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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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道:“准确来说,邢建文认为自己抛弃的是尸体,但通过梦境观察,我推测,当时被装进箱子的女人很可能还活着。”

Naomi从车里跳了出来,靠着洁白的汉白玉护河栏杆:“你说这河里有尸体?”

我凝视着平静的水面,若有所思:这河里隐藏的岂止是尸体,还有无数的秘密,大大小小,密密匝匝。

随后,我给吴岩打了电话,他将我介绍给了金南市公安局的郝嘉峰警官。

我向他说明了来意,他听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操着金南口音问道:“你说,你在这两个人的梦境里看到了一场凶杀案和‘抛尸’过程,就发生在混乱区?”

我点点头,说:“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真的发生了凶杀案,所以才通过吴岩找到您,希望您能帮我验证这个推测。”

郝嘉峰却说:“在此之前,我已经让人查询了1998年有记录的刑事案件和失踪案件,并没有符合条件的。”

我想了想,说:“也可能是发生了失踪案,但没人发现,所以就没有人报案。”

郝嘉峰叹了口气:“这倒是有可能,那地方人口混乱,就算谁失踪,也不会有人注意的,更不会报警。”

我提出建议:“我们可以去城南的混乱区找找看。”

郝嘉峰摇摇头,说:“那地方早就在七年前的旧城改造中被拆掉了,现在已经建成了社区和公园。”

我又问:“可以试着寻找当时的住户们吗?”

郝嘉峰再次否定了我的提议:“根本不可能,在被拆掉之前,那里的居民身份非常复杂,基本都是外地务工者,还有一部分民工以及站街女,流动性很强,治安也特别混乱,偷盗抢和卖淫嫖娼都很猖獗,政府和公安几度干预,也没有太大效果,所以才有了混乱区的称号。”

我有些失落。

郝嘉峰叹了口气:“所以别说寻找住户了,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知道当年有谁在那里住过了。”

我抬眼说道:“既然如此,我还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郝嘉峰问我:“什么忙?”

我思忖了片刻,说:“我想要搜索民心河!”

郝嘉峰一惊:“搜索民心河?”

既然无法找到当年疑似发生这一切的地点,唯一可以证明发生过凶杀案的就是那具藏在皮箱里的尸体了。

我将疑似“抛尸”地点提供给了郝嘉峰,希望他能全力搜寻。

郝嘉峰忖度良久,最终答应了我的请求。

接下来,公安部门联合消防和水利部门,以河道清淤为理由,对我提供的位置进行了搜索,但并未在河内发现可疑物。

随后,郝嘉峰命令扩大搜索范围,终于在搜索的当晚找到了线索。

搜索人员打捞上了一个大皮箱,就在我提供的位置下游四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箱子长约一米五,宽约一米,灰白色的,但我在梦里看到的是黑色的,应该是在河里浸泡了太久所致。

当皮箱被捞上来的时候,郝嘉峰侧眼看了看我,他也不会想到,真的打捞上来这么一个大皮箱。

那箱子中真的有一具尸体,保存状态相对完整。

公安局的技术人员称,皮箱包裹着尸体,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使得外界物体不能进入或极少量进入,而人死后,尸体长期处于水中或埋葬在空气不足的湿润土层里,尸体皮下组织因皂化和其他化学变化形成污黄色的蜡样物质,主要为水解的脂肪,也叫脂肪酸,它浸润于尸体组织,抑制细菌生长,使尸体得以保存。

郝嘉峰靠在护河围栏旁边抽了一根烟,冷风扑面,他说:“你知道吗?你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疯了,凭借虚幻的梦境就认定发生过凶杀案,甚至还抛尸河中……”

我侧眼看了看他。

他继续道:“说真的,当时我只是碍于吴岩的面子才接待了你,没想到……”

那话里充满感叹,又夹杂着隐隐的自嘲。

虽然他这么说,我却没有生气,反倒有些释然:“其实,任何人听到我这么说都会表示怀疑,更何况是一个靠证据破案的警察。”

郝嘉峰侧眼看了看我,干涩一笑:“不过现在我信了,你确实找到了尸体。”

梦境内容再次被印证了!

那这具尸体的主人是谁呢?

和邢建文、王巧芳夫妇是什么关系?

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杀害她呢?

警方未能在皮箱内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尸体身份的证据,随后通过尸检确定了尸体的基本信息:

女性,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身高160cm至165cm,体形偏瘦,但死因无法确定,可能是机械性窒息,也可能是溺水窒息。

唯一让人疑惑的是,无名女尸右手的小指不见了。

除此之外,法医没能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这也符合我在梦境场景中观察到的信息,那个大皮箱在邢建文带下楼时,曾有过动静,或许那个女人没有被勒死,只是昏死过去了。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

次日一早,民心河内打捞出陈年谜尸的新闻就占领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我拿着一份报纸,心想着如何同邢鹏解释这一切,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说想要我帮忙安排下一次潜梦,我在电话这头,听着呼呼的风声,思忖良久,只能说出真相:“邢鹏,其实你梦到的那个场景是真的,当年确实有凶杀案发生!”

