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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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富贵笑道,“咱好兄弟有财肯定一起发,不然我还告诉你干吗?怎样,今天就去做一票?”

瘌头三嘿嘿地笑道,“正好,西城月儿巷新开了间赌坊,看场子的有几分货,不过自然不是您刘哥的对手,咱这就走吧。”说完往桌上扔了几个铜板,便拉着刘富贵出了茶馆。

两人一路赶到西城月儿巷,瘌头三轻车熟路地把他带到一家万贵赌坊,刘富贵看着那名字不由赞叹道:“万贵,富贵,这彩头好,合该今天赚大钱。”说完他一掀门帘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他前腿刚迈进赌坊,就听到一阵呼幺喝六的声音,全身说不出的舒坦,连手都痒了起来。这几个月规规矩矩地待在家中早就素得慌了,也顾不上在后面换赌签的瘌头三,他径直冲向其中一桌,光看上一眼就精神百倍。

刘富贵看的这一桌是赌骰子,这掷骰子也分好几种赌法,最常见的就是庄家掷,其余的人压大小或者点数,这种赌法只有庄家掷骰子,而且庄家基本上是赌场的人,骰子落不到闲家手里刘富贵自然作不了弊。还有种赌法就是轮庄,这和前一种相反,每人都可以做庄,而庄闲家都可以掷骰子,纯以点数辨输赢。只要骰子到了刘富贵手里,赢不赢钱当然是他说了算。幸好,这桌就是后一种赌法。

等了两把,瘌头三挤了过来塞给刘富贵一把竹签,竹签上都写着数字,对应着等值的钱币,这便是赌博时用的筹码。大家押好了筹码便赌了起来,轮到刘富贵掷骰子,他双手捧着骰盅晃了几晃便放在台上,揭盅时,瞥见自家点数比庄家少了些,小指一勾一夹,便把其中一枚小点骰子变为大点,就这么赢下了一局。

这一下午,刘富贵便在这万贵赌坊中度过,赌到太阳落山才散去。刘富贵的手法相当高明,居然没有一个人看破,再加上其间进多出少,虽然赢下不少钱却没有人怀疑,只道他运气比较好,最后和瘌头三一合计除去零头足有七个银元。

两人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而他俩都是留不住钱的人,于是在梧城最大的酒楼摆上一桌酒席,叫来往日的狐群狗党,一群人胡吃海喝起来,这一顿一直吃到三更天,刘富贵才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回到家里。

到了家,却看见外屋灯光还亮着,叔叔刘镇江正坐在桌边,看着油灯出神,刘富贵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轻声问道:“叔叔,还没睡啊?”

“这不是等你吗,你到哪里去了,吃饭了没……嗯,怎么一身的酒味?”刘镇江说话时,闻到了富贵身上传来的酒味,眉头一皱。

刘富贵两眼一转,忐忑地说道:“我今天碰到三子了,他叔叔是省城的富商,所以拉着我去拜访他看能不能给咱俩介绍个好去处。我没钱买礼物,就表演了一手三仙归洞,他叔叔看了高兴得很,就留我们吃饭。这不,到现在才回来。”

“什么,你表演了三仙归洞!”刘镇江突然站了起来,表情甚是紧张。

“叔叔,您别着急啊。放心,练了那么久,虽不说出神入化,至少也是四平八稳啊,当时我也怕出丑,所以嘴上功夫多加了一两分,表演完了他叔叔还夸我呢,您看,这是给我的赏钱。”说着,从怀里摸出十几个用剩下的铜板放到刘镇江面前,“当时他叔叔一高兴给了我两个银元,我记得您的话‘虽有盈余不致富贵’,于是打死也不要。最后拗不过,就给了我这么多。”

“嗯,这还不错,你真没演砸?”刘镇江还有些怀疑。

“这当然,演砸了哪还有赏钱。”

刘镇江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想想这段时间侄儿确实规矩了许多,除了练习以外就去茶馆听书喝茶,没和以前那群朋友在一起,也没听人说起他的坏话。富贵今天下午在茶馆表演的事他也听人说起过,言语中都是赞誉,侄子被人夸奖他这个做叔叔的也有脸面,而心里自然高兴,当下也没有多心,点点头道:“我们这一门讲究天分和苦功,你天分很好,也够勤奋,不过还是要时时鞭策自己,不要有一点点小成绩就忘乎所以。”

