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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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谷秀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灵狐眼睛眨了眨,难以掩抑地露出一丝喜色。

“它为什么这么高兴?”桑谷秀想,“大概是因为找到援手了吧。”当下凝聚心神,闭了慧眼,吐出根根蚕丝。那蚕丝不比寻常蚕丝:赤如火,橙如果,黄如菊,绿如水,青如山,蓝如藻,紫如芝??七色盘成一丝,化作一缕无色的天蚕丝,千丝万缕,把蜷曲起来的银狐给裹住了。

桑谷秀吐出一口灵气,那丝球不断盘旋起来,越变越小,待丝球化作手掌一握大小,桑谷秀将它往胸腹之间一按,丝球便毫无阻碍地融了进去。片刻间,桑谷秀便觉身轻体健。而灵狐的妖气经过天蚕丝球的过滤,也变得微乎其微。

这样融妖入体,强借妖力,于身体无益,但桑谷秀一想到若木,什么都顾不得了。

“阿秀,阿秀……”桑鏖望找遍整个小扶桑,越找越是担忧,越是担忧,心神越乱。

“大哥,你看!”桑季掌中托着一块桑皮和几根狐毛。

“什么东西!”

“在小扶桑树底下找到的,是江离那银狐落下的毛发,当初我对他这头宠兽颇感怀疑,因此对它的气息留了心。”

“江离?就是陶函那太一宗小子?但这桑皮,却残留着若木的气息。他们师兄弟俩带走阿秀,到底要干什么!”

“只怕是不怀好意!否则若木与我们数十年交情,何至于一声不吭地把人偷偷带走!”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同时想起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情:天蚕护体,火雀驱邪??这是能够同时拯救有莘?妻子肉体与灵魂的唯一法门。但要取得最纯净的天蚕丝,必须将一个蚕丛国嫡系王族抽丝剥茧!

桑季急道:“大哥,事不宜迟,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要对阿秀做那惨事,但我们得快!阿秀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桑鏖望望着南方,眼神空洞。

“大哥!”

桑鏖望双手猛地握紧,指节格格作响,痛声道:“川外人……有莘?,我们是数十年的交情啊……”

自从赶走了夏都来的那批人,陶函商队一路再没遇到什么人为的阻滞。

那次交锋后,众人会合,有莘不破听说巫女峰下那个神秘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季丹雒明,兴奋得手舞足蹈。而于公孺婴听说季丹雒明当时很可能就埋伏在正南方的道路上,不由痛惜失之交臂。最不爽的当然是芈压,眼见出去的三人各遇强敌高人,偏偏自己这个“居中策应,任重道远”的中军大帐风平浪静!不由连呼上当,口喷烈火,追得“大骗子”有莘不破遍地逃跑。

这一路打打闹闹,倒也开心,但越往南,地方越荒凉,路也越难走。“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辇”??到了鱼凫南端的薰吴山,终于连山野小路也没有了。

有莘不破召集了四元老、六使者,进入江离在车阵中央结下的“隔音幻木境界”,商议对策。十五人坐圆,有莘不破左手边是江离,右手边是于公孺婴,江离旁边是雒灵,于公孺婴旁边是芈压……依次列坐。这一十五人,乃是陶函商队的最高领导层。芈压见这阵势,知道是一个很正式的会议,让自己参加,那是把自己当作成人看待了。当下压住内心的新鲜感和兴奋,挺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成熟模样。

苍长老是会议主持,当下扼要讲了将议之事:“……简言之:一,前路车队难行,或有宝可觅,但无商可通;二,几位首领有意到毒火雀池一行。此二事如何取舍,或有何两全其美之策,请诸位共议。”

有莘不破执掌陶函商队以来,灭紫?,越尸方,抗礼季连,开通西南,陶函商队声威更胜以前,而商会会众所得财物,更远非以往可比,上上下下无不归心,甘于同忧乐、共患难。因此几个首领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到毒火雀池去,众人并不了了,却无反对之声。当下商议两全之策。

议论良久,终于决定兵分两路:几位首领前往雀池,商队本部返回鱼凫腹地等候。

江离道:“往毒火雀池,人数宜少不宜多。但商队本部仍必须有一人主持。我们五人必须留下一个。”

在这个正式的会议上,芈压一直不敢说话,怕说错了丢脸。但这时一听江离的话急得跳了起来:“谁都行!但决不能是我!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干什么坐镇中央的蠢事了!”

