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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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人发迹后,不舍祖宅的原因可能就在此,毕竟这是万里茶路第一站,一切源泉之始。林家人的茶场也与众不同,不像普通茶叶都是在茶坡之上,林家的茶树几乎都在岩壁上。要知道,福建以岩茶闻明,不少西方人甚至以岩茶为中国茶的总称。

岩岩有茶,茶以岩名,岩以茶显,故名岩茶。武夷岩茶是乌龙茶类,是中国十大名茶之一,它产于福建的武夷山,其中属武夷大红袍最佳。大红袍为千年古树,稀世之珍,仅在武夷山的九龙窠绝壁上留存4株。古树在春节发芽时,通红似火,故而得名大红袍。古茶树下的岩缝有泉水沁出,滋润茶树,如今树龄已达千年。每到三、五月时,茶人就会高架云梯采摘,因其产量稀少,被视为稀世之珍,从元明以来都是历代皇室贡品。

实际上,武夷第一代大红袍很少有人能喝到了,那四株大红袍早就保护起来,不让茶人继续采摘了。现在能买到的大红袍,都是通过无性繁殖的技术复制出过来的。当年,大红袍岩茶一年只产一斤,可想而知有多么的珍贵。70年代,毛主席给美国总统尼克松四两,不知底细的尼克松还说毛主席小气。可惜的是,毛主席并不喜欢喝大红袍,据说还下了专门指示,今后不要再送给他。

林家人在下梅的名气很大,因而林红岩回来后,大家都关注他的一言一行。当主人家知道我们想去林家茶场走一趟时,他就摇头说这恐怕很难,因为就算本地人都不能随便接近林家茶场。

那个茶场种植了上好的岩茶,几十年来,除了林家雇佣的采茶女,其他人都只能远观林家茶场。在茶场四周,林家安排了一些壮汉把守,一有闲杂人等接近,他们就会赶人。其实,这一带雇人守茶并不稀奇,早在1930年就有政府派兵把守武夷山的茶树了。

就拿武夷山里的那4株的千年大红袍来说,国民党派兵守过,新中国成立以后,也陆续地有解放军守过。除了那4株千年大红袍,还有一些茶场也有政府派兵驻守。茶树需要士兵驻守,

这在中国,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就连名气比大红袍要大的西湖龙井御封十八棵母树都没有这种待遇。

主人家年过70,记忆有点模糊了,我们问为什么要派士兵驻守,老人家就说可能是那些茶树比较珍贵吧。以前有些茶人恶性竞争,不少茶场被破坏,包括林家茶场在内。时至今日,林家茶场一直保持着这个传统,所有的茶场都派人把守。

当回到房里后,我正准备躺下,廖老二就凑过来说他有个想法,听了后我就接连“啊”了好几次。

 

廖老二好了伤疤忘了疼,舒服日子过腻了,竟然叫我晚上别睡了,跟他摸黑到林家茶场溜达一圈。这都快子夜了,深山大泽,易生龙蛇,廖老二比我还清楚。武夷山地区虽说仙气旺盛,不大可能有妖物,但万一被守夜人捉到,脸面上挂不住。

我倒头大睡,不去听廖老二蛊惑人心,他那能说话道的嘴,纪晓岚都斗不过他。我侧过身子,嚷着快关灯,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也不迟。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贼,哪个好人会大半夜去茶场溜达。无奈我耳根太软,廖老二看我不肯答应,他就说谁不想做好人,可白天去的话,看守茶场的壮汉会让我们接近吗。不如趁夜深人静,偷偷跑进茶场看一看,说不定林红岩还在茶场里。

这话我找不出反驳的地方,廖老二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我们白天去茶场,肯定要被轰出来。这都是几十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了,壮汉们又四肢发达,不通情理,不会给我们放行的。既然不给面子,我们就试着趁夜闯入,反正又不偷他一针一线,只是想找林红岩那家伙问两、三句话。

思想挣扎了十多分钟,我就急忙找了些夜行用品,匆匆地和廖老二摸出了下梅村。武夷山地区很广,我说不清下梅这一带还算不算武夷山脉,但当地人都说这就是武夷山市,怎么就不是武夷山的一部分了。下梅这一带的山都不算高,但颇得风景区里的神韵,山环水转,水绕山行。

武夷山的灵性在于水,山麓中有众多的清泉、飞瀑、山涧、溪流,给武夷山孕育了一股仙气。诸如黄山、泰山、华山等等,尽管有山能看,但无水游行。武夷山属于丹霞地貌,岩石土层皆以红色为主,青山绿水,红岩赤土,可谓天地灵气齐聚凝。再加上道家与佛教在此留下了许多足迹,自古以来武夷山都被比喻为人间仙界。

林家茶场离下梅有三、四公里,走过去的路又都是土路,夜里起了一层层薄雾,人走在里面浑身都湿了。林家人不差钱,要修一条通往茶场的水泥路,绝非难事。时至今日,他们还维持原状,一来可能是担心汽车的废气污染茶场,二来不希望有人经常跑到这里打探。

廖老二走了一公里就喘大气了:“小路,你慢点啊。”

我放慢步伐,回头叹道:“吵着要来的是你,走慢的也是你,不快一点儿,天都亮了,做贼也要专业一点。”

廖老二小跑追上来,急道:“谁是贼了,我是怀疑林家茶场里不简单,以前士兵在武夷山几个地方镇守,原因为何,暂且不谈。可现在都天下太平了,林家还日夜守护茶场,明显心里有鬼!”

