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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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才在窗户后面“偷窥”的人就是他。

此刻,许阳也抬起了头,跟闫思弦对视——他一点点目光都不肯分给吴端,似乎他能看出来,闫思弦才是那个难对付的主儿。

闫思弦对他笑笑,指着窗台上的含羞草道:“真好看,是你养的吗?”

许阳竟直接躺在地上,蓝白条的病号服立即蹭了几块黑,他完全不在意,翘着二郎腿,枕着自己的胳膊,哼着小曲,已经神游天外了。

院长已经习以为常,淡定地对吴端道:“你们要询问他,可能得花点工夫了,等这位祖宗心情好了,说不定跟你说几句。”

闫思弦问道:“他什么病?”

“以前得话,多重人格,听说他可是个老病号了,七八岁就进精神病院,最多的时候有八种人格,男女老幼都有,能凑两桌麻将了…”

院长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某种爱好,咳了两声,继续道:“后来,据许阳的主治医生说,他简直是医学奇迹,一夜之间就好了。”

“好了?”

“大概意思就是…那些分裂出来的人格全不见了,之后住院观察了两年,还做为医院里的特殊病例,被研究过呢,那两年他那些人格再没出来过,问他们去哪儿了,许阳也不说,一脸莫名其妙,就好像…好像他就从来没得过病,从来没有过那些人格似的。”

原本只是作为跟杜珍珠熟悉的人,例行询问一下,闫思弦并不对这个许阳抱有多少期待,院长的介绍却又让他产生了一些学术层面兴趣。

闫思弦便多问了一句:“许阳什么时候进福利院的?”

“跟杜珍珠时间差不多,前后也就错了三五天吧,因为他俩都是四医院联系过来的人,同一批的,大概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吧,杜珍珠对许阳比较关照,许阳呢,也愿意被杜珍珠管着,有时候他发起疯来,别人怎么哄都不管用,就杜珍珠管用。”

都在四医院接受过治疗?两个人早有渊源?还是说,只是巧合?

闫思弦决定不再继续追问。

病情相关的事,还是去跟医生了解吧。

可就在几人准备离开时,许阳的小曲儿声突然停了,闫思弦看向他,他也正微微抬头看着闫思弦。

许阳咧嘴一笑,“你们要是找见杜珍珠了,告诉她,我会替她保守秘密的——亚圣书院的秘密。”

第88章 含羞草(3)

“你说什么?!”

闫思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俯身看着许阳,他的手向前伸着,像是要去抓许阳的衣领,却又极力克制着。

“咿呀咿呀呦…”

许阳晃着脑袋,哼起了小调,目中空无一物。

闫思弦真的上了手。

许阳是那么轻,一只手就能将他上半身拎起来。

“哎!别啊!”院长急得大叫,“这是干什么?!你跟疯子叫什么劲?!”

她冲上前,去掰闫思弦的手。

吴端也觉得不妥,比院长更先冲到了闫思弦跟前。

“小闫,放手,别起冲突。”

“你…你没病…你是不是没病?你想干什么?”闫思弦少有地失态。

“啊啊啊啊…杀人了!他要杀我…妈妈!妈妈!…”

许阳突然大喊起来,夸张地张着嘴,似乎想把闫思弦的脑袋吞下肚。他原本好看的脸骤然扭曲,像一副抽象派的画。

闫思弦松手,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疯子是不是应该这样?啊?…哈哈哈哈…”

许阳站起来,又笑得跌坐在地上。

院长的抱怨声夹杂在笑声的间隙之中,“哎呦什么素质啊…还警察呢,欺负我们病人…哎哟哟,小阳不怕,不怕不怕…小阳最乖了哦…”

两人回到车上,吴端有些激动道:“亚圣书院!果然跟亚圣书院有关系吧?”

闫思弦不吱声,伸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吴端继续道:“我是这么想的,甭管许阳真疯假疯,也甭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提起亚圣书院了,这就说明杜珍珠当街伤人没那么简单。

胡志明被她捅刀子,很有可能不是疯子随机犯罪,而是…而是有人在对当年的事发起报复!”

闫思弦还是不说话。

就在吴端打算继续分析下去的时候,闫思弦终于开口道:“当年那个疯女生,你还记得吗?”

吴端一愣。

“你是说…亚圣书院一班那个疯女生?咱们都向她打听过张亚兰的下落。”

“就是她,你后来见过她吗?”

