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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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在那个时候——觉得他似乎受到了过于严重的惩罚。”

  “这跟某人写的那篇模仿范克特妻子小说的戏谑之作有关吗?”

  

第二十七章(3)

  “不是‘某人’,”她轻声说,“是欧文写的。”

  “你能确定?”

  “他向杂志投稿前拿给我看了。对不起,”伊丽莎白带着冷冷的挑衅跟斯特莱克对视,“那文章把我逗笑了。真是惟妙惟肖,别提多滑稽了。欧文一直非常擅长模仿别人的文字。”

  “可是后来范克特的妻子就自杀了。”

  “这当然是个悲剧,”伊丽莎白说,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不过谁也不可能预料到。坦白地说,任何一个因为一篇差评便想要自杀的人,一开始就不该去写小说。不用说,迈克尔对欧文非常恼怒,我认为,后来欧文听说埃尔斯佩思自杀后一下子怂了,不敢承认那文章是他写的,范克特就更生气了。对于一个被认为是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男人来说,这也许是一种令人意外的懦夫表现。”

  “迈克尔希望我别再给欧文做代理了。我拒绝了。后来迈克尔就不跟我说话了。”

  “当时奎因帮你赚的钱比范克特带来的利润多吗?”斯特莱克问。

  “仁慈的上帝啊,才不是呢,”她说,“我坚持代理欧文,不是为了金钱上的好处。”

  “那为什么——”

  “我刚才跟你说了,”她不耐烦地说,“我信仰言论自由,叫人头疼的人也有言论自由。后来,在埃尔斯佩思自杀后不久,利奥诺拉生下一对早产的双胞胎。分娩时出了严重的状况,男孩死了,奥兰多……我想你已经见过她了吧?”

  斯特莱克点点头,突然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梦境:夏洛特诞下那个孩子,却不让他看……“大脑受损,”伊丽莎白继续说道,“因此,当时欧文也在经历他自己的人生悲剧,他不像迈克尔,他从来不给——不给——自己找——”

  她又咳了起来,看见斯特莱克露出淡淡的惊讶,便用手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她咳完后自会解释。终于,在又喝了一口水之后,她哑着嗓子说:

  “迈克尔之所以鼓励埃尔斯佩思写作,只是希望自己工作时她不要来打扰。他们俩没有共同语言。迈克尔娶她是因为对自己中产阶级下层的出身特别敏感。埃尔斯佩思是伯爵的女儿,以为嫁给迈克尔就意味着可以参加各种各样的文学派对,和充满思想火花的睿智的谈话。她没有意识到在迈克尔写作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待着。”

  伊丽莎白轻蔑地说,“她是一个没有什么才情的女人。”

  “但成为一个作家的想法让她非常兴奋。你知不知道,”代理声音粗哑地说,“有多少人以为自己能写作?你简直没法想象每天我收到的那些垃圾作品。在正常情况下,埃尔斯佩思的小说应该被直接回绝的,太低俗、太装腔作势了,但那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迈克尔鼓励她写出那部该死的作品,没有勇气告诉她写得很烂。他把书稿交给自己的出版商,他们为了取悦迈克尔就接受了。书出版刚一星期,那篇仿作就出现了。”

  “奎因在《家蚕》里暗示其实是范克特写了那篇仿作。”斯特莱克说。

  “我知道他是这样暗示的——我可不想去激怒迈克尔·范克特。”

  她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显然希望被对方听见。

  “什么意思?”

  短暂的停顿,斯特莱克几乎能看出伊丽莎白在决定告诉他什么。

  “我认识迈克尔,”她慢慢地说道,“是在一个研究詹姆斯一世时期复仇悲剧的讨论小组里。可以说复仇是他的本能。他崇拜那些作家,他们病态的残忍,对复仇的贪欲……强奸、食人,穿着女人衣服的中毒的骨架……迈克尔痴迷虐恋性的复仇。”

  她抬头看了斯特莱克一眼,斯特莱克凝神注视着她。

  “怎么了?”她短促地问。

  他想,奎因被害的细节什么时候会在报纸上全面曝光?应该快了,有卡尔佩珀在关注这个案子。

  “你在他们俩中间选择奎因之后,范克特有没有进行残忍的复仇?”