我也早觉得不对劲了,一个茶场有啥好看守的,该不会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吧。若真是如此,大可以把东西搬走,收到别处。几十年来,林家就算搬到市区了,他们也留着这片茶场。由此可见,茶场里的东西很可能搬不走,无法移动。说穿了,茶树无非是个掩饰,就是不知道茶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为了隐藏行踪,我和廖老二都没开手电,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看见山沟里有道石拱门,门上挂了盏煤油灯。

我怕被守夜人发现,拉长了脖子瞄了一眼,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下梅人还说守夜人多勤劳,即便主人家不来检查,他们也会一动不动地站着。我在心里笑道,村民真淳朴,守夜的壮汉又不笨,人家肯定睡大觉去了。

“畅通无阻,这样正好,真是天助我也。”我大喜道。

“真的吗,我看有问题。”廖老二狐疑地答道。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惟恐守夜的壮汉埋伏在四周,或者路上有捕兽铁夹这类玩意儿。廖老二还故意扔了几块石头过去,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别说守夜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我叫廖老二别疑鬼疑鬼,人家肯定在梦里和花姑娘快活,哪有时间理我们。此话一出,我们正想迈出脚步,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却被石拱门上的煤油灯吓了一跳。

 

那盏红灯笼刚才还好好的,我们刚要继续前行,它的火光就忽然灭掉了。我们一路走来,没看到电线杆,茶场可能不通电,只能用煤油灯照明。可是,刚才山沟里又没起风,就算起风了,也不能吹灭煤油灯。况且人都不在石门守着,点着灯管什么用,不如拿到房里留着。

惊魂稍定,我就壮起胆子走过去,然后爬上石拱门把热气腾腾的煤油灯取下来。往煤油灯里一看,廖老二就明白了,难怪会灭掉,煤油和灯蕊都已经烧没了。这盏灯可能不是今晚点的,估计已经连续烧了两、三天了,我们正巧碰上油尽灯枯的时候。

我心里有一种不祥感,凭着以往的经验,那些守夜人可能出事了。他们的确如村民所说,尽职尽责地守卫,但两、三天前与林红岩一起失踪了。我们穿过石拱门,茶场里茶叶的青涩味洋溢在空气里,让人浑身舒服。

茶场里有间小屋,离石拱门很近,里面没有灯光。我们闯入后找了一遍,里面都没人,吃剩的饭菜也馊掉了。木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看起来,守夜人随时会回来似的。我一边找,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些人会跑到哪儿去了,这也太不凑巧了。廖老二和我走出木屋,到茶场里走了走,这才发现林家茶场果然与众不同。

林家茶场里在群山拱卫之处,岩壁的缝隙里有泉水流出,一半以上的茶树也都生长在岩壁上。在武夷山地区,生长两种茶叶,一种是岩茶,另一种是洲茶。岩茶长在岩石上,味道要好一点;洲茶长在地上和溪水旁,味道略差。它们产自同类的茶树,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岩茶泡出的茶水是白色的,而洲茶却是红色。因为岩茶都长在岩石上,而武夷山又是石山,山上泥土少,故而产量很低。有些茶商将洲茶用化学药品熏过,然后充当岩茶卖到市集上,这种茶喝多了反而会得病。

“这座茶场一有问题,我们往里走,再认真地看看。”廖老二犹如来到天堂一般,都舍不得离开了。

“你不会要偷别人的茶叶吧?”我紧张地跟着背后,生怕廖老二顺手牵羊。

“这有什么好偷的,要偷也去偷那4株千年大红袍,做贼好歹要做出点名堂来。”廖老二口气很大。

茶场雾气很重,我们每走一步,都能带动灰雾。林家茶场和赫赫有名的武夷山“茶洞”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我和廖老二都惊叹连连,难怪林家人不希望有外人走进来。我望了望四周的环境,要不是知道身处下梅村附近,我肯定以为走到“茶洞”了。

相传,武夷山最早的茶是在“茶洞”里发现的。所谓茶洞,并不是一个黑暗的山洞,而是群山相拥,、灵泉流淌、云蒸霞蔚的仙家洞天福地。当我们忘神地继续深入时,竟然又发现了一道石门,那道石门古迹般般,刻了四个古体字:仙影之地。

“仙影之地?这是什么意思?”我望文疑问道。

“难道……我操,难道武夷仙影的传说是真的!”廖老二大喜道,“原来林茗那个死鬼早就发现了,还霸占了那么久!”

