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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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娘,是我。”

何赛娘这才开了门,放赵不尤进去后,立即又关死了门。赵不尤见她一脸郑重,知道她凡事认死理,便笑着道:“多谢赛娘。”

“谢啥,我姐姐的事,我不管谁管。”何赛娘转身走到杏树下,坐到竹椅上,那竹椅被她压得吱吱响。她抬眼盯着墙头,神色始终警惕。

墨儿迎了出来:“哥哥,武翔又收到密信了,要他明天交那香袋。这是那封密信——”

赵不尤接过那封密信,仔细看过,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人自认有十足把握。”

“我们该怎么办?”

“就照信上说的交货。无论他如何神机妙算,总得找人来取。”

“要不要去请顾震大哥派些人手?”

“不必。此人已有成算,人多反倒碍事。只要盯紧来取香袋的人,不要跟丢就成。”

“武家兄弟和我们恐怕都不能去跟。”

“有个极好的人选——乙哥,他腿脚快,人也机敏,又不易被人注意。”

“那我去叫他来。”

不一会儿,墨儿就带着乙哥进来了。开门、关门都是由何赛娘严控。

“赵将军,又有信要送?”乙哥笑嘻嘻地问。

“不是送信,是跟人。”

“这个我最在行,只要被我盯上,他就是钻到耗子洞里,我也能揪出他尾巴。”

“好,这一百文你先收着,明天完事后再给你一百文。”

乙哥乐呵呵收了钱,赵不尤仔细交代了一番,又将顾震给他的一面官府巡查令牌给了乙哥备用。乙哥接了那令牌,满嘴答应着乐滋滋走了。

“哥哥,我还发现,康潜应该是彭嘴儿设计害死的。”墨儿道。

“哦?顾震不是让仵作查验过,他是醉死的?”

“我始终有些疑问,康潜平日极少饮酒,就算想借酒消愁,恐怕也不会一次喝那么多。所以我怀疑当晚可能有人在一旁哄劝,甚至强灌。之前,我给康潜演示了如何从外面闩上门闩,他有些害怕,马上从炉壁里抠了些黑油泥,把门板上的蛀洞填抹上了。刚才我从武家出来,又看了看那个蛀洞,觉着蛀洞上油泥印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不能确证。康家房子锁了起来,万福让武翔代为照管。我便从武翔那里讨来钥匙,进到康家厨房里,查看了一下炉壁。填抹蛀洞并不需要多少油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康潜只在炉壁上抠了一下。然而,刚才我看时,炉壁上有两道指印,而且都是新印迹——”

“想谋害康潜的只会是一个人——彭嘴儿。”

“嗯。只是彭嘴儿现在已死,这桩命案也就只能沉埋地下了。”

赵不尤和墨儿不约而同都叹了口气,一起进到屋中,还没坐下,温悦和瓣儿从后面走了出来,两人神色有些古怪。

温悦道:“有件事得跟你商量。”

“什么事?”

“是瓣儿。这一阵,她自个儿去查了一桩案子,就是上个月的范楼无头尸案,最后竟被她查清楚了。”

“哦?”赵不尤望向瓣儿,很是意外。

瓣儿笑着吐了下舌头,小声说:“哥哥不要骂我。”

赵不尤笑起来:“这是好事,骂你做什么?不过,那案子真的被你查清楚了?”

墨儿在一旁也惊问道:“瓣儿?你一个人?”

瓣儿眨了眨眼:“还有两个朋友帮我。”

墨儿催道:“快说说!”

瓣儿难为情道:“还是嫂嫂替我说吧。”

温悦便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赵不尤听后不由得笑起来:“好!不简单!实在不简单!”

墨儿也满眼惊异:“真是了不起!这案子我是破不了。”

瓣儿又笑着吐了吐舌头,随即小声道:“你们别忙着夸我,最关键的,嫂嫂还没讲呢。哥哥,你得先答应我,不许骂我,也不许撵她走。”

“哦?还有什么?”