刘富贵说道:“这个自然。”

“嗯,夜凉,早点睡觉。”刘镇江说完,便起身回屋了。

刘富贵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大叫“好险”,也熄了灯回房睡觉了。而就在脱衣服时,发觉手臂上有些异样,掌灯一看,发现右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块红斑,又痒又麻,还以为是酒喝多了的原因也没去管它,倒头便睡了下去。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而就在他睡得正酣的时候,梦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爪子向他猛抓了过来,刘富贵吓坏了,拔腿就跑,可是不管自己跑多快,那双爪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等他再也跑不动的时候,那双爪子猛地抓住了他的脑袋和双脚,然后用力一扭……

“啊!”刘富贵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擦拭着满头的冷汗。这个梦太真实太可怕了,以至于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回忆起梦中的那双爪子,刘富贵猛地一颤,那爪子——居然和那双鬼手极为相似!

想到这里,刘富贵全身汗毛倒立,而右手手臂上的红斑更加痒麻。这时,外面传来一慢四快五声更响,五更天了……

鬼手的惩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富贵每日和瘌头三在赌坊中混迹,用鬼手这一门技艺赌博出千,早把当时入门的誓言忘了个干净,赢了钱便和那群狐朋狗友们胡天胡地花了个干净。不过这回他学聪明了,每天晚饭前便回家,日落后就关了门练习,等到叔叔睡后再悄悄爬出墙去,刘镇江半点没有发觉,还以为富贵依旧那样用心,难以想象等他得知侄子这段时间的德行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而这些天以来,刘富贵忽然发现了一件相当神奇的事,那就是不管赌博还是练习时,手中的物件都会和自己产生一丝莫名其妙的联系,这种联系就算放开手也会存在,而且这种感觉与日俱增。刘富贵也从中摸索出了很多妙用,而其中最实用的就是,在赌博时就算自己不动手出千,那骰盅里的骰子,也会以他自己的心念变成他想要的点数,那感觉就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在骰盅底下拨动着骰子……

这个发现令刘富贵无比兴奋,赌起来更加有恃无恐,钱财如流水般流进他的口袋。但为什么会这样,刘富贵回想起那日在茶馆里表演险些失手的一幕,那时候掉落的花生居然自己跑进了中间的杯子里。他当时很是不解,却不敢问叔叔,后来联系起拜师的时候,叔叔曾说过一句话——“到时想失手恐怕也难了”,那时富贵没有听懂,而现在好像琢磨到这句话的几分涵义。旋又想到叩拜的那对“鬼手”,莫非冥冥中真有鬼神相助?想到这里,富贵不敢再想下去,反正有钱花销,哪顾得了那么多。

不得不说,这段时光是他人生中过得最惬意的日子,不过……有些美中不足的是,那晚出现在手臂上的红斑居然越长越大,富贵起初并没有在意,可是过了几天,手上的红斑居然开始扩散开来而且越来越痒,他慌了,找了很多大夫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好。他害怕叔叔起疑心,便在手臂上缠了一层白布,等刘镇江问到时,富贵只说是在茶馆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开水,刘镇江当时没起疑心也没多问下去,只是唠叨了几句“怎么不小心”之类的话,这个事就这么含糊地混了过去,一直到那一天……

这一日,刘富贵和一群朋友在城东最大的一间赌坊豪赌,到出门时每个人荷包里都揣满了银元。大家一高兴便要去喝酒,刘富贵想了想今天是初五,叔叔去凤凰集表演也没那么早回来,便答应同去。这一顿喝得昏天黑地,以至于刘富贵醉得不省人事。

朦胧间他好像感觉,有双柔软的手在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缓缓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卧房之中,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正在为自己按摩。见他醒过来,那女子做了个万福说道:“公子醒了,婉儿伺候得还舒服吗?”

婉儿一开口,那如兰花般的幽香环绕在刘富贵周围,他脸上一红,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朋友呢?”

