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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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今晚上还是咱俩睡。我抱着你睡,应该就不会做噩梦了。”她对着我笑,眉儿弯成新月的样子。我也对她笑笑,强烈地感到做一个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人真是让人羡慕。

“姐,饭给你留在桌上了,我去上课了。”

她抱着书本,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就像一只草原里骄健的小鹿。

我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地望着有一半拉开,我这边还半掩着的窗子。窗子外面,有着废墟一般的地桩。回想起那里,曾经有一栋女生宿舍,那间女生宿舍里有一间105室,那间105室曾经发生瓦斯爆炸,住在里面的女生,只有一人生还。

那个人,是地狱都不收的我。

好久才回神,于是收拾床铺,折叠着薄被。突然,手指动不了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也好像掉到了冰窖里。缓缓地抬起右手,我看到我的手指间夹着一块肉,也许是因为被辣椒浸过,有着嫣红的颜色。像是血一样的颜色。

这是什么?为什么真的有这块肉?那么,昨天晚上,我不仅仅是做了一场梦?整个心都纠成了一团,我用力把那块肉甩掉。不会的,不会的,也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小佳的床上本来就有这么一块酸辣肉。

对,一定是这样的。

那天早上,我一点东西都没有吃,闻什么都是一股酸辣的味道。

上午,树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党组织关系都办妥了,明天一早上到党支部去取就行了,我立刻长吁了一口气,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学生生涯的这一页,快点翻过去吧。

“月光,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了。下午,我们找个地方去玩吧。”树突然说。

我握紧我的手机,心儿一忽儿砰砰地跳。这是树第一次约我,在我暗自期待的四年里,他第一次约我。

“去,去哪儿玩?”我咬着下唇,轻轻地问。

“你说呢?”

头部突然袭来一股剧烈的痛,我按着太阳穴,话冲口而出:“我们去看云晓吧。”话一出口,我立刻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我在说什么?我疯了吗?

树听了我的话,立刻回答:“好啊,你还真有心,那下午我去接你。”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暖意,在他的心中,一定也认为我是一个善良而怀旧的人吧。

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树,这次是为了树。

然后我说:“好的。”

下午,我和树去了安放云晓的公墓。这个下午,天是慢慢阴下去的,当我们来到墓园的时候,雨已经开始酝酿了。

灰蒙蒙的天,像一块巨大的铅块,沉重地向大地压了下来,整个墓园都沉浸在一种哀悼的气息中。我随着树一步步地向云晓走近,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重得连呼吸都成问题。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可以让自己的心可以放下。我希望树可以帮到我。

雨悬丝而下。

树撑开一只透明的伞,然后伸开了他的手臂,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手没有放开。

我们并肩走到了云晓的墓碑前。

越下越大的雨,冲刷着云晓的墓碑。肖像上云晓美丽的脸庞在雨水中像在不停地流淌着眼泪。我的心蓦然一紧,觉得她那双如水的明眸正在盯视着我,态度非常的不驯。

云晓的墓前躺着一束百合,应该是不久前有人送的,洁白的凝着黄露的花瓣尤舒展着健康的生命力。树把伞交到了我的手中,然后弯下身子,扶正那束花,把它更近地贴放在云晓的墓前。

我的心一动,“树,这束花,是你送的?”

树扭头看我,脸在蒙蒙的雨雾中发出了圣洁的光芒,“是啊,是我送的。”顿了顿,他又扭头望着墓碑上云晓的像,“月光,其实,云晓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那时候刚上大学,一见她,就知道是她了。我一直很胆小,过了好几个月才有勇气对她表白。可是她拒绝了我。不过,虽然她当时拒绝了我,可是我总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没等我问清楚,女寝就出事了。于是我猜想,她并不是不喜欢我,而是认定要去死,才会拒绝我的。”

听了树的话,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怎么,怎么会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么,树,也是她的了。那向我越走越近的树,我也必须把他推开了。

讲完那些话,树突然转回身,展开了双眉笑望着我:“月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这么隐密的心里话说给你听吗?因为,我想好了,那些属于学生时代的青春与爱恋还有那些没有成形的梦就让它留在永远学生时代中吧。我知道自己应该珍惜眼前人,月光,我不是没有心肝,只是需要时间,现在我终于可以踏实地承认,我已经准备好了,希望时候还不算太晚,属于我的东西也没有溜掉,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永远的眼前人。”

