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西泽保彦作品完美无缺的名侦探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罪恶感?”

“你刚才在我们眼前不是说得很清楚?你说自己会拜托浅钝别解开误解,是因为不想被龙胆纠缠。”

即使在黑夜之中,也可清楚地看见瑞枝的脸色变了,彷佛红色霓虹突然由她的头上落下一般。她紧紧抿着薄唇,瞪视着铃。

“你知道龙胆和浅钝有关,否则不会那么拜托他。还有,你刚才说你直到今天才知道里叶芳树的存在;但是我指称校园里的流言媒介是龙胆时,你却说也可能是里叶芳树。这句话显示你知道当时芳树还没毕业,仍就读于高知大学。换句话说,不光是龙胆,连里叶芳树是浅钝同伙之事,你也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何没告诉晃至先生?浅钝也就罢了,为何你没告诉晃至先生,将弥生逼入死路的就是龙胆及里叶?”

“你要我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称素不相识的人是强暴犯?”

“别装乖乖牌了。其他人就算了,这话由你口中说出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对弥生之死最感愧疚的应该是谁?比她的家人更恨不得将犯人五马分尸的应该是谁?是你啊!瑞枝。你应该是继她哥哥之后,最想报复的人才对。但别说是浅钝了,你明知龙胆及芳树的存在,却没告诉晃至先生,自己也未曾采取任何报复手段。这是为什么?”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假如我代替晃至先生进行复仇、成了杀人犯,白鹿毛学姊就满意了吗?”

“不,我只是怀疑你真的憎恨那些男人吗?”

“什么意思?”

“若你把龙胆或芳树之事告知晃至先生,晃至先生在杀害两人之前自然会逼问有无其他同党,浅钝的存在将因而曝光。晃至先生成功地杀掉浅钝便罢,但若是失败呢?事实上,他找上龙胆时就曾失败一次,而这种失败随时可能发生。你担心浅钝逃过一劫,或是在被杀之际不慎泄漏某些秘密,才不敢告发那些男人的。”

“什么秘密?请说清楚一点。”

“刚才我也说过,你和浅钝早就认识,或许是进了高知大学以后变熟的吧!虽然农学系的校区在南国,离朝仓有段距离,但并非完全没有相识的机会;比方说,当时大三的他若是通识学分不够,就必须到通识大楼所在的朝仓来上课。接下来是我的想像——你一见浅钝,就有种命运般的感觉;因为你们是同类,就像你所承认的一般。过去被同学欺负的共通体验像费洛蒙一般,不知不觉间将你们两人拉在一块儿。但浅钝对你的感情,却比你对他的还来得更为特殊。浅钝也和龙胆有相同倾向,一方面面不改色地下药强暴女人、偷取财物,主观上却自认拥有一颗纯真的心。不,这并不矛盾;只把女人当作性对象的人和过度视女人为纯爱对象的人都一样,没将女人当成一个具备人格的活人。他爱你,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龙胆因求爱不成而恼羞成怒,命他将紫苑瑞枝引出来时,他应该伤透了脑筋吧!”

“你说得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啊!”

“他束手无策,只得找你商量。”铃无视瑞枝的讽刺,继续说道。铃活像被附身似地来势汹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事实上,倘若海晴没站在身后,或许她会输给瑞枝的敌意,闭上嘴巴。“芳树对于龙胆的提议也兴致勃勃,浅钝无法出言反对;要是被问起理由,他在龙胆面前又怎能坦承和你之间的关系?话说回来,他又绝无法照办。左思右想之下,浅钝和你想到了一个方法——找替身;是谁先提议的,我不知道就是了。你找人代替你前去赴约,取回失物;而浅钝明知那人不是你,却装作没发现,将代为赴约的人“进献”给龙胆及芳树。”

“是他提议的。”一旦承认后,瑞枝的紧张似乎因而解除,露出了无牵无挂的笑容。“他说:“对了,白蓝庄里有没有哪个女人是你很讨厌的?找她当替身,我不必为难,你又可以出一口怨气,一石二鸟。”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就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藤弥生。”

“你那么……讨厌弥生吗?”

