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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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安魂汤,用嘴吹了一下,小心的呷了一小口。

汤药入口未等我吞咽,便顺着喉咙入了腹内,一股热气顿时弥漫开来,瞬间裹满了全身。

一小口下去,我就仿佛进入了蒸笼,全身出了细密的汗珠,汗珠之中竟然也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我一边吹着安魂汤的热气,一边说道,这药真神奇,一小口下去就觉得浑身精神气爽,舒服极了。

我边喝安魂汤,边问庄羽的病症怎么样了。

她摇头道,我和张含充体内寒毒因梦而起,必须要编织梦境,进入梦中,消除洪水,消除致病的根源,方能解掉。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学会织梦之术,而且要在做那个关于洪水的梦时,编织梦境,加入到女娲与那只翼龙搏斗的实际情景当中,用火攻打败翼龙,此病才可以除掉。

我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要知道重新做那个梦本身就可遇不可求,再者还需要在梦中编织梦境,这如何能够做到?

庄羽苦笑一声道,来宝哥也不要担心,天道运行,凡是个人都有个命理,命中能解之事,自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刚要说些你倒是极为豁达之类的话,这时庄羽手机响了起来。

本来极为平静的庄羽,在电话打来半分钟后,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话筒激动地大叫,在哪家医院?

随后庄羽啪的一声合上了翻盖手机,拔腿就向外跑,张含充作为护花使者,自然是飞快跟了出去。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庄羽的样子,必然是极为不好的事情,于是一口喝下剩下的安魂汤,撒丫子追了出去。

我刚到店外,就看见张含充正躬身钻入一辆别克小轿车。

我挥手大叫等等我。

砰的一声,车门紧闭。

在小车刚发动起来的时候,我钻入了后座。

一上车我就发起牢骚,张含充你小子又想甩掉我,制造和庄羽单独呆在一起的机会是不。

张含充不答话,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我问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庄羽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咱们这是要去哪?

庄羽歪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我看到她脸上有泪水掉了下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了起来。

张含充在开车的时候,不时歪头看看默默哭泣的庄羽,想安慰她又不知怎么安慰,车内气氛很是压抑。

或许是上车前庄羽告诉了张含充此行的目的地,只见他将车子开的飞快,仿佛着急赶着投胎一般,连连超车引来咒骂,屡屡闯红灯,引得行人尖叫。

第三十八章 去天堂

我见庄羽默默流泪,又听她在电话里问对方是哪家医院,由此推测应该是很爱她的亲人重病住院,面对亲近之人的生老病死,伤心流泪也是人之常情,此等事情说些冠冕堂皇的不要担心,一定会好起来之类的话,是丝毫起不到作用的。

准备劝说的我,想到此节,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车子奔驰如飞,时而平稳,时而颠簸,在机车震动中,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由于安魂汤的作用,这一觉睡的很是沉稳,很是香甜。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被张含充叫醒。

迷糊中下了车,发现身处青川县人民医院的停车场。

庄羽面色憔悴,似是大病了一场。

一下车,她就着急向重症监护室跑去。

这个时候我问张含充道,庄羽是不是有亲人病重?

张含充冷着一张脸,沉默不答,快步跟在庄羽身后。

我无奈摇了摇头,紧随而去。

上了五楼,庄羽快步向一间病房跑去,我跟过去发现,病房里面空无一人。

庄羽脸色霎时就变得煞白,身体一晃,似是要晕过去。一旁的张含充急忙扶住。

这时,跑来一个小护士,问我们找谁。

庄羽依靠在张含充肩膀上,整个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至极,根本说不出话来。

就听张含充说道,我们找庄聚德。

那个小护士听后,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他的亲人吗?你们来晚了一步,他已经去了。

听了这话,庄羽顿时晕了过去。

我这时,隐隐感觉死的人是庄羽的父亲。

在护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停尸房。

一进入停尸房,冷气瞬时将我包裹起来,一股寒意遍布全身,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小护士走到一张停尸床前,掀开了白色的盖尸布。下面是一张酷似庄羽的脸,面色煞白。

