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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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不同意,怎么办?”

“但是,我们有带薪休假的。”

笙子虽然略微低垂着眼帘,但她的表情却出乎意料地阴森。

“去山阴干什么?”

“和望月、宫津一起去旅行。”

一听到宫津,伊织将视线稍稍转向了窗户。

“这就是说,你是突然决定和宫津他们去旅行的吧?”

“是以前约好的。”

若只是去旅行,伊织本打算略微训斥她一番。即使有带薪休假,这样突然宣告下周起休假,也未免太随便了。今天是星期五,实际上就等于在说从明天开始休假。可是,听到是和宫津一起去,伊织却有一些不知所措了。

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笙子的说法过于急躁放肆。即使是一般的职员提出来,他也必然会责斥一番,可若与宫津一起去旅行,事情便不一样了。

伊织早就知道,宫津对笙子抱有好感。他不仅从其他职员那儿听说过,而且从宫津的态度也能感觉到。

这些都另当别论,他只是不知道笙子对宫津的看法如何。至少当着伊织的面,笙子从没有对宫津表现得很亲近。但是,即使没有特殊的关系,她也不会讨厌喜欢自己的男人吧。而且宫津虽有点公子哥脾气,工作却干得很好,此外,听说他出生于鸟取县,是个旅馆业主的儿子,因此,或许这次旅行主要是由他策划的。

这次笙子提出去旅行,如果反对的话,总觉得有些不通情理。这样很容易让人认为是他自己嫉妒才加以干涉的。伊织并不想申斥人,阻挠年轻人的行动,更没有心思去干涉职员的恋爱或行动。从这些事中超脱出来,也是伊织作为所长和长辈的矜持。

“这样啊……”

由于说出宫津的名字,伊织的态度反而宽容了。

“那……只好这样了。”

笙子的脸颊突然抽动了一下,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就这事吧?”

“是的。”笙子点头说声“对不起”,行了礼走出房间。

房里只剩伊织一个人。望着阳光灿烂的窗户,他想起步出公寓时看到的菖兰的朱红色。

说实话,当笙子提出请假时,伊织还以为她是在撒娇。他想,大概她自以为和所长关系亲密,就可以比较放任,这可是打错了算盘。

然而这种想法似乎错了。因为在和宫津一伙突然出去旅行这一理由的背后,好像明显地存在着对伊织的反抗。否则一丝不苟的笙子没理由突然这样放肆地提出来。

那么,为什么笙子会突然提出这事呢……

昨晚两人见面时,她也没有丝毫反抗的举止。推开门进入房间时,她手里拿着花,甚至面带微笑,后来又将带来的菖兰摆在桌上。即使见到装饰柜上插着的睡莲,她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或是露出狐疑的眼神。

后来两人去公寓附近的餐馆吃饭的时候,她也很愉快地聊起长野的面条,还说起朋友打算去新喀里多尼亚岛游泳,可那边却正是冬天等等这些话题。

伊织很欣慰地将笙子的这种态度看作是一种成长的结果。认为她在看到插花后,已经能够克制住对陌生女子燃起嫉妒的怒火。

可是伊织好像想错了。表面上笙子很开朗,然而内心依然燃烧着嫉妒之火。其证据就是,吃完饭后伊织提议回他的房间,她却说:“今天从家乡来了朋友,我回去吧”,于是回家去了。她似乎知道一旦回到他的房间,就会被诱入情乡,所以才事先回避的。

伊织可能是心眼过于单纯,一直很乐观。从笙子的态度来看,他深信是真的如她所说,因为来了朋友才回去的。可是,这种比以往欢快的态度却似乎有些令人生疑。和宫津的旅行或许就是在昨晚回去之后立即决定的。

到底还是因为看到睡莲后才决定去的吧……

伊织再一次想起笙子说的“菖兰是剑的意思”这句话。这柄剑,是指笙子这个周末和宫津去旅行,还是指对自己和霞交往的惩罚呢?

“不知道……”

伊织轻轻地挠着头发。他自认为能够了解女人的心理,但实际远没弄清她们的真心。

这一整天伊织都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即使听说笙子和其他男人出去旅行,也决不要露出慌张的神色。伊织这样劝慰着自己,并努力这样做。

笙子的态度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仍象平时一样转电话,有客人来了,便端茶过来。其间,当伊织委办事务时,她也总是老老实实地应答照办。从神色上已经根本看不到请假时那种突然变得正颜厉色的态度。然而,表情却比平时生硬。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伊织总觉得她在回答或点头时,想要窥探他的内心。

傍晚,到了笙子回去的时间,当她告辞时,伊织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想和宫津去就悉听尊便吧!这虽然有些孩子气,但伊织现在却十分执拗。

笙子回去了,宫津还留在事务所,可伊织什么也没有说。

其间,宫津曾来商谈新设计的美术馆的内部装修,他也仅仅作了必要的指示。或许是意识到要和笙子一起去旅行,宫津的态度显得有些不自然。谈完工作后,他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就这样离开了。

然而更想说话的却是伊织。去山阴旅行的日程是怎样安排的?另外还有谁去?还去什么地方?需要花费多少钱?

