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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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说话的时候,我们听到远处猿人的嚎叫。

“我们得挪个地方,赶快挪!”约翰勋爵说:“你帮帮索摩里,小伙子,这些印第安人搬东西。现在就动手吧,趁他们还没有看到我们。”

不到半小时,我们到了灌木丛中我们藏东西的地方。整天我们听到来自我们原先宿营地那里猿人激动的叫声,但他们谁也没到这边来,而我们大家,红种人和白种人,睡了长长的、熟熟的一觉。那天晚间当我就要睡着的时候,谁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发现查伦杰在我身边。

“关于这些事件你有本日记,你想发表的,马隆先生,”他庄严地说。

“我因为是记者才到这里来的,”我回答。

“对极了。你也许听到了约翰·腊克斯顿勋爵的某种——某种抽象的、一些颇为奇怪的说法——”

“是的,我听到了。”

不用我说,任何这类说法的公开发表,都会对我是极大的侮辱。

“我得尊重事实。”

“这事情我留给你自己判断,”停了很长时间,他补充说:“猿人王是个真正的——一个非常出众的、漂亮的、有智力的人物。你不这样认为吗?”

“一个非常出众的动物,”我说。

教授安心多了,再次躺下了。

第十四章 那些才是真正的征服者

我们曾经想象猿人不知道我们在灌木丛里的藏身地,但是我们很快发现了我们的错误。

林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连树上的叶子也一动不动,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安宁的,所以我们就忘了这些动物何等耐心地盯着我们,等待着,一直到他们的时机到来。我非常相信我再不会比那大早晨更临近死亡了。我来告诉你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吧!

经过昨天那场可怕的经历,我们大家醒来仍是筋疲力尽。索摩里还是那么软弱,他站起来都困难、但这个老头充满了勇气。开了一个会,大家同意我们再在这几静静地等一两个小时,吃早饭。而后寻找横越高原、绕过中央湖去山洞的路,我的观察说明,印第安人就住在山洞里。我们信赖那些人的话,我们救过他们的命,我们将会在他们的人民那里,受到热烈的欢迎。然后我们应该把全部思想,转入我们回去的问题上。甚至查伦杰也准备承认,我们以后应该只完成这个十分困难的任务。

我们现在可以细看看我们救了命的印第安人了。他们是小个子,灵敏,体型长得很好,黑头发在脑袋后扎了起来。他们穿着皮子衣服,脸是光光的、很愉快。他们自己交谈的语言是流利的,而且当他们彼此指着、用“阿卡拉”这个词说了几遍的时候,我们懂得了,这是这个种族的名字。偶尔他们的脸现出恐惧与仇恨,向周围的林于摇着他们的拳头。喊着“都达!都达!”我们想,这是他们仇敌的名字。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查伦杰?”约翰勋爵问,“有件事我非常清楚,头的前部剃了的小家伙,是他们的头领。”

证据确实明显,这个人不和别人站在一起,而他们总是用深深的尊敬和他讲话。他是他们中最年轻的,然而非常骄做。当查伦杰把他的大手放在他头上的时候,他从教授那里走开了。于是教授抓着最靠近的一个印第安人的肩膀,拿他做了一通讲话,就象我们是在课堂里似的。

“这种类型的人进化程度不低,”他说,“而我认为,我们无法解释在这个地方这样的种族所经历的进化过程。”

“那么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呢?”约翰勋爵问。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将在欧洲和美洲的每一个科学团体中引起热烈的讨论。”教授回答。“我的看法是,这个地方进化过程是在特殊的条件下进行的。我们在这儿看到了老的类型延续下来,并且和新一些的类型同时存活,这样我们就看到象貘、鹿、食蚁兽这些当代的动物和诛罗纪类型的各种爬虫为伍。现在说说猿人和印第安人。我只能认为是一次来自外部的入侵。南美洲有类人猿这也许是可能的,在过去的时代,他发现了来这儿的路,并且他进化成我们见到的那种动物。他们中有些(说到这里,他望着我)是出众地漂亮。至于印第安人,我毫不怀疑,他们是从下边上来的移民,时间更为靠近现代。由于战争和饥谨的驱使,他们上到这里来了。发现这里有他们从未见过的猛兽,他们藏身在我们年轻朋友给我们描写过的山洞里。毫无疑问,他们同野兽有过恶战,特别是同他们认为是仇敌的猿人打过恶仗。”

