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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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屁股笑了,将东西藏在枕头下,准备等钱斯年睡着了,再摸过去将东西还给他。

李云帆回到客座车厢内的时候,那名日本士兵刚刚回来,在唐千林跟前站定道:“可以进去了。”

李云帆见状上前,日本士兵抬手拦住他:“对不起,李科长,你不能进去。”

唐千林看了李云帆一眼,示意他一个人可以,然后走进了连接处。

李云帆只得挨着庆全坐下,易陌尘低声道:“没事,老唐一个人能行。”

李云帆默默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唐千林走进连接处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穿着野战服,浑身上下十分邋遢的日本军官。那名日本军官虽然满脸胡须,但看得出来很年轻,奇怪的是,他的军衔被拿下去了,看起来像是个退役的落魄军人一样。

那名日本军官递给唐千林一支烟:“抽烟吗?”

唐千林接过来,日本军官上前给他点上,同时自我介绍:“我叫高桥,是负责押运的指挥长。”

唐千林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自称高桥的人,就是六年前在非似山与权千章一起经历过诡异事件的高桥次郎,他更不知道,这六年来,高桥次郎就没有离开过非似山,一直在那里试图发掘山中隐藏着的秘密。

“高桥?”唐千林点头,“你的中文说得不错。”

高桥次郎笑了笑:“我在中国留学的,燕京大学,我算半个中国人吧。”

唐千林点头,也不废话:“我要进去看看那尊佛像。”

高桥次郎点头:“可以,抽完烟就进去吧,你有这个权限,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一定要小心。”

唐千林以为高桥次郎会威胁自己不要泄露秘密,没想到却让自己小心。

“谢谢。”唐千林站在那抽着烟,观察着高桥次郎,发现这个人与普通的日本军官差别太大了。

两人站在连接处抽烟的时候,火车减慢了速度。

唐千林看向外面:“停车了?到哪儿了这是?”

“兵站。”高桥次郎头也不抬地说,“每到一个兵站,都会有宪兵上来做全面检查,确保我们的安全。”

唐千林道:“这么严密的押运,能出什么事?”

高桥次郎冷冷道:“就是因为没出事,太顺利了,顺利得出奇,所以才会这么严格,那些反日分子无孔不入,很多人就算站在你面前高呼帝国万岁,也不一定就是帝国忠诚的朋友。”

唐千林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扔掉烟头道:“可以了,进去吧。”

“再等等。”高桥次郎道,“等火车启动了你再进去,安全第一。”

唐千林默默点头,就在他等待的同时,四个穿着日本军服的人已经趁着黑夜分别摸向了火车的车头和车尾……

第五十六章 人冢棺(下)

宪兵上车检查着每一列车厢,而且还对车上每一个人都搜身,就连原本在车上执行任务的士兵也不放过,所有人一视同仁,这让李云帆都很意外。

李云帆意识到,不仅是三宅恭次,连关东军司令本部都对这次的任务很重视,因为如此高的安全级别,他还是第二次见到,上一次是前任关东军司令南田次到哈尔滨视察。

足足搜查了有半小时,全副武装的宪兵才离开车厢,随着站台上士兵手中信号灯的挥动,火车汽笛声拉响,缓缓驶出车站。

而那四个潜伏者也悄然趴在了火车顶部,安静地等待着火车驶出兵站,行驶到漆黑的夜中。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高桥次郎将手中的烟头扔掉,“不过很遗憾的是,不能让你一个人与佛像相处。”

高桥次郎推开车厢门,推开的那一刻,唐千林才发现糟了,因为车厢内那佛像两侧各自站着五名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日本士兵。

那些士兵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唐千林,眼神中隐藏着杀机,那是杀人者的眼神,也是毫无顾忌的眼神,从他们的眼神中唐千林可以感受到,只需要高桥次郎一个信号,这十头饿狼就会扑向自己,把自己撕成碎片。