张含充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晕着的庄羽向一边倒去,我急忙上前扶住。

他跪在地上叫了声伯父之后,泪流满面。

这家伙冷若冰霜,看起来毫无感情,但此时的悲伤说来就来,眼泪如决堤之水哗哗的流淌。

这个时候,我看着怀中的丽人想起自己的身世,想到她竟然和自己一样没了父母,不由得心下怜悯,眼眶子也红了起来。

庄羽此前曾对我说过,她十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后来就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娘将她一手拉扯大,父女感情深厚。

她在听到父亲垂危的消息时,极力克制和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直到见到病房空无一人,才觉得事情不妙,是以护士一说病人已经去了,她顿时就晕了过去。

小护士叹了一口气道,每个人都会老去,他们只不过是离开我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杀戮,那里鸟语花香,那里是被我们叫做天堂的地方。

我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刚要说话,怀中的庄羽醒了过来。

她似乎双腿发软,没有力气,整个人是靠在我身上的,我得尽力揽着她的腰才能使她保持站立不倒。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扶我过去。

我扶着她走到停尸床边,她一下挣脱了我,跪在地上,整个人扑在了她父亲的身体上,她没有嚎叫,没有流泪,或许在路上泪水已经流尽。

她只是默默的抚摸着父亲的脸,一下一下又一下,似是在抚平人世间的创伤。

过了一会,停尸房来了一个男工作人员,拿了一张纸让庄羽签字。

那是一张死亡证明。

庄羽签了字,默默的趴了一会,似是恢复了力气,站起身,悲伤之中脸上露出一股令人心寒的杀意。

她问身边的护士道,我父亲怎么死的?

小护士道,失血过多,身上有多处枪伤。

庄羽又问道,他有没有什么遗言留给我?

小护士摇了摇头,道,他被人发现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哦,对了,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一块手帕。

小护士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丝帕。

丝帕已经有点破旧,上面有着血染的风采。

庄羽接过丝帕,只见丝帕表面用鲜血画着一朵红色的樱花,背面画着凸凹不平的曲线,不知什么意思。

她默默看了一会丝帕,转头看了父亲的尸体一眼说道,这是母亲生前日常手持之物,你竟然一直带在身上…

事实上,现在的她并未从悲伤中走出来,只是强装坚强,因为还有很多后世需要她处理。

她并没有按照传统的方式安排后事,比如先将父亲遗体运回家乡,然后通知亲人前来吊孝,再火化尸体,然后安葬,而是直接安排了尸体的火化。

一把灰,就是人的宿命,谁也逃不掉。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小,并未真切感受到生命的意义,只是觉得恐怖。然而在庄羽父亲火化的时候,我在监控传输来的画面的时候,看到焚尸炉熊熊的烈火的时候,忽然警觉,人这一辈子如不按自己所想活着,那么在你躺在焚尸炉的那一刻,将会遗憾终生。

我想起了父亲的莫名死亡,想起了不死巫婆莲被我身上的家传血玉吓跑,想起了在我父亲手中下落不明的青铜匣子。想起了二叔跑到成都和庄羽父亲成立堪舆社,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找什么。

这一连串的未解之谜,定然有着某种潜在的联系。

庄羽父亲和我二叔形影不离,她父亲死了,那我二叔去了哪儿?定然也是凶多吉少。

那场让庄羽感到塌了天大火之中,我想了很多事情。其余两人一脸悲伤默默不语。

最后我和张含充搀扶着,手捧骨灰盒的庄羽走向了停车场。

由于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我们都是满脑子浆糊,需要做暂时的调整,随便找了一家连锁酒店就住下了。

在住宿的过程中还于服务员发生了争吵,主要是他们见庄羽手捧骨灰盒觉得不吉利,张含充异常气愤,一巴掌将服务台的桌子拍下了一角,吓得服务员立马闭上了嘴巴,乖乖的给我们开了两间房。

接下来的几天,庄羽一直陷入了悲伤之中,不吭不声,只是沉默不语,我们怕她出事,轮番开导她看守她,直到十天之后,她才从悲伤之中走出来。

那一天阳光并不明媚,天有点阴,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我到庄羽房间的时候,她正手持父亲遗物,立于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过去问她,你此前告诉我,你父亲和我二叔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吗?我觉得你父亲的死和他们寻找的东西有着直接的关系。

