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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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帆道:“我能不担心吗?我在调查科干得好好的,大小是个科长,薪水待遇都不错,一旦调走,鬼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就在此时,一名特务上前道:“李科长,钱科长,局长让你们俩去会议室一趟。”

李云帆问:“现在呀?”

特务道:“对。”

李云帆和钱斯年交换了下眼神,跟着特务离开。

与此同时,伪满保安总局的会议室外,关北鹤正在忐忑不安地看着手表,身为保安局局长的他,却没有资格踏入自己的会议室,这让他很愤怒,也很是不安,因为一门之隔的会议室中坐着三个可以主宰保安总局秘搜课命运的人。

秘搜课?关北鹤心中反复揣摩着这三个字,从这个部门成立至今,他都不知道在哪儿,就连负责这个部门的人是谁,部门里又都有谁,他这个局长都一概不知。

最重要的是,这个部门到底是干嘛的?

会议室内,坐着两个日本高级军官与一名朝鲜人。

为首的日本军官叫三宅恭次,也就是当年主导抚顺郑家村大屠杀的元凶,如今已是少将军衔。这个从德国留学归来,因为在二二六兵变中立功,近年内平步青云,最终成为了关东军特种情报部部长。

在他左侧所坐的那位日军大佐名叫本庄信义,在关东军特战科任科长一职,在本土军部时期,就是三宅恭次的死党,对三宅恭次无比崇拜,马首是瞻。

坐在本庄信义对面的那名朝鲜人身份就更特殊了,他名叫朴秉政,原为朝鲜总督府警务总监部外事处助理警务处长,因在日本留学时期与本庄信义是同学,受其影响,也对三宅恭次无比崇拜,在三宅恭次的帮助下,调离朝鲜总督府来到伪满为其效力。

“为什么要重新调配秘搜课的人员?”本庄信义一脸的疑惑。

三宅恭次坐在那,目光却是看着桌面,显得很阴沉:“原因很简单,因为现有的人员无法完成预定的各项计划。”

朴秉政道:“将军,秘搜课可都是帝国的精英。”

本庄信义也补充道:“而且,秘搜课的人事调动必须经过内务省的批准。”

三宅恭次终于抬眼看向两人:“从秘搜课组建以来,内务省就不希望我们独立操作这个部门,而是希望我们组建一个联合特务机关,可惜的是,他们一直没有搞清楚,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寻常的特务机关。”

本庄信义点头:“内务省是无法理解我们的想法,就如军部当年无法理解那些少壮派军官一样。”

朴秉政欲言又止的模样被三宅恭次看到,他问:“朴主任,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朴秉政道:“将军,在满洲乃至整个东亚,大日本帝国已经有了很多强有力的特务机关,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何要坚持组建秘搜课?”

未等三宅恭次解释,本庄信义立即道:“朴主任,你还是不理解秘搜课的作用吗?”

朴秉政摇头表示不解。

三宅恭次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曾经在德国留学进修的时候,得知了一个全新的理论,名为‘人类倒退进化论’。”

朴秉政疑惑:“听起来很矛盾。”

三宅恭次道:“没错,当时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这个理论简而言之就是,相信远古时期的人类远比我们现在强大,但在亿万年的进化中,虽然看似寿命增加,实际上身体机能却在退化,德国方面已经着手进行了类似的研究,如果我们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那么我们就可以打造一支真正的不败军队!”

朴秉政摇头:“我还是不明白,难道秘搜课的作用仅仅只是研究吗?”

三宅恭次继续道:“研究只是一方面,要研究就必须要有事实根据支持,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国人已经向中国的西藏地区派出了探险队,在那里寻找古人类的秘密,而根据满铁调查部在满洲多年的调查,发现这里也遍布很多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我相信这些事件背后,一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朴秉政迟疑片刻,壮胆问:“可是,就我看来,这等于是捕风捉影,民间传说和神秘事件大多数都只是谣传而已。”

三宅恭次对本庄信义点了点头。

本庄信义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档案,推到朴秉政跟前:“你看看这个。”

朴秉政打开档案,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凝固泥石流中表面陶瓷化的日军士兵的尸体。

朴秉政抬眼问:“这是?”

