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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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不曾涌现当作家的念头,那时最感兴趣的是拍电影。在学校文化祭上放映和朋友拍的蠢电影,令我感到心满意足。多半是当时史帝芬?史匹柏的《大白鲨》备受瞩目,整个电影界充斥着年轻艺术创作者抬头的气氛吧。

即使上了大学,我也没完全放弃从事电影相关工作的梦想。尽管念的是工学院电机系,走的是与电影完全无关的路,但我仍持续阅读一些书,为将来当剧作家铺路。

但最后我选择到制造业上班。这是一条以一般世俗眼光看来顺顺当当的路,没有任何人会反对。必须先说明,这并不是妥协的结果。我从小就喜欢玩机械,成为工程师也是我的梦想之一。

就职的头一、两年,我十分投入。当然,身为工程师,我还不成气候,急着早日独当一面。然而,一面过着这种日子,脑海里却有一个疑问挥之不去。

那就是:这里真的是我的归宿吗?

成为工程师的确是我的梦想之一,但若是这样,从小我无数次「模仿」算甚么?我真的不挑战其中任何一项,就此终老一生吗?不会后悔吗?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只是为了逃避不适应的公司生活才这么想,但「要是去追逐其他梦想,现下会如何?」的念头,却一天天攫住我的心,不肯离开。

二十四岁那年秋天,终于下定决心。我摊开杂志《小说现代》,里头刊登着江户川乱步奖的评选结果,得奖的是冈嶋二人先生的《宝马血痕》与中津文彦先生的《黄金流砂》,但得奖的新人是谁我一点也不在意,我想知道的是报名办法。

之所以在好几个梦想中选择成为小说家,很大一个原因是:这个挑战能与公司生活并行。我从未想过把写小说当兴趣,一旦要写,就得以职业小说家为目标。连外行如我,都知道乱步奖堪称成为职业作家最短的一条快捷方式。

这年夏天,我开始写作,而且是很莽撞地直接写在 KOKUYO 稿纸上。坦白讲,我并没有「绝对要拿到乱步奖」的拚劲,重要的是先挑战再说。我唯一想避免的,就是甚么都没做便放弃梦想。

我设定五年的期限,要是试了五年还不行,就当自己没才能,完全死心放下,认真朝成为优秀的工程师努力。

一查之下,得知每年的投稿作品有三百篇左右。三百分之一──若是买彩券,得奖机率算是相当高。当然,我明白这不是机率问题。

翌年一月底,我把完成的手稿寄到讲谈社。成果我并不满意,但对当时的我而言,完成一部作品才是最紧要的。

我自知还没有得奖的水平,所以投稿的第二个月,便着手写另一篇小说。只不过,历经上一次的教训,我决定先打草稿。于是,我把公司不要的计算机报表纸带回家,在背后密密麻麻地写满小字。这样删改十分容易,也可剪下贴在别的地方,感觉倒是和使用文字处理机、计算机相同。

即使有时加班到很晚,我也规定自己一定要有进度。当时我住单身宿舍,同事间开始流传「最近在宿舍都没看到东野」。为实现梦想,许多事不得不忍耐。在我,与朋友的往来就是其中之一。纵然想休息,我也没有本钱玩。

不久,这一年的新乱步奖得主诞生。我立刻买来《小说现代》,得奖的是高桥克彦先生的《写乐杀人事件》,据说是部优秀的作品,但我更在意评选过程。我的名字和作品名称就印在高桥先生旁边,还以粗体显示我通过第二次评选,只差一步便能入围。

也许有希望──我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那一瞬间,写小说成为我真正的挑战,之前不过是写心安的。

我从头润饰、修改执笔中的第二部作品,又是在截稿前才投稿。我一直努力到最后一刻,希望不会后悔。

我对作品有自信,但一个月后便继续进行下一部作品。因为等得知落选再提笔,就赶不上下次投稿了。但我心中盘算更多的是,即使得奖,也是备妥一部作品比较好。

对我而言,乱步奖不是终点。若运气好得了奖,也不过是站在起跑点而已。当然,得奖非常重要,可是我也知道得奖后太久没推出新作,立刻会被读者遗忘。读者是冷漠而健忘的,这一点身为乱步奖迷的我最清楚。我的想法是:倘使边上班的情况下一年产不出一部作品,将来当了职业作家也终究无法以此维生。

那年五月,我收到通知,告诉我投稿的第二部作品《魔球》入围。不用说,我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将必要文件寄回讲谈社时,还对信封合什祷告。

