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恐惧无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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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观澜心中对这起断脚奇案也割舍不下。他从警以后,大案、要案、奇案办过不少,一向是知难而进,往往线索越是模糊、案情越是扑朔迷离,越能激发他的浓厚兴趣。就像是围棋国手遇到无人能破解的棋局,数学天才遭逢困扰学界的难题,纵然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也要找到答案。他此前选择暂时搁置这起案子,是出于平衡各方面需求的考虑。这时主管机关分别施压,且提供充足的物质保障,他自然乐于投入更多力量去解开断脚谜团。

在松江省政府和公安厅的协调下,曲州市公安局出重金聘请来七位国内顶尖的专家学者,覆盖医学、地质、地理、水利、犯罪学研究五个领域,对凌波浴场出现的三只断脚进行论证。

就在专家们陆续抵达曲州市的当天上午,浴场岸边又出现了一只断脚,与前面三次一样,是装在运动鞋里漂上岸的。女性右脚,皮肉腐烂,骨骼完好。女鞋为三十七号的正版耐克运动鞋,系耐克公司四年前的产品,但鞋子穿用的时间不超过一年,较少磨损。

这次发现断脚的是一位在浴场甬道上晨跑的中年男子,是个好事的人,发现断脚后先通知了电视台和晚报等三家媒体,然后留在现场看热闹,十几分钟后才报警。当李观澜带人赶到现场时,断脚已经被记者和围观的人群拨弄得一塌糊涂。

当专家们聚集到市公安局会议室时,发现关于第四只断脚的新闻已经在电视和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局长徐常委昂首挺胸地步入会议室时,一位胸部长得非常夸张的女主持人,正在电视上兴高采烈地向市民传播,找到了第四只断脚的好消息。徐常委的脸上有些发烧,这位女主持人和他不仅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却在这时不经意间给他一个眼罩戴,让他在国内的专家面前下不来台,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专家们做出结论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离2009年春节还有七天。专家经过细致考证和缜密分析后一致认为,这些断脚绝不是来自凶杀案的受害人,而是从一起空难遇难者身上剥离出来的。

专家们解释说,2007年,与松江省毗邻的H省发生了一起空难,一架载有一百四十七人的飞机坠落在山谷中,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飞机坠落地点位于巨流河的上游,有些遗体被卷入河水中。

为什么遗体的其他部分都消失,仅留下断脚呢?专家认为,遇难者的尸体在水中浸泡过一段时间以后,腿部的肌肉、筋腱和骨骼逐渐从身体上脱离或腐烂,抑或成为食肉水族的口中美食,在浸泡时间足够长以后,有些部位逐渐变成肥皂状尸蜡,这些因素都会造成脚部从关节上脱落。

而断脚因有鞋子保护,得以在水中长时间保存。皮鞋和布鞋的浮力不足,又容易损坏,所以穿皮鞋和布鞋的断脚都未能漂流到岸上,在水中分解消失。只有穿着运动鞋的断脚浮在水面上,越过旋涡、险滩和礁石,漂流三百多里,最终抵达曲州市凌波浴场。

至于为什么发现的断脚均是女性右脚,专家们认为有一部分原因是巧合,一部分原因则在于女人身体内脂肪的比率高于男人,所以女尸比男尸更容易浮上水面。而关于恋足癖杀人狂的传言则纯属无稽之谈。

那么断脚为什么对凌波浴场情有独钟,纷纷聚集到这里来呢?专家们解释,在巨流河流域,凌波浴场的地势较低,而且在它附近,有一个巨大的管道形石壁,巨流河水流经这里时,靠近管道壁的水流摩擦增大,致使流速变慢,而管道中心的水流加快,造成中心负压,周围的水向中心补充,形成一个硕大的旋涡。断脚被旋涡裹挟着流进凌波浴场,最终被河水冲上岸。