“她是个惹人厌的女人。”瑞枝的口吻和对白正好相反,甚至有些怀念的味道在;她那从容的态度,与绞尽勇气对峙的铃完全不同。“她好像是生了什么病,重考一年才考上高知大学,却成天厚着脸皮说自己其实该上东京外语,好像和我们这些程度低的人沦落在一块儿非她所愿似的,开口闭口就是炫耀她那读庆应的哥哥。白鹿毛学姊是外县市出身的,或许不明白;但她就是那种依毕业学校制造派阀还得意洋洋的人。白痴,蠢女人!我以为她要是被男人捅个几下,应该会多少了解一点世事,治好她的公主病;但没想到药似乎下得太重,她竟然上吊自杀了。”

“你和浅钝才不是同类。”

一直勉力保持冷静语调的铃,声音终于产生了裂痕。她的脑髓彷佛裂开了一般,喷出滚烫的东西;那是这十年来未能对他人抱持的物事——“情感”。这十年来,她一直像个演员一样,只靠表情的变化来假装自己拥有喜怒哀乐,隐藏空洞的心灵;但现在不同,有股针对瑞枝的压倒性愤怒及憎恨往上冲。比起情感振幅的激烈程度,铃更惊愕于自己仍存有“情感”之事;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自己正逐渐找回一度失去的“爱”与相对的“恨”吗?为什么?不是应该再也无法取回了吗?

“置换”发生了——她与十年前的同一个“自己”再度交换了“能力”。多么惊人的偶然!另一个“自己”与现在的自己的利害关系再度超越时空而一致。她不知另一个“自己”为何甘愿放弃得来不易的“能力”,以求取回原先的“能力”;但自己对“激情”的渴望,显然是被眼前的紫苑瑞枝唤醒的。压倒性的憎恶对象;不,同时也是扭曲之爱的对象,就像“她”一样。没错,就像十年前忘却的“她”一样。两个对象的影像在铃的心中完全叠合,十五年前因盒中死鸽而被“她”掴掌痛骂的心伤再度燃烧,更增强了愤怒的冲动。

“你和他才不是同类,绝对不是。浅钝虽然扭曲,至少还留了点人情味,和你根本不相像!你啊,像龙胆。对,像你最讨厌的那个男人,像到恶心的地步;尤其是绝对不说土佐腔、从头到尾都使用标准国语的这一点,更是像到令人反胃!你们是不折不扣的同类!”

瑞枝正要反驳,视线却突然晃动,,受她影响,铃也回头望向背后的海晴。

海晴垂着头喃喃自语,抖动着那墙壁般的肩膀;铃原以为他在笑,没想到却是在哭泣。原先只是低声呜咽的海晴终于忍耐不住,竟不顾忌旁人的眼光,以巨熊咆哮似的声音嚎啕大哭起来。

“不、不要再说了,为……为什么……要把往生的人说得那么难听?”

“往生的人……”瑞枝曾亲眼目睹这个巨汉瞬间制服了互相残杀的龙胆及晃至,如今见他竟如幼儿般落泪,这股意料之外的落差让她有些口吃。“又、又不全都是好人。”

“当然,每个人都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或许弥生真的很惹人厌,过度炫耀成绩也的确很愚蠢,难怪她招来白眼;但是,或许对本人而言,这些看来蠢得可以的执着,是她无可取代的支柱啊!人就是这样,为了让自己站得住脚,便夸大自己的长处。对,看在别人眼里是贻笑大方,要是本人没自觉还变本加厉,更是教人不快至极,很愚蠢,让人不敢领教。但是我觉得,给她时间察觉自己的愚蠢,也是身为人应有的权利啊!假如本人没自觉,别人再怎么批评也没有意义。不给她时间去改,就因为觉得她碍眼,便不惜用暴力排除她;这种做法若是行得通,世界上还有谁能得救?为什么你不能心平气和地等待弥生发现自己的愚蠢呢?为什么……为什么?”