“见过,她叫楚梅,从亚圣书院出来后,她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最开始还有联系,我偶尔去看看她…哦,对了,还有她母亲…当年坚持追查亚圣书院案件的,最后只剩她母亲一个人…”

闫思弦点头,“理解,毕竟,别的孩子没受到那么严重的创伤,即便受到伤害了…涉及性侵,家长们能藏则藏,捂着掖着的态度…呵呵…”

“是啊…楚梅家条件不太好,当时为了治病,把房子卖了,医院倒是挺照顾她们孤儿寡母,让她妈妈做护工,也算是有个临时住的地方。”

“她在哪家精神病院?是四医院吗?”

“就是那儿。”

“四医院…四医院…”闫思弦低头思索一会儿,道:“亚圣书院,精神病人,杀人报复…能同时将这几个元素联系在一起的,我只能想到楚梅。”

“没错!得查她!”吴端道。

“不仅是她,每个跟亚圣书院有关的人,你那话怎么说来着…过筛子,都要过一遍筛子。”

两人沉默片刻,吴端感慨一句:“七年了。”

“是啊,七年了。”

“对啦…”吴端小心谨慎地偷偷看了闫思弦一眼。

闫思弦道:“想跟我提张雅兰?”

吴端立马拿出一脸谄媚,挑起大拇指道:“我就说嘛!长得帅的人智商都高。”

闫思弦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张雅兰也不例外,我是想照顾她,但这点分寸我有,这种小灶你我都不会随便给人开。”

“这还差不多,那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把人约出来?”

“我看现在就最合适,”闫思弦道:“免得有人惦记着张雅兰,日思夜想,无心查案。”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多难听啊,”吴端正色道:“怎么说那是你媳妇儿,我惦记她,纯粹查案需要。”

“我媳妇儿?”闫思弦似乎觉得这种称谓很有意思,玩味地看着吴端笑了笑,“谁说她是我媳妇儿了?”

“你可别装了,王子拯救灰姑娘的故事,小时候我妈给我念过。”

“噗…”闫思弦被自己呛到了,“怎么,就兴你人设正直形象高大,跟妹子往来全是为了办案,连牵个小手的邪念都没有,我就非得莺莺燕燕?”

“吼…我记得某人前阵子才刚刚因为招妓被抓了,现在就能大言不惭讲出这些话,脸皮是什么做的?”

“你还惦记那事儿呢?咳咳…”闫思弦道:“听好了,我就解释一遍。

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是你情我愿,跟谁睡,睡之前干了点儿什么,都不犯法。

至于那天为什么有警察,为什么警察是因为‘招妓’找上我们…事后我做了一些了解,大概就是胖子得罪人了,有人故意搞他。

不过现在都好了,那个坑了我的人…下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没犯法就行了。

这是我的隐私,原本没必要向你解释,但是…算了,只此一次,从现在起,我不希望你再提起这件事。”

吴端一时有些语塞,沉默开了一会儿车,又道:“我还有个问题。”

想到闫思弦刚才的警告,他又补充道:“反正已经提起来了,咱们就…一次性把这个问题说开?”

“说。”

“那个…张雅兰就是你那天碰见的?”

“是。”

“所以…她也有那个爱好?”

“可能。”

“可能?”

“我分析,她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知道那个,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情感。”

“最直接的表现是产生情感,但人的情感有时隐秘而不自知,因此表现形式各有不同,有些人会爱上加害、劫持自己的犯人,有些人——像张雅兰这样,则有可能是迷恋曾经被用在自己身上的加害手段,比如电击。”

“那你呢?”

话一出口,吴端有点后悔,他觉得以闫思弦的尿性,不会喜欢被人这样打探隐私,但话已经问出来了,吴端也没打算收回。

闫思弦又闭上眼睛捏起了眉心,“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医者不自医。”

这段谈话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

第一,吴端真的决定不再提“招妓”事件了,对闫思弦的解释,出于职业本能的多疑,吴端觉得不该信,但他还是决定相信。

第二,询问张雅兰的事,吴端主动要求推迟,他不是个头脑一热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愣头青,这女孩神秘陌生到让他心里没底,他决定好好做做功课。

“那接下来…从眼前的事儿着手吧,先查院长说的交通事故。”

闫思弦靠在副驾驶椅背上,疲惫地点了下头,“我睡会儿,找到那个司机小赵了叫我。”