索摩里教授身体太软弱,不能辩论,虽然他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这时候我发现一个印第安人不见了。

“他打水去了,”腊克斯顿勋爵说。“我们给了他一个空罐头盒,他去了。”

“上原来的宿营地?”我问。

“不,上小河那儿。那儿是在树林子里头,不超过二百码。可是他走了好长一会了。”

“我去找找他,”我说。我拿起我的步枪,朝小河的方向走了,留下我的朋友们准备早饭。我们离猿人城好几英里呢,我们相信那些动物没有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而且步枪在手,我不怕他们。

我听到小河潺潺的水声,但看不见它,因为我隔着几棵树和灌木丛。在一棵树底下,我看见灌木丛里有个红色的东西。等我走近,我看到那是失踪的印第安人的尸体。他侧身躺着,脑袋给拧过去了。我叫了一声,告诉我的朋友们出事了,并且向前跑去,弯下腰看着尸体。树叶子中的一个声音使我抬起头来向上望着。从低垂在我头上的绿枝中间,两只长长的长满了红毛的手臂慢慢地伸了下来。我向后跳了一下,尽管我很快,但那两只手比我更快。

一只手抓住我的脖梗子,另一只抓住我的脸。我被从地面上拽了起来,而我的头被向后撅着,撅着,一直到疼得我忍受不住。远远地我听到一声枪响,而后我掉在地上,我躺在那里不能动了。

我醒来的时候,仰面躺在我们藏身处的草地上。有人从小河打来了水,约翰勋爵用冷水冰我的头。半小时以后,尽管我的头和脖子还疼痛,但是我坐了起来,干什么都行了。

“当我听见了你的叫喊时,”腊克斯顿勋爵说,我向前跑着,看见你的头被猿人抓在手中,我想我们的一个人完了。

慌忙中我没打中那个畜生,但它扔下你跑了。

现在事情明显了,猿人已经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并且从各个方向盯住我们。白天我们没有多少要怕他们的,但是无疑问的他们将在夜里袭击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还得搬家。我们三面是密林,那里我们可能碰见猿人。但是在第四面——那是向着湖的方向的一个斜坡——只有一些矮矮的灌木,偶尔有点树。这条路线会带着我们直达印第安人的山洞。

下午,我们趁早开始登上行程。年轻的印第安人的首领走在前头做我们的向导,但是拒绝拿任何东西。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幸存的印第安人,背上背着我们的物品,再后我们四个白人拿着上好子弹的步枪,准备着,当我们动身的时候,从我们身后静静的密林里。忽然响起了猿人的喧嚣声。是因为我们离开而欢呼胜利吗?回头瞧瞧,我们只看见绿树,但是那些叫声告诉我们,绿树中有多少敌人啊1我们很快到了树木更少的地区,他们无能为力了。

下午较晚的时候,我们到了湖边。我们的当地朋友急切地跑到前面向前指着,快乐地喊叫着。大批的独木舟正朝着我们站着的湖岸驶来。最初我们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离我们还有几英里,但船以很快的速度向前划,不一会就非常近了,他们能看得到是谁在岸上了。我们听到一阵很响的高兴的呐喊,看到他们从座位上站起来,在空中疯狂地挥动着长矛。而后又坐下来划船,很快他们到了沙滩的斜坡,一齐向我们涌来。高声地问好。最后,他们中的一个带着项链、手镯,肩上披着某种动物美丽毛皮的人,跑上前来,极为亲热地拥抱着我们救了的那个青年,接着他望着我们,问了些问题,问完了以后,他也依次拥抱我们每一个人。在他的命令下,整个部族在我们面前俯伏在地。我个人对这个觉得很不舒服,从腊克斯顿和索摩里的脸上,我看到了同样的表情,但查伦杰的脸部却象一朵太阳里的鲜花。