婉儿捂着嘴一笑说:“公子醉得太厉害了,这里是金雀巷软香阁啊。公子的朋友在隔壁,是他们送你到这儿的。”

“哦,那我去找他们。”刘富贵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刚起身脚下一软,婉儿连忙扶住他道:“公子,你朋友现在有别的姐妹陪着呢,你现在过去,他们正在……”说着婉儿俏脸一红,把头埋了下来。

刘富贵这才想起,她刚才说这里是金雀巷软香阁,金雀巷那是……刘富贵心中一荡,再看怀中那娇滴滴的窑姐,几乎把身子全倚在了他的身上。温香软玉入怀,他这个血气方刚的雏儿哪里受得了,身体顿时燥热起来如进了烘炉一般,只听婉儿媚声说:“公子,奴婢扶您更衣沐浴吧。”

刘富贵咽了咽唾沫,愣愣地点头,婉儿便把他扶了回去,为他脱下衣服。这时婉儿发现他手上缠着的白布问道,“公子,您的手?”

“哦,烫伤的。”他顺口回答道。

“婉儿这里有上好的烫伤药,奴婢帮公子敷上保准见效。”

这时候,刘富贵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哪想那么多便点头答应了,于是婉儿解开了白布,但看清他的手时,突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这叫声把刘富贵从绮梦中拉了回来,他木然地看向自己的手,待看清状况时,酒顿时就醒了大半,自己好好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干枯成一根柴棍儿似的,而且整只手都变成了黑色,一时间他突然想到了神台上红布下的那双——鬼手。

刘富贵恐惧地跳了起来,抓起衣服就朝门外跑去,这一路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人,一直跑回了家中,直接闯进了放着“鬼手”的那间屋。刚进门,刘富贵就感觉大事不妙了,那屋里面还有一个人——是刘镇江。此时刘镇江正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富贵,当他看见富贵的手时,脸上突然出现一种惊恐万分的表情,他冲过来一把抓住刘富贵的手摸了一阵,然后厉声呵斥道:“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刘富贵吓坏了,于是把这段时间的所说所为全说了出来。听完富贵的讲述,刘镇江感觉天地一阵晃动,他连滚带爬地跑到神台,一把掀开了红布,只见神台上那双原本干枯的鬼手不知道几时居然变得饱满了起来,好像皮与骨之间长出了一层新肉。可怕的还不止这些,那鬼手还时不时地颤抖着,那尖利的爪子一弯一直地慢慢运动着,犹如活过来一般!

看到这样的场景,刘镇江无力瘫坐到地上,他回头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刘富贵:“你……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赌钱,要规规矩矩的吗!你可知道违背誓言的下场,会被鬼手食尽全身血肉而亡!”

刘富贵早已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只知道“咚咚”地磕着头,“叔叔救我,我不想死。”

“救你?晚了……”刘镇江长叹一声,他闭上眼,两行热泪从眼角滚滚而落,过了好久,他才睁开眼,留恋地看了一眼刘富贵,“以后,要好好的。”

说完,刘镇江猛地站了起来,抓起神台上的那对鬼手大声喊道:“祖师爷有训,弟子德行有失遭致鬼手惩罚,师若救之,必以自身血肉替代。我刘镇江愧对祖师爷教诲,甘愿代侄受罚!”说完,手腕一转,把鬼手爪尖对准自己的胸口刺了进去。

刘富贵在听叔叔说这段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妙,见叔叔要替代自己,他心头一紧连忙扑了过去,口中大喊道:“不要!”可是,终究晚了一步,当他抱住刘镇江时,那对鬼手已经插进了刘镇江的胸口,鲜血顿时浸湿了衣服,而那对鬼手好像有生命似的,吸着冒出的鲜血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顷刻之间刘镇江整个人便瘦了一圈。

刘富贵看得睚眦欲裂,伸手要拔出那对鬼手,却被刘镇江制止住了,这时刘镇江尚有一口气,他断断续续地对侄子说道:“富贵,叔叔这便要去了……你以后……以后要好好的。我们鬼手一门世代以供奉这对‘鬼手’为生……所有的技艺五分靠天资苦功,五分借助鬼手之力,所以有鬼手庇护叔叔从未失过手。但门中弟子如有违誓,便会招来鬼手的反噬。你……你要记住,不能再犯下去,否则……否则再也没人救得了你……”

说着说着,刘镇江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直到他全身突然一颤,张开口“呵呵”地猛吸了两口气,便再也没了生息,而这时那对鬼手也吸尽了血肉,再次变回干枯的模样,只是那黑黝黝的表面上,泛着一道红色的光晕,甚是骇人。

刘富贵抱着叔叔的尸体嚎啕大哭,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混账,恨自己不守誓言,恨自己害死了叔叔……可是,现在悔恨还有用吗?

