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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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九个。”

  “不会吧!”贝弗莉惊呼道,“那我应该会在报上读到才对……或电视新闻上!缅因州城堡岩那个疯警察连续杀害妇女……还有亚特兰大的多起杀童案……都上了新闻。”

  “没错,确实如此,”迈克说,“我也想了很久。这里发生的事情很接近上面那些事儿,而且贝说得对,这应该是全国大新闻才对。从某方面说,这件事和亚特兰大的案件一比,只让我觉得害怕。九名儿童遇害……我们这里应该挤满了电视台记者、冒牌灵媒、《亚特兰大月刊》和《滚石》杂志的记者……简单说,媒体马戏团应该都会进驻才对。”

  “可是并没有。”威廉说。

  “没错,”迈克说,“是没有。不过,波特兰《电讯报》周日增刊曾做过一次报道,波士顿《环球报》也报道了最后两起凶杀案,波士顿一家电视台有一个叫作《好日子》的节目,今年二月有一集专讲悬而未决的凶案,其中一名专家提到了德里的凶杀案,但只是随口提到……而且完全没说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五八年和一九二九年到一九三〇年也发生过类似的连环杀人案。

  “之所以如此,当然有些显而易见的理由。亚特兰大、纽约、芝加哥和底特律……是媒体大城,只要发生任何事情都会搞得很大。德里没有自己的电视台和广播,除非你把高中英语系的学生调频电台算进去。要到班戈那种规模才有自己的媒体。”

  “我们有德里《新闻报》。”埃迪说,说完大家都笑了。

  “但我们都晓得现在世界不是这样运作的。通讯网那么发达,这里发生的事情应该变成全国新闻,结果却没有。我认为理由只有一个:因为它不想。”

  “它。”威廉沉吟,仿佛喃喃自语。

  “它。”迈克附和道,“假如要替它取个名字,最好还是照以前的习惯,把它叫作它。我最近在想,它在德里太久了……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它已经成为德里的一部分,就像储水塔、运河、贝西公园和图书馆一样,差别只在它不是外显的物体,你们了解吗?也许之前是,但现在它……内化了,不晓得为什么内化了。我只能这么理解德里发生的这些可怕事儿,包括表面上可以解释和完全无法解释的事儿。一九三〇年,一家叫作黑点的黑人酒吧大火,在此一年前,一群脑袋不太清楚的大萧条时期的匪徒在运河街被枪杀,而且是正中午。”

  “布拉德利帮,”威廉说,“他们被联邦调查局逮到了,对吧?”

  “历史是这样记的,其实不太正确。我已经查出——我也希望不是如此,因为我很爱德里——布拉德利帮的七名成员是被一群德里的好居民枪杀的,我以后再告诉你们事情经过。

  “一九〇六年,基奇纳钢铁厂举行复活节找彩蛋活动,结果发生爆炸。同一年还发生了恐怖的连环动物肢解事件,最后查出凶手是安德鲁·鲁林,就是鲁林农场现任负责人的叔公,但在押解途中被人用大棒打死,显然是那三名押解官干的,但那三人都没有受审。”

  迈克从内口袋拿出一本小笔记簿,低着头边翻边说:“一八七七年有四起命案在城里发生,其中一名凶手是卫理公会的平信徒宣教师。他在浴缸里把自己的四个孩子像小猫一样溺死,然后一枪打爆妻子的脑袋,将枪放在妻子手中伪装成自杀,但没有人被他骗过。一年前,四名伐木工人陈尸在坎都斯齐格河下游的一间木屋内,尸体四分五裂。旧日记还记载了儿童失踪、全家失踪……但官方史料只字未提。类似的案件还有很多,但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本说,“德里很有问题,但一直没有被曝光。”

  迈克合上笔记簿放回内口袋,严肃地看着他们。

  “假如我是保险经纪人而不是图书馆员,就能画一张图表给你们看了,让你们见识这里的暴力犯罪率有多离谱,包括强暴、乱伦、私闯民宅、偷车、虐童、家暴和攻击等等。

  “得州有一个中型城市,以它的规模和种族杂居的程度,暴力犯罪却少得超乎想象。有人研究当地市民为什么格外镇静,发现关键在水源……那里的水很有镇定效果。德里恰好相反。这里平常就不太平静,但每二十七年——虽然时间长短不是很固定——暴力犯罪就会陡然升高……却从来没有登上全国版面。”

  “你的意思是,这个城市很像得了癌症?”贝弗莉问。

  “不是。癌症不治疗一定会致命,但德里不仅没死,还愈来愈繁荣……只不过幅度并不惊人,也不值得上新闻。在人口相对稀少的缅因州,德里只不过是个发展得不错的小城。这个州太常发生坏事……而且每隔四分之一世纪左右就会冒出特别恐怖的事件。”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本问。

  迈克点点头说:“以前就是这样。一七一五年到一七一六年。一七四〇年到一七四三年左右——那次肯定特别严重——一七六九年到一七七〇年,就这样一直到现在。我的感觉是情况愈来愈糟,可能因为德里人口不断增加,也可能是其他因素。一九五八年那次似乎提前终止,因为我们的缘故。”

  威廉·邓布洛忽然身体向前,眼睛闪闪发亮:“你确定吗?非常确定?”

