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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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灰只是根据现在的情况作出这些推测,但这个“匣子”究竟是黑雾,还是地底沙海中导航的大铁人,赵老憋是怎么被困在雾里?他最终是如何逃出去的?那本“憋宝古籍”中究竟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1968年死在螺蛳坟下的人又是谁?难道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匣子”?如果现在就把“结果”告诉赵老憋,能改变早已发生过的“事实”吗?

解开一个谜团的同时,又衍生出更多的谜,甚至就连自身也与谜团融为了一体,司马灰还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准确,此刻也无法证实,但他相信面前这个赵老憋还是活生生的“人”,于是又问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你知不知道绿色坟墓?”

赵老憋听到“绿色坟墓”四字,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脸色也阴沉下来,阴阳怪气地说:“知道……还是不知道,你猜?”

(第五卷完)

第六卷 时间匣子

第一话 匣子里的秘密

这话惹恼了一旁的罗大舌头:“找抽是不是?我看你是大米饭不熟——欠闷啊!”说着撸胳膊挽袖就要上前动手。

赵老憋目光短浅,心思狭窄,他见司马灰等人要询问一些秘情,忍不住就想卖弄些个见识,直到惹得对方肝火大动,才想起自己此刻还受制于人,赶紧讨饶:“爷们儿可别动手,咱都是场面上的人物,有啥说不开的?”

司马灰知道赵老憋向来喜欢故弄玄虚,有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摆手示意罗大舌头先不要动粗,然后又盯着赵老憋问:“你知不知道绿色坟墓?这是我问第二遍,你可别让我问第三遍。”

罗大舌头补充道:“第三遍可就不是拿嘴问了!”

赵老憋满脸无辜地说:“知道……可也不知道,这话你到底让俺咋说呢?”

司马灰也有些不耐烦了:“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罗大舌头在旁出言恫吓:“要真有能耐你就别说,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浑身上下究竟长胆多少层?”

赵老憋额上冒出冷汗,坦言道:“爷们儿,咱这话可得两说着,你们问的啥绿色坟墓俺确实不知道,那白面饼子发霉长毛能变绿,却没见过有哪座坟包子是绿的?不过俺八成知道你们想打听的东西是啥……”众人听闻此言,心中都是一凛。现在只知道“绿色坟墓”是一个地下组织的名称,这个组织也将接近地心的某个未知区域命名为“绿色坟墓”,据说连光线都不能从中逃脱,好像也从来没有人能够进入其中。那座“泥盆纪遗物”的密室中,用“夏朝龙印”记载着一个关于通道的秘密,还有隐匿在地底几千年的灭火古国,应该都与这深达地心的“黑洞”有关。可是考古队到目前为止,仍不知道“绿色坟墓”的真正含义,当下全都凝神倾听,希望能从赵老憋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真相。

赵老憋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俺估摸着诸位只定是想打听地下那座无底神庙了,因其外壁呈显深绿,不知详情者才会将它称为绿色坟墓,非是俺有意隐瞒,只是俺知道的总共就这么多了。古往今来,可从来没人能找着它,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在哪,何况那里边的东西真是说开天地怕、道破鬼神惊。所以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司马灰越听越奇:“接近地心的黑洞里有座无底神庙,它是不是就存在于深渊沙海的尽头?那神庙里究竟有些什么恐怖的东西?”

再问下去,赵老憋却吱吱唔唔说不出什么了,只声称其余的事他也毫不知情,连“无底神庙”是否真实存在于地底都不清楚,这只是个憋宝者从古流传的说法。

司马灰深感情况复杂,就给赵老憋点了根烟来抽,并让罗大舌头和通讯班长刘江河紧紧看着他,然后对胜香邻使了个眼色,二人到另一端的角落里低声商议对策。

胜香邻问司马灰:“这个赵老憋是不是绿色坟墓的首脑?”

