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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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坟岗中回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那是一种哀怨凄凉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女人割舍不下的揪心叹息……朱彪一步三回头,渐渐远去了。

“嘎……”那乌鸦还在坟头上。

残月如钩,老远的望见老槐树下,那个大作家吴老倒背着手,静静地矗立在月光下。

听到脚步声,吴老慢慢转过身来,对朱彪轻轻一笑,道:“听你脚步声,急而不乱,气御足跟如沐春风,应当是找到你的儿子了。”

“吴老,您真的是神人啊,果然就在菜花墓地不远的一户人家里,那娃儿生得还很像我呢。”朱彪喋喋不休道。

吴道明微笑不语。

“吴老,我今晚就准备接菜花回家,我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儿,您看可以吗?”朱彪迫不急待的开口问道。

吴道明略一思索,叹道:“也好,生死相依,念你如此重情义,我就指点于你,记住,子时中开穴,用泥封住死尸口鼻,背在身后,途中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不可应答,明白么?”

“明白。”朱彪满口答应。

“那好,你可以去做了,在草房的右侧三丈三的位置上挖新墓穴吧。”吴道明指示道。

“那吴老您请回屋休息吧,我这就给您做饭去。”朱彪说道。

“不必了,我今晚不想吃东西,我准备给你家来个大扫除。”吴道明冷冷一笑道。

“大扫除?我家里很脏吗?”朱彪疑惑不解的问道。

“当然。”吴道明阴沉的一笑。

正文 第二十章 月夜古槐

月光清冷,那口方水塘里倒映着一钩残月,老槐树上飘落几片枯叶,深秋时节了。

吴道明慢慢绕塘而行,一面注视着如镜的水面,塘边水草中不时传来几声蛙鸣。

这朱彪面相是一个贱人,沈菜花倒是一个刚烈之女,宁死也不肯说出胎儿的父亲是谁,如果换有血性的男子汉,定会挺身而出,可惜呀,看在这小子在沈菜花死后能不忘情义而去偷尸的份上,我就替他清理下那东西,也当是为那沈菜花做点事吧。

吴道明静静的等待着,抬眼望了望夜空,此刻已近亥时,这是一天之中阴气萌发之时,他想那东西应该快要出来了。自昨天傍晚刚至此地,一眼认出了这“血盆照镜”的格局,又见朱家红漆大门和门上的领袖戎装像,心中便已有计较。

“吴老,菜花的墓穴我已经挖好,现在我就去接她了。”朱彪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道。

“记住我说的话了么?”吴道明叮嘱道。

“记住了。”朱彪应道,扛起锄头走了。

观此血盆方塘阴气极重,且塘旁一株数百年的老槐树,方才他已经敲过,此树中间已经朽空,其中必有相连于水塘之通道,以便那东西自塘底爬上树顶吸收阴气。他扭头又望了望悬于红漆门上的毛泽东的戎装像,那可是罡气盛极之物,正午之时,塘中阴气与午时阳气本来旗鼓相当,此时画像中的罡气辐射塘中,那东西必将顺通道遁于古槐树内,以避罡煞。

此屋多亏了那幅领袖画像,否则朱彪早已步他父母的后尘去了。

这时,平静的水面上冒起了个水泡,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小水泡,连成一条直线奔老槐树方向而去。

吴道明站在塘边,默默地看着,嗯,这东西终于出动了。

吴道明眼盯着水中移动着的水泡,嘴里“哼”了声,然沿塘边计算着步数跟着移动,最后来到老槐树下。

夜深人静,月色迷离。他把耳朵俯在树干上倾听,不一会儿,他听得树干内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可以感觉到有东西在往上爬行。