很明显,当地人是出来打仗的,因为每个人都拿着他的长矛——一根长竹竿——他的弓和箭,挎着某种象战斧那样的东西。当他们望着我们从那儿来的树林,嘴里老是反复他说着“都达”时,他们黑色愤怒的脸把他们的意图表明得清楚极了,全部族开了一个会,我们坐在近旁着着他们。两三个印第安人讲了话,最后我们的年轻朋友发言,使用那样的手势,以致我们对他的讲话完全明白,就象我们懂他的语言似的。

他讲完后,印第安人大声喝采,在空中挥动着长矛,老头领来到我们跟前,问我们几个问题,同时指着树林。约翰勋爵跟他做了个手势,要他等我们的答复,而后转向我们。

“好了,现在要取决于你们说你们怎么办了,”他说。“我是要和我们的小红种朋友在一起。你怎么办,小伙子?”

“当然我要参加。”

“你呢,查伦杰?”

“我自然要去帮忙。”

“还有你,索摩里?”

“我们象是离开我们这次探险的目标太远了,约翰勋爵。但是,假如你们都要参加,我看不出我怎么可以落在后边。”

“那么,定了,”约翰勋爵说,转过身,他向那个头领点头,摸摸他的枪。

这个老伙计和我们一一握手,而他的人欢呼声比以前更响。天已经太晚了,不能在夜里往前走。印第安人在四周点上了火堆。他们中有人消失在丛林里,很快把一头小禽龙赶到人群面前。象别的禽龙一样,它的肩头有块沥青的印记。直到这时我才懂得,这些大动物是私人财产,沥青的符号是财产所有者的印记。几分钟后,这个大动物被解剖开了,一块块的肉连同从湖里抓来的大鱼,吊在十来堆篝火上烤着。

索摩里躺下了,睡在沙地上,但我们其余的人沿着水迈走着,想要更多地了解一些这个奇异的国度。有两处我发现了蓝泥土的坑,跟我们在翼龙沼泽看到过的一样。这些是老的火山喉管,出自某种原因,它引起约翰勋爵的极大兴趣,查伦杰被一个地面喷气吸引住了。那里某种寄异的气体在地面上形成劈啪作响的泡泡。他说:

“一种比大气轻得多的气体,没有疑问,它包含大量的游离氢。查伦杰的能量还没有耗尽呢,我的年轻朋友,我还可以向你显示一下一个伟大的头脑能干些什么。”

对我来说象是再没有什么比我面前的那片湖水更美妙的了,我们的声音把一切活物惊走,营地的四周是静俏俏的,只有几条翼龙高高地在我们头上盘旋。但是在中央湖的水里。

情况又不同了。奇异的活物搅得水象沸腾了。大大的石板青的脊背,在水中时隐时现。巨型的龟类,奇怪的蜥蜴样的动物,还有一个很大的扁扁的东西,呆在稍远一点的沙洲上。湖上到处游动着蛇。有一个动物跃出水面落到岸上,离我们只有几百码远,看到它,查伦杰和索摩里(他后来参加我们的漫步)突然响起他们惊奇与喜悦的二重唱。

“蛇颈龙!一条淡水的蛇颈龙!”索摩里叫道。“我们,我亲爱的查伦杰,是开天辟地以来,动物学家中最幸运的了。”

只是由于夜幕降临,我们才能把两位科学家从远古时代的湖畔拉回来。

黎明,整个宿营地醒来,一小时后,我们登上了我们的征途。

头天夜里,更多的当地人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因此我们出发时大约有五百人了。前面派出了侦察兵。印第安人在那灌木丛地区长长的斜坡上行军。靠近森林的边缘,他们散开,长枪手和弓箭手排成一行。腊克斯顿和索摩里在右翼,查伦杰和我在左翼。

