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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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宅的陷阱(下)

朴秉政摇头道:“我不知道,除了秘搜课内部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但就在我接手秘搜课之后,本庄信义终于向我摊牌,告诉我,他实际上隶属于海军军令部下属第六课。”

唐千林问:“第六课?”

朴秉政解释道:“海军方面也有自己的情报部门,属海军军令部下面细分为四个部门,十个课室,其中第三部就是情报部,第三部中又分为四个课室,分别负责美国、中国、苏联和英国情报。”

唐千林道:“从那天起,你就上了贼船?”

“贼船?我从选择成为日本人的走狗开始,就上了贼船。”朴秉政苦笑道,又喝了一杯酒,“我问他原因,他没告诉我,只是说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帝国需要的是平衡等等之类的话,我也琢磨不明白,但我没得选择,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合作,就只有死路一条。”

唐千林想了想又问:“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抓到那两个共党的?哪儿来的情报?”

朴秉政迟疑了许久才说:“是三宅将军给我的情报。”

唐千林又问:“那钱斯年呢?”

朴秉政问:“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时候把钱斯年拉到自己这边来的?”唐千林问,“钱斯年又如何被三宅恭次挑选去刺探李云帆?”

朴秉政回答:“实际上,在我看到钱斯年的资料,特别是他的照片时,我就认出他来了,他是朝鲜人,以前就在外事处做密探,很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有很多身份,可我当时可以接触所有密探档案,虽然没和他见过面,却看过他的档案……”

本庄信义告诉朴秉政关于钱斯年的底细,还告诉他钱斯年是三宅恭次派来监视他们的人之后,朴秉政就知道三宅恭次其实根本就不信任自己,也很清楚地知道,既然不信任自己,也就代表着不信任本庄信义。

唐千林问:“所以,本庄信义立即拉拢了钱斯年?”

朴秉政道:“对,是这样的,然后钱斯年主动找到了我,于是,我们开始策划破坏你们的行动。”

唐千林听到这,立即明白了什么,于是他话题一转,立即道:“朴课长,我可能帮不了你。”

朴秉政急了:“我把什么都告诉给你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千林摇头:“没什么意思,案子我会继续查下去,但我不会与你合作。”

朴秉政起身道:“唐千林!你耍我!”

唐千林也起身来:“我不会和马上要死的人一起合作,这就是理由。”

说完,唐千林转身离开,朴秉政愣在原地,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卧铺车厢内,唐千林召集了其他人到自己的房间内,把房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监听设备之后,唐千林这才将先前朴秉政所说的一切告知。

李云帆听完之后,立即道:“好险,如果你选择和朴秉政合作,我们就中计了。”

唐千林道:“没错。”

倪小婉道:“我现在算明白,为什么朴秉政还活着了,三宅恭次正是利用了本庄信义和朴秉政的愚蠢,将计就计,布了这个局中局。”

易陌尘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唐千林看着易陌尘道:“本庄信义死之后,钱斯年被通缉,但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有几个地方是非常矛盾的,朴秉政知道钱斯年的身份是朝鲜人,也知道钱斯年是朝鲜方面很少人知道身份的密探,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保安局?又为什么会安排在秘搜课?如果我是本庄信义,我就应该警惕,但他没有,他却是选择了去拉拢,第一步棋就彻底走错了。”

李云帆道:“我们在七星窟的时候,钱斯年向我如实坦白他是海军方面的人时,我其实就觉得很奇怪,这不像是他的性格,另外,他带着的那种药剂,海军方面是绝对弄不到的。”

易陌尘不解:“可是他想杀了我们呀!”

李云帆道:“要杀我们的方式有很多种,沿途他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他都没有下手,为什么要选在最后拿了面具之后再下手?而且用那种根本就不保险的方式。”

易陌尘逐渐明白了:“我懂你们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一开始钱斯年就是三宅恭次的人,三宅恭次埋下来的一个保险。”

唐千林点头:“我觉得,他一开始不相信的只是朴秉政,而不是本庄信义,但没想到的是,本庄信义在控制了朴秉政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又找上了钱斯年,这样正中下怀。三宅恭次将计就计,让钱斯年去执行海军方面的破坏行动,但是并不是真的破坏,而是出于两个主要目的,其一,就是监视我们,并且伺机拿走在行动过程中得到的关键物品,例如那个面具;其二,就是实践那种药剂,别忘了,朴秉政说过,三宅恭次在研究人类倒退进化论。”

倪小婉起身道:“这么说,钱斯年现在躲在某个只有三宅恭次知道的地方?而现在去找朴秉政的所谓日本海军军令部的人,实际上是三宅恭次派去的?”