“什么是武夷仙影,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好奇地追问。

廖老二正想回答,却指着一片岩壁上大叫:那里有火光!我顺势望去,那块岩壁离我们有进百米,处于一座青峰脚下。我说茶场里怎么有那么大的雾气,敢情不是水雾,而是烟雾。廖老二顾不上给我解释“武夷仙影”是什么,撒腿就往那里跑,比野兔子还利索。

闯过峥嵘深锁的古老石门,几座山峰如屏障环立,茶树翠绿凝碧,泉水如歌,一切都生机勃勃。我追在廖老二屁股后面,直骂他在路上扮猪吃老虎,真有事了,他妈地跑得比谁都快。岩壁上的火是在茶树身上,我刚才就闻到青涩的茶叶味,可没有往深处想,还以为整个茶场的茶叶灵气逼人呢。

夜里未曾电闪雷鸣,山火肯定是人为的,我马上想到林红岩那个混蛋。身为二老爷的林荼不同意婚事,林红岩就发风了,要把林家的风水宝地烧掉。可我们跑过去,抬头一望,岩壁上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道云梯从上面落下来。

我一望茶树上的山火就急了,谁那么缺德,居然跑到茶场里放火。岩壁上的有五六棵茶树,全都枝繁叶茂,幸亏茶上上的火不大,现在扑灭还来得及,我脱下外套,抓住云梯就往上爬。廖老二在下面叫我小心,听那口气,他根本没打算爬上来帮忙。我叹了口气,爬了十多米,够到了着火的茶树旁,马上就用外套去扑灭橙色的火焰。

山里水气重,茶树上有露珠,我呛声地扑了几下,火势就自己灭掉了。抓着云梯,我长舒一口气,正想找出起火的原因,竟又发现茶树里还有一点残留的火光。当我焦急地拨开繁茂的枝叶,想要将那苗火眼赶尽杀绝时,却发现那就是茶树起火的原因。

 

茶树生长在岩壁上,岩缝有清水渗透,还有不少的泥土,这是岩茶绝佳的生长环境。五棵茶树都生得密密麻麻,我发现树下还有火光,想要将扑灭时,却看到有一个人挂在茶树底下。此人壮如牛马,一看便知是守夜人,茶树里还有一盏破碎的煤油灯,刚才的火就是煤油灯里引发的。

拨开茶树时,灯里热腾的煤油往下滑落,廖老二以为是露珠,没有避开的他被烫得大喊大叫。我见状就尴尬地解释,看不清楚下面的动静,以为他避开了。守夜壮汉尚有一口气,我摸到他胸口有起伏,心急地想要把他背下去。可茶树已经撑不住了,只听到喀嚓一声,守夜壮汗就跟断开的茶树一起掉下去。

我抓着云梯往下看,吐了吐舌头,本想救人,现在这么一闹,恐怕人已经死了。在我又爬下去前,往云梯上面看了一眼,梯子尽头处黑漆漆的,那块岩腹裂开了一道山洞。壮汉可能从山洞里走出来,脚没站稳就摔了下来,卡在茶树上。我很冲动地要钻进山洞,一窥其中乾坤,但廖老二在下面催得很急,只能暂时回到地面。

廖老二看我慢悠悠地爬下来,张口就说:“小路,你把他害死了!”

“呃……真死了?”

我一时语塞,这怎么就是我害死人家了,换作别人也料不到茶树会在那时候折断。我不死心地摸了摸壮汉的脉搏,听了听心跳,啥反应都没有,已经死翘翘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即残,那时我就想到了。守夜人已经两天没换挂在石门处的煤油灯了,他们可能两天来都在岩腹的山洞中,不知为何这名壮汉逃了出来。

“他可能卡在茶树前,就已经有伤在身上了,要不可以阻止油火点燃茶树。”廖老二说完后,看出我有心里有愧,随即又安慰道,“刚才在茶树里烧了一会儿,这个倒霉鬼除了胸口,其他地方都被烧伤了,就算不摔下来也很难活命。”

守夜人身上都被烧烂了,很难看出有没有别的致命伤。我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把死掉的守夜人背回木屋,然后在那里找点利器防身,爬到岩洞里找林红岩。守夜人准备了很多武器,除了土枪,还有砍刀,简直跟黑社没什么两样。我跟廖老二各自选了把利刃,趁着夜色又从云梯爬进了茶树掩盖的岩洞里。我们没选枪,是因为不知道洞穴有多大,里面光线又不够,万一打到自己人的脑袋就不好办了。

红色的巨岩覆盖了一片又一片的青苔,我们抓着云梯时,身上都裹到了那些湿滑的苔藓,新买的衣服全都脏了。武夷山里峰多水多,洞穴也不少,在岩壁上发现个洞口倒不稀奇。可林家故意以茶场做掩饰,守了几十年,不让外人踏足,明摆着要将岩洞占为己有,洞里没有宝贝都说不过去。

