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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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生遍体发凉,有种希望幻灭的震惊。

“所以,麻烦董经理给贵下属打电话的时候,千万别告诉他还有命案这一茬,不然他铁定不肯回来。人都会害怕,你说对吧?”

宇生不敢回答。

“还有个事情我挺好奇。”老刑警又挠下巴,想了想转向他的同僚,“不过,主要是甘队这边的案子,我多问两句方不方便?”

“有什么方不方便?周队,你问就是了。”

“好。”周延生头转回来,眼睛望着宇生:“网监办是怎么追查到攻击贵司的服务器的呢?这一点我这个门外汉特别好奇,又特别难理解。董经理能不能帮忙解释一下。”

“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我听说,要在实时监控的状态下才能做到吧?问题在于,网监办为什么要实时监控贵司的网站呢?”

“我不知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通知他们在特定时间这么做的呢。”

宇生后背冷汗直冒。

“我,没有呀……”

老刑警的眼光突然变得又冰冷又锋利。

“董经理以为网监办不和我们交换线索吗?虽然你拜托他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我想,监管部门没有为你保守秘密的义务。”

宇生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但是神情渐渐变得颓然。

“是我请网监办的同志进行监控的,原因是我偶然收到的线索……”

“董经理,想问你个事。”

“呃,请说……”

“你和你下属张聪关系怎么样?我指私人关系。”

“私人……交道打得不多。”

“是吧,就是私交不深啰?”

“嗯……”

“那就好,这样的话,该不至于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包庇犯人。”老刑警锐利的眼神敛去,他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想也是,毕竟之前你就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前天晚上,你促请网监办的同志严密监控你们公司的网站,张聪盗用网络的行为也不会被抓个现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猜想,董经理可能早就发现这个下属图谋不轨,但是不想自己动手,所以把对方捅给外部执法部门。这么一想就能得出结论:董经理一定很讨厌这个人,所以必定不会有包庇他的心态。”

宇生脸色苍白,心脏和嘴唇都在颤抖。

坐在一旁没吭声的甘陆之开口说:“关于这一点,我再补充一个情况。张聪操控的用户账号,所有人是董经理,想必这件事董经理也知道。不过,另外一件事董经理未必知道,张聪在实施黑客攻击之前,还用自己的用户账号登录贵公司的系统后台,进行了某个操作,对用户账号清单进行了修改。若非他做了这个操作,网监办要锁定他的账号可没这么容易。”

周延生拍拍额头:“我几乎忘了,被盗用的账号是董经理本人的。看来董经理和那位张聪的关系真的很糟糕。甘队,张聪到底对账号清单做了什么修改呢?”

经侦警察回答:“目前不知道,还没有核查这件事。不过,我想,董经理应该很清楚来龙去脉。”

老刑警击节叹道:“这么说,只要董经理把详情告诉我们,也就没有核查的必要了吧。”

“嗯,大体如此。”

“甘队,真的没问题吗?关于董经理公司的网络受到黑客攻击的事情,不深入核查也无所谓?”

甘陆之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的任务是追查Y&Q的服务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说起来,董经理也有功劳。”

天津本地的警察敲了敲桌子,“喂”了一声,宇生呆呆地望向他。

“看什么?警官们给你机会,你还不好好配合?”

桌子的敲击声敲在宇生心头,他慢慢地惶然低头:“各位警官,你们想问什么……”

没有人发问,宇生抬起头,看见坐在末席的老刑警侧过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发出“嘣”的一声。

“不好意思,从早上就没吃东西。董经理要不要来点?”

“我……不吃甜食……”

“别客气,刚才在张聪家找到的,就放在桌子上。来一块吧。”

宇生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你们……去过他家?”

