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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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你不是也要去上学吗?”

“我会翘课。”

“今天也是翘课来的?”

纯子直视着浦部的眼睛点了点头。浦部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女竟产生了她是成年女性的错觉。

“好了,这件事让我先考虑考虑再说吧。”

口头上说得含含糊糊的,而实际上,浦部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收下纯子这个弟子也行。一个年龄只有三十二三岁、在地方上稍有名气的画家说什么收弟子之类的话会令人产生误会,认为他妄自尊大。但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它当作是指导她画画的话,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靠自己开绘画教室为生的画家也大有人在。他现在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当初曾经一口回绝过她,说自己不会教什么小女孩画画等等,所以只是为了面子他也不好立刻应承下来罢了。

“那我以后就可以经常来喽?”

纯子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说。

“你愿意来就来好了,那倒不成问题……”

“请您多指教。”

纯子使劲儿低头行了个礼,然后看向画架上的那幅画问道:“这幅画您打算什么时候完成呢?”

“这是准备秋季举办个人画展用的。不过在那之前也许会先拿去参加什么别的地方的画展也说不定。”

“我也想参展。”

“再加把劲儿,你能行的。”

“真的吗?”

纯子朝坐在圆凳上的浦部身边靠近了些。

“你可以试着拿到秋季北海道美术展上去看看。”

“我太高兴了。”

不到十平方米的画室里又是放画架又是放煤油取暖炉的,几乎没什么额外的空间了。何况靠墙还立着一圈画板。虽说各自坐在圆凳上,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远。

浦部感到有些不自在。只有两个人独处密室的状态令他喘不过气来。如果清楚地意识到身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倒也就没什么了。事实上他也不认为纯子已经意识到了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他觉得纯子只不过是个梦想当画家的身穿校服的中学生而已。

但是不知为什么,正因为她是个身穿校服的少女反而使浦部更加紧张。她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学校的冬装,领子上带白色装饰条的深蓝色水手服的胸前绣有代表道立女中的三条白色山形曲线校徽,纯子的脸上掺杂着少女青春期特有的苍白与稚气。只是当她凝神注视着你的那一刻,你会发现她的脸上会掠过一丝成熟女人的味道。

浦部已经年过三十了,而且娶了一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妻子,因此在他眼里,纯子那种稚嫩的少女姿态显得格外新鲜、刺激。

“我去给你沏杯茶来吧。”

浦部仿佛想要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似的站了起来。

“老师,不用了。”

“为什么?”

“您夫人不是也在家吗?”

纯子看了一眼通向厨房的那道门说。

“她现在应该在客厅里。”

“我什么都不需要。而且我没跟您夫人打招呼就直接进来了,所以现在也不想见到她。”

听她如此一说浦部也觉得有道理。让一个只有一面之识的女人不是通过家里的前门而是由画室的后门进来,这的确有些不正常。即便说是这个女孩子擅自闯进来的也照样无法拭去这层暧昧。

“我只要看看这些画就好。”

纯子随意抽出立在周围墙边的画板,端详着上面的画。看着她,浦部不禁为拥有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刻而感到些许欣喜和不安。

从这一年的六月份开始,纯子便开始比较正规地到浦部这里来学画了。每周两次,支付的课酬金额也在个别指导的合理范围内。

当正式决定收她为徒的时候,纯子的父亲随女儿亲自到访。浦部这时才发现原来她父亲是位在儿童文学领域造诣很深、相当著名的教育家。为此浦部多少感到有些沮丧,不过他还是暗暗鼓励自己拿出勇气来,反正自己教的是纯子,这和他父亲没有任何实际关系。

妻子知子因为听他亲口说过不会教什么女孩子画画的,所以不免稍带讽刺地说他:“你这个人也是很容易改变主意的嘛!”

“他们父女俩那么诚心诚意的来求我,我也不好一味地拒绝吧!”

