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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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火焰碰到那缕黑气都退缩到了一边,有良将脑袋凑上前去,然后鼻子用力的将黑气吸入体内,顿时一股寒气直透五脏六腑,身体禁不住的打起了冷战。他咬紧牙关坚持着,硬是把那缕“噬嗑阴针”无形之气全部吸入腹中。

“嘭”的一声炸响,曾静的尸体瞬间爆燃了起来,火势冲天而起将其团团包裹。而此刻,有良浑身像是被冻僵了一般,面无血色牙关“咯咯”作响,浑身上下如筛糠似的发抖。

看来体内的“中阴吸尸大法”抵御不了阴针的上古寒气,有良也如曾静一样的姿势慢慢萎顿于地。

“喵呜…”媚娘着急的上窜下跳,手足无措。

有良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全身里外都失去了知觉,唯有心脏保留一丝暖气,就如同所有冻僵而死的人一样,面孔蒙上一层白霜,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第三十六章 巫山云雨

柳十三抬头望着头顶一丈多高的新洞口说:“待老夫先上去瞧瞧。”说罢运足了真气,一跺脚纵身跃出了洞口。不多时,他的脸出现在了洞口,嘴里说道:“外面是峰顶,正好在巫山神女的脚下,大家可以从这里出来。”“唉,贫道腿断了,包先生又中了毒…”葛道长面现为难之色。“相公,我们上去吧。”可儿揩去邢书记嘴角的血丝,心疼的说。“一个共产党员要学习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有益于人民的人…”邢书记大义凛然的说道,“咯咯咯咯”话未落音已经伸出了儒头蛮两三米长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叼住中毒的包先生高高举起递给了柳十三,然后是断腿的葛道长和可儿,最后自已奋力跳出了洞口。葛道长愕然的望着他的长脖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众人站在了神女峰之巅,四下里云蒸雾罩,一块巨石突兀立于峰上高达数十丈,有如羞涩少女般的默默矗立在云雾之中,周身烟霭缭绕,像是披上了一层缥缈的薄纱,端的是亭亭玉立,脉脉含情,妩媚动人。可儿的心完全震撼了,双眼含泪默默的注视着,口中喃喃道:“相公,太美了,可儿今日总算见到了‘神女’的真面目,她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为了心中的襄王,在这里守候了几千年。”“暮雨迎,朝云送,暮雨朝云去无踪。襄王谩说阳台梦,云来也是空,雨来也是空,怎捱十二峰。”葛道长吟了首元代马致远的词。“你们这些都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嘛,麻痹腐蚀人民群众的革命恋爱观,陈铁军与周文雍同志在刑场上的婚礼那才是无产阶级应当追寻的榜样。”邢书记不屑一顾的说道。“相公,你说的那些可儿不懂,面对着千载白云万年神山,天地作证,你我践行诺言,在这里行一番巫山云雨可好?”可儿真诚的目光火辣辣的。邢书记望向了柳十三等人,显得有些为难。“此次巫山一行,虽然揭开了药王墓千古之谜,但老夫损失了徒儿有良,噬嗑针也被老白孙遗风攫取,可谓是一败涂地。唉,老夫只有下山去了。”柳十三唉声叹气。葛道长在一旁苦笑道:“包先生中了蛇毒,贫道虽然封住心脉,但还须赶紧下山注射抗毒血清,不知柳师父可否帮忙?”“江湖之人,扶危助困当是义不容辞。”柳十三二话不说背起包先生率先朝山下走去。葛道长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拄在手里,对邢书记尴尬的说道:“贫道实在是汗颜啊,我们当初在重庆朝天门火锅店偷听了你们的谈话,得知药王墓的消息,因此随船一同来到巫山。古往今来,江湖上又有谁不想找到药王墓呢?请恕贫道和包先生的不当之举,日后若有空,请上青城山常道观来,让贫道一尽地主之谊,如何?告辞了。”说罢,转身一瘸一拐的随柳十三而去了。“相公,江湖险恶,难怪包先生他俩主动出钱帮助我们呢。”可儿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邢书记怔了怔,一摆手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毛主席说过,‘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相公,你看此刻微风撩人,云舒云卷,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么?你可答应过可儿,尝试真正的‘巫山云雨’的。”可儿两颊绯红,杏眼微醺,火热的眼神乜着邢书记。“当然,堂堂县委书记岂能对群众食言,‘实践出真知’,我们行‘巫山云雨’的同时,还可以欣赏到祖国壮美的河山,受到一次爱国主义的教育,何乐而不为呢?”邢书记说罢迅速脱去衣裤,魁伟健硕的身体迎风站在山巅,浑身炽热无比,趁着可儿不注意,低头悄悄的拔去了胯下一根斑白的阴毛。柳十三和葛道长正下山之间,忽闻峰顶传来雄壮的“嘿咻”之声,随即又零星的碎石滚落下来。