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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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幼魇

淡淡的月光下,奈何桥上出现了一个穿花袄的女孩儿,扎着两根小辫,面无表情,冷峻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二丫!”寥阳殿内佛像后,有良禁不住的小声惊叫起来,被薛道禅一把捂住了嘴。

在场的杜大姐等人也都大吃了一惊,柳十三的阴眼反复打量着她,关教授也是呆怔在了那儿,唯有可儿高兴的奔上前去说道:“二丫,你还好吧,我们都可惦念着你呢。”

“可儿,快回来,有点不大对劲儿。”邢书记紧忙冲上两步拽住了她。

此刻,杜大姐面色遽变,吃惊的望着二丫,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哈哈哈,子时到,二丫终于恢复了真身,”佘天庭得意的大笑起来,“快,先来解除我身上的桎梏。”

二丫瞥了可儿和邢书记一眼,目光平淡,她默默的走下奈何桥至佘天庭身边,伸出手在黄色的真气硬壳上轻拍一掌,“哗啦”一声响,硬壳顿时碎成杂乱的破毛线头子散落了一地,佘天庭跃身而起,蛇形已然恢复人身。

“还有我呢。”孙遗风在一旁高声叫道。

二丫没有理睬他,阴沉着脸转向杜大姐,手指着佘天庭说道:“这个人我要带走,可以么?”

杜大姐面色极为难看,忽红忽黄,怨毒的眼光盯着二丫,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二丫,我可是孙家长辈,你的叔叔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孙遗风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走吧,”见杜大姐不言语,二丫转身对佘天庭示意着离去,在经过孙遗风面前时怒斥道,“你作恶多端,杀了我爹和爷爷不说,还害死了有良哥,我不亲手宰了你就是因为你是孙家的长辈,好自为之去吧。”然后径自下山而去,佘天庭低着脑袋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瞧都没瞧孙遗风一眼。

寥阳殿内的有良急了,“腾”的站起身来就要追出去。

正当他张开嘴巴准备喊叫时,被薛道禅一指点中腰间穴道,身子定在了那里,喉咙咕噜两下却发不出声来,急得脸红脖子上青筋直暴。媚娘吓得身子发抖,眼睛望着薛道禅不敢动弹。

有良耳边依稀听到薛道禅冷冰冰的话语:“你的女朋友是一只魇。”

望着二丫旁若无人的离开,关教授和柳十三都大惑不解,邢书记拽着可儿也是纳闷至极,这二丫是怎么啦?如同中了邪一般。

只有杜大姐呆愣的站在那儿,许久都没有说话。

“唉,想不到又有新的魇重现尘世…”杜大姐茫然的眺望着夜空,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关教授和柳十三闻言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觑,问杜大姐道:“老板,你说二丫是‘魇’?”

“不错,”杜大姐点点头,沉吟道,“这女孩身上现出七色光晕,你俩道行不够看不见,她现在还刚刚出道,日后光晕会逐渐消褪,到时候就与寻常人一样了。”

“相公,‘魇’是什么?”可儿悄声问道。

“什么‘魇’?都是民间的封建思想余毒,在当今的科学社会里,只有‘梦魇’是为医学界证实了的。”邢书记嗤之以鼻。

“相公,‘梦魇’武功很厉害么?”

“这要看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的人很轻,有的人则较重。”邢书记耐心的解释给她听。

“‘梦魇’是病呀?”可儿听罢瞠目结舌。

“当然是病喽,就是做噩梦,一会儿半会儿醒不过来。”

可儿“噗哧”一声乐了:“相公,你可真趣致。”

这时候,杜大姐突然高声说道:“寥阳殿里的朋友,戏瞧够可以出来了。”

薛道禅笑呵呵的从大殿内走出,月光下依旧是中山装笔挺,一尘不染,派头十足。

杜大姐端详着他,鼻子哼了声,说道:“你是和老白他们一伙儿的么?请教尊姓大名?”