然而,事实上,在祈求得奖的心情背后,却有着「不,这次还是先别考虑太多」的想法。当中有两个意义,其一就是警告自己「反正不可能得奖,与其把心思花在那种事上,不如思索该怎么改进现下正在写的作品」。关于这一点,就不必多加解释了吧。问题是另一个意义,各位也许不会相信,但我暗暗觉得「这次可能还是不要得奖的好」。

这实在很怪异,虽然以得奖为目标,却害怕得奖。因为当时的我,还没有当作家的自信。只不过碰巧有一部作品得到肯定,并不代表往后都能够维持同样或者更高的水平。我认为待准备妥当再得奖,才是最理想的。

真是想得太美了。根本还没得奖,就对乱步奖这块招牌的沉重感到压力。一个月后果真落选时,还是颇为失望,真是可笑。

我照例仔细阅读《小说现代》上刊登的评选过程。光看到大师们针对自己写的小说发表意见,便恍若置身梦中。由于落选,自然被批评一顿,即使如此,还是按捺不住想向人炫耀的心情。尤其是土屋隆夫先生一句「期待这位作者的下一部作品」,更是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于是,翌年一月底,我投稿第三部作品《放学后》。这次比《魔球》有自信,深觉一定能入围,但直到实际接获通知前,内心依旧忐忑不安。此番入围,较前一年更加高兴。

而七月二日晚间七点半,命运的电话响起。

「恭喜得奖。」

听到这句话时,我整个人都晕了,通往新世界的门打开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耳际。

真的,接下来有一段短暂的时期,我的人生是玫瑰色的。单行本《放学后》销售超过十万册,在《周刊文春》的十大排行榜中也被选为第一名(当时乱步奖作品得第一是常识,但我并不知道)。

然而,我也明白好景不长。我认为,当下正是胜负的关键,于是辞掉工作,决心前往东京。

来到东京与编辑见面,编辑却显得十分为难。

「那么好的公司,亏你下得了决心辞掉。若事先商量一下,我多少能给你一些建议。」得到新人奖就开心得忘我,辞掉工作搬到东京──这样的新人作家想必很多。或许打消此种天真的念头也是他们的工作。

「请放心,我是仔细盘算过才决定的。」

「话虽如此,要靠摇笔杆过日子,可不容易。」

我对依然一脸不安的编辑做了以下解释:

《放学后》卖出十万本,但那是沾乱步奖的光,以后的作品大概不可能卖得这么好,我认为十分之一是个合理的数字,也就是一万本。

另一方面,辞掉工作便能专心创作,我准备一年写三部作品。

一本一千圆的书,版税一百圆,换句话说,我一年的版税收入是三百万圆,和上班的年收入差不多。

编辑听完总算露出笑容,表示既然考虑得如此周全,应该没问题。看样子,他似乎是高估了我上班的薪水。

虽然自己讲这话有点怪,但以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作家来说,我当时的推算实在神准。刚到东京的前几年,收入不过比我预估的金额高一些。对此,我毫无不满。我早知在这个业界生存不易,而现实更加严苛。乱步奖这块招牌的有效期限短得吓人,因为在第二年的乱步奖庆祝会上,除了责编外,几乎无人记得我的名字。连乱步奖都如此,得的若是其他新人奖就益发辛苦了。眼看着每年无数新人作家出道又不知不觉消失,不禁为能以作家身分生活感激万分。

而新一代作家的抬头,带给我很大的冲击。比我晚出道的作家一一得到文学奖,闯出名号。另一方面,高举着新本格大旗的作家,则轻轻松松便虏获大批读者。

等我着急的时候已经太迟。我的名字对读者和书评家不再新鲜,即使自认写出得意之作,却打一开始就不受注目,当然不会成为话题。我耗时三年创作《天空之蜂》后,甚至认真考虑过以笔名推出。

现下回想,那或许是成为作家后最辛苦的时期。虽没动过退出文坛的念头,十分彷徨失措却是事实。

这时候支持我的,是几位编辑。每当受到他们的鼓励,我就能得到勇气,明白不是没人注意我。当然,他们并不只会说好话。他们向我要求高水平的作品,且毫不妥协。另一方面,他们也让我尽情发挥,告诉我:「请写你自己觉得有趣的题材。」一位女性编辑爽快地答应了我写奇幻小说的要求──母亲的灵魂因车祸栖息在女儿的肉体上。这样荒诞无稽的故事内容,曾遭数家出版社拒绝。

而另一位男性编辑,则同意让我写一部光听大纲难以想象的小说──描写一对男女的犯罪行为,却完全不叙及心理层面,且两人毫无交集。

我抱持着愚公移山的信念继续创作,于是《秘密》在一九九九年的夏天得到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我出道已过十四个年头,赶来祝贺的编辑人数多得令我惊叹。原以为没人注意我,但我错了。他们深深让我感觉到,不仅有人紧盯着我、教我不致走错路,且还为数众多。