“六年前,军部派人去抚顺勘查资源,当夜爆发了山洪,泥石流淹没了那个村庄,我们也有不少士兵丧失了性命。”本庄信义解释道,“这些士兵原本都在山洪暴发的当夜被卷入了泥石流之中,但第二天早上却以这种姿态出现,更离奇的是,第二天我们掩盖这件秘密的时候,却无意中导致了被泥石流覆盖的村庄燃烧了起来。”

朴秉政诧异:“燃烧?什么意思?”

三宅恭次接过话去:“泥石流是不可燃的,这个谁都知道,但那天摧毁了郑家村的泥石流却瞬间着火,而且火焰还是蓝色的。”

朴秉政迟疑了下,直言道:“天然气燃烧不也会产生蓝色火焰吗?”

“是的,原本勘查任务就是为了寻找天然气,但是据我们后来的勘查发现,燃烧的气体并不是天然气,而是另外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气体。”三宅恭次严肃道,“这种气体一旦燃烧起来,会瞬间将有机物化为灰烬。”

朴秉政又翻看第二页,看到照片上拍摄的一堆灰烬。

旁边的本庄信义看着照片道:“我们的士兵在接触了那种火焰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朴秉政惊讶不已:“怎么会这样?”

本庄信义道:“朴主任,你现在应该明白将军为何要组建秘搜课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朴秉政合上档案,“可是,如先前本庄大佐所说,人事调动必须经过内务省的批准,这件事太麻烦了。”

三宅恭次冷冷一笑:“没关系,既然我们自己组建的秘搜课人员无法随心所欲调动,那我们就让满洲国组建一个一模一样的秘搜课,这样,人员组成就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本庄信义很惊讶:“可是,军部会批准吗?”

三宅恭次道:“军部当然不会,但是这是满洲国,我已经得到了关东军植田将军的支持,这件事需要秘密进行,所以,我们依然只能将这个部门归于满洲国保安局麾下,这个部门由日本人直接担任课长并不合适,所以,我决定……”

说到这,三宅恭次看向朴秉政:“朴主任,就由你来主持满洲国秘搜课的所有工作!”

朴秉政吃了一惊,立即起身道:“既然将军对我如此信任,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帝国和将军效犬马之劳!”

三宅恭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另外,我也从哈尔滨保安局中筛选出了两名优秀的特工给你,作为你的助手。这两个人一个叫李云帆,一个叫钱斯年。”

第九章 未知(上)

原本三宅恭次给自己安排助手是在朴秉政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从保安局中挑选出来的,因为所谓的助手,说白了,就是派来监视他的人。

朴秉政心知肚明,自己只是三宅恭次的一枚棋子而已。

朴秉政问:“他们都是中国人?”

三宅恭次冷冷道:“注意你的言辞,他们不是中国人,是满洲国人。”

朴秉政立即道歉:“对不起。”

“我让他们来,和让你担任课长的理由一样。”三宅恭次解释道,“就是为了消除外界对新部门的猜疑,不能让军部误解我们。”

朴秉政明白了,三宅恭次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担心军部万一调查,发现这个部门中全是日本人,那么三宅恭次就会有谋反的嫌疑,而表面上由满洲国主导,部门内又没有日本人,就不会被军部抓住把柄。

朴秉政点头道:“我明白了。”

三宅恭次点头:“辛苦了,你先下去吧,等候命令。”

“是!”朴秉政立正鞠躬,然后开门离开。

走出会议室之后,朴秉政抬眼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关北鹤、李云帆和钱斯年。

关北鹤立即上前道:“朴主任。”

朴秉政也不多言,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等朴秉政走远,关北鹤才低声道:“一个朝鲜人神气什么,真把自己当日本人了。”

李云帆问:“局长,刚才那个什么朴主任是谁呀?”