两人相视一笑,俱自摇了摇头,加快了下山的脚步。巫山县医院,包先生被送进了急诊室,葛道长告诉医生他是中了蛇毒,但医生怎么也找不到蛇牙咬噬的创口,反而对他上身粗大的汗毛孔感到异常惊奇。“没有毒牙咬伤的痕迹,怎么肯定就是中了蛇毒呢?还是先去验血吧。”医生皱着眉头说。“贫道亲眼所见他被毒蛇喷毒液上身的。”葛道长分辨着。“长江流域并没有能够喷射毒液的蛇类。”医生反驳道。柳十三在一旁开腔了:“包先生中的是白花蛇毒,你们医院到底有没有白花蛇抗毒血清?”他是以老白尾巴气柱的颜色以及他的姓氏来推测的。“有是有,但…”“赶紧注射,万一延误了救治时机,你可是要付全部责任的。”柳十三厉声道。医生摆摆手:“好好,就按你们所说的先注射白花蛇毒血清,然后还是要化验血液才能确诊。”包先生不愧是练功之人,一针蛇毒血清注射下去,竟然立时恢复了神智,他缓缓坐起身来说道:“葛道长,若不是你出手护住了包某的心脉,即使注射了抗毒血清也于事无补。还有柳师父,你我萍水相逢,大恩不言谢,这份情义记下了。”“包先生不必客气,葛道长的伤腿还需要救治,老夫有事儿先行一步,咱们后会有期。”柳十三拱拱手竟自离去。他来到县城邮电局,挂了长途电话到京城。“老板,我是柳十三。”“情况如何?”柳十三把神女峰山洞内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电话那端沉默良久,最后说道:“原来药王墓隐匿在“鼍鼓十巫图”虚空之中,难怪始终寻找不到,如今噬嗑针落到对方手里可就麻烦大了,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向老大汇报。嗯,你说那个自称‘老白’的人,公开身份是陕西历史博物馆的研究员佘组长,他们是否以为你们已经全部葬身于神女峰石洞?”“应给是的。”“若是这样,对方会认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找到药王墓并拿到了噬嗑针。你去汉中李家沟吧,同关教授一起回西安来,暗中监视老白和孙遗风,下一步的行动需要等候老大的指示。”“是,老板。”柳十三放下了听筒,长叹一声,有良这个小和尚资质不错,阴眼乍开就斩杀了一名小鼠妖,有胆识敢下手,好好培养必将是可造之才。可惜啊,自己挑了个顺眼的徒弟却莫名其妙的困死在了“鼍鼓十巫”之中,怎么当初算不出他竟然是个如此短命的家伙呢?他离开了巫山县,直接乘坐长途汽车北上,直奔汉中李家沟而去。老白抓着二丫仓惶的逃离了神女峰石洞,好险啊,原来“鼍鼓十巫”安置了机关,噬嗑针取走后,看来即便自己不击断巫咸石像,整个石洞也会塌落掩埋起来永久封闭真相的,这一切,应该就是孙思邈事先预先设置好的。“老白,噬嗑针已经到手了,还留着二丫这个累赘干嘛?”孙遗风喘息甫定疑惑不解的问道。“这事儿与你无关,给我记住了。”老白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吓得孙遗风心中一哆嗦。此刻,二丫惊魂未定,方才在“鼍鼓十巫图”中,她眼瞅着孙遗风将有良踹下了祭台,连媚娘也都不知所踪。“我要回去找有良哥和媚娘。”她坚决的说道。老白手一拦:“二丫,如今山洞崩塌石壁破碎,有良和媚娘已经永远的留在了壁画内,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跟我回西安,现在一切只是刚刚起步,以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来做呢。”“这些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二丫刨根究底的问道。“时间节点未到,很快你就会明白的。”老白神秘的一笑。二丫凝视着他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从第一次见面时起,我就一直看着你眼熟,在此之前我们见过么?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为什么要偷偷给我留电话号码?我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跟你保持联系?”老白的脸上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没有作出解答。“有件事儿始终想不明白。”“什么事儿?”“从宁场古镇回省城的路上,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要去清源寺的事儿,可孙遗风和李林却在辋川等着想要杀我们,在巫山县城,我背着他们私下通知了你住在朝云大酒店,之后孙遗风就跟着追杀进了山洞,为什么要杀我?”“他是绝不会杀你的。”“可他杀了我爹和爷爷!”“他俩只是抚养你的过渡性人物,完成后自然要清除掉。”“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老白伸手入怀取出那枚噬嗑针,针体在阳光下闪射出道道金光,他沉吟着说道:“这枚噬嗑针将来会让你明白所有的一切,二丫,它是属于你的,但不是现在。”。“老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刻的孙遗风更是一头雾水。“快了,很快你们就都明白了。”老白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三十七章 自戕