庄羽瞥了我一眼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二叔来我家之前,我父亲一直过着跟养老差不多的平静生活,每天起床打太极拳,吃过早点鼓捣他种的一片菜园,浇浇花除除草,中午吃过饭午休,下午起来喝个下午茶,然后出去找好友下下棋,晚上按时回家吃晚饭。

晚饭后就教给我一些知识,给我讲一些我们祖上的秘闻,但是你二叔来之后,我父亲的生活规律完全被打破,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回家之后就一脸的疲惫。

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和老朋友成立了一家堪舆社,生意忙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我去店里的时候还经常能看到他。每次都是和和一帮类似江湖中人的神秘人物呆在一起,在后花园探讨什么问题,再后来,店里根本就不见人了。

我上次见他是一年前,和他通电话是在半年前,也就是我因梦获病,身中寒毒的时候,没想到,却是永别…哎…

听她口气,似乎又要陷入悲伤之中,我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说你父亲和一帮人呆在后花园神神秘秘的,不知他们讨论着什么问题,你是否听到了些什么?

庄羽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一会之后,她说,我记得有一次给他们送茶的时候,听到他们讨论什么通天,地宫之类的话,只不过他们见我过去,就闭嘴不言了,会不会和我父亲的死有关?

我听了这话,灵光一闪,走到庄羽面前,从她手中拿起他父亲留下的那块手帕,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几遍之后,心中有了大胆的假设。

我对说道,这手帕是你母亲生前挚爱之物,你母亲去了之后,你父亲视如珍宝带在身边,他死前肯定会留下线索给我们,正面画着樱花,你说会不会代表了樱花国际保镖公司?

庄羽听了我的话,双目一凛,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或许是父亲寻找的东西和敌对方有冲突,而敌对方雇佣了樱花国际保镖公司的人,然后就死于乱枪之下。

我猜测道,当时咱们在进入周宣筑梦冢的时候,就遇到了雇佣樱花国际保镖公司的杨千一伙,你说会不会是她们?

庄羽道,说来也巧了,这杨千紫一伙的嫌疑倒是蛮大的,但也不能确定就是她们,毕竟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偶然碰到,不代表什么。

我说,在无别的线索的前提下,她们这一伙的嫌疑是最大的。

庄羽道,你为何有此定论?

我说你听我细细道来…

第三十九章 招魂仪式(上)

接下来,我就向庄羽讲了与我们家族息息相关的那个黄河青铜匣子的事情…

最后我说道,咱们既然在周宣筑梦冢中通过巫婆莲嘴中,确认了青铜匣子是周宣抛入黄河的,那么或许周宣或许就在青铜匣子上留下了某种线索。

杨千紫等人或许就是按照匣子上的提示来到周宣墓穴,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而我二叔曾和我说过,这个青铜匣子是我曾祖父留在家中的,直到我父亲携带青铜匣子外出,才下落不明。如此以来,杨千紫家族很有可能通过某种途径获得了青铜匣子,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杨千紫家族的人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从我父亲手中直接获得了青铜匣子。

庄羽道,这又和我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说既然我二叔和你父亲一起在寻找什么东西,这东西定然和青铜匣子有关联,一切于青铜匣子有关联的人物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庄羽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倒是有这种可能,只有找到她们,当面对峙了,反正知道她杨千紫的名字,逃不掉的!

她说着,盯着我手中的丝帕自语道,这背面的曲线,指得是什么呢?

