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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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昏迷不醒’的柔丝睁开眼，低声说，“大叔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儿，一年前生病过世了。”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酸涩，宋晨曦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忽然看见一个脑袋从帐篷下钻了进来，随手抓起旁边的水壶，正要砸下去，却猛然间愣住：“比亚，你怎么来了？”
比亚瘦小的背上背了一个大包裹，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我是来救你们的。”
宋晨曦哭笑不得：“你打算怎么救？”
“我在他们的酒里下了点迷药。”比亚有些神秘地说，“是我特意从祭司大人那里偷来的。”
宋晨曦张大嘴，这个小子不简单啊，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柔丝愤怒地说：“你不要命了吗？要是被他们抓住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帐篷外传来酒壶的碎裂声，宋晨曦挑起门帘，看见特鲁的勇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药效起作用了。”比亚欢呼，宋晨曦连忙捂住他的嘴，朝柔丝使了个眼色，“快走！”
“是你们下的毒？”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宋晨曦吓得心脏停跳了一秒，潘满脸怒气地抓住她的胳膊，“我从来不喝酒！说，你究竟是谁？是不是迈锡尼的奸细！”
“你才是奸细呢！”宋晨曦怒道，“你不是喜欢柔丝吗？怎么，想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混蛋男人欺负？”
“潘。”柔丝冲过来，抓住他的手，恳求道，“你放我们走吧，求求你，我不想随行慰军。”
痛苦一丝丝爬上潘的脸，他犹豫着，却始终无法点头：“我…不能，这是族长的命令…”
“哗啦”一声脆响，潘脸上的表情一凝，然后缓缓地倒下，露出背后的宋晨曦，她手中还拿着半只陶制水壶：“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柔丝朝地上的潘深深望了一眼，抱住比亚的肩，随着宋晨曦逃出帐篷，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潘抬起头，望着被风鼓起的帐篷门帘，然后缓缓地闭上眼。
柔丝，好好活下去。
苏苏尔卢河源自密西亚王国，流经士麦那城，最终注入马尔马拉海，河流所流经的这块土地，土壤肥沃、易守难攻。
“顺着这条河再往下游走，就是赫梯帝国了。”柔丝用干净的布条在河中沾了水，小心地清洗伤口。
比亚站在河中，正兴致盎然地抓鱼，清澈的河水中有一抹黑色游过，他猛地扑下去，抓着一尾鱼，兴高采烈地说：“姐姐，今天咱们可以吃鱼了。”
柔丝温柔地点头，幸亏比亚跟赫利大叔学过抓鱼，从军营中逃出的这些日子才不致于饿肚子。
“晨曦呢？”比亚四下看了看，柔丝用下巴朝另一头点了点，“在那边的草丛里，估计又在找草药了。”
“柔丝，比亚，你们快来看！”草丛中传来宋晨曦激动地声音，两人来到她的身边，她手中抓着一把草，兴奋地望着前方，“你们看，那是不是村子？”
树木掩映之中，果然能够看到一座座黄土和石头垒成的低矮房子，走了三天，终于看见村子了，三人都有些高兴，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村子前。村里空空荡荡，三人面面相觑，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来，这里似乎遭过抢劫，既没有人，也没有财物，家中的东西凌乱地散落在地。
“是被强盗袭击了吧。”柔丝皱眉，“村民们都被带走做了奴隶。”
宋晨曦挑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住下，对比亚说：“我过来时曾看到村口长了一种白色小花，每朵花下都长了四片叶子，你去采一些回来，那种草药治你姐姐的伤很有效。”
比亚来到村口，一栋断了半截墙壁的房屋下果然长了一排白花，他俯身正要摘，忽然看见地下映着一个漆黑的人影，下一秒便被那人抓了起来，粗糙的大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一间昏暗的屋子，屋中有三四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血，手中拿着长刀，冷冷地望着他。