“听说你要去山阴”,伊织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这句几乎要从喉咙里冒出来的话。

晚上在四谷的宾馆有一建筑家朋友的出版纪念会,伊织只略微露了露面,便立即邀村冈出去了。依照惯例,他们又去了以前曾一起去过的银座的那间酒吧。在那儿,伊织本打算说说笙子的事,可又克制住了。

村冈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和霞的事。即使对这样的对象说起笙子的事,恐怕他也理解不了这次发生的微妙分歧。而且,自己现在也实在不愿意恋恋不舍地说起笙子的事。

或许是满怀心事喝的酒,当时已有了几分醉意,一到第二间地下酒吧,醉意突然涌了上来。

“怎么了?今天喝得真猛呀!”

“睡莲与菖兰相争,刺伤了菖兰的胸口。”

伊织一边说着唯有自己能懂的话,一边又干了一杯酒。

当他酩酊大醉地回到公寓时,已是凌晨一点。伊织将西服和衬衫脱下,扔在饭厅的椅子上。

这时如果有人帮他用衣架挂好西服背心,叠好西裤,那可真方便。然而既然享受独身的自由,就不能有这种奢望。伊织从卧室拿出睡袍穿上,倒在沙发上。

喝酒时并不觉得什么,现在独自一人,却明白自己已经醉得很厉害了。仰面望着天花板,电灯的塑料罩看上去像是在摇晃。

“不行……”

伊织自己咚咚地敲了敲脑袋,无意识地将电话拉了过来。猛然想起笙子,瞬即又想要挥去这些思绪似地摇了摇头,想起了霞的电话号码。

尽管觉得这么晚打电话过去不太好,但今晚无论如何都想听听她的声音。

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时钟想了想。只让铃声响一会儿应该没有关系吧?

电话铃响三声,如果没人接,就挂断。

这种事在清醒时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趁着现在醉酒的机会打电话。霞的电话号码无论醉成怎样都能够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按下号码,蜂鸣铃响过两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

语调慢悠悠地,一听就知道是霞。

“啊,是我。”

“真是这样,我觉得就是你。”

“我想你已经睡了,所以准备响三声后没人接就挂电话的。”

“你喝酒了吧?我也稍稍喝了一些。”

“一个人……”

“今晚女儿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十二点就上了床,可不知为什么,怎么也难以入睡,一直到现在……”

“那你正穿着睡衣吧?”

“什么话……”

霞低声笑了笑说:

“上面简单地罩了件短褂。”

“真想你,今晚真的特别想你。”

“真的吗?”

“我不说谎。今天一整天都始终在想你。”

伊织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渐渐地笙子从他的头脑中消逝了。

这样和霞倾谈着,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伊织的心情暂时得以平静下来。霞对自己很温柔,乃至他觉得和宫津出去旅行的笙子,似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日程安排,但好像笙子他们是今天出发。既然说去山阴的松江,那么该是乘飞机去吧,也有可能是乘坐火车或汽车。除宫津外,说是望月也去,因此也许是三四个人一伙去旅行。

不管怎样,既然这么挂记她,就该在笙子请假时问得更详细些,要么就干脆说“不行”。

尽管并不是只有两个人去旅行,伊织也不该让笙子和喜欢她的男人一起去旅行。伊织在感到后悔的同时,又不明白自己何必为这种事后悔不已。

笙子和霞,自己究竟更爱哪一个呢?以前暂且不提,最近他一直认为,自己肯定更爱霞。和笙子一两次没见面也不觉得怎样,然而若与霞少约会了一次,就会心神不宁。为了和霞见面,即使延迟工作也在所不惜。

然而现在,只要一想起笙子和宫津出去旅行了,就只会牵挂笙子。什么也没说,就让她去了,心里总觉得像是犯了什么大错。在这之前,之所以一直不怎么珍惜笙子,是因为离得近,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面。可一旦不在了,才突然意识到她存在的重要性。事到如今才领悟到这一点,未免太疏忽了,但这或许也是男人的自私。不管怎样,在恋爱中,离他而去的人总比追随其后的人更令人眷恋,这似乎是一个定律。

也许笙子正是察觉到这一点,才和宫津出去旅行的吧……

实际上,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没必要特意说明她是和宫津一起去。如果不想伤害伊织,她只需说去旅行就足够了,根本没必要连一同去的男人的名字都说出来。特意将这挑明,正是一种挑战吧?

