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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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没事了!明天再聊吧,晚安。”

“没事就好,我也去睡了,晚安!”赵丽说完,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消失在隔壁的房间。

我起床的时候,觉得外面很耀眼,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哇,阳光透过窗帘已经照得满屋都是了。真过瘾,今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把窗帘打开。今天的天气真好,又是满眼的绿色。我开门走到露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门口的翠竹林中不时地有不知名的小鸟飞进飞出,门口的石桥下涓涓细流,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星期天啊。

看着眼前的美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穿好衣服,就快速地跑到楼下。赵丽她们俩正在洗衣服,她们今天都没睡懒觉啊!

“睡得还好吧?”她们笑着说。

“嗯,特别好。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昨晚没拉窗帘,早上阳光太足了,照无眠啊!外面还有鸡叫,住在这里真不错,可以闻鸡起舞了。”

“对了,你的门不要锁上,一会儿我们洗好的衣服还要晾在你的露台上呢。”

“没锁,你们去晾好了。”我急急忙忙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走出大门,我要解开心中的谜团,看看昨晚的那个人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所房子是皖南的建筑风格,房子后面是整整一面墙,显得非常高大。我绕到房子后面一看,房后既无树也无竹,墙面光滑,卫生间的小窗户高高在上,再上面是刘静卧室的后窗。除了壁虎,没有什么东西能顺着墙爬得那么高的。那昨晚的除了鬼还会是什么?我又开始毛骨悚然了。

我愁眉苦脸地回到门前,抬头猛见门上那张写满朱红咒语的符,更让我胆战心惊,这里难道是一座鬼屋吗?

她们见我垂头丧气地回来,忙问:“去哪儿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对她们说出我的担心,怕她们又要嘲笑我。只是说:“没事,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头有点疼。”

“那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们做饭,等饭好了我们叫你。”

回到房间,我觉得头真有点疼了,也懒得看草山的风景,拉上窗帘,倒头便睡。

过了许久,赵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我的床前。“好点了吗?”她把我摇醒轻声问。

“谢谢,你叫我下去吃就行了,怎么还端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觉得你是被吓着了,明天要是还不行,就别去上课了。”

“饭菜真香啊,你做的吗?不好意思,今天我偷懒了。”

“是呀,刚才张志他老婆送来二斤猪肉,说是早上刚杀的,我就做了红烧肉,新鲜的猪肉的确很香。这对夫妻人真不错。过几天我们也带点小礼物去串串门。”

一听赵丽说到张志,我忽然想起,他是当地人,本地的一些事情他应该很清楚,不妨哪天去问问他,但愿是我疑神疑鬼。

自从我去了房后查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们俩也没有过来打扰我,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吧。就这样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直似睡非睡的。

就在我神游八方之际,只听见耳旁轰隆一声巨响。当时我就坐了起来。哗哗的声音传来,外面大雨滂沱。什么时候下雨了?我睡得真沉,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一阵风吹过来,窗帘被高高掀起。我下意识地看着窗外。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露台上出现恐怖的一幕。我不禁惊声尖叫起来。又是一个女人,又是披头散发,看不到脚,飘飘荡荡地在风雨的空中向我的窗前过来了。

闪电过后,又是一片漆黑,只有我在房间里不停地大声尖叫。

刘静和赵丽冲了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指着窗外惊声说:“鬼!有鬼呀!”

见我如此,她们俩也是满眼惊惧地望着软垂下的窗帘,犹豫着。

我跳下床,躲到她们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窗帘,猜想马上就会有女鬼透帘而入。好久,外面依然是风雨大作。刘静毕竟胆子稍大些,找了个衣架慢慢地掀起窗帘。外面什么都没有。

忽然又是一个闪电,我又看见那个女鬼还在那里飘荡。我指着它:“你们看,在那儿呢!”

只听刘静长出一口气:“姐姐,我们都要被你吓死了,你才是女鬼呢!”

我不解:“你说什么?”