薛道禅拱拱手,言语不卑不亢:“在下衡山薛道禅,与方才的蛇妖及小女孩儿素不相识,只是白天在城中游览未能尽兴,于是夜宿寥阳殿而已。未曾想撞上一出大戏,呵呵,算是眼福不浅啊。”

“这么说,你只是一名看客,不想参与到其中了?”

“此事与薛某无关。”

杜大姐点点头,转身走到手脚被缚的孙遗风面前,说道:“孙遗风,你已经被老白抛弃了,若是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回老娘的话,不然的话…”

“我说,我说,只要知道的都告诉你。”孙遗风连连点头,他知道大势已去小命难保。

“说吧,二丫究竟是何来历?”杜大姐脸若冰霜,负手而立。

“她是河南驻马店人士…”孙遗风开始招认。

“胡说,”柳十三诧异的打断他的话,“二丫不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人么?又是你的侄女儿,怎么会是河南人?”

孙遗风赶紧解释说:“原先我也不知道,是这次老白告诉才明白的。”

“让他说下去,别插嘴。”杜大姐皱了皱眉头。

接下来,孙遗风讲述了发生在十四年前的往事…

一九七五年八月,河南驻马店连降三天暴雨,板桥水库溃坝,接连六十多个水库相继垮塌,洪水一夜之间便溺死周边数县24万人和百万头牲畜,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烈日炎炎,黑压压的苍蝇铺天盖地,空气中充满了腐尸的恶臭,一个五十多岁的学者在废墟和尸体中寻觅着什么,最后终于听见了垮塌的屋子下传来了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学者面露喜色,急忙推开压在上面的残垣断壁,发现了一具大肚子农妇的尸体,那哭声正是从女尸高高隆起的肚子里面传出来的。他急忙掏出水果刀,轻轻的划破已有些肿胀腐败的肚皮,从腹腔中拽出子宫,然后割开内膜放出羊水,从中轻轻捧出一个足月即将出生的女婴。他在切断脐带时保留了一截连在婴儿的身上,创口涂上消毒粉包扎好,然后将其裹在怀里匆匆离去。这个孩子就是二丫,而那个学者不是别人,正是佘天庭。

孙遗风讲到这里,众人都愕然了,四周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可是这和孙家婆娘的女婴有什么关系?”关教授提出了疑问。

“老白火速的前往陕西耀县孙家源,因为探子得到的情报消息说孙大丫正好是这几天就要临盆。当其赶到孙家后已经是夜里亥时了,他迷倒了屋内的孕妇,将怀中女婴的脐带连接在孙大丫的肚脐神阙穴上,然后催动内力。子时末,婴儿的元气便一分不少的全都注入到了孙家胎儿的体内,老白将死婴带走弃之荒郊。第二天清晨,孙家婆娘便提前分娩了,新出生的孩子就是二丫。”

这一段讲述真是骇人听闻,可儿紧张的死死拽着邢书记的胳膊,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杜大姐听罢沉吟良久,关教授和柳十三也都默不作声。

孙遗风述说的二丫身世,都被寥阳殿内的有良听得真切,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那她到底还是不是二丫了?

“荒唐,实在是荒唐,一个溺死的孕妇胎儿尚未分娩,也未接触到空气压力,肺叶根本就没有开合,怎么可能在母亲肚子里哭闹呢?再说,一个婴儿通过脐带连接就能输送元气,随后自身就死亡了,这完全是不负责任的天方夜谭,这要是让政府和有关专家们知道,岂不笑掉大牙么?”邢书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愤怒的反驳说。