温悦道:“她瞧着侯伦父子那么对待侯琴,气得不得了,就和曹喜、池了了一起去青鳞巷把侯琴接了出来,带到咱们家来了。我没和你商量,自作主张把她留下了。瓣儿,你去把侯琴妹子请出来。”

瓣儿忙望向赵不尤:“哥哥?”

赵不尤略想了想,道:“瓣儿做得对,侯伦父子所为,虽然并没有触犯律法,但于人伦情理上都决然说不过去,若真要告到官府,我自会力争。侯琴留在咱们家,不过多一副碗筷。”

瓣儿笑着道:“谢谢哥哥!我去叫侯琴姐姐出来。”

不一会儿,瓣儿牵着侯琴出来了。侯琴仪容清婉,但面色苍白,她轻步走到赵不尤面前,深深道了个万福,轻声道:“多谢赵哥哥和嫂嫂收容侯琴,侯琴无以为报,愿做牛马,终生服侍你们。”说着流下泪来。

赵不尤忙站起身:“侯琴姑娘万莫这么说,你来了我家,便是瓣儿的姊妹。”

鼓儿封听池了了回来说她用鞋子抽了侯伦,不由得哈哈笑起来。再听到她和瓣儿、曹喜一起救出了侯琴,更是觉得快慰。

这一向他身体抱恙,并没有出门,想起许久没见老友刘合一,便跟池了了说了一声,出门沿着护龙河往北走去。

手指残断以前,他最善吹笛,被人称为“玉笛封”。刘合一与他是师兄弟,善奏筝,人称“铁筝刘”。他们两个当年随着师父学琴时,师父曾反复告诫:“琴凭一口气,笛借一根骨。琴技都在其次,任何人只要肯苦练,都不会太差。但若少了骨气,这琴音笛声就失了力,丧了魂。”

他们师兄弟两个始终记着师父教诲,从不敢稍忘。二十多年前,蔡京初次升任宰相,在府中设宴,招聚汴京各个行院会社中的妓艺魁首前去助兴。玉笛封和师弟一向鄙弃蔡京为人,都没有去。过后没几天,两个人出去赶场,深夜回家时,街角蹿出一帮泼皮,摁倒他们两个,用刀将他们的食指各砍掉一截。

两个人都是靠手指吃饭,食指缺了一截,都不能再奏笛弹琴。刘合一只好去做苦力,玉笛封却身子瘦弱,做不了力气活,加之妻子刚刚病逝,丢下一个才半岁的儿子,生活困顿无比,只能勉强熬着。指伤稍好一些后,他便咬牙苦练鼓艺,幸而乐理本相通,练了半年多,渐渐能靠鼓艺混口饭吃,艺名也从“玉笛封”变作了“鼓儿封”。

如今年事已长,师哥刘合一积年劳累,最近又患了风症,瘫了半边身子,病卧在床上,全靠儿子刘小肘挑着担子,卖些干果度日。

两家离得不算远,鼓儿封在途中买了些烧肉提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刘合一家,门虚掩着,父子两个只赁了一小间屋子,房内十分昏暗,刘合一躺在一张脏旧的床上,只听得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见到他进来,刘合一费力撑起身子,他忙过去在师哥背后垫了个破枕头,老兄弟两个握着手,说了好一阵话,鼓儿封又笑着闲聊起池了了和朋友破了范楼案的事。

刘合一听后一惊,吃力扭着身子,从褥子下面取出三陌钱,喘息了半天才道:“你说的董谦就是救我的那个恩人!两个月前,我走在路上,忽然中风摔倒,有个年轻人雇了辆车把我送了回来,还留下三陌钱,又不肯说出姓名。我让儿子到处打问,上个月才终于知道他叫董谦,可听说他偏偏被人害了性命。我这境况,报恩只能等下辈子了,可这三陌钱无论如何也不敢用。他既然还有老父亲在,你帮我个忙,把这钱给他父亲还回去。”