这些绝非是普通的士兵,一般的士兵不会有这种眼神。

唐千林迟疑了下,上前开始绕着佛像慢慢走着,观察着,试图去找裂缝。

佛像里肯定已经没有那种鬼蛙了,否则的话,这里的士兵早就全部死了。

“没关系,不着急。”高桥次郎站在门口,又点起一支烟,“长夜漫漫,明天早晨才能到新京。”

唐千林不搭理高桥次郎,他蹲下来看着佛像,终于发现一条整齐的缝隙,明显是被人为撬开过,看到这里的时候,他心头一紧,知道现在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因为这具人冢棺已经被日本人打开过了。

如果不打开,他们也不会死那么多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自己早没想到。

唐千林想到这里,起身来看着高桥次郎,还未开口,高桥次郎笑了下,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对,我们已经打开过了。”

唐千林意识到这个高桥次郎不简单,他对自己要来查看佛像的目的很清楚。

自己必须撤离了,就算现在炸毁这东西,也没有意义了,日本人已经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运送佛像的车厢顶端,两个穿着日军衣服戴着防风镜和面罩的男子正在交谈着,其中一人趴在车厢顶端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而另外一人则持枪警戒着周围。

“汉江,怎么样?”警戒的男子问,紧握着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

被称为汉江的男子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许久才抬起头来:“车厢内至少有两个人,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警戒男子道:“这个任务困难太大了,昆仑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炸毁铁轨?”

汉江道:“就算炸毁铁轨,也不能保证能毁掉车厢里的东西,昆仑的命令很明确,必须毁掉车厢内的东西,可能的话,还要除掉唐千林和易陌尘。”

警戒男子皱眉:“明白了,等孤江和西河把火车停下来,我们就动手。”

汉江道:“只能强攻,炸药装好了吗?”

警戒男子点头:“装在车厢尾门上了,我再去确认下。”

警戒男子刚要走,汉江叫住他:“龙江,你知道昆仑和李云帆的关系吧?”

龙江点了点头:“但命令就是命令。”

汉江无奈道:“好,火车一停下来就立即动手!”

此时,火车的速度慢慢减弱下来,火车头中,负责开车的两名日军,一名已经被拧断了脖子,另外一人在代号孤江和西河的两名特工威逼下,开始减慢火车的速度。

火车速度减下来的同时,高桥次郎立即掏出了枪,一把将唐千林推开,用日语对士兵下令道:“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高桥次郎刚说完,子弹就从车顶朝着车内袭来,瞬间便有五名士兵中弹倒地,而剩下的五名士兵毫不迟疑地就朝着尾门冲去,就在五人中为首的士兵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门被炸开了。

巨大的爆炸瞬间就将后车门直接炸飞,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五名士兵领头两人当场被炸死,其他三人被气浪直接掀飞到石像之上。

第二列车厢中的李云帆等人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把守的宪兵立即冲到连接处开始拍着门,钱斯年、乔铜和烟屁股也赶紧跑了进来。

烟屁股在跑进来的瞬间,故意撞了下钱斯年,将钱包塞回去的同时,故意喊道:“怎么了?打雷了?”

“出事了!”钱斯年拔出枪,跑到连接处,同时对烟屁股和易陌尘等人说,“你们呆在这不要动!”

不管钱斯年等人如何拍门,连接处对面都没有人回应。

钱斯年转身道:“下车!绕过去!”

钱斯年、李云帆和大批的日本宪兵立即下车,持枪朝着最后一列车厢走去。

他们刚走了一阵,就在快走到最后一节车厢跟前的时候,身后的车顶却响起了枪声,几名日军士兵中枪倒地,李云帆和钱斯年赶紧滚到路边雪地中持枪还击。

因为太黑暗的关系,他们只能从对方枪口的火焰来判断位置。

“车顶上!”钱斯年持枪喊道,“开火!”

趴在车顶上的孤江和西河两人一面开火,一面借着夜色转换着位置,随后孤江跳下车去,滚进雪地中,持枪开始朝着前方进行着短点射。

最后一列车厢中,被炸药震得已经发懵的唐千林吃力地爬起来,对面的高桥次郎也抓着佛像慢慢起身,高桥次郎刚站起来,肩头就中了一枪,紧接着汉江和龙江两人就冲了进来,持枪对准唐千林和高桥次郎。

汉江将枪口一伸,同时道:“快点装炸药!”