不知过了多久,有良感觉到脸上痒痒的,耳边传来“呜噜呜噜”的哀鸣声音,他终于渐渐的苏醒了。

媚娘用牠那大而绵软的热乎乎舌头在不停舔舐着,见到有良睁开了眼睛,立时惊喜的“喵喵”直叫,眼中噙满了泪水。

此刻的有良,已经觉察不到体内的寒冷,反而感受有一股真气在反复冲撞着自己的经脉,双手受损处传导过来阵阵的酥麻。

这是哪儿?俺还活着么?有良缓慢的坐起身来,扭头望去,火堆早就熄灭了,上面残留着曾静已经炭化了的骨架。

“俺睡了多久呢?”他伸手摸了下凉透了的炭灰,自言自语道。

“喵喵。”媚娘在一旁欢喜的叫着。

有良想起了吸入的那股寒凉的黑气,曾静血书中所说的“噬嗑阴针”,但自己并没有像他那样冻僵而死,说明体内的“中阴吸尸大法”确实有抵御或是中和的作用。现在双手经络折损处的酥麻感很有可能就是在修复过程之中,看来柳十三所言非虚,“噬嗑针”确实能够接通经络。

他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感觉到精力十分充沛,于是拾起地上的麂皮袋,开始往里面捡殓曾静的骨灰。颜色灰白的炭化骨架一碰就变成了齑粉,有良小心翼翼的将其全部收拢,装了满满的一袋,然后扎紧袋口系在腰带上,此刻,他发觉自己扎袋口时的双手竟然比以往有力了许多。

可怎么才能够出得了壁画呢,没有了二丫,也少了巫蝉信物,曾静说阴阳二针融合才能冲出虚空,眼下这些都没有,有良感觉无所适从,这时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腹中饥渴难忍。

“走吧,媚娘,我们得去找点吃的了。”有良说道,通过这次生死患难,他对媚娘已经不再抱有成见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巫咸国虚空里,和牠终归还是个伴儿。

“喵呜。”媚娘叫了一声,一瘸一拐的朝着树林里跑去,有良紧随其后。

在一株不知名的巨树前止住了脚步,抬头望上去,茂密的树冠上结满了红色如鸡蛋大小的果子,媚娘在祭台下喂自己饮水用的果壳就和这树果一模一样。

“喵。”媚娘让他在底下等着,自己“嗖”的爬上了树,尽管只有三条半腿但仍就十分灵活,很快便钻入了树冠“噼里啪啦”的往下扔红果,不多时,地上便已经落满了。

媚娘下来捧起红果咬开果壳递给有良,尝了下感觉入口甘甜爽脆十分好吃,于是他俩饱餐了一肚子的红果,总算是不饿了。

回到曾静的“祝迎尸”小山洞,有良打了个哈欠,感觉困倦便打起了盹儿,媚娘乖巧的钻进他怀里也瞌睡了起来。

巫咸国虚空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当有良一觉醒来时,太阳依旧在天空的老位置上。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和媚娘走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饿了吃些野果,渴了就饮溪水,但始终也未能找到返回尘世的其他通道,也没见到过一个能与之对话的活人。

有良默默的凝视天空,尽管吸入了“噬嗑阴针”,但没有阳针,仍然无法冲破虚空,还会一样的困死在这“鼍鼓十巫”风水迷局之中不得脱身。

突然间,他打了个冷战,紧接着从体内深处迸发出彻骨的寒凉,沿着奇经八脉渐渐的传遍了每一处,尽管意念在奋力的抵抗着,但仍旧是无济于事。先是从手指脚尖开始僵硬,然后手臂和大腿,最后全身一层白霜冻僵如冰人,摔倒在地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再一次悠悠醒转。