“我讲的可都是实话啊。”孙遗风急切的申辩道。

“薛某倒是相信,”薛道禅清了清喉咙,向众人解释说,“肚脐,又名神阙,是人体最神秘的任脉穴位,与督脉的命门穴前后相连,阴阳和合,是生命的能源之所在。古时候的修行者称此二穴为‘水火之宫’,神阙穴是先天真息在人体内的唯一隐藏之地,而脐带则是其通道。尽管成年人的肚脐已经封闭,但若用手指还是能扒开的,所以通过内力撞击理论上完全可以打通。佘天庭在女婴的督脉命门穴催动内力,迫使其先天真元循任脉神阙穴沿脐带涌入孕妇体内,替换胎儿的真息,这种操作方法完全可行,是能够进行转换的民间自古以来就有‘过胎’之说,这并非迷信,而是客观真实存在。”

“你说得神乎其神,在现代解剖学中,根本找不到什么任啊督啊的什么脉…”邢书记准备用当代西医学知识来反击。

杜大姐一摆手阻止了他俩继续斗嘴,转过来继续追问孙遗风:“你们一直在监视着孙家?”

“是老白他们,我不过是前几年才加入的,铜川医院孙遗风突然病故,因此便作为了宿主。老白给我的任务是监视孙二丫在李家沟养父家里的情况,同时摸清孙家祖上遗留下来的药王墓线索,但对她的真实来历却一直蒙在鼓里而不知情,直到这次老白来才晓得。”

“二丫本人是什么时候得知自己身世的?”

“从神女峰下来后。”

“老白的上司是谁?”杜大姐刨根问底。

孙遗风摇摇头:“他从来都没透露过,我们也不敢打听。”

“最后问你一次,噬嗑针在哪儿?”

“已经交到了二丫手里。”

“秦岭黑狸猫妖,留着你也是个祸害,柳十三,结果了牠。”杜大姐听完这所有的一切,随即冷酷的吩咐说。

柳十三嘿嘿应道,手持三棱针上前。

“你不是承诺坦白了就放我一马么?怎么说话不算数?”孙遗风愤怒的叫道。

“笑话,跟妖之间还讲什么诚信,动手吧。”杜大姐不屑的摆下手。

“且慢。”薛道禅微微一笑道。

☆、第五十五章 复仇

“怎么,你不想当旁观的看客了?”杜大姐面色冷峻的盯着他。

“薛某自然还是看客,但旁观者也是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吧?”

“哼,你到底想说什么?”杜大姐冷冰冰的说道。

薛道禅清了清喉咙:“薛某自从出道以来只对中国历史文化感兴趣,并无意卷入江湖恩怨,这些年来熟读四库全书,钻研了释儒道家所有的典籍,有颇深的感触。如今只想阐述两点,一是尸妖之间的争斗已经延续了几千年,自79年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以来,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尘世够大,其实完全可以容纳下人、妖、尸三者的生存和繁衍,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到头来的结果则必然是两败俱伤。如今妖道中又出现了二丫这只新魇,一场血腥杀戮迫在眉睫,何不抛弃冷战思维而设法握手言和呢?搁置争议,和平共处,共同发展,这才是双方共赢的必由之路,这是总结诸多历史上的经验教训才得出来的结论。”

“你书读得太多脑子进水了吧?”杜大姐嗤之以鼻讥讽道。

薛道禅没有理会,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孙遗风,这只被遗弃的秦岭猫妖,牠向你坦诚交代了二丫的身世之谜,等于是其背叛了妖道。此刻,你们即便杀了牠,妖道反而会感谢为其除掉了一个叛徒,省得他们亲自动手,这样一来,便起到了警示变节者的最后悲催下场,以后还会有妖愿意前来投诚么?以薛某的看法,索性干脆不如释放牠,既显示了尸道的仁慈与既往不咎,又可以起到分化瓦解对方的效果,孰重孰轻,我相信杜大姐自会权衡。”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无懈可击,杜大姐闻言亦是沉默不语,反复思量之下,最后开口说道:“薛道友此话有理,姑且就放他一马,孙遗风,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老板,不可纵虎归山,此人性情反复多变实属奸诈之徒,还是趁早除掉的好。”柳十三赶紧说道。