龙江取下背包,将炸药取出来,放置在佛像之上:“干掉他们!”

汉江却道:“你装你的,我还有点事问问这个小鬼子。”

高桥次郎捂着肩头,却是带着笑:“你们死定了。”

“废什么话!”汉江沉声道,“我问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从哪儿弄出来的?”

高桥次郎嘿嘿笑道:“你们连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炸火车?你们的上级是蠢货吗?”

汉江朝着高桥次郎的脚上又开了一枪:“回答我!”

高桥次郎咬了咬牙,痛苦的表情瞬间又变成了笑容:“我说了,你们死定了!一个也跑不了!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

龙江放置好炸药之后,起身刚说了一句:“好了。”

刚说完,龙江突然间肚子部位一凉,他低头一看,看到一柄刺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而将刺刀刺进去的人正是明明已经倒地的一名日军士兵。

汉江侧身就朝着那士兵开枪,士兵中枪倒下的同时,原本最早中枪的那五名日军士兵又慢慢站起来,站在那,用野兽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唐千林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随后发生的事让他终身难忘——在高桥次郎狂妄的笑声中,那五名明明早就该死掉的日军士兵赤手空拳扑向汉江和龙江两人,汉江在打光枪膛中的子弹后,被两名日军士兵压倒在地,紧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面部。

另外一侧的龙江刚拔出自己腹部的刺刀要反击,脖子又被一名日军士兵锁住,紧接着另外三人拿出刺刀狂吼着朝着他身体乱捅着。

唐千林看得很清楚,那长长的刺刀明明刺穿了龙江,也刺中了后面锁住他脖子的日军士兵,但那日军士兵依然死不松手,就像是抓住了一个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

三十秒内战斗就结束了,龙江和汉江惨死当场,那五名日军士兵却依然在攻击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高桥次郎坐在那笑着,笑着笑着还摸出烟来含上,又看了一眼唐千林:“我说过,他们死定了,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明明应该一直跟在后面的装甲列车终于出现在后方铁轨上,探照灯也直接照进了车厢之内,唐千林赶紧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车厢外的枪响也停止了,李云帆与大批日军冲进车厢内,在借着探照灯灯光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后,李云帆和那些日军士兵都傻眼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桥次郎对那五名还在持续攻击尸体的日军士兵喊道:“混蛋!可以住手了!”

那五名日军士兵机械性地停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紧接着,他们开始陆续一个个倒下去,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名士兵站在那。

那名浑身是血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木讷地说了一句:“天皇陛下万岁!”

说完之后,士兵身子一软,直接倒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名倒地的日本士兵身上,高桥次郎也木讷地回了一句:“天皇陛下万岁……”

当高桥次郎由士兵搀扶着走下火车的时候,装甲列车的车长也急匆匆赶来,站定致歉道:“出了点事故,来晚了,十分抱歉。”

高桥次郎把手从搀扶自己的士兵肩头拿开,面无表情地对那车长伸出手去:“你没有资格当帝国的军人,把你的配枪交出来。”

车长只得拔出配枪双手呈上,高桥次郎拿过枪,直接上膛,毫不迟疑地冲着车长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车长在枪响后倒在雪地中,四周安静得出奇,没有人敢说话。

唐千林和李云帆也终于明白,这次任务中,实际上真正的领导者和指挥是这个名叫高桥次郎的日本军官。

高桥次郎把枪递给旁边的士兵时,钱斯年持枪走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车长,汇报道:“高桥长官,击毙一个,抓着一个活口。”

高桥次郎冷冷地看向旁边的军医官:“喂,给我包扎。”

说完,高桥次郎靠着车厢点上一支烟,对钱斯年道:“带过来吧。”

第五十七章 千足蜉(上)

很快,被活捉的代号为西河的特工就被钱斯年带到了高桥次郎跟前,同时被拖拽来的还有孤江的尸体。

高桥次郎只是看了一眼西河,也不说话,只是示意旁边的一名军曹。

军曹点头,带着士兵将龙江和汉江的尸体也拖拽了出来,和孤江的尸体堆在一起。

看着这三人的尸体,唐千林和李云帆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仅仅是惋惜和痛心。

高桥次郎深吸一口气,看着旁边发愣的军医官:“你愣着干什么?”