那一刻,邢鹏突然挂断了电话。

我抬眼看到远方,阴云翻腾,大雨将至。

由于最初是东周警方请求金南警方协查,而案发地和尸体发现地点是金南,两地警方在经过协商后,最终由金南警方作为牵头单位,进行案件侦破,东周警方作为联合单位,辅助侦破。

东周市公安局派出的人员就是吴岩负责的特案科。

我再次见到吴岩之时,他也是一脸愁容。

李曼荻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王老师还真是有侦探潜质,就凭借一个梦,就找到了一具陈河十年的尸体。”

第二十四章

打草惊蛇

次日一早,邢鹏也匆匆赶到。

我和他是在金南市公安局外面的一个小餐厅见的面。

他坐在我对面,表情肃然,眼神里仿佛藏着一个化不开的冬天。

我将潜入他第二层次梦境观察到的内容,包括后来的调查经过一一告诉了他。

本以为他带着愤怒而来,根本不会听我解释,即使听了,也会斥责我擅自调查,但没想到他耐心听完了。

没有斥责,没有质问,更没有恶言相向。

我之前所有预想的场景全部没有发生。

他一言不发,只是淡漠地看着我,这反倒让我这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良久,他才开口道:“王老师,你知道吗,我是积攒了多大的勇气才找到你吗?我想要把心中的秘密和你分享,等你解惑,现在看来,我做了错误的选择。”

我竟无言以对。

他干涩一笑:“再见。”

话落,他转身离开。

那一刻,我恍惚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离开学校心理咨询室的场景。

当时的我鼓足勇气,将自身经历告诉了那位耐心聆听的心理老师,换来的却是她将这些告诉班主任的结果。

我唯一一捧卑微的信任,也被无情地践踏了。

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邢鹏一样,感受到的并不是汹涌的愤怒,而是一种越坠越深的落寞,循着双眼,汩汩倒流回了心房。

只不过,当年我是被欺者,如今,我成了欺人者。

虽然金南警方根据我的提示找到了被沉入河中的女尸,但尸体上能够提供的线索极为有限,除了我在梦中观察到的一切,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凶手是邢建文和王巧芳。

吴岩若有所思地看着邢建文的照片,我抬眼问他:“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捻灭了烟头,淡淡地说:“我想要见一见这个梦中的凶手。”

我一惊:“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吴岩语重心长地说:“我先得确认他是不是一条蛇。”

在此之前,吴岩通过公安网查询了邢建文的个人信息,并无违法犯罪记录,算得上是“身家清白”。

不过,让他在意的是,关联居住证综合信息时,系统显示邢建文在多地办理过暂住证。

随后,我们找到了在东周市肉联厂裕华分厂上班的邢建文。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邢建文本人,相较邢鹏提供的照片中的他,眼前这个男人瘦削很多,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吴岩称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找他核实信息,邢建文倒是非常配合。

当吴岩问及邢建文当年是否去过金南市的时候,他摇摇头,说:“这些年,我们夫妇带着小鹏确实去了不少地方打工,但没有去过金南。”

吴岩问道:“你确定?”

邢建文连连点头,说:“我确定,我们确实没去过那里。”

吴岩又问:“你回忆一下,1997年至1999年,你在哪里工作?”

邢建文想了想,说:“那几年,我一直在鹤北市、汉同市和留古市三地的饭店打工,后来工作不顺心,就去了别的地方。”

吴岩笑笑,说:“这些年,你们去过不少地方了。”

邢建文也笑了:“当时想着多挣钱,所以就跑了很多地方打工,结果钱没挣到,现在还落了一身病。”

不过,这倒是解释了那些暂住信息的来源。

吴岩和我交换眼神,结束询问,准备离开。

邢建文突然起身追问:“警察同志,我能问个问题吗?”

吴岩转过头,说:“当然可以。”

邢建文的眼神倏地冷峻起来:“你们为了一起什么案件来找我核实信息?”

吴岩淡定自若地说:“一起刑事案件,有关故意伤害的,由于案件内容保密,暂时不能向你透露更多细节。”

邢建文耸耸肩,说:“那就算了。”

吴岩礼貌地说:“谢谢你的配合。”

邢建文淡淡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那句话的一刻,我突然感觉那个瘦弱身躯里散发出一种与他自身气质极为冲突的气场。

强悍,凛冽,克制。

就像在邢鹏的第二层次梦中,我初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骑跨在那女人身上,拉紧皮带的样子,一点一点地剥夺对方的呼吸,不动声色却又残暴至极。

他明明撒了谎,却说得淡定自若。

虽然,我在邢鹏的梦境中看到了邢建文和王巧芳凶杀案场景,又在冯继松的梦境中找到了被抛弃的女尸,但并不能因此指证他们就是凶手。

没有物证和口供,唯一的人证是当年仅三四岁的邢鹏,而他能提供的信息也是模糊的梦境场景,根本不会被警方采纳。

回程车上,我问吴岩:“你有什么想法?”