趁着爬云梯时,我忙问廖老二,武夷仙影是什么,怎么从未听说过。廖老二很吃惊,以为我早就知道了,然后沾沾自喜他喝的茶比我喝的水要多。所谓武夷仙影,要从武夷山的仙气说起,这也是茶人皆知的事情。

武夷山是红茶和乌龙茶的发翔祥地,据《武夷山志》记载:“武夷茶原属野生,非人力所植,为一老人发现,初献茶,死为山神,立庙祀之。”武夷山本就仙气旺盛,老人死后就成了守护茶树的仙翁,许多茶人都在山中见过老人白色的身影。

当年,岩茶的种植技术还不如现在完善,大部分都是靠人力去发现野生岩茶。因而在《武夷山志》里也提过,岩茶在以前的朝代里都不被重视,即使被选为贡茶,也只是用来洗茶杯的命。凡是仙翁留下白色身影之地,茶人总能寻到上好的岩茶,据说九龙窠的四株千年大红袍被发现时,有十多个茶人声称看到了仙翁白色的仙影。

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开始,在武夷山茶人的口中就开始流传,那位老仙翁居住在山间里的一处仙影之地。仙翁是仙人,凡胎肉眼看不到仙人实体,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的影子。更神奇的是,仙影之地除了老仙翁,还有通往九霄的石拱门,一入石门,便入仙境。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荒唐,仙境个屁,想骗游客入虎口就直说呗。廖老二骂我大言不惭,小心老仙翁不高兴,让我也从岩壁上摔个粉身碎骨。不过话说回来,多数神话都非捏造,而是有其源头出处的,搞不好武夷仙影也是意有所指。

待我们爬到云梯尽头,钻入山洞时,黑暗里就有一阵很臭的味道涌出来。我暗骂一声,他妈的,这哪里是仙气,明明是尸气!我已经见到不少尸体了,这种腐臭味如果不是尸气,老子可以把头砍下来。廖老二也摇头说不对劲,谁会把死人丢到山洞里,难道不怕污染了茶树的灵气。

岩洞入口很窄,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过,我紧张地往里挤进去,廖老二跟着后头,大约摸黑走了数十米,前面才豁然开朗。刚才担心前面有人埋伏,我们都没敢开灯,等走到了宽广处后,我没听出动静,廖老二也说安全了,于是我们就屏住呼吸打开了强光手电。我幻想会看到茶人老仙翁的洞府,他此时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茶,可洞里的情景却让我们都困惑不已。

洞府现在一片狼藉,石柱、石桌等物都倒塌在一块,还有断了头的雕像横“尸”当场。看废墟的情况,洞府被破坏已经有些年头了,绝非近代才发生的。这种隐蔽的地方有如此奇异的洞府,倒是很少见到过,要知道入口那么窄,这些石柱石桌八成都是工匠摸黑完成的。廖老二见缝插针,直言他说得没错,这里就是仙影之地,老仙翁的洞府就是此处。

“你别忙着给我洗脑了,先找一找,万一林红岩死在这里,我们就没戏可唱了。”我急道。

廖老二放眼望着倒塌的洞府,轻松道:“找个人还不容易,只要别没的出口,他们就一定还在这里边。没看到,守夜人也是从原路逃出去的。”

“就是这样才要小心。”我提醒道,“他没事逃出去干嘛,恐怕仙影之地也不太平!我就纳闷了,茶人不好好种茶、制茶、卖茶,搞这些有的没的,很过瘾嘛?”

“你不懂!”廖老二故作深沉地说。

我叹气地摇头,中国的茶文化有些是科学,有些是文学。文学的多为姑妄言之,几乎是古人“骗”前人,前人“骗”我们,我们回去再“骗”外行,只要他们爱听就行。廖老二明知道是被“骗”,他也一如既往地相信,不知道是喜是悲,也许有梦想的人才是快乐的。有没有仙人不重要,只要能给游人一种精神上的向往,又不叫他们杀人放火,的确无伤大雅。

我嘀咕地找了几分钟,没什么收获,倒是把手弄破了,流了很多血。其实,石洞里的破坏程度不大,我们依稀能看出洞府的原貌。我清理了手指上的血,捡起放在一旁的手电,往另一处地方搜寻。石洞里都生出石毛了,林家人虽然霸占了此处,但他们似乎不经常进来。要不,洞府里也不会到处都是石花,一摸那些石花就化为淤泥,粘在我们的衣服上。

廖老二在一个柱子下找到一尊石像,那是一个老人的模样,被柱子压了多年也未伤一丝一毫。我吃惊地跨过石堆,走过去端详了许久,大概这尊老人石像就是传说里的仙影老茶人。

廖老二说得果然没错,即使错了,也八九不离十了。茶人里有文化的很多,没文化的也很多,要编那些骗人的鬼话,他们还是没有太大的本事的。如果这里真的是老仙翁生活过的地方,为何现在又变成这个景象,是谁将这么神圣的地方毁了。

“你看看,这还不是神迹?那么粗的柱子打下来,你躺在那里试试看,屎都能打出来了。”廖老二不忘给仙影传说添加证据。

我对廖老二说:“得了吧,什么屎不屎的,你就不能描述得唯美一点儿!”