浦部故意说得不情不愿似的,知子也就没再表示反对,只是在浦部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丝愧疚。

最初浦部本打算教纯子画素描来着。因为他觉得纯子的画在构图以及神韵的把握方面具有独特的敏锐感觉,因此只要加强基础训练,她的绘画水平就能得到相当大的提高。可是纯子却对枯燥无味、需要耐力的素描不感兴趣。交给她裸体躯干雕像让她画,她倒也会很认真地画,只是回家以后恐怕就不会再反复练习了。

“让我画点儿像样儿的东西吧!”

第二次来的时候,纯子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刚开始浦部还不太愿意答应她,不过半个月后便允许她在画布上作画了。虽然表面上是浦部命令她改用画布的,而实际上却是因为浦部害怕再继续强迫她画素描的话,说不定她就会放弃不再来这里学画了。

一个月过后,纯子跟母亲要下了自己家靠街那面的一间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做画室,从那以后她便把自己在那里画好的画拿去给浦部看,接受他的指导。

不过这种时候纯子依旧总是从后门进来。每次她都是把那扇小门打开一半儿,先招呼一声“老师”。她的声调是少女中罕见的平淡无奇,毫无悠扬顿挫之感,表现不出任何情绪化的内涵,既不显得喧闹,也不显得消沉。

到了纯子要来的那天,浦部虽然整天都窝在画室里,却频频看手表,一想到她就快要到了,他就会突然变得心浮气躁、神不守舍。心情雀跃地想象着她这次会带什么画来,两个人会谈到什么样的话题,而最后肯定又会去想象她那包裹在水手服里面的少女躯体。这是属于即将步入中年的浦部内心深处的甜美、神秘的幻想。

不知纯子是否了解浦部的这种心态,总之她在浦部面前表现得自由自在。夏季里她常常会嚷嚷着热,把领口系的丝带解开,摘下胸前那块加领。从大开的领口能窥到她胸部微微的隆起,能够由此得知她的胸部已经接近成年妇女了。浦部有意识地退后一些,以避免管不住的视线投向那里。可是退到后边来又有退到后边来的麻烦,那就是当纯子面对画布身体前倾的时候,水手服的背部会翘起来,露出她穿在里面的白色内衣。更有甚者,当开始使用油彩颜料的时候,纯子还会当着浦部的面,毫不在意地换上一件不怕弄脏的衬衫。

无论是面对面而坐还是退到她身后,只要两个人独处一室,浦部的眼中便全都是纯子年轻而有活力的身姿。

浦部感到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按捺不住自己。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一个三十二岁,一个才十四岁,仅年龄就相差十八岁。一方面是有妻室的成年人,另一方面则是不解风情的小孩子,在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形成男女之间那种特殊关系的。正因为如此,妻子知子才不介意让他们俩独处密室的吧。而浦部刚开始的时候也曾认为纯子还是个孩子。但实际上,他之所以不断提醒自己、告诫自己两个人不合适,这本身就说明了他是把纯子当成女人看待了。

和纯子两个人在画室里独处对于浦部来说那实在是种痛苦的折磨。纯子不把他当异性看待,完全听命于他的指挥,这种柔顺的态度反而成为浦部精神上的重负。她要么再小点儿,要么再大些,无论哪种情况都比现在要好办些。就是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青涩少女才令浦部感到痛苦难耐。

不过痛苦归痛苦,浦部可完全无意解除现在这种与纯子之间的师生关系。较之这种痛苦,和纯子每周两次的独处已经变成了浦部无法割舍的宝贵时间。

八月,为了准备参加秋季北海道美术展,纯子从暑假后半段便开始着手进行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大制作。作品的题目根据纯子自身的氛围就定为《酸浆与日记》,重点要表现出少女那种特有的不稳定的心理特征。

自从开始创作以来,浦部都是亲自到纯子家去看她的进展程度并加以指导。他们师生间的教学方式便由学生到老师家里去变成了老师到学生家里上门送教的方式了。

九月末,作品完成了。那是一幅F4号的静物,既非抽象也非超现实的风格很忠实地表现出了少女富于幻想的心像风景。

“我觉得参展没问题。”

在浦部看来,虽然作品中还有些表现不够到位,而且构图上也存在一些缺陷,但作为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女之作,这已经是相当出类拔萃的了。就算拿不到特别优秀奖,入选展会应该没问题。