江离笑道:“放心,不是你。”

芈压舒了一口气。江离望向于公孺婴,于公孺婴也刚好望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于公孺婴道:“我吧。”

有莘不破知道这次前往毒火雀池危机重重,极需于公孺婴这样的臂膀。但无论能耐、威望、资历、身份、人心所向以及独当一面的气魄,于公孺婴都是留下主持的首选,当下点了点头。

苍长老发令,众人端坐,听有莘不破发布正式决定:“陶函商队代理台首有莘不破与大首领江离、雒灵、芈压前往毒火雀池;商队暂由于大首领公孺婴全权统摄,即日回鱼凫国腹地安顿,一切便宜行事。”

苍长老高声道:“散会。”

叶敛木收,“隔音幻木境界”化为虚有。

陶函商队回头以后,靖歆令马蹄把车牛辎重都舍了,丢在一个荒僻的地方。马蹄马尾各背一个背篓,收拾一些食用之物,继续跨山南行。这一路受的罪可就大了。道路难行不说,沿途还得服侍靖歆这个架子大过天的师父!

马蹄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师父是不是拜得太仓促了。自从做了靖歆的徒弟以后,他再一次过起下人的生活。上次伺候的是雇主,图他的钱;这次伺候的是师父,图他的本事。

马尾逆来顺受,倒不觉什么,但一点东西都没学到却整天在靖歆淫威下低三下四的马蹄却开始后悔了。

“咦!那是什么东西,是一头大鸟吗?”

马蹄顺着哥哥的手指望去,只见极高处飞着只怪鸟,隐隐可以见到鸟上坐着一个人。

“大概是什么人在施展神通吧。”自从遇到陶函商队以后,什么怪事都有!这些跟在陶函商队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总有一天,我也要学到这样的神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马蹄正在意淫,只听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神通你是一辈子也学不来的。”马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什么也没教过自己却把自己当奴才用的师父。听了他这句话,什么壮志都给打灭了,但他也只消沉了一会,便又重新收拾心情,哈巴着问道:“师父,那是什么鸟啊,这么大?”

“鸟?”靖歆冷笑道:“那是蝴蝶!”

“蝴蝶?”马蹄吃了一惊,“有能飞得这么高的蝴蝶吗?”

“你懂什么?天下你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去!”

马蹄忙说:“徒儿无知,还请师父指点。”

“哼。”靖歆沉吟道:“我虽能估摸出这人的来历,但此事非同小可,你现在知道了没什么好处,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咦!”

靖歆讶异声中,马蹄也发现那“蝴蝶”翩翩降下,竟然冲着自己三人而来,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安:“这蝴蝶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别是来找麻烦的吧。”

桑谷秀从没出过门,认不得道路,只知道驱使幻蝶一路南飞,一路和回程中的陶函商队错过了也不知道。正在苍茫的群山间不知如何是好,发现穷山恶水间有三个人影攀山越林,心想这三人能走到这个地方,必是非常之人,当下降下问路。

那三人为首的是个方士,数缕黑须,神态潇洒,桑谷秀见了心中已有七分好感。当下在幻蝶上施礼问路。双方通了姓名,桑谷秀于外务所知不多,靖歆虽到过她家,桑鏖望也没将这事跟她提过;靖歆见了那三丈见方的大幻蝶,已经隐隐猜到这女孩和桑家关系不浅,再听到桑谷秀自称姓桑,心中更加了然,想道:“人道桑家有个二小姐,美貌多病,看她这个样子十有。不过看起来她并不知道我在她家做过客的样子。”当下并不点破,再听桑谷秀问起毒火雀池的道路,靖歆心中不由微微吃了一惊:“毒火雀池?”

“先生知道?”

靖歆电了点头。桑谷秀大喜,忙问方向。靖歆道:“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我虽识得道路,本可为姑娘引路,可惜没有驾物飞行的神通。”

桑谷秀微微一笑,道:“先生若肯引路,那是最好的了。小女子先行谢过。至于飞行,倒也容易。”她自幼多病,体力甚差,禁不得风,走不得路,自把银狐融进体内,借它的狐力,才能千里跋涉而来。否则虽能召来幻蝶,也禁不起高空飞行时的罡风。

马蹄马尾在靖歆积威之下,一直不敢开口说话。马尾只惦记着什么时候吃东西,马蹄虽也好色,但喜欢的是骚劲十足的娘们,桑谷秀虽然温婉,但在马蹄眼中只是个病怏怏的大家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师父要这么慎重!不就养了一只大蝴蝶嘛!”

正在不屑,却见桑谷秀伸出了手,掌中托着两片桑叶,桑叶上卧着三条小虫,马蹄知道那就是能吐丝作绸的蚕??靖歆却知道这是桑家独有的天蚕!天蚕啃食着桑叶,吃得好快!不一会就把桑叶给吃得一干二净。桑谷秀把那三条开始吐丝的天蚕往空中一抛,只见那小小的天蚕竟然在半空中吐出万千蚕丝来。从空中落地只是一瞬间,这两条天蚕吐出来的丝竟铺了三四丈方圆的地方!蚕丝把天蚕裹起来,变成三个大茧,马蹄马尾还没反应过来,三只大蝴蝶已经破蛹而出。

马尾看得目瞪口呆,连麦饼都忘了;马蹄更是艳羡不已:“这些家伙为什么都有那么神奇的法术!嘿,老子要有个好出身,管保比他们牛!”