“你们这帮年轻人,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有些事情是解释不了的,别老想着啥事都能理出头绪来。”廖老二像是获得胜利一样。

我懒得争辩,对老仙翁的石像拜了拜,然后又到别处寻找,期望能发现林红岩的踪迹。洞府虽大,但终有尽头,当我寻至石壁边上时,竟发现还有一个大洞往里通去。武夷山地区洞府诸多,洞洞相扣,洞里有洞,这很常见。我正想叫廖老二往里走,他却大叫我快回来,听那口气应该有大发现。

“又怎么了,难道发现老仙翁还有个情人?”我胡诌道。

廖老二不高兴了,他严肃道:“你看看这个,这条链子……”

顿时,我感到很惊讶,因为那跟满是青锈的铜链很粗,比我的大腿还粗。青铜链子被压在石堆下,廖老二清理了很久才将链子又挖出来。我疑惑地想,老仙翁的洞府里弄一根这么粗的链子干嘛,难道神仙日子过腻味了,偶尔也玩点蹂躏的游戏。胡思乱想之际,廖老二已顺着青铜链子找到了它的两头。

粗链的一头被固定在石洞的巨石墩,另一头系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粗环,像是用来锁住某种东西的,可如今青铜环却已经断成了两半。

 

青铜环很沉,我需要两只手才能抬起半边,一抓起来就有厚厚的铜锈掉落,一片又一片。断裂的口子被水气腐蚀了,看不出是被倒下的石柱砸断的,还是被人为破坏的。这种级别的青铜链子,不会用来锁小猫小狗,起码是用来锁一个譬如大象那样的庞然大物。这么大的东西如果还活着,我们的小枪小炮恐怕奈何不了它,老仙翁也太没情调了,养啥不好,偏要养那么危险的东西。

廖老二有些心慌:“小路,你说说看,石洞被毁,是不是链子上的东西挣脱时弄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我头疼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那东西已经死了吧。”

廖老二吓唬道:“依我看它还活着,你没看到那个守夜人,卡在茶树前就已经昏迷了。林家苦心隔绝茶场,果然不简单,他们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我吐了口气,说道:“你管他呢,只要我们找到林红岩,他们想怎么样都无关紧要。”

廖老二很在意青铜链子的用途,我以为他害怕,可叫他先到外面等着又不肯。石洞里凌乱不堪,除了那根青铜粗链,找了大半天也没被的收获。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通道,廖老二着急地跟我走进去,生怕被甩掉。通道没有被损坏,依旧维持原状,就如一座城门通道,能容得像一辆卡车进出。

在黑暗的环境里,我最怕手电的电量耗尽,忽然就黑了。廖老二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一走进通道里,他就把自己的手电关掉了,留着在紧急时刻再使用。通道是个四方形洞道,肯定有人加工雕琢了一番,这种技术活在古时已经算大工程了,普通的商贾很难有这么强大的人力物力。武夷山又非军事要塞,没有军队在此盘踞,石洞多半和那些宗教有关,在古时它们的财力甚至高过朝廷。

武夷山是三教鼎盛的文化名山,在道教中,这里是洞天福地的第十六洞天;在儒教理学中,这里是宋代理学的大本营,尊称为“道南理窟”;在佛教中,这里与天台、曹溪顶峙,同为中国禅宗三大圣地之一。诸如吕洞宾、扣冰古佛、朱熹、彭祖、皇太姥等等,都曾在武夷山留下足迹。如果说武夷山还有未被发现的神仙洞府,这绝非不可能,毕竟未开发的区域还有很多。

往里走了十多米,洞道是直的,没有出现拐弯的情况。我放心地往里走,既然不是迷宫,那就不怕找不到林红岩。我还期待看到更恢弘的洞殿,可走到尽头处以后,看到的却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洞内石开七窍,泉奏八音,笋柱峭拔,乳花缤纷。在手电的光线里,细小清亮的水柱从上面落下,把光线反射,好似水晶一样。洞穴很大,我们一时间看不到边际,也没有去找边际在哪儿。我赞叹地观望,心想这般奇特的洞天,被遗忘在这里,实在可惜。这种奇洞妙穴,就如仙家居住的地方,难怪没有任何修整,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廖老二早就忘了此行目的,念念不忘仙家之地有异宝,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地搜寻。尽管这种仙洞一般的地方,不大可能设置机关,但我还是叫廖老二谨慎一点儿,千万别踩到地雷什么的。我话还没说完,廖老二就惊呼一声,还以为他出事了,却听到他嚷着有大发现了。

在洞穴的左侧,洞顶有十多根倒悬的白柱,犹如一把把利剑。廖老二躬着背,叫我快点过去,比上厕所还急。我狐疑地走过去,猜想廖老二又找到了啥,不会是老仙翁在那里打盹吧。当我走到那里时,还真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只不过两眼深陷,全身的皮肤好像陈皮一样。仙人要都长这副德性,那还不把小孩吓坏了,妖怪都比这个好看。

廖老二看我口无遮拦,马上说:“你丫闭嘴,什么妖怪,你知道他是谁嘛?”

