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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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都绷着脸,那我问下一个问题可以吗?”笑匠又看着曼哈顿博士:“你刚才说到眼前要解决的问题,现在我们来聊聊手机的事情怎么样?”

“手机怎么了?”对方拉着脸说。

“到底是谁把大家的手机丢进游泳池的,这是今天晚上重要的谜题之一吧?”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罗夏。”丝鬼开口道,“难道我的推理不对吗?”

“总体来说无懈可击,唯有一个地方不大通顺。”

“哪里?”

“我想不明白,罗夏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机也丢进水里?”

“这一点我也分析过了,这么做是为了误导我们以为这件事是其他人干的。如果游泳池里唯独少了她的那部手机,大家不是很容易就怀疑到她头上吗?”

“这个说法看起来是成立的,但事实上毫无必要。”

“为什么没有必要?”

“因为她是死者呀,而且尸体还在别墅以外。”

“啊?你说什么?”

“根据节目剧本的安排,罗夏现在可不是安静地躺在三楼自己的房间里,而是背后中刀,趴在别墅围墙之外的山坡上。如果事情按照这个剧本发展,大家会认为游泳池里缺少罗夏的手机是一件不协调的事情吗?”

丝鬼愣住,不说话,夜枭在一旁开口。

“不会,因为大家接触不到别墅以外罗夏的身体,所以无法断定手机在不在她身上。”

“正是如此。”笑匠咧开嘴,冲夜枭露出赞许的笑容,“无论罗夏是否把手机丢进水里,都不会改变‘所有人的手机都无法使用’这个局面。既然如此,何必毁坏自己的手机呢?按照计划,罗夏本人需要在花园的假山里躲上整个夜晚,手里拿着手机会安心得多吧?”

分析者顿了顿,神情骤然严肃起来。

“反过来说,会将罗夏的手机丢进水里的人,其行为动机只有一个解释:他很清楚罗夏的尸体最后会在花园里,而非别墅之外——因此他必须把罗夏的手机也毁坏掉,才能完成‘所有人的手机都无法使用’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杀死罗夏的凶手干的?”夜枭睁大眼睛。

笑匠冷冷地看着对方,没有回答。

“但是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呀!”丝鬼紧绷身体说,“我们已经把事情的经过梳理了一遍,结论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时间和机会能够偷走所有人的手机,并且丢进水里——除了行动自由的罗夏。”

“不,除了罗夏以外,还有人能做到这件事,而且轻而易举。”

“是谁?”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罗夏偷偷把装手机的垃圾桶拿出花园之外也就罢了,如果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客厅来到玄关,往铁链的保险锁里灌进超能胶,那可真是一项高难度的任务。所以还是考虑做这件事的另有其人比较合理。”

“你就说谁能做到吧!”

“你。”笑匠指了指和他对话的人。

“胡说,我怎么来得及——”

丝鬼匆匆申辩,但是她的话没有说完,笑匠已经把手指向了另一个人。

“你。”笑匠指着法老王,被他指住的人不说话。

“还有你和你。”他又指向兜帽判官和曼哈顿博士。曼哈顿博士叫道:“你在瞎扯什么?那时候我们正在和持枪的劫匪搏斗。”

“是啊,所以还有你。”

笑匠的手指最后落在阿星身上。

“啊,我?”

“对,你们五个人——只要是当时在楼下的人,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胡说八道!”兜帽判官大声叫道,但他的姿态毫无气势,“你自己也说过吧,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足够的时间。”

“嗯,不过那是在某种前提下得出的结论。”

“什么前提?”

“你们五个人,每个人说的都是实话。”

听到这句话,丝鬼、曼哈顿博士、兜帽判官以及阿星都闭上了嘴巴。

法老王说道:“你是指我们之中有人在说谎吗?”

“不,一两个人说假话毫无意义,因为只要有矛盾之处,别人立刻就会反驳。”

“那你的意思是……”

“你们每个人都在说谎,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你是说我们串通一气?”