赵丽接着说:“刚才我们在房间里看书,忽听外面下起雨来了。想起白天洗的衣服还晾在外面,正要去收,刚走到你门口就听见你在屋里大叫,那是什么鬼呀?是刘静晾的白裙子,架子上面还有我的假发。”

我看着她们打着伞跑出去收衣服,心里别提有多惭愧了。虽然如此,但看到刘静提着湿湿的白裙子跑进来时,我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紧,退到了墙角。她们俩收拾完,又来到我的房间,看我傻傻地还站在那儿,刘静便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还真被吓得不轻啊。刚租了一个满意的房子,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咱们今天在她这张大床上挤挤吧,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不能让育静再受惊吓了。”赵丽也走过来摸摸我的后脑勺。

我歉意地说:“都是我不好,疑神疑鬼,害得你们晚上也睡不好。”

“看你说的,我们巴不得要与美女同床而卧呢,嘻嘻!”刘静做了个鬼脸:“咱们快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去呢。”

也不知道外面的风雨什么时候停的,当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不怎么下了。窗外细雨濛濛,不远处的草山半云半雾,透着一股神秘。

也许真的是我疑心生暗鬼吧,本打算周末再搬回学校去住,又怕她们俩笑话,所以提心吊胆地在那栋房子里又住了几天,这几天居然太太平平什么事也没有。我也慢慢地把搬家的的念头淡了下去。

不知不觉入了冬,我们渐渐习惯了往返于学校和草山之间的生活。期末快到了,为了应付考试,我们每天挑灯夜读,这里的确比学校的环境好多了。

不久,期末考试完毕,大家都行色匆匆准备回家。刘静和赵丽也买好了回家的车票,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只有我整日闲庭信步。她们俩很奇怪:“赵育静,你打算赤手空拳回家吗?怎么不收拾东西啊?”

“我今年寒假不回去了,在这边过。这里到黑龙江好几千里地,坐火车要好几天呢,火车上空间狭窄,空气又那么混浊,我怕还没到家人就已经疯掉了。还是这里好,闲云野鹤一样,我想过几天什么事也不干的日子。”

“随便你吧,反正我们已经归心似箭了。你一个人多保重吧。”

第二天早上,她们俩一人背着一个大包就出发了。临走,赵丽拉了拉我的手:“你自己在家多多保重,别老一惊一乍的了。”

刘静也走过来说:“你晚上不要睡得太晚,一定要关锁好门窗,知道了吗?”

“嗯,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

“你再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刘静笑着说。

原来刘静在模仿段婶的口气,这家伙,老是爱开玩笑。我也笑着答道:“我晚上不会很晚才睡,我会把门窗都关好的。放心去吧,刘婶!”

其实我没回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身上的钱不够买车票了。向家里要,怕他们说我花钱太多,而我也抹不开情面向同学借,再加上路途遥远,索性就不回去了。

我把她们一直送过了草山。回来的时候忽然想从草山翻过去再回家,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还没有到山上来过呢。我在竹林里穿行。上午的阳光穿过竹叶,在地上斑斑点点的。草山上没有路,看来这里人迹罕至,山上的土壤十分松软。亲近草山后,却没有从远处看到的感觉好。即使是白天,也觉得林子里阴森森的。看来美还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的。

好在山并不高,我很快从另一面下来了。看到鞋子和裤子上湿叽叽的,颇为后悔刚才不该上山。走到小溪前看见张志魁梧的背影正在那里洗东西。

“老张!”这几个月我们已经跟张志混得很熟了。

“你在干嘛呢?”我大声跟他打招呼。

张志回头见是我,马上露出他那招牌似的笑脸:“小赵啊,今天不用上学吗?”

“我们放寒假了,自由了。”

“真的呀,恭喜啊!我这也没别的,只能请你吃肉了,呵呵。”

“我们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我们都胖了。”

“看你说的,就怕你们不来麻烦我呢。”说着,张志跑回屋里,提了一块猪肉出来递到我手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张,晚上你跟嫂子到我家,我做菜给你们吃吧。”

“快过年了,现在很多人家做火腿,我这一阵子忙得很,以后有机会一定品尝。”

“是呀,快过年了,那就恭喜发财了!你忙吧,我回去了。”

