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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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真没有,我记得我那天早上去找过杨欢,我们总是一起去吃早饭的,开门的是吴恋清,她说杨欢不在。当时好像就她一个人在寝室洗床单被套什么的,其他人也都不在,但我下楼时碰到了孙甜和她那两个跟班。晚上我也到她们寝室去过一次,杨欢还是不在。我觉得有些不正常,就往杨欢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她也没回家,我们当时都挺担心的,她姐第二天就去报了警,警察又过了一天才立的案。”

“最后一个问题,杨欢有特别疯狂的追求者吗?”

“追求者是挺多的,特别疯狂的就不知道了。

我们没有想到,从杨欢好友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非但没有推翻孙甜们的口供,反而证实了她们的话,这让我多少有点郁闷。

我问郭炜:“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还是你先说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吧!”

我说:“根据那几个人的口供,那天是下大雨吧?而隔壁女生却撞见老吴在洗床单。下大雨还洗床单,这不合理吧。”

“如果床单上沾了血,就不得不洗了吧?”郭炜耸耸肩。

“你觉得不对劲的又是什么?”

“刚刚那位姐姐说,孙甜晚上10点多了还很大声地敲门。可孙甜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啊!应该知道那样会被人讨厌吧!就像刚刚那位说的:‘没带钥匙就回家睡啊,她家明明就在学校后面。’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孙甜会那样,必然有什么很特殊,或是很迫切的原因。”

“你有什么想法?”我问。

“确实有些猜测,不过现在看起来略大胆了一点,等我稍微查实一下再跟你说吧。”

14 将计就计

终于到了论文答辩的日子,奇怪的是,到了现场,我反而不紧张了。

在教室外候场时,胡小叶竟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沈析,准备得怎么样了?”她显得很热情,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

“一般,希望待会儿不会遇到难缠的问题。”

“不会只是一般吧?”她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我看你跟男朋友成天都往外面跑,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

胡小叶明显是在跟我套话,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我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

孙甜拿走了向宗泽的手机,那她一定也知道了我和郭炜正在查杨欢的事,势必得想法子掌握我们的动向。而她能调动的人中,还有谁比胡小叶更适合监视我呢?

既然胡小叶想从我嘴里套话,我便决定将计就计。

“呵呵,我只是不务正业罢了。”

“那你务什么去了?”

“这个嘛,挺邪乎的,现在还不方便说。”我故作神秘道。

“透露点呗,关于什么的?”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关于死人。”

胡小叶显然被吓得不轻,不再说什么。

“对了,吴老师的事,还有学校后面那宾馆死人的事儿,你怎么看啊?”我问她。

“没,没什么看法,我先去准备一下了,好像快到我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我。

我继续自说自话:“我们学校还挺邪门的,十年前也发生过那样的事儿呢!我是说和老吴一样,被杀,被泼硫酸,还有被下毒的!用的是砒霜啊!据说这次老吴的事儿,是有人寻仇呢,跟十年前失踪的女生有关。”

“你听到什么了?”她明显警觉起来。

“我男朋友在拍个微电影,学校怪谈什么的,有人就来跟我们爆了些料,我听着挺靠谱的,自己也着手查了一下,也查到点儿内情。”

“什么内情?”

“呵呵,先卖个关子,到时候看我们的微电影吧!咦,好像快到我了呢!”我往里望了一眼,“我先过去看看啊!”

见我走开了,胡小叶马上去了楼道口,我看到她掏出手机跟谁打了个电话。

或许真是怂人一生平安,虽然没怎么准备,我的论文答辩却出奇顺利。而胡小叶那边也很配合地上了钩。

论文答辩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说自己是“老吴的同学,叫卞洁”,还邀我去校外的咖啡屋坐一坐。

挂断卞洁的电话后,我立刻给郭炜打了一通电话,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有他的配合。

15 隔座有耳

在老吴的追悼会上,我已经见过卞洁一次,可这样近距离地跟她面对面,才让我觉得这女人长得过分凶悍了。

卞洁笑容可掬地问我:“你喝什么?”

“奶茶吧!”

她优雅地扬起手,唤来了服务员。

一点完单,卞洁就转过脸来对着我,笑意不减:“听说你在拍个微电影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挺爱玩这个啊!”

“我男朋友在拍,我只是偶尔打打杂。”

“呵呵,听说你们这片子,跟吴老师有关吧?”