鼓儿封听了十分纳罕,本来范楼案始于池了了,嫌犯又是曹喜,就已经让他吃惊无比,没想到师哥和董谦竟也有旧缘。

他连连感叹着,揣好了师哥的那三陌钱,又嘱咐了一番,才告别出门。出来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但想还是尽早把师哥的心愿了掉,池了了说过董谦家在南边,离得也不算远。于是他回到家,跟池了了说了一声,便往南边走去。一路打问,找到了董谦家。

大门关着,他正要抬手去敲门,门却忽然打开,一个人猛地冲了出来,撞上了鼓儿封。两个人一起摔倒在门前。鼓儿封坐倒在地上,那人扑跪在他怀前,昏暗中,那人抬起了头,鼓儿封仔细一看,惊了一跳,是曹喜!

曹喜看到鼓儿封,也脸色大变,慌忙爬起来,飞快奔走。等鼓儿封费力爬起来时,曹喜早已隐没在夜色之中。

鼓儿封呆望半晌,曹喜来这里做什么?他为何那么慌张?

他隐隐感到一阵不祥,忙转身朝院子里望去,院子里十分寂静,只有正屋中透出一点灯光。他唤了几声,没有人应。便小心走了进去,到了院中,又唤了两声,仍然没有人应。他便走到正屋门前,向里望去,桌上点着盏油灯,桌边并没有人。他又探头望向两边,猛地看到左边地上躺着个人,他试着叫了两声,那人却纹丝不动。他顿时有些慌惧,但想到曹喜刚才慌张情状,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灯影昏昏,走近才看清那是个白发老者,头朝门趴伏在地,后脑一汪血一直流到地上。

鼓儿封越发怕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惊立了半晌,才想到转身离开,旁边忽然传来开门声,随后一阵脚步声来到正屋门外,鼓儿封扭头一看,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衣着是仆人。

他见到鼓儿封,瞪大了眼睛,大声喝问:“你是谁?”

第四章龙柳卦摊

人患事系累,思虑蔽固,只是不得其要。

——程颐

乙哥早早来到东水门外。

龙柳树旁,那个卜卦的乌金眼已经坐在卦摊上,还没有人来卜卦。他斜着脑袋空张着一双大眼,在想事。乙哥走过卦摊,来到旁边的军巡铺屋前,那里有几棵柳树,乙哥便蹲在树下,偷偷瞄着卦摊。

能得这个差事,他极快活,挣得多,还轻省。

他父亲原是县学里的教授,可他才长到五六岁时,父亲就病死了,丢下他母子两个艰难过活。他因跑得快,十一二岁便开始替人传话送信,每天挣几文钱帮衬母亲。幼年时,父亲曾教他认过一些字,父亲过世后,家境艰难,便没再念书。看到其他孩子去童子学,他眼馋得不得了。后来替人送信,信封上都有写信、收信人的名字,每送一封信,他就一个字一个字对着认,几年下来,倒也学了不少字。有时候,信封没有封粘,他就偷偷取出里头的信来读,信里什么事情都有,好的坏的、善的恶的,比听人说书还有趣。别人却都以为他不识字。

他读得最多的是赵不尤的信,几年来,赵不尤在信里始终正直忠厚,乙哥越读越敬重,偷看别人的信是猎奇,读赵不尤的信,却像是在听父亲教诲一般。

他在树下等了一阵,没见武翔来,卜卦摊子也没有人接近过,等得有些无聊。这时身后传来叫卖声,“干果、蜜果、闲嗑果,又脆又甜又香糯!”一个年轻后生挑着担子走了过来,乙哥认得,是卖干果的刘小肘。他想着今天至少已挣了一百文钱,就叫住刘小肘,买了十文钱的党梅,一颗颗含着继续等。