在这些人身后，有一张土床，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布，看不清模样。
“说，你是谁？”其中一个栗色短发的少年用长剑指着他的鼻子，低声问，比亚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却倔强地不肯低头，“你们又是谁？强盗么？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要命…”
“废话少说！”栗发少年怒道，“再不老实交代，我就割下你的鼻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比亚咬了咬下唇，说：“我是特鲁人，从密西亚逃出来的。”
“密西亚人？”栗发少年皱了皱眉，“和你一起的还有些什么人？”
“只有两个姐姐。”比亚警惕地看着他们，如果这些人是强盗，他必须尽快通知姐姐们，让她们赶快逃。
栗发少年仔细打量他，似乎正在思酌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忽然看见他手上的白色小花：“你摘这个做什么？”
“给我姐姐治伤。”比亚将白花藏到身后，栗发少年身旁的另一个人低声说，“诺斯，我曾见过克里斯大祭司用这种花治刀伤。”
诺斯抓住比亚的衣襟：“你怎么知道这种花可以治伤？”
“是，是晨曦说的。”他的眼神就像是刀，比亚吞了口唾沫，有些颤抖地说。诺斯眼中光芒乍现：“她会治伤？”
比亚只能点头。
屋中几人都激动起来，诺斯说：“你们好好保护殿下，我去带那个女人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比亚挣扎着，“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姐姐！”诺斯的手像铁钳，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宋晨曦仔细查看柔丝的伤口：“还好，没有发炎，再涂些药，很快就能痊愈，只是伤疤恐怕很难消去了。”
柔丝感激地道：“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我不过是报你的救命之恩，没什么好道谢的。”宋晨曦看了看脏乎乎的绷带，这已经是最后一块了。
门忽的开了，诺斯拎着比亚走进来，宋晨曦脸色一变：“你是谁？”
诺斯上下打量她：“你会治伤？”
“没错。”宋晨曦说，“你先把比亚放了。”
“如果你能救活我主人，我就放了他。”诺斯将剑架在比亚的脖子上，“跟我走！”
宋晨曦与柔丝互望一眼，柔丝脸色惨白，担忧地说：“小心些。”
宋晨曦点头，跟着诺斯来到那间屋子，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微微皱眉，掀开床上的白布，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脸隐藏在暗影当中，看不真切，胸膛上有一处刀伤，伤口不深，但皮肤隐隐发黑，不停地流出黑血。
“是被有毒的兵器所伤？”宋晨曦俯身闻了闻，血腥味中带了一丝香甜味，“是砂毒。”
“砂毒？”众人不明所以地互望。
“有办法治好吗？”诺斯着急地问。
“不难，你们去找生绿豆。”
“绿豆？”诺斯从腰上解下一个袋子，“你说的是这个？”
满满一袋子的绿色豆子，宋晨曦点头：“去磨成粉，泡水给他喝，我再出去找几味药，用来外敷。”
诺斯朝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我陪你一起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宋晨曦拨开一丛野草，将一种紫色小花连根拔起，诺斯站在一旁，脸色阴郁，“商人。”
“商人？”宋晨曦轻笑，“你主人身上的伤分明是被兵器所伤，别告诉我，是强盗劫财留下的。”
“没错，就是强盗刺伤的。”诺斯面无表情。
宋晨曦翻了下眼睛，还是别问了，省得知道得越多越可能被杀人灭口。
回去时，屋里传出一阵咳嗽，诺斯大喜：“主人醒了？”
“诺斯…”床上的人轻轻地喘息着，声音沙哑无力，诺斯连忙冲过去，“主人，我在这里。”
“毒…可恶的士麦那王…”
“主人，我已经请来了医生，您不会有事。”诺斯急切地抓住宋晨曦的手腕，“快，快替主人治伤。”
“着什么急，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绿豆汤每个小时都要喝一次。”宋晨曦找来石头和陶碗，将采来的草药洗净磨成糊，涂在年轻男人胸前的伤口上。
年轻男人的脸始终隐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映照着太阳的余光，静静地看着专心治伤的宋晨曦，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每天换两次药，最多三天，毒就可以解尽了。”宋晨曦松了口气，“现在可以把比亚还给我了吧？”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她诧异地看着床上的年轻人：“你干什么？”
