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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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子里面的孩子们都已经睡熟,只有秦如花还时不时的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回来。

老宅门口,郭镇长陪着秦书记和费道长乘车前去镇上的招待所过夜,有富则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合衣躺在了床上。

今夜是自己有史以来感到最诡异的一个夜晚,别的不说,这郭老头的尸首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跑到了地底下的古石棺中了呢?紧接着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不翼而飞了,此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难道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有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到天亮以后就要去郭老头的新坟开棺验尸,自己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多年来坚定的无神论在他的心底里就快要崩溃了,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的灵魂,直到鸡叫二遍了,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饭后,老宅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郭镇长他们回来了,还带了几名镇政府工作人员,大家扛上锄头铁锨等工具后,匆匆的奔后山坳而去。

“有富,没有家属的同意,一般不能开棺验尸,好在郭老头并无子嗣,由政府出面来做主,但也要注意尽可能的缩小影响面,你是镇上的公安特派员,如群众有意见,你要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秦书记指示道。

“是,秦书记。”有富应声答道。

拐进山坳,就远远的瞧见了一座黄土堆就的新坟,没有立碑,孤零零的矗立在山坡上。

“这就是郭老头的坟墓,几天前刚刚下葬,还没过头七呢。”郭镇长指着那坟包说道。

“开挖。”秦书记下达了命令。

几名政府工作人员即刻甩起膀子干了起来,县委秦书记和镇长都在场,人人都想表现自己,谁也不愿意落后。

不一会儿,黄土坑内便已露出那具槐树棺木来,那郭老头非不要油漆,所以下葬时仍旧是槐木的自然色。

秦书记目光瞥向了费道长。

费道长摆摆手,让其他人暂且闪过一旁,自己轻手轻脚的下到坑中,然后俯下身来,悄悄地将耳朵贴在棺材盖上,凝神静气的聆听着。

几名政府人员感到忍俊不已,还从未见过有人听棺材内死人动静的事呢。

费道长听了一会儿,随即将鼻子探出,凑到棺材盖板的缝隙处嗅嗅,然后跃身上来,吩咐道:“可以开棺了。”

两把铁锄塞进棺材盖板的缝隙中,然后用力压下,随着“吱嘎嘎”的响声,棺材盖一点点的撬开来了……

清晨的阳光柔和的射进了槐木棺材内,郭老头身穿灰色的涤卡中山服,足蹬深蓝色尼龙袜和黄色解放胶鞋,静静地躺在了里面……

第一部 风陵偈语 第二十三章

“他又回来了……”郭镇长脸色骤变,声音颤抖着说道。

有富的无神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身旁的秦书记也禁不住的微微战栗着,只有费道长面不改色的望着棺材中的尸首,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先让秦书记命那几位政府人员远远的走开回避,然后反手自脖颈后衣服内抽出那根点穴橛,纵身跃下立于棺木旁,口中说道:“郭老头,待贫道试试你究竟是人是鬼……”说罢,将点穴橛刺入尸体的膻中穴。

膻中穴乃任脉之会,心包募穴,亦称“元儿”,俗话说“元儿穴点到,鬼也跳三跳。”

郭老头的尸体纹丝不动,但却有一股白色的雾气自他的耳朵眼儿、鼻孔和嘴巴中缓缓的发散出来,须臾,脸部皮肤开始变色,面孔逐渐干瘪塌陷,随之整个身体也一点点的干瘪了下去,最后如同一具风化了多年的褐色干尸一般。

“怎么会这样?”秦书记紧张的看着尸体的变化,心惊肉跳的问道。

费道长拔出点穴橛,嘿嘿冷笑着:“贫道终于明白了……”他抬头望向了土坑上面的郭镇长,问道,“郭老头的历代先人是不是都用这种槐木棺材?”