转过竹林,我又回到那扇熟悉的大门前,开门的时候不经意地又看到了那张写满咒语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这张符真讨厌,第一次看到它后就害得我疑神疑鬼,可能我的幻觉就是受了它的心理暗示吧,不如撕掉算了。动念之后,马上动手。我三下两下就把那张符纸撕了下去。

放假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无所事事的空虚,一下午坐在电视机前不停地调台,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直到饥肠辘辘了,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正好用张志给的那块肉煎炒烹炸一番,反正也没事干。

切肉的时候刀被肉里面的一块小骨头一滑,只觉得一阵剧痛,左手无名指被刀深深地切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注。

真倒霉,放假第一天就有血光之灾。我跑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冲洗满手的血迹,伤口钻心地疼。血水和着清水在白色的洗手池里旋转着。我从药箱中取出云南白药,胡乱涂在伤口上,血终于止住了,但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疼。我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做饭了。回到厨房,砧板和那块肉上已经满是滴滴鲜血。我生气地把肉扔到垃圾袋里,找了一大堆零食又坐回电视机前,一边生气一边看。

夜晚,外面天空晴朗,一弯新月高挂天空。微风拂过,门前的竹林沙沙作响。孤零零的小楼里只有一楼的窗口闪烁着电视发出的微弱亮光。屋里赌气看电视的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开始昏昏欲睡,对电视里的节目已经充耳不闻了。

这时耳畔忽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声音是那么清脆,在寂静的夜里,流水声直透耳膜。我马上清醒过来,循声望去,流水声是从卫生间传来的。今天真是太倒霉了,这么晚了水管怎么还坏了?

正要起身去查看,又听见“咔嗒”一声。似乎是什么开关被拨动了,一束光从卫生间的门下透了出来。

“谁?”我大声问了一句。

半晌卫生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哗哗的水声依旧。难道有人在那里吗?难道卫生间的灯也坏了不成?我蹑手蹑脚走到厨房,顺手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双手紧握,举在胸前。昏暗的光线下,刀上的斑斑血迹已经变成黑紫色。

我轻轻地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心脏狂跳不止。鼓足勇气,右手持刀,左手忽地把门打开。

卫生间里什么也没有。我环视四周,除了耀眼的灯光和洗手池的水龙头在哗哗地流水之外,别无异样。是谁打开的灯和水龙头呢?一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已经快要淡忘的那一幕重新清晰起来。我抬头快速地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小窗户,好像什么也没有。仔细再看,暗灰色的磨砂玻璃也别无异样。

也许今天又是我自作多情,吓唬自己。我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关上水龙头,回去睡觉。

当我的手刚刚碰到开关的时候,“嗒”,一滴鲜血落在洗手池的边缘。

刚刚我惟独没有检查头顶。天花板上是什么东西在滴血啊?

我慢慢地抬起头,雪白的天花板上一尘不染。刚才绝对不是幻觉,我觉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当我的目光移下来的时候,在镜子里,在磨砂玻璃的小窗外,她——我的噩梦又出现了。她渐渐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她那黑色的眼眶,一缕黑发透过玻璃窗从窗口飘了进来。

我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这一声惊醒了我,我转身就跑。一出门,只见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着她。一袭白衣,黑发从头顶垂下直至胸前,低头不语。电视机的光线照在她身上一闪一闪的,异常诡异。

我奔向门口,只想夺门而出。刚到门前,院子里白影晃动。三三两两的幽魂来回游荡。大骇之下,我转身奔向二楼,余光扫过。那个电视机前的幽灵,还在垂头而坐。

刚到二楼,在走廊的尽头,刘静的房间门口,默立着一个幽魂,虽然二楼漆黑一片,但她身上发出的朦胧绿光,还是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我随手打开自己的房门,冲向露台。

“救命啊……”凄厉的声音在月夜的草山下回响。

我的叫声似乎也惊动了幽灵。院子中那几个游荡的影子慢慢地聚到一起,仰视着露台上的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正要退回房间,那在二楼走廊尽头发着绿色幽光的幽灵出现在露台门前。我此时心胆俱裂,不知他们将要把我怎样。那个绿色幽灵慢慢地向我移了过来,我看到她的宽袍大袖迎风而舞,耳畔似乎还可以听到环佩叮咚的声音。此时我再也站不住了,两腿一软,瘫坐地上,双眼紧闭,只等面前的死神将我带走。