吴道明点了点头,退回到水塘边,低下头凝视着水面,如钩残月,几片薄云,一泓碧水。

又过了一会儿,水中残月倒影处,映出了一个小小的金色的脑袋,四下里转动着,然后伸得长长的,张开小口,对着月亮一吸一呼的吐纳着。

吴道明心想,你终于出来了,金头鼋。

鼋,古书中记载,“甲虫惟鼋最大,故字从元,元者大也”。此物其貌不扬,脖子散生着疣状凸起物,亦称“癞头鼋”,中原近代已近绝迹,吴道明也只曾在浙东南的瓯江边见过一只,算下来也有三十多年了。

金头鼋善食阴气,古代帝王陵寝驮碑的石像就是牠。

这东西寿命极长,可达千年以上,而且力大无穷,十步之内含阴气喷人,杀人于无形,古时候的风水道士们若是见到金头鼋,早早就避而远之了,书中记载如是说。

此物竟会在这里出现,实属罕见,应是“血塘照镜”格局外加老槐树之故,也或许是奔着太极晕而来。

吴道明冷笑几声,别人制服不了你,我却可以,以我一个甲子童身的阴阳锥,伤你绝不在话下。

心念一动,伸手自颌下拔出一根胡须,这是阳锥,随即伸手入档,忍痛扯下来一根阴毛,此为阴锥,然后把这两根毛发捻到一起,吐了口吐沫,将其捋直,阴阳锥已成。

阴阳锥是风水界中极厉害的暗器,辟邪圣物,非童子身不可为,这吴道明乃是一甲子(60年)的童子,此锥的能量自是非同小可。

但见,他将锥托于掌心,眯起眼睛瞄准金头鼋,正欲一口气吹出……

残月下,树顶出又出现了一群小脑袋,排成了一排引颈对着夜空吸气吐纳,原来这雌金头鼋有孩子……

吴道明大吃一惊,一支阴阳锥显然是不够了,那些小鼋反扑下来也是不得了的,无奈,他只得再次伸手入档,忍剧痛又扯下一缕阴毛,颌下拔了十余根胡须,眼泪几乎都落了下来,制成了十余支阴阳锥。

吴道明再次瞄准吹出,月光下,十余支黑影如利箭般射向老槐树顶……

只听得“噗噗噗”连续数声,自老槐树顶接连坠下一串黑影,“啪”的摔在了地上。吴道明走到近前,定睛细看。

一只巨大的如龟般长像的金头鼋在地上慢慢的翻过身来,背甲绛褐色,散有淡黄色斑块,腹甲黄色,盾片上有排列基本对称的红色图斑,而牠的头则是金黄色,脖子上长满了金色的疣,上面钉着一支阴阳锥,没入寸许。四肢脚趾间有蹼,一对眼睛大大的,眼睑处似乎有泪水滚动。周围的地上散落着七八只小金头鼋,个个都摔得四仰八叉,每个脖子上都中了一支阴阳锥。

那为首的大雌金头鼋抬起脑袋,望着吴道明,眼神中似乎带有乞怜,一滴、两滴泪水渗出了眼睑。

这只金头鼋看来在求饶了,阴阳锥已经封住了牠的任脉,鼋与龟一样,经常将头缩与腹甲内,日久自行打通任脉,所以“千年王八万年龟”,寿命远远超过自然界其他生物。此刻阴阳锥的罡气已阻其任脉,等于是废了其武功,此刻金头鼋们就如同普通龟鳖般,已经无法再伤人了。

唉,去吧,吴道明挥了挥手,眼瞅着金头鼋妈妈带着小鼋们蹒跚着向南山深处爬去了。

只是损失了几根毛而已,吴道明这样想着,已经忘记了方才拔毛时的疼痛,慢慢的踱回了草屋内。

他没有留意,树顶上的小金头鼋,有一只落入了树洞里,悄悄爬回了水塘。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背尸

荒坟岗上,残月斜照,阴风徐徐,蓬蒿飒飒。

朱彪兴致勃勃,今晚就要接回菜花的尸体,以后她会与自己终生厮守在一起,无论白天还是夜里,思念时就可以坐在她身边,听说外国有一种水晶做成的棺材,死人躺在里面如同活的一般,可惜自己买不起,只好将菜花埋在草屋旁了,唉……他又发出那长长的嘶哑叹息着。