“对啊!”我故意夸张地说道,“其实吴老师被害,可能是有人寻仇呢!对了,你不是跟吴老师是大学同学么?那你也认识杨欢吧?”

“嗯。”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据说那个寻仇的,就是杨欢当年的疯狂追求者啊!”

“啊?”

“话说那时候,杨欢和前几天死在宾馆的向宗泽是情侣,这你应该也知道吧?”

“嗯。”

我开始编故事:“可向宗泽却劈了腿,跟吴老师好上了。最可恶的是,两个人还合谋杀了杨欢,埋了尸!”

卞洁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杨欢死得可惨了!”我声情并茂地说着,“因为会拉小提琴,就被废了左手;因为长得漂亮,就被泼了硫酸,最后还被一刀捅死!”

看到卞洁的面部略微松弛了一点,我又突然问她,“这你也应该知道吧?”

“嗯,是知道一点儿。”

“你说,吴老师当时得有多恨杨欢啊!”

“对啊,”她眼神有些放空,“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

“你们那天到哪儿去了啊?”

“什么?”

“就是吴老师和向宗泽杀人那天啊!我听说向宗泽那天混进了女生寝室,你们难道都不在寝室吗?”

“哦,我那天回家了,秦春和孙甜也是本市的,我们都回家了,可能是那天杀的人吧。”

我暗想,你当初的口供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就继续迎合我吧!

“你们回寝室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血迹什么的?”

“也许他们用漂白剂之类的清洗过了吧,没看到什么……对了,你们正在拍的这个片子,我劝你们别弄了,你也知道吴老师死得很惨的!搞不好你们讲杨欢的事儿,也会惹怒那个杀人犯啊!我是说,那个疯狂追求者。”

“嗯,确实是这样,”我面带难色地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啊,我肚子有点疼,得去上个厕所。”

我在厕所里足足待了二十分钟,而在这段时间里,卞洁果然迫不及待地给孙甜打了个电话。她不知道,我留在桌上的包里,装着一个考试作弊用的即时窃听器,而郭炜此时就坐在她背后的角落里,她跟孙甜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16 接近真相

跟卞洁在咖啡厅约谈过后,尤其是听完她跟孙甜的报备后,我和郭炜都很确定,我们正在接近真相。

而从卞洁的报备中,我们获得的宝贵信息便是——她们当年的寝室,就是杨欢遇害的地点。

“杨欢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遇害的?在寝室被虐杀,相邻寝室的人怎么会听不到?”我苦恼地挠着头,“隔壁的女生已经证实,杨欢6月17号晚上9点半左右还在拉小提琴,表示她那时还活着,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没有人再见过她了,难道她是在半夜被害的?可半夜那么静,其他寝室的人怎么会听不到?”

“也许她在还没那么安静的时候就已经被害了呢!”郭炜说道。

“可晚上9点半以后宿舍楼就慢慢安静下来了嘛。”

“如果虐杀是在晚上9点半之前呢?”

“隔壁女生不是听到过拉琴的声音么?而且,孙甜这个凶手不是晚上10点多才回去么?”

“如果你说这两点都不成立呢?”

“什么意思?”

“首先,隔壁女生只是经过时听到了琴声,她只是通过过往经验,判断出‘杨欢还在拉琴’,可她并没有亲眼见到,对吧?门是关着的,她怎么知道那琴声不是从录音机,或者CD机中传出来的?或许,这琴声只是为了掩盖别的声音呢?”

“比如杀人的声音?”

“没错。”

“孙甜回来的时间怎么解释呢?隔壁晚上10点多听到的拍门声和孙甜的叫声,总不能也是放的录音或CD吧?”

“她为什么不能杀人后再出去,晚上10点多再回来呢?”郭炜望着我说,“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么?”

“你说!”

“我现在认为,并非孙甜一个人虐杀了杨欢,很可能寝室其他人也都是参与者。孙甜毫无疑问是主导者,因为她在寝室里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秦春和卞洁则是主要的帮凶,而比较胆小懦弱的老吴,可能只是个不敢做声的看客,当然,她也可能被迫参与了杀人,或是虐杀现场的清理。”

“你脑子里已经有个完整的故事了吧?”我期待地望着郭炜,“快跟我讲讲!”