笑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是的,你们五个人相互配合,编造了‘勇斗悍匪’的过程,从而让人得出谁都不可能摸黑从花园里穿梭来回的结论。事实上,你们几个人在一片漆黑的客厅里,说不定相互有说有笑,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手电筒。”

法老王颔首说:“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们这几个人,确实谁都可能轻松地在客厅和花园之间来来往往。”

笑匠望着说话人,嘻嘻笑道:“从分工合理性这一点来评估,负责把手机抱到花园里的人还是你吧?兜帽判官、曼哈顿博士和阿星,多少需要制造一些咚咚砰砰、哼哼哈哈的响声。至于丝鬼,要操持的事就更多了。”

阿星有点委屈地说:“你是说我被他们收买了?”

笑匠歪着脑袋,露出一种“差不多就得了”的神情。突然,他扭头望向夜枭。

“你也一样,别以为我把你落下了。”

夜枭斜着眼睛,说:“你想说什么?”

笑匠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环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看来我说得还不够清楚,那我再直白些好了。”他冷冷开口,“这位前电视节目制作人声称这是一个节目,而各位声称自己被蒙在鼓里,是节目中的游戏对象。而事实上,这是一个局中局。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座各位戴着假面合作上演的一场戏。”

没有人说话。

笑匠微微摇头,笑道:“在这场游戏里,只有一个真人玩家,那个人就是我。这就是你们邀请我来参加聚会的原因。为了避免我心生怀疑,你们设计了这个层层叠叠的局中局,并且安排了阿星这个角色,好让我以为自己不是现场唯一的‘外人’。而事实上,阿星同样是你们的同伴。剧本是不错的,可惜你们的表演太过业余,几乎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破绽。譬如你——”笑匠指着夜枭:“明明是自己主动到楼上找罗夏,后来却指责是法老王的指示,在现实中可不会有这样的口误——仔细一想,根本就是表演和剧本脱节的结果嘛。更不要提兜帽判官和阿星之间神奇的心灵感应了。”

夜枭冷哼:“看来你是疯了……你以为向所有人开炮,就能为自己脱罪吗?”

“你不承认吗?”

“你说楼下的人都是共犯,姑且可以解释把手机丢进水中的问题,但是,请问,侵害罗夏的人是谁呢?除了你之外,无论我们几个人怎么配合,也没办法对最后往走廊方向跑的罗夏下手呀。”

“可以的,因为你也说了谎。”

“哼,你是说我扑倒你以后跑向楼梯,然后和曼哈顿博士以及法老王会合的事情是假的吗?其实我是沿着走廊跑回房间,然后把罗夏推下了楼?”

“不,扑倒我的那个人最后是向楼梯方向跑。虽然在黑暗中,但是这一点我也可以证明。”

“那就是了,听脚步声就能分辨方位吧。”

“但是,那个人不是你。”笑匠冷冷地看着对方,“而跑回走廊那个人,也并不是罗夏。事实上,那时候罗夏早就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吧,那我就抓紧一些。”笑匠微微抬头,缓缓说道,“下面,我们来揭开罗夏死亡之谜吧。”

3

“向走廊方向跑的人不是罗夏,而是你。”

笑匠指着夜枭。后者立刻大笑起来。

“你脑子有毛病吧?后来我可是和曼哈顿博士还有法老王一起袭击你的!”

笑匠笑起来:“你说对了。是袭击,一前一后。”

“什么?”

“你跑回房间里,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就行了,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无暇到房间里去找人。”笑匠淡淡地说,“然后,等听到我向楼下走去,你偷偷跟在我身后,当我和曼哈顿博士以及法老王在二楼相遇时,你迅速加入了搏斗。这样一来,哪怕是我,也无法分辨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扯淡,我为什么要跑回房间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为了营造一种罗夏还留在楼上的错觉呀。”

“你说罗夏不在楼上,那她去哪儿了?”

“她死了,躺在楼下花园的屋檐底下。”

“神经病……”夜枭低声骂着,随即他抓住一个事件点,“那你刚才说绊倒你然后向楼下跑的人又是谁呢?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在楼上的只有你、我以及罗夏三个人吧?难道你要说跑下楼的那个人是罗夏?”

“你还真记错了。我已经说了,那时候罗夏躺在花园里呢。”

“那么,那个人是谁?”

笑匠沉默了一秒钟,然后将手指向在场的一个人。

“是你。”

被指的那个人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女性特有的尖声叫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我一直都在楼下待着!”