关北鹤道:“朝鲜总督府那边调过来的,现在没有明确任职,只是挂了个保安总局庶务处主任的职务。”

钱斯年在一旁道:“庶务处主任?那和我们是平级呀,你干嘛对他点头哈腰的?”

关北鹤把两人叫到一旁:“你们知道什么?这个朴秉政是三宅将军和本庄大佐跟前的红人,说是与你们平级,实际上权力比我大,说白了,就是日本人派来监视咱们的。”

李云帆和钱斯年对视一眼,一个耸肩,一个瘪嘴。

会议室内,本庄信义查看着档案:“将军,虽然朴秉政为我们所用,但毕竟不能完全信任他,我们必须在秘搜课中安插自己的人。”

三宅恭次冷冷一笑:“我早就安排好了,钱斯年就是我们的眼线。”

本庄信义疑惑:“他不也是满洲国人吗?”

“不,他实际上与朴秉政一样是朝鲜人,现任保安局第八科密战科课长,是内务省多年前从朝鲜总督府总监部外事处秘密调来的。”三宅恭次看着本庄信义道,“在满洲,知道他身份的人极少,这就是我要安排他到秘搜课的原因,而且他的确是个优秀的特工,在朝鲜总督府的时候,就曾经渗透过朝鲜义烈团,非常忠心,渗透监视经验丰富。”

本庄信义又问:“那么李云帆呢?”

三宅恭次道:“先让他进来,然后你就会知道了。”

本庄信义点头,起身来打开会议室的门,看着门外立正的三人道:“李云帆科长请进来。”

李云帆立即走进会议室,门随即重新关上,门外的关北鹤和钱斯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站在那继续等。

李云帆走进会议室,立正鞠躬道:“三宅将军,本庄大佐。”

三宅恭次抬手道:“请坐。”

李云帆落座,坐得笔直。

三宅恭次翻开他的档案:“你的档案我已经看过了,非常优秀。”

李云帆道:“三宅将军过奖了!”

“你生在一个传统的中国家庭……”三宅恭次故意这么说,与他所料一样,话说一半,李云帆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李云帆道:“将军,恕我冒昧,我是一个满洲国人!”

三宅恭次很满意李云帆的回答,点头继续道:“你是武术世家出身,家境殷实,兼顾古董生意,听说你的父亲,还是满洲国很有名的探险家。”

李云帆回答道:“探险家说不上,只是我父亲闲不住,又喜欢稀奇古怪的事情和物件。”

三宅恭次点头,正视李云帆:“那么李科长您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和物件,感兴趣吗?”

李云帆迟疑了下,反问:“不知道三宅将军所说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三宅恭次道:“神秘事件,无法解释的事情,诸如此类。”

李云帆回答:“将军,人都有好奇心,不过好奇心也代表着危险。”

三宅恭次点头道:“那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满洲国,为了东亚共荣,你愿意冒险吗?”

李云帆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三宅恭次什么意思,但还是立即站起来道:“我愿意!”

三宅恭次此时看了一眼本庄信义,本庄信义也大概明白了为何要选择李云帆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很优秀,也因为他的家庭出身。

三宅恭次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从明天起,你就不再担任保安局调查科科长一职,调往秘搜课,成为朴秉政课长的助手。”

李云帆疑惑着:“这……”

本庄信义道:“你的薪资会提高一级,其权限不变,依然可以享受以前的待遇。”

李云帆道:“是,但是我不明白秘搜课是做什么的。”

三宅恭次简单道:“先前我已经说了,秘搜课负责的事情就是调查满洲国境内所有的神秘事件,我们也准备聘任你的父亲成为秘搜课的特别顾问。”

本庄信义问:“你还有问题吗?”

李云帆道:“属下不明白,所谓的神秘事件到底指的是什么?”

三宅恭次对本庄信义点点头,本庄信义拿过另外一份档案递给李云帆:“李科长,你坐下,看看这份档案。”

李云帆双手接过坐下仔细翻看着。

本庄信义看着李云帆道:“几天前,哈尔滨特别市警察局接到报案,说在旧侨民区的一间居酒屋内发现了蛇。”

“蛇?”李云帆很诧异,但他此时也看到了档案中那些蛇的照片,“这个季节蛇早就冬眠了吧,怎么会有呢?”

