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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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们紧紧相黏,膝盖互相碰撞,两对乳房顶著坚挺的乳头,挤压搓揉。真理亚的手悄悄从侧边滑到我的下腹部,轻轻抚弄阴毛,再往更下面。我怕她发现那里又湿又热,像洪水一般,连忙扭腰逃避,但当然逃不过。

「哎……怎么会这么兴奋呢?」

真理亚是罪魁祸首,还故意装傻。

「哦……嗯……」

我呻吟著抗议,可是模糊不清,她用手指触碰女孩最敏感的地方,在如小珍珠一般的突起处来回转动搓揉,我脑袋一片空白,从身体深处到外头都要融化。

真理亚和我度过一段浓情密意的时光,我们忘我地深深相爱。后半换我逗弄真理亚,她像换了一个人般露出温驯柔顺的模样,流着欢愉的眼泪开心挣扎。

我们不算触犯禁忌,破处才被列为严禁事项。每学期结束前都会健康检査,负责卫生教育的女老师会彻底检查我们是否保持处子之身,一旦发现处女膜等特定部位损伤就会追究原因,万一发现不纯洁的异性交往,立刻会被退学。

当时我们身边并没全人班学生因此遭到退学,谣传某位比我们大七年级的学姊遭退学处分,后来再也没人见过那名女学生。这又是觉的鬼故事,或是他从某所学校听来的传闻,可信度令人怀疑。

完事后,我和真理亚香汗淋漓地躺在沙滩上,我回想起拟簑白的话。我们的社会为了消弭斗争,决定从黑猩猩的斗争型社会型态,转为其小个子近亲巴诺布猿的性爱社会型态……

那年夏天,在身边运转的齿轮逐渐乱了节奏,发出杂音。我们在青春期中只注意到自己的剧烈改变,难有余力倾听周围的警讯。

第一个征兆究竟是什么?我想不太起来,我们常焦虑与惶恐,真理亚经常为头痛所苦,我也是一累就想吐,其他人多少出现身心失调的状况。我们还以为这是成长过程的痛苦。

这时,一段亲密关系首当其冲地结束了。

我在町上看见那两人才惊觉这件事。

瞬快步走在运河边的小路,觉紧追在后,我正感奇怪,因为瞬的态度明显比之前疏远。

「別闹脾气了。」觉追上瞬,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但瞬狠狠甩开觉的手。「瞬,你到底怎么了?」

觉的声音顺着河面微风飘来,我清楚听见他的慌张和难堪。

「没什么,让我独自静一静。」瞬完全不留情面。

「好,是我不对,拜托……」觉抓住瞬的双肩。

「不对?哪里不对?」瞬噙著冷笑。

「这……」

可怜的觉不知如何是好,我这辈子就这次同情觉,对瞬起了反感。

「觉,爱情游戏可以省省了,我懒得再当你的玩偶。」

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哑口无言。

「嗯,好,以后就……」

「你根本不懂,你成天黏著我,实在很烦啊。我只想独处,今天开始我们各走各的,懂吗?」

瞬迅速说完后推开觉,走往我的方向。他的神情吓我一跳,残存的冷笑蒙上一层阴影,扭曲出悲恸的色彩。他下一秒意识到我,飞快抹去刚刚的表情,看也不看我一眼就离开。觉默默伫立原地,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安慰他,他心中想必千头万绪,我也不便多说。

为什么?我心中充满疑问。为什么瞬非得用那样冷淡的态度?瞬在我们这群中一直是最温柔体贴的人,两人分手时,瞬不自觉露出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据,那不正是痛苦的表情吗?

隔天在学校相见时,瞬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反而是觉满脸落寞,谁都知道他被甩了,但觉还没放弃,他不时偷瞥瞬,依依不舍的模样教人不舍。

过几天,发生另一起凶兆。

全人班的学生会按适应程度与熟练度分配不同的咒力实作功课,技术类型从击力交换到常温核融合等都有,难易度共一百几十阶,多数人通常在中间程度,但也有人挑战巅峰。

瞬的咒力程度无人能及,他分到的实作内容是在两小时孵出鸡蛋,难如登天。鸡蛋从出生到孵化需二十一天,这份作业要学生以咒力影响蛋壳内看不见的胚胎,将孵化过程加快两百五十倍。