“那还用说?他可是身负命案的嫌疑犯。我们不去堵门,却来和你闲聊个没完没了,那可要犯错误。”

“那他在哪儿……”

“跑了,所以现在只好依靠董经理为我们提供有用的线索。”老刑警咀嚼着香浓的巧克力,气味和声音都让人产生食欲,“房间里空空荡荡,唯独在桌子中间放着一块巧克力,我差点以为是留给我的。”

宇生觉得从心脏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呼吸困难。

“董经理真的不来一块吗?刚才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你办公桌上放着一桶巧克力,恰好也是德芙榛仁口味的。我还想,原来董经理和张聪一样,都喜欢甜的味道。”

一瞬间,疼痛变成了恐慌。

宇生喃喃发声,周延生问:“董经理说什么?”

“那个人……有些问题。”

“谁有问题?”

“张聪。周警官,你说得对,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有异常行为。他常常请假,一走就是好几天……我见过几次,他买了前往天津港的车票……”

“哦,可能是需要去打理他的母婴用品公司。”

“他只要嘴角抽动,脸上就会抽搐。”

“那又怎么样?”

“他脸上受过伤,左脸,从耳根到嘴角,曾经受过很重的伤。”

宇生边说心里边想:“对不起,能帮就帮一下,但是这件事我也帮不了你。”

5

“你相信尹霜是那宗命案的凶手吗——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周延生拿起烤串,用眼角轻瞥了同行一眼。

“老甘怎么也说行外话?哪有什么相不相信,他就是个嫌疑犯。真实的情况,人没抓到的话,谁也说不清吧?”

“你说得对。”

甘陆之没有反驳,呷了一口啤酒。他和周延生两个人,坐在红桥区一家平价海鲜烧烤城的外面。除了啤酒和肉串,他们还点了炒熟的贝壳和虾,摆了一小桌。周延生说他请客,甘陆之说:“我这边可以收官,您的案子还悬而未决,还是我来吧。”周延生说悬而未决才好玩,但是没在谁埋单的问题上坚持。

“这家羊肉有点硬。”老刑警咧着嘴咀嚼,举起肉串的铁钎看了一眼,“原本我们一直没搞清凶器是什么。”

“伤口不寻常?”

“嗯,后背伤,刚好刺中心脏,但是没有穿透。之所以没有穿透,是因为已经没入刀柄了,创口的周围有不规则的挫伤,但是,显然比匕首什么的小一圈。”

“那就是一把小刀了。”

“嗯,但是从创口的宽度看,比例又不大对。而且一般小刀没这么大的威力,后背肋骨有裂痕,说明那把刀很好发力。还有就是刀背特别厚,创口的切面像半个心形。”

“半个心形?”

“哈,和心没关系,就是半圆形。”

“现在知道是什么刀了吗?”

“那个被抓的诈骗犯叫什么?”

“王志军,又化名伊志军。”

“对,王志军不是说了吗,尹霜在他们面前,用半把剪刀划破了自己的脸庞。”

“是剪刀吗?”

“嗯,那种大号的裁缝剪,刀刃几乎成椭圆形,甚至可以剪厚皮革。不过是半把,只有单边的刀刃。我自己也试验了一下,握在手里像个奇门兵器,相当有威势——那个王志军录口供的时候,不是也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番吗?总之,那把利器的特点,刚好和尹湘萍的命案相吻合。”

“原来如此,难怪尹霜被通缉以后,把您老也吸引了过来。”

“是啊,十多年的悬案突然有了线索,想想就让人兴奋。”

周延生丢掉已吃干净肉的铁钎,手伸向微微冒烟的烤生蚝。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9月的盛夏都是一样的热,老刑警喝了酒,脸颊发红,额头都是汗水。

甘陆之看了他一眼,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问道:“除了尹霜随身带走的那半把剪刀,还有其他证据吗?”

“哈,你对这个老案子还挺感兴趣。”老刑警擦了汗,脸上有种得意之色。

“闲聊嘛,何况犯人也和我的案子有关。”

“现场是个密室。”

“密室?”

“夸张一点的说法。尹湘萍是在自己开的按摩店里被刺死的,后来那家店还着了火。那家按摩店开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但是无论是根据巷子口的监控录像,还是正对面一家杂货店老板的目击证词,都没有发现凶手的行踪。”

“那是怎么回事呢?”