“让我想想,”郭镇长回忆着说道,“不错,听老人们说起过这件事,老宅郭家祖辈人性情都比较古怪,寿材只用槐树的。”

“那就是了,”费道长点头说道,“槐木之所以称作‘木鬼’,并不是单以解字而论的,自古以来,所有的植物里头,当以槐树的阴气最重,易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俯身。《说文》中解释道‘槐,木也。从木,鬼声。’尤其是夜半子时,风吹槐叶,其音怪异,民间俗称‘鬼拍手’,古时怨女上吊,亦是多找槐树的。当年郭璞遗嘱后人以槐木为棺,其用意是便于‘移气换形’……”

“移气换形?”秦书记不解道。

“据说‘移气换形’是一种古老的祝由巫术,当今早已失传了。月光石棺借助地气与郭家祖坟相通,将每一代后人尸体的生物磁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尸气’吸到石棺之中,形成尸首幻像,如真人无异,然后随地气逐步发散奔老宅而去,贫道昨晚所见那道白雾般的凶气便是了。尸首幻像可存在消耗数十年之久,代代更替,惟不能的是开棺泄气,气丢则形散。所以,昨晚我们在月光石棺内见到的郭老头,须臾便会不翼而飞了。”费道长解释道。

“哦,原来是那个郭老头是气聚而成的,难怪一眨眼的功夫就蒸发没了。”郭镇长恍然大悟道。

费道长接着说道:“这具郭老头的尸首真身,由于体内尸气已空,膻中一破,自然就骨缩肉陷了。”

“这郭璞竟有如此般能力……”有富失魂落魄般的喃喃自语道。

“当然,郭璞乃是中国千年一遇的易学大宗师,风水术的鼻祖,通晓天文、五行、卜筮和巫术,可惜他的祝由术早已失传,至今流传下来的惟有风水专着《葬经》一书了。”费道长不胜唏嘘地说道。

就在这时,众人但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如电闪般,无声无息的扑向了土坑下的费道长……

“嗷呜……”大黑狗的利齿噬咬住了费道长的右腮,并奋力甩着脑袋撕扯着,鲜血四溅。

秦书记等人措手不及,呆怔在了那儿,还是有富的反映快,赶紧上前想要将大黑拽下来。

费道长忍住钻心的疼痛,左手执点穴橛忙不迭的朝大黑狗的脑门上戳去,“噗”的一声,点穴橛的精钢头深深地刺入了黑狗天灵盖中……大黑狗狂叫一声,慢慢的松开了嘴,扑到在了棺材内郭老头的干瘪尸身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费道长松了一口气,手捂着右腮,鲜血自指缝中缓缓流淌下来。

“啐……”倏地,一小块粘痰凌空飞来,正中费道长的右眼……

“爷爷!”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土坑上出现了妮子单薄的身影。

“妮子?”有富跃前一步,独臂搂住了正欲跳下的妮子,郭老头眼下收缩成了如此可怖的样子,能吓坏孩子的。

“你们都是坏人!”妮子拼命的挣扎着,口中叫喊个不停。

“快带走这娃子!”秦书记缓过神儿来,匆匆命令道,随即一指有财,“你,快下去帮忙。”

费道长莫名其妙的揉了揉右眼,纵身跃上土坑,感觉到视力有些模糊,这是什么东西,粘嗒嗒的?

郭镇长定睛细瞧,发现费道长右眼巩膜充血,糊满了黏液,严重的是右腮,已经完全被撕开,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和内牙床。“得赶紧送医院!”他焦急地说道。

秦书记吩咐那几个镇政府工作人员迅速回填墓穴,自己和郭镇长簇拥着费道长一路奔老宅而去,然后开车去芮城县医院急救,风陵渡距县城还有近30公里的路程。

槐木棺材里,大黑静静地扑在了郭老头的尸体上,棺材板盖上了,然后他们开始覆上黄土,不久,坟冢重新堆了起来。

“你们都是坏人……还杀了大黑,呜呜……”妮子哭诉道。

有富一只胳膊搂着妮子,小声的安慰她道:“妮子,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以后,有些事情就会明白的。”

“那个人是谁?”妮子问道。

“哪个人?”有富茫然道。

“那个穿黑衣,杀死大黑的坏人。”妮子说道。

“你是说费老,他是京城里来的专家,也是介休大罗宫的道长。”有富回答说道。

妮子仇恨的目光望着费道长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啐”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她记住了这个人,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报复。