“喵…”原来媚娘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见到其睁开了眼睛,顿时欣喜得流下了眼泪水。

有良缓缓坐起身,伸展一下四肢活动自如,体内一丝的寒气都不见了。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噬嗑阴针”寒气的一次发作就要了武功盖世的曾静性命,而自己根本不会武功,但却能够抗住两次发作,这肯定就是“中阴吸尸大法”的抵御抗衡起的作用。但是大法仍不能彻底消除阴针的寒气,以后可能还会间歇性的发作,直至找到“噬嗑阳针”,二针合一才能最终得以化解。

不过他的双手却日渐好转,经络筋腱逐渐的愈合,看起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这一日,他倚在“祝迎尸”洞中醒来,无意之中瞥见洞顶掉落下来一块青苔皮,露出了岩石,上面竟然有凹槽划痕像是字迹。他站起身来用手刮去洞顶所有的青绿色苔藓,果然出现了一行字。

这八个字是生生用手指在坚硬岩石上划出来的,字迹虽然不深,但也显示出刻字之人匪夷所思的内力,必是一武功极为高深之人。

“若破幻象,必先自戕。”有良心中默默念叨着,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要想返回尘世去,一定要先自杀么,可人既已死,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分别?

他盯着看了老半天,仍是不解其意,但是发现这字迹与血书上的如出一辙,看来也是曾静所写的,此人自称武功盖世,单凭这手指的内力便知其所言非虚。

可是自杀,有良苦笑了一下,万一是曾静神智不清的时候写的,自己岂不是白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期间“噬嗑阴针”的寒气又发作了几次,间隔似乎越来越短,有良的情绪也随之日益低落,甚至躺在洞里不愿意挪窝,好在有媚娘相陪,时常摘些果子食用,倒不至于饿着肚子。

“媚娘,这样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毫无意义,说不定哪天僵住后就再也醒不过来,这样子等死还真不如自杀痛快一些。”有良摩挲着牠脖颈上的鬃毛无奈的叹息道。

“喵呜。”媚娘也无精打采的哼着。

“你也这么认为是么?走吧,我们去山顶看看。”有良无精打采的带着媚娘攀上了身后最高的那座山峰。

站在峰峦之上,清风拂面,人稍微清醒了少许。低头望去,脚下是千仞悬崖峭壁,江水如一条细窄的带子蜿蜒在深深的谷底,白云在山谷间漂移,脑袋里一阵眩晕。

自己要是闭眼往下一跳,岂不是一了百了,妮子、二丫都仿佛是遥远的另一世界的人,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他一步步的朝着崖边移去…

“喵呜。”媚娘惊恐的大叫一声,冲到他的前面,伸直两只前爪拦住他,不让其继续往前走了。

有良苦笑着,嘴里喃喃说道:“媚娘,俺真的不想一辈子困死在这儿了,你还是让开吧。”

“喵喵。”媚娘眼中泪花闪动,悲哀的望着他,突然冲上前紧紧的抱住有良的脚踝,拼命的往回拽他,口中不住的发出哀鸣。

有良此刻心如死灰,视线中江对岸连绵起伏的山峦,清澈的蓝天,飘渺的白云,那里可是蓝月亮谷么?妮子,你现在过得可好?

他身子蓦地倒下,轻柔的张开双臂,就像是一只雪域高原的喜马拉雅山鹰,自由自在的遨游在天空里,媚娘眼睛一闭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一同坠落万丈深渊…

眼前一片漆黑,“噗通”一声,有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浑身骨节阵阵酸疼。

俺死了么?有良的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此刻耳边传来媚娘惊喜的“喵喵”叫声。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触手是冰凉的石头,一块萤石高高的镶嵌在石洞的顶端,朦胧的光线里,一尊额头上长满了眼睛的石像矗立在不远处。

“巫盼…”有良猛然间醒悟过来,这里是辋川清凉寺遗址山里的那个石洞。

“喵呜。”媚娘发出幽怨缠绵的哀鸣,牠爬在那儿痛苦的摩挲着地上已经腐烂的猫崽们尸体,那是上次被孙遗风所屠杀的。

有良坐在地上,此刻终于明白曾静在“祝迎尸”洞顶“若破幻象,必先自戕”的含义,在虚空里自杀并不会真正死去,而是穿过了幻象与真实相交的节点,又返回到了原来的尘世。

曾静,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有如此非凡的头脑与智慧,一点也不输于设下此谜局的药王孙思邈。