估摸着子时已到,朱彪迫不及待的举起了铁锄,锄头落地,铮铮有声,声音回荡在坟地里,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已经刨出一个大土坑,估计差不多了,朱彪扔下锄头,蹲下身子改用双手向外扒土,他不愿意铁锄伤了菜花的尸身。

一点一点的清理着碎土,拣去草根,最后露出来了一条麻袋,一条铁丝扎着麻袋口。

月光下,麻袋鼓鼓囊囊的,朱彪伸手摸了摸,手中的感觉是人的肉体,顿时间感到热血往上涌,心脏“嘭嘭”跳个不停。他颤抖着手解开铁丝,翻开袋口,一张苍白的女人脸孔露了出来,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的鼻头,毫无血色的嘴唇,脖子上还套着一圈绳索。

“菜花啊……”见到自己梦思魂牵的女人,朱彪的相思之情如开闸的洪水涌出,他扑上前,在尸体冰凉的脸上不停的亲吻着,并忍不住地失声恸哭起来。

“嘎……”乌鸦的叫声打断了朱彪的呜咽,他抬起头来,想起吴老的话来,可别耽误了时辰。

望着菜花白净的面皮、沉睡般的怜人模样,朱彪实在是不忍心取来烂泥巴糊在她的脸上,心想大不了让菜花咬我两口,我也心甘情愿。

于是他没有遵照吴老再三叮嘱的要求塞住尸体的口鼻,而是直接将其背在了自己的背上,锄头也没有拾起,直接沿着来路返回。

山间月色惨白而迷离,背在身后的尸体冰凉沁骨,菜花的脑袋枕在朱彪的脖子上,长长的头发垂在了他的两颊,不时的飘起挡住了他的眼睛,这时,他要吹口气,荡开散发着泥土味的发丝。

背着心爱的女人,朱彪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满足感,脚下也是软绵绵的,他愿意一直就这么不停的走下去,直到晚年。

途中没有遇到什么人啊,也没有声音喊我应答,看来吴老是太谨慎了。

翻过了一个小山包,前面已经可以远远的瞧见南山村了。一路下坡,朱彪脚下虎虎生风,他几乎就是一路小跑。

“呼嘎,呼嘎”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仿佛还有气息吹在自己的脖颈上,朱彪心中一惊,吴老说的果然来了,不行,此刻决不能回头和答话,反正快要到家了,一咬牙,腿上再加把力,简直是健步如飞了。

其实是大肚子的沈菜花受到了奔跑着的朱彪后背的颠簸挤压,胸腹腔一松一缩将空气呼出和吸入,气体经过喉咙声带发出来的怪声。

朱彪越跑身后的声音越响,他已经是毛骨悚然了。

前面是自家的三间草房,终于到家了,脚步一缓,颈后深菜花一口咬下……

“啊……”的一声惨叫,沈菜花咬住朱彪后脖颈的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入肉三分,鲜血自牙缝中渗出。

吴道明从屋子里转出,冷笑道:“已经叮嘱过你塞住尸体口鼻,可你还是不听,知道厉害了吧。”

朱彪哭丧着脸,眼泪汪汪的乞望着。

“进来吧。”吴道明让背负着沈菜花的朱彪先进去草屋内,然后绕着沈菜花看了一遭。

“咦,这女人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人谋杀的。”吴道明正色说道。

“你说什么!菜花是被人害死的?”朱彪顾不得颈上的疼痛,急切问道。

“不错,她是被人由后面勒死的,唉,可怜的女人。”吴道明叹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朱彪背着尸体问。

吴道明解释说:“你看,吊死的人绳索印痕是斜向上去的,而沈菜花脖子上的绳索淤血痕迹是直接向后的,这说明她是被人由身后套住脖子强行勒死的,难怪她的怨气如此之大,这么久了仍不愿散去。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一尸二命啊。”