  她低头看着那碗红色的汤,突然把它往旁边一推。

  “我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走得很近,但是,从我拒绝跟欧文解约的那天起,迈克尔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还想方设法警告别的作家远离我的代理公司,说我是个没节操、没原则的女人。”

  “但我始终恪守一个神圣的原则,他也知道,”伊丽莎白语气坚决地说,“欧文写那篇仿作,其实只是做了迈克尔对其他作家做过一百次的事。当然啦,我为这件事的后果感到深深的遗憾,但我有那么几次——这是其中一次——我觉得欧文从道德上来讲是清白的。”

  “不过肯定还是伤害了范克特,”斯特莱克说,“你认识他的时间比奎因长。”

  “现在算来,我们做仇人的时间比做朋友长。”

  斯特莱克注意到,这不是一个恰当的回答。

  “你千万别以为……欧文并不总是——他其实没那么坏,”伊丽莎白不安地说,“你知道的,他对男性生殖力很痴迷,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他的作品里。有时这象征着一种创作天赋,但也有些时候,这种痴迷会被看作是艺术成就的绊脚石。《霍巴特的罪恶》的故事塑造了霍巴特,他既是男性又是女性,必须在生儿育女和成就作家梦之间做出选择:让腹中胎儿流产,或放弃自己的文学作品。”

  “但是涉及现实中的父亲身份——你知道的,奥兰多不是个……你不会选择让自己的孩子这……这……但是奎因爱她,她也爱奎因。”

  “只是奎因经常会离家出走,跟情人乱搞,或把钱挥霍在酒店。”

  

第二十七章(4)

  斯特莱克说。

  “好吧好吧,他不会赢得年度好父亲的称号,”伊丽莎白没好气地说,“但确实有爱存在。”

  餐桌上沉默下来,斯特莱克决定不打破这种沉默。他相信伊丽莎白·塔塞尔之所以最后同意这次见面,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很想听一听。于是他一边吃鱼,一边等待。

  “警察问过我,”就在他盘子里的食物快要吃光时,伊丽莎白终于说道,“欧文是不是在以某种方式敲诈我。”

  “是吗?”斯特莱克说。

  饭店里充满嘈杂的说话声和餐具碰撞声,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眼前又是他跟罗宾说过的一种常见现象:嫌疑人担心他们的第一次自我澄清做得不够到位,希望再做一番辩解。

  “他们注意到这么多年有大量资金从我的账上转给了欧文。”伊丽莎白说。

  斯特莱克什么也没说。他们上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她愿意为奎因住酒店买单有点不合常理。

  “他们凭什么认为有人敲诈我呢?”她扭动着猩红色的嘴唇问斯特莱克,“我在职业生涯中诚实守信。我也没有任何私生活可言。我是个百分之百的清白老处女,是不是?”

  斯特莱克认为对于这样一个问题,不管回答得多么漂亮,也会触怒对方,便什么话也没说。

  “从奥兰多出生时就开始了,”伊丽莎白说,“欧文竟然把他挣到的钱花得精光,利奥诺拉分娩后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个星期,迈克尔·范克特在外面到处叫嚣欧文害死了他的妻子。”

  “欧文是个弃儿。他和利奥诺拉都没有亲人。我作为朋友借钱给他买婴儿用品。后来又预支给他一笔钱按揭一座更大的房子。接着,奥兰多被发现生长发育不正常,我便又花钱请专家给她看病,请治疗师帮助她。不知不觉中,我成了这家人的私人提款机。欧文每次拿到版税,都会嚷嚷着说要还钱给我,有时我也能收回几千块钱。”

  “从本质上说,”代理滔滔不绝地说道,“欧文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使他既讨厌得让人难以忍受,又别有一种魅力。不负责任,做事冲动,自私自利,特别没有良心,但他同时又滑稽、热情、令人愉快。他身上有一种凄美的东西,一种可笑的脆弱,不管他的行为有多恶劣,他都能让别人想要保护他。杰瑞·瓦德格拉夫有这种感觉。女人们有这种感觉。我也有这种感觉。事实上,我一直希望,甚至相信,有朝一日他能再创作出一部《霍巴特的罪恶》。他写的每一本血腥而可怕的书里都有某种东西,这东西意味着你不能完全把他一笔抹杀。”

  一个侍者过来收他们的盘子。他关切地询问伊丽莎白汤是不是不合口味,伊丽莎白挥挥手不予理会,兀自要了一杯咖啡。斯特莱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甜品菜单。

  “不过奥兰多挺可爱的,”伊丽莎白粗声粗气地补了一句,“奥兰多非常可爱。”

  “是啊……她好像记得,”斯特莱克说,一边密切地注视着她,“她看见你那天进了奎因的书房,当时利奥诺拉在上厕所。”

  斯特莱克认为她没料到会有这个问题,而且似乎不愿意回答。

  “她看见了,是吗?”