我说既然是你父亲生前所画,定然和他寻找的秘密有关。如果你父亲留下什么笔记、录音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庄羽听了我的话,眉头紧锁,沉思了半晌。然后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飞快的从桌子上抄起一支笔,迅速在纸上写下了一堆东西,让我前去购买。

我接过纸张,就见上面写着一人高的镜子四面,白色幕布一块(要大),白色蜡烛三根(要粗),黄表纸若干张,杏黄旗一面。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眼珠子都掉出来了,白色幕布、白色蜡烛以及黄表纸好买,可是那一人高的镜子去哪里搞?还有什么劳什子的杏黄旗…

她见我面露难色,然后说道,你和张含充一起去,他知道去哪里买。

我点了点头,到了隔壁房间,见张含充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咳嗽了一声说道,庄大小姐有命令…

这家伙一听此言,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弹跳起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将手中的A4纸递给他,道,庄大小姐让咱们去购买这些东西,他说你知道哪里有卖的,但又不放心你能妥当的办好这件事,所以派我跟你一起去。

张含充乜斜了我一眼,道,恐怕是庄大小姐让你去买,你不知道哪里有卖的,所以才喊我一起的吧。

我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说谁买都一样,还不是为庄大小姐服务?

他冷哼一声,道声跟我走,率先走出门去。

我们出了宾馆,张含充开着小别克,在县城穿梭,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寻找什么地方。

就这样瞎转了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一处门脸房前。

下了车,我打量了一眼,这是一个卖殡葬用品的地方。

见有车子停下,一个驼背老头走了出来,小眼睛如老鼠,滴溜溜转,一副奸商的样子。

他问道,“你们要买什么?”

张含充不答话,将手中的白纸递给了老者。

驼背老头低头扫了一眼,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我们,然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张含充冷冷地道,这你就别管了,到底有还是没有?

驼背老者嘿嘿一笑,当然有,你们跟我来。

一走进店里,一股阴寒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我很奇怪,明明是夏天,为什么他屋内这么凉爽,而且鬼气森森的。

绕过前厅,进入后堂。

他打开了一个橱柜,里面整齐的码放着许多人手臂粗细的蜡烛,还有叠放整齐的白色幕布等东西。

他将我们需要的东西一一点将出来,最后指着竖立在墙壁上的约人高的方形镜子说道,你们买这些东西定然是施展秘术,我这里没有普通镜子,只有铁镜,价格方面嘛,要贵的多,你们需要吗?

张含充道,价格不是问题。

他说着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沓百元大钞,看也不看,顺手抽出一叠递给驼背老者,道,够了吗?

老者笑脸如花,伸手捧过钞票,嘴里连连说够了够了。

我们将购买的物品塞进后备箱,便上了车。

在张含充发动车子的时候,我发现驼背老者一直盯着我们的车子不放,眼睛里还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在回宾馆的路上,我问张含充庄羽购买这些东西做什么用?难道真如驼背老者所说施展什么秘术?莫非是?

事实上我已猜出了个大概…

庄羽父亲所留地图线索并不清晰,我估计庄羽是想施展什么招魂之类的秘术,召回自己父亲的灵魂亲口问他一些事情…

果不其然,张含充嘴里蹦出两个字——招魂!

我内心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出来,问道,人死灯灭,本无灵魂,何来招魂?

张含充道,人死是如灯灭,灵魂有无不敢妄断,常言道,人活一口气,人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一口气在,人体内这口气飘散,人则死亡,有人说这口气是人体内的某种磁场,人死后这股磁场与天地磁场融为一体,有时候会出现神秘现象,当然也有人说这口气是人的灵魂,游荡在人世间…

我说我之前曾听人说过,有人想念死去的亲人,请巫师就能招来死者的灵魂附在巫师身上与活人对话,而且说话的声音和姿态都和死去的人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张含充道,我又不是巫师,你问我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庄羽竟然会招魂术?她到底是什么人?

张含充道,庄羽祖上是占星师,古时候的巴蜀之地巫术横行,有很多神秘的超自然的事情至今无法解释,想必庄羽的祖上也会一些巫术。

我说想必是的,原始道教五斗米道的起源都是在巴蜀之地,这巴蜀历来巫鬼之术横行,庄羽既然世代生存于这巴蜀之地,想必手段也是了得。

我说完这话,就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面有着关于招魂和送魂的介绍。

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平常附着于人体,但是当人受到意外惊吓之后,灵魂就会离体他去,难以回归,造成人精神恍惚甚至卧病不起的症状,这就是民间传言中的人掉了魂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招魂仪式来把离体的灵魂召唤回来。