“三位,请吧。”

靖歆微笑着凌虚而上,扫了两个小伙子一眼。他这人享受惯了,受不得苦,所以走到半途还要找马蹄这看起来还算伶俐的小子来服侍自己。本来在进入这片荒山之前就想把这两人解决掉,但一路来这小子马屁拍的好,伺候得自己舒服,就暂时留了他们的性命,想等路途险恶到这两个没什么法力的人走不动、成为自己累赘的时候再抛了他们,任其自生自灭。哪知遇到了桑谷秀。“嘿,你们两个,算是交了狗屎运!”

一路上桑谷秀又问起“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异象,或什么大战之类。”靖歆辨颜察色,随口胡诌:“有啊,前些天就在毒火雀池那个方向,真个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我就是见形势有异,这才打算前往一探。”桑谷秀听了更是忧形于色。靖歆又转弯抹角地套桑谷秀的话。桑谷秀没什么心机,不多时就让靖歆把她心里担心的事情摸透了个七八成。心道:“那若木是太一正师祝宗人的大弟子,本事据说和他师父也差不多了,再加上有莘?,如果连他们都遇险,这祸事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可万万惹不起。就算他们已经脱险,我也不能让有莘?见到。最好他们两败俱伤,我躲在暗处从中渔利。”

四人飞了不知多少时候,靖歆远远望见正南方一片丹红,估摸着毒火雀池已在三百里之内,便要想个借口和桑谷秀分手。突然听见她叫了一声“若木哥哥”,一掉头往东南方向加速飞去。

眼见桑谷秀越飞越远,马蹄问道:“师父,这女人怎么了?”

“嘿!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那我们怎么办?”

“继续往正南方走,降下来贴着树尖慢慢走,嘿!这蝶儿真不赖,比马还好使唤!”

桑谷秀方才见了那片丹红,也猜出那可能是毒火雀池的所在。正想请教靖歆,突然东南方向隐隐传来一股阔别多年的熟悉气味??若木!一想起那个姐妹俩朝思暮想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若木,不由得她不欢喜若狂,失神地叫唤了一声就往东南飞去,把靖歆三人都忘记了。

足踏幻蝶,桑鏖望和桑季远远望着结阵成圆的陶函车队。

“没有阿秀的气息。”桑鏖望道,“有莘?和若木应该也不在里面。”

桑季道:“如果有莘?没有恶意的话,那阿秀应该无恙。但如果他竟然丧心病狂要干那恶事,就一定会在毒火雀池附近。阿秀既然不在这里,我们得赶快往毒火雀池去!”

“好!如果他们敢动……动阿秀一根头发,西南境内,没一个川外人可以活着回去!”

于公孺婴看着龙爪秃鹰,呆呆出神。

苍长老走近前来,问道:“少主,怎么了?”

“是桑鏖望和桑季。”于公孺婴喃喃道,“他们往南边去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苍长老道:“不会和有莘公子他们有关吧?”在于公孺婴面前,苍长老始终不肯称有莘不破为台侯。

“我要去拜访一下伯嘉鱼。”

“鱼凫国主?我们经过湔山已经登门拜访,向他纳过礼贡了啊。”苍长老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醒悟:“少主!你也要前往毒火雀池去么?”

于公孺婴点头道:“不错,如果伯嘉鱼肯答应照拂我们商队的话。”

风声萧萧,那是山雨欲来的征兆么?

第十五关无常 [7433 2006041115:05:50.0]

雒灵孤单单地坐着。身后不远,就是毒火雀池的所在。毒火雀池的四方道路,在这里汇聚。若木和江离在东,有莘?和有莘不破在西,季丹雒明和芈压在正北,等待着灵狐来投罗网。明天就是火雀三十年一现的夏至日,“它应该不会错过。”

“为什么我们不集中力量守住这里?而要分别守住东、北、西三个路口?”有莘不破当时问,“那样我们的力量会更集中。”

“这里离雀池太近,”有莘?回答说,“变数太大。三十年前我们在这里阻截它,结果差点发生意外。”

“意外?”