太阳渐渐升到正头顶,快到午时了,终于看到一个儒服老者走近了卜卦摊,神色看着有些紧张,应该是那个武翔。乙哥不由得站了起来。

武翔坐在卦摊右边的木凳上,正对着乙哥。乙哥听见他让乌金眼帮他合个八字,随即说了两个生辰八字,乌金眼摸着手边的阴阳卦盘,嘴里低声念叨着。这时,武翔从怀里取出一个蓝锦袋子,轻轻放到了桌边。乌金眼捣弄了一阵,摇头说:“不成,相犯。”武翔便摸出十文钱交到乌金眼手中,起身走了。

乌金眼并没有发觉那个香袋,仍呆坐着等客。乙哥一直盯着卜桌,丝毫不敢疏忽。

这时紧挨着龙柳的那间李家茶坊里走出一个人,三十来岁,穿着件破旧儒服。乙哥见过这人,似乎叫栾回,是江南来的一个落第书生,常年在这里替人写信。栾回刚才一直坐在茶坊里,他径直走到卦摊边,伸手抓起那个香袋,塞进怀里,随即转身,快步向东边行去。

乙哥忙跟了上去,栾回走得极快,刚才那个卖干果的刘小肘正挑着担子在前面,边叫卖边慢悠悠走着,栾回为避让迎面一个路人,一不小心撞上了刘小肘的担子,趔趄了一下。乙哥在后面看到有样东西掉在了地上,是刚才那个蓝锦香袋!栾回却没有发觉,继续匆匆往前走去。乙哥要喊住他,但想到自己是在跟踪,不能暴露,忙把声音咽了回去。刘小肘一扭头,也发现了地上的香袋,他俯身捡了起来,乙哥正怕他要私藏起来,刘小肘却朝栾回大声叫道:“喂!你丢东西啦!”连叫了几声,栾回才听到,他回转头看了看,又摸了摸怀里,才发觉丢了香袋,忙走回来接过香袋,道了声谢,随即又匆匆往前去了。

乙哥这才放了心,继续跟在后面。一直跟到虹桥边,栾回下到岸边,上了一只客船。他要搭船走?乙哥犯起愁来,赵不尤说无论到哪里都要死死跟着,若栾回去江南,我也要跟到江南?他想起怀中那块官府令牌,有这令牌就不必付船资,正好我没去过江南。于是他走到那客船边,船主正在岸上吆喝客人,他走过去取出令牌,偷偷跟船主说:“我是官府派遣的,要偷偷跟着刚上船的那个人。”船主面露难色,却不敢违抗,只得让他上了船。

乙哥从没经过这等待遇,心里好不得意,上了船钻进大客舱,舱里已经有七八个客人,分别坐在靠窗两条长木凳上,栾回在左手最边上,背转身子望着窗外。乙哥便在右边长木凳的空处坐了下来,盯看着栾回。

这船是去江宁,船主又招呼了几个客人,满员后,随即吆喝船工开船起航。

赵不尤让墨儿远远看着乙哥和武翔,不要太靠近,以免对方察觉。

他自己则骑了马,向东来到汴河官船坞,清明发现郎繁及二十四具尸首的新客船就停在这船坞里。清明那天没有找见这船的船主,船上也不见官府登记船籍时刻写的名号。赵不尤和顾震原以为船主找不见自己的船,会主动前来认领,但至今不见有人来问过这船。

赵不尤向船坞的坞监说明来意,那坞监认得赵不尤,引着赵不尤走进船坞,找见那只客船,自己便回门前去了。赵不尤先站在岸上看那船身,清明那天没太细看,今天看来,那船船型修长轻逸,通身漆得明黄,顶篷竹瓴青篾也都簇新,窗檐上挂着红绣帘,应是才造成不久。一看便是能工巧艺,花费不少。这样一只新船为何找不见船主?