“不会吧,你难道要说这就是老仙翁,干脆打死我得了。”我说道。

“你个没见识的小鬼头,话别乱说,小心闪了舌头。”廖老二一本正经地说,“他当然不是老仙翁,他是王桥道人!”

“王桥道人是谁?又是哪个神仙吗?”我顿感紧张,惟恐这位王桥道人盛怒下,会降罪于我。

廖老二长叹一声,直说我这茶王当得名不副实,就知道残经上的内容,其他事情却知之甚少。我虚心地问王桥道人是干嘛的,然后又看了看这位前辈,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王桥道人身穿灰色道袍,雪白的头发与腰齐平,一副坐化了的仙风道骨,即使已经死了多年,神态依然从容。洞穴里水气很重,坐化以后还能保存金身,如果不是奇迹,那就说不过去了。

廖老二退后一步,我以为他又要吹牛,渲染王桥道人是唐宋元明清的哪位道士,却听到他说曾与王桥道人有过一面之缘。原来,王桥道人生活的年代与我们很近,而且和廖老二的岁数差不多。王桥道人的真名叫什么,廖老二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这么称呼他。武夷山里有个道观,那是从宋朝流传下来的,王桥道人就是那里的道士。

在文革爆发前,廖老二来过武夷山,并与王桥道人见了一面,一起品茗饮茶。武夷山上的佛寺道观都是茶叶的胜地,很多岩茶技术都是从那些地方流传出来的,就连陆羽也盛赞僧侣道士们对茶很了解。可惜好景太长,已到了尽头,文革时,破四旧,这些佛寺道观就首当其冲地被拿来批斗了。

那段日子的事情不好多说,其他僧侣道士的结局暂时放到一边,但说王桥道人预感劫难将至,所以早早地逃入了武夷山里。那时,武夷山还很幽静,尚未大规模地开发。很多地方都是人迹难至,王桥道人就变成了野人,在山里艰难度日。野人没有那么好当,要果腹,要温暖,要提防成为野兽的食物,还要不被人抓去批斗。

山里别的不多,野茶最多,王桥平日里爱茶如命,进入山中以后,他每日靠茶叶充饥,直接将茶叶咬碎吞下。在山里的日子待得长了,王桥道人身上的人味就渐渐淡化,与武夷山融为了一体。十年浩劫过去后,除了茶人以外,已经没人记得曾经逃进山里的王桥道人了。可那时的茶人又被拉到外省去锻炼红心,剩下来的知情人就更少了。

王桥道人就这样被人遗忘了,茶人中流传的版本很多,有人说他看到了白色仙影,飞升天界,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被野兽吞进了肚子里。廖老二断定这位道士就是王桥道人,因为武夷山里又没野人,只有王桥道人躲进山里后就杳无音讯了。

我端详坐化了的金身,觉得廖老二虽然夸大其辞,但此人应该就是王桥道人。现在金身不坏,可能与王桥道人一直生吃野茶叶有关,而木清香说过,现在的茶叶都有很难检测出来的问题了。不过,武夷山里不乏千年古茶树,王桥道人吃的茶叶肯定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历史上也有不少圆寂后的僧侣,金身不灭,世人都将其神化了,其实除了环境因素外,多半与那些人生前的饮食习惯有关。

“你看王桥道人坐在这里,正气昂然,也许他看到过仙影。”廖老二入迷地说。

“什么仙影啊,王桥道人可能是被饿死在这里的。”我随口说道。

廖老二气恼道:“哎,你们这些晚辈后生,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好歹他是你的前辈。”

我只是无心一说,没有冒犯之意,于是赔罪道:“王桥道人,你仙人有仙量,别和我这个凡人计较啊。”

“没想到他最后孤独地在这里坐化,我看还是别动他的金身,就这么放着吧。”廖老二哀怨地说。

我根本就没打算挪动王桥道人,所以马上点头,随便廖老二怎么折腾。望着金身,我心里又种很凄凉的感觉,一个人在洞里死去,是绝望还是解脱?廖老二诚心地拜了拜,这老头虽然圆滑世故,但其实挺重情谊的,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王桥道人找到这个山洞,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以他的身手,没有云梯的话,不可能从岩壁上爬进来。

山洞里一直有股腐臭味,叫人作呕,这味道并不是王桥道人身上传出来的。那座金身没有半点怪味,水滴的位置离金身也很远,晃如一切的计算都在王桥道人的手中了。洞里很安静,只有廖老二神神叨叨,我站了一会儿,感觉还有其他人在洞里。一时间,嶙峋的怪石都似乎变成了活人,我把手电晃来晃去的,自己吓自己。

就在这时,我竟然听到洞里有一声轻微的动静,接着就看到一身白影从昏暗的角落里掠过。

我惊讶地叫了一声,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以前也在山里看走影。可那的确是一道白影,只是在昏暗的地方很快地出现,又很快地消失了。

“我操,我看到你说的仙影了!”我激动地大叫。

廖老二更激动,关掉的手电又打开了,还大声问我:“哪里,哪里!”