“在火雀现身的时候,它冲破了我们的联防,”若木接口说,“差一点就让它借助火雀的神力妖化。”

鉴于三十年前的危机,众人决定把九尾拦截在外围。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能在外围制住它。

没有完全觉醒的九尾,力量稍弱于季丹、若木和有莘?任何一人,再加上一个后辈在旁边帮忙,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假如被它突破第一围防线,其它两个方向的人还有足够的时间回援。

“如果还出什么意外的话……”

如果还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后这个关口还有一个女孩子守着。

雒灵孤单单地守着,不知道自己应该因为被看重而自豪,还是应该为孤独而怅惘。入夏了,雒灵却觉得夜风有些凉??是由于她想起了以前在荒谷中的日子吗?在遇到有莘不破之前,她的整个记忆,凉得像初春的井水。

毒火雀池的东北方向,是一片森罗幻象的古森林。幻蝶飞到这片森林的上空,便如一尾清水鱼误闯进一个泥沼,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尽气力。桑谷秀坚持了十余丈,终于喘息着降了下来。上空是巨大的飓风,地面是遍地的荆棘,但桑谷秀怯生生的脚一踏到地面,荆棘从便温顺地让开了,露出柔软干燥的泥土。

幻古森林潜伏着无数危机,但桑谷秀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若木哥哥的气息。她没注意到右手手腕上黑色纹理的手链正隐隐闪烁着,只是扶着树木一步步走着,尽管森林中光线很暗,但她却觉得就像走在自己家的小扶桑园里。只是心口又隐隐作疼起来,三步一停,五步一喘??不知为什么,进入这片森林以后,灵狐的妖力也荡然无存,是它也用尽了自己的力量了吗?

若木哥哥,这些年了,他的容貌有没有变?最后一棵古树后面,是一片青色的光华,这个以青绿作为底色的世界里,不需要灿烂的太阳,不需要皎洁的月亮,只要有那一株微微发光的扶桑树的存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境界就永远拥有春天的温暖和秋季的清凉。

扶桑树下,一个美少年穿着淡青色的绸衫,随意地坐在那里,初一看,就像一个刚刚坐下休息的旅人;再一看,又像一尊亘古便在那里的雕像。没风吹过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像一副画;有风吹过的时候,这个情景就像一个梦。

美少年旁边还有另一个美少年,但桑谷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这时候天地间的一切对她来讲都不重要了,唯一有意义的,只剩下那个思念多年的男子。

眼前这个美少年,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一点也没变,只是比记忆中更加梦幻,更加不真实。

江离静静地离开了,虽然第一眼见到桑谷秀的时候心里很诧异,但看到她那如痴如醉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一会。

“但是师兄呢?桑姐姐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样一个存在?”

若木一抬头,见到了那个蝴蝶一样柔弱的女子。几年不见,她完全长大了,更加清秀,更加温柔,也更加弱不禁风。

作为一个追求生命永恒的人,他虽然曾被有莘?感动,但却从来没想过像有莘?那样热烈地去爱。但有一天师弟竟然告诉他:有一个女孩子在想念他。他不禁有些惘然,却不能不为这个自己疼爱过的小女孩所感动。

“若木哥哥……”桑谷秀踉跄地跑过来。

美少年冲过去扶住了她,随手梳理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鬓角,温柔地责备着:“病还没好怎么就出门乱跑……这一路来,很辛苦吧?”

桑谷秀摇了摇头,就像小时候一样依在他肩头上,忘记了很多事情:忘记了这些年的幽怨,忘记了这些年的痛苦,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这令人沉醉的幸福虽只有一弹指那么短暂,却让桑谷秀有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时光如果就此停滞,就像那第一次吹到脸上的春风永不逝去,那该多好啊。

“对了,你跑出来你爹爹知道吗?”

“啊!”桑谷秀想起来了:“你不是……”

话未出口,一切都改变了。

雒灵静静看着天上的那轮寒霜,“蟾宫之曲”隐隐约约地从东北方向飘来,那是常人听不见的心灵之歌:唱着老去的国度,唱着事实的真相,唱着浩瀚的岁月……雒灵听的有些痴,有些醉。这是自己遇见江离以后,他第二次敞开自己的心怀。每当这个时候,雒灵都会觉得自己听到的是另一个江离,这心声透露的更多是一个忧郁的人类少年,而不是一个漠然下视茫茫尘世的仙家子弟。

“或许,他心中藏着另一个人。或许,这件事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雒灵正在咀嚼着江离的心声,那心灵之曲却倏然中断,就像曲子在鸣奏时琴弦被人一刀割断!“那边出了什么事了?难道九尾出现了?”

稀稀落落的星群中,似乎有一颗开始黯淡下来。

雀池正北方,端坐不动的季丹雒明突然说:“芈压,东面似乎有状况,你回雀池入口看看,如果情况紧急就发升龙火为号!”

芈压叫了一声:“得令!”兴冲冲去了。

刚才东方有不寻常的异动,但以若木的功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而且雒灵那边也未传来警讯。

“啊哟!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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