芮城县医院急诊室,医生为费道长撕开了的腮帮子进行了缝合,紧接着缠满了绷带,同时还注射了狂犬疫苗。

“带那条黑狗来袭击你的小女娃就是郭妮,郭老头生前的养女。”郭镇长尴尬的告诉费道长。

“哼,是个野丫头,贫道伤愈以后,还是要去找她的。”费道长龇牙咧嘴地说道。

坟冢前,人们已经都走了,只剩下有富和妮子两个人。

大黑的猝然死去,给还未从爷爷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妮子,又经受了一次打击,爷爷和大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了这冷酷的人世间,妮子茫然无助的望着那座黄土堆就的坟茔,整个人坐在地上仿佛呆了般。

“妮子,别难过了,还是跟郭叔叔回去吧。”有富安慰道。

妮子没有答话,依旧是目光呆滞的望着坟冢。

许久,许久,妮子不说话也没动地方,有富怕孩子出事,也就在旁边一直陪着她。

“妮子,听你干娘说,过两天你就要去上学了,还是回家收拾书包和文具,好吗?”有富说道。

妮子恍若不闻。

“妮子,爷爷和大黑都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们都想你快快乐乐的,是吧?”有富又说。

妮子仍旧是一言不吭。

“妮子,你去过风铃寺么?见过一渡法师么?”有富实在不知如何来安慰妮子了,于是只有试探着拿话来刺激她。

风铃寺……一渡法师……这几个字断断续续的钻进了妮子的耳朵里,是啊,风铃寺……顶针,那是爷爷临终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爷爷要我干什么呢?他把顶针悄悄地塞到了妮子的手里,是让我送去风铃寺的么?一渡法师这几个字也是爷爷教会的,大概是个老和尚的名字,自己曾经问过爷爷,可是他只是笑了笑……妮子想了很久,最后默默地爬起身来,转身一言不发的朝着村里走去。

有富见到妮子肯往回家的路上走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于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老宅到了,妮子径直的走进西厢房她的屋子里,然后关紧了门,连秦如花的招呼也不回应。

“死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张三不吃死孩子,就是活人惯的’。”秦如花压低声音咒骂道。

“嫂子,你也别怪妮子,今天出了太多的事了。”有富解释说道。

“是啊,有财和爹爹匆匆忙忙上了汽车就跑了,屋也没进,那个费老到底是怎么了,满脸的血,嫂子这心啊,一直在揪着呢。”秦如花摸摸胸口说道。

“唉,咱家狗把费老给咬伤了,费老杀死了大黑,妮子精神大概受到了刺激,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哑巴了一样。”有富回答道,其它关于月光石棺的事情,自己已经起过誓,就连嫂子也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哈哈,太好了,老黑狗死了,打从入家门的那一天,这畜生就老瞅着我不顺眼,老娘巴不得它早一点死掉呢。”秦如花拍手笑道。

“嫂子,费老出了事,我得赶回镇上去,怕万一有个什么情况的。”有富说完便匆匆出门了。

西厢房内,妮子从床底下拽出那个大包袱,然后脱鞋坐在床上,解开了包袱皮。

翻开那块黄色的丝方巾,那枚爷爷留给她的顶针和琉璃瓶都静静地躺在那儿,妮子捧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古铜色的顶针沉甸甸的,比一般的顶针重了很多。

爷爷,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把顶针送去风铃寺?爷爷,妮子现在就闭上眼睛睡觉,你可不可以在梦里告诉妮子呢?

