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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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拉所有的东西现在都在我妈妈那儿,当 然包括那把钥匙。托尼的钥匙在他自己手 上,我的也还在,而我妈妈的…我想, 应该在公寓里的什么地方吧。」
「这么说,如果有一把钥匙丟了,你 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你们都没有把自己的钥匙借给別人 过?」
「天哪,我们干吗要借给別人?」
「我总是想起卢拉笔记本电脑放在你 妈妈那儿时,有人删掉了里面那些照片。 如果有把钥匙丟了…」
「不可能。」布里斯托说,「这是… 我…你干吗老说托尼不在那儿?他一定 在那儿。他说过他在门外看见我了。」
「那天你从卢拉那儿走了之后就回办 公室了,对吗?」
「嗯。」
「去拿文件?」 「嗯。我就是顺便去拿个文件,接着 就走了,一点都没耽搁。」 「然后,你就去了你妈妈那儿?」 「嗯,最多十点,我就到那儿了。」
「那么,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也许…也许是半个小时以后吧。 坦白地说,我记不太清了。我没看钟。不 过,如果托尼没去那儿的话,他干吗要说 自己去过?」
「好吧,如果他知道你在家里工作, 他就可以很轻易地说,他进去了,但因为 不想打扰你,便穿过走廊去跟你妈妈说话。 而你妈妈估计也明确地跟警察说,她的确 见到他了吧?」
「应该是。嗯,没错。」 「可你不确定?」 「我们没讨论过这件事。我妈妈很虚 弱,也很痛苦。那天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睡
觉。然后,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听说卢 拉…」
「但托尼没有走进书房来跟你打招 呼,你一直都没觉得这事奇怪,对吗?」 「确实不奇怪啊,」布里斯托说,「他 正为康韦·奥茨的事烦得不得了,要是他 还有心情跟我閒聊,我才觉得奇怪呢。」
「约翰,我不想危言耸听,但我觉得, 你跟你妈妈可能都有危险。」
布里斯托紧张的笑声听起来又尖又 假。斯特莱克发现艾莉森正站在五十码开 外,叉著胳膊,盯着两个男人,完全无视 罗宾。
「你——你不是认真的吧?」布里斯
托说。 「我很认真。」
「但是…科莫兰…你是说,你已 经知道杀死卢拉的凶手是谁了?」
「嗯,应该吧。但最后确定之前,我 还得跟你妈妈谈谈。」
布里斯托的表情仿佛在说,他恨不得 立刻搞清楚斯特莱克脑中所有的念头。他 睁著那双近视眼,仔细盯着斯特莱克的脸, 一寸都没有放过。一副又惊恐、又哀求的 神情。
「我一定要在场,」他说,「她已经 非常虚弱了。」
「当然。明天早上怎么样?」
「我要是再请假,托尼会气死的。」 斯特莱克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好吧,好吧,明天早上十点半。」
布里斯托说。
十四
第二天早上,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斯特莱克坐上开往切尔西的地铁。切尔西 是个树木繁茂的高雅之地。他不熟悉伦敦 这部分的地区。因为春日暖阳下淡雅的切 尔西皇家医院,是莱达从未有幸踏足过的 地方。
富兰克林街很迷人:满街的红砖建筑
和梧桐,还有一大片围着护栏的草地,一 大群小学生在这里玩耍,他们穿着埃尔特 克斯牌淡蓝色上衣和海军蓝短裤,附近有 穿着运动衫的老师负责看护他们。除了他 们欢快的嬉闹声,宁静的社区只有偶尔几 声啁啾的鸟鸣。斯特莱克手插在口袋里, 顺着人行道,朝伊薇特·布里斯托夫人的 住所走去。一路上,他一辆车也没看到。
踏过四级石头台阶,就看见一扇半开 著的玻璃门。门边的墙上安著个老式的树 脂门铃。斯特莱克仔细一瞧,「E 号公寓」 几个字旁的确写著伊薇特·布里斯托夫人 的名字。然后,他退回到人行道上,站在 和煦的阳光下等着,不时朝街上张望。
十点半到了,但约翰·布里斯托没有 出现。广场上仍然一片冷清,在围栏的另 一头,二十来个小孩在拱形小门和彩色的 圆锥间跑来跑去。
十点四十五分,斯特莱克口袋里的手 机震了两下。是罗宾的短信:
艾莉森刚打电话来,说约翰·布里 斯托不巧被耽搁了。他不希望你在没有 他在场的情况下单独跟他妈妈说话。
斯特莱克立刻给布里斯托发短信:
你要耽误多久?今天还能见面吗? 晚一点也没关系。
他刚把短信发出去,手机就响了。
「餵,你好。」斯特莱克说。
「奥吉?」电话里传来格雷厄姆·哈 迪卡细小的声音,此刻他还在德国,「我 查到阿杰曼的资料了。」
「你可真会挑时间。」斯特莱克拿出 笔记本,「接着说。」
「他全名叫乔纳·弗朗西斯·阿杰曼 中尉,隸属皇家工兵军团。二十一岁,未 婚,最后一次执勤是在一月十一日。六月 份回国。只有一个亲人,就是他妈妈。没 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孩子。」
斯特莱克把手机夹在下颌和肩膀中 间,把这些都写在笔记本上。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哈迪,」他说
道,把笔记本收起来,「你还没拿到照片 吧?