“很遗憾,你几乎没有在楼下逗留过。所以我刚才说,你大体是没有精力负责把手机丢进游泳池这项工作的。虽然不是不行,但要是这样,你们的分工也太欺负女孩子了。顶替罗夏的角色可是很辛苦的。”

丝鬼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你是说我是杀害罗夏的凶手吗?”

“我只是说你到楼上来了而已。”

“我到楼上去干什么呢?”

“说了呀,顶替罗夏和我演对手戏。”

“你是说,停电以后,我跑到楼上和夜枭联手袭击你吗?”

“不。”笑匠看着脸色和嘴唇一样红润的女英雄,“是在停电之前。”

“胡说,停电之前我们都被关在杂物间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只是演戏。阿星和你们是同伴,杂物间可以不上锁嘛。”笑匠侧头想了想,“对了,我想起来了,杂物间的钥匙是你递给阿星的,说不定那时你压根儿没把钥匙交出去。等我们上楼以后,你就用钥匙打开门跑出来了——至于后来把门撞开什么的,自然就是装装样子了。”

丝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稍等一下。”这时候,法老王缓缓开了口,“你刚才说,罗夏早就死了?”

“是的。”笑匠回答。

“你说丝鬼在停电之前就上了楼,并且袭击你。你是指在停电之前袭击你的罗夏,是丝鬼假扮的?”

“是的。”

“你是在暗示停电之前罗夏就死了吗?”

笑匠摇摇头:“不,更早的时候。”

“哈哈哈——”一旁的夜枭发出放肆的笑声,“说来说去,原来你还是认为是我杀了罗夏。更早的时候,是指我上楼找罗夏的时候喽?我要怎么做呢?敲开她房间的门,然后把她推下楼?”

“不,”笑匠再次否定,“在你上楼之前,罗夏就死了。”

“什么!你到底想说罗夏是什么时候死的?”

“从一开始。”

“什么叫从一开始?”

笑匠轻叹了口气:“就是字面的意思。从这场聚会一开始,也就是我踏进这栋房子的时候,罗夏就已经死了。”

4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弥漫着躁动的空气,所有人都站立起来。

“你再说一遍!”夜枭棱角分明的俊脸,从嘴角到耳根,都在微微抽动。

“不必重复了吧?”笑匠被剩下的人团团围住,但是他依旧好整以暇,“这场聚会,我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在我见到各位之前,罗夏就已经死了——如果真的存在罗夏这么一个人的话。”

“夜枭,你说得对,这个人完全疯了!”兜帽判官开火道,“如果罗夏一早就死了,你在这栋房子里见到的罗夏难道是鬼魂吗?”

“是的。”笑匠点点头,“通过某个魔术制造出来的鬼魂。”

“魔法,哈哈,这个人已经语无伦次了——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呀,最好是精神病院也一同派人来。”

“是魔术,不是魔法。”笑匠笑了笑,“魔术是人设计出来的,这里面可没什么超自然或者神秘主义的元素,而且被拆穿了都不值一提。”

“什么鬼魔术?”

“六个人变成七个人的魔术。”笑匠说,“不算阿星,这次聚会是一个七人聚会吧,但是事实上,到场的只有六个人:法老王、夜枭、曼哈顿博士、兜帽判官、丝鬼,再加上我饰演的笑匠——至于第七个人罗夏,则是一个无中生有的人物。”

丝鬼说说:“这怎么可能做到,人怎么可能凭空增加呢?你也和罗夏说过话的吧?”

“从常理来看当然不可能,所以说这是个魔术。”魔术揭秘者笑嘻嘻地说,“通过你们五个人的通力协作,再加上适当的道具,其实很容易就能做到。”

“什么道具?”

