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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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龚老师,听说叶法医是你女朋友?”

“嗯,是。”龚克认真看着叶南笙动作,丝毫没注意到小徐正朝他丢来的同情眼神明显在说:龚老师,你以后可千万别和女朋友吵架啊,不然就这女壮士的力气,一个激动,把你卸了不是梦啊。

叶南笙自然也不知道小徐的想法,破坏掉尸僵的她正在于大庆腋部往下位置下刀。果真和她想的一样,在于大庆右腋下发现出血痕迹,属于生活反应……

邢斌坐在办公室里,和几个组长做着下一步的案情部署。有人问起季李李的去留,于大庆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当时和他们在一起的季李李都是不可能有机会杀人的。

邢斌思忖半天,说实话,他还是觉得季李李这个人可疑,他的表现一直都太淡定了,不过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警方的确是该放人的。

“这样,在没找到新线索前,扣留他四十八小时,如果到时候还是没线索,再谈放人。”邢斌说着,将手里的烟头掐死在烟灰缸里。

“邢大队,季李李恐怕暂时还放不了。”说话的是叶南笙,她才同龚克从殡仪馆回来。

身上还夹带着室外的尘嚣,叶南笙却表情平静的说,“因为于大庆被杀时,凶手并不在现场。”

不在现场怎么杀人?刑警们齐齐的把目光投去了叶南笙。

说实话,叶南笙很不习惯这么多人看她说话的样子。她回头看了眼和他们一起回局里的小徐,示意他把刚刚的录像交给邢斌。

还是不久之前的会议室,还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只有墙壁上那处光源。叶南笙把头缩在幻灯机打不到光的位置,配合着录像解释。

“开始我很疑惑,按照常理,凶手从后方推死者下楼,就算不在死者衣服上留下些痕迹,至少在小腹部也该是有伤的,毕竟人被推时,腹部自然是要和窗台沿发生磕碰,可于大庆没有。这是我最初的疑惑,疑惑了很久。不过之后我想,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从死者两腋下使力,把他直接‘丢’出窗外的呢?这样除了腿部会留下轻微刮擦伤外,腹部就不会再有伤了。”

“可这说不通吧,叶医生之前说凶手是个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的人,而于大庆净量身高是一米八一,用丢的本来困难就大,何况于大庆自己不反抗的吗?”一名刑警提出质疑。

这个问题之前也正经困惑了叶南笙好一阵,不过,“不过,你说的那种情况是在凶手只有一人的情况下,不包括他还有帮凶在。”

全场哗然。难道凶手有两个?

那谁是帮凶,季李李吗?可他没时间更没机会犯案啊。

“季李李是不可能的,而之前假定的那个凶手身高和力量都不够,这两个人排除的情况下,还有一个人是可以犯案的。”叶南笙声音不疾不徐。

邢斌有些沉不住气了,黑暗里,叶南笙听得到他拖拽凳子的声音。

“谁啊?叶医生你就别卖关子了。”邢斌说。

叶南笙并没想卖关子,她只是没想到曾经和龚克一争高下的邢斌反应怎么这么愚钝,叹口气,她揭晓了答案,“还有一个人,自然就是于大庆自己了……”

如果她的推断正确的话,这是一起策划周密的杀人事件,凶手先编造一个理由将于大庆骗至办公楼五层的男厕所内,然后趁于大庆朝窗外张望时将他杀害,方法大约是利用一根事先动过手脚的绳索和一个早前就被拆除的窗框类物体。

在回分局前,叶南笙和龚克又去了一次案发地的办公楼,站在出事地点,那个刚好再往外探一下头就可以看到东斜西路516号的地理位置加强了叶南笙的推断,而窗子上方的一处支架,以及在支架上发现的绳索痕迹更让叶南笙确认了,于大庆死前该是抓着洗手间的一处绳索往外探头的。

他没想到,绳索根本不结实,稍微一拉,断了,就在他挣扎着往屋里撤时,与生生连接的那个半回形东西刚好画着弧落下,力量足够把于大庆彻底拍出窗外。

“这会不会太牵强了?”邢斌办案子这些年,从没想过杀人案能杀出柯南的效果,他有些不信。

叶南笙耸耸肩:“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解释下于大庆左手掌的条状摩擦痕迹是怎么来的。”