「我可以从电子邮件给你发一张。」
斯特莱克把办公室的电邮地址给了哈 迪卡。随后,两人寒暄一阵,便掛了电话。
现在是十点五十五分。斯特莱克拿着 手机,等在草木葱茏的广场上。周围仍旧 一片安宁:嬉戏的孩子们有的在玩铁环, 有的在丟沙包。远处,一架银色飞机划过 长春花般蔚蓝的天际,留下一条粗粗的白 线。终于,斯特莱克的手机轻响了一下, 但在静谧的街道上,那声细弱的「吱喳」 声还是清晰可闻。是布里斯托的短信:
今天没办法。我还得去拉伊。明天 怎么样?
斯特莱克叹了口气。
「抱歉,约翰。」他咕哝一声,拾级 而上,按响了布里斯托夫人家的门铃。
门厅宽敞安静,光线很好。不过,整 体装潢显得有点沈闷:一个插著干花的桶 状花瓶,暗绿色的地毯,淡黄色的墙。也 许,主人觉得这样的搭配既不会让人反感, 又经济实惠吧。和「肯蒂格恩花园」一样, 这里也有一部电梯,不过是木门的。斯特 莱克选择爬楼梯。房子虽然已有些微破旧, 但贵气依旧。
打开顶层公寓门的是麦克米兰中心一 个笑容满面的西印度护士。刚才,大门也 是她开的。
「你不是布里斯托先生。」她快活地 说。
她让他进了门。布里斯托夫人家的门 厅里东西很多,却井然有序。淡粉红色的 墙上掛满了用旧镀金相框装着的水彩画。 伞架上掛满手杖,墙上的一排钉子掛满外 套。斯特莱克朝右边瞥了一眼,尽头处有 个长方形的书房,书房里有一张厚重的木 桌和一张背对门口的转椅。
「请在客厅稍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布 里斯托夫人準备好了没有。」
「嗯,好的。」
他跨过她指的那扇门,走进迷人的房 间。淡黄色的墙边是摆著照片的书柜。铺 著印花棉布的沙发旁,一架老式拨号电话 静静地躺在茶几上。直到完全看不见那个 护士了,斯特莱克才从掛钩上提起听筒。 放下时故意倾斜一下,没有放到位。
飘窗旁边的叠橱式写字台上立着一个 银相框,是亚力克·布里斯托爵士和爵士 夫人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新郎比新娘老很 多,是个结实矮胖、蓄著胡子、红光满面 的男人。新娘是个苗条的金发女郎,有种 淡雅的美。斯特莱克背对着门,假装欣赏 照片,然后悄悄把樱桃木书桌的抽屉拉开 一些。里面有一些上好的淡蓝色信纸和配 套的信封。随后,他关上抽屉。
「斯特莱克先生?你可以过来了。」
斯特莱克再次穿过贴着淡粉红色墙纸 的走廊,走了一小段路,踏进一个大臥室。 臥室房间的主色调是鸭蛋青和白色,房间 里处处都显得既高雅又有品味。左边两扇 半敞著的门后面是厕所和一个大衣橱。房 间里摆放着颇有法国风味的精致家具,以 及重病病人会用到的各种器具:金属架上 挂着静脉点滴,衣柜上有个闪亮干净的便 盆,还有琳琅满目的药瓶。
那个垂死的女人穿着一件厚厚的象牙 色睡衣,斜躺在木雕床上。因为垫了很多 白色枕头,她整个人似乎都缩小了,瘦骨 嶙峋,丝毫看不出曾经的年轻和美貌。她 的眼睛深深地凹进去,显得迷蒙而黯淡。 稀疏的灰发就跟婴儿的头发一般,露出大 片粉红色的头皮。消瘦的手臂无力地贴着 被子,上面还插著导管。很明显,她快要 死了。死亡仿佛已经踏进这个房间,正耐 心而礼貌地等在窗帘后面。
空气中弥漫着莱姆花的味道,但也没 能完全盖过消毒水的气味和身体的腐朽之 气。这些气味让斯特莱克想起他在医院里 度过的那几个月。当时,除了无助地躺在 那儿,他什么也干不了。这里的大飘窗抬 起了几英寸,清新温暖的空气和远处孩子 们的嬉闹声都飘进房间里。从这里望出去, 正好可以看见沐浴在阳光下的梧桐树顶。
「你就是那个侦探?」
她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吐字也 不怎么清楚。斯特莱克本来还想,不知布 里斯托有没有将自己的职业告诉她。真高 兴,她已经知道了。
「嗯,我是科莫兰·斯特莱克。」 「约翰在哪儿?」 「他还在办公室。」 「又是办公室,」她嘟囔一声,继续 说道,「托尼给他的工作太多了。这不公 平。」她迷迷糊糊地看向斯特莱克,微微 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一张小漆凳,「坐那 儿吧。」 斯特莱克看到她褪了色的虹膜里有丝
丝白线。坐下来之后,斯特莱克注意到, 床头柜上还摆著另外两张镶在银质相框里 的照片。突然,他像触电般看见了十岁的 查理·布里斯托:胖乎乎的小脸,留着鲻 鱼式发型。他这副穿着尖领校服、打着大 领结的模样,就那样永远地留在了八十年 代。当时,他还跟自己最好的朋友——科 莫兰·斯特莱克挥手道別,说复活节之后 再见。照片里的他,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查理照片旁是另一张稍小一点的照 片,照片里是一个非常标致的小女孩:一 头乌黑的长卷发,大大的棕色眼睛,穿着 海军蓝校服。这就是卢拉·兰德里,那时 她还不到六岁。
「玛丽,」布里斯托夫人唤道,声音 还是那么微弱,护士急忙赶过来,「能给 斯特莱克先生来点…你是要咖啡?还是 要茶?」她问斯特莱克。可斯特莱克的思 绪已经飘回到二十五年前。他想起阳光灿 烂的花园,查理·布里斯托,这位金发碧 眼、举止优雅的母亲,还有冰镇柠檬汁。