我们的敌人没让我们等多久。从林浜的边缘升起了狂野的喊叫,突然一大群带着棒子和石头的猿人出现了,并且冲进了印第安人阵线的中心。猿人的行动缓慢,印第安人却象猫似地灵敏,他们甚至用不着我们的援助,战斗就很快结束了,所有冲进空地的猿人,我想他们没有一个回到森林里。

但是当我们来到林中的时候,战斗就比较困难了。在进入树林一个小时或者还多一点的时候,进行了一场拼死的斗争,这里猿人行动迅速,猛地从树后跳出来,冲向印第安人。在他们自己受到攻击以前,常常用巨大的石头,打死三四个印第安人。一个猿人一下子就把索摩里的枪砸坏了,又一块石头对准索摩里的脑袋,但是一个印第安人救了他的命。有一阵我们的盟友开始撤退了,我们的步抢这时帮了忙,很快他们再一次向猿人冲去。

那些大动物慌张地穿过灌本丛四散了,我们的盟友追赶着他们,终于人成了主人。

约翰勋爵和索摩里横越过队伍和我们会合。

“完了,”约翰勋爵说。“我想,我们可以让他们自己去收拾残局了。”

胜利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方便。我们再一次能够去看看我们的营地,并且能够跟忠实的赞波谈话了。

第十五章 我们的眼睛看到了真正的奇观

印第安人对猿人的胜利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变化。从那以后,我们成了高原的主人,因为当地人用恐惧的眼光看待我们,同时又感激我们,因为靠我们奇怪的力量支援了他们对敌人的斗争。他们象是不打算帮助我们离开,从他们手势中我们弄明白了,曾经有过一个通道,人从这个通道可以走下高原。毫无疑问,猿人和印第安人是在不同时期,从这个通道上来的,梅普欧·怀特和他的伙伴也走了这条路。不过年前有过一场地震,通道的上头塌了。

没死的猿人被赶着,横越高原,他们被安排住在印第安人山洞的旁边,为印第安人做工。

那场战斗后,又过了两天,我们和我们的盟友横越高原往回走,在他们的悬崖下宿营。

他们让我们住进山洞,但是我们想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我们看了他们的山洞;地方真是好极了,虽然山洞是人工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我们一直没有搞清楚。

山洞离地面大约八十英尺,长长的石级从地面通向洞口,每一磴很窄,很陡,大动物爬不上去。洞里面暖和干燥,灰色的墙壁装饰着代表高原上种种不同动物的图象。

我们在印第安人的山洞附近安营后的第三天,查伦杰和索摩里一块到湖那儿去了,在那里靠当地人的帮助,抓到了做标本用的大爬虫。约翰勋爵和我留在营地,一群印第安人在洞前长满草的斜坡上忙着。忽然一阵大声的惊叫,四面八方的男人、女人、小孩一起疯了似地跑上台阶,钻进了山洞里。

往上瞧,我们可以看见他们在岩石上挥舞着胳膊,要我们去他们那里,我们两入抓起枪,跑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危险。我们看到一群有十二个或者十五个印第安人在跑。两个那种曾经来过我们帐篷并且从湖边回来的路上差点抓住我的可怕的动物,在追赶那些印第安人。它们象令人毛骨惊然的青蛙,体型比最大的象还大。我们从来没有在白天看到过它们,它们的皮肤在太阳下闪光。