结尾

鬼手刘先生死了,这个消息一日之内传遍了梧城,看过刘先生三仙归洞的人们都长叹不已,叹的是这门手艺从此绝了后,也叹的是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出神入化的表演。

可是,等到那个月的十五时,人们惊喜地发现,原来刘先生的位置,多出了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总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衫,头戴旧礼帽,远远看去就和刘先生在世时的扮相一模一样,而他表演的依旧是三仙归洞,每次依旧只表演三场,也绝不多收赏钱,而他的手艺毫不逊色于刘先生。

熟识的人认出了那青年便是刘先生的侄子,感叹刘先生有后之余,也对这小刘先生更感兴趣。他很神秘,右手老缠着白色的布条,从未见他打开过,而他的话很少,就算表演时也只有只言片语。

唯有闲暇时,刘富贵总会盯着栖凤桥出神,然后对旁人讲起一个故事,那是个关于贪婪与悔恨的故事……

二、养玉人

这第二种养玉人,很少有人愿意做,因为长期接触陪葬物,免不了要沾染到晦气,只有那些胆大体健的壮年汉子,才敢接这单生意。但死人的东西始终不吉利,其中便不乏养玉养出祸事的……

楔子

俗话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古往今来,人和玉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而一块上好的玉,不只用料珍贵,雕工精美,还要靠人养。这个“养”字里面有着很大的学问,玉被戴在人身上,沾了人气,天长日久愈显剔透润滑,拿行里话来讲,便是有了灵气。这种有灵气的玉,再根据原有佩戴者身份地位的不同,赋予了玉更多的历史价值,使得它更受喜爱,这就是人们收藏古玉的原因。

在解放前,有着很多稀奇古怪的职业,养玉人便是其中一种。这个在现代几乎绝迹的行业,在当时却很平常。

当然,玉不是人人都能养的,首先需要特殊的体质,其次玉的种类不同,有温玉寒玉之分,而相对的养玉人也不同。这样的人虽然不大好找,但在那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寻这么一帮人也不算难事。

所以几乎每家玉器店都会养一批这样的人,他们的工作分两种:一种是把新玉佩戴在身上,养个一年半载。这种被“养”出来的玉,虽然少了份历史韵味,不能和古玉媲美,但也能卖个好价钱。

而另外一种养玉人就比较罕见,他们养的全是“有来历”的玉器。这“有来历”三个字,说白了就是那些来路不正的玉器。那个时代人们讲究入土为安,很多大户人家死了人陪葬的名贵物颇为丰厚,于是乎很多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便干起了盗墓摸金的行当。所以,有些玉器店每月都会收到这么一两件陪葬的玉器,这些东西大多是死者贴身佩戴的,天长日久之下多多少少会沾了些土气尸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能立刻出售,这就要由养玉人佩戴一段时间,通过自身温养去掉土气尸气,再重新贩卖。

这第二种养玉人,很少有人愿意做,因为长期接触陪葬物,免不了要沾染到晦气,只有那些胆大体健的壮年汉子,才敢接这单生意。但死人的东西始终不吉利,其中便不乏养玉养出祸事的……

养玉

城南翠玉斋是一间专门买卖玉器的店铺,店主姓王,据说在他爷爷那辈就做玉石生意,百年老店的信誉口碑自然皆佳,所以本城人一提到买玉器,自然会想到老王家。

这日午后,入伏后的阳光异常热毒,从店内向外看去,远处亮堂堂的,就连空气也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扭曲,整个小镇似乎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翠玉斋掌柜老刘打了个呵欠,用手指蘸了些茶水点在发涩的眼角边揉上一阵,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黑,等他再睁开眼时,却发现一个壮实的汉子走进店里。

这汉子一身粗布短打,进店后就自顾着用衣服扇着风,嘴里嘟囔着“鬼天气”一类的话,一眼也不看店里的玉器,似乎并不是来买玉的。老刘恍惚地看了他一阵,终于看清了这汉子的相貌,释然道:“原来是坤子。”