在余华所著《许三观卖血记》中就有许三观的儿子许一乐对将死的何小勇进行“喊魂”的片段描写,这是与活人有关的招魂,具体细节就是踩着梯子登上屋顶,面北呼叫,大喊三声死者的名字让他快回家,也称之为喊魂。

此种喊魂是招魂的其中一种,名曰招活人魂,还有另外一种是招死人魂。

招魂中的招死人魂,到底起源于何时,不可考究,但是在周代的一些文献就记载过招魂的一些细节,和招活人魂的形式有些雷同,只不过目的不同。

一般来说,需要招魂的都是客死异乡的人,传统民间丧葬文化中认为,客死异乡的人灵魂往往找不到回家的路,需要用招魂的形式让其回家去,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落叶归根的思想在作怪。

事实上,不仅有招魂,而且还有送魂,人死之后,灵魂离体,茫茫世间,何去何从?所以下一个程序就是由巫师来给死者灵魂指路,指引他们走向往生…

然而无论是招魂还是送魂,这都和原始巫鬼文化和死亡文化息息相关,并没有人亲眼见过有人能招出真正的死者灵魂,如有的话也只不过都存在于传说之中…

如果招魂之术真的存在,那么这应该就属于巫鬼文化的范畴,此种禁忌之术往往秘而不宣,绝不会像大街上的江湖术士以此来挣钱,有人甚至扬言六十块就能见死者亲属一次,这纯属是在扯淡和骗钱…

所以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心道,或许是庄羽准备询问父亲的死因和丝帕上地图的秘密,这才下定决心施展秘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真想让她帮忙,召唤我父亲的灵魂…

很快我们就携带东西回到了宾馆,自然是引来了服务人员的侧目,纷纷好奇的跟看怪物似的打量着我们。

到了房间,庄羽告诉我们,晚上她要施展招魂之术,并让我们趁天黑来临之前抓紧睡觉,养足精神,晚上替她护法。

我说护法当然可以,你可否捎带着将我父亲的灵魂召唤到这里,我可想念他了。

庄羽大眼一瞪,你以为是个灵魂都可以随便召唤的吗?

我说难道不是吗?

庄羽说道,招魂有禁忌,不是随便可以召唤的,阴阳殊途,招魂岂是那般容易的?

我说这里面有什么禁忌?

庄羽说道,招魂有三不招,来历不明的死者不招,年代久远的不招,非正常死亡的不招。

我问道,这里有什么讲头吗?

第四十章 招魂仪式(下)

庄羽见我好奇,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人非人,善恶难辨,鬼非鬼,凶吉难料。就算亲近之人的灵魂,也有可能对你不利,莫说陌生人的灵魂,所以招陌生的灵魂是非常危险的,这是一不招。刚死不久的人,灵魂一般会眷恋死前所呆过的地方,极容易受到召唤,来到施法者身边,如是死去很久的灵魂,却不知何去何从了,就算你耗尽精神力,也不一定能与之产生联系,成功率几乎为零,除非施法者有特殊的法器或者法力极为高深,才能召唤年代久远的灵魂,像外界江湖术士说可以随便替别人招他们死去亲人的灵魂,这基本是不大可能的,此为二不招。第三个不招说的是冤死、饿死、被杀害等所有非正常生老病死的人的灵魂不可招,这些灵魂死前怨气极重,死后百分之八九十都化为厉鬼,很是难缠,所以…

我打断她的话道,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么伯父的灵魂很有可能对你不利,你这么做,会很危险的…

庄羽挤出一丝笑容,来宝哥,不要担心,毕竟他是我父亲,纵做鬼也会爱我疼我保护我,不会伤害我的。只不过还是需要你们在一旁守护,以免出现其他意外。

虽然我不晓得其他意外是什么,但听庄羽说的凝重,也知道马虎不得,所以简单吃过饭之后就回房休息,养精蓄锐,等待晚上的招魂仪式。

《解梦书》所记载的安魂汤效果非常好,我仅仅是服用了一茶杯下去,就极大的改善了我的睡眠状况,此前清晰的、每次醒来令我记忆犹新的噩梦,没有出现。

当天晚上八点,我被张含充叫醒,洗了把脸之后,来到了庄羽的房间。

房间内的床早已被搬到了正中央,床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固定住了四面铁镜,庄羽正将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绕床而设。