专家们还补充说,其实断脚并非全部漂流到了凌波浴场,还有一部分被河水冲到了其他地方,只是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由于这些专家都是各自领域中的权威,得出的结论也合情合理,虽然其中不乏牵强附会之处,但是总体也说得通,而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曲州市委和省公安厅都接受了这个结论,并通过媒体向社会公布,以打消市民的恐慌心理。

但李观澜对此结论却一直持有保留意见。虽然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找不到关于断脚成因的合理解释,但凭着刑警的敏锐嗅觉和直觉,他认为这些断脚后面,隐藏着一个远比专家们的描述更可怕的真相。只是受客观条件所限,他暂时只能保留意见。

此后,断脚依然不绝而来。第五只断脚与前面四只有所不同,这是一只左脚,打破了断脚均为右脚的规律。但所发现的断脚全部是女性残肢,而且都装在一只较新的运动鞋里,这两个共同点却从不例外。

当媒体追踪到第六只断脚时,市民们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恐慌,只是流言飞语从未停止过,坊间传闻越传越奇。更有顽童三五结伴,特意到凌波浴场岸边寻找断脚,居然真的有所发现。如此一来,断脚越找越多,到2010年秋天,在凌波浴场岸边共发现十三只断脚。通过技术分析,其中有四只断脚分属于两名年轻女子,其余九只则来自于九名不同的女子。

2010年秋天以后,断脚忽然销声匿迹,在其后的时间里,再也不曾出现过。好像是冥冥中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家伙在和曲州市人民搞恶作剧,等到玩腻了,就转移心思,去玩别的游戏,也不再理会那恶作剧带来的一切后果。

那么,这十三只断脚是否真的像专家们分析的那样,是空难遇难者的残肢呢?在断脚消失两年后,断脚案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去,关于此案的卷宗也已尘封在刑警队的档案室里,却因一个极微小极偶然的契机,使得此案得以重新启动,并在本书成书前,由李观澜领军,揭开了断脚后面那惊悚、恐怖、可悲的真相。

而在这两年里,苏采萱、李观澜及他率领的一众刑警,屡破奇案、屡建奇功,在中国公安刑侦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可圈可点的章节。在接下来的篇幅里,笔者不揣浅陋,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与诸君分享。而按照案情侦破的时间顺序,《诡异人脚骨》的谜底将在本书的最后一篇揭开。

实录二活死人

活着的人,思维正常,工作正常,待人接物正常,为什么却认为自己死了?穿着寿衣招摇过市,想象着自己是一具尸体。这恐怖的想法和行为,是真是幻?

关键词:行尸走肉综合症患难恋人

第一节行尸走肉

苏采萱记得很清楚,半个月前,Ⅴ9②她在《曲州晚报》上读到那篇关于一对恋人在苍莽山游玩时失踪的报道,还小小地感喟了一下。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和她在高中同学聚会时遇到的怪事联系在一起。

她上学时的同桌王小倩,依然是旧时的模样,瘦瘦小小,高额头,翘起的马尾辫,厚嘟嘟的嘴唇油亮亮的,十几年的岁月似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神情有些黯淡,不似上学时那样神采飞扬。

王小倩见到苏采萱,拉着手寒暄几句就不再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苏采萱关切地问:“小倩你最近还好吗?”

王小倩把头凑向苏采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是做法医的,相信这世界上有活死人吗?”

苏采萱怔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说:“什么是活死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王小倩说:“活着,但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苏采萱转动着眼珠,想了一会儿说:“是精神错乱?”

王小倩说:“开始我也这么想,后来越看越不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正常,能够独立生活和工作,唯一的症状就是每天都在想象自己是一具尸体,甚至自称能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

苏采萱说:“听你描述的症状,类似妄想症,而且程度已经很深,但是深度的妄想症患者已经失去理性,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工作。这个患者和你是什么关系?”

王小倩往周围瞄了一圈,确信没有人偷听她们讲话,说:“是我老公。你想啊,每天和你同床共枕的人,幻想他自己是一具尸体,内脏在腐烂,皮肤在溃烂,你怕不怕?”