妮子躺直了身子,双手握着铜顶针置于胸前,悄悄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妮子终于睡着了,她梦见了大黑满脸是血的与那个黑衣服道长斗在了一起……大黑,危险!快跑!梦中的妮子焦急万分的拼命叫喊着,举起双手用力拍打着……

妮子握在手里的那枚沉甸甸的铜顶针,重重的拍打在了床上那支薄壁琉璃瓶上了,琉璃瓶碎了……

琉璃瓶内盛着的黄白色尸油缓慢的发散开来,封闭浸泡在尸油里面有一只冬眠的血蚤,有指甲般大小,猩红色的外壳,尖尖的口器,两只眼睛出奇的大,白矒矒的似白内障一般。那血蚤接触到了空气,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它活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六条腿,然后站立了起来,忽地打了一个机灵,血蚤发现了近在咫尺的妮子……

血蚤轻盈的弹跳而起,准确的落在了沉睡中妮子的鼻子尖上,晃了晃触角,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她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第一部 风陵偈语 第二十四章

蒙拉差翁?炳是东南亚第一降头师,他竭尽毕生心血培养出来的血蚤,堪称天下第一毒蛊虫,嗜血成性。当年在泰国,无论贩夫走卒或是宫廷皇室,甚至于道行高深的降头师们,无不为之闻蚤色变。当蒙拉差翁?炳在缅甸的丛林里为全真派贾道长的先天气功所伤,带着掳来的女婴祖墨逃回暹罗海上宫殿后,便已觉察到了表弟蒙拉差翁?坤巴的野心。为保全自己穷毕生精力研究的血降秘法不至于失传,他命自己的心腹——一位中年降头师带上女婴和大血蚤夫妇产下的那只雌雄同体的猩红色变异血蚤,密封于琉璃瓶尸油中,前往中国山西河东一带,寻访东晋郭璞的后人(也是自己的先祖一族)托孤。那心腹降头师终不负所托,明察暗访在河东风陵渡找到了惟一的郭氏嫡系后人郭老头,为防止坤巴找到孩子,中年降头师尊师嘱自尽于冰封的黄河下,水流将其尸体冲往下游,待到春天冰雪消融,一切痕迹都将不复存在。

临行前,蒙拉差翁?炳将自己毕生功力硬生生的以“灌头术”压进了祖墨的体内,若干年后,女婴自然会在某一天里突然顿悟,从而成为自吞武里王朝以来,暹罗最伟大的降头师。

果不其然,女婴被暗地里送走后不过数日,蒙拉差翁?坤巴便暗算了表兄,将其斩去四肢,囚禁于海岛石屋之内,逼问血降头的炼制秘法以及女婴的下落,不过蒙拉差翁?炳至死未招。——此段历史在《青囊尸衣》中有述。

妮子感觉到鼻子里面痒痒的,由此而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鼻孔坐起来,爷爷并没有在睡梦中带话过来,唉……妮子感到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她瞥见了床上破碎的琉璃瓶,吃了一惊,好端端的瓶子怎么会碎了呢?一滩黄白色的污渍弄脏了黄丝巾,那是碎裂的琉璃瓶中里流淌出来的,妮子嗅了嗅,仿佛有股淡淡的臊臭味儿。

妮子重新把顶针用黄丝巾包好,藏入羊皮袄的口袋里,然后系好包袱皮,塞入了床底下。

“妮子,妮子……”院子里传来了秦如花的叫声。

妮子推开门,站立在门槛内,默默地瞧着“地主婆”。

秦如花扭动着粗壮的腰肢,走进门来,“妮子,干娘要问你一件事儿。”

妮子没有吭声,只是把眼睛望着她。

“嗯,妮子,听说大黑死了,这样也好,你爷爷不就有了伴么?你说是吧?”秦如花盯着妮子的眼睛说道。

妮子依旧没有吭气。

“妮子,你爷爷临死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一张图,或者告诉过你,那张图藏在了什么地方?”秦如花柔声柔气的问道。

妮子还是没有说话。

芮城县人民医院。

听说县委秦书记来了,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院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急诊室。

“秦书记,您来啦,有什么人病了么?”院长关心的询问道。

“有位京城里来的同志被恶狗咬伤了,医生们已经初步处理过了,正在等待化验结果。”秦书记心情沉重地说道。

“是疯狗么?注射狂犬疫苗了么?”院长紧张的问道,他知道,万一得了狂犬病的话,死亡率是百分之一百。

这时,一位医生急匆匆的走来,眼神儿示意院长走过了一边,然后悄声耳语了几句,院长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么?”秦书记上前严肃的问道。