有良来到媚娘的身旁,蹲下轻轻的抚摸安慰着牠。

眼下自己已经从“鼍鼓十巫”中脱困出来,但不知孙遗风胁迫二丫出来后情况怎样,邢书记可儿两个如今在哪里?神女峰上的“祝迎尸”洞内又会发生什么?这里是陕西的蓝田,距巫山已有千里之遥,自己这时候无论如何也赶不过去了。

有良寻思着,看来还是先去郴州安仁县曾家庄走一趟吧,自己有一日无一日,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死去,别耽误了送曾静骨灰回老家,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兑现承诺。

现在已经回到了尘世,只要找到孙遗风抢到那枚阳针,二针合一自己就有得救,现在“噬嗑阴针”的事情无人知晓,老白他们一定以为自己仍困在壁画里,永远出不来了。

现在似乎双手经络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需要找个机会试一试,若是“中阴吸尸大法”可以使用,自己在暗处偷偷下手,应该对付得了孙遗风。

许久,有良站起身,带着媚娘默默的离开了山洞。

☆、第三十八章 永乐江边

蓝田县工商银行柜台上,摆放着曾静的那几块金条。柜台内的营业员吃惊的打量着有良,诧异的问道:“这几根金条是哪来的?”“家里祖上遗留下来的。”有良平静的答道,他现在兜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只有兑换这些金条。“金条成色不错,介绍信呢?”那人说。“什么介绍信?”“你有工作就要单位的介绍信,没有单位的需要街道居委会或者是派出所的证明,要证实这些金条确实是属于你家里的。”“俺,俺没有介绍信。”有良支支吾吾的说。“没有金条来源证明是不能兑换的。”营业员把金条往外一推。有良无奈只得收起金条,抱着媚娘怏怏的走出了银行大门,没有钱别说去不了曾家庄,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小同志,请等一等。”有良走到拐过街角,后面突然有人匆匆追上来说道。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银行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是这样,按国家规定兑换金条必须要出示证明信,不过你要是私下卖给我的话…”那人瞅瞅左右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收购俺的金条?”“是,但要比国家正式的收购价低一些。”“多少钱?”有良问。“今天的黄金价格是每克48元,你的金条都是100克一根,四根总共400克,合计19200元,这是国家的收购价,但我只能给你15000元,怎么样?”有良心中暗喜,这么多钱啊,比师父柳十三存折上的还要多呢。“好的,俺就卖给你吧。”有良爽快的答应了。“你等着,我去取钱。”那人匆匆跑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悄悄递给有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里面是15000元钱。有良大致点了一下,然后将四根金条给他,那人高兴的离去了。有良带着媚娘先去找了一家饭馆饱餐了一顿,这些日子一直以水果充饥,能够吃上粮食和肉的感觉真是不错。媚娘更是狼吞虎咽的将一大盆清炖鱼吃的汁水不剩。这只老母猫虽然是妖,但心底里还是有人性的一面,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有良已经渐渐喜欢上了牠。有良买了个大号的旅行袋,将媚娘藏在里面拎着走,在西安火车站登上前往湖广方向的列车前往郴州曾家庄。两日后的黄昏时分,有良和媚娘终于赶到了安仁县城,先找了家小旅馆住下,然后打听询问曾家庄。“安仁有曾家咀、曾家湾,可没听说有一个曾家庄啊。”旅馆服务员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你知道曾静么?”有良再问。“不认识。”有良带着媚娘走出旅馆,来到城关镇夜市小摊上吃晚饭。四下里望去,永乐江绕城而过,远处的凤凰山呈现出一抹朦胧的黛色,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鼻子里嗅到一股炸臭豆腐浓郁独特的香气。有良要了一盘油爆安仁抖辣子和剁椒蒸田鸡慢慢的吃着,又朝摊主夫妇买了一条生的大鲤鱼,媚娘欢天喜地的抱到一遍啃食起来。“小兄弟,你的这只大猫口福不浅啊。”对面坐着的一个老头羡慕的说道。“老伯,向您打听一件事儿。”有良说。“什么事儿?”“您知道曾静这个人么?”“你是说清朝雍正年间安仁的秀才曾静吗?”老者诧异的问道。“是的。”“嗯,这个曾静据说当年可是个名人,他与弟子张熙游说川陕总督岳钟琪反雍正皇帝因而被捕,从而引发名动天下的吕留良案。