事实胜于雄辩,叶南笙的话虽然像天方夜谭,但从目前证据看,邢斌也只好信了。他思忖几秒钟,“现在分派任务,一组人对季李李的审讯可以暂时放一放,那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等有了新证据再说,二组去调查一下案发当日在办公楼内出入的人员,筛选可疑名单,三组四组以办公楼为圆心,辐射向外,搜索类似窗帘框类的犯案工具,大约就这些,嗯。”

“是个长度在80厘米左右宽,长边内部加有海绵类的窗帘框,至于颜色,大约是白色,有些旧,掉了漆的。”自始至终坐在角落没发言的龚克出声补充。

没想到他为什么这么说的邢斌和叶南笙都意外的在看他。

“唔,宽度是因为它不可能超出窗子宽,否则会有和死者一同坠楼的可能,凶手作案细致,不会忽略这点可能。至于海绵,因为死者明显的受力点在腋下,但背部不存在受力这点不合理,唯一解释是凶手为了掩饰死者的死因加了缓冲作用的海绵。没了。”他说。

“颜色又怎么说?”邢斌拿种怪异的眼神看龚克,心里想,几年没见,这家伙肯定吃了什么好东西,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龚克走向叶南笙,和她并肩在一起时,他说:“猜的,因为那颜色显得和谐。”

房间里的人:……

有时候破案就是这样,一半靠线索,一半则是依靠警员们的想象把当时的案情推理演绎出来的。在案情没进展时,多数警员虽然不信,但也只能按照龚克和叶南笙提出的方向去找线索。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第四起命案发生的第三天,青川市公安局的一组探员在距离案发地五公里外的垃圾场,找到了新线索。那个在龚克嘴里描述是宽度80厘米左右,长边内部加了海绵,然后还真是奶白色的半金属窗帘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凶手现形,大家可以预测一下谁是凶手,昨天睡的很早,今天头总算不那么疼了。晚上尽量2更,不过还要分时间写《冤家》。老穆的故事大家5号见撒。

☆、第53章 陈年旧事第2更

第五十一章陈年旧事

事情并不像想的那般简单,鉴定科对那个半金属窗帘框进行了细致的检测,包括提取指纹,化纤分析等等。可无论是萤兰反应实验还是更为先进庞大的激光检测仪,都没从这个半新不旧、丑不拉几的窗帘框上检测任何属于季李李或者任何第二人的指纹,连点痕迹都没有,如果硬要说它和本案有什么关系的话,大约就是从它上面的确提取到了部分属于于大庆衣服上的棉纤。

检测报告在邢斌手里被捏得变了形,在他身边工作很久的同事以为老大又要发作,一个个低着头等挨训。可等了半天,原本的责骂竟迟迟没来。

一个胆大的警员偷偷抬头看了邢斌一眼,后者竟是手指点着下巴,明显一副沉思状态。

老大在想什么呢?

于此同时,在青川市公安局某楼层一间无窗的审讯室里,季李李在一盏光线很刺眼的灯光下,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他在青川公安局被拘留的第三天,三天来,无论警方问他什么问题,他都只是微笑着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想帮他一把,我没杀人。

无论问他什么,他的回答永远只是这三句。

问话的警察不知换了几批,季李李也疲惫,可他的回答依旧。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他开口呢?坐在隔壁房间,透过隐形玻璃窗看着季李李的龚克冥想。就在这时,邢斌拿着一份才得到的最新报告推门走进来。他脸上的兴奋难掩,叶南笙吹声口哨,呦呵,看起来是有好事啊!

季李李吃完一份饭量还算足的午餐,坐在审讯室发呆。这好像是他进来的第四天了,那群警察看样子真如那人所说的一点眉目都没有。也许再坚持几天,他就可以出去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厚重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季李李调整出一个微微笑的表情看去门口。

进来的是位姓邢的警官,季李李知道他是那群警察的一个头儿,这几天问话时季李李见了他几次,是个话不多但脑子里有货的主儿,他要小心。

季李李朝他微笑:“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杀人,我就想帮帮他而已,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能放了我?”

还是一贯的说词,他现在已经说的相当之溜了。可今天警方的回答却让他诧异。

邢斌打开他手上的锁镣,手朝门口一挥:“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季李李一下子蒙住了。

“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开始不自然,于是调整下嘴角,用尽量平直的语气同邢斌对话,“那么,你们是确定了我是清白的了?”