本庄信义道:“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才将居酒屋内的蛇清理干净,这些蛇通体漆黑,常在夏季出现,满洲国本地人称之为乌虫,但它们不会对人主动发起进攻。”

“这种蛇本地称为乌虫,帝国的专家认为这是一种稀有的蛇类,就算是在满洲国,也十分罕见。”本庄信义看着李云帆手中的档案,“就算是哈尔滨特别市的本地人,也从没见过这么多乌虫同时出现。”

李云帆看着档案:“档案上说,蛇是从居酒屋厨房中钻出来的,掘开厨台后发现,下面有个腥臭无比的洞穴。”

本庄信义接着道:“洞穴的温度比外面要高近二十度,这很奇怪,因为我们勘查过,哈尔滨特别市在冬季冻土层最深可以达到地下二十厘米,就算继续往下挖掘,其洞穴的温度也远远达不到让蛇类在冬季可以苏醒的温度。”

李云帆看着档案上面的记载:“军部方面已经派人下去过了?”

本庄信义道:“是的,我们派出了五批精锐士兵进洞探查,但都是有去无回,就连他们身上所绑的绳子也断裂了,从绳子的裂口来看,是某种野兽撕咬而成的。”

李云帆的目光从档案上移开,抬眼看着三宅恭次道:“也就是说,我们依然不知道洞里面有什么?”

三宅恭次却问了李云帆另外一个问题:“李科长,这个世界有史以来,就有一种说法,古人认为在我们生活的土地上,不止存在一个世界。”

李云帆默默点头。

三宅恭次又道:“德国方面已经组织了类似的部门,资金和人员都远比我们充足,而且听说还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虽然我们是盟国,但在这方面,德国却不愿意分享他们获得的成果。”

李云帆点头:“我明白三宅将军的意思了,您是希望新部门尽快运作,着手调查这些未知事件。”

三宅恭次道:“没错,的确是这样的,现在新部门只有朴课长,你和钱斯年三人,至于其他的人员,可以由你们进行筛选招募,但必须经过我和本庄大佐的批准。”

李云帆立正道:“是!”

本庄信义点头道:“你可以出去了。”

李云帆开门离开后,本庄信义看向三宅恭次道:“将军,其实你的目的是他的父亲。”

三宅恭次道:“是的,他的父亲是满洲国的奇人,也认识不少和他一样的人,而这些人,就是组成新部门的重要力量。”

本庄信义还是很担心:“可是,这样一来,秘搜课就会鱼龙混杂,不方便管理。”

三宅恭次冷冷道:“所以,我才会安排他们去招募成员,然后进行一次实际的筛选行动,筛选完成,留下来的人,才能成为秘搜课的正式成员!”

本庄信义问:“筛选行动?”

三宅恭次指着先前给李云帆所看的那份档案:“就是这个。”

本庄信义点头:“我明白了,等他们招募成员后,我立即着手进行安排。”

会议室外,关北鹤和钱斯年正围着李云帆问东问西的时候,门又开了,本庄信义站在那道:“钱科长,三宅将军有请,关局长,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关北鹤一愣:“啊?什么意思?”

本庄信义也不解释,只是让钱斯年进会议室,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关北鹤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看向李云帆:“这……”

李云帆只是苦笑了下:“局长,走吧,我请你喝酒。”

关北鹤低声骂骂咧咧地和李云帆离开了。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李云帆略微驻足,看向会议室的方向。

秘搜课?日本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第十章 未知(下)

易陌尘的豪宅地窖内,唐千林平静地站在楚乐康的尸体跟前,听着小田君的讲解。

易陌尘捂住口鼻站在一侧,皱着眉头,他实在不明白,小田君整日呆在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你住到这里来之前,这个地窖空气很清新的。”易陌尘低声埋怨着,“怎么现在变成这样,我怎么向死去的祖先们交代呀,原本这是用来存放粮食美酒的,现在可好,变停尸房了,而且还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唐千林侧目看着易陌尘:“你能不能闭嘴?”