他的话非常动人,一个女人一辈子如果能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她到老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可是,我竟对这期待以久的告白连一丝一毫的感动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掉在了一个无比寒冷的冰窖中。

云晓墓碑上的像片是一张端重而沉静的大头像,当树对着我讲出那番话的时候,我明显地感到她的脸变了,变得一脸严霜,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更是暴发出一种无法言道的凶狠的光芒。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在心里喃喃地说着,“与树没有关系,我不是要夺你的树,你真的误会了。”可是那张云晓的脸却更加阴沉,她那双怨怒的眼几乎像一把刀子一样,想要把我身上的肉剜下来。

我再也站不住了,脚底下一软,整个的人摊倒了下去。手中透明的伞,飞得不知去向。树一把抱住了我,担心地半蹲了下来,把我搂在了他的怀里。我迷迷糊糊睁着眼睛,正好从他的肩窝处看到了墓碑上云晓的肖像。

云晓的眼睛竟被黑色的瞳仁充得老大,就好像她的眼球拼命地想要从照片中跳出来一样,然后,我看到了两条血线从她的眼仁中流了下来,鲜红的,充满了怨念的,在那雨水中,一荡而逝。

“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我似乎听到了比雨声还要清冷细碎的低语,终于再也撑不住了,在树的怀里晕了过去。

第三夜。

树在105寝室陪着我,直到熄灯前几分钟才走。

我的头一直在痛,而且精神很差,竟然连下午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倒都不记得了。坐在小凤的床上,我烦闷地感觉一切都很不舒服。

空气燥热。没有风。天乌黑乌黑得没有道理。

幸好,对于我来说,这一夜是我在女生宿舍住的最后一夜了。那些困扰着我的莫名的情绪,相信也会因此终结。

夜晚10点正,“啪”地一声寝室断了电,女生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睡在小凤的床上,小凤用她柔软的双臂搂着我,我听到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姐,好睡。”椎纯的少女气息环绕着我,很快,我的神志有些迷离了。

在小凤怀抱中的这第三夜,希望是个无梦的黑甜乡。

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眠。忽然,她放在我腰际的手轻轻地推动着我。

“月光。”轻细的耳语声随之响起。我一下子从睡意迷离中清醒了过来。因为,小凤从来没有叫过我月光。

只有她这样叫我,她说:我是天边的一片云,你是夜色中的一缕月光。她,是云晓。

我一下子张大了双眼,身子如同落入了一个密布着陷阱的冰室。那只落在我腰间的手,已僵硬地钳住了我的身躯。

透过幽暗的门灯光,我看到小凤侧着身子躺在我的身边,上身向我前倾着,青白脸儿几乎要贴在我的侧脸上。她的呼吸,冷冰冰地落在我的脸颊上。聊胜于无的灯光只映照了她一半的脸,在这一半的脸儿上,我看到了她目光中的麻木,嘴角的讥诮。

虽然是小凤的脸孔,可是,我确定她是云晓,死了三年多的云晓。

我,此时正在陷在一个女鬼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僵硬而绝望。

她一动不动。她的呼吸,一下,两下,……

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我的头脑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于是回想起她在墓地提醒过我,她今晚会来找我的。

我绝望地大睁着我的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很快,一颗很大的泪从我的眼里渗了出来,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张开了嘴,任自己的牙齿发出剧烈的颤抖,“放过小凤,与她没有关系。”

她那只我看得见的眼睛一瞬,也不讲话,忽然缓缓地向我靠了过来,直到,她冰冷的唇碰触到我的耳朵,引得我全身发出一阵战抖,“那就看你了,听我的,过了今晚,我就不再找你。”

虽然不能确定她的话是真还是假,可是我的心有一种因为松驰而崩溃了的感觉。于是我的泪如泉涌。可是,我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她的唇依然冰着我的耳朵,突然,发出了几声轻笑,“你,可怜。”