“那倒不是。”邢斌瞧了眼发呆的季李李,晃了晃肩膀,“只是既然有人主动来投案,我们当警察的也不想再自找麻烦和你泡蘑菇,我倒真觉得你嫌疑大,可你不是不承认么。”

邢斌一副吊儿郎当警察的样子非但没让季李李轻松,相反,此时此刻,他清晰得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扯扯嘴角:“是……是吗?有人自首啊,到底是谁呢。要自首也不早些,害我被关了这些天。”

“他啊,你肯定不认识,原本是在西环二路收垃圾的一老头,说实话,我们也没想到。”邢斌率先走到门口,“行了,关了你这些天,我们心里也觉得对不住,不过谁让你的确有让我们怀疑的地方呢?”

他指指斜前方的楼梯:“从这里下去走四层就是大门。还有,走了就别回来了,这里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

季李李默默点头,然后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隔壁出来的叶南笙问邢斌:“喂,你这招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邢斌看眼一旁的龚克,目光坚定,也许在推理案情方面,他的确不如龚克,不过在审讯方面,他也是有这些年的技巧在的吧。

他们不知道,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季李李正从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门前经过,办公室里,两名男警员正左右站姿,押解一名类似犯人的人物。

那人背对着他,季李李看不清他面容,只知道他个头不高,身形有些佝偻,最特别的是,那人的左手臂是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四月中旬,青川市早早有了夏的气息。忙碌了几天,邢斌难得放龚克和叶南笙回住处,他们的住地还是才来时候那间酒店。疼疼不在,听说趁着这段空挡,关楚和卫兰已经和好如初,目前的男的正带着疼疼和老婆在青川市的某处游玩。

龚克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房间的电话正在响。他几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那头是个魅极的声音:

先生,此刻夜深露重,你是否感到孤单空虚寂寞冷……

龚克一皱眉,准备挂电话。

那边的女声似乎预料到他的举动,慌忙解释:先生,如果你以为我是在向你推销j□j服务你就错了。挂断电话你会后悔终生的。

龚克无奈的叹口气,他打算看看对方如何让他后悔终生。

女声见他没挂,似乎得到鼓舞,声音变的激昂:我们不是提供j□j服务的三俗机构,相反,我们所推出的是更为卫生,更加环保的健康服务,这项服务是得到过世界卫生组织……

龚克竟中途打断了这名小姐的话:“说说具体是什么服务吧。”

拿着变声器翘腿坐在房间里的叶南笙一愣,可转瞬间她就恢复如初,她拿种更嗲的声音细着嗓子说:“高仿真树脂娃娃,我们可以根据客户要求做成你理想中女性的面容,先生,真的很环保,还很卫生不会传播疾病,您要不要考虑来一个,人物外形你定,隔天到货,喂,先生,你在听吗,喂……”

龚克站在叶南笙房间门口,手里拿着卫兰给他的备用房卡,无奈得看着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女人,然后说:“其实我对三俗机构如何服务更感兴趣些。”

……

龚筱藤晚上十点才跟着二妈妈到酒店,进房间时,她发现几天没见的南笙姐姐竟然回来了。叶南笙才洗好澡,正对着镜子呲牙咧嘴,嘴里念着,“这也太狠了吧……”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开心?”

“没事,就是上次内只哈士奇跟来了,还咬了我几口,不就开个玩笑吗?哎呦我的腰……”

“姐姐……”

“怎么?”

“我决定了,以后不养哈士奇了,它们咬人的。”疼疼表情认真得说。叶南笙眨眨眼,觉得在这件事上还是别误导小孩子的好,她蹲□子,摸着疼疼的头,“可是疼疼啊,你要是养只不会咬人的狗,我内只哈士奇就该哭了。”

假期只有短暂的一晚。天才蒙蒙亮,城市还迷蒙在一片晨雾之中时,龚克悄悄进了叶南笙的房间,他贴在叶南笙耳边轻声说,“邢斌来消息,说季李李自首了。”

季李李的自首是在邢斌的意料之内,不过这并不是他要的全部。在季李李自首的当天,青川分局通过青川市的广播电视媒体发布了连环杀人案告破的消息,并随之刊载了所谓“凶手”季李李的照片。

当地传媒指出,这起案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告破是青川警力的功劳,同时媒体们也纷纷作出暗示,本案将尽快诉诸司法,罪犯必遭严惩。

出人意料的是,在报道发出去的第二天,同样也是一个清晨,青川市公安局迎来了第二个自首者。那人五十岁上下样子,身高有一米六八,头发斑白,身形佝偻,穿的是补了许多补丁的破旧衣裳。他说他叫李保住,是杀害那四条人命的凶手。

邢斌坐在审讯室里,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眼前这个左臂关节已经明显变形的中年男人。