“不必多说了,”杜大姐摆了下手,转身对薛道禅告辞,“薛先生有张仪苏秦之才,但愿以后我们不要成为对手才好,孙遗风就算是个人情,交由你处置好了。”

望着杜大姐、关教授和柳十三的背影,薛道禅松了口气,仰望星空,踌躇满志。

此时,可儿拉着邢书记的手,难过的说道:“二丫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有良泉下有知,该有多悲伤啊。”

“泉下怎么会有知?这都是封建迷信的蛊惑宣传,人死就是死了,然后腐烂分解肥沃田地土壤重新回归自然,这就是辩证唯物主义。”邢书记安慰她道。

“可是爹爹的尸体被官衙拿走了,还要制成什么标本供人参观,他老人家死后不能入土为安,可儿心何以堪?”

“其实受到万人瞻仰也是不错的嘛,就像伟人毛主席一样,还不是已经躺在纪念堂里十多年了。”邢书记自语道。

“不行,可儿要去京城盗回爹爹的遗体,然后送回老家入土为安。”可儿坚决的说道。

“也好,我身为县委书记,好歹也算是国家干部,怎能让岳父赤裸着身子被人指指点点呢?简直颜面无光,走,咱们这就去京城。”

“奴家多谢相公成全,今生今世都感激不尽。”可儿热泪盈眶的呜咽道。

邢书记拍拍可儿,柔情蜜意的说:“可儿,你我夫妻一场,为夫定会保你周全的。”

“唉,可叹尘世之人都不如这只蠕头蛮懂得情义…”薛道禅摇头叹息着。

“不,你错了,”邢书记当即反驳道,“我是一名党员,从一而终是我们的信条。”

薛道禅笑了笑,催促说:“你俩还是抓紧赶路吧,老儒头蛮的尸体如今还在京城朝阳门北大街十号国家文物局大楼内,别等到他们切割零碎泡进福尔马林药水里就晚了。”

邢书记与可儿闻言随即告辞匆匆下山去了。

“多谢恩公搭救。”孙遗风此刻感激涕零,不住的道谢。

薛道禅上前查看了下绑住其手脚的毛线,此乃黄魔的独家法术,刀割不断也解不开,十分的坚韧。

薛道禅深吸一口气,然后双唇飞速的振动起来,发出一束次声波,但见那些毛线渐渐的发脆,随后“噼里啪啦”的崩断了。

孙遗风脱离了束缚,屈膝伏在地上,“砰砰”的叩起头来。

薛道禅淡淡一笑,转身回到寥阳殿佛像后,解开了有良的穴道,说:“出来吧。”

有良此刻早已心如乱麻,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二丫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只“魇”,九魔一魇,她将来究竟会是个什么样魔头啊。

他低着头,心神不宁的跟在了薛道禅的身后。

“有良!还有媚娘?”孙遗风见到他俩大吃一惊,“你,你们不是困在‘鼍鼓十巫图’里了么?”

“孙遗风,废话少说,薛某此番救你一命可知感恩?”薛道禅语气平淡。

“恩公如同再造父母,孙遗风定追随左右,毕生不离不弃。”孙遗风赶紧说道。

“无需你如此,你只要私下里探听二丫的情况,随时告诉我就可以了。”

“是,是,我一定照办,可是如何才能通知到恩公呢?”

“这是南岳衡山的一个电话号码,有什么情况可以如实对古空禅师说,我无论在哪儿都会与其保持联系的。”薛道禅给了他一张衡山藏经阁的名片,上面有地址电话。

“恩公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孙遗风瞥了一眼有良,陪着笑打探道,“恩公,有良跟您是什么关系?”

“这你就甭管了。”薛道禅没有正面回答他。

“是,是。”

“孙遗风,我再问你件事。”

“恩公请讲。”

“你们躲在奈何桥下,是什么人使用了‘大搬运’障眼法?”薛道禅的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是老白,他用‘噬嗑针’施的法术。”

“说下去。”

“他说‘大搬运’来自远古祝由术,是巫咸创造的,不但可以凌空移动物品,甚至能够搬动整座城池,制造虚空幻象。神女峰石洞内的壁画‘鼍鼓十巫图’便是药王孙思邈借助‘噬嗑针’以‘大搬运术’营造出来的,里面还可以嵌入一些机关和节点,端的是神奇无比,只可惜…”

“可惜什么?”