苏采萱为王小倩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想,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说:“你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越拖延越严重。”

王小倩无奈地说:“人家不肯去啊,他坚持说自己已经死了,下了班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几乎不怎么吃东西,用福尔马林洗手洗身子,说是这样不会快速腐烂。出门时就穿一身藏蓝色制服,其实就是从丧葬店里买来的寿衣,好在一般人也认不出来。”

苏采萱说:“已经到这样严重的程度了,你怎么还一个人扛着?为什么不向他家里人说?大家一起想办法,总会好一些。”

王小倩说:“他没有家人,养父已经死了,除了我,再没别的亲人了。”

苏采萱很理解王小倩的处境,也清楚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透露这难以启齿的秘密,就说:“小倩你别着急,事情已经出了,就要勇敢面对,等一下咱们两个提前点走,一起到你家里去看看,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和帮助。”

王小倩感激地向苏采萱点点头。

在回家的出租车里,王小倩详细介绍了她丈夫党育红的身世经历和发病经过。

党育红时年二十七岁,是一名地震孤儿,生身父母不详,他在福利院里长到五岁,被一位鳏居的老人收养。党育红二十岁时养父去世,五年后与年长他四岁的王小倩结婚。现在党育红在一家四星级宾馆担任客房部主管。

党育红一向身体健康,性格开朗,酷爱运动,尤喜野外探险,本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男人。约二十天前,他无缘无故地突发疾病,向王小倩抱怨他浑身疼痛难忍,尤其是脊椎和双腿,像是折断和割裂般的痛苦。王小倩当时很紧张,仔细检视他的脊柱和双腿,却发现完好无损,从表面看不出一丝异样。她要党育红到医院去做检查,党育红却不容商榷地拒绝了。

党育红的“病情”日益加重,直到十天前,他正式宣布自己死亡。他对王小倩说,他的生命已经不在,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他的身体会渐渐腐烂,直至成为一具骸骨。他越来越沉默,吃东西也越来越少,每天用福尔马林溶液清洗身体,穿着寿衣招摇过市。

王小倩感觉熟悉亲切的党育红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可怕、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男性躯壳。巨大的恐惧充斥着她的心灵。

更可怕的是,她必须每天和这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躯壳同眠、共餐在一个屋檐下。

直到昨天清晨,压倒王小倩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不期然地落在她的肩头。党育红在走出房门去上班之前,忽然停住脚步,慢悠悠地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王小倩说:“我已经开始腐烂了,蛆虫正在我的身体里蠕动,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我身体的味道。”说完,整理了一下寿衣的领子,把颈部裹紧,夹着文件包去上班。

王小倩跌坐在沙发里,怔怔地流下泪来。她感觉置身在一个巨大的黑洞里,孤立无援,不知向何处突围。在神思恍惚中度过了两三个小时,才想起第二天要参加高中同学聚会,而她当年的同桌苏采萱,现在市公安局做法医,也许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

尽管王小倩在诉说这段事情时尽量压低声音,仍有只言片语被出租车司机听到,他偷偷地在后视镜里打量着王小倩,眼睛里充满狐疑。

王小倩家住在曲州市南郊的一个新建小区里,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室内的装修簇新,只是空间略显局促。两人打开房门,室内一片漆黑,王小倩拧亮灯,用手指指向里面一扇关着的门,低声说:“他就在那间屋子里。”

苏采萱也悄悄地说:“房间没有开灯,你怎么知道他在家?”

王小倩说:“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这样,下班就回家,回来后也不做饭,也不开灯,就一个人穿着衣服静静地躺在卧室的床上。”

苏采萱说:“我可以和他谈一谈吗?”