“从前不有这么一句俗语?”瑞枝将视线从海晴身上别开,等待灯号转变后,便离开了安全岛;她的背影留下了这句话:“笨蛋不到死是治不好的。”

“就算退一百步想,当作死真的是唯一的手段好了;自认为能矫正他人愚蠢的人,不是更笨吗?你不觉得这种人更傲慢、更愚蠢?为什么?为什么……”

瑞枝半途开始奔跑起来,踩得积水四溅;她坐进了停在一旁的计程车中,性急得犹如逃离背后追来的海啸一般。瑞枝的身影没入计程车之前,确实捂住了双耳;至少,看在铃眼中是如此。

“好啦、好啦!”瑞枝搭乘的计程车已往西边奔驰而去,但海晴依然空洞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铃抚了抚他的背。“这么大个人了,别这样哇哇大哭。”

海晴口称惭愧,却仍瘪着嘴继续哭泣。铃推着他的背,越过与瑞枝离去时相反方向的斑马线,离开了安全岛。

雨完全停了,灯饰溶解的轮廓逐渐回复原貌;灯光下有两个醉汉正在争吵,双方似乎都是寻常上班族。正当他们一触即发之际,海晴在铃的带领下经过,宛如婴儿领着巨熊走路。虎背熊腰的大汉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抽抽咽咽的光景,看在醉汉的眼中似乎也显得相当异样;醉汉们像吞了根棒子似地凝固并注视着他们行进,直到墙壁般的背影消失于视野外后,才以泄了气的迷糊表情面面相觑。

“——真是的。”铃一面拉着海晴的手臂,一面咕哝道。“活像是我弄哭你的一样。”

“对不起,真惭愧。我爸妈说过,男孩子只有在父母死时才能哭,我却这样。可是……”他的语气已稍微回复平常,但仍时时吸着鼻水。“听白鹿毛小姐和她争吵,就觉得好难过……”

“这么说来,”铃举起右手招计程车,微笑终于回到她的脸上来。“果然是咱害的?”

铃没发现自己的口中吐出了这四年多来耳熟能详却鲜少使用的土佐腔。她与海晴一同坐进计程车,背着瑞枝离去的方向,往东朝安艺归去。

Fragment 9

少女的眼前已齐备了了解真相所需的材料。不,或许还不足以证实;但对少女而言,自己“知道”真相和证实真相是两码子事,证实既非少女的目的,也不带任何意义。

由眼前的材料,可推导出以下的真相。五年前,同一所女中的电影同好会成员来到百货公司后方的步道拍摄外景,而最精彩的场景便是少女超人跑过喷水池前,鸽子在她眼前一齐飞翔的“画面”。

然而,如同刚才的男孩所言,步道上的鸽子过于习惯人类,不会为了小事惊慌窜逃。五年前的同好会成员或许不知此事,又或许是知道但心存侥幸,大胆进行拍摄。

结果如何?正如男孩所描述的“危险”一般,饰演少女超人的女孩来不及避开不逃不躲的鸽子,踩死了其中一只。

当时步道上应有不少人围观。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女孩们并未将鸽子的尸骸留置原地,自行逃走。

女孩们八成穿着制服,因此在场目睹的人都知道她们来自哪个学校,并能轻易推测出她们参加的社团与拍摄影带作品有关。当然,这并不是具体上是否会被问罪的问题,只是将死鸽弃置于休闲场所,对女孩们而言是相当不名誉的事。

正好在拍摄该场景之前,顾问皮球女士带了蛋糕来慰劳她们。皮球女士大概在发生意外之前便已离去;若是顾问在场,事态应会有完全不同的发展才是。

女孩们将一度丢弃于垃圾桶中的蛋糕空盒拿出,并将死鸽装入其中。她们漠然地明白该将死鸽带往适当的地点处置,但直接拿着尸骸又太过恶心,是以采取了如此措施。为防盒盖掀开、死鸽掉出,她们以细绳捆好纸盒;为求方便携带,她们又从垃圾桶中拉出了手提袋。

剩下的工作,便是将死鸽带往适当的地点处置。但适当的地点又是何处?