“我一直觉得,调查神秘的事物时,得有点想象力,”郭炜得意地说着,“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有些大胆的猜测,直到偷听了卞洁跟孙甜的电话,我才对这些猜测有了点儿信心。

“结合寝室那几个人半真半假的口供,也许那天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傍晚,杨欢和隔壁女生吃过晚饭后,便被向宗泽接走了,可她和向宗泽又发生了争吵,便气冲冲地回了寝室,而那时候,寝室的其他人都在。

“然后,正如她们口供中提到的,杨欢和卞洁发生了冲突,而跟男友刚吵完架的杨欢情绪很糟,所以态度很冲,导致冲突升级,甚至发生了肢体接触。接着,孙甜和秦春作为卞洁的盟友,也加入到冲突中来。如隔壁女生所说,孙甜对杨欢嫉妒得要死,恨不能随时除掉她,便趁乱对杨欢动了刀子。再参照那个手抄本,我猜孙甜的第一刀就落在杨欢的左手背上,而这一刀,是在泄杨欢的提琴比自己拉得好之愤。至于卞洁和秦春,她们对杨欢多少也有点妒忌,所以在孙甜的鼓动和小提琴乐曲的掩护下,她们开始了对杨欢的虐杀。

“在虐杀的过程中,杨欢应该有不少血流到了地板上,所以必须有人出去弄些清洗地板的漂白剂。于是,快晚上9点时,秦春和卞洁假装去浴室洗澡——我之所以认为是假装,因为浴室晚上9点20就会关闭,而从寝室步行过去需要10~15分钟,快晚上9点才出发,洗澡的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一点?那么,她们那时候出门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当然是掩护孙甜离开寝室。

“全寝室,孙甜和卞洁的体型最接近。所以孙甜穿了卞洁的衣服,戴上卞洁的帽子,在秦春的掩护下,装成去洗澡的卞洁,离开了寝室。

“接着,孙甜找到了那时已在实验室工作的哥哥孙复明,向他求助,并问他要了漂白剂(卞洁提到过)和硫酸。晚上10点多的时候,孙甜来到了寝室门前,她故意大声敲门,喊叫,为的是让其他寝室的人以为她那时才回来。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已经一目了然,她们把硫酸倒在杨欢的脸上;收起了杨欢面目全非的尸体;连夜用漂白剂清洗了地板;换掉了沾上血迹的床单,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我问道,“向宗泽又是怎么卷进去的呢?”

郭炜自信满满道:“他应该是转移尸体时卷入的。”

17 寻尸

秦春已经在3天前返回了加拿大,孙甜和卞洁也快要离开这里,而杨欢尸骨的去向仍旧是个谜。

什么时候是转移尸体的最佳时间呢?这是我们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杨欢是6月17号晚上遇害的,她的尸体应该在寝室停留了一个通宵。因为晚上10点半以后,宿舍楼是出不去的,鉴于孙甜晚上10点多才取回漂白剂和硫酸,她们也不可能晚上10点半前就抬着尸体离开。

6月的气温很高,她们必须把尸体尽快转移出去。宿舍楼早上开门的时间是6点半,那时天刚微微亮,绝大多数学生都还在睡觉,应该是转移尸体的最佳时间。

根据各人的口供推断,那天早上,应该是孙甜、卞洁和秦春一起搬运的尸体。杨欢很瘦,完全可以塞在一个大行李箱里抬出去。可她会被抬去哪里呢?

我们已知,那天是早上8点左右开始下雨,而孙甜说她们在下雨后没多久就回了寝室,我估计她们回寝室的时间没超过8点半。在这几个时间点上,孙甜应该不会撒谎,别忘了她们回寝室时碰到过隔壁寝室的女生,如果撒谎,便很可能被揭穿。

那么,她们处理尸体的最大时间区间应该是早上6点半到8点半。两个小时时间,三个女生,提着一个近百斤的大箱子,她们根本不可能走太远。

难道是在校内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处理掉的?可是,这学校有人迹罕至的地方吗?仔细想想,任何地方都不可能确保无人打扰,再隐蔽的地方也会有小情侣找过去温存一番。因此,尸体很可能不在校内。

而校外的话,我倒是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藏尸的地方。

我对郭炜说:“她们有没有可能先把尸体运到孙甜家呢?孙甜当时住在学校后面的老家属楼,那老楼每户都配了一个地下室吧?”