雍正并未杀他,写了《大义觉迷录》让曾静在全国巡回演讲以澄清事实。”“他为什么要反雍正皇帝?”有良问。“可能主要是受到吕留良华夷之辨的影响,反抗满人的统治,听说岳钟琪是南宋岳飞的后裔,以为他也会像其祖先抗击女真那样举义旗起事,没想到岳钟琪假意赞许骗出口供上报雍正皇帝,并逮捕二人进京交由朝廷处置。雍正死后乾隆即位,便将曾静和张熙两人凌迟处死了。”老者似乎对这段历史十分熟悉,侃侃而谈。“那他死了么?”“当然是死了,连家属都受到了牵连,原先曾家庄是安仁的名门望族,经此事后便凋零败落了,以至于现在好多人都不记得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老者惋惜的说道。“曾家庄在哪儿?”老者望了他一眼,不解的问道:“听口音,你是个外乡人,不知找曾家庄干什么?”有良迟疑了下,遮掩道:“是家中老人让俺来打听的。”“哦,是这样,曾家庄离这儿不远,出县城走排石公路五公里就到清溪乡了,不过曾家庄在清朝乾隆年间就已改名叫做‘溪洞’了。小村旁边有一崖洞,其水直通茶陵,传说此洞有一条大鲤鱼,长达丈余,盘踞洞口吮食,后化为蛟腾空而去,名曰‘溪洞蛟腾’,故而更名。”老者解释说。“老伯,您怎么懂得这么多?俺是问对人了。”有良真诚的说道。“我姓罗,退休前在县文史馆工作,对安仁的历史了解的比较多。”有良招呼摊主近前,又要了两三个小菜和当地的土烧酒,与老者边喝边聊很是投机。他第一次感觉到与人交流原来是很件舒心的事情,在佛崖寺曾闭口不语数年,那时的他每天都受到身心的折磨和煎熬。“罗老伯,曾静的后人还有在溪洞居住的么?”他问。“我两年前还去溪洞采风,曾家后人大都于乾隆年间离开了安仁,只有一户始终没有搬走,据说是曾家嫡长后裔负有看守祖坟之责。”“那户人家叫什么名字?”“名字记不清了,反正溪洞也只有这一家姓曾,男的前些年过世,留下婆娘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条件不是太好,”罗老伯话到此,有些疑惑不解的问,“你家老人打听曾家可是有什么事儿么?”有良只得瞎编个理由:“俺爷爷是研究清朝历史的专家,正在整理这方面的资料。”“哦,原来与我是同行啊,他叫什么名字?兴许还听说过呢。”罗老伯闻言来了兴趣。“他叫佘天庭,是陕西省历史博物馆的组长。”有良信口胡诌,别的他也说不上来。罗老伯想了想,脑袋里似乎没什么印象。不知不觉间,两人喝得都已经微醺。结帐时,有良从中山装口袋里摸出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付了款。起身与老者告别后,沿着城边散步返回旅馆,他决定明天一早就赶往溪洞,找到这户姓曾的人家,交还曾静的骨灰。俗话说“人在江湖,财不可外露”,有良缺乏这方面经验,掏钱付账时,就被两个本地的地痞无赖给盯上了。永乐江边,暮色朦胧,路上行人稀少。那两个地痞从后面快步跟上,其中一人接近有良时故意往他身上一撞,随即口中抱歉的说了声:“对不起。”同时手指夹着刀片轻轻划开了他装有信封的衣袋。有良一愣神儿,扭头望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喵呜。”不料媚娘怒吼着从身旁一跃而起,凌空探出利爪“嗤”的一声抓去,扯下了那人的半截袖子,皮肉都割破了,“啪”的声响,沉甸甸的信封掉落在了地上,此刻有良才发觉遇上了贼人。“妈的,小子拿钱来!”后面的另一个混混掏出一把折叠刀,亮开刀刃便恶狠狠的扑了上来。有良其实没有什么武功,当年一渡法师也曾教过他一些入门的功夫心法,不过从未用心去学,此刻看见亮晶晶的尖刀刺过来,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就在刀刃刺到胸前时,他手忙脚乱的挥手去挡,无意之中触碰到了对方的胳膊,“啪”的一声尖刀落地,那人手臂瞬间莫名其妙的酸软无力,以至于连刀都拿捏不住了。有良趁机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其体内的元气源源不断的抽出,那人身子一软缓缓的萎顿于地,想喊叫喉咙里都已经发不出声来了。有良大喜过望,他明白了,自己的双手经络已通,体内沉睡多年的“中阴吸尸大法”终于苏醒过来了。旁边那个行窃的地痞迷惑不解的看着同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有良冷笑着用另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其身体里的元气刹那间汹涌泄出。这二人并非是练家子,丹田没有任何真气,被有良吸出的都是先天本元,须臾时间,他俩便已被吸干,双双昏死了过去,将来即便能够苏醒过来也成了废人。媚娘惊讶的望着有良,“喵”的叫着,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有良从地上拾起信封,这次给了他一个教训,在江湖上行走,处处都需要小心谨慎。