“孟祝祺!是他杀了菜花……”朱彪悲怆的叫喊着。

“孟主任?”吴道明吃了一惊。

“就是他,沈菜花嫁给了他的那个没有卵蛋的儿子。”朱彪怒火中烧。

哦,是这样,吴道明心中盘算开来。孟祝祺是南山镇的主任,是地头蛇,其姐夫黄乾穗是婺源县的父母官,自己又是他们请来的,按理说是应该是一路的。可是,这些人竟然为泄愤而谋杀了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虽然自己与他们初次见面从骨骼面相上,就已经看出其非善类,可是自己却是为财而来,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朱队长,你挖出尸体时,又没有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令沈菜花熟悉难忘的一些事情?这样会导致她尚未完全散尽的怨气重新聚集起来,奋力咬你一口,这是想要告诉你什么。”吴道明分析道。

“我只是亲了她……”朱彪小声支吾道。

“唔,怪不得呢,你唤醒激活了她体内残存的气息,这女人也的确是可怜,钟情的男人临危却不敢出头,有怨;肚子里的孩子骨肉连心,有爱;被夫家无辜的勒死,有恨。这怨爱恨三样交织在一起,咬你一口也是应当的。”吴道明忿然说道。

“怎么才能让菜花松口呢?”朱彪带着哭腔说道。

吴道明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道:“告诉她,你将来的打算,她若满意,自会松口。”

朱彪立即开始说了起来:“菜花,我已经将你从荒坟岗子里接回我俩的家中了,你满意么?”

沈菜花依旧紧紧的咬着不松口。

“菜花,我会把我俩的儿子接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好吗?”朱彪又说道。

沈菜花依然没有松口。

朱彪头上渗出了冷汗,说道:“菜花,你要我为你报仇么?”

沈菜花终于一下子松开了口,身子软绵绵的从朱彪背上滑落,倒在了地上。

吴道明摇头叹道:“果然是个刚烈的女人。”

朱彪未及包扎颈上的伤口,抱起了沈菜花的尸身,默默地走出房门,来到挖好的新墓穴旁,将她轻轻放在土堆旁边。想了想,他重又回到草屋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一只长木柜,拉出里面所有的衣服被褥等物,扛起空柜出门来到房西,将木柜撂入墓穴里。

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棺材,将就着用自家的木柜吧,这还是当年我娘的嫁妆呢,他对菜花喃喃说道。

“不要留坟头,以免惹来灾祸。”吴道明站在房门口好心提醒道。

此刻,夜空中淡淡雾霭,月明星稀,深秋透着沁骨的凉意。朱彪一锨一锨的添着土,心中悲愤难鸣,报仇,我怎样才能报得了仇呢?

埋好了菜花,墓穴上面按照吴老的意思没有留坟头,朱彪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家屋旁若是凭空多了个新坟,难免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插上了三炷香,朱彪跪在地上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心中暗暗向沈菜花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但是要等我找到合适的方法。

“你心中想要复仇?”吴道明站在身后突然说道。

“是,请吴老帮我。”朱彪说道,表情坚决。

吴道明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可以。”

“您真的愿意帮我?”朱彪认真地说道。

“嗯,不过你要先帮助我做点事情。”吴道明说道。

“好,吴老您有什么吩咐,我朱彪粉身碎骨也替你办到。”朱彪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吴道明心里想,差不多了,这小子可以为我所用了。

“你替我监视着朱医生一家,尤其是朱寒生,看他们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吴道明吩咐道。