李云帆道:“应该是这样,而且三宅恭次之所以要让钱斯年将计就计,我想,就是为了抓到海军方面的把柄,因为他对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出事,他会被司令部责问,到时候,他就可以把责任推在海军方面。”

“没错,应该是这样,三宅恭次毕竟不相信我们,关键的物品他必须先拿到手上,如果他们实在解读不了,会再想办法找我们,而且采取的是迂回的办法。”唐千林看向窗外,“这样做,还可以试探,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答应了朴秉政的要求,通过他去解密那张面具,等我们解开之后,估计三宅恭次就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李云帆却表示反对:“三宅恭次即便会杀我们,也会留下你,我现在最不理解的就是,到底是谁出卖了张大根和朱书记,到底谁是叛徒。”

倪小婉道:“云帆哥,我倒觉得问题根源在于,为什么三宅恭次明明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却迟迟不对你下手呢?难道是因为你父亲?他们想把军统在哈尔滨的人一网打尽?”

李云帆想了想道:“没那么简单,如果他们知道我父亲是军统的人,自然也知道他是昆仑。我父亲说过,他怀疑内部有奸细,既然有奸细,那么奸细肯定就告诉过他,昆仑小组的人数和配置,上次火车袭击案,小组的骨干都牺牲了,剩下我爸和一个发报员,我爸被抓之后,就算那个发报员跑了,他们也达到了目的,所以,我想不是冲着我爸去的。”

唐千林坐在那沉思了许久,其余人都看着他,也没有打扰他。

很久之后,唐千林起身,走到包厢门口,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偷听后转身道:“总之,除非是三宅恭次亲自把面具拿来,否则,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找我们解开面具上的秘密,我们都必须拒绝。”

倪小婉此时想到了什么:“师叔,还得提防冯真源。”

唐千林道:“小婉说得对,冯真源必须提防,还有,如果我先前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冯真源应该就是对唐雨时进行催眠的那个人,他这次来的目的,我想是为了那些孩子,也是为了想查出来唐雨时是不是落在我们手里了。”

“还有!”倪小婉又补充道,“我怀疑朴秉政肯定也被他催眠了。”

易陌尘站起来道:“催眠术这么厉害,那我们不是也有可能被催眠?”

唐千林道:“的确有可能,但娜祖卡说过,深度的催眠术,必须要配合上药物。”

李云帆皱眉:“就算是我们小心,也做不到时时刻刻都防着冯真源吧?”

唐千林道:“只能步步为营,随机应变了。”

接下来的一天内,直到火车抵达海拉尔站,朴秉政也没有再和唐千林说什么。而冯真源沿途除了吃喝睡觉之外,也就是说几句日常的客套话,也没有其他异常的情况发生。

抵达海拉尔站之后,海拉尔地方保安局和一整队满洲国国防军士兵早已等待在那,客套几句后,海拉尔地方保安局局长段逝川就领着他们直奔案发地点。

高仕贵死的地方,就是海拉尔专供政府官员下榻的驿站,因为其特殊性的关系,驿站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局的特务驻守,还有一个排的满洲国国防军驻守。

高仕贵所住的房间,是驿站三楼靠角落的一间,而且没有窗户,即便这样,屋子内如果不生炉子的话,依然会很冷。

高仕贵的尸体就摆在床上,看样子是自从发现他死后就没有动过。

就在唐千林等人检查这间屋子的时候,段逝川在旁边说明道:“我们发现高督察员遇害的时候是早上,驿站的服务员像平时一样去敲门,敲了五下没有人应门,服务员就用自己的钥匙开门了,谁知道开门一看,就发现了高督察员就那样缩在床上,服务员上去叫他,他也不应声,发现没有呼吸之后,这才下来叫人。”

段逝川说明的时候,冯真源就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安静地听着,一语不发,朴秉政就站在他旁边,不时低声对他说着什么。

唐千林听完问:“你刚才说服务员敲了五下,发现没人应门,就开门进去了,这是为什么?”

段逝川道:“这样吧,我把那服务员叫来,你亲自问他好一点。”

唐千林道:“好吧,你把他叫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袭(上)

很快,服务员出现了,却是被两个特务架过来的,而且浑身遍体鳞伤,血迹斑斑,一看就是被刑讯过。

李云帆上前看了看那服务员,发现还有气,但是也是奄奄一息了。

李云帆冷冷问:“段局长,这是怎么回事?”