我后悔为什么发现这间房子不对的时候不马上搬走,后悔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寒假。此刻许多念头在我脑中闪过。可是过了许久,意料中的死神并未降临。那些鬼魂在干什么?他们要把我怎样?我鼓起勇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寂静,天上繁星点点,耳畔只有门前小河哗哗的流水声,露台上,我孤零零地呆坐,身旁飞舞着点点萤光。这是怎么回事?我站起身,院子里也空荡荡的。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忽然身后灯光照来,我赶忙回身。从我的卧室中走出一条彪形大汉。是张志!

我心头一热,眼泪又夺眶而出:“老张……”

张志走了过来,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小赵,别怕,脏东西被我赶走了。走,去我家吧。”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对张志说些什么,只是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跟在他身旁。下楼后,张志要去关卫生间的灯,我迟疑不前,又不肯撒开他的胳膊。

“没事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张志轻声说。卫生间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水,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窗,灰白色的磨砂玻璃淡淡地反着光。我心里一个寒噤,赶忙把目光移开。张志把房间的灯都关好后,锁上门,领着我出了这间鬼屋。

张志的妻子正在门口张望,见我们走来赶紧把我让进屋中。张志倒了一杯热水送到我面前。

“我们刚刚睡下,就听见你在大喊救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志的妻子关切地问道。

张志在一旁插话:“是那些脏东西,我跑过去看的时候那些东西正在院子里游荡呢。看见我后全都像一股烟似的散了。”

“怪不得小赵吓成这样!那些东西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怎么今天又出来了?段婶家不也贴着符吗?”

符?听到张志妻子提到符,我忽然想起门上的那张符,今天刚刚被我撕掉。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赶忙问道:“大嫂,那些东西是什么?门上的那张符是怎么回事啊?”

张志眼睛看着窗外,慢慢地说:“我小时候就看到过这些脏东西,据说这些东西在我们村子已经很久了。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也经常看到,似乎它们也并不害人,只是吓唬人而已。半夜里在人家房子里丢砖弃瓦的,经常搞得人家家宅不安。后来村里来了一个道士,说是善于驱鬼。他传下来两张符,一张半夜的时候在门后烧化,另一张贴在门上,这符还真灵。后来每家都照着他留下来的符,用朱砂在毛边纸上画好,贴在门上,从此就很少看到这些东西了。村里人都知道有这回事,只是大家平时尽量避而不谈罢了。”

“那你是在哪儿看到的?”我问道。

“小时候我去草山玩,在山上见到过几次。不过我从小胆子就大,没有像你这样大喊救命,呵呵。”

“大志你看你,人家吓成这样你还说风凉话。”张志妻子打了他一下。

听完张志的话,我特后悔,原来都是我撕掉门上的符闹的。忽然又有一个疑问出现,我连忙问张志:“老张,你家门上为什么没有符啊?”

张志似乎很得意:“我杀生无数,不是有句话说‘鬼都怕恶人’吗?这些东西见了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到我家来闹啊,我家不用贴这个。”

此时张志在我的印象里忽然更加高大起来了,仿佛是庙里的金刚护法一样。我有点不好意思,对张志妻子说:“大嫂,我们学校现在也没人,我不敢一个人住,这几天我能住在你家吗?”

“当然好啊,就是我家乱了一些。”张志妻子赶忙说,“大志,要不你这几天先住在段婶家吧,你不是胆子大吗?”

“好,好,我也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什么样子。”

就这样,我在张志家住了下来。果然如张志所说,他在段婶家住了几天,每晚都平安无事。张志和段婶家住在村子的边缘,所以这边邻居不是很多。过了几天,张志妻子从村子里画了两张符回来,晚上烧化了一张,另一张贴在了段婶家的大门上。我还是不敢回去住,每天张志忙完了就到段婶的房子里去睡觉。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张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他都在草山西边的宰猪场杀猪,然后运回来在家里收拾好去卖。

一天夜里,张志回家后喜形于色。妻子好奇地问道:“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看你嘴都合不上了。”

“今天买了一头猪,只用了五分之一的价钱,呵呵,明天早上早点去把它宰了。”

“怎么这么便宜啊,不会是别人偷的卖给你的吧?”