那是云晓的独有的语气,让万物都变得渺小。唯有她自己,高高在上。

终于她放开了我,然后坐起身,轻轻地穿衣服。她的长发在我的眼前晃动,好像在抖落一袋黑色的面粉。她的脸一忽儿扭过来看我,让我看到小凤的两眉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颗美人痔,好像在向我耀武扬威地说:我是云晓。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咬紧牙关,暗自想,随着她吧,也许,她真的可以发善心让一切都在今晚结束。于是我穿好衣服,尾随着走路好像随时都会飘起来的云晓,蹑手蹑脚地走出寝室,然后来到楼道尽头的北窗边。云晓打开了北窗,那里的铁栅栏有一个很大的空洞,她很轻松地爬了出去。

立在没有月没有星星的窗外,墙根儿的荒草之中,她僵立着身子,向我漫然招手,“出来吧,两天前,我刚刚为你探过路子。”

我只好顺着她的意,哆哆嗦嗦地从那个空洞爬了出去。

那天的夜异常燥热,我跌跌撞撞地跟在云晓的身后,用力地呼吸,眼前花白的一片,只是尽我所能地盯着她的背影,生怕跟丢了。这时,可以支持我的唯一的力量就是她的刚刚的那句话。

云晓引着我来到了主教学楼,夜深如酒色,那一栋楼只有灯光两三盏,是深夜还在苦读的学生留下的。

她一声不吭地一直在走,好像一只提线的木偶,我拼命跟随着她,想要在心弦还没有断掉之前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走廊和楼梯上只有略显昏暗的壁灯,云晓的身形被那灯儿打出或长或短的影子,然后,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

终于,她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前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子,玻璃弹珠一样凝固的眼仁望着我,“到了。”

我抬起来,在那间办公室的门牌上看到了党支部几个字。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我吞咽着口水,怯怯地问。

她向我靠近,手缓慢地伸入口袋中,突然,她手一挥,一道雪光的白光向我直劈了过来,那刺目的光芒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

一只匕首指着我的鼻尖,刀锋的寒意几乎吹到了我的脸上,“我要你为我报仇。我给那个人打过电话了,说你今晚约了他。他马上就要来了。”

我绝望地看着云晓,虽然是小凤的身躯,可是眼前手持匕首,像一个复仇女神一般立在我眼前的的的确确是我熟悉的云晓,那个三年前死去的,骄傲的,自负的,被所有的人嫉妒的女孩。而且,我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我已别无选择,只能接过她手中的匕首。

她盯着我,突然发出了一种歇斯底里般的狂笑,笑声中,她的泪水飞溅,“你怎么早不这么听话呢?”

我用双手握紧那个匕首,喃喃地说:“兑现你的诺言,放了小凤。”她听了我的话,继续狂笑,“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个混蛋也会为了朋友付出。”随后,她转身飞快地远离我,在走廊里奔跑了起来。一荡而逝。

我一个人孤伶伶地立在党支部的门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刚刚,一个女鬼要我把它做为凶器,去杀一个人。

那个人,是……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突然从我的耳边响起。我被骇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月光,我在这儿。”冷冷地风从我的耳后吹来,云晓的声音。

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知道,云晓正立在我的背后,就像我在灯光下的影子一样,不是存在的存在。

“我放了小凤,现在,我要看着我最好的朋友为我报仇。”

这段走廊,是我见过的最长的走廊,灯光下,我的背后,一无所有,却有着最近的存在。

“他来了,就在楼下。”

果然,我听到皮鞋与楼梯的撞击声,越来越重地响起。云晓不再讲话了,只是用她冰冷的呼吸,吹拂着我的后颈,警告着我,我别无选择。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我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了楼道尽头。

那个人,是我们系的系党支部书记。云晓要我杀的人,就是这个夜晚会因为女生的一个电话而出现在黑洞洞的楼道里的人。

三年前,一个夜晚,下自习的我接到了云晓的一个电话,她要求我半个小时后到系办去一趟,那一天我因为有事被耽搁了,对她的电话也没有太在意。结果那天晚上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失了魂一样地回到宿舍,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一双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我。