其实犯案的过程即便没有供述,他也能说出个j□j不离十了。因为李保住其实是季李李的爹,季李李的真名该是李季,李保住在青川市收垃圾有五年了,季李李是年初才到的青川市,接手的妄想症候。李保住出于某个原因杀了盗窃团伙的四人,没想到剩下一个心眼长偏的漏网之鱼,季李李为了不让父亲被指认,设计杀害了于大庆。

这一切是他在拿到季李李同李保住的血缘关系那刻串联起来的思路,只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他们亲自供述一下。

“说说吧。”邢斌敲敲桌案。坐在对面的李保住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杀那几个人,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这些人民警察不给我们当家作主啊……”

邢斌完全没想到,这起案件的背后,还牵扯出几年前一桩陈年旧事。

2008年,当时的季李李读高三,就读学校是在青川临市的一所县级高中,成绩不错,几次模拟考试下来,分数都在550分上下,凭这个成绩,要考上一所一本院校还是相当有希望的。高考前两个月的家长会上,季李李的班主任对特地走了几十里山路赶来开家长会的李保住说:“您这孩子不错,就等着拿钱让他读大学吧。”

李保住当时笑的憨厚,可过后却抹了眼泪。他家的老婆子身体不好,病缠了几年,花光了家里的前,还是没保住命,在三年前撒手走了。李家现在就靠李保住种的那两亩天地过活,可就那点钱,哪够啊!

眼见着儿子这里又是个大窟窿,李保住回到家,一整宿没说话。儿他老师说读书可以贷款,贷款他知道,不就是早些年杨白劳和黄世仁借钱一个理儿吗?

借容易,拿什么还?

正愁的时候,李保住的大女儿李云说话了:“爹,你别愁,我和村东头的二丫商量好了,我们去城里打工,赚了钱,我供弟弟读书。”

闺女一句话把当时的李保住说的老泪纵横,他抱着女儿,一个字也吭不出来。

送李云走那天,李保住记得是个晴天。当时的李云穿一件花袄,笑呵呵地和他挥手再见。当时的李老汉哪里想得到,那会是他最后一次见活着的女儿。

“我闺女死的惨,太惨了。”说到这儿,李保住已经泣不成声,他永远忘不了警察通知他去认尸时,闺女的那副模样,这些年,每每想起当时,李保住甚至不敢闭眼。

同时,他也忘不了,当初带闺女进城的那群人里,有一个就是于大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妈我去,如果被我同学知道我把杀人犯起了他的名字,我会屎得很惨。李季原谅我,原谅起名无能星人吧。嗷呜。

下章大约会说到张的,嗯,就这些,喜欢的亲撒朵花,私语会万分感谢的。

☆、第54章 如影随形

第五十二章如影随形

李云死时是身首异处的,李保住到现在还记得当地派出所民警带他去认尸时,自己被闺女那双睁圆的眼睛吓得倒退三步时候的样子。闺女那时候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本来是又黑又亮的,却因为沾了血的缘故黏黏的贴着头皮。发丝远远拉出很长,再一段距离是已经和头分离开的躯体。

警察说,闺女死前是被人欺负过的。警察还说,闺女死前遭了很大的罪。警察还说,关于凶手是谁,他们只能尽力,因为线索实在太少了。

闺女的案子拖了几年,成了悬案。李保住等着警方为闺女沉冤等的头发斑白,手肘都变了形,破案的希望就越成了渺茫。

怎么办?

乡亲们说要么算了,你还有儿子。

真就这么算了吗?李保住蒙着被子在家里炕上想了一整宿,第二天带着家里仅剩不多的钱来了青川。

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真相,警方查了那么久都没着落的事,怎么这么巧就给他碰上了。

他还记得那是圣诞节才过的一天,他负责收垃圾的几家店生意好得不得了。他忙到很晚才收摊,正准备回家,一抬头,刚好看到迎面朝他走来的几人,其中一个正是他一直跟踪观察的那个叫于大庆的。

他们人是两男两女,勾肩搭背走在路上,女的穿着皮裤短裙,打扮在寒冷的冬天显得几分扎眼。

人似乎喝了酒,走起路东倒西歪的样子。李保住和他们擦肩时刚好经过一处下水井盖,井盖的水眼卡住一个女人的高跟鞋,原本就歪七扭八的队形当场变得更散乱了。

受困的女人叫男人:“大庆,过来帮帮我。”

李保住看到于大庆眯着眼,摇摇晃晃走向女人:“帮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哎呀,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要什么好处?”