话说回来,这些鸽子是属于谁的?只是野生的鸽子吗?还是政府管理的?抑或是有人饲养?女孩们完全摸不着头绪。假如顾问皮球女士在场,就能全交给老师处理,高枕无忧;但老师送来慰劳品后已先行回去了,没半个可依赖的大人在场。

女孩们束手无策。或许她们曾在步道上找了些看来和善的大人询问“我们不小心踩死鸽子,该把尸体送到哪里去才行”?但一时之间没人答得出来。想当然耳,突然被这么一问,谁能立刻答出来?也许曾有人建议她们随便找个地方掩埋,但女孩们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如此草率处置,又或者埋尸令她们觉得恶心,不愿进行;也可能是因为生活在没有土壤地的都会之中,让她们不知如何着手埋葬。

总之,她们姑且离开步道,手上提着装有死鸽的纸盒。女孩们心急又害怕,她们担心今晚得被迫将死尸寄放在同好会成员之一的家中。

当然,没人愿意接手如此恶心的任务,因此她们希望在回家之前处理掉这个累赘;不,是绝对得处理掉,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得处理掉——这应该就是她们最后的结论。

她们起先的计划是走进百货公司,将手提袋留下,假装忘了带走。她们实际上是在哪里掉包的,少女不明白;但“她”买了蛋糕后没直接搭车前往少女家,而是先来百货公司,目的应该是如厕吧!

“她”将蛋糕盒放在洗手台上,前去方便;大概是认定没人会偷这种东西吧!然而,碰巧走进同一间化妆室的女孩们见了装在手提袋中的纸盒,却一时动了歪念。

倘若光留下装有尸骸的纸盒,或许会从步道上的围观民众口中泄漏出物主即是她们之事。胆怯的女孩们无法漠视这个可能性。既然如此,索性与眼前这个装着真正蛋糕的盒子调换吧!

如此这般,女孩们成功地将“累赘”推给了“她”。不难想像,女孩们的心中必然交错了各种自我欺骗——这不是不负责任,只是因为我们不知如何处理,才交给经验比我们丰富的大人去解决。又或许她们根本不曾经历这些名为自我欺骗的烦恼及犹豫,只是抱着轻率的心态掉了包。无论是哪种情况,她们一辈子也想像不到自己做的事带来了什么结果。

少女认为女孩们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一点也不夸张。但她无法怨恨未曾谋面的女孩们,她早已失去了这种“能力”。即使只有片刻也好,她试图为此悲伤,却无法悲伤。

少女离开了向晚的步道。四个高中女生、顾问及高大的男孩仍在谈话,但少女已毫无兴趣,头也不回地离去。今天是定时向这里报到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又将有截然不同的日课展开——练习将表情变得丰富,以防让人看出自己的心灵是空空荡荡的。

没有爱情,却要装出温柔的脸孔;没有恨意,却要装出愤怒的脸孔;少女必须配合各种状况自然地摆出各种表情,必须学会自由自在地操纵脸部肌肉。现阶段,少女仍完全无法想像这种工作有多么地艰辛。

事实上,接下来的十年间,少女鲜少发觉持续戴着“面具”有多么困难,直到她在高知遇见了与“她”相似的女人——紫苑瑞枝为止。

SCENE 9

“——这么一来,”东京的私邸中,白鹿毛源卫门宛若将整壶岩盐含在口中参加耐力比赛一般,紧紧皱着眉头。“就全部解决了吧?”