“是这样的,患者脸部的伤口已经处理缝合了,将来无非是留下些疤痕而已,可是他的眼睛恐怕有些问题……”院长吞吞吐吐地说道。

“有话直说。”秦书记不耐烦的催促道。

“患者的眼睛红肿发炎,晶体混浊,取了些分泌物化验,发现有种奇怪的酶类物质,也许是一种胞内酶,类似于胃蛋白酶,但PH值却<1,所以它不是……”院长对秦书记说着。

“说简单一点嘛,患者究竟怎么了?”秦书记打断了院长学究式的说话。

“是的,我们在患者的眼中发现了一种酸性奇强的消化酶,它会把患者的眼球统统吃掉。”院长简练地说道。

秦书记还是没有听明白,疑惑的问道:“院长,你是说,患者眼睛会瞎掉?”

“正是。”院长回答。

“怎么可能呢?那只黑狗只是咬了他的腮帮子,难道有什么细菌或者病毒跑到眼睛里面去了?”秦书记猜测着说道。

“不是细菌和病毒,是酶。”院长坚持道。

“好了,”秦书记挥了挥手,板着脸大声说道,“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秦书记,这酶是生物体内活细胞产生的一种生物催化剂,是由蛋白质和RNA构成,功能是促进体内的新陈代谢,所以说,酶是细胞赖以生存的基础,在哺乳动物的体内,迄今已经发现有4000多种酶。”院长又背起了教科书。

“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又怎么会去吃掉患者的眼球呢?”秦书记冷笑道。

“譬如说,胃蛋白酶是专门分解消化谷物、肉类蛋白质的酸性酶,如果离开了胃,跑到眼睛里还不丧失活性的话,它就会去分解和消化眼球了……”院长为了说得明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秦书记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请接着说下去。”

院长继续说道:“胃蛋白酶离开了胃的环境和温度,就会丧失活性,可是患者眼中的这种酶却活性十足,医生们正在用生理盐水不停地在冲洗着,如果全部洗干净了,患者眼球玻璃体也已经被腐蚀了,失明在所难免。”

“这酶是从哪儿来的?”秦书记问道。

“不知道。”院长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久,新的化验报告终于出来了,经过了医生们的反复清洗,患者眼内的那种奇特的生物酶已经彻底的清除了,费道长走出了急诊室。

秦书记凑上前去,仔细的盯着费道长的右眼看……原本黑色的瞳仁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乳白色,就像一只清蒸鱼的眼球,他的眼睛瞎了。

费道长脸上微笑依旧,但是他的左眼里却流露出了一股愤懑至极的怒火,“我们回风陵渡。”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费老,您的眼睛……”秦书记同情并尴尬地说道。

“是那个小女娃子,想不到贫道费子云平生猎雁无数,却被一只小雀儿啄瞎了眼……”费道长怅然叹道。

“小女娃子?”秦书记愣了。

“就是郭家的那个养女,一口唾沫竟然要了贫道一只眼睛!”费道长冷笑道。

“你是说妮子?”郭镇长惊愕地说道。

“不错,就是她,贫道一橛戳死她的那只黑狗,这小妮子‘啐’了贫道一口倒也不为过,没想到这唾沫毒性竟如此之烈,看来她已经得到了郭璞的某种巫术真传,据此推断,‘匿风图’必在其手中。”费道长忿忿说道。

秦书记半信半疑道:“那孩子只不过六七岁,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谅她一个小妮子如何扛得住贫道的分筋错骨手。”费道长抬起胳膊,紧握的拳头指骨“咯咯”直响。

“费老,最好别闹出人命来……”秦书记支支吾吾地说道。

“贫道自有分寸。”费道长淡淡的回答道。

坐上吉普车,大家一路颠簸着朝风陵渡急驶而去,返回到老宅时,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妮子呢?”郭镇长冲进大门便吼了起来。

“呜呜……有财啊,你可算回来啦……”秦如花满脸泪痕的扑到郭镇长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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