“巷子尽头有扇铁门,由居委会看管,平时长期用铁链锁着。因为铁链有点长,门能拉开十多厘米宽的缝隙,而且因为地基下陷,铁门下部也有空隙。”

“人能钻过去吗?”

“成年人不可能,但是身材瘦小的孩子可以。”

“小孩子?”甘陆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时候,尹霜还是个孩子?”

“对,14岁,人不算矮,但是很苗条。如果是个女生,一定是副好身材。”

周延生面露笑容,但甘陆之看不透那个笑容的含义。

“您的意思是,只有小孩子才能钻过铁门的罅隙逃跑,所以尹霜的嫌疑最大?”

“嗯,不是小孩子,就做不到这一点。而且,事后核查才发现,那个小鬼其实没有不在场证据。”

“哦?”

“他作为死者的独生子,案发以后,我们自然调查过他的行踪。他的证词是他住在寄宿学校里,当天晚上在学校里,没有外出。但是,后来我们严肃查问他的室友,得到了他晚上时常会溜出去这一线索。说起来,又得感谢甘队你的案子。”

“和诈骗案有关吗?”

“和王志军同伙的另一个诈骗犯,好像是尹霜上技校时的室友吧?”

“对,叫徐力,上学时就是个小混混,一直给高两级的王志军当跟班,把尹霜拉入伙的人也是他。”

“听说他捏住了尹霜什么把柄,所以尹霜才被迫入伙的?”

“嗯,上技校的时候,尹霜经常夜不归宿,被他发现了几次,只得让他帮忙打掩护。”

“上课也让他帮忙签到,对吧?”

“是的,所以徐力一直认为自己对尹霜有恩。他按照王志军的指示把尹霜拉入伙,无非是一种等价交换,尹霜自己也毫无怨言。”

“嗯嗯,从初中开始逃学,上了技校更是夜不归宿。这孩子本来就有当犯人的潜质。所以说,缺乏父母管教的小孩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隐患,这样的说法真是没错。”

甘陆之淡淡地说:“因为知道尹霜上技校时有溜号的情况,所以周队重新核查了尹霜十多年前的不在场证据吗?”

这句话带有讽刺的意味,周延生若无其事地说:“当年的调查就那么一回事,谁想到死者的儿子会有怪问题?也没人知道,那个儿子不是亲生的。”

“所以说,张聪和尹霜其实不是同一个人?”

周延生笑起来:“我可没故意骗那个支支吾吾的董经理,他认识的张聪就是尹霜,这一点毫无疑问。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细节,全部说出来不是累死人?”

“能确定张聪是个死婴?”

“不是死婴,是生下来好几个月才死的。在社区诊所里有死亡证明,但是家人没有向派出所报告,所以这个死人的身份一直延续下来。尹湘萍让她的养子继承了这个身份。”

“尹霜是尹湘萍领养的吗?”

“没有正规领养的记录,天晓得她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些社区诊所后门的草丛里,不是常常有弃婴吗?捡一个即可,和捡小猫小狗一样。”

甘陆之望了周延生一眼,后者神色如常地喝酒吃肉。

“尹湘萍因为嫌麻烦,没有去办领养手续,直接把捡回来的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这样的情况吗?”

“只能这么理解,也可能是面子问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儿子夭折了。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很聪明,上户口的时候,她把孩子的名字从张聪更改为尹霜,两个名字搭不上边,这样一来更无迹可寻。总之,尹霜就是一个替代品,尹湘萍亲生儿子的替代品。”

甘陆之沉默了一下:“周队,你认为这是尹霜杀死他养母的动机?”

周延生剥着虾皮,因为口中有食物,语音有点模糊:“谁知道呢?也许某一日尹霜突然发现了这件事,母子争执,随后演变成激情杀人——只要把人抓住,事情自然就清楚了。”

后辈刑警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听说这个案子还有其他嫌疑人?”

