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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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我听不清。

刺刺刺——

像是收音机跳台发出的声音。

随后,邢鹏挣脱了邢建文的控制,浑身湿淋淋的,疯狂地往回跑,我也努力起身跟上去,虽然跌跌撞撞的,但我还是随他冲进了屋里。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一黑,邢鹏不见了。

我的身体仿佛遭受了重击,鼻孔和耳孔竟然开始流血,喉咙里也充满了血沫,那是一种很真实的体验,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这时候,一簇光线撑开了周围的黑暗,光线来自一把手电筒。

这一刻,我看清了。

举着手电筒的人是邢鹏。

不过,眼前的这个邢鹏比刚才那个他明显高了不少,但还是那么单薄。

我知道,梦境时间快进了,梦压空前加强,所以我才会感到异常痛苦。

此时此刻,我来到了一间潮湿的地下室。

黑暗处传来不规则的喘息声,我努力跟随着邢鹏越走越深,像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喉咙,接着,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扼住了邢鹏的脖子,他挣脱不及,手电筒掉进了黑暗中。

啊——

我听到了他的惨叫声。

那一刻,我的视线也被黑暗剥夺了。

整个体腔内充满了压力,它渗入每个细胞之中,仿佛在那个瞬间就要集体爆炸。

我再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自己倒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

梦境时间再次发生了变化。

虽然胸口很闷,身上也出现了大面积梦压导致的红斑,但我隐约能够听清周围的声音了,我知道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梦压。

我平稳呼吸,缓缓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坐在电视机前的小男孩,三四岁,正在吃着棒棒糖。

彩色旋涡状的那种。

我仔细辨认着,那应该是幼儿时期的邢鹏吧,稚嫩的小脸上依稀有着十多年后的样子。

这时候,屋里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叫声,还有男女的对话声,我想要起身走进去,但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我只好爬过去。

虽然只有两三米,我却爬了很久。

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到了一男一女,不,准确地说是邢鹏的父母,邢建文和王巧芳,他们正在用皮带勒死一个女人。

那时候的他们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被皮带勒住的女人死寂地看着我,不,她看不到我,准确地说,她是看向外面的房间。

她用力翻动着身体,像一条濒死的鱼。

这时候,年幼的邢鹏也走了过来,他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对着父母微笑。

我蓦然意识到,眼前这一幕就是邢鹏向我描述的那个困扰他多年的父母杀人梦境!

容不得我多做观察,一阵头痛便汹涌袭来。

只是眨眼的瞬间,我发现邢建文已经将那个女人装进了大皮箱,王巧芳则去外屋陪邢鹏看电视。

时间再次出现了快进。

接着传来敲门声,王巧芳去开了门,我不知道她和对方说了什么,然后又走回来继续和邢鹏看电视。

而邢建文则在里面的房间,一边装箱子,一边抽烟。

有条不紊,淡定自若。

随后,王巧芳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邢鹏仍旧看电视。

没多久,邢建文就带着大箱子出门了,他出门的时候,邢鹏也跟了过去,他笑着对邢鹏说了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清。

刺刺刺——

仍旧是收音机跳台发出的声音。

虽然我和邢鹏只隔着三五米,却感觉怎么也追不上他。

邢建文关门的瞬间,我看到了外面的走廊和栏杆,我所处的房间应该是在一栋旧式楼里,我还看到楼下的树旁站着一个男孩子。

他穿着红蓝校服,看起来有十三四岁,他似乎也在看向这里。

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在叫那个男孩子,他应声了。

我试着离开房间,但随着门被关上,我的视线也被收了回来。

我知道,我是无法离开那间屋子的,因为邢鹏的视角只是在这间屋子里。

这也是进入第二层次梦境观察的局限。

在这里,我要说一下梦境观察视角和视野的问题。

我曾在杨逸凡的事件中提及过造梦视角,而观察视角和造梦视角相似,都是梦境视角的一种。

潜梦者在第一层次梦境进行观察时,拥有的是上帝视角,也叫作万能视角,就是说潜梦者是可以抛开梦境主人,自由观察梦境内容的,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视野是无限的,但进入更深的第二层次梦境后,潜梦者拥有的视角就变成了凡人视角,也就说是,潜梦者只能跟随梦境主人的视角进行观察,视野也是有限的。

回到邢鹏的第二层次梦境之中,他的视野只存在于这个房间里,我能观察和收集信息的地方也就这么大。

我无法自主离开这个房间,看不到房间外更多的东西,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吞噬了,这种吞噬迅速蔓延至全身。顷刻之间,我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我知道,我即将醒来。

我和邢鹏先后苏醒。

醒来的邢鹏直接呕吐了起来,药物和电流刺激带来了强大的副作用,Naomi将水递给他:“你还好吗?”