“可不是吗,我说刘掌柜才半年没见就不认识我了?”这唤作坤子的汉子相貌倒是端正,只是皮肤黑了些,他咧嘴一笑,两排牙齿更显洁白。

“哪能啊,只是这天气燎得人头昏脑涨。东家前两天还说起你来着,我琢磨这两天你也该来了,货没问题吧。”喝了口凉茶,老刘的精神好了很多。

“当然没问题。”说着坤子就把手伸进怀里,要把那东西拿出来,却被老刘挡了一下,老刘警惕地朝店外看了一眼,然后叫醒蹲在门槛边打瞌睡的伙计,吩咐了几句,这才朝坤子招招手道:“来,进里面说。”

坤子应了一声,连忙紧随着老刘进了内厅。

内厅的气温要比外面凉快一些,进屋后坤子从怀里掏出两块洁白的白玉挂坠,双手捧到老刘面前说:“刘掌柜,这两块东西半年来一直没离过我怀里。您看养得多好,这个……能不能多算些报酬。”

老刘接过还沾着汗水的白玉,并没有答话,自顾着掏出手帕细心擦拭干净,然后走到门口对着日头看了一阵,这才满意地点头自语道:“不错,通透明亮。”他一边说,心里一边感叹,这两块玉本是从一伙摸金人手里买来的,做工和用料相当优秀,可惜是死者随身的物件,天长日久沾染了尸水,变得一半黄一半白。

不过,翠玉斋做了那么多年的玉器生意,自然有其特殊的应对法子,于是低价收到手里,再找个合适的人温养,只不过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养得如此洁白剔透,价钱方面便提高了一个等级。

老刘略微计算了一下其中的差价,对坤子慷慨地说:“好吧,就多算你半吊钱。”

坤子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这炎热的天气带来的烦热一时间全消失无踪,他弯着腰朝老刘拱手道:“那就多谢刘掌柜了。”

穷鬼!老刘鄙夷地瞄了他一眼,但脸上还是那副亲切的表情。像他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对一般的养玉人有好脸色,但坤子不同,这小子体质特殊,做事认真,这样的人还真不好找,好多“有来历”的玉都要靠他来养。所以老刘也不和他摆什么架子,这年头只要能赚钱,其他的都是狗屁招呼坤子自便,老刘就匆匆离开了。

坤子听脚步身远了,便安心地坐下,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只觉得喉咙异常干渴,却不敢造次,扭头打量起屋内的环境来。翠玉斋做了那么多年的玉器古玩生意,自家店内的摆设自然非同一般,打量着奢华的大厅,看着一件件比自己命还矜贵的古玩摆设,坤子心中既羡慕又嫉妒。

他摸着下巴感慨道:“这些玩意儿,随便拿一样就够我快活一辈子咯。”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但他还是理智地控制住自己。他在翠玉斋名下做了好几年的养玉人,自然知道王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曾经就有养玉人盗玉私逃被捉住打死的事,这年头人命如草芥,王家在这一片很有势力,找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否则哪会有恃无恐地把玉给你养半年?

不多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是老刘回来了,坤子连忙把眼光从那些奢华的摆设上移开,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老刘进屋后看了坤子一眼,便把手里的两吊半铜钱和一个锦盒摆到了桌上,招呼道:“来,坐下说话。”

坤子应了一声,等老刘坐下以后才恭敬地坐下,两眼却一直盯着那两吊半铜钱,一直没有离开过。老刘心中冷笑了一阵,把铜钱抛给他道:“你这次的酬劳,数数吧。”

坤子连忙接到手中,也不细数只是掂了掂便笑道:“刘掌柜给的只有多不能少,就不用数了。”

“是吗?那你出了门我可就不认账了。”

“哪能啊,少了一吊半吊我都不带问的,您喝茶。”坤子一边说一边谄笑着给老刘倒茶。

老刘被他这一通奉承的话捧得极为顺耳,手指磕着桌面上那个锦盒笑道:“小伙子不错,识大体,也不枉费我这几年那么照顾你。好了,多余的话就到这里,我这里又有一桩买卖,你接是不接?”