“怎么会呢?那头猪就是有点毛病,要死了,明天早上不宰恐怕也活不过中午了。”

“是病猪啊!大志,你怎么能买这种猪呢?要是别人吃坏了怎么办啊?”

“哪那么容易吃坏啊?没事没事,现在它还活着呢。”

这个张志,看不出来还这么爱贪小便宜啊,我得劝劝他。张志见我从房间里出来,对我笑了一下,刚要跟他妻子继续说那个病猪的事,被我打断:“老张,我不是偷听你们夫妻说话,刚才你说的那个病猪我也觉得不妥。”

“怎么小赵你也这么说啊?”

“老张,你卖头病猪虽然能赚点钱,但是如果别人因为吃你卖的肉吃坏了,你于心何安啊?或者出了问题被追究到你这里,恐怕你也是得不偿失吧?”

被我这么一说,张志有点犹豫。他妻子也附和我:“就是啊,大志。咱们结婚这么久了还没有小孩,你也不想法积点德,怎么还干这个缺德事啊?你真是的。”

张志本来满脸灿烂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半晌没说话。我想他心里肯定在权衡得失。最后,张志愁眉苦脸地说:“你们说得对,今天算我赔了,过会儿我去把它处理了。”

看来老张虽然外表粗鲁,但还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啊。我笑着说:“你打算怎么处理啊?我去帮你吧。”

“把它埋了,反正草山上也不常有人去,在山上挖个深坑,这样就不会有事了。我自己处理吧,不用麻烦你了。”

“我在你家麻烦你们这么久,你怎么还说这么客气的话呀?再说,你也得有个帮手是吧,现在这么黑,你怎么挖坑啊?”

张志搔了搔头发,笑着说:“那好吧,你帮我照着点亮就行,呵呵。”

张志把他家里的一盏马灯交给我,这盏马灯看起来也有年头了,怎么现在家里还用这样的老古董啊?张志两口子可真会过呀,我心里暗想。

提着马灯跟在张志身旁,没用多久就到了他的宰猪场。我忍着难闻的气味,等他把猪牵出来。那头病猪,个头真不小,懒懒地走不动路。多亏是张志,换个人恐怕还拉不动它。

深夜的草山上,萤火虫格外多,我提着马灯走在前面,两旁的竹子影影绰绰的很是瘆人,要不是有张志跟在身后我有恃无恐,这时我早就大叫起来了。踩着松软的土地,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有一块地很空旷,张志决定就在这里把猪活埋了。我觉得虽然有些残忍,但这么做,还是应该的。

张志用带来的锹镐开始挖坑,我不忍看猪被活埋,又不敢走得太远,所以就把马灯挂在竹枝上远远地看着他挖。山上的土虽然很软,但是挖了一会儿好像又很硬了,张志直抱怨:“谁在这儿砸夯了吗?怎么他妈的这么硬啊?”

多亏张志有力气,没过多久,张志只有胸口露在外面了。我说:“老张,差不多够深了吧?”

“嗯,我看也差不多了。”

当张志正要出来的时候,我看见竹枝上的马灯忽然灯光暴涨,而且颜色变为蓝绿色,突突地忽明忽暗。我心里一紧,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张志也发现了异常,从坑中一跃而出,伸手就要摘下马灯察看。当他的手刚触及马灯的时候,灯光忽然熄灭,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无数绿色的流萤不规则地飞舞着。我大骇,大声说:“老张!你在哪儿呀?”

“没事,我看看这破灯是什么毛病。今天刚加的油,这么刚点这么一会就灭了?”