他从右舷后边的过廊处上了船,扑鼻是新漆的味道,那天到处是木樨香气,如今那香气散去,才嗅到了这漆气。他先走到船尾的后舱,那些尸首早已搬走,舱里空空荡荡,他细细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出什么。临转身,见顶篷中间木梁上有个滑轮,再一低头,窗脚木板上丢了一团绳索,一头拴了个吊钩。他略有些纳闷,这滑轮和绳钩自然是用来吊重物的,但一般都是置于通道口,以便上下搬运货物,这个滑轮却在舱室顶篷中央,没有多大用场。

他默想了片刻,想不出什么来,便转身回到过廊处,低头看见脚下船板刷着一色浅黄明漆,十分清亮。但边缝处露出木纹,可以看出木板比别处的要旧一些。

走进前面小舱室,过道地板、墙板若仔细看,也都有些旧。赵不尤继续往前慢行慢看,走到大舱中,脚底的船板边缝处也能看出有些旧,但墙板则是新的。他一直走到前梢,这里的木板又是全新的。看来这船的船主更重表面光鲜,或是被造船匠用旧木板刷新漆蒙混了。

赵不尤又回到中间小舱,走进右边第一间,地板上的暗舱板没有合上,黑洞洞像是棺材一般,郎繁的尸体就是藏在这底下。赵不尤又想起郎繁尸身下面发现的那把短剑。凶手正是用郎繁的短剑刺死了郎繁。郎繁去应天府为何会带着那把短剑?为了防身?难道他去之前就已经预感到危险?

赵不尤默想了一阵,仍想不出什么头绪,便走到隔壁那间舱室,进去推开了窗户,上下看看窗框,发现墙板用了两层木板,外面一层是新板,里面一层是旧板。这船船身比一般船要长出许多,中间部位久了容易走样,用双层木板,应是为了加固。

整个船坞都没有人,船里又一片空寂,赵不尤想起这船上那二十四具尸首,背上渗出一阵寒意。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和一条纱带,这是从这船上唯一活口谷二十七身上搜出来的,瓷瓶里装的曾是毒药,谷二十七就是喝了这毒药才死的。他为何要自尽?除了郎繁,梅船上那些船工也都是中毒而亡,难道他们也都是自尽身亡?二十几个人为何会一起服毒自尽?他们的尸体又是如何到这船上来的?这根纱带一半涂了明漆,又是做什么用的?

赵不弃兴冲冲骑马去找何涣。

开门的是老仆人齐全,看着神色不对,接着何涣迎了出来,脸上也不自在。

赵不弃笑着问:“你们主仆都苦着脸,又是为哪般?”

何涣道:“刚才来了个人——”

“什么人?”

“不认得。只说自己姓胡,还说他知道丁旦的事,要想不让他乱说话,就给他一百贯钱,我说没有那么多现钱,他却不理,只说三天后来取。”

“这等歪缠货,勒索都这么小气,想必是丁旦那晦气汉的霉朋烂友,不必理他。你唯一短处在杀了术士阎奇,这事我已经替你开解明白了,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下次他来,你不必见他,只让齐全告诉他,他要说尽管让他去说。”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

“什么?”

“阿慈。我在她家养病,住了三个多月,万一说出去,会坏了阿慈名节。”

“你果然是一往情深哪。那阿慈又不是什么未嫁处子,何况眼下人还不知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你却仍在这里顾及她的名节?”赵不弃笑起来。

何涣红了脸,但随即正声道:“女子名节不在于她是否出嫁、嫁了几次,而在于嫁了一人,是否一心一意。阿慈没有答应我的提亲,是由于还未和丁旦离异。我与她虽曾同处一室,更曾同床共枕,却如月如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不管她是生是死,她之清白我都得护惜,不能玷污。”

赵不弃笑道:“好好好,你就备好一百贯钱,买回阿慈名节。我来替你查出阿慈的下落。”

何涣又躬身深拜道:“赵兄此恩,如何得报?”