浦部的预测相当准。

纯子的《酸浆与日记》十月初入选了北海道美术展,被悬挂在M百货店六楼展览大厅的墙上。札幌的一家报社还以《最年轻的女画家》为题,刊登了纯子身穿校服在画布前作画时的照片,并征求了指导老师浦部对她的看法。

浦部稍事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评价道:

“她很有天赋,是可以期待的画坛新星。”

得知自己的画入选了展会时,纯子兴奋得不行。当天傍晚,她一口气跑到浦部的画室去报喜。

“我入选啦!”

她气喘吁吁地说完,一头扑到浦部的怀里。

“太好了。”

浦部拥抱着纯子,为第一次触摸到她那年轻躯体的触感而心荡神移。但是纯子待在浦部怀中只一小会儿,转眼间她便蹲下身子脱离了浦部双臂的环绕,用最爽朗的声音说:“我们去庆祝吧。请我喝酒吧,烧酒也行,什么酒都行。”

那天晚上浦部带着纯子去了那家位于薄野的“阿咂米”酒吧。

那家酒吧位于银行古老的砖墙和咖啡馆之间那条窄窄的小胡同的最里头。进门右手是呈“く”字形的吧台,左手则并列着四个勉强够坐四个人的包厢。

店里除了那位叫瑛子的老板娘外只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在帮助打点,这里是浦部他们这样的画家、文学青年以及当地的报社记者们喜欢聚集的地方。

浦部带着纯子在吧台旁坐下,点了两杯加了水的威士忌。

“喝过吗?”

“喝过一点儿……”

浦部还担心她喝不了呢,可是却见纯子毫不在乎地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先嗅了嗅味道,然后喝了下去。

在他们旁边还有两个和浦部面熟的两位男客。其中一个是编杂志兼写小说的男人,姓宗;另一个是姓首藤的报社记者。

他们对中年的浦部带来这么一位极不般配的长发美少女而大为震惊,捅了捅浦部的胳膊肘,问道:

“喂,那个女孩儿是谁呀?”

“是来我这儿学画的。”

“是这样啊。”

他们两个从浦部旁边探出身子,毫不掩饰地盯着纯子的侧脸看。看到他们对纯子如此感兴趣,浦部心里是既得意又不安。

“挺不错的嘛。”

“打算从现在开始调教吗?”

听他们俩故意说这种话给纯子听,浦部紧张得要命。可纯子却一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样子,丝毫不理会他们,继续喝着她的酒。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以前我姐姐带我来过一回。我喜欢这里。”

纯子双手握住酒杯,很好奇似的看着正面那个摆满了酒瓶子的酒架。然后又点播了一曲《黑暗的星期天》,边听边随着一起哼唱着。

看纯子玩得挺高兴,浦部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看到刚才那两个男人还不断往他们这边瞧,总还是感到心里不太踏实。

“我们走吧。”

喝了两杯威士忌后,浦部催促着纯子想尽快离开这里。虽然来了还不到一个小时。

“这就走啊?”

纯子还想再待会儿似的,不过浦部不予理会,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从“阿咂米”出来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细雨。

浦部穿好雨衣,撑起伞,让纯子躲到雨伞下面来。时间已过九点,胡同里很黑,行人稀少,只是明显的喝醉了酒的人多了起来。

“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老师您呢?”

“我还不着急。不过你再晚了恐怕不太好吧?”

“我,您就不用担心了。”

“那走吧,我们再去换一家。”

在浦部撑着的伞下,纯子双手插在雨衣的口袋里,点了点头。

浦部带她从那儿往北走,跨过电车铁轨,走到了狸小路二町目,在连接小路和大街之间的过道里挂着一个印有“炉畔”字样的灯笼。

店中央有一个一张榻榻米大小的炕炉,木板墙和天棚上吊挂着老旧的油灯以及雪套鞋等。

“这里可没有威士忌。”

“喝清酒也行。”

纯子举着宽口杯让浦部帮她斟上酒后,一口就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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