军医官回过神来,上前消毒,随后拿出针管准备给高桥次郎注射。

高桥次郎制止他道:“我不需要吗啡。”

军医官看着高桥次郎好一会儿,这才服从命令开始在天寒地冻的天气中给他取子弹包扎。

这个过程中,唐千林注意到高桥次郎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唐千林立即想到了先前明明中枪又爬起来的那些日本士兵。

高桥次郎靠在那,看着被押跪在地上的西河:“姓名,军衔,所属部队番号。”

腿部中弹的西河咬牙骂道:“姓爹,军衔是干你娘,所属部队番号是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高桥次郎用很惋惜的眼神看着西河。

钱斯年见状立即道:“高桥长官,把他交给我吧,我保证让他开口。”

“如果你们保安局真的有那个本事,今晚的事就不会发生了。”高桥次郎看向旁边的军曹,“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军曹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

高桥次郎道:“不用问就知道,这四个人,不是中统的就是军统的,但从身手来看,军统的可能性大一点,应该是从一线部队挑选出来的精英,如果不是我事先有准备,今晚他们就成功了。”

李云帆知道很危险,但还是问:“高桥长官,这么说,您提前获知了这些反日分子要来破获火车的情报?”

高桥次郎点头:“对,我又不是神,没有预知的本事。”

李云帆原本还想问下去,但太危险了,而且就算问,高桥次郎也不可能说出情报来源,再者,他还是重点怀疑对象。

“把佛像转移到前面车厢内,最后一列车厢留下。”高桥次郎攀着军医官,一瘸一拐朝着前方走去。

钱斯年上前问:“高桥长官,俘虏怎么处置?”

高桥次郎道:“我们不是一线作战部队,不留俘虏,就地解决。”

李云帆要上前制止的时候,唐千林拽了下他,自己上前道:“高桥先生……”

“混蛋!”旁边的军曹闻言道,“叫长官!”

唐千林瞪着军曹:“我不是军人,我没有必要称呼长官吧?”

愤怒的军曹要上前,被高桥次郎喝令:“他说得有道理,他可以称呼我为先生。唐千林先生,有何指教?”

唐千林道:“留下他或许有用。”

高桥次郎则问:“有什么用?”

唐千林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他又知道些什么,你先前也听到了,他们连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竟然就来炸火车,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狗汉奸!”西河在那骂着唐千林,“老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高桥次郎转身就走:“就地处决。”

旁边的军曹立即摸出手枪,对准了西河的胸膛,唐千林正要继续劝阻的时候,军曹手中的枪响了,西河直接倒地。

高桥次郎上车的时候,扭头看到胸膛中枪的西河身体还在颤抖,怒道:“混蛋!处决犯人要对准头部!”

军曹赶紧鞠躬道歉,重新持枪,凑近西河的头部补了一枪。

第二声枪响的时候,唐千林浑身颤抖了下,不知道为何,他忽然间有些害怕,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习惯了这种场面,为调查萨满灵宫而放弃了作为中国人的尊严。

众人重新上车,唐千林落座的时候,看到日本士兵直接将龙江等四人的尸体扔在旁边的雪地之中,而先前死在车厢内的那些日本士兵的尸体却都被堆积在一起,淋上汽油烧掉了。

唐千林瞟了一眼远处正在闭眼休息的高桥次郎,低声问李云帆:“日本人有火化的习俗?”