一周以后,她从家里带来了煤气罐,把整个女寝都点了。那一晚,她用最怨毒的话语咒骂我,因为如果我能够那个夜晚出现在系办,她就不可能被用党组织关系,优等生名额这些她无法容忍被别人得到的条件不停地要挟,威逼她的系书记强暴了。

那一天,女寝枯萎了三朵花。她是那一株长得最高,生得最艳,似乎天生就命定要被摧残的花。

“杀死他!杀死他!”云晓在看到那个人踏着四方步走过来的时候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叫着。

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近,让我几乎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粉刺和夸张的得意之色,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话了:“月光同学,我们是该好好地谈谈,其实,系里还有一个流动的留校名额,你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同学,这个,以前,就是有点太不懂事了……”

他与我已经近在咫尺,暗淡的灯光下,他的脸狰狞而肉向横飞。

这是一张可以让人呕吐的脸。

突然,他的话梗住了,五官痛得抽搐到了一起,眼睛无比吃惊地瞪视着我,眼球好像就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然后,他高大的身躯在我的面前“轰”然倒下。

我缓缓地抬起了我的手,看到那枚匕首已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暗淡的灯光下,那颜色向两侧的黑暗无形地扩张着。

我的耳后,已无存在,可是我只能傻傻地盯着手中的沾满鲜血的匕首,脑筋,好像停止了转动。

后来,我晕倒在地。

手中,兀自紧紧地抓着那只匕首。

晕倒前的一刻,我的鼻翼没有嗅到血腥的味道,却是那曾经喜欢的不得了的酸辣肉的味道,环绕不散。

我似乎听到云晓用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说:“咦,你也爱吃酸辣的东西啊。那我们可以当饭伴了。我叫云晓,云上晓寒轻的云晓。”

再早一点,在一个明媚清亮的早晨,我和一个眉尖有一颗痔的美丽而骄傲的少女一起搭乘同一辆校车,我们一起看到早晨的校园,看到了甬道旁青青的校树。

那一天的阳光,清亮得尤如人一生初度的惊喜。

第二天,早自休的同学在系党支部的门前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系书记和我。书记的血,流了一夜,不知用了多少水,才勉强被冲去。

书记因流血过多而死。我手持凶器,对所有对我问询的人三缄其口,于是,我被关入了警察局。我决定,对这件事,我要永远地保持沉默。我愿意接受法律任何程度上的惩罚。

那些静默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也许在那三个夜晚,和以前的若干个我以为的被死去的云晓骚扰的梦境,只是我自己的心在做怪。我一直无法原谅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云晓遭受到痛苦。而且,那个云晓自杀的夜晚也一直是我记忆的一块无法除去的腐肉烂疮。所以,我的心智才会陷入一些迷离或者歇斯底里的状态。云晓一切的存在,也只在我的记忆里和心灵的创痛里。

虽然,我现在进入了监牢,可是我感到我终于跳过了那些无法逾越的关卡,所以我在警察局被扣留的日子里,感到从来也没有过的轻松。

后来,我又听我的律师对我说,有一些大学里曾受到书记欺负的女孩愿意为我出庭作证,证明书记是一个道德沦丧的人。这样看来,我的案子也有得打,我,可能不会被关很多年。我不说话,只是对他微笑。

有的时候,心灵的枷锁是最重的,我庆幸我还有机会把它拿掉。

一天,树来看我。

透过厚厚的监视窗,他用温暖无比的微笑望着我。

“月光,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并不想收回我曾经说过的话。所以无论你关上多久,我都一定会等你的。”

说完他就抬起了手,轻轻地按在了监视窗上。他的手,五指修长而结实,掌心正对着我,好像正在敞开一扇明亮的窗。

我的眼睛湿润了,缓缓地,我也伸出了我的手。可是就在这时,一个也是来探视的女人从树的背后经过,她停了一下,转头从树的背后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这个女人的眼神高傲而讥诮,有着有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我看到一颗美人痔印在她的两眉中间。

云晓!

我魂不附体,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进退不能。

她站了起来,目光焕散。远处,那抹身影越发清晰,她看清了,真的是月光!她是来招唤自己过去的吗?