“显而易见,面具。”笑匠指了指众人之前脱下,现在散放在茶几上的各式眼罩或者头套,“这就是这场不允许卸妆的假面聚会的真正用意——遮挡各自的容貌,从而方便各位从一个角色转变成另一个角色。”

看到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揭秘者继续说道:“既然各位不作声,那就由我代为解释这场魔术的手法吧。”

笑匠翻开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又拿起钢笔,在一页的上部写下“法老王、夜枭、曼哈顿博士、兜帽判官、丝鬼、笑匠”六个人的名字;在那页纸的下部,除了抄写上述六个人的名字以外,再加上罗夏的名字。

“我们来重温一下事情的经过,就一目了然了。”

笑匠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边开讲。

“我大概6点半左右抵达这栋别墅,法老王把我请进门,这时候客厅里有四个人,分别是夜枭、兜帽判官、曼哈顿博士以及罗夏。随即,我发现罗夏是个女生,并且和她有了第一次对话。而事实上,那个戴着墨迹头罩、身穿黑色风衣但是显露女性曲线的人,是你。”

笑匠指向在场唯一的女性。他说着,将上部的“丝鬼”和下部的“罗夏”用带箭头的直线连在一起,并标记时间“6:30”。

女英雄娇声说:“不对,那时候我在房间里,后来你不是看到我从楼上走下来吗?”

“是的。”笑匠点头,“你下楼的时间大概是6点50分,所以你在6点40分左右找了个借口,跑到花园里去了。”笑匠望向兜帽判官,“那个时候,你故意对罗夏出言不逊,就是为了给她制造离席的借口。”

法老王道:“如果跑进花园的人是丝鬼,她又怎么能回到房间呢?”

“别开玩笑了,我可忘不了紧急楼梯那玩意儿。只要把楼梯放下来,花园和楼上的房间根本是连在一起的。丝鬼进入花园,沿着楼梯爬上楼,回到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施施然从楼上走下来,和我相见,就是这么一回事。”

笑匠说着,又将笔记本下部的“罗夏”和上部的“丝鬼”用另一条带着反向箭头的直线相连,标上时间:“6:50”。

夜枭说:“罗夏跑到花园以后,我也跟了出去和她说话。你要怎么解释?”

笑匠回答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一个人在花园里演独角戏而已。其实当时我心里就生起了疑问:为什么你们走进花园却没有打开照明灯呢?现在想来,无非是不想让我看清花园里的情形而已。”

夜枭哼了一声,说:“那和丝鬼一起从花园回到客厅的罗夏又是谁?难道丝鬼还能分身成两个人吗?”

笑匠说:“怎么会,那自然是另外一个人扮演的了。”

“你说的是谁呢?”

笑匠朝站在他斜对面,长着一张圆脸、眼睛眯眯的男人抬了抬下巴:“他。当时客厅里不是有一个人不知去向了吗?”

兜帽判官的小眼睛瞪得圆圆的,但是没有说话。夜枭则叫起来。

“开玩笑,他和罗夏的身材也差太远了吧!罗夏可是个小巧的女孩子,你说丝鬼冒充她也就罢了,这个一身肥肉的男人怎么可能瞒得过别人的眼睛?”

笑匠斜斜看着兜帽判官,说:“你真的是一身肥肉吗?不会只是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吧?何况,那件和外套差不多的特大号披风,也把你的身材包裹得看不出底细。”

兜帽判官闷声不说话,笑匠又说:“要不你把外套脱下来,让大家鉴赏一下你的身材?”

夜枭反驳道:“聚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穿披风呀,你又不是没看见,他的身形也就比曼哈顿博士略小一号而已。”

笑匠点点头:“你说得对。只不过,我刚进门看见的兜帽判官并不是他啊。”

“你在说什么?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人?”

“没有多一个人呀,进门时我看到的兜帽判官其实是你。”

夜枭喉咙里咕哝的一声,似乎有话要说,又吞了回去。

笑匠笑着望向自称医生的人,嘻嘻笑道:“长着一张俊俏的小白脸,但是把一身盔甲撑得满满当当,而且动作敏捷,一路上把我和阿星两个人打得满地打滚——你就是传说中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家伙吧。”

法老王开口说:“你是说夜枭和兜帽判官对调了?”

“可不是?”笑匠说,“为了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这个安排真的很花心思。”

“什么错觉?”