在昨晚的醉意尚未全消的脑中,伊织怎么也无法忘记笙子请假时生硬的表情。

周末结束后星期一的上午,伊织来到事务所,一时产生了来到别的地方的错觉。这确实是原宿的事务所,屋内的装潢、桌子、椅子都没变。之所以觉得有变化,似乎正是因为少了笙子。

平时只要伊织一到事务所,笙子总会最先出现在他眼前,向他问候道:“您早。”即使过了上午,只要是头一次见到笙子,她都会说“您早”。而且当他微微点点头进入所长室后,她会立即沏好茶端过来。接着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听一天的工作安排。

今天,那个名叫坂井和子的女孩代替笙子端来了茶,汇报了今天的工作安排。这些本来应当是相同的,然而伊织总感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若是笙子,完全可以放心地把工作交给她,但是别的女性,自己却得操心。在工作上,只要是笙子,即使是制定新指示或进行各种调查,都可以一点即通,她立即就能领会,而其他女性来做这些事,总觉得不默契。

也许原因不只这些。一天结束后,伊织感到有些烦躁不安。

以前每当笙子休息或外出时,也由其他的女性代替秘书的工作,可大都是一天,最长也不过两天。然而,这次却是一个星期,而且是和年轻男性出去旅行造成的空白。或许烦躁的原因就在于他对这件事不满。

晚上,伊织和在出版社工作的藤井共餐后,只剩下一个人时,他又想起了笙子。

现在她在哪儿呢?虽说是去山阴的松江,但从那儿还会再去出云,之后再由津和野到裻一带吧。伊织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对牵挂着笙子的自己生起气来。

一到八月,许是由于中旬临近盂兰盆节,各种聚会都集中在上旬。

这个星期的头几天,首先是建筑审议会,之后接着是建设技术开发会议、环境保护技术开发部会等五个会议。由于经常出外办事,这种时候,伊织才算是暂时忘了笙子。

然而星期三回到公寓一看,信箱里躺着笙子的来信。是用明信片写的,正面是道湖夕阳的风景,背面书写着笙子工整的字迹。

“出来时太随便了,请原谅。现在我正在松江。看到了和明信片正面画中一模一样的夕阳,很受感动。旅行非常愉快。很久没有接触自然,这次感到心灵都净化了。”

伊织读过之后将信放在桌上,拿出威士忌酒瓶,将酒倒入玻璃杯,径直一口气干了。然后,他又重新看起明信片来。

笙子只要出外旅行就会写信来,但没想到这次也会来信。去国外或北海道等地另当别论,然而只是去山阴,这旅程并不遥远。而且动身之前,分别的方式也有些不愉快。正因为如此,这信才让人感到意外。然而当他看到“请原谅”的字样时,他又觉得,笙子旅行时还在惦记着他。

读到这儿心情还不坏,可之后的内容却有些不对头。

首先,“旅行非常愉快”说的是什么?也许道湖的落日和幽静的松江城确实很美,但信中的内容似乎并不只是在谈风景。也许是自己过于挑剔了些,然而这句话却像是在说,她和宫津一起旅行很愉快。还有,“很久没有接触自然,这次感到心灵都净化了”,听上去也像是在讽刺。难道说,在东京心情就很沉重吗?

伊织又喝了一杯威士忌,重新看起明信片来。大约是从松江大桥的桥头等地拍摄的吧,近处可以看到嫁之岛的松树,树前宽阔的湖面染成一片金黄色,眼看夕阳就要西沉。七八年前,伊织也曾去过松江,领略过这番美景。

笙子正和宫津在一起观赏夕阳吧……

这样想着,伊织便觉得这张明信片犹如是笙子对自己发出的挑战书。

接到笙子来信的第二天,伊织在有乐町附近宾馆的大厅处和霞碰面了。

那天,伊织从傍晚起就空闲着,一打电话,霞却说有事不能出来。于是强硬地请求她,才约定只能出来两个小时。

最初本约好在下周一见面的,可伊织似乎已急不可待,于是像被宠坏的孩子似的死乞白赖地求她出来。之所以这样,心底里还有一层因素,就是受到笙子来信的刺激。若说以牙还牙未免过于夸张了些,但也并非没有对方这样我也这样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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