王小倩说:“我就是想让你和他接触一下,但愿他肯开口说话。”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打开房门,王小倩在门口轻声说:“育红,我有个朋友来家里做客,想和你打个招呼。”

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朦胧月光,可以看见床上有个穿戴整齐的男子欠身坐起来,用手抹了抹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领,低声细语地说:“有客人来了,快请到沙发上坐。”

苏采萱在长年的法医生涯里,锻炼出超乎常人的胆量和坚强意志,但听过王小倩此前的叙述,这时和党育红面对面仍有些惴惴不安。她打量着党育红,只见他身高在一米七六上下,偏瘦,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给人很阴郁的感觉。他身上的藏蓝色制服略显肥大,但很干净,熨得整整齐齐。苏采萱见惯了殡仪馆里的尸体,认得那套衣服是本市“万寿园”殡葬用品店生产销售的寿衣,禁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却又强作镇定,端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

党育红的言行举止稍显僵硬,却也没有太大异样,他在苏采萱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说:“我的手凉,就不和你握手了,小倩,怎么不给客人拿杯喝的,矿泉水吧,要冰镇的。”

他语带歉意地对苏采萱说:“对不住,我近来身体不好,见不得热的东西。”但他却声色不动,不见任何愧疚的神情。

苏采萱在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也许不该到王小倩家里来见这个该死的什么“活死人”,但这念头一闪即逝,她用手拂一拂鬓边垂落的头发,笑笑说:“没关系,我就喜欢喝凉的。”

王小倩取来水,给每人倒了一杯,苏采萱端起杯子,喝一口冰凉的矿泉水,润润干涩的喉咙,说:“党先生不口渴吗?”

党育红正襟危坐,说:“我吃得不多,喝水也少,身体不需要了。还没请教您贵姓,在哪里任职?”

苏采萱见党育红说话既有分寸又条理清楚,除去一股浓重的阴郁气息,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差异,就坦诚地说:“我叫苏采萱,是小倩的高中同学,在市公安局做法医。”

党育红说:“法医?那你一定见过我的许多同类。”

苏采萱进一步试探说:“你的同类是什么人?”

党育红的语调不带丝毫升降起伏,Ⅴ9⒉平淡中带着诡异,说:“我的同类不是人,是尸体,我是一具尸体,苏法医没看出来吗?”

苏采萱想,终于说到正题了,就顺着话头说:“看不出来,我没见过会说话、会走路的尸体。”

党育红认真地点点头,说:“这不怪你。我其实是一具行尸走肉,生命消失了,肉体还在,不过已经开始腐烂了,我的血肉散发出腐臭的味道,蛆虫滋生,它们在啃食我的尸身。”

苏采萱下意识地看一眼王小倩,见她的双眼含泪,恐惧得浑身轻微地抖动,似乎濒临崩溃的边缘。苏采萱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感受着冰凉的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带来的舒畅感觉,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她说:“你是什么时候死亡的?是怎么死的?能对我说说吗?”

党育红说:“二十天前,是七月二十一号,我开始周身疼痛难忍,脊椎和双腿断裂,此后,生命就一点一滴地离我而去,直到十天前,我彻底失去生命体征,根据你们医生的标准,我在那时就死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尝试用各种方法阻止身体腐烂,可是天气实在太热了,我想我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蛆虫吃光吃净,变成一副骨骼。”

苏采萱沉思片刻,说:“你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到火葬场把自己烧化了呢?为什么还要生活在活人的社会?”

党育红说:“我喜欢做一具尸体,如果烧化了,就会变成一堆灰烬,我暂时还不想那么做。”

苏采萱见党育红的病情远超过自己的想象,知道必须马上做出决断,说:“我有一个建议,希望征得你的同意。我的同学,也就是你的妻子王小倩,不愿意和一具尸体生活在一起,她想暂时到外面去住,可以吗?”

党育红说:“当然可以,我支持她到外面去住,这个家现在已经是一座坟墓。我这段时间一直怀疑,她为什么喜欢和尸体生活在一起,难道她有恋尸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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