司马灰很肯定地说:“百分之两百的不是,我在黄金蜘蛛城里遇到的首脑,虽然戴着尸皮面具,但却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只是冷冰冰的一具尸体,或说是个幽灵,它要是再次出现,我不会没有察觉。而这赵老憋有心跳呼吸,与常人无异,我估计他可能是掉进了时间匣子的人,所以咱们才会在地底遇到他。我记得宋地球好像说过一种关于时间匣子的原理,可我当时左耳听了右耳冒,记下来的还没有三成,你了解匣子原理的详情吗?”

胜香邻虽觉吃惊,可唯有“匣子”才能解释这一切,她告诉司马灰说:哪有什么“匣子原理”,应该是“匣子猜想”,宋教授有本苏联出版的俄文书籍,就是阐述这方面的内容,这本书后来被苏联政府查禁了,作者是“NikolaTesla”,文革开始后,宋教授被下放到农村参加劳动,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扔掉了,惟有几本书籍被他偷偷保留下来,《匣子猜想》就是其中之一。我也曾看过这本书,但内容实在太深奥了,许多地方都很难让人理解,我只能读懂一个大概。“斯特拉”在这本书中做出了几种推论,如果存在巨大的质量和压力,就会因重力作用使时间产生“匣子效应”,如果说时间坐标是一条线,匣子则是完全脱离了这根线,它就像一个被时光潮汐推到岸边的“漂流瓶”。

比如匣子里发生的事件换算成时间仅有“30分钟”,不管有多少生命或物质,分别从时间坐标的任何一点进入匣子,都会共同经历这30分钟。而且匣子里的时间不是沙漏,仅可以流逝一次,当它发生了30分钟的事件之后,匣子就会彻底分解在黑洞中,那些从不同通道进入匣子里的生命和物质,如果在“30分钟”之内还找不到逃脱的方法,就会和匣子一同永远消失,如果在匣子中死亡或损毁,也将无法回归真实。其中还有个悖论推想,一个人永远不会在匣子中遇到自己。

胜香邻说只有地底陨冰大爆炸后残余的黑暗物质,最有可能形成“时间匣子”,也许它的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罗布泊,进入匣子的物体意味着神秘失踪,离开匣子则又是神秘出现,现在咱们手表的指针都没有停止,从12:30分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并不一定符合真实的时间坐标,也许真实的时间仅仅流逝了几分钟,目前还无法确定黑雾中时间的长度,但它正在不停地减少。

司马灰暗觉惊讶,这“匣子”远比他先前想象的还要危险,因为赵老憋还没经历过“黑门”中的死亡事件,所以此人肯定可以从“时间匣子”里脱身,而考古队在匣中的去向和结果还是未知。

司马灰思索了片刻,又问胜香邻:“在时间匣子里发生的事件,有可能改变早已出现过的事实吗?”

胜香邻摇头说:“应该不可能,因为匣子本身也是事实的一部分。”

司马灰深感后悔,刚才就不应该把憋宝古书中图画的内容告诉赵老憋,不过要是不告诉赵老憋,考古队就看不到那本古籍,现在更无从知道自己这伙人迷失在了“匣子”中,也没办法得知“无底神庙”的情报了。

司马灰不由得想起了占婆王的“宿命论”——并不是出现了“原因”才会产生“结果”,而是结果造就了复杂的原因。没有结果的原因不能称为原因,正是由于结果的存在,才会使前边发生的事件成为原因。因果之间的关系就像一株参天大树,注定成为事实的结果是根,原因则是枝杈纵横交错的茂密树冠,事先掌握了结果的人,就能洞悉命运的规律。二人越想越觉得事态难测,不知道黑雾何时消散,更不知如何才能逃出“匣子”,司马灰无奈又去向赵老憋问话,这次主要是问那本“憋宝古籍”究竟从何而来?