段逝川道:“李科长,他是第一个发现高督察员遇害的人,而且他的口供很奇怪,所以,我有必要走正常程序。”

李云帆道:“如果人死了,我们问谁去?”

段逝川呵呵一笑:“李科长,我始终是海拉尔地方保安局局长。”

李云帆知道,段逝川没说完的下句话就是——你只是哈尔滨地方保安局的一个科长。

此时,朴秉政上前,抽出一张文件递给段逝川。

段逝川打开文件看了一眼,又还给朴秉政:“这份文件我已经看过了。”

朴秉政笑道:“既然看过了,那段局长应该知道,我们秘搜课的行动不受任何限制,也不需要向事发地的保安局做任何报备吧?”

段逝川笑了下:“我限制你们了吗?我一直在积极配合呀,我也没有要求你们按照程序做报备,我审问一个服务员怎么了?这个服务员是你们的人吗?他是我们海拉尔保安局下属驿站的人,我就算现在一枪打死他了,又怎么样?”

朴秉政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就在他准备借题发挥的时候,李云帆上前道:“段局长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他没办法开口。”

段逝川依然紧盯着朴秉政:“放心,人活着。”

唐千林叫两名特务将那服务员扶到椅子上坐好,低头问:“你饿不饿?”

服务员赶紧点头,唐千林转身对段逝川道:“段局长,辛苦你的手下,帮他弄点吃的喝的,要热的,我等着,麻烦您了。”

段逝川见唐千林这么客气,于是转身向手下特务示意。

没多久,特务就端了面条和热牛奶,那服务员也顾不得烫,狼吞虎咽吃完之后,一抹嘴巴就看着唐千林,哭丧着脸道:“长官,真的和我没关系。”

唐千林故意道:“和你有没有关系,我得查了才知道,就算和你没关系,段局长审问你,那也是正常程序,你没意见吧?”

服务员看了一眼瞪着他的段逝川,赶紧点头:“没意见,没意见。”

唐千林故意这么做,这么说,就是为了缓和之前的矛盾,先前段逝川的种种举动让他意识到,这个服务员肯定说了什么不利于他们海拉尔地方保安局的话,所以才会被严刑逼供。

如果先前他们一直硬碰硬,就算最终利用关东军方面把段逝川压下来了,对后续查案也没有任何好处,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头,人家只要来个表面上配合,再故意消极调查,就会耽误整个案子的进程。

唐千林坐在床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高仕贵的尸体,问:“你把那天早上发现高督察员尸体的经过,重新说一遍,详细点。”

服务员咽了口唾沫,把最后一点牛奶喝光,然后道:“那天早上七点,我和平常一样,去敲门叫高督察员,我按照和他的约定,敲了五下之后,发现没人应门,于是,我就掏钥匙开门了,谁知道一开门……”

“等等,你刚才说按照和高督察员的约定是什么意思?”唐千林注意观察着服务员的面部表情,“是约定敲几下门吗?”

服务员回答:“对,高督察员出事前几天,前两天吧,曾经对我说,要早上叫他,和我约定敲五下门,如果他没开门,就用钥匙进来,他说自己有病,怕出事。”

李云帆奇怪地问:“有病?”

服务员道:“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唐千林问:“有没有说什么病?”

服务员摇头,唐千林又问段逝川:“段局长,你知道高督察员有病吗?”

段逝川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可此时唐千林扭头的时候,发现旁边墙壁上有一张满洲国地图,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注视过去,发现地图上有人用铅笔在“博克图”的位置上画了个圈。

唐千林看到这,也没作声,只是看着服务员继续问:“还有呢?”

服务员回答:“我进门之后,看到高督察员就蜷缩在那,我以为他犯病了,就赶紧上去叫他,却发现他没气息了,我就怕了,赶紧下去叫人,通知段局长他们。”

李云帆此时问:“我问你,高督察员死的前几天,有没有人来驿站找过他?”

服务员不说话,却是偷偷地看向了段逝川,段逝川却把目光转向别处。

李云帆和唐千林心里都明白了,李云帆道:“段局长,咱们借一步说话。”

段逝川和李云帆走出房间,李云帆掏出一支烟递过去:“段局长,您大概知道,张连凯是我的同学,很好的朋友,说是兄弟也不过分,我知道,他和您关系不错,是您手下的得力干将。”

段逝川沉默了一会儿,点上烟:“放心,我不会徇私的。”

“不是那意思。”李云帆摇头道,“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通缉他?就因为高督察员死后,他失踪了?”