李云帆摇头:“就算有,也不会淋上汽油烧。”

唐千林道:“那十个日本兵,连同那个高桥次郎都有问题,你刚才没看到,那些日本兵明明中了枪,却又爬起来了。”

李云帆皱眉:“什么?你是说,我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人,之前已经中枪了?我还以为是杀红眼了……”

唐千林道:“中了两次,而且还经历了一次爆炸,但依然爬起来厮杀,我想起来在旧侨民区时日本人投放的那种病毒还是什么东西,只是上次那种东西不受人控制,而这次这些日本兵似乎会服从长官的命令。”

李云帆道:“不管怎样,只要能杀得死就行了。”

唐千林看向窗外:“天底下没有不死的东西。”

旁边座位上的易陌尘、庆全、烟屁股、张大根等人都沉默着,因为这个夜晚太不寻常了,发生了太多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接下来直到到达新京,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车厢内也平静得出奇,因为高桥次郎没有去前面车厢睡觉的关系,其他人都只得坐在车厢内,与那尊渗人的佛像呆在一起。

火车缓缓驶入新京站之后,唐千林发现与哈尔滨一样,站台上四下都是关东军的士兵,这种级别的护卫,无疑是告诉其他人,这列火车很重要,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高桥次郎注视了窗外一会儿,起身对车厢内的人说:“你们都下车。”

众人起身依次开始朝外走,就在唐千林经过高桥次郎身边的时候,高桥次郎对他说:“唐先生,你留下。”

唐千林驻足,站在一边,让其他人离开。

其他人陆续下车后,高桥次郎又对军曹下令:“拉上所有窗帘,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军曹与士兵一起拉上车窗的窗帘,向高桥次郎微微点头后离开车厢,将门关上,自己亲自带领两名士兵在那把守着。

站台上,李云帆、易陌尘等人看着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车厢窗口,还有被日本士兵死守的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高桥次郎又为何要把唐千林单独留下。

易陌尘低声道:“老唐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云帆看着车厢:“不知道,但应该没有危险。”

此时,烟屁股走过来:“大哥,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说。”

李云帆观察了四下,掏出烟,与烟屁股走到较远的地方。

易陌尘站在那,看了一眼庆全,又看向在远处交谈着什么的钱斯年和乔铜,张大根就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而在另外一个方向,金古思在那活动着四肢,显得十分松快。

车厢内,唐千林扭头看着那尊佛像,又问高桥次郎:“有什么事吗?”

高桥次郎脱下军服,连里面的衬衣都脱掉了,然后转身朝着唐千林。

高桥次郎转身的那一刹那,唐千林看到他左肩背部的位置,有一条奇怪的伤疤,像是被砍了一刀后又被缝合过一样,不过那伤疤却是血红色的,而且还在微微跳动。

“看清楚了吗?”高桥次郎侧头问道。

唐千林依然在仔细看着那古怪的伤疤:“这是什么?”

高桥次郎却道:“这个问题我还想请教您。”

高桥次郎忽然间用了尊称,这让唐千林意识到,这个所谓的伤疤不仅仅是在困扰着他,有可能会危害到他的性命。

唐千林摇头:“像伤疤但应该不是伤疤,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高桥次郎也不直接回答问题,只是边穿衣服边回答:“有人告诉我,只有你能救我。”

“谁告诉你的?”唐千林立即问,同时也明白,的确有同行在帮助日本人,否则高桥次郎不会说出这种话。

高桥次郎系好纽扣:“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是谁。”

唐千林知道,此时再绕圈子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就是这个人告诉了你们关于萨满灵宫的事情,对吗?”

高桥次郎注视着唐千林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有没有救?”

唐千林冷冷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对我而言,我恨不得你们这些侵略者全都惨死。”

高桥次郎闻言也动怒:“你救我的命,我保你们平安。”

唐千林冷笑道:“你自身难保,怎么保我们平安?”