“对!”郭炜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地下室又很阴凉,我想不出比那里更靠谱的地方了!不过,那也只是尸体暂时存放的地方,它的最终去向会是哪里呢?”

我又一次想起了口供,我记得秦春提到过,孙甜家当时有一只患了重病的杜高,而成年杜高的体重可达90斤,难道……

我提出了一个很需要想象力的可能性:“如果孙甜家的人偷偷送走那只得病的杜高,再对外宣称狗狗死了。然后买一个大号的犬用棺木,把杨欢的尸体放进去,钉好。杨欢的体重和一只成年杜高犬应该差不多,并不会引起怀疑,最后,他们只需要堂而皇之地把她随棺木埋掉。”

郭炜欣喜地叫道:“Bingo!你还记得老吴发过的一条微博吗?她写了一些因果循环的东西,配图就是一只狗的坟墓!”

18 归案

警察挖开了一只杜高犬的坟墓,却找到了一堆人类的白骨。那就是杨欢,她已经在那里十年了。

其实,在我们就十年前的命案举报孙甜之前,她已经因为毒害向宗泽锒铛入狱。而卞洁也在机场的登机口前被抓捕归案;只有秦春,暂时逃到了国外。

为了解开几个困扰我许久的谜团,我去监狱会了一次孙甜。

见到孙甜时,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萎靡,相反,她的脸色似乎还更红润了些。

“这样也许最好,十年来我第一次觉得平静了。”这是孙甜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审视着眼前的杀人犯,这绝不是我想象中的孙甜。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孙甜一脸无所谓地笑着。

我也不再磨蹭,问道:“向宗泽怎么会发现你们杀了杨欢?”

她开始回忆:“那天早上,宿舍楼刚开门,我、秦春,还有卞洁抬着装了杨欢尸体的行李箱下了楼。而那时,向宗泽已经到我们楼下守着了,他是来等杨欢的,大概是为前一天晚上的争吵向她认错道歉吧。他突然上来跟我们打招呼,还问我们杨欢是否在寝室,秦春一下子慌了,我没来得及阻止她胡言乱语……呵呵,大概就是秦春的反常让向宗泽产生了怀疑吧。没想到他会偷偷跟着我们,在经过一个小花园时,抬箱子前端的卞洁又不慎摔了一跤,箱子被摔开,杨欢的尸体也滚了出来,被向宗泽逮个正着。”孙甜的脸上掠过一丝轻蔑,“那凤凰男当时哭得肝肠寸断,我本以为这下完了,没想到,他倒先提出了保持沉默的条件。”

“吴老师呢?当年杀杨欢的时候,吴老师有没有参与?”

“怎么才算参与?”她笑着问。

我答不上来。

“她没有伤害杨欢,只是缩在角落里发抖而已,”孙甜脸上的那份淡然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扬扬自得,“我逼她把硫酸倒在了杨欢的脸上,其实那时候,杨欢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哈……”

没错,这才是我想象中的孙甜,这才算个合格的杀人犯。

我不再多问,决定离开。

19 沉默的发声者

杨欢的案子解决了,可我们并没有得到关于老吴之死的真相。

郭炜把老吴遇害现场的照片彩打了出来,再把五张照片在书桌上一字排开,他来来回回地看着它们,这件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他叫我:“沈析,你过来!”

听他的语调,应该看出点端倪来了,“有发现么?我问道。

他指着那些照片:“你看看!”

“嗯,这样排成一排,似乎能看出,所有照片都是从同一个角度拍摄的呢!不对,不仅是同一个角度!摄影器材根本就没动过,”我轻声说,“这应该是一段录像的截图。”

我看着那几张截图,回想老吴家客厅的摆设,“不对啊!从截图看,摄像器材应该放在面对沙发的右侧,在一个半人高的物体上,可记忆中,那张沙发右侧只有一个四层的原木书架,可对着沙发的,好像是书架的背面,上面还挂着一张现代油画呢。”

“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照片,从中抽出了一张,那是我和老吴坐在她家沙发上的合影,照片明明白白显示,我的记忆并没错乱。

“这不科学啊!”郭炜念叨,“摄像的东东放在哪里啊?”

“我好像想起什么来了!”