技术超群且人格优良的人,才有资格直接用咒力影响生物,可见人们对瞬有多大期望。

意外的是,觉在领先团队里插上一脚。他的拿手好戏是光线反射,除了瞬,他的课题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难,尤其要在空中制造镜面;我之前提过,像镝木肆星先生这样的高手才可以凭空制造空气透镜,放大远处影像。用小水珠在空气中制造出意念墙,形成完全反射光线的镜面,这种作法似乎比较容易。

至於我,顶多用热熔化碎裂的玻璃瓶之后再修复,并非没有难度,但是很不起眼的水準。真理亚与我相反,她拚命学习最引人注目的浮游术,,而守……对不起,我不记得他学什么。

「早季,妳看!」

我听到觉的呼喊而抬头,前方一公尺左右的空间似乎被挖掉一块,浮现一片不规则的银色镜面,映出我正在认真实作的可靠表情。

「这是不是有点歪了?」我没好气地说,期待获得夸奖的觉马上翻脸。

「哪有?我可是做出完美的平面。」

「我的脸才没这么戽斗。」

「乱讲。歪掉的是早季的心。」

觉不屑地扔下一句话就跑了,银色镜面融化在空气中,消失无踪。我追看觉走往的方向,他偷偷靠近瞬,安静看着他的背影又不敢被对方发现。

他的执迷不悟教我傻眼,但他显然深知无法恢复以往的关系,轻轻摇头,走向第五组身材纤细的少年怜身边。怜看到觉过来,顿时露出艷丽的笑容,他一直很喜欢觉,只是因为瞬而不得已放弃。觉在怜面前制造出一面镜子,怜立刻发挥班上知名的自恋本色,宛如少女般欣赏自己的脸庞。

瞬毫不在乎班上喧扰,专心一致在作业上。他眼前有一个陶制蛋架,架上放一颗鸡蛋,所有学生都知道他的功课艰难,没一个人敢打扰他。此时,有人从实际演练室的后门进来,我不经意一瞥(请读者別误会,我可不是上课漫不经心),吃惊地意识到来者正是镝木肆星先生。他戴着盖住脸的护目墨镜,鼻梁高挺,下巴尖细,皮肤紧致,相当年轻。

监督实技操作的太阳王连忙跑向镝木肆星先生,两人轻声交谈,我听不清,但应该是来参观教学。太阳王跟在镝木肆星先生身边,一同观察我们实作,班上气氛猛然紧绷。如果大家一开始都这么认真,所有人现在都完成作业了。

镝木肆星先生走向我,我以为他对我的功课有兴趣,用前所未有的专注力修补玻璃瓶,玻璃瓶的裂痕像冰块冻结般逐一消失。我偷偷抬头观察他的反应,可是镝木肆星先生已经走过我的眼前。

好失望,这实作内容太不起眼,没人在意。

镝木肆星先生走几步,停下来,认真地花几秒钟注视浮游空中的真理亚。飞行的技术面并没深奥之处,他应该是在欣赏真理亚的美貌与青春肉体。外表再怎么年轻,他的岁数应该与我们爸妈差不多,无论他的本领多高强,用那种眼光看少女都让我不禁心生厌恶。

镝木肆星先生在觉面前待上一段时间,研究镜面,提供建言,觉眉飞色舞且满脸通红地采取建议。

最后,他慢慢靠近瞪着白鸡蛋不放的瞬。

每人都期待这段历史性的会面,瞬总有一天会继承镝木肆星先生的衣钵,他今天首次接受镝木肆星先生的指导。

可是,镝木肆星先生半途止步。

怎么了?正当我不解之时,镝木肆星先生反而后退一、两步,倏地转身,在众人的错愕中快步离开实技演练室。

瞬抬头目送他离开,那表情震撼了我。

我到现在依然不知道如何诠释他的表情。既像冷笑,又像恐慌,更像凄绝的无助,那是历经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而生的狂气笑容。

太阳王连忙追着镝木肆星先生出门,接着回到演练室。

「呃,今天的实作课因故中止,大家收拾器材回教室。」

太阳王露出以往的爽朗笑容,但语气莫名不稳,鼻头掛满汗水。

「早季。」觉到我身边。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觉没回答我的问题,只用下巴指指瞬,瞬动也不动地端坐在鸡蛋前。