“你怎么对他们感兴趣?”朱彪不解的问道。

“以后不许再问为什么,知道吗?”吴道明沉下脸来。

“知道了。”朱彪赶紧答应。

“这两天,他们可能会去南山一带转悠,你要盯着他们父子俩,不要被这父子俩发现,然后回来向我报告。”吴道明补充道。

“吴老请放心,这事容易办到。”朱彪信心十足。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卧龙谷

亥时终于到了,寒生小心翼翼的解开兰儿头上一圈圈的布条,最后揭开了骑马布……

一刹那间,寒生惊呆了,面前的姑娘竟是如此的美丽:浓眉大眼,圆圆的鼻子,柔软的鼻头,刚毅的厚嘴唇,额头及下颚方正,黑里透红的健康肤色……

“原来你这么漂亮啊。”寒生口中喃喃的说道。

父亲站在一旁满意的微笑着,这姑娘不但是典型的农村美女,而且生就一副旺夫相貌。

兰儿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镜子,望着镜子里的影像,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是我,真的是我,我终于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啦。”兰儿激动万分的说着,就连声音也变了,不再嘶哑,而如铜钟般响亮。

“寒生哥,我会遵守诺言,嫁你为妻。”兰儿眼中噙泪说道。

寒生脸一红,手足无措的望着父亲。

朱医生目光看向兰儿娘,见她默许的点点头,心下明了,于是便微笑着说道:“这都是天意啊,不过你们现在年龄还小,可以先订婚,过两年,寒生事业有成再结婚不迟。”

寒生虽然有些腼腆,但是瞅着兰儿俏丽的模样,心中自是欢喜,红着脸说道:“我去沏壶茶来喝。”起身到灶间烧水。

秋夜已深,凉风习习,但草屋里却是春意融融,大家都没有睡意,一面喝着热茶,一面聊着天。

“从今往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今冬准备些木料,明年开始盖新房。”朱医生说道。

寒生心里还想着一件事情没有说出来,那吴楚山人是否就是兰儿的爹,他准备第二天悄悄去一趟大鄣山卧龙谷,找到山人问个究竟。想到这儿,心中一阵激动,暂时先不告诉她娘俩,到时候给她们来一个惊喜。

残月已经西沉到了天边,寒生仍旧辗转难眠,鸡叫三遍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清晨,灶间弥散着一股肉香味儿,兰儿在炖着昨日特意留下的那只猪脚,她盼望着寒生的腿伤早日痊愈,今后这就是她的家了,自己和母亲漂泊了十多年,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早饭后,父亲准备去南山镇一趟,兰儿母女是外乡人,按照规定,他必须去向政府说明情况,而且还要办理相关的手续。

“在家好好养伤。”父亲叮嘱道。

兰儿母女看天气晴朗,便拆洗被褥,屋里屋外的打扫卫生。

寒生估摸自己此时去卧龙谷,太阳落山时能够赶得回来,说不定还可以将吴楚山人带回来呢,如果山人确实就是兰儿父亲的话。

父亲出门以后,寒生找了个借口,说去山脚下挖点野生党参,路途不远顺便活动下筋骨,叫兰儿母女放心,然后便带着大黄狗笨笨一路出发了。

沿着南山脚下一路东行,秋高气爽,路边的小草和野花上挂着露珠,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芬芳。

笨笨欢快的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跑着,寒生的伤腿基本上已无大碍,走起来并不怎么吃力。

他和笨笨都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的身后目及之处,若隐若现的始终跟着一个身形矫健的人,那尾随之人正是朱彪。

两个时辰之后,寒生已经进入了大鄣山,山势逐渐高了,树林也更加茂密了。

前面应该就是卧龙谷了,寒生依稀记得谷口的那棵老樟树,吴楚山人依依不舍的送他到树下,也许冥冥中注定,这个曾救自己一命的学者,或许就是未来的岳丈呢。而且这个岳丈还竟会使用如此怪异的方法,由那只老蝙蝠手里抢夺回来“骑马布”,寒生想着想着竟暗自笑出声来。

“笨笨,别到处乱跑。”寒生看见大黄狗正在向一边跑去,忙将牠喊回。

他在笑什么呢?躲在一株树后的朱彪瞧在眼里,心下暗自琢磨着。

山谷中的小溪仍旧是那么清澈,偶尔还能发现几条小鱼在水里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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