那道白影很快就不见了,我狐疑地追过去,那里有很多高耸和倒悬的怪石,几乎都是白色的,也很可能是我看错了。可刚才的白影是飘动的,这些石头又死的,不可能移动。我心说怪了,茶人们说的没错,山里肯定经常出现白影,否则不会有那么多茶人的口径一致。廖老二不死心,到处找寻,我也很想逮住白影,瞧瞧仙人长什么样。

这里洞洞相扣,我们走到边上时又看到一个通道,正想继续钻进去,廖老二却说好像后面有动静。我们忐忑地又走回去,廖老二说还想再拜拜王桥道人,出去以后恐怕就没机会再来了。我压住狂跳的心,慢慢地和廖老二走回去,可到了那里就傻眼了。刚才还坐在那里的王桥大人已经不见了,石台上空空如也,不灭金身就这么蒸发了。

 

这种尸身忽然不见的把戏,早就不新鲜了,我已经不是头一回撞见了,此时镇定得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廖老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两个大男人谁也没害怕地逃跑,光顾着寻思那座金身跑到哪儿去了。洞里的凸起和倒悬石头比比皆是,每一个都跟人一样,看得我们眼花缭乱。王桥道人的金身都变干橘皮了,绝对没气了,总不会我们来了,他才害羞地躲起来。

遍寻不获,石洞又不似有机关暗阁,我们就疑惑地继续往里走,还有一条洞道通往更深的山洞里。那条通道没有经过雕琢,可能财力已经不够了,又或者是他们想保留一点儿天然的味道。我们才走进去,马上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失踪的王桥道人。这真是邪门了,难道他还会瞬间移动吗,刚才他明明不在这里。

廖老二大感困惑:“王桥老弟是不是想给我们带路,莫非里面另有乾坤?”

我往漆黑的尽头看了一眼,说道:“他有没有给我们带路,我不清楚,不过这种古迹历来都是外面普通,越往里走就越有看头。”

“这里水气太重了,我们还是把他放回去吧,不然再好的金身也经不住折腾。”廖老二说罢,又很讲义气地又把王桥道人抱回原位。

这条洞道像下雨似的,走进来浑身都湿了,要是谁吓得尿裤子了,绝对是一个很好掩藏的环境。我想到这儿就笑出声来,廖老二以为我中邪了,忙问我刚才笑什么。我将话题岔开,提起先前看见的白影,应该飘进这条洞道里了。那时,白影出现,它似乎是从洞道里出来的,可遇到了我们后,又躲了回去。

仙影要么怕人,要么害羞,既然亲眼见到,那证明茶人说的都是实话,仙影确实存在。我忍不住要见一见仙影的庐山真面目,廖老二也有点期待,还说刚才王桥道人的移动或许就是白影做的手脚。我摇头说这倒未必,刚才的洞里有太多石头了,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躲在暗处,林红岩不就在这山洞里吗。

“可谁会那么无聊,要把王桥道人的金身搬动,还丢在全是水滴的地方?”廖老二想不通,“难道就是为了吓唬我们,林红岩他们会这么无聊吗?”

我想了想,的确不大可能,搬动尸体这一招太过时了,林红岩也没必要那么做。我们又走了十多米,眼睛都进了水,视线一片模糊。幸亏这种仙洞没有机关,否则很容易中招,路都看不见了,哪还有精力去注意暗器呢。水滴反射了灯光,杯弓蛇影的我老以为又看见了仙影,使劲地抹掉脸上的雨水,然后才知道自己太紧张了。

一路平安,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是不是太顺利了。

虽然平安是好,但在这种地方,越平安就表示前面越危险,分明是在引诱我们走入绝境。这条洞道要比前面一条长多了,我正担心地想会不会没有尽头,再走一步后,不停落下的水滴就消失了。我兴奋地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滴,却发现袖子也是湿的,眼睛还是很朦胧,看什么都像看抽象画。

廖老二比我快一步,很快就将脸上的水擦去,然后就吃惊地说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扇石门。他刚才一直开着手电,走过滴水洞道时,被水浸坏了。待我能看清楚后,急忙用手电照过去,在我们跟前真的有一扇石门,怎么推都推不开。仙洞就是仙洞,还搞扇门挡住去路,要说门后没好东西,打死我都不相信。

可是,石门怎么都推不开,我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这扇石门,居然发现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字。那些刻字整整齐齐,且都涂了色彩,像是一图巨大的图画。来回数了三次,这些字的颜色有五种:黑、红、绿、黄、褐。我可能得了残经后遗症,每次到了与茶人有关的古迹,只要一看到文字,马上就往经书的方面想。我瞪着石门看了看,那些字狗屁不通,别说是茶王残经了,啥经都算不上,一点儿逻辑都没有。

廖老二也很纳闷:“这些字是干嘛的?难道是装饰?”