听见张志的声音,我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很多。远处电光一闪,“嚓、嚓”,张志一定是在用打火机重新点燃马灯。就在他将打火机点燃的瞬间,一个蓝绿色的火球在他手中升起,紧接着,在那个刚刚挖好的坑中也燃起了蓝绿色的火焰。火焰高达数米,嗤嗤作响,一下子就把整个竹林都照亮了。

张志这时身上也被烧着了几处,正在慌慌张张地扑火。竹林中飞腾的绿色火焰照着张志在地上怪异地舞蹈着,他突然向我跑来,表情因为惊恐而狰狞可怖。我此时已经呆若木鸡,张志跑到我的身边拉起我,向山下飞奔。我感觉身后的绿色火焰在流动着。

我们一口气跑到家中。张志的妻子也惊慌失措:“山上怎么了?那绿光是什么?”

张志一言不发,刚到家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时我才看清他的眉毛头发都已经烧焦了,身上的衣服也烧破了许多。

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抬到床上,张志已经昏迷不醒了。张志的妻子手足无措,我赶紧说:“嫂子,附近有没有医生啊?快去请医生来啊!”张志妻子如梦方醒一样,慌慌张张地给医生打电话。我看了一眼窗外的草山。依然是绿光朦胧,阴森恐怖。

张志病了,据医生说是惊吓过度,需要静养。张志的妻子认为他是撞了邪,又从村子里画了两张符贴在自家的大门上。

草山闹鬼的事不胫而走,事情被传得神乎其神。期间,段婶还过来看我,老太太直念佛,说对不起我,不该瞒着我们,本以为不会出多大的事,还要把房租都退还给我。我也安慰了老人几句。

马上就要过年了。

年三十那天,草山忽然热闹了起来,山上来了好多民工砍伐竹子。张志家还来了好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询问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们说他们是省文物管理部门的,张志卧病,自然是我向他们介绍当时的情况。他们听后很是高兴,说草山很可能是一个西汉异姓王爷的墓,据史料记载这里只是当年那个王爷的疑冢。可是所有情况显示,这里很可能就是那个王爷真正的坟墓。他们说如果是真的,这里出土的文物将极有价值,因为既然坟墓喷火,用考古界的术语来讲这叫做“火坑墓”,说明这是一个极为严密的墓,数千年来从未被人盗取过。这将是一个重大发现。

第二天,他们就开始着手发掘,因为我是目击证人,所以有幸到现场观看。好多工作人员手持他们叫做洛阳铲的小铁铲,测量草山各处的土层,还用少量炸药,测量草山各处的反射震动波。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墓葬的入口。

几天之内,坟墓被仔细地挖开,墓室分为好几层,期间出土了好多珍贵的竹简、漆器以及各种日常用品,越往里面挖,细软之类的文物越多。当挖到最内一层的时候,只见满地白骨,呈各种姿势,中间像是由许多碗口粗细的大圆木搭建的一间方方正正的房子。看到这个,考古学家们都笑了。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这叫“黄肠提凑”。只要看到这个,就说明墓主人不是皇室成员就是异姓王爷。汉代的葬制,王爷下葬不仅要内棺外椁,外面还要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做成“黄肠提凑”,以显尊贵。据他说,这个王爷当年荒淫无度,这最里层墓室的白骨都是他的妻妾,下葬的时候被活埋的。说到这里,那位老先生还感叹说,古代的葬俗真是残忍,这些年轻女子死得太冤了。

发现汉墓的消息似乎比闹鬼的事更为轰动,被街头巷尾地传说。张志也很快恢复了健康,村里的人纷纷议论:“怪不得这里世世代代老能看见脏东西,原来这鬼也有年头了啊。”汉墓被清理以后,有胆子大的村民开始撕掉自家的符纸。经过一番观察以后,别的村民也纷纷效仿,自然是平安无事。

马上就要开学了,刘静和赵丽回来听到我的讲述后,都认为这件事很传奇。刘静更是非常后悔放假回家,要不这么刺激的事也该有她的参与了。

之后,我们依旧每天住在这里,我的心里已经和其他村民一样石头落地了。这里每天还是那么幽静,只是现在只有绿水,不见了青山。

故事讲到这里,大家都不免又唏嘘感慨一番。赵育静觉得听众太少了,讲得有点不尽兴。毕竟自己为了这一天编了好久。何小婷为她喝彩,安慰她说:“这么好的故事他们听不到那是他们的损失。你讲得真好,好几处我听得都要抓狂了,吓死我了。下周谁也不许跟我争,我讲一个,吓死你们!”