一刹那间,它们攻击了印第安人。它们的方法是,跳起来落下,把全部重量压在他们一个人的身上,把他压扁,然后再跳到另一个人身上。印第安人没有办法,这些怪兽比他们跑得快。我们的步枪也没多大用处。距离二百码远,我们向野兽射出一颗又一颗的子弹、但是没有结果。我们最大可能,是步枪的闪光和吼叫使它们能停下来一分钟,好使当地入和我们有时间到达通向山洞的阶梯。但是当二十世纪爆炸的子弹没有用处的时候,当地人的毒箭却能奏效,他们的动作太慢。当怪物到石阶的时候,迎面是一阵箭雨。最后毒性发作,两只野兽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们每一个人都拼命想要找出回到外部世界的办法,印第安人却不打算做任何事情帮助我们离开。在所有其他方面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要给我们每一个人一个红皮肤的妻子和一座我们自己使用的山洞。他们打算让我们忘掉自己的人民,永远住在高原上。我们觉得我们下去的计划一定得保密,我们有理由害怕,他们可能用武力不让我们离开。

尽管有恐龙袭击的危险(白天危险不大),过去三周我们还是去了两次我们的旧营地,去看看仍然在崖下等着的黑人,我坐在悬崖上,长时间地望着大平原,希望看到我们恳求的帮助,但是我看不到一个人。

“现在他们很快要来了,马隆先生,下周过去以前,印第安人会回来,带着绳子,”我们优秀的赞波这样快乐地喊着。

第二次去老营地回来的路上,在一个离翼龙沼泽一英里左右的地方,我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向我走来。那是一个人在折弯了的藤子编的笼子里行走,等我走近,我吃惊地发现那是约翰·腊克斯顿勋爵。当他瞧见我的时候,他从笼子下钻出来,大笑着朝我走来。

“好呀,小伙子,”他说。

“你在干什么?”我问。

“看看我的‘朋友们’,翼龙,”他说。

“为什么?”

“有趣的动物,你不认为吗?对主人挺粗野,你也许还记得。所以我做了这个笼子。我想给查伦杰抓一只小崽。这是我来这儿的任务之一。不,我不用你做伴,我在笼子里很安全,你却不。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会回到营地。”

他转身走了,我让他一个人继续在那个古怪笼子里走下去。

如果说约翰勋爵这时的行为奇怪,那查伦杰的就更是如此了。他象是对印第安妇女抱有特殊的兴趣,常看到他身后有十来个印第安姑娘跟着他走。至于索摩里,他沉醉在高原上鸟类和虫子的生活里,以及搜集标本忙录中了。

每天早晨查伦杰自己出去,当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总是非常庄严。有一天,他领我们下到他隐藏的车间去看他的神秘计划。他的印第安姑娘跟着他。

这地方是林中的一小片空地。在这块地上有一个我曾经描写过的那类地面喷气,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袋子,毫无疑问,那是印第安姑娘帮助做的,袋子的一头有个小口,查伦杰开始用喷气给它充气。很快袋子胀起来,看样子要向上跑了,查伦杰只好把拉着它的绳子拴在附近的树干上。半小时后,一个大的气袋形成了。查伦杰站着微笑,捋看胡子,索摩里第一个打破沉默。

“你想要我们坐那个东西吗,查伦杰?”他用一种尖酸的声音说。

“我亲爱的索摩里,我首先想给你演示一下它的力量。”

“我绝对不会坐那个东西的,”索摩里坚决地说,“约翰勋爵,我想你不会支持这样的疯狂行动吧?”

“我想看看它行不行?”他说。

“那你看吧,”查伦杰说。“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没法子爬下去,也没有通道。我们也不能造任何形式的桥,让我们回到我们从那儿来的石峰。当我看到那个地面喷气时,我想到了气球。这儿你看到了,我造了一个。”

这时候气袋胀得好大了。

整个主意使约翰勋爵感到高兴。“聪明的老家伙,对不对?”他小声跟我说,而后大点声问查伦杰,“吊舱怎么样了?”