“有这个可能,现在很多外国人不是很喜欢中国文化吗,不管认不认识那字中国字,他们都喜欢往纹在身上。”我走上前,歪着脑袋看石门上的字。

“可这是中国人造的,他们不会不识字吧?”廖老二问道。

我费神地想,难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字,都是有含义的。望着满是字迹的石门,我总觉得很眼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些字起码有近千个,五种颜色都是按方块来排列的,如果不是用来装饰,那要解谜就得花点时间了。我又推了推石门,它依旧纹丝不动,门上没看见锁,可能有人在后面放下了门闸之类的东西。

刚才还有白影飞进来,路上又没别的岔口,不从这门里出入,难道它还会穿墙术不成。廖老二也觉得奇怪,他说石门刚才可能还开着的,仙影飞进去后,林红岩那兔崽子就关起来了。说到这里,廖老二还生气地踢了石门一脚,大叫林红岩快开门。可叫了半天,门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身后的滴水声。

我脑海里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石门上的字大有来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璇玑图!

璇玑图乃近一千七百年前的才女苏若兰所作,她是前秦之人,因思念丈夫,经常夜不能寐,或坐或卧,仰观天象,悟璇玑之理(星象分布原理),以经纬之法(横竖斜皆能成文),织锦一幅作回文诗,锦幅横直各八寸,二十九行,每行二十九字,共八百四十一字。织锦中央留一眼,称天心。

璇玑图总计八百四十一字,除正中央的“心”字为后人所加,原诗共八百四十字。此图纵横各二十九字,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目前统计可组成七千九百五十八首诗。

历史上,很多名人对璇玑图苦研,最著名的莫过于武则天,她从璇玑图推算出了两百多首诗。武则天还写了《璇玑图序》,说它“纵横反复,皆成章句,其文点画无缺,才情之妙,超今迈古”。在李汝珍写的《镜花缘》里,也提过到这副图文,大赞其为旷世之宝。

璇玑图可以说是人类在计算机发明之前,远古时代的一次电脑行为,甚至有人称,璇玑图的数据库绝对不亚于美国航天飞机的数据库。在古时,一个女人能有如此智慧,已经能说是一个大奇迹了,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仙洞里有一副充满灵气的文图,这很正常,但若刻在石门上,可能就是一道通关密语。

廖老二听了就头大,痛苦地说道:“这么难懂的图,要来有何用,有什么好研究的。如果要进去,就要弄懂璇玑图,不如叫我去死好了。”

“这是很困难,我也搞不清楚,璇玑图图本身就有传奇色彩,现在都没人能把它的真正含义推解出来。”我犯难道。

“小路,你也没法子?你不是念过大学吗?”廖老二不相信地问。

“念过大学怎么了,大学生还有去挑粪的呢!”我笑道。

冥思苦想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头绪,索性又往石门上撞了撞,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廖老二和我同心协力地撞了二十多次,石门就是不给面子,屁大的动静都没有。可要我猜出璇玑图里的奥妙,这又太为难人了,两千年都没人完全搞明白,我又如何超越前人。不过,冷静想了想,璇玑图刻在这里也许另有他意,但也可能一点儿含义都没有,毕竟石门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廖老二却不同意:“这图肯定有含义,就算它和打开石门无关,也与门后的东西有关。”

“难道是在暗示我们,苏若兰坐在后面绣花吗?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含义,古人就是有毛病,老喜欢装神弄鬼。”我叹道。

“林红岩这龟孙子,躲着不敢见人,有什么出息!我听说外国有落跑新娘,没想到中国有落跑新郎,尽给我们中国男人丢脸!”廖老二骂得爽快,还不忘记吐了口唾沫到石门上面。

“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回去了?”我犹豫道。

廖老二不肯答应,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我将石门上的字都摸了一遍,又按又压,没有一个字是机关。石门有两半,中间的缝隙很紧,可谓密不透风。我把耳朵贴在石门上,不知道是不是门太厚了,听到的声音都不清楚。廖老二贼心不死,想拿出刀子朝门缝里插进去,可那道缝隙太小了,刀子也无可奈何。

我一直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后面的声音一直很轻,可忽然就来了一声很大的,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那声音震得我脸都麻了,明显是有人直接撞在门上了。我看看了廖老二,他把手举来,示意他什么也没做,而且现在离门有半米远。石门忽然撞出声音来,不知道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希望我们刚才又撞又踢没有引来危险。门又响了一声,我见势就惶惶地退开,廖老二也握起利刃,生怕门后钻出一只吃人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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