“嗯?”郭炜满眼期待地望着我。

“那天去老吴家,我坐下后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大概看看没找到原因,我当时觉得可能是神经太紧绷造成的,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那书架被翻了个面!”

“你确定?”

“很确定,当时我本来准备问论文结果,结果临阵怂了一下,刚好又看到书架上有本李教授的著作,脱口而出‘李教授上课去了啊’。而且,我之所以会一眼看到那本书,是因为书架的第三层上只有那一本书啊,”我有些疑惑,“第三层书架的高度,应该跟放摄像机的高度差不多,而第三层书架又刚好空着,就像特意为摄像机留出个位置似的。”

“嗯,这是挺怪的……你来看看这边,也有怪现象啊!”郭炜指了指桌上的几张彩打图片,说,“你仔细看,老吴面部的伤很诡异啊!她整张脸都被烧伤,且创面的边缘十分齐整,这实在不像是把硫酸泼上去的,倒像直接被人把头按进了一个装硫酸盆儿里。”

“这不太可能。凶手要把老吴的头往下按,自己势必也离硫酸很近,而老吴一定会死命挣扎,如果打翻硫酸,凶手很难保证不被硫酸溅到吧?”

“难不成是老吴自己把脸埋在硫酸里的?!”郭炜有些沮丧地说着。

“也许真是这样呢。”我低语道。

见我颔首思考,郭炜知道我没有开玩笑:“没人能忍受那样的痛苦。”

“如果她没有痛苦呢?”

“什么依据?”

“等我去找老李问清楚吧!”

老李似乎已经预料到我会找上门,他看到我时,只是自然而然地说了声:“来了?”就像早就约好的朋友一样。

“吴老师是从何时开始策划这一切的?”我一坐定便问道。

“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后。”老李始终保持着微笑。

“那场车祸让她失去了痛觉?”

“是啊,那只是一场小车祸,她却不会痛了,”老李无奈地笑着,“痛觉神经明明分布在脑内和脊髓,怎么就同时坏了呢?不过,你是何时知道她没有痛觉的?”

“几个小时前。如果我不那么迟钝的话,应该在三周前便有所察觉的,当时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却毫无反应。”

老李为我沏了一杯龙井,然后以他那特有的缓慢语调说:“喝杯茶。”

“谢谢,”我喝了一小口茶,问道,“吴老师出事那天,您是故意去上海吧?为了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老李憨厚地点点头:“是,那是老吴的意思。”

“第二天您回家后,清理了吴老师留下的现场吧?你快速收好了她放在书架上的摄像机;清洗了她装过硫酸的容器;藏好了掉在她旁边的刀,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对吧?”

“是的。”

“为了把我们引到杨欢的案子上来,是你发了那个《十年前女生惨死》的帖子?”

“是我。”

“您一直留意我和郭炜的调查进度,然后适时把那几张吴老师的照片发到了我邮箱里?”

老李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是的。”

“借手抄本,登记名为‘杨欢’的也是您?”

他笑了笑:“不是我,是老吴,她只是重温一下自己十年前的作品罢了。”

我继续问:“您怎么会同意吴老师这种以死翻案的做法?您明明很痛苦,怎么还可以配合做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老李沉思了许久:“我没经历过知觉缺失,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它对我老婆的伤害是毁灭性的。老吴觉得生不如死,她每天活在对杨欢的内疚中,觉得她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她求我帮她解脱,求了很多次,我没办法拒绝。”

“如果想让杨欢的案子重见天日,为何要用这么曲折,并且可能失败的办法?直接报案,再不济,到网上大发爆料帖不就好了?”

“呵呵,”老李笑道,“第一,这样的方式会让凶手遭受更大的煎熬;第二,是老吴对我的私心,她担心直接举报孙甜等人的话,在孙校长的余威下,我刚刚得到的教授职称会起波折;第三,这就是老吴啊,她一辈子都在沉默,但最后,她希望以沉默的方式发一次声。”

我愣住了,有些莫名的伤感,近一分钟的沉默过后,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老吴说,你是能让沉默者发声的那种人啊。”

平静的人 王稼骏

最深的爱是恨。

最深的恨则是一份平静。

01

气象台8月8日8点30分发布台风红色预警信息,预计12个小时内上海市部分地区风力最高可达十级,局部有大暴雨,请做好防台风应急准备。

手机屏幕的光线有点刺眼,我删除了这条短信。揉揉被眼屎黏住的眼角,我这才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妻子咂着嘴巴,在床上翻了个身,霸道地将整条被子卷在了身下,姿势很不优雅。