「觉,走了。」怜拉着觉的手腕想带他走。

「你先走,我等等跟上。」

觉温柔地推了一下怜的屁股,要他离开实技演练室。

「你们也快收拾收拾。」太阳王拍著手催促大家。

我将碎掉的玻璃瓶收进盒子起身。

「瞬,你不走吗?」

真理亚搭话,她后方跟著守,其他学生陆续离开演练室,剩下太阳王和我们第一组的五人。

「嗯。」

瞬站起身来,脸色有些苍白,但扭曲的笑意已经不见踪影。

「那个。」

真理亚指著蛋架,瞬伸手要拿,但一阵晕眩,手一滑,蛋从蛋架掉下。大家深信瞬会让鸡蛋停在半空。我们拜训练之赐而学会压缩真言,无论多长都可瞬间默念,更別说是瞬,他绝不可能失手。

可是,鸡蛋迳自摔落地面,破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们愣愣注视著瞬,当下仅有我注意到破掉的蛋。

不,另一人也注意到了。

「好了好了,你们快出去,等等老师来收拾!」

太阳王用惊人的速度介入,他推著瞬和真里亚的背,三两下把我们赶出教室。

「瞬,你没事吧?」觉担心地问,他已经不在意自己被甩。

「没什么大不了……有点累而已。」瞬看也不看觉一眼就回答。

「今天是不是早点请假回去比较好?」真理亚忧心地皱起眉。

虽然我比谁都担心瞬的情况,但无法开口。甚至连出声都没办法。

鸡蛋里的东西,至今深深烙印在我的眼中。

无论怎么看,蛋壳中沾满黏液的东西都不是雏鸡,是诡异的怪物。

2

瞬养了一只叫做昴的狗,名字灵感来自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歌颂的昴宿星云。我查过出处,星云的含义是「许多星球的集合」,昴可唸成「统」(注:昂的日文为「すばる(SUBARU)」,亦可写为「统ばる(SUBARU)」)。

枕草子问世两千多年后的某个寒夜,一只小狗诞生了。母狗因为难产丧命,其他兄弟姊妹也是死胎,幸存的小狗在满天星斗下命名为昴。不过,昴绝不是美如星斗的宠物。养在神栖66町中的狗大多数是竖耳卷尾的纯种日本狗,我从未见过昴这种斗牛犬(斗牛犬应该绝种了,但也可能是我没见过)。

昴比其他狗丑,我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会创造出这种狗,腿又短又粗,脸皱巴巴,嘴好像被人从上方压扁,正中央还有朝天鼻。我在图书馆遗址挖出一些书,里面记载斗牛犬的由来,有趣的是这件事被分在第三类。第三类是「可能有害,须慎重管理」的类別,禁止阅读。为什么狗品种的由来要这么小心翼翼管制?

觉说他私下看过一本书,斗牛犬是古代英国人培育出来的品种,与牛交战。如果他说的不假,斗牛犬的由来就牵扯到我们的门争本能与攻击性,难怪列入禁书。

我并非认为觉全在鬼扯,但有几个理由让我无法相信这个说法。第一,为什么要用狗来斗牛呢?我根本无法了解。觉说书中将之解释成一种娱乐,我不愿承认人类会享受这么无意义又残酷的娱乐;第二,我不清楚当时的牛只多大,可是应该比狗大很多,用狗来斗牛实在太勉强;第三,我唯一认识的斗牛犬昴,个性非常温驯,如果牠祖先的存在意义是为了斗牛,子孙却比其他种类的狗都来得温驯,我难以接受。我这辈子只看过昴进入一次战斗状态,后面会详细说明。

瞬是独子,在昴年幼的时候,他代替妈妈照顾疼爱牠。昴的腿短,走路慢,经常跌倒,瞬无法随时把牠带在身边,不过我常看到瞬带昴散步。身材矮胖的短腿小狗拚命追赶在瞬修长的双腿旁,那幅光景相当教人发噱。

那天,我看见瞬独自待在俯瞰町景的山丘,但没见到昴的踪迹,感到相当不可思议。那天是秋日傍晚,空气洁净到教人多愁善感的地步,而距离前面提的全人班实技课过了两周。

「瞬。」

看着低头沉思的少年走来,我开口喊他,瞬讶异地抬起头,停下脚步。

「早季。」

瞬的声音听起来像大梦初醒。夕阳下,光影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了?」

瞬动也不动,我想走上前,他突然大声喝止。

「別过来!」

我吓得停下脚步,彼此距离还有二十公尺。

「为什么?」我的语气中带着悲伤。

「……对不起,我只是想独处。」

「独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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