“老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枚来自巫咸的噬嗑针似乎哪里出了问题,内中隐含的祝由能量似乎不能够完全释放出来,也就是说威力大打折扣。”

“哦,打了多少折扣呢?”

“一半都不到,不然的话用噬嗑针营造藏身的虚空即使达不到‘鼍鼓十巫图’的规模,但也不会小很多,如此尸道就不会发现我们的藏身地了。”

薛道禅感到有些迷惑不解,自言自语寻思道:“这‘噬嗑针’一定是还有什么谜团尚未解开,不管怎么说,佘天庭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研究‘巫’文化的权威,薛某自愧不如啊。”

“恩公过谦了,我觉得您还是远远高过老白的。”孙遗风开始拍马屁了。

“孙遗风记住我说的话,有良,我们走吧。”薛道禅一路低头沉思着下山去了。

“薛先生,俺还有几句话要和孙遗风讲。”有良扯起嗓子喊道。

“说完就跟上来吧,我在山门口等你们。”薛道禅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有良转过身来,面对着孙遗风诚恳的说道:“你如今既然为薛先生做事,我们就是朋友了,握个手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了吧。”

孙遗风不知是计,毫无防备的伸手出来。

有良握住他的手,随即催动意念,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而至,孙遗风体内的真气如潮水般的从劳宫穴汹涌而出,此刻牠与宿主融为一体,即使想要逸出原身也来不及了。

有良虽然身怀中原第一邪术“中阴吸尸大法”,但却基本不识武功,若是与孙遗风正面对峙交锋,恐怕未及沾身就伤于其利爪之下了,因而只能出此下策偷袭。

“你…”孙遗风哼了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体内的元气越来越少,最后几近枯竭,但有良依旧不放手继续狠吸,他决心铲除这只作恶多端的妖孽,为了李老汉父子,更是替未渡住持报仇。

秦岭黑狸猫妖孙遗风的身子渐渐干瘪萎缩,面色苍白五官颤抖,眼珠子都凹陷了下去,马上就要气绝身亡了。

“喵呜。”媚娘两只前爪抱着有良的大腿,奋力摇晃着脑袋求他住手。

“媚娘,你忘了他曾经残忍杀害了你的孩子么?”有良诧异的问道。

“喵…”媚娘仍旧坚持着。

看来牠们夫妻一场,还是于心不忍啊,如果换作是妮子呢,她会怜恤自己么?有良叹息不已,脑海中浮现出在巫咸国虚空时,媚娘真情救治自己以及舍命劝阻跳崖时的情形,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缓缓的松开了手。

孙遗风已被吸干,数百年苦修得来的真元荡然无存,人之将死时见到媚娘为其求情,发出些许微弱的感激声音:“‘一日夫…妻百,百日恩’。”

媚娘垂下硕大的猫头,胖脸对着孙遗风突然咧开大嘴憨笑,一只爪子“嗤”的声割断了裤带伸了进去。

“你,你要干…什么?”孙遗风惊道。

随着孙遗风“嗷”的一声惨叫,媚娘的利爪将他的阳具整个的切下,从裤子里面血淋淋的拽出来,厌恶的一甩丢进了奈何桥下的血河池中。

有良见状愕然不已,疑惑的望着媚娘。

媚娘眼中闪动着复仇的喜悦,昂起硕大的猫头对着夜空发出一声苍凉的悲鸣:“喵呜…”像是在告慰牠那些死去的孩子们。

孙遗风已经昏死过去了,日后即便醒来也形同废人,需要重新开始数百年漫长的修炼,但他的原身秦岭黑狸猫已被去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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