第89章 卖女孩的小火柴(1)

吴端的第一个决定,他尚且能够严格遵守,至于第二个决定,很快他就改了主意——就在联系过小赵之后。

小赵,全名赵安和。

是个建材店的小老板,帮着父亲看看店送送货。

赶得不巧,吴端联系到赵安和时,他正在外地给人送货,当天回不来。

不过,赵安和很热情地向两人介绍了当时车祸的情况,还迅速将他拍的事故照片发给了吴端。

据说,事故发生当时,赵安和规规矩矩地沿直线行驶,既没超车也没变道,是对方主动蹭上来的。这倒跟院长的说法一致。

照片清晰地记录了事故现场的情况,对方的车辆、车牌号,两辆车剐蹭的痕迹,都清清楚楚。

其中有两张照片拍到了对方车上的人,能看出对方车上当时只有司机一人,那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对方故意的,两张照片原本都能拍到他的正脸,却被他故意侧侧身转个头,给躲过去了。

吴端将车牌号发给了冯笑香,不久,冯笑香回了电话。

“吴队,咱们开始管偷车案了?”

吴端:“你是说…那是失窃车辆?”

“嗯,4月5号,车主报案说车子被盗,不过,因为这辆桑塔纳实在是…有点老,也该淘汰了,车主已经买了新车,这辆桑塔纳一直在小区闲置着…车主自己都不太上心,是电话报的案,民警去他家了解情况做了简单记录,让他再去趟派出所,他也一直没去…”

“所以辖区派出所也没在这件事上花多少心思?”

“我想应该是,因为除了报案当天,这件事再也没有后续跟进的记录,”冯笑香解释道:“而且,据我所知,那阵子正好赶上咱们公安系统公务员面试,各单位都在忙人事上的事儿,至于个人…有片区想往市局考的,还有周围乡镇、县想往市里调的,人心浮动,能把心思放在案件上的人大打折扣。”

吴端有些气恼,一跟亚圣书院扯上关系,事情就变得千头万绪,偏偏跟进的线索到了细节处又都延展不开,处处碰壁。眼下一个简单的交通事故,居然又牵扯出盗车案。

吴端隐隐觉得,想从交通事故这条线索查到点什么,恐怕希望渺茫。

显然,这不是巧合,杜珍珠的逃跑,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吴端打电话时,闫思弦已经醒了,人没动,只睁开了眼睛,静静听着吴端说话。

待吴端打完电话,闫思弦道:“好久没碰到过这样的凶手了,有点儿意思。”

“你有什么想法?”

“有人躲在疯子背后,教唆和指导疯子犯罪,这想法倒是挺新颖。”

“你夸赞起罪犯来,还真是毫不吝啬益美之词。”

“因为有些犯罪手法实在是高明,有些罪犯称得上‘天才’‘艺术家’。”

吴端嗤之以鼻,他从不会去真正欣赏什么犯罪,在他看来,杀人就是杀人,不会因为你的手法多么高明而减轻对死者和其家属的伤害。

闫思弦继续道:“疯子的确是一道很好的屏障,他们的话真假难辨,而且行为缺乏逻辑,不按套路,法律对他们又格外宽容…至于我们的调查,眼下有两条路,你来选。”

“什么路?”

“一是搞定做为屏障疯子,从实践经验来说,疯子并非完全不懂事,他们也可以被教导和感化,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策略和耐心了;二是绕过疯子跟正常人打交道。”

“当然选二。”

“那摆在我们眼前的路就很简单了。

第一,筛查跟亚圣书院有关的人,其中楚梅是个重点,校长李建业被疯子当街刺死的旧案,也是调查重点;

第二,围绕杜珍珠开展调查,包括她女儿当年的死,她在精神病院里都接触过什么人,她的主治医师等等;

第三,从你去亚圣书院卧底直到现在,这七年中发生的所有精神病人伤人事件,挨个查一遍;

第四,撬开张雅兰的嘴,从她那儿了解情况。”

“听起来第四条最直接,”吴端立即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决定,“那现在去见见张雅兰?你把她安置在哪儿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撬开她的嘴?…所以说,当年的事,她连你都没说过?”

闫思弦耸耸肩,“她说这世界上最不愿意让我知道那些事,所以…等会儿你我都在外头等着,找两个女警去跟她聊吧。”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的经历了吧?”