老刑警闻言哈哈笑了一声:“那是最开始的时候,那个人很早就从名单上被剔除了。”

“是个什么人呢?”

“一个外地来打工的,好像叫秦万金,我都记不太清了。他经常光顾尹湘萍的按摩店,而且案发以后,在现场找到了具有他生物体征的事物。”

“精液?”

“一猜就中!包在一团纸里,是在垃圾桶里找到的。”

“那应该是很重要的证物吧?”

“重要个鬼。因为现场着过火,虽然火势不大,但很多所谓的证物,包括那团纸在内都焦焦糊糊,精液的活性无法检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那里的,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事实上,在现场也发现了好多其他男人的同类物,还有毛发纤维什么的,毕竟那里本来就是个按摩店。所以,你说还有其他嫌疑人,其实远不止一个,那个姓秦的只是其中之一。这部分排查交给了当地派出所,我和秦万金就没有见过面。”

“后来怎么剔除他的嫌疑的呢?”

“根据身体情况来判断,他下手行凶的概率太低了。”

“身体情况?”

“他是个残疾,不但眼睛只有0.01的视力,而且两只手连裤子都提不起来。这样的人要怎么拿着剪刀刺穿别人的心脏呢?”周延生又开了一罐啤酒,“所以,听到这样的情报,专案组也提不起兴致,询问工作都交给了派出所。而且,不久又发现那个人有不在场证据,连我都懒得跑了。”

“有不在场证据?”

“嗯,他那天没有去尹湘萍的店,白天去了医院,晚上待在家里,而且一直和他女儿在一起。”

“他有个女儿?”

“嗯,记得是叫秦小沐,我在葬礼上见过一面。”

“葬礼?”

“秦万金的葬礼,那个人在案发后几个月死了。考虑到他原本有过嫌疑,死的时间又靠得近,所以上头让我去看一眼。我也没声张,只是远远地看了看。话说回来,那场所谓的葬礼,几乎没有亲友到场,除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就只有秦万金打工的厂子派来了两个人。”

“是吗……”

“外来打工的就这样的待遇,在一个城市里和影子差不多。我和秦万金厂里的人聊了两句,他已经离岗一年多了,如果不是因为被劳动部门判定为工伤,需要长期支付医疗费和伤残津贴,那家工厂也不会搭理他。所以,那两个来参加葬礼的人,面上反而带着喜色。”

“您没有和他女儿谈一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那个女孩一直低着头待在角落里,我也没有表露身份。坦白说,秦万金和那宗案子说不上有关系。如果不是有葬礼这一茬,我也不会对这个人有印象。”

“他的死和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事的会传什么畏罪自杀一类的话,其实都是屁话。他是吃了感冒药又喝酒猝死的,也就是所谓的双硫仑样反应。我在去葬礼之前看过派出所的调查报告,真要找疑点也不是没有。”

“有疑点吗?”

“他以前就服用过双硫仑一类的戒酒药,结果进了一次医院,所以他知道自己是过敏体质。”

甘陆之闻言放下啤酒罐:“那么……”

“不排除是自杀的。”周延生的神情没有发生变化,他咀嚼着炒菜,“但是你别想多了,他要自杀也有因由,但是仍旧和我手头的命案无关。他可能是太羞愧了。”

“羞愧?”

周延生摆弄着筷子,有点没好气:“真是越扯越远了,你确定要听?”

“都开头了,说完吧。”

“也是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过总比畏罪自杀靠谱一些。”老刑警撇撇嘴,喝酒,“除了去按摩店,他还让他女儿帮他。”

“帮他?”

“那个事。”周延生把手掌卷起来,做了个上下套弄的动作,“他的手不是残疾了嘛,所以只能靠别人帮他解决生理需要。”

甘陆之瘦削的脸颊抖动了一下,他那机器人般无情的面容露出惊异的神色。

“秦万金让他女儿帮他……”

“他靠着抚恤金度日,哪怕是廉价按摩店也不能经常去吧。后来,这件事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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