“你从哪里来？”年轻男人问。
“塞里斯。”宋晨曦随口答道，塞里斯是‘丝绸之国’的意思，古希腊人都这么称呼中国，只不过如今这个时代，爱琴海的人们还不知道丝绸为何物吧。
年轻男人有些迷茫：“你叫什么名字？”
问题真多！她有些不耐烦：“宋晨曦。”
“宋…宋？”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听到了世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牵动旧伤，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又裂开了，绷带上渗出点点血迹。
“我的名字这么好听吗，竟然激动成这样？”宋晨曦满头黑线，诺斯担心地将主人扶起，阳光终于映照在年轻男人的脸上，宋晨曦一下子呆住了，是她的错觉么？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一些东方人的特征，那双眼睛，竟然是黑色的，纯正的黑色，就像是最美最深沉的夜空。
宋晨曦参加舞蹈比赛，见过不少俊美的男人，但面前这个生了一张混血儿脸孔的年轻男人，还是美得让她有些心颤。
“你不能走。”他盯着她的脸，虽然虚弱无力，声音里却是令人不敢抗拒的坚定与威严，“你要留在我身边。”
“什么？”宋晨曦愣住。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奴。”
三、特洛伊王子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宋晨曦气急败坏地抓起诺斯的衣襟，“真是帮彻头彻尾的强盗！”
“做主人的女奴有什么不好？”诺斯面无表情地说，“总比做一个低贱的舞姬好吧？”
他怎么知道我是舞姬？宋晨曦猛地瞪向比亚，比亚一抱脑袋：“原谅我，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
“谁说舞姬低贱了？”宋晨曦双手叉腰，不可一世地喊，“我就喜欢当舞姬，本姑娘很看好自己的职业，并决定将其义无反顾地进行到底！”
“既然你这么喜欢跳舞，就做主人的舞姬吧。”诺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令宋晨曦恶向胆边生。
不行，忍住，一定要忍住。她在心中默念，挤出一丝笑容：“如果我拒绝呢？”
“主人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诺斯挥手，比亚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拎了起来，一只手抓住他的一条腿，“违抗主人，是莫大的罪过，应该被判以死刑。斯托斯，把他撕成两半！”
“住手！”宋晨曦大惊，愤怒地瞪着他，“你要是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诺斯，放那孩子下来。”床上的年轻男人说，诺斯毕恭毕敬地欠身：“是。”
名叫斯托斯的壮汉将比亚往地上一扔，比亚惨叫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腰，痛得直抽冷气。
“宋晨曦。”和别人不同，这个男人念她的名字，能念得字正腔圆，甚至还有四声的变化，“听说你是从密西亚逃出来的？”
“那又如何？”
“私自出逃，按照密西亚和士麦那的律法，都会被自动贬为奴隶。”年轻男人平静地说，“你们别无选择。”
宋晨曦皱眉，他说得不无道理，如今他们三人无处可去，前途茫茫。听说特洛伊和士麦那在打仗，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会死于战乱。
他们，的确别无选择。
威逼利诱、晓以利害，这个男人真不简单啊。
宋晨曦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学着诺斯的模样向他微微欠身：“能得大人赏识，是晨曦莫大的荣幸。晨曦愿意跟随大人，不过有一个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讲条件？”诺斯冷哼。
“诺斯！”男人斜了他一眼，诺斯立刻噤声，“你说吧。”
“我们三人，都不想做奴隶。”
“可以，你们便以自由民的身份跟着我。”他顿了顿，“你们对外的身份，是来自密西亚的舞姬，救了我的命，明白了吗？”
宋晨曦听出他话中一丝丝弦外之音，似乎想到了什么：“该如何称呼您呢，大人。”
“墨尼斯。”
“墨尼斯大人，很荣幸为您效劳。”
“晨曦，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墨尼斯？”回到柔丝所在的屋子，比亚抱怨道，“我看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觉得他们是商人吗？”宋晨曦问。
“当然不是！”比亚小心地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说，“他们八成是强盗。”
宋晨曦轻笑一声：“很遗憾，你猜错了。”随即脸色一沉，“他们是士兵。”