“一个女人想对一个男人隐瞒的经历,我敢打赌肯定跟下半身有关,情况显而易见…可你知道,有时候现实比人的想象残酷得多,”闫思弦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现在担心的是,她跟‘疯子’有关联吗?”

张雅兰被安置在闫思弦家里,这还是吴端第一次去闫思弦家。

那是一套位于黄金地段某高档公寓顶楼的复式房子,足有三百平,从楼下仰视,窗子小得只有一个芝麻粒儿那么大,但若是真走进房子,就会知道,那是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可以在夜晚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确切地说,吴端并没有去到闫思弦家里,他只是坐在大楼门口的车里等待着。

闫思弦带两名女警回家,向张雅兰介绍了她们,并再三保证自己绝不过问这个案子,也绝不打听她今天所说的话。

待张雅兰不那么紧张,可以跟两名女警沟通了,闫思弦叮嘱一句“我就在楼下,不必勉强,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便出门下楼,回到了车上。

一上车,他便戴上了监听屋内的问话所用的耳机。

吴端:“你骗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

闫思弦扶正耳机,“我没骗她,我只答应不跟人打听。”

“所以直接听?”

“嗯。”闫思弦摆摆手,让无端别在意这些细节。

张雅兰已经开始了讲述,她的第一句话就让两人大吃一惊。

“我…有过一个孩子,两岁的时候死了,被人害死的…”

第90章 卖女孩的小火柴(2)

“我被电击过,有段时间失忆。我记得…刚醒过来,是被埋在土里的,可能是闷得,胸口特别疼…我拼命扒土,把自己刨出来…那是片荒地,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那儿,之前发生过什么,就连我是谁,都完全不记得了。

你们不知道那种感觉,除了眼前的一片黑,几点鬼火,你找不到一点自己跟这个世界的联系,好像…你是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活埋,不知道该去找谁,甚至,我饿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弄点吃的…”

有女警插话问道:“你没报警吗?”

“我想过,可…没敢…”

张雅兰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生怕引起两名女警的不满。

立即有一名女警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你都可以说出来,就算不相信我们,你总该相信小闫,他会保护你。”

“嗯…我猜想了很多种可能,无论是怎样的可能,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有人要害我,不然我为什么被活埋?

而且,我心里隐隐有个感觉,害我的人很厉害,关系很广,我怕他们跟警察有关系。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我从土里出来不久,我碰见一个人——我可以先告诉你们,是李建业,亚圣书院的校长。”

无论张雅兰对面的两名女警,还是楼下车里的吴端、闫思弦,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雅兰继续道:“我记得很清楚,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一辆车开上了附近的土路,朝着我这边过来了。

荒山野岭,我顾不上别的,跑过去拦那辆车。

车里的人就是李建业,后来我猜他那天晚上去到那里,可能是为了转移我的’尸体’吧——呵呵,可当时我不认得他。

我记得他坐在车里的样子,他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问我是人是鬼。

当时我一点都没起疑心,以为是自己从土里爬出来的样子太狼狈,太吓人,还一个劲儿跟他解释我是人,不是鬼,我被坏人活埋,还失忆了,我求他帮帮我,至少载我一程,把我放到一个有人的地方。

他一开始害怕得厉害,后来我好说歹说他就不那么害怕了,他问我还记得什么,我说什么都不记得,他还特意问我:’看你年纪挺小,应该还在上学吧,记不记得在读哪所学校?’——类似这样的问题,他问了好多个,后来想想,他在试探我。

也不知道磨蹭了多久,直到远处有车灯过来——他肯定是害怕我向别人求助,一旦牵扯到别人,就麻烦了,终于答应让我上车。

我能看出来他很害怕,就是那种干了亏心事,真的害怕遇见鬼,可当时我哪儿能想到这些,我还一个劲儿跟他保证,说绝不给他添麻烦,到一个有人的地方,无论是附近的村子还是什么,我就下车。

可能是我的保证起了效果,他不太害怕了,一路上问了我好多问题,关于父母啊老师啊同学啊什么的,我也很努力地回忆,可是没用,脑袋好像被人给倒空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想多了还头疼。

很快我们就上了马路,路过了第一个村子,不过他没提让我下车的事儿——他没提,我自然也不说,一来是希望他能把我捎到就近的城市,二来,他是我醒来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可能当时太无助了吧,心里有点依赖他,希望多跟他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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