段逝川道:“李科长,通缉他不是我的意思,我是把这件事按下来了,可把这件事捅上去的,是扎兰地方保安局。”

李云帆疑惑了:“什么意思?”

唐千林见服务员没回答,也没接着往下问,只是走到那地图跟前,指着地图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每个房间都有地图吗?”

服务员摇头:“没有,这张地图,是高督察员挂上去的。”

唐千林凑近地图看着,看清楚了地图之后,忽然间他发现一个问题,他转身看着站在角落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倪小婉和易陌尘,易陌尘在那百无聊赖地坐着,倪小婉则始终逗着糖豆。

唐千林想了想,示意朴秉政到跟前来,指着地图问:“朴课长,你熟悉满洲的情况吗?”

朴秉政道:“一般吧,怎么了?”

就在此时,李云帆进屋来,看到唐千林之后,径直过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唐千林问他:“我看地图上,博克图是属于兴安东省管辖范围内的,兴安东省的省会是扎兰,而兴安北省的省会是海拉尔,为什么博克图出事的时候,去的是海拉尔地方保安局的人,而不是扎兰地方保安局的人?”

李云帆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段逝川:“高教官死后,段局长没找到张连凯,但把这件事暂时压下来了,派人私下去找张连凯。但高教官的事压不住,他只得赶紧汇报给新京保安总局,保安总局担心是行刺,按照惯例,向周边省份通报,并要求他们协查,而兴安北省的周边省份就是兴安东省和黑河省,兴安东省的扎兰地方保安局接到通报之后,上报保安总局,说张连凯曾经去过三河站,而且行踪异常。保安总局立即致电段局长询问此事,段局长见压不住了,只得将张连凯失踪的事告知,保安总局就认为张连凯有重大嫌疑,然后发布了通缉令,不过通缉令只限于各地保安局。”

唐千林点头,还是问:“先别说这个,我问你,为什么016专列出事之后,来博克图的是海拉尔保安局而不是扎兰的?”

段逝川闻言上前道:“博克图还好,三河站那里属于两不管,也管不着。”

唐千林疑惑:“什么意思?”

段逝川解释道:“这里都没外人,我就直说了吧,你注意看地图,这张地图上没有标明三河站的位置吧?从东边往西边,从巴林站算起,就是雅鲁站,博克图站和兴安站,三河站就在博克图站和兴安站之间,但不管哪张地图上都没有标注三河站,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

段逝川道:“日本人绘制地图,那可是非常精细的,为什么不标注三河站呢?就是因为三河站旁边挨着一条专用的军用铁路,岔道口那里驻扎着关东军的一个中队,这个中队除了守护那条铁路线之外,还守着里面的一个废弃的矿洞,那矿洞听说里面存放着很多物资,都是为了对苏作战准备的,所以,不可能在地图上标明三河站,可是,问题就来了,三河站在行政上属于他妈的博克图,可在地理上挨着兴安,也就是说行政上三河站属于兴安东省,而地理上又属于我们兴安北省。”

唐千林道:“也就是说,关东军不让两边的插手这个地方的管辖,但是,又得让你们负责相关的事情,这是块烫手山芋,所以,一旦出事,海拉尔和扎兰地方保安局都不愿意派人去,是这个意思吧?”

段逝川叹气道:“不仅是我们,行政公署那边都不想管,最终三河站一个好端端的小镇没了,就剩下个小站,为什么呀?没人管呀,日本人就管他们自己的,那里最后都不通电了。”

唐千林此时又想到了马延庆所说的那番话,关于他们如何将火车拖进那个矿洞,又如何找到唐雨时,唐雨时又如何逃跑。

当时高仕贵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唐雨时,也就是当时康天吉的下落,换言之,是张连凯把唐雨时又送回到哈尔滨的,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他杀了高仕贵吗?理由又是什么?

张连凯杀了高仕贵,为何要在三河站现身呢?

还有,藏着那些豹奴孩子的洞穴,会不会就是日军存放物资的那个废弃矿洞呢?

如果要去,以什么理由去?

唐千林刚想到这,一名特务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局长,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段逝川忙问:“出什么事了?又死人了?”