赵不弃摆了摆手:“又来了。你若再这么絮烦,我就撂下不管,蹴球去了。好了,好了!来说正事,我已经查明白阿慈变身的真相。”

“哦?”何涣顿时睁圆了眼睛。

赵不弃笑着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何涣先是张着嘴,呆了半晌,而后才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然阿慈是被朱阁夫妇掳走,我这就去报官!”

他转身就要走,赵不弃忙止住他:“这件事,乌鹭参与其中,至今都还不明白其中原委,你去报官,证据不足,连朱阁夫妇都未必能法办,何况‘菜花虫’?我猜阿慈现在被藏在蔡府里,以蔡家权势和手段,只要听到风声,轻易就能将阿慈转藏到别处,一旦藏起来,你这辈子都休想找到阿慈。”

何涣刚提振起来的气,顿时又萎了下去。

赵不弃笑道:“你莫忧,我既然揽了这桩事,自然会设法替你救回你那美娇娘。”

池了了慌慌忙忙去找瓣儿。

昨晚她煮好了饭,等着鼓儿封,但天大黑了,还没见鼓儿封回来。义兄萧逸水又去了行院,她一个人在家中越等越担心,后来实在等不及,挑了盏灯笼,往董谦家一路找去。

到了董谦家门口,却看见门外围了许多人,她忙加快脚步,走过去挤进人群,两个弓手执刀举着火把守在门外,不许闲人进去。她朝院子里探头望去,堂屋里灯烛通明,几个公人在忙碌走动。鼓儿封则站在门边,垂着头。

身边的人都在说“死”啊“杀”的,她忙向守门的弓问,那两人却都不睬她。身边一个妇人道:“出了命案啦!董朝奉被人杀了,凶手就是堂屋门边站着的那个老家伙。”

池了了听了,惊得血都冷凝。她忙又望向鼓儿封,鼓儿封始终垂头静立,看着虽有些郁郁,却并不慌怕。望了一会儿,两个公人押着鼓儿封走了出来,门口的弓手呼喝着让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池了了挤在最前面,见鼓儿封走出门来,忙大声叫道:“封伯!封伯!”

鼓儿封听到,抬头望向她,涩然一笑,经过她身边时,说了声:“莫担心我,快回去吧!”

池了了惊望着鼓儿封被公人带走,回头又向院里望去,一个老者背着个箱子走了出来,似乎是仵作,池了了忙问道:“伯伯,里面究竟怎么了?”

“这家的主人被那个姓封的殴杀了。”那仵作随口答了句,随后就走了。

池了了却仍不愿信,一直候在那里,等公人们全走了,老仆人吴泗出来关门时,她忙上前大声问道:“吴老伯,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泗正哭着用袖子抹掉泪水,抬头见到池了了,认出是她,恐怕又想起董谦的事情,猛地朝她吼了声“滚”,随即重重关上了门。

池了了只得回去,一夜忧烦未眠,今早胡乱擦了把脸,就急匆匆赶到开封府牢狱。千求万求,又偷偷塞了一根银钗,那狱卒才带她进去见鼓儿封。

十几个待审的犯人挤在一间大囚室中,里面闹闹嚷嚷,哭哭笑笑,鼓儿封独个儿静静坐在墙边。

“封伯!”池了了凑到木栏边。

鼓儿封听到,先是一惊,随后笑着站起身走了过来,隔着木栏说:“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莫要担心吗?”

“我怎么能不担心?封伯,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杀了董修章。”

“不可能!”

“是真的。”

“为什么?”

“他言语有些无礼,我听得生气,一时昏了头,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撞破了头…”

池了了见鼓儿封神色平静,绝不像是真杀了人,但他字字句句又说得分明,这究竟是怎么了?

狱卒在一旁催着她离开,不能多问,只能满腹狐疑离开了牢狱。

忧闷之下,她想到了瓣儿,只有托瓣儿求他哥哥赵不尤,查清这件事。于是她匆匆赶到箪瓢巷去找瓣儿。

赵不尤又去枢密院寻古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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