于大庆奸笑一声:“我就爱你这股sao劲儿,不像某些个不识时务的。”

“是啊,咱大庆哥就是狠,做了那女人,警方这么些年都没破案。那女的也是,装什么清高,要她卖不卖,教她偷也不偷,还说要赚钱供弟弟赚钱,切。”

被于大庆打横抱起来的女人在男人怀里冲说话的女人笑:“你还不知道,李云可不是大庆哥做掉的第一个人了……”

女人话没完,就噤声在于大庆一个眼神里。“小点声儿,你想把我送局子里去啊?”

然后就是几人间不言而喻的笑声。

似乎在这群人眼里,他们说的并非一条人命,而是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的事。

“既然你知道谁是凶手,为什么不向警方寻求帮助?”自从做了刑警后,邢斌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相对来说“情有可原”的案子了,每次他都要问犯罪嫌疑人一句:为什么要选择非法途径解决问题,而不是同警方寻求帮助。

而他得到的回答大约都和李保住的回答不尽相同:警察帮不了我,你们只会和我们强调证据,可除了我的亲耳听说外,我没证据。

这也是他做警察后体会到的一个窘境,凭证据凭事实说话,否则难以立案。邢斌也很无奈。

他放下笔:“交代下具体犯罪经过吧。”

“没啥经过,那之后我就去于大庆他们几人经常去的地方收垃圾,时间长了也算混个脸熟。但……”李保住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邢斌敲敲桌案:“继续交代。”

其实现在想想,李保住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是被利用了,咬牙心里做了一番挣扎后,他想着不如全交代了。

“但是,如果没那个人教我怎么做,可能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下手吧……”

他还记得那天他收工的早,几个店的生意略冷清,所以那天没到九点他到了家。躺在床上,李保住翻来覆去睡不着,电话铃就是在他心浮气躁时响起的。

对方的声音倒没什么特别,听得出是个有些年纪的男人。那人先咳嗽一声,然后竟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想为你女儿报仇吗?我能帮你。”

李保住先心里一惊,然后是不信,对方似乎料到他这种想法似得,口气轻松地说,“你不信也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

于是在接下去的几天理,李保住先后接了那个神秘男人几个电话,对方的话一直不多,只是告诉他,今晚,那四人中的某几人将在哪里出现。

李保住去看了,真如那人所言,地点、时间、人数全部吻合。李保住不得不信。

也就是在他犹豫是否要和神秘男人求助的当晚,男人电话再次打来。电话里,那人说: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替女儿报仇,而且你自己还不会被警方怀疑,如果你选择放弃,那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打给你。

李保住没放弃,于是借着扒手团伙因为叶南笙的事被警察围堵的时机,他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先后以送吃的和代传口信为借口,把那四人骗到偏僻角落,进而杀害。

“我就是没想到于大庆第一次竟然没死,于是按照那人之后的指示,我安排了那起跳楼,本来想伪装成自杀的,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看穿了。”

老实淳朴的李保住拿带着手铐的手擦擦嘴角,“我现在就是希望政府能不要把我儿子牵扯进来,一切都是我做的,他不知情的,真的,求求政府了。”

十分钟后回到办公室的邢斌,手里拿着来自另一间房间供词,心绪长久的不能平静。这个局是他设的,先找一个人冒充李保住激了季李李一下,再拿季李李的事逼出李保住。

现在看来,这个局他赢了,还是超额完成。季李李同李保住像事前约好一样,分别承担了所有罪责,他们的用意很明显,不想让对方连坐。不过从警方手里掌握的证据,不难看出,这次案件的主凶是李保住,而季李李则是于大庆被害案的主要策划人。

其实让于大庆跳楼是件很简单的事,季李李不过事先和于大庆透露了最近风声紧的言论,然后让于大庆等在办公楼五层,等季李李的信号再回住处。

这个信号自然是于大庆的催命符。

李家父子的犯案是场悲剧,而悲剧的酿造者无疑也有警方一份。邢斌考虑同上级打个报告,就算不能为李氏父子减刑,也是让青川警界自省。

又是一会儿过去,有人敲门进来。是在邢斌手底下干了许久的一个信息员,梳着整齐短发,样子很精干。信息员趴在门边,冲坐在屋里发呆的邢斌说,“队长,关于李保住供述的那通神秘人的电话来源,我们已经查到了。离这儿不远,就在隔壁的新田区。

邢斌脸色一正,把手里文件朝桌上一拍,“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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