“好啊,从现在起,我每天洗两遍耳朵,就等你的故事了。”张浩笑着说。

石岩忽然问赵育静:“育静,你下周末有安排吗?”

何小婷对着石岩眨眨眼插嘴道:“石岩你想干嘛呀?你要是想跟她约会哪天不行啊?非安排我讲故事那天,捣乱是不是?”

“不是,不是。”石岩赶忙解释:“我觉得怪怪的,他们讲过故事的都不在了,我就怕育静下周也不来了,所以先问问她。我倒是梦寐以求要跟育静约会呢,呵呵。”

赵育静脸微微一红:“这几周我哪次缺席了?聚会对我来说是头等大事,雷打不动。这活动太刺激了,下周我肯定到。”

张浩也说:“是呀,我算是迷上这个怪谈社了,真过瘾。那就说好了下周到我家,不见不散。现在也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大家告别后各自回房间休息,赵育静因为跟石岩住同层所以在他家多聊了会。不久也告辞出门。

已经来暖气了,房间里温暖如春。一进温暖的被窝,赵育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赵育静为编这个故事花了不少心思。入睡后,她觉得自己又回到古墓的发掘现场。满地是宫女的累累白骨,每架白骨的姿势都十分痛苦。一具白骨手中握着的一块温润无比的美玉吸引了她。她俯身拾起,正在细细把玩之时,头顶忽然如乌云蔽日般暗了下来。抬头看时,一块巨大的石板慢慢地将墓顶封了起来。四周渐渐地变成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赵育静大喊大叫,用手去抓坟墓四周的泥土。可是不管怎样努力也无济于事。她感觉指甲在纷纷脱落,手上黏糊糊的已经血肉模糊。胸口一阵烦躁,赵育静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好一场可怕的梦魇啊,赵育静看了看窗户,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身上的睡衣也已经被汗湿透。她想擦一擦额头,忽然觉得右手握着个东西。借着窗外昏暗的天光拿到眼前一看,她感觉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那是一块雪白如凝脂般温润光滑的玉佩。

第五夜 地铁惊魂

在这一周,张浩还是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两点一线,生活依旧枯燥而有规律。

何小婷这几天病了,人怏怏不快的。她记得有一天晚上做了噩梦,好像梦到王垚了。之后就一直全身乏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周末到了,石岩吃过晚饭早早地跑到四楼张浩的房间。他们边等那两个女孩边海阔天空地神聊着。周末的聚会差不多快成他们的精神寄托了。紧张工作了一周,人的精神就像琴弦一样绷得很紧。这时忽然放松,总觉得要期待点什么狂喜,他们的期待却是心脏阵阵发颤紧缩、头皮发麻的感觉。

说着说着,时钟已经指向9点了。张浩有些不耐烦:“她俩怎么还不来啊?女人真是磨蹭啊。”

“何小婷这家伙上周说一定要让她讲今天的故事,我都没准备,她要是不来今天咱俩就晾在这儿了。”

“可不是嘛……”

“当当当”,他俩正在发牢骚的时候忽听有人敲门。

石岩大喜过望:“总算来了!”赶忙起身去开门。

门后什么也没有。石岩望望左右,昏暗的走廊只有天花板上的那盏破灯被过堂风吹得慢慢摇晃着。

张浩也走了过来:“谁呀?”

石岩很诧异:“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幻听了呢。”

“当然听到了,是谁呀?”

“没人,可能是风吧。”

二人怏怏地返回屋内,正要坐下继续大发牢骚,“当当当。”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石岩看了一眼张浩:“这回你听到了吗?”

“听见了。”

“是你家的门吗?”

“四楼只有我一个人住,都搬走了,不是我家是谁家?”

两人同时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依然空无一人。

他们俩面面相觑,眼中的对方都是一脸的无知加惊恐。

他们俩正要关门回去的时候,楼梯那边隐约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旷的楼道里“当当”山响。

两人不知道这个声音会带来什么,都不自觉地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昏暗的楼梯口。

一个长长的人影出现在墙上,一伸一缩地随着脚步声向楼上走来。

何小婷娇小的身影出现了,见他们俩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一路小跑着过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周末还要加班,真急死我了。”

两个男人傻傻地跟着何小婷进了屋,刚才的事他们还在一头雾水,弄不明白。何小婷喝了一杯水,不见赵育静,也发起了牢骚:“育静怎么回事啊?上周不是说好了吗?想食言而肥啊!”