我见状,赶紧过去帮忙,接过庄羽手中的幕布,围着床走了一圈,然后将铁面镜围在了里面,在转动的过程中,我发现东南北三个方位各放了一支粗大的白色蜡烛,唯独西方未放置,心下好奇,便问庄羽是什么原因。

庄羽道,在施展招魂仪式过程中施法者是坐东朝西的,代表着背后东青龙坐阵,左右朱雀玄武护法,东南北三处蜡烛点燃之后代表施法者身上的三把阳火。招魂时灵魂自西边而入,如三盏阳火不灭,说明招魂成功,和灵魂对答期间,三盏阳火不灭,预示过程顺利,反之,则会有意外状况出现。

我问道,你说让我们护法,我们该怎么做呢?

庄羽道,你们只要各自立于南北方向,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就好了。

我说就这么简单,这太小姨子了…

庄羽深沉地说道,简单不简单,你试过就知道了。

我说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庄羽说了声马上开始,然后就钻入了白色幕布之中,随后她吩咐道,门关上窗儿打开,灯闭上窗帘拉上。

我按照她的吩咐,将房门紧闭反锁,关上了灯,打开了窗子,在拉合窗帘的时候,我看了看外面的景色,但见万家灯火照离愁,阴云漫天欲落泪。

“要下雨了!”我嘀咕一声,拉上了窗帘。

回头一看,三盏烛火照幕布,窈窕淑女帐中坐,她手握杏黄旗,正在舞动着,想必是正在进行仪式之前的预热工作。

一舞毕,就听庄羽喊道:“含充立于南方镜前,来宝哥立于北方镜前,你们立定之后,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睁眼。在这个过程中,你们要以自身坚强意识抵制外来者,不要晕倒,你们如果晕倒,我就麻烦了…”

听到吩咐,我走到正北方向,看了看黑乎乎的镜影,立于前面,闭上了眼睛。

毕竟是第一次亲身参与神秘的招魂仪式中,心里不免有点儿忐忑。

就在这时,耳朵里传来了庄羽嘀嘀咕咕的声音,似乎嘴里是含着“面骨朵”说话,含混不清,开始的语速极慢,还隐隐约约能听到“上天堂见玉皇,见了玉皇要霓裳,要了霓裳会阎王,会了阎王心莫慌…”之类的话,到得最后,所有的语言仿佛是拥挤在了一起,音节与音节纠缠在了一起,再也听不清一个字。

开始以说为主,后来有了旋律,似乎是在浅唱。

虽然语音较为快速,但声音异常低沉,显得神秘而悠远。

她明明就端坐于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床上,但是话语却犹如从窗外传来,空洞而寂寞。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继而是轰隆隆的雷声。

这当然不是庄羽施展法术引起的天象,而是大自然恰逢其时在此时下雨。

就在我心里感叹老天爷闲着没事来捣乱的时候,一股风夹杂着湿气冲进了房间,吹的窗帘猎猎作响,又加上庄羽那深沉的浅唱低吟,使得周遭的气氛诡异极了。

当微风掠过我手臂的时候,胳膊很不争气的起了鸡皮疙瘩。

虽然闭着眼睛,但却也能感觉到室内烛光开始摇曳不定。

本来保持同一速度吟唱的庄羽,忽然加速起来,语言似乎幻化成了巨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敲打着我的耳膜,难受极了。

而这个时候,窗外雷雨声大作,轰轰隆隆,哗哗啦啦…

在这雨声中,我忽然听到庄羽说道,“来吧,我的亲人…来吧,我的亲人…”

听了这话之后,一股寒意不自觉的就升了起来,随后感觉似乎有东西趴在了我肩膀上,在耳边窃窃私语:“行行好,让我过去吧!”

我差点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谁啊你。但是忽然记起庄羽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说话不要乱动的吩咐,使劲咬了咬嘴唇。

莫名声音再次传来:“让我过去,如果不让我过去我咬死你…”

随后,我感觉脖颈湿湿的,跟有人用舌头舔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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