“三河站遇袭了!”那名特务说道,又咽了口唾沫,“驻扎在那里的关东军被袭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袭(下)

三河站遇袭,这是个信号,也是唐千林和马延庆的约定。

唐千林要去找那个山洞,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所以马延庆安排轩部的人偷袭三河站,目标就是停在那里的016专列。因为单单只是袭击三河站,秘搜课管不了,但如果事情与016专列有关系,唐千林就有理由继续调查了。

按照约定,轩部的人会在偷袭之后,见好就收,立即逃向山内,同时留下线索。唐千林等人也可以借调查为名进山搜索,同时轩部的人会在山中潜伏下来,暗中跟随,并且伺机相助。

唐千林道:“走,马上出发,去三河站。”

段逝川则道:“各位,我就不送了。”

李云帆道:“段局长,这么大的事,你不去吗?”

实际上,众人并不希望段逝川去,但如果不这样问,会显得很奇怪。

段逝川道:“我刚才也说了,那是两不管的地方,我去不合适,当初要不是连凯坚持,加上高督察员也来了,我才不会让他接手呢。”

唐千林闻言想到了什么:“对了,当初高督察员为什么没去扎兰地方保安局,而来了你们这呢?”

“我哪儿知道呀?大概连凯是他的学生吧。”段逝川叹气道,“我现在后悔死了,如果当初不批准连凯调查那案子,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总之呢,我是打死都不相信连凯杀了高督察员,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段逝川又看向李云帆:“李科长,你是连凯的同学,他的为人你最清楚,拜托拜托。”

段逝川说完还鞠了一躬,李云帆赶紧点头道:“放心吧,段局长,我一定会找到连凯,把案子查清楚的。”

前往火车站的路上,唐千林一直在思考着,高仕贵去海拉尔地方保安局,而没有去扎兰地方保安局的原因,单单是因为海拉尔有张连凯在,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回到火车上之后,唐千林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李云帆:“高仕贵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高教官人很奇怪,独来独往,也不结婚,查案几近于疯狂,新京过去很多未解的案子,都是他查清楚的,从某些地方来讲,他的作风和你们嵍捕很相似。”李云帆想了想又道,“他的确很聪明,记性特别好,而且很会观察细节,可他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是不会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的。”

唐千林站在那,把事情前后又想了一遍,随后问:“张连凯的养父还活着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云帆摇头道,“我记得上学那阵,张连凯说过,他养父后来离开警察局了,至于做什么去了,我也没多问。”

唐千林道:“有办法在火车上联络海拉尔地方保安局吗?”

李云帆道:“车上可以发报。”

唐千林道:“好,你现在马上问问海拉尔方面关于他父亲的情况,如果张连凯出事,按照程序,他父亲是不是会被扣留?”

李云帆道:“对,这个我怎么给忘了,张连凯是个孝子,不可能不管他父亲的。”

唐千林道:“快去吧。”

李云帆走了两步,又转身问:“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唐千林道:“你先去问,有消息了再说。”

等火车快到三河站的时候,李云帆拿着电文来到唐千林的包厢内:“有消息了,张连凯的父亲张万勇被海拉尔地方保安局软禁了。”

唐千林点头道:“这样……”

李云帆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唐千林摇头:“我只是在排除巧合而已,你再去问问,关于他父亲张万勇的详细背景,越详细越好。”

李云帆见唐千林不肯解释,只得再去发报。

当火车终于驶进三河站的时候,唐千林从窗口望去,看到小站旁边的日军营地中依然火光冲天,日军士兵正在匆忙灭火,剩下的人忙着将伤员搀扶出营地。

日军大尉久保天道坐在站台上,旁边摆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日军士兵尸体。

火车停稳后,唐千林等人立即下车,走向久保天道。

朴秉政和冯真源不知为何却没有下车,只是坐在窗口看着外面。

唐千林走向久保天道,问:“久保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被人偷袭了。”满脸漆黑的久保天道平静地说,“损失惨重,营地内大部分设施都被烧毁了。”

唐千林看着旁边盖白布的日军尸体:“伤亡情况呢?”

久保天道回答:“阵亡三十一人,伤十五人。”

唐千林又问:“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久保天道缓缓摇头:“不知道,但敌人就六个人,跑了一个,剩下五人被当场击毙,尸体就在那边。”

唐千林等人听久保天道这么一说,心里都暗暗吃惊,马延庆的手下竟然如此厉害?轩部区区六个人就趁夜杀死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关东军士兵三十一人。

原本唐千林正准备问016专列的情况时,旁边的倪小婉在揭开白布看了一眼后,立即看向他道:“师叔……”

唐千林走到倪小婉跟前,看到白布下的那名日军士兵咽喉被咬破了,面部也像被野兽啃得稀烂一样,总之是惨不忍睹。

李云帆见状也是大吃一惊,与唐千林交换了下眼神,这是轩部干的?