比亚的声音拉高了八度，不敢置信地说：“士兵？”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晨曦捂住嘴，“你活腻了？”
比亚狠狠吞了口唾沫：“晨曦，你，你确定？”
“我确定，而且还是经过严格训练，身份不低的士兵。”宋晨曦说，“不知你有没有注意，他们所拿的武器，都镶了一颗蓝宝石，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柔丝神色有些怪异：“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曾有一位特洛伊的使者来过特鲁部落，我被族长命去为他献舞，他腰上所佩的长剑，剑柄上就有一颗蓝宝石。”
原来是特洛伊人。这里是士麦那的边境，特洛伊的主力军正在攻打士麦那，这些人究竟与那支特洛伊军有什么关系呢？
宋晨曦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真是有趣啊，忽然有些期待知道他们身份了。
诺斯无疑是一个最忠诚的侍卫，每次宋晨曦为墨尼斯换药时，他都会拿着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宋晨曦忽然生出捉弄他的念头，笑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呢。”
诺斯冷哼：“我对女人没兴趣。”
宋晨曦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对女人没兴趣？莫非你对男人有兴趣？”
“你…”诺斯满脸愤怒，墨尼斯淡淡地道，“诺斯，出去。”
“殿下…”
“出去吧，我不会有事。”
诺斯皱了皱眉，还是恭敬地退了出去，宋晨曦笑道：“你这个侍卫果然忠心耿耿。”
“诺斯和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他当兄弟看待。”墨尼斯望着宋晨曦的笑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真相信我是商人？”
宋晨曦脸有些红，从他手下不留痕迹地挣脱，淡淡地笑道：“不信。”
墨尼斯的脸凑过来一分：“你不问我是谁？”
宋晨曦抬头，正好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高鼻深目下那一丝东方的色彩，令她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连忙将脸别开，“既然墨尼斯大人不想我知道，我不敢随便猜测。”她低着头，脸上一阵发烫，幸好这屋子阴暗，否则她就成了一只立正坐好的番茄了。
细长的嘴角挑起一抹欣赏的笑容，墨尼斯缓缓躺回去：“聪明的女孩。”
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墨尼斯警惕地抬起身，手按在了一旁的剑上。
门被猛地推开，诺斯满脸喜色：“主人，辛格将军到了。”
宋晨曦的心又跳了一下，将军？堂堂将军亲自到这荒郊野外来见他，看来墨尼斯果然不是普通人。
墨尼斯也不避讳她，微微点头道：“请辛格将军进来。”
盔甲的摩擦声响起，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殿下，王子殿下，您平安无事，太好了！”
王子？宋晨曦的心停跳了一秒，她没听错，是王子！
“辛格将军放心，有宙斯大神的庇佑，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墨尼斯的目光闪过一丝凌厉，“我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卑鄙的士麦那王！”
“属下在营中听说王子已经被毒死了，恨不得带兵冲进城去，杀了那个背信弃义的士麦那王，给殿下报仇。”辛格将军咬牙切齿地说，“只是害怕消息有假，反而伤了殿下的性命。殿下能逃出来，实在是太好了，多亏了诺斯所养的猎鹰报信，属下才能来这里接您，请殿下立刻回营，带领特洛伊军进攻士麦那城！”
墨尼斯沉默下来，辛格将军急道：“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
“将军。”诺斯说，“士麦那城易守难攻，我们已经围城半年了，还是无法攻下来。现在迈锡尼军的战船已经开进埃奥利斯海岸，如果再不回防…”
“殿下，如果这个时候撤军，我们半年多的心血就白费了！”辛格将军急切地说，墨尼斯阴沉着脸，依然一言不发，将军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宋晨曦的身上，“殿下，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从密西亚来的舞姬，救了我的性命。”宋晨曦跪坐在床边，墨尼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黑色长发，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在摸宠物啊？