她迈步,发现脚边堆着一只汽油桶,一个暗示窜上心头,她立即明白了该怎么做。

把这些触火即燃的液体,围着自己浇成一个小小的圈。她摸出一包随身携带的火柴,这是一个奇怪的嗜好,因为她害怕强烈的灯光,却依赖这一星小小的火苗。

“月光!”

纤长的手指刚拿出火柴,就听到远处的一声大喊。她远远看见秦关和陶子飞奔而来,等两人站到了面前,她轻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月光。她早就死在了三年前,服药自尽。”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斧,劈得秦关身心俱碎。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当亲耳听到时,还是这般难以接受。

“别再执迷不悟了,跟我们去自首吧!”陶子向她伸出手。

她高傲地看着她,不屑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做的是错事?这个世界如此肮脏,你们的文章里全怎么写来着,为什么本人却口是心非,赖在这里不走呢?”

陶子渐渐明白,眼前的女孩对月光的终极崇拜,就是死亡。她们要身体力行地去证明,生活的无可救药,只有故事中、虚拟中、天堂亦或是地狱中,才有真正的幸福。

“既然你这么想,为什么不第一个离开?你自己也是一个赖着不肯死的人,凭什么剥夺别人生的权力?”陶子再也没有耐心与她争论,她走上前,准备硬拖她离开。没想到,刚一出手,就被秦关截了下来。

“算我求你,你放了她吧!”

陶子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牢牢抓住她的秦关。

“你在说什么?你明知道,她不是月光……”

“我知道我知道!”秦关突然大吼,“可是我必须帮她,这是我的宿命,《星空社》安排的宿命!”

《星空社》?陶子飞速地回忆着,没想到,应验在秦关身上的诅咒,竟是爱上恶魔,至死不渝!

“你疯了!让开!小菲的死,就凭你们这几句话就了结吗?”陶子倔犟地推搡着秦关。

充血的眼珠中满是矛盾,秦关拽着陶子,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与你无关,马上走!”说着,他又回头向另一人说道:“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站在汽油圈里的人哭了,发自内心地流下泪来。或许,她可以奢望,这一刻,秦关真正爱的是她,不再是那个已逝的幻影。她缓缓地划燃火柴,轻声泣道:“忘了我吧……我早已万劫不复……”

火柴落地,瞬间,火舌在她周围窜遍,隔开了另外两人。火焰中,她像是一只浴血的凤凰,期待着洗尽所有罪恶,迎接新的生命。

瞳中火光冲天,秦关发疯一般地战栗着。爱的审问逼他选择,最终,他挣脱了陶子的拉扯,强行冲入燃烧的火焰中,去用生命应验自己写下的诅咒……

尾声 走出迷雾

在医院的花园石亭里,借着一点时间空隙,陶子写完了一篇新闻稿。报导主要是说,本市某工地,一名女子引火焚身,终被大火吞噬。现场还有一名受伤男子,可能是发现有人引火,想救死者。男子伤势很重,送入医院后,仍处于昏迷状态。

写下了报导人姓名,她搁下笔,长长地舒了口气。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搭住,陶子一惊,回头见是宋梁吟,忙说:“你也来看秦关吗?医生说他刚刚度过危险期。”

不料,宋梁吟听得一头雾水,说道:“秦关?他也住院了?我是来看于天吉的,今天他说在小菲的东西里发现了我诊所的名片,就给我打了电话。天吉的肿瘤化验结果出来了,是良性!”

陶子听后,微微一笑,一向坚强的她,此时眼中居然带了泪花。

“对了,你还没说秦关发生了什么事?”宋梁吟追问。

“他冲到火场里救人,受了重伤。”突然觉得很累,陶子有些无力把事情的原委,表述出来。她看着宋梁吟问:“你还记得月光吗?”