“好像这一周都没怎么见她,”石岩眨眼想了想,“不等她了吧,太晚了,咱们仨开始吧。”

“也只好如此了。”其他两人也都赞同。

准备好后,何小婷开始讲起她的故事。

我工作的地方比较远,每天上下班都要乘坐地铁。地铁给出行带来了方便,也带来了不少意外。比如这一段时间,地铁里风传“杀人魔”的故事。据说这个杀人魔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

上午八点半左右,地铁里人烟稀少。要是在以前,这个时间段是最繁忙的,但是现在却是这般的冷清。地铁车厢里,空气异常紧张沉闷,有一丝波动,都可能引起仅有的几个乘客的戒备。实在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出于无奈,谁都不会玩命乘坐地铁的,毕竟地铁里已经发生数起人命案了。

一天,我奉报社总编大人的钦点,来地铁调查杀人魔的事件。

我在地铁车站里转悠着,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杀人魔的蛛丝马迹。可是整整一天走下来,所有的地铁车站都走遍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想想也是,警方出动大批干警都没有找到丝毫线索,我一个小女子又能怎样呢?也不知是谁打的小报告,竟然让总编同意由我来完成这个采访任务,怪不得前一天进报社的时候觉得大家瞧我的眼神不对劲呢。

在地铁转了几天,我还是没有找到杀人魔的蛛丝马迹,随访不少行人,可是大家都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不过我倒是发现这几天地铁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可能是杀人魔长时间没有出现的缘故吧,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晚上,地铁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我也累一天了,浑身酸痛,于是在墙边找了个位置,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这时,我的余光瞥到了一旁的小小身影。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眼睛里还有泪光。

“怎么了,小朋友?是不是跟妈妈失散了?”我向小女孩走了过去。

“你是谁啊?”小女孩不怕生,声音尖尖的。

“我是个记者呀,你可以叫我小何!”小女孩胖乎乎的,很可爱。

“我叫小林!你是记者,记者在这里一定是找杀人魔吧?”小女孩礼貌地自我介绍一下,然后看着我胸前的照相机问道。

“你知道杀人魔的事情?”我微微一愣,小女孩好聪明啊。

“当然知道!”小林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

“真的?”我半信半疑,我知道有很多线索往往都是不经意间找到的。仔细打量了小林,犹豫了一会儿,我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阿姨关于杀人魔的事情呢?”

“我肚子饿了,你要先请我吃肯德基!”说完,小林的肚子真的咕咕叫了起来。

看着小林狼吞虎咽地吃完最后一块鸡腿,我真是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想到小林的食量这么大,居然一下子就吃掉了两人份的量。更令我苦笑的是,无论我怎样想办法从小林嘴里套出一点关于杀人魔的消息,小林就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直到她吃完了,这才满意地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说出了实情,原来她是因为不满家里的管教而离家出走的小学生,现在不愿意回家而又无处安身,压根就没有见过杀人恶魔。

苦笑之后,我又觉得好笑起来,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相信这个小女孩说的话了呢?我想要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却见小林早就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了,我不禁心软下来,这个小女孩真是太鬼机灵了。

吃完了肯德基,我便开始问小林家住哪里,想把她送回去。可是她死活不肯说,哀求着我先不回去。我也为难起来,这么晚了她还没回家,不知家长得急成什么样了。

于是我坚持要把她送回去,可小林说天太黑了,她已经不知道路了。

真拿这个孩子没办法,我决定先把小林带回自己的家,现在实在太晚了,一会儿我也该不敢回家了。

我那时和同事小梅住在一个别墅群里,环境不错,日子过得也挺知足。与房东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这个房东平时戴着眼镜,一头花白的头发,身体有些瘦弱,整个人看上去很知性。从平日的言谈举止中也能感觉出他有着极好的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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