唐千林又问坐在那发呆的久保天道:“袭击者的尸体呢?”

久保天道抬手指着站台另外一侧:“在那边。”

唐千林等人立即走到那五具尸体跟前,揭开白布后,唐千林借着站台昏暗的灯光发现,那是五个年纪看起来不过是十八九的青年,从那五张稚嫩的脸来看,说他们只是孩子也毫不过分。

那五个孩子双手全是鲜血,满嘴也挂着血污,血液一直顺着口部、脖子流淌到胸口的位置。

而这五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身中数枪,被打成了筛子。

李云帆查看了一番后,起身道:“每人都至少身中二十枪以上。”

此时,久保天道来到众人身后:“这些不是人,是妖怪。”

闻言,唐千林等人心里蹦出了一个词——豹奴。

这不是马延庆手下人做的,是豹奴,这些孩子与唐雨时一样,都是豹奴。

可是,这些豹奴从哪儿来?又为何要袭击日军营地?

唐千林沉思了片刻,问久保天道:“袭击经过是怎样的?”

久保天道迟疑了片刻道:“袭击是分为两次进行的,第一次是在傍晚,太阳西下的时候,有人藏在西面的树林之中对营地进行狙击,打死了我们两名士兵……”

第一名日军士兵中枪倒地之后,营地里的士兵立即警惕起来,马上开始寻找掩体,不到三秒之后,哨塔上的另外一名机枪手也中枪,但副射手立即发现了枪手的大致位置,使用机枪朝着子弹袭来的方向射击,向其他人指明方向。

不过因为夕阳的关系,副射手根本无法精确瞄准,就连睁眼都困难。

久保天道立即指挥军曹带着两队士兵朝着树林中追击那名枪手。

“我们并没有找到那名枪手,所以当时我只是怀疑,应该是附近抗联游击队的骚扰,只是加强了营地的警戒便作罢。”久保天道回忆道,“入夜之后,等到我们即将就寝的时候,营地中发生了大火。”

大火燃起的地点是存放016专列尸体的帐篷,久保天道立即率领士兵前去救火,谁知道刚赶到,营地另外一侧的帐篷也燃起大火,同时响起枪声,营地内瞬时间乱成一团。

久保天道回忆到这,攥拳的手微微发抖:“这时这些妖怪就从黑暗中蹿出来,见人就杀,我持枪瞄准其中一个射击,我很清楚自己打中了他,但那人摔倒之后,爬起来继续撕咬周围的士兵,就像是饿狼一样,见人就杀。”

战斗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结束,久保天道带士兵将最后一名“刺客”围堵在小站的墙下,喝令那人投降,但那人只是发出爆吼,试图翻墙离开。久保天道只能下令射击,乱枪之后,那人倒在墙下。

唐千林听完问:“你怎么知道跑了一个?”

久保天道回答:“我亲眼看到他跑掉的,我开枪并没有击中他。”

唐千林又问:“朝着哪里跑的?”

久保天道指着远处道:“那边。”

唐千林看着营地内:“他们除了袭击之外,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吗?”

久保天道摇头:“似乎他们的目标就是要烧毁那些尸体。”

唐千林知道机会来了,问:“016专列没事吧?”

久保天道警惕地反问:“什么意思?”

唐千林道:“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再查看下专列,也许有遗漏的线索。”

久保天道摇头道:“专列没事。”

唐千林扭头向倪小婉、易陌尘和李云帆示意,让他们跟着自己去专列查看。

久保天道挥手叫来一名军曹:“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去。”

唐千林默默点头,转身的那瞬间,他的目光扫过车站办公室,看到窗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站在那看着窗口,还有门口站岗的日军士兵,问:“这里的站长周三余呢?”

军曹用中文回答:“他一直在办公室。”

军曹的中文中还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唐千林不由得上下打量着那名军曹。

军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唐千林,仿佛在说:看我干什么?

唐千林又问:“016专列被发现之后,直到现在,你们都一直扣押着他吗?”

军曹回答:“他是第一目击证人,调查结束前,他必须处于我们的监视下。”

“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他。”唐千林说着就朝着办公室走去,军曹紧随其后,让那名士兵打开办公室的门。

士兵开锁打开门,唐千林却发现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唐千林走进办公室,军曹也急匆匆跑进,四下寻找了一番,随后冲出来质问那名士兵:“人呢?”

那士兵也用带着浓浓东北口音的话回答:“在里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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