赵老憋无可推脱,就说:“实不相瞒,这本古书其实也不是祖师爷直接传下来的,打宋朝那会儿就失落到占婆国去了,前不久一伙土贼盗掘了占婆王陵寝,在墓中偶获此书,其实占婆王陵里除了口闹鬼的黄金棺椁,也没什么值钱的行货,占婆王朝真正的财宝,都在一座黄金蜘蛛城里。当年占婆王造此大城,曾发下重愿,说是以斗量金,如量黄沙,啧啧……那可真是显赫辉煌,盖世无匹,不知谁有福份,能到那里边看上一眼。”

罗大舌头说:“这算什么呀,老子早就在黄金蜘蛛城里走过一个来回了,还跟那阴魂不散的占婆王照过一面。”

司马灰想起古城密室中的“幽灵电波”,又问赵老憋对“黄金蜘蛛城”的来历所知甚详,就问他夏朝龙印密码记载的“通道”,是不是可以通往“无底神庙”?

赵老憋满头雾水,表示从未听过有此事,“黄金蜘蛛城”倒是有的,可啥是“幽灵电波”?“夏朝龙印”又是啥稀罕宝物?

众人担心“匣子”很快就会消失,都想从赵老憋获知更多的情报,就尽量简短节说,向他解释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说了一半,司马灰感到情况不妙,忙止住众人的话头,他始终想不通“绿色坟墓”为什么会洞悉一切,占婆王神佛面容中隐藏的秘密、密室中留存千年之久的“幽灵电波”、巨大的地底植物、栖息于浓雾中的飞蛇,都近乎是鬼神难测之机,占婆王尚且无法全部知晓。别的事情倒还罢了,占婆王肯定想不到被他活埋在密室中的圣僧,其脑波记忆竟能被地底磁场吸收,成为一段至关重要的“幽灵电波”。事隔千年之后,又有谁能对这些惊世骇俗的秘密了如指掌?即使“绿色坟墓”从顺化古城的宫殿中盗走了黄金棺椁,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秘密,除非是亲身经历过整个事件的人,在“匣子”中将秘密泄露了出去。

司马灰心知赵老憋绝不会是“绿色坟墓”的首脑,但“绿色坟墓”很可能是从他的口中,直接或间接得到了这些情报,从而掌握了寻找“无底深庙”的重要线索。由于考古队只将“黄金蜘蛛城”里的秘密说了一半,尤其是只有“飞蛇才能进入雾中”这件事还没有说到底,司马灰才会在缅甸野人山裂谷中感觉到——“绿色坟墓”只接触了谜底,却不知谜底究竟暗示着什么意义。

可现在就算是明确告诉赵老憋:“再作这土贼的行当,会使他最终死在黑门。”这个贪心昧己的老贼也会不以为然,多半还当是众人想断他的财路,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然而追根溯源,导致这一结果的却是考古队,现在仔细想想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深刻的绝望使人感到如冰的颤栗。

赵老憋见众人忽然沉默下来,气氛显得很是僵硬,知道再留下去怕是要出事了,就嘿嘿一笑,说道:“诸位,俺多有讨扰,咱们后会有期了。”

第二话 静止的信天翁

司马灰看出赵老憋脚底下抹油准备开溜,心想:“这人要倒起霉来,真是想上吊都找不着绳子。如果确是我们这几个考古队的幸存者,无意间在匣子中泄露了秘密,才使绿色坟墓掌握了寻找无底神庙的关键线索,那我可真是死的过。”

他心中思绪翻滚难定,也知道这些事情都已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面对匣子造成的“死循环”,任凭有种种的主意,条条的计策,都是无力扭转乾坤。如果早知有今日之事,当初缅共游击队溃散的时候,就该在深山里自行图个了断,口眼一闭,大事全不管了。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发生过的“事实”就是发生过了,总归是个定数,谁都不能作出任何改变,即使现在想杀赵老憋都不可能了,因为此人会跟法国探险队一同倒毙在“黑门”,这也是死循环中早已发生过的“事实”。

司马灰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对,如果出现在匣子中的赵老憋会因地压综合症死于“黑门”,那死在螺蛳坟萤火城的人又是谁?按理说同一个人绝不可能留下两具尸体,看来赵老憋身上还藏着许多难解的谜团……