“是,”黑鹤依然像工艺品一般,丝毫不改面无表情本色。“似乎解决了。铃小姐的顾虑也已消除,值得庆幸。”

“是值得庆幸,假如小铃回来的话!”在反覆思索该怒吼或是该错愕之后,源卫门采取了折衷之策,叹了口不轻不重的气。“她到底在做什么?不是事情解决了以后就会回东京来吗?啊?黑鹤?至少你是这么说的吧?”

“属下的确说过。”源卫门这番讽刺连亲生孩子听了都要头冒冷汗,黑鹤却丝毫不以为意。“小姐在过年时似乎会回来。对了,小姐要属下代为询问总裁想要什么土产?”

“我不是在讲这个!谁在跟你谈过年时的事啊?我是问小铃为什么不回来!已经八月了,再这样下去,暑假结束,新学期又要开始了!拖拖拉拉地在干什么啊?叫她快把工作辞了回来!”

“其实关于这件事,”黑鹤犹如以电脑计算过效果一般,微妙地降低了声量。“原本小姐似乎是打算在七月底辞去安专的工作,回到东京来的。”

“当然啊!事情都解决了嘛!为什么没这么做?”

“因为她改变主意了。”

“怎么个改法?”

“小姐将等到明年三月底才辞去安专的工作。”

“为什么?”比起发怒,源卫门困惑的成分还要多一些。“为什么要延到明年?哪有这个必要?”

“据说是职业道德上的问题。”

“职业道德?”

“小姐认为,承蒙安专聘为行政人员,若是连一年都做不满,恐怕有失礼仪。”

“做满一年?喂,反正都要辞了,现在辞和明年三月辞还不一样?”

“小姐不认为是一样的。她坚持应做完这个学年度才合情理。”

“真是的。”至少不必担心孙女一辈子都住在那个离岛了;这份安心感让源卫门从容地点了点头。“也好,这种想法倒也成熟,或许我该高兴她长大了。”

“正是。”

“山吹海晴呢?”

“他也打算在安专工作到明年三月底为止。”

“什么?慢着,那小子完全不必留在那里吧?他本来就只是跟着小铃去的啊!”

“不,总裁,其实一开始主张不做到三月底不合情理的就是他。”

“啊?”

“事实上,是小姐觉得他言之有理,效法他的精神。”

源卫门沉默片刻,似在沉吟这个事实有何意义,又随即判断那不值一提。他的语调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极为开朗。“对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个女大学生自杀的事,真的如小铃担心的一样,有什么内幕吗?”

“老实说,除了铃小姐本人已然释怀这一点,其他的属下并不清楚。”

“为什么?不是有联络人报告吗?那家伙怎么说的?”

黑鹤的表情初次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但那与其说是迟疑,倒像是想到了恶作剧点子般的一丝松弛表情,却又立刻消失了。“属下疏忽,竟忘了向总裁报告。”

“怎么回事?”

“联络人并不存在。”

“你在说什么?”

“不,严格说来,定期向属下报告的,其实是小姐本人。”

“小铃?不过黑鹤,你明明说要安排联络人的啊!”

“属下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也列了许多人选,例如小姐的上司洗柿某某、学生水缥某某等,但每一个都不像是能紧密监视的人;因此属下才想,不如直接请小姐本人告诉属下过程。小姐原本就不擅长隐瞒,也不喜欢隐瞒;既然如此,与其偷偷摸摸行事,不如干脆对小姐坦承一切,日后也比较好交代。简单地说,属下就是如此判断,才这么做的。”

“这么说来,山吹海晴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而被送往高知,小铃也全知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属下并未事先将山吹的来历告诉小姐;只不过,小姐一发现就业辅导股中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男人也是东京出身,便立刻明白是他了。”

“怎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非常抱歉,总裁。属下以为自己已报告过了,是属下疏忽。”

是吗?源卫门狐疑地注视着面无表情的黑鹤。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会因一时疏忽而忘了禀告这么重要的事?教人有点不敢置信。源卫门总觉得他是故意没说的。“黑鹤。”

“是。”