“非似山我比你们都熟悉,我在那里呆了六年,这是第一。”高桥次郎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第二,特种情报处为你们设了一个局,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局是针对李云帆的,即便是他不承认与张大根认识,但只要步入这个局,他迟早会暴露,只要李云帆暴露,那么将他父亲李清翔所属的军统驻哈尔滨情报小组连根拔起,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高桥次郎的话,让唐千林无比震惊,他完全没想到,日本人连这些情报都已经获知了,可他们为什么不对李云帆动手?另外,高桥次郎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高桥次郎看着唐千林道:“唐先生,请坐,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聊聊,十分钟内,你听完我的理由和条件,再做决定,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做交易,那么咱们最终面临的就是鱼死网破。”

唐千林落座:“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想成为实验品。”高桥次郎严肃地说,“我不想被带到给水防疫部队去当活标本,这就是我的理由!”

第五十八章 千足蜉(下)

高桥次郎的理由让唐千林有些诧异,但他只是明白了一部分。

唐千林问:“你的意思是说,你身上的那个伤疤,如果曝光了,你就会被军部带到那支神秘的部队里去?”

高桥次郎道:“对,他们不会放过这种大好的研究机会,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有研究价值,就不会管对方到底是谁,除非位高权重,否则的话,像我们这类的军人,能做的就是为天皇献出自己的身体和性命。”

唐千林知道,这是个机会,是个能挖掘到那支部队情报的好机会。

于是,唐千林追问道:“昨晚,在那列车厢中的士兵,就是那支部队的研究成果?”

高桥次郎迟疑了下道:“对,是一种药剂,但药效只有两天,两天后,被注射的士兵就会身体衰竭死去。”

唐千林问:“那你呢?你也注射了吗?昨晚我见你取子弹的时候,都不用麻药。”

高桥次郎拒绝往下继续说:“刚才我所说的话,对于你来说,已经是攥在手中的把柄,我自暴弱点作为换取你帮助的条件,已经很够诚意了。”

唐千林想了想道:“你先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

高桥次郎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你很聪明,知道起因在哪儿。我的确是注射了那种药物,我原本打算的是昨晚玉碎,没想到我没死。”

唐千林摇头:“听你这么说,注射药剂这件事应该不止你和那十名士兵知道。”

“那是当然,整个过程都有防疫给水部队派员监督。”高桥次郎淡淡道,“原本这种药剂是不允许用在我们的士兵身上的,但那些疯子坚持认为这种药剂因人而异,身体素质好的人就会没事。”

唐千林又问:“他们没有事先做过实验?”

高桥次郎冷冷道:“我没权力知道这些,只是服从命令,再说,这十名士兵都不是日本人。”

唐千林皱眉:“你开什么玩笑,不是日本人,难道是所谓的满洲国国防军的士兵吗?”

高桥次郎微微摇头:“其中五个来自朝鲜的20师团,还有五个来台湾旅团。”

唐千林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日军的师团旅团如何归属。

20师团日本侵略占领朝鲜之后,所成立的朝鲜军麾下的一个师团,这个师团中大部分士兵是朝鲜人,并且这个师团还参与了七七事变,后来撤回到了汉城驻防。

而那支台湾旅团,则是日本侵略占领中国台湾之后,建立了一支总兵力达一万多人的台湾军,1937年参与过淞沪会战,因由台湾守备司令重藤千秋担任支队长,又被称为重藤支队,也称为台湾旅团,而当时台湾旅团中由台湾本地土族组成的部队又被称为高砂义勇队。

后来,这支部队又划归于日军华中派遣军,因由波田重一担任支队长,又被称为波田支队,一直到1939年,这支部队才正是更名为“台湾混成旅团”。

高桥次郎不屑地一笑:“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不会拿日本人做实验,当然了,如果必要了,也会有很多日本人甘愿为天皇为帝国献出自己的生命。”

唐千林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要注射?”

高桥次郎指着自己肩头:“我身上有了这东西之后,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等等。”唐千林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你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大概……”高桥次郎说了两个字,停顿了许久才道,“大概那是一种诅咒吧,那个人说了,如果你不帮忙,我活不过半年。”

唐千林点头:“你继续说,咱们还有点时间。”

高桥次郎抬手看表:“没时间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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