「来杯咖啡就好,非常感谢。」
「真抱歉,没能亲自为你準备,」布 里斯托夫人说,「但正如你看到的,我现 在根本没有自理能力,只能依靠陌生人的 怜悯度日。就像可怜的布兰奇·杜波依 斯 [1]。」说话间,护士已经「咚咚咚」地 走开了。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仿 佛在全神贯注地感受体内的疼痛。他看在 眼里,突然很想知道她的病到底有多严 重。她说话时,他分明感觉到一丝微弱的 痛苦,莱姆花的香气都无法掩盖的一股腐 朽气息。他很好奇,同时也明白,布里斯 托的大部分时间一定都在照顾她。
「约翰怎么没来?」布里斯托夫人闭 著眼,又问了一声。
「他被公事绊住了,这会儿在办公室 呢。」斯特莱克又说了一遍。
[1] 名剧《欲望号街车》中的女主人公。
「噢,对,对,你说过了。」
「布里斯托夫人,我想问您几个问题。 如果问题涉及隐私或惹您不高兴,还希望 您能原谅。」
「如果你和我一样,也经历了那么多 事,」她静静地说,「你就知道再也没有 什么事能伤害到你了。叫我伊薇特吧。」
「谢谢。我做点儿笔记,您不介意 吧?」
「不,不介意。」然后,她饶有兴致 地看着他掏出钢笔和笔记本。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先谈谈卢拉 是怎么来到这个家的吧。您收养她时,知 道她的背景吗?」
她手搭在被子上,被动而无助地望着 那张照片。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亚 力克可能知道。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没跟 我说过什么。」
「你因为什么觉得他会知道一些?」
「亚力克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刨根问 底,」她说,回忆让她露出一丝笑容,「要 知道,他可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
「但他从来没和你提过卢拉的家庭是 什么样的?」
「噢,没有,他不会那样做。」她似 乎觉得这样说有点奇怪,「我希望卢拉成 为我的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懂吗?
如果亚力克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会为了保 护我而选择什么都不说。如果某一天突然 有人来要回卢拉,那我肯定会受不了的。 我已经失去查理,我太想能有个女儿。失 去她…噢,想到这个…」
护士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放 著两个杯子和一盘巧克力味波旁饼干。
「咖啡一杯,」她欢快地说,把杯子 放在斯特莱克身旁的床头柜上,「还有一 杯柑橘茶。」
随后,她又风风火火地离开房间。布 里斯托夫人又闭上眼。斯特莱克啜了口黑 咖啡,然后问道:「卢拉死前在寻找亲生 父母,对吗?」
「是的。」布里斯托夫人闭着眼答道, 「当时,我刚被诊断出患有癌症。」
她顿了会儿。斯特莱克放下咖啡,磕 出一声轻响。远处广场上孩子们的笑闹声 从窗外飘进来。
「约翰和托尼为此很生卢拉的气,」 布里斯托夫人说,「他们认为她不应该在 我重病时去寻找生母。发现的时候,肿瘤 已经恶化了。我只能直接接受化疗。约翰 很照顾我,他开车一趟一趟把我送到医院, 并在我最难过时来陪我。就连托尼都来关 心我。可卢拉却只关心…」她叹了一口 气,睁开黯淡无光的双眼,寻找斯特莱克,
「托尼总说她被宠坏了。这应该是我的错。
你知道,我已经失去查理,所以,我总尽 力宠著卢拉。」
「关于卢拉寻找亲生父母这事,你知 道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吗?」
「不,我不知道,因为我很害怕。她 应该也知道,这事会让我多么不高兴,所 以没跟我提太多。我知道她找到了妈妈, 当然了,这都得拜媒体所赐,真可怕。那 个女人简直跟托尼料想的一模一样。她根 本不想要卢拉,真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布里斯托夫人低声说,「但卢拉还是一直 去见她。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化疗,还 开始掉头发…」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斯特莱克觉得,
她或许希望他別再继续说了。然而,他还 是残忍地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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