  她小口喝着水,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想,任何一个被写在《家蚕》里的人,若有机会看到欧文留下的其他卑鄙下作的笔记,都会抓住机会去看看的。”

  “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她说,“因为那地方像个垃圾堆。我一眼就看出找东西需要很长时间,”她挑衅地扬起下巴,“坦白地跟你说吧,我不想留下指纹。所以我刚进去就赶紧溜了出来。其实——说起来很不光彩——我只是一时冲动。”

  她似乎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斯特莱克要了一份苹果草莓酥,然后来了个先发制人。

  “丹尼尔·查德想见我。”他告诉伊丽莎白。她惊讶得睁大了深橄榄色的眼睛。

  “为什么?”

  “我不知道。如果雪情不是太严重,我明天要到德文郡去拜访他。在去见他之前我想知道,他在《家蚕》里为什么被描写成杀害一个金发小伙子的凶手。”

  “我可没法向你提供解读那本淫秽书的钥匙,”伊丽莎白回答,先前那种咄咄逼人和疑神疑鬼又都回来了,“不行,我办不到。”

  “真可惜,”斯特莱克说,“因为大家都在议论。”

  “我把那本破书寄出去就已经大错特错了,难道我还要继续传闲话,使这个错误变得更严重吗?”

  “我很谨慎的,”斯特莱克说,“没有人会知道我的消息从何而来。”

  但她只是狠狠地瞪着斯特莱克,目光冰冷、阴郁。

  “凯瑟琳·肯特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在《家蚕》里,她住的山洞里为什么都是耗子骨头?”

  伊丽莎白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凯瑟琳·肯特就是魔女,我见过她,”斯特莱克耐心地说,“你的解释会节省我的一些时间。我猜你很想知道是谁杀害了奎因吧?”

  “你太直接了,”她专横地说,“这办法通常管用吗?”

  “是的,”他不动声色地说,“管用。”

  她皱起眉头,突然说起话来,但斯特莱克并不感到意外。

  “好吧,说起来我也没必要护着凯瑟琳·肯特。如果你一定想知道,那我告诉你,欧文是在比较粗鲁地暗示凯瑟琳·肯特在一家动物实验工厂工作。他们在那里对老鼠、狗和猴子做一些令人恶心的事情。我是在一个派对上听说的,欧文把她也带去了。当时她衣冠不整,还想给我留下好印象,”伊丽莎白轻蔑地说,“我看过她的作品。跟她一比,多克斯·彭杰利简直成了艾丽丝·默多克。典型的糟粕——糟粕——”

  

第二十七章(5)

  她又用餐巾捂着嘴咳嗽,斯特莱克勉强吃了几口草莓酥。

  “——互联网给我们的糟粕,”她终于把句子说完了,眼睛泪汪汪的,“而且似乎更糟糕,她似乎希望我跟她站在一边,反对那些攻击他们实验室的屌丝学生。我是一个兽医的女儿,我和动物一起长大,喜欢它们超过喜欢人。我发现凯瑟琳·肯特是个可怕的人。”

  “你知道魔女的女儿阴阳人应该是谁吗?”斯特莱克问。

  “不知道。”伊丽莎白说。

  “切刀麻袋里的侏儒呢?”

  “关于那本讨厌的书,我一个字也不会再解释了!”

  “你知道奎因认识一个名叫皮帕的女人吗?”

  “我从没见过什么皮帕。但是奎因在教创意写作课,中年妇女都想寻找自己的‘存在感’。他就是在那儿勾搭上凯瑟琳·肯特的。”

  她喝着咖啡,看了看手表。

  “你能跟我说说乔·诺斯的事吗?”斯特莱克问。

  她怀疑地看了斯特莱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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