赵老憋见司马灰脸上阴晴不定,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心中不由得更是打鼓,便道:“看诸位都是佛使天差,个个不凡,说话说得敞亮,办事办得地道。俺说句那啥的话,就凭俺这灯烛之光,能够得见天边皓月之辉,可真是三生有幸,这多半也是咱爷们儿上辈子的缘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今后指不定在哪还能遇上,咱就此别过了。”说着话转身就走。

司马灰见状眉头一皱,心想:“我还是应该把赵老憋会在大漠中遇着劫数的事情告诉他,全了当年相识一场的义气,此后不管各自结果如何,我也算是问心无愧了。”随即攀壁爬到高处,将还没来得及爬出洞的赵老憋从后拽了回来。

赵老憋还以为是自己知道得太多了,要被这伙人杀掉灭口。他赶紧对司马灰说道:“这位团头,你取俺性命也不打紧,可得容俺把话说明白了再死。咱萍水相逢,以往无冤无恨,按说也不该有啥解不开的仇疙瘩,俺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们,这是先占了个仁字;又好心劝你们别去找那座地下神庙,是得了个义字;也按规矩盘过了江湖海底眼,是占着个礼字;被问起啥来,那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俺把你们知道知不道的事全给说了,因此还占了个智字;咱爷们儿肝胆相照掏心窝子,嘴里没有一句虚言妄语,这就是个历来是行得正坐得端,把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占全了,人非善不交,物非义不取,犯禁的不作,犯歹的不吃,四海之内谁不赞扬?爷们儿你如今要是背信弃义想下黑手,俺就说句那啥话的吧,你这可是一坏国法、二坏行规、三坏人品、四坏心术、五坏行止、六坏信义、七坏名声、八坏……”

司马灰听对方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止住赵老憋的话头道:“别拿这套贴胸毛子的词儿来对付我,照这么讲古圣先贤也比不过你了,我要是真想下手取你性命,怎么可能还让你活到现在?我追上来是想告知你一件紧要之事。”

赵老憋眼中贼光来回闪烁,问道:“那么的……是误会了?”他心胸狭窄,惯于猜忌,根本不肯轻信,发觉这次没被扣住脉门。便趁说话的机会忽地肩膀一沉,使出“缩骨法”,一抖胳膊就甩脱了司马灰,顺势爬向洞口。

司马灰发觉手中一空,知道赵老憋要逃,他恼恨起来,心中立刻动了杀机,也不管什么前因后果了,暗想:“此时除掉赵老憋,岂不一了百了。”

那赵老憋逃得虽快,毕竟不及司马灰迅捷如风,他自知摸不到洞口就得再次被人拿住,便顺势使了个“兔子蹬鹰”,两腿倒踢连环踹向身后。司马灰没料到对方还会来这么一手,也只得闪身躲开,再看赵老憋已经爬入了黑雾,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骂道:“老土贼,逃得真够利索!”

这时其余三个人也都跟了上来。司马灰很清楚赵老憋注定能从“匣子”里逃脱,这个发生过的“事实”终究无法改变,但考古队则是吉凶难料,就算解决不掉赵老憋,也得设法从此人身上找到离开“匣子”的办法。

司马灰打定主意,就让通讯班长刘江河守在洞底看着背包,其余三人则戴上“鲨鱼腮式防化呼吸器”,分别从陨铁两眼的窟窿里爬到外壁,但见四周都被黑雾笼罩,到处都是灰烬般的厚重尘埃,时间与空间好像都已不复存在。安装在“Pith Helmet”上的矿灯光束,仅能照到身前三五步远,黑烟般的雾气间隙里能见度还能稍远一些的可看不到赵老憋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司马灰等人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应该不会逃得太远,就攀着外壁向周围逐步摸索。搜寻了一阵,发现赵老憋果然就趴在不远处躲着,三人便相互打个手势迅速上前。

赵老憋也发觉众人逼近,他此时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见对方要动真格的,心里不免发慌,竟从陨铁外壁上翻身滚落。

司马灰眼睁睁看着赵老憋不知那雾茫茫中有些什么,只闻发出“砰”的一声响,显然是没有直接摔下去,而是被某个“物体”挡住了,疼得赵老憋低声闷哼。

司马灰暗觉纳罕:“矗立于地底的陨铁四外皆空,周围哪有别的东西存在?”他急于看个究竟,就凭着声音传来的方位跃入雾中,发现落脚处是片冷冰冰的外壳,好像是什么浮在空中的机器,可什么机器能浮在空中?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飞机”,却又怎会停留在黑雾中完全静止不动?