易陌尘看着呆呆站在解剖床边的小田君:“你继续说。”

小田君机械地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腹部和胸口都被剖开的楚乐康的尸体:“他死于一种细菌感染,这种细菌的腐蚀性很强,从腐烂部位的程度来推测,细菌是从胃部往周围扩散侵袭的。”

唐千林低头看着,并不像易陌尘一样别过头去,仿佛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这么说,我师兄是吃了含有那种细菌的食物?”

小田君点头道:“对,这种细菌的生存能力极强,就算人死掉之后,依然能在其体内存活好几个小时。”

说完,小田君抬手看了下表:“按照你所说的死亡时间,准确来说是五个小时。”

唐千林道:“五个小时后,这种细菌就会死亡?”

“对,不过如果有活物沾染了这种细菌,细菌就会一直生存,但这种细菌只能侵蚀人体内部,无法透过体表渗透进体内,所以只能采取通过食道进入的方式。”小田君抬手指着旁边的一个笼子,“我用那只兔子做了实验,兔子已经死了,但表面上却看不到任何痕迹。”

易陌尘在旁边搭腔道:“你怎么知道无法透过皮肤感染?”

小田君抬起自己的胳膊,挽起袖子,让他们看那个微红的部位:“我用自己做过实验了。”

唐千林闻言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易陌尘上前指着小田君:“喂,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小田君淡淡地说:“不做活体实验,是无法得到正确答案的。”

易陌尘指着笼子道:“你不是用兔子做过实验吗?”

小田君道:“兔子和人是不同的两种生物,就我所知,最接近人的动物是猪,这个地方太小,没办法养太多的猪。”

易陌尘无奈地看着小田君:“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拿自己做实验吧?”

“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小田君冷冷道,“最重要的是,我是个人,是个医生,我的职责是救人,而不是杀人,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宁愿用自己做实验,也不愿意伤害到其他人。”

唐千林和易陌尘都知道,小田君所说的“那些人”指的就是杀害他爱人的防疫给水部队的畜生们。

小田君缓缓走向办公桌前,冲着容器中那个女人的头颅道:“对吧?”

唐千林和易陌尘都看着小田君。

小田君伸手抱住容器,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你放心,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永远不会变成恶魔。”

易陌尘看着小田君这副模样摇了摇头,走到唐千林身边道:“他就连解剖你师兄,查明死因,都是抱着也许能找到复活他爱人的希望去的,这是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

唐千林听完只是说了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说完,唐千林又上前问:“我师兄死前有没有受过其他的伤?”

小田君半晌才回过头来:“有不少的瘀伤。”

唐千林听完径直走向解剖床仔细查看着,而易陌尘则站在远处抬头看着,不敢靠近,他觉得多看几眼自己都会吐出来。

唐千林查看了一番后,易陌尘远远地问:“老唐,怎么样?”

唐千林沉默着,小田君缓缓上前道:“从瘀伤来看,他死前经过了一番恶斗,但伤得都不重。”

易陌尘问:“那说明什么呀?”

唐千林道:“说明他被人围攻过,而且人数在十人以上,我师兄的功夫极好,五六个功夫好手他单独对付都不成问题,但如果对方人数众多,要保全自己不受一点伤,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唐千林又问:“小田君,这种细菌进入人体后,多久会让人死亡?”