“吊舱我下一步考虑。我计划的是怎么样制造气球和把它拴结实。今天我让你们看看它的升力。”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把那根主绳在胳膊上绕了三圈,用刀割断了拽着气球的几根绳子。

我们的探险队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比这次更大的危险。气球以惊人的速度射向天空,刹那间查伦杰双脚离地,被气球带了上去。我连忙伸出胳膊抱住他上升的腰,而我自己也被带了起来。约翰勋爵搂住我的腿,但是我觉得他也离开了地面。刹那间我脑子里出现一幅图画,几个探险者在他们考察过的土地上,象一串香肠在飞着。但是幸好,绳子不够结实,虽然这飞艇的升力象是无穷的。一阵奇怪的响声,我们人压人地倒在地上,身上满是绳子。当我们能够站起来的时候,我们看到远远的深蓝色的天上,一个黑色的小点。

“好极了!”查伦杰叫道,搓搓他的胳臂。“一次非常成功的演示!我原来还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成功。先生们。我保证一个星期内,第二个气球就会准备好,你们可以期待回家旅程的第一阶段是安全的,舒适的。”

直到现在我照事情发生的情况,写下了全部经历,如今我要结束我的叙述了。我们安全地下来了,虽然用了一个根本没想到的办法,而我们大家都没出问题,六个星期或两个月后,我们会在伦敦了。

就在我们用查伦杰自制的气球冒险后的当天黄昏,运气来了。有一个人,从他那里我们得到对我们打算回去表示同情的迹象,那就是我们救过他命的年轻的头领。只有他一个人不想违反我们的意志而把我们留在陌生的土地上来。那天黄昏,他下到我们小小的营地,递给我一片树皮,庄严地指指他上边的那排山洞。他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这是秘密,就走了。

我们把这片树皮拿到火光前,一齐仔细研究起来。树皮里面有用线条构成的图,我把它复制在这里:

“我相信不管它是什么,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的,”我说。“他给这个的时候,我从他脸上看出来了。”

“我肯定猜着了,”约翰勋爵叫道,“瞧这儿!纸上有多少个记号?十八个,好了,我们头上的山脚上有十八个洞口。”

“他给我的时候,往上指了指山洞,”我说。

“好了,这是山洞的图形,是一张地图。而这里有个叉,叉是干什么的?它似乎是给那个比别的洞都深得多的山洞作的记号。”

“一个可以走得过去的山洞,”我叫道。

“我相信我们年轻的朋友解开了这个谜,”查伦杰说,“假如山洞走得通,在另一端这个相应点出来,我们离下面不会超过一百英尺了。”

“行,我们的绳子比一百英尺还长呢!”我叫道。

“洞里的印第安人怎么办呢?”索摩里问。

“我们头上哪个洞里没有印第安人,”我说。“都当仓库用。我们马上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每个人拿了一根火炬,走上台阶,进到在图上做了记号的洞里。洞是空空的。当我们进到了离洞口很远的地方,才点着了火炬。我们急切地沿着通道匆忙地走着,但是很快一堵石壁出现在我们面前。通路断了。

我们站看,望着这个没想到的障碍。

约翰勋爵望着地图。“右数第十七个,左数第二个,是这个洞。”他说。

我看着那个记号,忽然间我高兴地叫起来。

“我想我明白我们的错误了,跟我来,跟我来!这个洞标志出有个分叉,在我们点着火炬以前,黑暗中我们把分叉的地方走过去了。”

果然象我说的那样。我们回去了,找到了岔路口,沿着另一个通道走下去。忽然,在黑暗中,我们瞧见在我们前面一道暗暗的红光,我们向红光跑去。

“月亮!”约翰勋爵叫道。“我们过来了,伙计们!我们过来了!”