这时罗大舌头和胜香邻也寻着灯光跟了过来,三人都是惊诧难言,感觉身下似是某架机体,却限于黑雾障眼,无法进一步确认。

正当踌躇不前之际,忽见赵老憋就伏在面前的雾中缓缓爬动,罗大舌头端起步枪就抠下了扳机,他虽然对状况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司马灰想要活口,所以手下留情,枪口略微抬高了半分,子弹“嗖”地一下,紧擦着赵老憋的头皮打了过去,将那顶八块瓦的破帽子被射了个对穿。

赵老憋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捡起破帽子返身就逃,他见前面地舱体上有个裂隙,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司马灰等人借着矿灯光束,只看到赵老憋的身影一闪,便又消失在了雾中,立刻上前几步,也看到了机舱上窗,里面则全是黑洞洞的没有半点光亮,怎么看怎么是架飞机。

此时眼中所见,实在是一幕令人窒息的情景,三人心中都是“砰砰”乱跳,呼吸也在防化面罩里变得粗重起来,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需要不断用手在身前拨动灰烬般的浓雾,才能勉强看到矿灯光束,完全无法确定身在何处,但脚下所踩的应该就是机翼,再向下则是黑暗沉寂的虚空。

司马灰脑中浮出一个念头,出现在“匣子”中的不仅有考古队和赵老憋,还有1956年遭遇离奇事故的“伊尔-12战术运输机”,不过感觉机体的形状却又不像,而且这架飞机处于绝对静止状态,它外壳破裂受损,好像在坠毁前的一瞬间突然“凝固”在了半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时间只是事件运行的“参数”,又怎么会停止不动?

三人心下骇异,寻着赵老憋的踪迹钻入舱内,用矿灯四下一照,眼中所见更是惊心动魄,就看两侧黑压压地坐满了乘客,约有二三十人之多,但这些人鸦雀无声,一个个表情扭曲僵硬,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了,竟然全是尸体,黑暗里分辨不出赵老憋是否藏身其中。

罗大舌头见运输机内没有黑雾,就摘掉“鲨鱼鳃式防化呼吸器”,喘了几口粗气,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我看那赵老憋肯定是从坟窟窿里跑出来的老黄皮子,咱这是中了它障眼的妖法了!”

司马灰也扯下罩在脸上的防化呼吸器,看四周情形真是令人心惊肉跳,他也怀疑是中了赵老憋的“障眼法”,不过可以确定这架运输机,并非“伊尔-12战术运输机”,它应该是架美国造的“道格拉斯-C47”军用运输机,别称“空中火车”或“信天翁”,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当初在缅甸都曾见到过。

可这架“空中火车”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边的人怎么都死了?它为什么会完全处于“静止”状态?这里的“时间”是不是凝固了?如果停止的不是“时间”,那就应该是什么别的地方出了问题,总之这情形实在是太反常了。

胜香邻见此异状也深为恐惧,她强行克制情绪,提醒司马灰道:“看标志似乎是1954年,由重庆飞往乌鲁木齐的C47信天翁,航线是由南向西北,可在途中突然失踪,直到十年之后,才有人在罗布泊荒漠边缘发现了它的残骸,里面的乘员全都死了,没有任何一个生还者得以幸存,也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途中改变航线转向正南。”

司马灰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看起来确实也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十分恐怖的疑问:“赵老憋曾是C47死亡航班里的乘客之一?”他低声问胜香邻:“那个什么尼古拉斯,有没有在他的匣子原理中解释过这种现象?时间这种东西,别说是在匣子里,就算是装进棺材,它也……不可能停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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