赚钱的买卖哪有不接的道理,坤子自然是满口答应,而老刘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便慢悠悠地打开了锦盒,然后推到他的面前。

坤子双手接过锦盒往里面一看,只见那盒中的绒布上安静地躺着一块玉器——这是块扁圆形的玉佩,造型精美而古怪,是在玉坯上雕出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女子周围镂空地雕出好几层植物的藤蔓,整个看起来这女子就好像被捆绑在这层层叠叠的蔓藤之中。除此之外,制作者的雕工相当细腻,就连女子的表情也被刻画得异常生动,让人看了有种在牢笼中苦苦挣扎的古怪念头。

美中不足的是,这块如羊脂一般的美玉的下半部分呈一种暗红的颜色,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那并不是玉石,而是凝固的血块!

这时候,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倾斜的洒在这块玉佩上,反射出一层朦胧的光,白色与红色在空气中交织重叠,那玉中的女子在这光幕下栩栩如生,恍然间坤子似乎看到她的身体好像动了一下,然后耳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呢喃,似乎在对他说——救我出去……

过了半晌,坤子突然全身一震,这才从迷离中转醒过来。他吃惊地看着锦盒中的玉佩,它依旧安静地躺在绒布上,表面那层朦胧的光似乎收敛了很多,却聚而不散,好像在诉说着自身不菲的价值。而那阵迷离,那个呢喃的声音,就如同一场梦,似乎真的存在过,又好像从未有过。

“这块玉……”坤子只说了个开头,却愣了很久,似乎在琢磨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沉默了许久,才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古怪!”

老刘淡淡一笑,并没有对坤子的话作什么评论。他还记得三天前东家拿来这块玉时,自己也曾有过同样的感觉,所以对于坤子的表现并不意外。不过这桩生意东家很在意,所以还得打消这小子的顾虑,才能把这件事办好。于是,老刘拍拍坤子的肩膀道:“货也看过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坤子思索了很久,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他做了那么久的养玉人,对玉这东西还算有些了解,玉可通灵,特别是上了年岁的,所以他也清楚知道这份营生的危险,而且是死人的随身物件,有些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再加上刚才那场幻觉,让他多多少少有些顾虑。

老刘听他这么一说,早已猜到了八九成,冷哼了一下对坤子道:“看样子你是不准备接这单生意了,那好,我也不勉强。哎,翅膀硬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这个,刘掌柜我并不是……”坤子从老刘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威胁的意味,明显是说这单生意你不接的话,那以后也别想在翠玉斋做事。他刚开口解释,老刘却一把拿过了锦盒,弹了弹盒顶的灰尘用一种自言自语的腔调,慢悠悠地说:“这单生意是东家亲自吩咐下来的,东家说了,做好了有五吊钱的酬劳。可惜咯……”

“什么,您说有五……五吊钱!”坤子两眼一下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好家伙五吊钱啊,足足是上次的一倍!这么多钱,让坤子的心有了些松动,他连忙抓住老刘的手,急切地说:“刘掌柜,真的有那么多酬劳?”

“千真万确,这是东家亲口说的。不过,你不是不做吗?”老刘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冷笑道: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做,不就是一块玉嘛。”坤子说着,一把夺过锦盒紧握在手中,一副谁要抢去就和谁拼命的架势。

老刘这才转怒为喜道:“这才像话,年轻人这年头有个好营生不容易啊。还记得我带你入行时给你批过命吗?你小子天生三土命,而且命中带土,这又加了一重,这叫人中玉土中仙,离土地爷的六土命就差一步之遥,虽不能大富大贵,也能保你一生无病无灾。你这样的命格天生就该做养玉人,再邪的玉,哪能伤你分毫?”

“您说得在理。”坤子点头应承着,回想刚入行那时老刘确实请行家帮他批过命,而且做了这么多年养玉人,确实没遇到过什么灾劫,再加上重利之诱,终于咬牙接下了这单生意。谢过老刘之后,他便拿着锦盒与刚得来的两吊半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翠玉斋。

看着坤子的背影,老刘的脸上突然多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整个人渐渐退入屋内的阴影之中,只留下虚无缥缈的一句话:“嘿嘿,钱是个好东西,就看你有没有命花……”

拜玉

坤子办完翠玉斋的事便径直回了家,并没有急着把玉戴在身上,而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要把它藏起来。这是因为他养的不是普通的玉,在此之前还得作很多准备,所以并不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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