呕吐之后,他逐渐平稳了呼吸:“我没事,没事……”

虽然我没有呕吐,但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生发出了剧烈疼痛,没想到潜入第二层次梦境会给身体带来这么沉重的负担。

随后,Naomi给我们观看了整个操作过程录像。

她解释说:“8点5分,邢鹏进入睡眠状态,8点9分,王老师进入睡眠状态,8点9分进行第一次电流刺激,持续十秒,8点10分进行了第二次电流刺激,持续十秒,8点11分进行了第三次电流刺激,持续十秒。这期间,邢鹏有过三次哭泣,整个潜入过程无外界干扰,潜梦时间为五分钟,自主苏醒。”

邢鹏问我是否看到了那个他描述的场景,我心中掠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摇摇头说,只是看到了他小时候很多琐碎的片段。

没错,我骗了他。

他有些失落。

我安慰他说:“我之前也说过,并不是潜入就会找到线索,即使进入了第二层次梦境,我仍旧只是被动的观察者。”

他表示理解,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进行下一次潜梦?”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十天之后你再过来,我们进行下一次潜梦,或许会有新发现。”

他有些不甘:“不能提前几天吗?”

我摇摇头,说:“十天已经是最短期限了,短时间内连续潜梦会给你我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更何况是潜入更深层次的梦境。”

我让Naomi送邢鹏回去,离开前,我安慰他:“好好休息,我们十天后再见。”

邢鹏悻悻地坐上车子。

送走了邢鹏,我回到休息室躺了很久,潜梦带给我的不适感才逐渐消退。

不过,那个场景带给我内心的冲击仍旧非常强烈。

说真的,这次潜梦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本以为邢鹏反复梦到的那个场景,就是现实关系的一种梦境投射,直至我发现了隐藏在它梦境深处的焦虑和恐惧。本来我也只是推测,这可能是更深层次梦境散发的信号,没想到一语成谶,那个场景竟然存在于邢鹏的第二层次梦境之中!

没有任何虚构和修改的可能,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画面!

这么看来,事情似乎就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了。

随后,我和宝叔通了电话。

对于我成功潜入第二层次梦境,宝叔也很高兴,他说即使有足够的药物和电流刺激,能够顺利进入第二层次梦境的潜梦者还是极少数,而我不仅成功潜入,还承受住了梦压,顺利地完成了观察。

在听完我的叙述后,宝叔也认为当年的邢鹏确实看到了一场真实的伤害画面,而伤人的就是他的父母。

虽然我认定那是凶杀场面,且根据场景内容推测,邢鹏的父母极有可能已经杀害了那个女人并装箱抛尸,但由于我只是看到了部分画面,不能完全断定邢鹏的父母就已经杀害了对方,所以宝叔还是谨慎地将“凶杀”换成了“伤害”。

宝叔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将这个信息告诉邢鹏呢?”

我解释说:“这是潜梦带来的观察,并不是现实的依据和事实,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如果盲目告诉他我观察的内容和分析,可能会让他产生很大的心理压力。母亲已经去世,所以他一定会去质问自己的父亲,到时候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宝叔又问:“所以,你想要自己调查看看了?”

我叹了口气:“我想要找到这个场景发生的地点,或者任何与此有关的线索,确定事件的真实性,所以才将下一次潜梦安排到了十天后。”

宝叔却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确定了事件的真实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如果找不到任何线索,是如实回答还是继续隐瞒?”

我有些犹豫:“我还没想好。”

其实,宝叔所说的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

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仍旧是寻找有关这件事的线索,至于如何向邢鹏说明,先看一下调查进展吧。

宝叔又说:“虽然你掌握了部分梦境信息,但若要独自进行调查还是困难重重。”

我回道:“所以,我可能还要找一个人帮忙。”

我所说的就是在“黑色热带鱼”案件中有过合作的,东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吴岩。

我特意将会面地点安排在了朋友经营的高档泰国餐厅。

吴岩笑笑说:“王老师,这半年没有你的消息,突然联系我,就请我来这么高档的餐厅,我这心里有点怕。”

我也笑了:“我就直说了吧,我确实有事拜托你。”

吴岩吃了一口咖喱皇炒蟹:“看在这炒蟹的分儿上,我就听听吧。”

听完我的故事,吴岩点了一根烟:“你是说梦里的一切是真实的,当年极有可能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不,准确地说是杀人抛尸案?”

我微微颔首,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我观察到的场景并不完整,所以才拜托你帮忙。”

吴岩无奈地笑笑:“你的忙我是一定要帮的,只是你要提供更多线索,起码要确定地点,否则我这协查通告都不知道发到哪里。”

我点点头,回忆道:“当时我在那个房间里观察到很多信息,但有价值的只有三个。”

吴岩抬眼问道:“说说看。”

我继续道:“第一,墙上的日历,虽然有些模糊,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时间是1998年,具体日期我无法看清;第二,邢鹏当时观看动画片的电视台台标,大概是两个重叠的字母N和J,颜色是红蓝绿或红黄绿,屋里光线不太好,只能大致判断是这三种颜色;第三,那个站在楼下大树下面的男孩子,他的校服是红蓝相间的,而且我还听到了有人叫他冯小兵,同音或者谐音吧。”

吴岩抬眼问道:“你看清那孩子的样子了吗?”