这个名字让宋梁吟心头一颤,但她还是一字一字,清晰答道:“当然,永远也忘不了。”

“是月光,两个月光一起救了他。她们要他继续活着。”陶子轻声说道,她拿起手边一叠厚厚的稿纸,抱在怀里轻轻摩挲。那是《校园怪谈》的七卷短篇,这中间存在着两个月光,这是他们七个人的回忆,惊悚却刻骨铭心。

故事虽已结束,生命仍要继续。逝去的人,不会活在某个载体中。她们存在的地方,永远只有在活着的人的心里……

(完)

《医院怪谈》

引子 医院的秘密

天南市的三甲医院,万康综合医院,最近两年不怎么太平,先后发生十几起严重医疗事故,声誉受损,尽管一再降价,但仍门可罗雀。

万康综合医院曾经非常有名气,有三多,知名专家多,美女医生多,病人患者多。医院的年纯利润在五六亿元,如果加上医生们收受的回扣,那数字将十分惊人。但是从两年前,医院突然开始走下坡路。先是发生一起严重医疗事故,然后责任医师竟然杀害病人家属,虽然事后院方做出一系列拯救声誉的举措,但紧随而来的却是又一起严重医疗故事。每次都是在医生们认为一切都过去时,事故就会再次发生,如同受到诅咒一般。

为此许多医生护士都辞职了,院长顶住各方压力,一面降低医疗费用,一面提高医护人员的福利待遇,期待能挺住艰难时期。

但事与愿违,在医院刚有起色时,再次发生医院事故了。是一起妇产科事故,剖腹产手术竟然把婴儿的脖子扯断了。事后产妇的丈夫通过在医院的熟人获知真相,自然不能算完,纠集了一伙人到医院闹事。

产科的大夫谢飞,和护士曾香一起躲到医院停尸间。产妇家属本事再大,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躲到停尸间这种地方。

谢飞拉着面色苍白的护士曾香,匆忙钻进停尸间,却意外的发现,早有人先到一步了。原来是其他科室的医生护士,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批人是来找谁的,但都被打怕了,所以一听到风声就立即都躲了进来。

停尸间里阴冷干燥,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靠在墙脚,冷气从上方吹下来,那几具尸体仿佛在动一样。就是这样恐怖的环境,居然还挤满人。谢飞抬眼看去,有外科的刘医生许医生,和女医生陈凡;心理门诊的女医生王佳;骨科的女医生张春禾,还有骨科的护士陈秋晴;再加上他和曾香,医院几大问题医护都聚齐了。

“呵呵,都够开桌麻将了啊!”

谢飞开玩笑说,其他人都尴尬的笑了。

随即,有人问这回来闹事是谁,曾香刚要说,却被谢飞拦住。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现在乱哄哄的,谁出去谁倒霉。不如这样,咱们也难得聚到一起,聊聊最近的情况吧!”

谢飞的提议立即受到大家的赞同,但是没人愿意谈最近的情况,因为情况实在太糟了,所以话题很容易的回到这两年医院频发的事故。

刘医生点上支烟,却被王佳夺过掐灭。大家都看出他们间的关系不一般,这让刘医生脸色绯红了片刻。但随后刘医生就说起医院里的事,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我也觉得是从两年前开始的,肯定是受到了诅咒,不然没这么背的。每次都是重大医疗事故,而且每次记者都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要不是院长顶着,咱们早散伙了。”

谢飞摇摇头,提出不同意见。

“肯定是诅咒,你们都不知道前前任院长的事吧?她两年前死的,我查过,就是长孙大夫出事故的那天。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说,老院长自杀的前一天,曾经说过一些恶毒的诅咒。从她死那天起,咱们这所医院就受到了她的诅咒,千真万确。”

谢飞的话引起大家的议论,纷纷要他讲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谢飞便在关注的目光下,开始讲述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那是一个叫《风池》的故事。

第一层秘密 风池

“肯定是诅咒,你们都不知道前前任院长的事吧?她两年前死的,我查过,就是长孙大夫出事故的那天。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说,老院长自杀的前一天,曾经说过一些恶毒的诅咒。从她死那天起,咱们这所医院就受到了她的诅咒,千真万确。”

我说说我的经历吧。

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东北一所小有名气的医院里找到的。因为我在大学学的就是中医专业,于是就顺理成章地进了这所医院的中医内科。

我们那所医院,实际是一所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就坐落在医科大学的校园内。我要说的那件事,发生在一个暑假里,那时,学校里除了进出医院的病人和医生,已经没了学生的踪影,显得空荡荡的。