写小说是一份孤独的工作。然而,要将小说变成一本书送到读者手上,过程中所需的人力却多得惊人。我再次感到,能与他们共享一本书带来的喜悦与懊恼,这份工作就更有价值。

即使是直木奖一再落选的期间,我也是开心远大于失望。二十年前踏进东京时,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和这个奖沾上边。当然,入围就会有所期待,没得奖难免失望。但是,有朋友一同分担我的失望。我知道他们的表情毫无虚假,因此连闷酒喝起来也很可口。

得奖是大事一件,不过落选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没有风险却刺激万分的游戏──直木奖对我而言便是如此。能够参加已是万幸,怎能不好好享受?

这次是第六次入围,只要获选,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接受。我早有准备,即使入围十次、二十次,最后仍没得奖也无妨。这样的可能性不低,再怎么说,直木奖可是第一大奖啊!难以相信这个奖会落到我头上。但是我从未萌生退意。所谓的游戏,要享受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每日新闻》报导我曾表示此次若无法得奖,下届起便打算辞退入围,恐怕是与芥川奖得主丝山秋子女士搞混了。

但是,我绝不会为得奖而写,这是对支持我的读者和编辑应有的礼貌。

只不过,我身边的人似乎把此事看得很严重。得奖后,我打电话给姊姊,已从新闻得知消息的她哭了,还切切细诉至今她心里有多不服气。

老友也陆续与我联络,我才知道,过去每当我的作品入围,他们是多么着急,得知落选时又是多么失望。装作漠不关心,是不想给我压力。这没甚么。我能够悠哉地说这是一场游戏,也是因为有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守护。

前几天,即将八十八岁的父亲寄来一封信,里面有照片数张,拍的是位于横滨的直木三十五【注:直木三十五(一八九一─一九三四),日本小说家、编剧、导演。一九三五年,创办文艺春秋社的菊池宽设立直木奖,以兹纪念。该奖为日本大众文学的最高荣誉。】的墓。迷上数字相机的父亲,想必是得知直木的墓就在附近,便出门去拍照。信中没有只字词组,果然不改父亲的职人作风。

后记

在此之前,我已推出《当时我们是傻蛋》、《挑战?》、《科学?》、《追梦杜林》等四本散文集,本书将是第五本。而正如书名所示,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本散文集。最近,除非有特殊情由,否则我一概婉拒散文邀稿,因此就算想出也出不了吧。

决定不写散文后,总觉得轻松许多,连身体都感到轻盈。其实,最近我一直认为自己写散文实在格格不入。

得到江户川乱步奖,冠上小说家的头衔后,就偶有散文邀稿。最初我有种「喔,我也成了职业作家哩」的真实感受,写得很高兴。之后,也没产生甚么疑问,以为写小说的人也该写散文,有时写点类似自传的东西,或谈谈自己的兴趣,其中不乏一些愉快的工作。

但有一次,我看着自己的散文集,忽然想:这看起来真的有趣吗?我的读者等的是这些吗?

老实讲,写散文对我并不容易。江户川乱步奖是颁给创作小说的奖,我得奖与写散文的能力无关。每当受邀写散文,我往往绞尽脑汁,写得满头大汗。

我很不擅长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化为言语。绝大多数的场合,千般思绪在我脑中都没有明确的形体,只是模糊不清的概念,而我选择「小说」作为表达的方式。请读者藉由阅读小说感觉这种「模糊不清」。

我的原则是,想传达甚么,就透过小说倾诉。毕竟这是我最拿手的。

连上网络,部落格比比皆是。不管有名无名,形形色色的人谈论林林总总的大小事。其中不乏有趣的文章,偶尔也有发人深省的,而且,浏览基本上全都免费。

无论我再怎么想,都想不出写散文的必要。不仅没有必要,要是继续写我不擅长的散文,书迷一定会说:

「既然那么闲,就去写小说啊!」

对于这样的斥责,我无可反驳。因为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为避免误会,必须先解释,我并非主张小说家不该写散文。像我,是由于写散文在时间和精神上都会妨碍本职才推辞的。其实,说来丢脸,光写读者现下在看的这篇文章,就花了我写周刊连载一回的时间。

也许连这本书都不应该出的。把本人明知差劲的散文集结成册,还标上价钱,实在令我十分踌躇。但毕竟「已是最后」,也就是倚恃着这一点,才决定出书。

虽然这是最后的散文集,但小说方面,我会比过去更加努力,请各位多多支持、多多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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