“你们几位男士都身材高大,绝无扮成女孩子的可能性。所以你们安排了一个看脸显瘦实际很强壮。另一个看脸显胖实际很小巧的两个人,进行角色互换。”

笑匠顿了顿,又对法老王说:“你还记得吧,之前我就问过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聚会里会有兜帽判官这个角色,兜帽判官是‘民兵’里的角色,而非守望者。虽然两者有某些渊源,但是兜帽判官出现在清一色守望者角色的聚会里,还是会显得格格不入吧?现在一想才明白,其实你们看中的是兜帽判官那件可以随时脱又随时穿、领子高竖的大披风,非常适合掩盖人的身形。”

揭秘者又望向夜枭。

“你的表演也非常用心。在整场戏中,你的性情和说话的语气一直发生着微妙而自然的演变。这样做的目的,我想,是让我忽略你的声音和开始时的差别吧?虽然我进门时也就听你俩说了几句话,但你还是周全地考虑到了。只不过,人策划的事情总是难以尽善尽美。一开始的夜枭穿着满身盔甲显得摇摇晃晃,连走路都费劲,但是后来在楼上却能上蹿下跳、大显身手,这个细节我可不会忽略不计。我想,这是因为这套盔甲制作太麻烦,没法为你们两个人分别量身定做,所以开始由这位小个子穿着,哪怕往里面塞棉团也难以合身。相比之下,兜帽判官的服装则好定做得多,可以做成两套。刚来的时候,我还就衣服廉价这一点取笑过兜帽判官呢。”

夜枭怔了半刻,最后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抵抗。

“你确实有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

“那还需要我往下说吗?”

法老王淡淡地说:“你说下去吧。”

笑匠看了对方一眼,低头在笔记本上做了如下标记:上部的“夜枭”和下部的“兜帽判官”连线,时间是7点20分;上部的“夜枭”和下部的“罗夏”连线,时间是7点10分。然后,他继续陈述。

“夜枭——我是指最初的小个子夜枭——进入花园以后,脱下盔甲,穿上早就藏在花园里的另一套罗夏的服装和墨迹头罩,然后原地待命。兜帽判官则换上夜枭的盔甲,走到楼上和我以及法老王碰头。开始下雨的时候,已经换回丝鬼服装的女英雄和‘男版罗夏’并肩返回客厅。丝鬼故意拉我到活动室打台球,从而避免我过多和‘男版罗夏’接触。‘新夜枭’假装和‘男版罗夏’在一旁说话,然后走回来告诉我们罗夏上楼去了。其实,这时候‘男版罗夏’根本没有上楼,而是从我的视线死角溜出玄关,开门到了屋外。在屋外他换上另一套兜帽判官的服装,并且穿上高领披风,然后和阿星会合,以刚从外面回来的姿态重新进入别墅,将整场戏剧推进到下一幕。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和阿星把客厅里的人关进杂物间,但等我俩一上楼,丝鬼就溜了出来。她也许是通过位于花园的紧急楼梯,也或许直接走客厅的楼梯奔上三楼,因为有夜枭和阿星两个人牵制我的行动,她有充足的时间回到房间,重新换上罗夏的衣服。在三楼的时候,她再次在我面前出现,并且和我近身接触,目的是进一步强化罗夏这个角色的存在感。停电以后,她挣脱了我的控制,并在适当的时机和夜枭交换了藏身的方位。最后,由夜枭跑向走廊的方向,而她则跑向楼梯,下楼回到客厅,并换回丝鬼的服装——从而成功制造了一个‘罗夏始终在楼上’的假象。”

揭秘者略作停顿,在笔记本上多加了几条直线:下部“罗夏”和下部“兜帽判官”以反向的箭头连线,时间是7点40分;上部“丝鬼”和下部“罗夏”连线,时间是8点零5分……

他停下笔,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说:“对了,你们还有一个相当严谨的安排。停电以后,曼哈顿博士撞了第一次门,但是没有把门撞开,大概相隔一分钟,才进行了第二次撞门。什么黑暗中找不准方位自然是借口,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要营造一个局势,从而让我做出指派阿星下楼察看情况而自己则留在楼上的决定。因为如果门一开始就被撞开,我必然会选择和阿星一同下楼,那么你们在楼下的小把戏就玩不转了,而且杀害罗夏的嫌疑就没法落在我头上。”