“密西亚？”辛格怀疑地上下打量她，“殿下，这个女人来历不明…”
“辛格将军！”墨尼斯打断他，“这不是你该管的！”
辛格不敢再说话，只是充满敌意地盯着她，宋晨曦无辜地望天，她真是比窦娥还冤啊：“王子殿下，您有大事要与将军商量，我就先下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墨尼斯望着她的背影，那双深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从压抑的屋子里出来，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比亚跑过来，担心地说：“晨曦，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个什么特洛伊的将军来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放心。”宋晨曦在他脑门上拍了拍，“我命大得很，来，跟我说说士麦那战争的事。”
风摇曳远处的树林，隐隐有涛声传来，斜阳将天空染成了一片耀眼的金色，窗户裁下一片夕阳，印在红发少年的身上。
“士麦那城是位于赫梯帝国西部的一个独立城邦，与特洛伊比邻，士麦那的公主是特洛伊王的第二王妃。”在柔丝所住的小屋子里，比亚用石头在地上画着，寥寥几笔竟然绘出一幅简易地图，“一年前，这位王妃在早餐里下毒，想要毒死两位王子，被人当场拆穿，羞愤自杀。侍从们说王妃是受了士麦那王的指使，特洛伊王大怒，派大王子带兵攻打士麦那。特洛伊军一路势如破竹，却在攻打首都士麦那城时受阻，久攻不下。”少年不解地望着地图，“为什么大王子会在这个废弃的小村子里呢？”
宋晨曦的目光从少年的脸移到了柔丝的身上，不过是个小部落的小男孩，连字都不识，却对几国的局势了如指掌，这对姐弟究竟是什么人？
柔丝发现她怀疑的目光，连忙说：“这都是听赫利大叔说的，族里的勇士们都要接受这样的教育。”
这种不拆也穿的谎实在没有拆的必要，宋晨曦笑道：“关于墨尼斯王子中毒，我倒是猜到了几分。王子应该是中了士麦那王的陷阱…”
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推开，诺斯脸色阴沉地走进来：“王子召唤你。”
辛格将军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墨尼斯和宋晨曦两人，俊美的王子静静地望着她，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她的脸又开始发烫：“王子殿下召唤我，究竟有什么事？”
“你似乎一点都不吃惊？”
“原本我以为你是特洛伊的将军或者高位贵族。”宋晨曦叹气，“没想到，你竟然就是特洛伊军的统帅。”
墨尼斯托起她的下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么？”
宋晨曦想了想，还是点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八卦。
“我围城半年，士麦那的国王弥斯派人送来国书，要向特洛伊投降，请我进城谈判。”
“你去了？”宋晨曦睁大眼睛，傻瓜都能想到这是陷阱啊。
“如果我不去，就是害怕弥斯，我墨尼斯的名誉，不能受损。”黑眸王子的脸上现出一丝愤怒，“他竟然在谈判桌上埋伏了一支小队，想要杀了我，真是卑鄙至极！”
名誉？不就是面子么。宋晨曦翻了个白眼，事实证明，面子问题害死人啊。
愤怒渐渐消退，王子说：“我要撤军了，跟我回特洛伊，晨曦，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撤军？眼下的局势，似乎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也许，你有更好的选择。”宋晨曦说。
墨尼斯面色一凝：“你是想让我继续攻打士麦那城？”
“不，您还是应该撤军。”宋晨曦忽然想到了三十六计里的一条计策，有些激动地说，“不仅仅是撤军，还要给弥斯王留下战利品…”
话没说完，墨尼斯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感到一阵窒息。黑眸的王子将脸凑到她的面前，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你说什么？”
宋晨曦一边挣扎一边说，“现在弥斯王认为你必死无疑，你就让辛格将军对外宣布，已经找到了你的尸体，撤军回国，因为走得仓促，不得不留下很多之前抢来的战利品。”
墨尼斯的黑眸里有光华流转，松开了手：“说下去。”
宋晨曦揉了揉脖子：“你可以安排一些人藏在战利品之中，弥斯王看到你们的军队撤走，一定会将战利品拉回城内，大肆庆祝胜利。等士麦那人都喝得烂醉如泥，他们就可以偷偷出来，打开城门，到时候，就可以一举攻下士麦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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