☆、第三十九章 曾家庄

出安仁县城南行数公里,经凤岗古桥可达宝塔岭,岭下永乐江水向西曲流回旋成潭,其深莫测。潭中一小洲突起形如月牙,故名月潭。此处景色幽深,明镜如茵,夜晚无月亦明,称为“月潭夜色”,为安仁八景之一。

月潭下有一悬崖,崖下一洞,洞口约七八寸,据《安仁县志》记载,此洞之水可通茶陵,这旁边便是现在的溪洞村所在了。

清晨,江上雾霭茫茫,通往溪洞村的小路上,有良拎着旅行袋朝村中走去。

田埂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在挖野菜。

“小姑娘,请问村里的曾家怎么走?”有良停下脚步问路。

小女孩诧异的望着他:“你找我爸爸么?”

罗老伯昨晚说过,溪洞村就只剩下一户姓曾的人家,碰巧了,这孩子就是曾家人。

有良微微一笑:“你姓曾?”

小女孩点点头,乖巧的拎起篮子说:“叔叔,我带你去。”

篮子里有荠菜、蒲公英和水芹菜之类的野菜,看来罗老伯说的不错,曾家日子过得比较拮据。

绕过一片水塘,竹林掩映下有三间破旧的茅草房,一只瘦骨嶙峋的黄毛土狗无精打采的伏在门槛上。

屋内光线暗淡,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旁边木凳上坐个老头,正在替病人针灸,脚下撂着红十字药箱。

“爹,娘,有人来了。”小女孩扯开嗓门叫道,家中很少来陌生人,话语中显得有些兴奋。

孩子娘从门后走出,客气的问:“你找谁?”

“请问,你们家是姓曾吗?”

“是。”

“清朝雍正年间的曾静是你们家的先祖么?”

床上的男人费力的抬起头:“是的,你有什么事儿?”由于中风后遗症,口齿有些不清楚。

有良打量了一下他,感觉长相上倒似乎有点像曾静,于是说道:“俺叫有良,从陕西来的,受曾静前辈之托送他的骨灰返回故里,他希望葬到曾家祖坟地里。”

屋里的人闻言全都愣了,面面相觑无人言语,过了一会儿,床上的男人一脸不快的开口说道:“你这伢子怎么胡说八道,你知道不?先祖曾静是两百五十多年前的人了。”

“俺知道。”

床边的老头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伢子,你是不是这里有病?”

“俺没病,安仁县文史馆的罗老伯你们认识吧?”有良问道。

“老罗当然知道了,前年还到咱家里来着。”那男人说。

“是他叫俺来的,不然还不知道溪洞村就是原来的曾家庄。”有良走到床前,他的阴眼已经看出问题来了,这个中风的男人脖颈处趴着一小团黑影,边缘似乎生有许多根刺。

“伢子,看你说话脑子倒是蛮清楚的,但是拿人家的先祖开玩笑可就不对了。”老头严肃的批评道。

有良心下寻思着,在这些人眼里,曾静已经死去了数百年,所以再怎么解释也都没有用,自己总不能把麂皮袋里的骨灰丢在这儿不管,他们肯定会扔出去的。

“大叔,您这是中风了么?”他问。

“是啊,”老头在一旁解释说,“曾大几年前突发脑梗,送到县医院抢救,命是保住了,但也落下个半身不遂,已经针灸两三年了也未见有起色。”

“您是?”有良问老头。

“我姓毕,也是这溪洞村的人,在乡卫生院退休,都是老邻居了,帮帮忙。”老头回答说。

“毕大夫,您都针灸了哪些穴位?”有良接着问道,自打下山以来,他也逐渐适应了与陌生人交谈。

“主要是内关、阳陵泉、足三里、三阴交以及筋缩和陶道等穴。”

这些穴位都不是鬼门十三针里面的,有良想索性试一下,就像柳十三对付廖神婆那样,或许能驱除掉那个附体的脏东西,那样他们就会相信自己了。

“可以让俺来试一试扎几针么?”