说完,他低头画上最后一条线:“罗夏”和“丝鬼”反向连线,时间是8点15分。然后,他将笔记本向前展开,以结语的语气再次开口。

“你们六个人戴上面具,在这栋房子里进行了一场大变活人的魔术。这就是你们今天晚上的演出节目。”

客厅里的人都沉默着,笑匠在笔记本上敲了敲,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抬起头,望向曼哈顿博士。

“哎呀……”

“干什么?”壮汉声音有点紧张。

“你有点无所事事呢。”

“你说什么?”对方睁大牛眼。

“你看,在这场表演里面,每个人都有既定的任务。丝鬼是罗夏的主要扮演人,夜枭和兜帽判官需要调换身份,法老王负责全局的把控,就连阿星也需要和我演对手戏——唯独你没有工作任务呀。对了,你帮忙关了一下阳台门,还被淋了一脸雨。”

赤裸上身的壮汉怒发冲冠:“你是在小看我吗?”

“我只是说,这个表演完全可以精简演员数量,你实在没必要参加。”

曼哈顿博士还想叫唤,法老王抬起了手。

“你还没说完吧?”电视节目制作人看着他邀请来的客人,“你至今没有提及花园里的尸体呢。”

“哦,原来你要说这件事。”

“如果罗夏这个人并不存在,那么,请问,那个冰冷的死者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笑匠冷冷地和对方目光相接,“我只知道,那个人在我踏足这栋房子之前就已经死亡。而她的尸体,从一开始就被放置在花园的屋檐下面。”

“你是说花园里一直有一具尸体吗?”

“是的。来到这栋房子以后,我一度想走进花园看看,但是被你托词阻止了。毋庸置疑,你是不希望我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那么,你是要指控我们几个人合谋杀死了一个女子,然后设计嫁祸于你喽?”

“剧本是这么编排的。”

“剧本吗?”

笑匠站直,毫不胆怯地与屋里的六个人对视。过了几秒钟,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没脑子的人。”他抓了抓自己涂满发胶的头发,哪怕弄乱了也无所谓,“只要警察到场,那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不就一清二楚了?但是这场戏剧得策划多久呢?最快也要一整天吧?所以,无论计划得如何周密,如果目的是借此脱罪,那都是天方夜谭。”

蓦然,笑匠收回笑容,露出严肃的神情。

“但是尸体不是假的——现在轮到你们说明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5

“你不认为这是真人秀节目吗?”

自称电视节目制作人的人摊开手。

笑匠暧昧地笑了笑,指指沙发。

“我可以坐下来吗?”

“请便。”

“开始我也是这么猜想的呀。”笑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懒腰,似乎刚才的讲解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你们六个人是演职人员,而我是唯一的真人秀嘉宾。布满房子的摄像头,连接着千家万户的电视屏幕。全国各地的观众正嚼着爆米花,津津有味地观看我这个被陷害的可怜虫,要么抱头求饶,要么绝地反击。”

“为什么后来又觉得不是呢?”

法老王也坐下来,其他人也逐一坐下。

“因为你们演技太烂了呀,简直漏洞百出。”

“玩笑话就不说了吧?”

笑匠坐起身子,正色道:“我不知道哪个电视台会有这样的胆量和本事。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具依然新鲜的女性尸体,是从停尸间的雪藏柜里运过来的。”

“那你认为我们是谁?”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要么是犯罪组织,”笑匠停了停,“要么就是政府特工。”

“又要开玩笑了,让你当笑匠果然没选错。”

脸色青白的年轻人嘻嘻笑着。他的下巴上没有一点胡须。

“你们是警察吧,各种行为举止都明显得很。但是警察找我有何贵干呢?”

饰演电视节目制作人的中年人露出温和的笑意。

“你刚才说我仅仅看到你的文章就邀请你来扮演劫匪很可疑,但你说漏了一点,我还说了我看过你参加的法制节目。”

笑匠歪了歪头:“有说过吗?就算有吧。”

“所以,警察找你是常有的事情吧?听说你和警察相当有渊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但是我听说你向警队投过应聘申请。”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更何况你们也看不上我。”

曼哈顿博士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风评太糟糕了。”

笑匠转头望着对方:“花了不少功夫嘛。”

“什么花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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