那件事,是由房子引起的。之前,我一直住在医院的宿舍里,和同事大涛住在一起。后来,大涛的女朋友因为刚毕业,要从外地赶来找工作,俩人得住一起,单位又倒不出来别的宿舍,于是我就跟单位申请了点住房补助,开始自己找房子住。

为了省点钱,我没找房屋中介,就在学校内外四处贴求租的小纸条。我记得好像还没到一个礼拜,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和和气气的老太太打来的,说是有一套单房要出租,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赶忙一口答应下来,约好一会儿就在医院门诊的门口会面。

当时由于学校已经放假,当我赶到门诊门口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我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几分钟过后,才看见一个老太太从校北区的方向急急赶了过来。她应该是看见了我,于是就换做小跑朝我碎步跑来,于是我赶紧朝老人家迎了上去,边走边朝她客气地笑了下。

总算走到我身边,老太太擦了擦汗,说:“哎,你就是那个‘小谢’吧?对不起啊,让你大热天等这么久,我这腿脚实在是走不快。”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是刚刚到。”我笑着对她说。她的样子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和蔼。

“那咱们就走吧?去看看房子。”她说。

“好……哎对了,您的房子在哪?能不能大致说一下?我就在这医院上班,所以想找个离医院近点的,上班方便。”我说。

“哎呀,你算是找对喽,我那房子就在这学校里面。”

“学校里啊?在哪?”

“是啊,就靠北门的那片居民区,你知道不?”

“哦哦,知道知道,那去看看吧。”

我和她并排往北走,她像每一个房东一样,一路不时问问我这问问我那的,为了避免她怀疑,我把自己的身份如实告诉她。老人走不快,校园又很大,走了好一阵,穿过几块篮球场和很多学院楼,我们终于走到北门附近的那片居民区,过了那片居民区,就是学校的北门了。

这时她指着最靠北的那栋六层小楼说:“那栋就是了,正好靠着后面的小山,景色好,还一点都不挡光,一会儿我带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那楼挺旧,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了,青色的水泥糊的外墙,整个楼在大太阳底下也显不出一点明亮的颜色。

我跟着她走进门洞,上了楼。每个楼层之间衔接的是一整条十几级的楼梯,每层楼有四个住户,每两个住户分列楼梯两旁。最后她在五楼靠楼梯口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边掏钥匙边喘着说:“到了到了,进来看看吧。”

她打开门,把我让了进去。一进去先是一条窄窄的廊厅,左边通厨房,右边通厕所,正前方又是一扇门,通向卧室。我走过去,推开门看了看,卧室不大不小,窗明几净,好像刚刚收拾过。我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只见楼下不远处就是学校北门了,再往远一点望去,就是北门外的那座的小山了,上面郁郁葱葱,草木茂盛。

“那这屋子是朝北的?”我转头问。

“对对。”老太太走过来说,“别看朝北,可是一点都不冷,冬天暖气烧得可好了,夏天还不热,不冷不热的正好。”

我点点头,又四处看。

“眼睛累了还能朝窗外望望远,多好。”她补充说,“而且靠山特别静,一点都不吵。”

“嗯嗯。”我嘴里应着,心里已经基本满意了。

“你这房子租多少钱?”我问。

“550一个月。”她说。

我点点头,心想,在学校里租到这个价钱,还真不贵。

“你要租的话,租多长时间?”她问我。

“先租半年吧,明年单位可能就有宿舍了。”我说。

“半年啊,有点短……也行,不过房租可得一次收半年的,我不想每个月都收一回钱,怪麻烦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这样啊……”我顿时觉得有些为难,“那一下交半年房租的话……房租能不能便宜点?”

“这个价钱是挺便宜了啊,小谢,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啊。”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而且以前一直是这样租的,前一个租我房子的是个大学生,这不刚刚毕业了搬走了嘛。唉,其实怎么交,钱都是那个数啊,一次交齐了,你我都省心不是?”

我想想也是,于是没多想,当天就跟她签了合同,把钱取出来给她交齐了。她给了我一把钥匙,告诉我只有这一把了,千万别弄丢了。签完合同以后她把钱小心收好,给我在合同上留了个电话,告诉我有什么事就尽管找她,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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