确实是那轮满月,悬崖上的出口没有窗户大,但对我们来说足够了。下去也不大困难,靠我们的绳子帮助,我们是下得去的。我们高高兴兴地回到我们的帐篷,为第二天夜晚做准备。

第二天,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我们已为出发做好了准备;我们把东西弄到石级上,而后站着,回头望着那块神妙的地方。

两小时后,我们和我们所有的行李,都回到悬崖的脚下了。查伦杰的行李是我们唯一的困难,我们把它留在下来的地方,立即动身去找赞波的帐篷,清晨很早的时候,我们到了那里。令我们吃惊的是。平原上有十来堆火。营救的人已经到了,从河上来了二十个印第安人,带着绳子和造桥用得着的一切东西。最低限度当朋天我们开始回亚玛逊的途中,带我们的行李是没有困难了。

就这样,我结束这篇报道了。我亲爱的麦卡德尔先生,我希望不久握着你的手。

第十六章 列队前进!

当我们的邮船离南安普敦还有五百英里的时候,一家家报纸、一个个通讯社开始给我们发来无线电报,愿意为一封短短的关于真实结果的回电付以巨金。这表明不仅是科学界,而且一般公众对我们的探险也感觉兴趣了。但是我们拒绝回电。我们是动物学会的代表,首先向动物学会的会员提出我们的报告是我们的责任。这样,虽然我们发现南安普敦住满了记者,我们斩钉截铁地拒绝发布任何消息。

盛会安排在我们到后的第二天晚上举行。

次日的报纸满满地是关于会议的长的、短的报道。这里我抄录一个短的报道。

在开会的时间八点钟以前很久,大会堂就挤满人了。不过七点四十五分,一般公众强冲进大会堂(好多人受了伤)。在他们进去后,每一个过道都水泄不通了,所有主要的科学家,不仅本国的,而且法国的和德国的也都出席了。乌普萨拉大学有名的动物学家、一个叫赛吉厄斯的教授,代表瑞典出席了大会。

不同凡响的欢迎行动,以四位英雄的到来作为信号,全体听众起立,欢呼达几分钟之久。

在向这些探险家致以热烈的欢迎以后,会场恢复了平静,主席向大会致辞,而后索摩里教授,这个委员会的发言人,起立发表讲话。

他开始描述旅途和准备攀登高原悬崖时探险所面临的困难。他同时描述了那个非凡国度里的恐怖和魅力。个人历险他几乎没说。他讲到高原上出奇的野兽、鸟、昆虫和生长的植物。

不过听众最感兴趣的还是曾经认为早已灭绝了的大动物。关于这些大动物,他开出了一个长单子,他毫不怀疑,经过一番更加广泛的调查研究工作以后,名单还会大大地扩大。

下一步他讲到了印第安人和离奇的类人猿。最后他描绘了查伦杰教授带有很大危险的航空发明,并且以这个探险队最终找到了回到文明世界的办法,结束了他极为有趣的演说。

原来估计会议会在这里结束了。下一步就是由乌普萨拉大学的赛吉厄斯教授动议,大家立即执行,向他们表示感谢和祝贺,但疑议的征兆整个晚上一直是明显的。现在,爱丁堡的詹姆士·伊林沃斯博士,在会场的中心站了起来,伊林沃斯博士提出了一个修正案。

他建议对索摩里有趣的讲话表示感谢,但鉴于整个事实无法证明,需要派出更大的,如果可能,还得是更可靠的调查委员会。

这个修正案引起的混乱是难以描述的。一大批听众喊叫着:‘把他赶出去!’另一方面,伊林沃斯博士的支持者们——人数很多——为这个修正案叫好。挤在后排的凳子上的医学院的学生甚至动了拳头,忽然嚷嚷的声音小了,而后是绝对的安静。查伦杰教授站了起来。他的面容和态度特殊,引人注意,当他举起手要求安静时,全体听众坐下了。

他说着,大家听着。他说明了当时的处境,他告诉听众,猿人怎样毁坏了大部分的底片,以下的谈话是在他和伊林沃斯博士之间进行的。

伊林沃斯博士:照片不能令人信服什么。

查伦杰教授:你想看看实物本身喽?

伊林沃斯博士:当然。

查伦杰教授:那么你就会接受那个结论喽?

伊林沃斯博士(大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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