“你?”毕大夫疑惑的望着他,“你是学中医的?”

有良点点头。

毕大夫上下打量他,迟疑的问道:“你要针刺那些穴位?”

“鬼门十三针。”

毕大夫听罢大吃一惊:“‘鬼门十三针’早已失传了,况且听说那是治鬼神的。”

有良淡淡一笑:“曾大叔就是有妖鬼附体,只要驱赶走病也就好了。”

毕大夫怀疑的目光瞥向了曾大。

曾大自从脑梗后便瘫痪在床,自从丧失了主要劳动力以后,家境急转直下,即使日子过得再节俭也还是入不敷出,经常要向别人借贷,如今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了,都没有去学堂念书。如今这个年轻的外乡人说是能治愈自己,反正“死马权当活马医”好了,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让他来试试吧。”曾大说道。

有良接过针灸盒,里面长长短短的银针有上百根,他先取一枚毫针,左手抓住曾大的左大拇指,在指甲外缘找到鬼信穴,然后开后问道:“你是谁?”

“我是曾大啊。”曾大诧异的回答说。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良大喊一声,吓了屋里人一跳,他这是在学师父柳十三。

曾大迷惑不解的望着他:“你怎么骂人?”

有良狠了狠心,将银针使劲儿的刺入鬼信穴中,曾大手一哆嗦,明显是疼了。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有良的阴眼死死的盯着那团黑气,这鬼东西死活扒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又取出一枚银针,扒拉着曾大已经粘连的头发,在其左后脖颈处的鬼枕穴上刺入寸许深,随即紧张的盯着他的反应。

过了好久,曾大打了个哈欠,开腔说话了:“干嘛打扰人家冬眠?”声音尖细如蚊蝇般。

毕大夫和曾家婆娘大吃一惊,均目瞪口呆。

有良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说道:“你是何方神圣?或是哪位屈死冤魂?有什么要求尽管对俺说就是了。”

“什么神圣冤魂的,老妪不过是借个地方冬眠而已,凭什么硬是给弄醒了?”那声音极为不满。

“你借宿主的身体冬眠,可人家却瘫痪在床上,都没法过日子,奉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不然可休怪俺不客气了。”有良恐吓道。

“哼,你是什么东西,敢对老妪这般讲话,难道就不知道尊老么?”

“你到底走不走?”有良的口气十分严厉。

“滚开,别来烦老妪。”曾大嘴巴张开,连打了几个哈欠。

有良又抽出一根银针,在曾大的头顶鬼堂穴上捻入二寸,然后竖起中指弹了两下。

“哎呦,疼死老妪了,你是哪儿来的郎中竟然下死手,就不怕折寿么?”那东西看似就快熬不住了。

有良更不搭话,从针盒中挑出一枚三棱放血针,在曾大的眼前晃动着,嘴里恶狠狠的恫吓道:“俺念你修行多年,不忍毁了道行,要是还不走就马上让你魂飞魄散。”

“罢了,老妪斗不过你,走就是了,小郎中你记好,明日你往西北行一百多里路,渡湘江上南岳衡山祥光峰下‘小般若禅林’藏经殿,老妪将请一位得道高人在那儿会会你,如何?”

有良淡淡道:“俺哪儿有工夫上衡山。”

“你若是不去,老妪日后还会来溪洞这儿冬眠。”曾大体内那尖细的话音嘿嘿了两声。

有良的阴眼里,瞧见那团黑气渐渐的清晰起来,尖尖的嘴巴,一双小绿豆眼,浑身长满了短而密的硬刺,原来是一只修炼有成的老刺猬。

牠缓慢的从曾大的身体内爬出来,然后“嗖”的跃上窗台消失了。

有良收起银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紧张过后显得有些乏力,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用“鬼门十三针”替人驱妖,总算是成功了。

“怎么样了?”毕大夫小心翼翼的问道。

“试试看能不能起身。”有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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