每天从这样的心情中起床,压抑种种不满和嫌恶,有一个很难让自己感受到爱与美的妻子,但仍要背负起家庭的重担,在满是虚伪笑容的职场中勉强糊口。

美好幸福的婚姻,在细碎杂事和拌嘴牢骚面前,碎了一地。

原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走向终点,直到她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中。

她叫韩雨程,是我高中时代的女友,在高中毕业时,由于我家境一般,她父母以早恋为由,极力反对她与我再见面。我和她不得不分道扬镳,去往各自的大学。大学期间我一直没有另寻他爱,心无旁念地投入到学业中,发愤图强。这么做与其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不如说是不想让她的父母看不起自己。

毕业以后,我进入了一家外资企业,主要经营高尔夫运动器械以及相关的衍生产品。

和大多数应届毕业生一样,初来乍到的我先从基层的产品销售员做起。公司针对的客户群体90%是外国人,对于一名销售员来说,外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一点上,我优势明显。

大学主修的科目是德语,初、高中的时候,英语也一直是我的强项,只需了解高尔夫运动的专业词语,沟通起来完全没问题。我的日语水平也毫不逊色前两个语种,这要归功于韩雨程。在与她交往的三年中,陪她看了不计其数的日本漫画和电视剧,为了让她第一时间看到原版动漫,我自学日语,替她翻译日本动漫的字幕,久而久之,日语成为了我应用最多的一门语言。

很快,我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机。

一家跨国公司计划在本地投资建造高尔夫球场,希望与我们公司达成长期战略合作关系。在讨论合同的细节上,对方与我们产生了非常大的分歧,双方各不让步,谈判陷入了僵局。

争论的重点在于对方希望出让球场的股份换取器材,我们公司从今后高尔夫球场的经营利润中分红。而我们公司觉得这个方案存在两个问题:一是成本回收周期太长,不利于公司资金周转。二是公司承担了高尔夫球场的盈亏风险,由于高尔夫球场开工在即,董事会很难在短时间内评估出结果签署合同。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10月10日,冥冥中似乎暗示着谈判会有十全十美的结果。合同进入最后签署的阶段,主管部门的经理带着我一同前往对方公司。因为对方两位接洽负责人分别是德国人和日本人,所以我这个精通四国语言的小喽啰,有了在大生意上露脸的机会。

路途中,经理可能吃了不净的食物,上吐下泻,被救护车急救送往医院。

这个项目合同的细节,除了经理,公司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临时也找不到替代者,只得由我单枪匹马面对谈判了。担架上的经理,原本满心的欣喜统统变成了绝望,倘若这笔生意因为他的原因泡汤,意味着他的经理位置甚至这份工作将一同化为泡影。

对我这个菜鸟不抱任何希望的他,仍尽责地叮嘱我:小杨,你要以公司利益为重,一旦有麻烦立刻打电话请示我。

我安慰他安心养病,也许只是急性肠胃炎,吃点药明天就好了。况且,没准今天合同达不成一致,我签不下来,那他以后还会有机会弥补。

于是,一个传奇诞生了。刚刚结束试用期的销售员,带着上亿元的合同,不可思议地谈下了这笔生意。

公司上级对我刮目相看,惊讶我提出的全新方案顾及了双方的利益,一下子打通了签约的阻碍。虽然这个功劳仍然记在经理的头上,但“杨成森”已是董事会上被提及最多的名字了。随着我在这个项目后期跟进上的作用越发重要,半年之后,我的职位和薪水都超过了经理。

在别人眼中,我的成功与才华无关,只是抓住了一个人人都能轻而易举把握的机会,费了一个小时的口舌而已。

可事实上,我几乎压上了我的人生,来博弈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

谈判的初期,我就刻意接近对方公司的两位负责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与他们建立友谊,取得信任。一个月后,我成功接近了那位日本人,并且套取了对方公司的谈判底线,从而制订出具有针对性的合同方案。谈判那天,我给了经理一支动过手脚的口香糖,我知道经理的肠胃不好,所以我就把口香糖的包装纸浸在了剩饭剩菜的馊水里,阴干后包裹上了口香糖。不出意料,他敏感的肠胃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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