吴岩若有所思地说:“他应该已经识破了我们的真实来意,但还是能够对答如流,真是一条自信狡猾的蛇。”

我继续道:“邢鹏和冯继松的梦境都能证明,他们一家三口当年确实在金南的混乱区住过,他却说根本没有去过金南。”

吴岩点了根烟,叹息道:“就算能够证明他撒谎了,他们确实在金南的混乱区住过,那又怎么样呢,仅凭在那里住过无法认定他就是凶手,案发现场没了,尸体线索也没有……”

我回击道:“可是梦境里真实记录了!”

吴岩也急了:“没错,梦境里是真实记录了,你可以带我入梦观察,甚至可以带所有人入梦观察,但我们需要的是证据,实实在在的证据,你指望我在案件终结报告里写,这一切都在梦里发生过吗?!”

那一刻,我竟无言以对。

虽然,吴岩的话很难听,但这就是事实。

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就算我们知道邢建文的凶手身份,也依旧无法让他认罪服法。

吴岩感慨道:“这家伙深藏不露,他之所以如此淡定自若,就是料定了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没有证据,是他自由的最大筹码!”

那一刻,我恍然看到了邢建文化成了一条蛇,转头吐出芯子,黏腻又潮湿,然后倏地一下子钻进了隐秘的草丛中。

连续的奔波和邢鹏的误解让我身心俱疲,那天晚上,我回到咨询中心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倒头就睡了。

我整整睡了十二小时,醒来时已是次日中午。

我和宝叔通了电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他听后也感觉惊愕:“没想到你真的找到了这么一具尸体。”

我叹了口气,落寞地说:“只是没有办法确定死者身份,更无法找到有关当年凶杀案的证据。”

宝叔停顿片刻,说:“王朗,你的方向错了,你不是警察,没必要跟随他们的思维走,你是潜梦者,你需要的是在梦境中找寻线索。”

我无奈地说:“梦境中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宝叔又说:“你通过邢鹏的梦境视野看到了冯继松,又通过冯继松的梦境视野让事件继续发展了下去,你仔细想想,两个人的梦境中是否出现过其他人。也许,那个人的梦境视野里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信息。”

宝叔的话给了我提醒,我在重新梳理梦境线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个敲门的小女孩。

没错,就是她!

当时她敲开了门,和王巧芳说了什么?又给了王巧芳什么?

或许,那个小女孩也可以向我提供什么线索。

但要怎么找到她呢?

我记得在冯继松的梦境中,我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曾极度靠近过小女孩的家门口,模糊看到了门外报箱上的信息。

《金南日报》专用箱,编号099776。

随后,我通过郝嘉峰联系了金南市邮政局,拜托他们帮忙查询这个编号为099776的报刊专用箱信息。

当天下午,邮局方面就给了反馈信息。

负责查询的人说,这个编号为099776的报刊专用箱是金南市邮政局在十五年前投入使用的第一批录入电脑系统的邮箱。

当时登记的使用者姓名为郑同言,年龄为四十岁,联系电话是一个已经不再使用的座机号码。

金南警方通过本市常住人口查询,找到了十七个同名(含同音)者,交叉比对性别和年龄后,有十二人符合条件,但逐一核实后,他们均否认在金南市的混乱区居住过,也未使用过该号码邮箱。

如果继续追寻下去,只能将搜索范围扩至全省甚至全国,这么找起来简直是大海捞针。况且,我也无法确定“郑同言”就是邮箱使用者的真实姓名。

可能隐藏着这个女孩身份的信息就在邢鹏和冯继松的梦中,而当时在冯继松的梦中,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所以唯一的希望还是在邢鹏的梦里。

或许,我还忽略了什么线索。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联系了邢鹏,对于我的请求,他冷漠而坚定地拒绝了。

他正要挂断电话,我只好孤注一掷:“我知道我之前不该对你隐瞒,我做再多解释你也不愿意听,但你就不好奇当时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如果你父母是杀人凶手,他们为什么要杀人,被杀的人又是谁,如果他们不是凶手,你不想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吗?”

邢鹏犹豫了。

我步步紧逼:“你之前也和我说过,想要我确定这个梦境的真伪,想要我确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有机会可以找出真相了,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不管调查过程怎样,我们想要的都是同一个谜底!”

邢鹏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我可以同意再次潜梦,但从现在开始,我也必须参与到案件的侦破当中!”

我答应了邢鹏的要求。

但这个提议却遭到了Naomi的拒绝,理由是短期内反复潜梦会给身体带来巨大负担,更何况还是潜入第二层次梦境,身体会迅速垮掉,甚至可能引起不可逆的损伤。

在我的再三坚持和说服下,她无奈地同意了我的请求,只不过她将潜梦时间缩短为五分钟。

在发现无名女尸的第三天,我在咨询中心对邢鹏的梦境进行了再一次的潜入。

或许是我们彼此都想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所以强烈的电流刺激直接将我带入了邢鹏的第二层次梦境。

这一次,我仍旧是从那个房间里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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