这五个月来,和小铃共享这个小秘密,很快乐吗?源卫门本想如此讽刺他,却又转了念头;要是一语中的,可就笑不出来了。虽然黑鹤是优秀的部下,但他若对宝贝孙女抱有奇怪的感情,源卫门仍是五味杂陈,铁定会劈头痛骂他一顿。还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才是上策。“关于高知的土产,我要沙丁鱼干,小铃还在念书时曾寄过一次的那种。”

“是。”

“别跟君江他们说,那些人随便给个鲣鱼切片就好了。”

“不过,总裁,鲣鱼比沙丁鱼要来得昂贵许多——”

“我就是喜欢沙丁鱼。记得要留一整箱给我,知道吗?”

“遵命。”

*

——时间过了约四个月,已到十二月;白鹿毛铃打算回睽违已久的东京过年,搭上了高知往羽田的喷射机。

眼尖地发现铃身影的,是空服员青竹玉子;她轻声地对同事说道:“你看、你看!是白鹿毛铃耶!”

“谁啊?”这家伙怎么对名人这么感兴趣?同事的语气中虽带有这番言外之意,却也跟着看了铃一眼;然而,她似乎完全没有印象。“是女明星吗?”

“你在说什么啊!在那本叫什么来着的有名商业杂志上不是刊过吗?“孙女与我”。”

“那个人有孙子啊?看不出她年纪有那么大耶!”

玉子丢下歪头不解的同事,快步地朝铃的座位走去;她随便找了个藉口攀谈以后,便确认性地问道:“您是白鹿毛小姐吧?我在商业杂志上看过您和您祖父的合照。”接着又拿出手册请铃签名。

自己既非艺人又非文化人,签名有何价值?虽然铃对此颇难以理解,还是抱着轻松的态度答应了。她打开页面,正要写下自己的名字时,突然发现了某个熟悉的姓名——如小学生般朴拙的巨大字体写成的“山吹海晴”四个字。

铃忍不住噗嗤一笑。山吹究竟被误认成谁了?从他的体格来看,一定是运动选手吧!这么一提,他过年似乎不回家,打算留在安艺,以备工作上的临时召集。铃虽然觉得他不必如此尽忠职守,另一方面却又莫名老成地想着:“或许世上有这种人才能保持平衡吧!”

“这个人……”玉子发现铃目不转睛地看着海晴的名字,问道:“您认识吗?”

“嗯。”

“哎呀!”这签名虽然是要得莫名其妙,但既然他和白鹿毛集团总裁的孙女认识,肯定是上流社会的人吧!幸好有要签名!玉子单纯地高兴着。“是吗?他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这等于暴露了玉子是在不知海晴身分的情况下便要了签名,但铃似乎没发觉这事,陷入沉思。海晴的本行是警卫,现在是临时行政人员;不过职业能代表他的本质吗?他最大的特点便是那个特殊能力,能发掘埋藏于个人过去的谜团并解开真相;但最值得一提的是,解开真相的绝不是海晴,他也没有自觉。个人过去的秘密是由当事人来解开并处理,因此包含海晴在内的外人皆无法过度得知当事人的隐私。

这应该称得上是完美吧!要像一般侦探那样解决案件,必须挖掘个人隐私,但对海晴而言却完全无此必要;而且他毫无解决案件的自觉,因此依旧虚怀若谷。完美,没错,正是完美。能攻破紫苑瑞枝冷酷的心防,并让她怀有罪恶感的,应该也只有海晴。

然而铃却不知道,海晴的特殊能力其实是她赋予的;她完全没发现十年前被引至那条步道上的“关系人”之一——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其实是山吹海晴。她对当时的男孩完全不抱任何情感,会忘了他亦是理所当然。

  如果觉得完美无缺的名侦探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西泽保彦小说全集完美无缺的名侦探她死去的那一晚苏格兰游戏死了七次的男人神的逻辑·人的魔法啤酒之家的冒险解体诸因羔羊们的圣诞夜替身依存,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