“不知道。”小田君摇头道,“我说了,我没办法做人体实验,如果按照兔子的标准,差不多是三个小时。”

唐千林站在那沉思着,半天才说:“三个小时,也就是说,我师兄到酒馆三个小时前被人下了毒,中了这种细菌。”

易陌尘此时道:“你师兄肯定是在哈尔滨市内被人下的毒。”

唐千林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师兄进酒馆之前,气喘吁吁,这说明他知道自己受伤中毒,就练武的人来说,都很清楚,一旦中毒就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你师兄肯定是缓步走到酒馆来的,也因此无法摆脱追踪他的八相门的门徒,这是其一。”易陌尘站在那分析道,“其二,我到酒馆之后半小时开始下雪,但你师兄进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落太多的雪花,这说明他在那之前所呆的地方距离酒馆并不远,最多不过两条街。”

唐千林有些惊叹易陌尘的推理能力,但也只是微微点头道:“距离酒馆两条街附近都有什么地方,你大概给我说说。”

易陌尘闭着眼睛回忆着,脑子中立即闪过旧侨民区的地图,在地图上一栋栋建筑按照他的回忆拔地而起,形成了一幅立体的画面。

易陌尘道:“除了民居之外,在那里有五家赌场。”

唐千林道:“我师兄不会去赌场,他最痛恨赌博。”

易陌尘又道:“还有两个花楼窑子,五家酒馆,剩下的就是一些普通的商铺。”

唐千林问:“有旅社吗?”

易陌尘摇头:“没有,最近的一家旅社距离酒馆四条街之外。”

唐千林问:“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易陌尘睁眼道:“没了,旧侨民区现在住人的民居极少,基本上都是日本人自己或者出兑给别人做买卖用的。”

唐千林默默点头,易陌尘问:“你师兄喜欢逛窑子吗?”

唐千林摇头:“据我所知,还行。”

易陌尘乐了:“什么叫还行?”

唐千林道:“他一直没有娶过老婆,所以有时候会去,但不常去,不过他要见我,既然有重要的事情,他就肯定不会去逛窑子,最有可能就是去酒馆,你刚才说的那五家酒馆,有多少家是日本人开的?”

易陌尘道:“有四家是日本人开的,还有一家是山东人开的。”

唐千林肯定地点头道:“那他最有可能就是去那家山东人开的酒馆喝酒。”

易陌尘纳闷地问:“他为什么不去你们约定的酒馆?偏偏要去那家?”

唐千林道:“我师兄这个人很古怪,约人见面,从不迟到,但也绝对不会早到,所以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家酒馆,因为他嗜酒如命,一天不喝都不行,再者,他痛恨日本人,绝对不会去日本人开的酒馆。”

易陌尘点头道:“那就行了。”

唐千林看着易陌尘道:“明天麻烦你照顾我儿子,我要去酒馆一趟。”

易陌尘却摆手道:“不行,明天我要出门去见一位朋友,有重要的事情,你放心,你儿子在我家很安全,而且他这么大了,不会有事的。”

唐千林一句话不说,只是向小田君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等唐千林走后,易陌尘问小田君:“小田君,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小田君看着门口的方向,半天才说了四个字:“有情有义。”

易陌尘笑道:“你们俩对各自的评价竟然一样。”

小田君埋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再也不和易陌尘说一句话。

回到客卧的唐千林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心中满是不安。

刚到哈尔滨不久,师兄就死在自己眼前,而且还告诉自己青龙寺是个圈套。

可是师兄来东北追查青龙寺已经有十年之久了,为什么过了十年,他才知道是个圈套呢?

所有的圈套都是人设计的,是谁在背后利用青龙寺设计师兄呢?这个人或者这个组织又有什么目的?会是日本人吗?

唐千林脑中全是疑问,而且他来哈尔滨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唐子程的生母,那个当年扔下孩子一走了之的女人。

几个月前,楚乐康在电报中明确地告诉唐千林,他竟然在哈尔滨亲眼看到了贺晨雪,也就是唐子程的生母。

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到底为何又出现在哈尔滨呢?

唐千林睡不着,只得从行囊中拿出定风尺擦拭着,就在此时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楚乐康的徒弟。楚乐康曾经在书信中数次提到自己多年前收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徒弟,那么自己的这个师侄又在什么地方?他又知道些什么呢?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对所有的情况都不了解,可以说两眼一抹黑。而且他还不知道这个古怪宅子的主人易陌尘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有什么目的?

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唐千林想起师兄平日的口头禅来,这也是如今他唯一清楚的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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