我摇摇头,说:“当时天色有些暗,加之他站在大树旁边,距离有点远,我没有看清。”

听我说完,吴岩无奈地说:“王老师,你提供的线索太模糊了,根本没有任何指向性的信息。”

我笑着说:“所以啊,我才要拜托你这位特案科的科长,你们不就是专门侦破各种疑难杂案的吗?你就把这个当作自己的案子来查。”

吴岩夹了一块咖喱鱼饼:“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说尽力帮你查,至于能不能找到,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离开之前,我将邢鹏留下的身份证号码也交给了吴岩,希望对于调查有所帮助。

其实,在找到吴岩之前,我已经让Naomi调查过邢鹏一家,邢建文确实罹患了尿毒症,定期在医院做透析。

邢鹏提供的身份证号码也是正确的,他的同户信息也有父亲邢建文和母亲王巧芳,不过母亲王巧芳的人口状态为注销,注销时间是两年前。

邻居们也称,他们和邢家并不熟络,只知道那是一个三口之家,男主人有病,女主人已经去世,他们的儿子也经常不在家。

这与邢鹏提供的信息基本一致。

接下来的一周,我去了杭州参加研讨会,心里仍旧惦记着邢鹏的状态和吴岩的调查。

一周过去了,吴岩始终没有联系我。

我不知道,如果十天之内吴岩未能给我提供线索,我要怎么办,继续向邢鹏隐瞒,还是告知他潜梦的真相?

就在我感觉调查没有希望的时候,吴岩突然打来电话,电话中的他很兴奋:“王老师,我帮你找到那个冯小兵了!”

冯小兵,就是当时躲在大树后面的男孩子!

这也让我为之一振。

只是这个冯小兵人在北京,而吴岩正在调查一起杀人案,分身乏术,我只能亲自去一趟北京了。

我第一时间开车赶往冯小兵所在的北京大兴。

路上,我详细听了吴岩的寻找过程。

吴岩说,我提供的三个信息中,真正可以作为切入点进行调查的只有第二个,即疑似的电视台台标字母和颜色。

吴岩拜托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进行查找,对方确定重叠字母J和N,颜色红蓝绿的那个标志是金南市地方电视台的台标。随后,他联系到金南警方,请求协查,结合我看到的日历上的年份,金南警方确定该台当时只在金南本市范围内播放,所以邢鹏梦中的一切发生的地点应该就在金南市。

虽然缩小了范围,但距离1998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想要在金南市寻找线索仍旧十分困难。

根据我提供的校服信息,金南警方经过细致走访调查,确定服装来自金南市第三实验中学,不过并不是校服,而是当时体育队的队服。当年体育队的一名带队老师说,当时学校举行运动会,那批红蓝队服是专门为运动会定制的,使用年份为1998年2月到8月,使用时间是六个月。

这一下将搜索范围缩小到了体育队,但当年体育队并没有一个叫冯小兵的学生,不过倒是有一个叫冯继超的。

金南警方通过调取同户信息,确定冯继超有一个弟弟叫冯继松,而冯继松的曾用名就是冯小兵。

随后,金南警方通过冯继松的家人联系到了正在北京工作的他,同时,吴岩将冯继松的联系方式提供给了我,还有一张他的近照。

与此同时,他还让金南警方调取了当年的刑事案卷记录,确定在1998年并没有相似案件发生,随后金南警方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三年内,也未找到相关线索。

最后,吴岩在电话里说:“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了,或许这个冯继松能够给你提供什么线索。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或许他早就忘了。”

我充满了信心:“过去多久都没事,所有的记忆都在他的梦境之中,我一定可以找到线索的!”

挂断电话之前,吴岩嘱咐道:“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笑笑说:“放心吧。吴科长。”

连续七小时的长途奔袭,我终于赶在冯继松下班前见到了他。

今年二十七岁的冯继松现在是北京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总监。

我们见面的地点就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我先给他看了证件,又向他说明了来意,同他说起了潜梦,还提到了出现在邢鹏梦境之中的他。

本来我还非常担忧,害怕他会觉得我是骗子或者神经病,直接甩脸走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接受“潜梦”一说的,没想到他听后却表示相信:“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你看起来确实不像在骗人。”

关于我提到的情节,冯继松回忆道:“没错,那天我确实在那栋公共楼外面的大树下等过人!”

我问他:“这么说,你对那天的事情还有记忆?”

冯继松点点头,说:“其实,这件事也困扰了我很久,如果不是你找到我,恐怕我再也不会向第二个人提起了。”

我表示疑问:“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冯继松看向玻璃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我感觉……那天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

以下为冯继松的自述:

那天是1998年的3月16日。

我记得很清楚。

下午放学后,我本来是在体育队等我哥的,但他们要训练很长时间,我觉得没意思,就骑自行车走了。离开前,我哥让我去他的同学赵科家里借游戏带,我赶过去的时候,赵科不在家,我就在外面等着。

赵科家在城东的一栋公共楼里,几号楼我忘记了,楼房大概有三层吧,就是外面有走廊和栏杆的那种,他家住在三层。

我站在楼下的大树下面等,过了不久,赵科回来了,他让我在楼下等一下,他去家里取游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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