  “嗯,”迈克说,“之前的周期都在九月左右达到高峰,接着戛然而止,通常到了圣诞节就会恢复正常……最慢不会超过复活节。换句话说,每二十七年会有十四到二十个月的坏日子。但你弟弟一九五七年十月遇害,那一次的周期却在来年八月就突然结束了。”

  “为什么?”埃迪急切地问,呼吸变得很浅。威廉想起埃迪从前吸气时发出的尖锐嘶声,知道他很快就要动用“奶嘴”了。“我们做了什么?”

  问题浮在半空中。迈克似乎盯着它看……后来他摇摇头说:“你会想起来的,时间到了就会想起来的。”

  “要是想不起来呢?”本问。

  “那就上天保佑啰。”

  “今年就死了九个小孩,”理查德说,“天哪。”

  “莉萨·阿尔布雷克特和斯蒂文·约翰逊去年底遇害,”迈克说,“今年二月,一个名叫丹尼斯·托里欧的男孩失踪,高中生,尸体三月中旬被人发现,就在荒原,同样被肢解。这是最近的一次。”

  他从刚才拿出笔记簿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传给他们看。贝弗莉和埃迪看完一脸困惑,理查德·托齐尔却反应激烈,仿佛烫手山芋似的让相片落到地上。“天哪,迈克,天哪!”他抬起头,瞪大的眼睛充满惊恐。过了一会儿,他将相片递给威廉。

  威廉看了相片,忽然觉得世界变成一片黑白。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昏倒。他听见呻吟声,知道是自己的声音。相片从他手中滑落。

  “怎么了?”他听见贝弗莉问,“你看到了什么,威廉?”

  “这是我弟弟在学校的相片,”威廉过了半晌才说,“是乔、乔治。他相簿里的相片,会动的那一张,眨眼睛的那张。”

  他们再度传阅相片,威廉则两眼茫然,有如石像般坐在桌首动也不动。那相片是翻拍的,相片里的相片破破烂烂,背景是白色。相片里的孩子微笑着,双唇微张着,露出两个永远长不出新牙的缺口(除非在棺材里还能长牙,威廉想到不禁打了个冷战),相片下缘写着一行字:学校的朋友,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五八年。

  “这张相片是今年找到的?”贝弗莉又问。迈克点点头,贝弗莉转头问威廉:“威廉,你最后一次看到这张相片是什么时候?”

  威廉舔了舔嘴唇想开口回答,却说不出话来。他又试了一次,感觉话在他脑海中回荡,知道自己又开始口吃了。他努力抗拒,对抗心里的惊惶。

  “我一九五八年之后就没见过这张相片了。那年春天,乔治死后的来年,我想拿给理查德看,但相片却不、不见了。”

  话才说完,他们就听见一声巨喘。所有人都转头想知道是谁,只见埃迪将喷剂放回桌上,露出微微尴尬的表情。

  “埃迪·卡斯普布拉克喷了!”理查德开心大喊,接着又诡异又突然地,电影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从他嘴里冒了出来:“今天,德里居民纷纷上街参与哮喘日大游行。活动主角是鼻涕虫埃迪,人称新英格兰的——”

  他忽然闭嘴,伸手似乎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威廉突然心想:不——不对,不是那样。他不是要遮眼睛,而是要推眼镜。但他已经没戴眼镜了。哦,老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埃迪,”理查德说,“这话太毒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他不知所措地望着其他人。

  迈克·汉伦打破沉默。

  “斯蒂文·约翰逊的尸体被人发现之后,我承诺自己,要是再有事件发生,而且是更确凿的案子,我就要放弃两个月来的忍耐打电话给你们。我好像被发生的事情、被事件本身的意识和蓄意性催眠了。乔治的相片是在一棵倒下的树旁发现的,离托里欧家男孩的尸体不到三米。相片没有被人藏着,完全没有,反而像凶手刻意要让人发现似的。我敢说一定是这样。”

  “你怎么拿到这张警方搜证相片的,迈克?”本问,“那是警方拍的相片,对吧?”

  “没错,确实是。警察局里有一个家伙不排斥赚一点外快。我每个月给他二十美元,我只付得起这么多。他是我的眼线。

  “托里欧家的男孩被人发现不到四天,道恩·罗伊的尸体就被找到了。麦卡伦公园,十三岁,头被砍了。

  “今年四月二十三日,亚当·泰洛特,十六岁,乐队练习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隔天被人发现,就在西百老汇后方草地的小径旁,头一样不见了。

  “五月六日,弗雷德里克·科旺,两岁半,陈尸二楼浴室,溺毙在马桶里。”

  “哦,天哪!”贝弗莉惊呼道。

  “对,是很惨,”迈克说,语气近乎愤怒,“你以为我不觉得吗?”

  “警方确定不是,呃,不是意外吗?”贝弗莉问。

  迈克摇头说:“那孩子的母亲当时在后院晾衣服。她听见打斗声,还听见儿子尖叫,便立刻冲了过去。她说她上楼时,听见有人不停地让马桶冲水,而且有人在笑。她说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人。”

  “但她什么都没看到?”埃迪问。

  “只看到她儿子,”迈克实话实说,“他背断了,颅骨碎裂,淋浴间的玻璃门也破了,现场血迹斑斑。这名妇人目前在班戈精神疗养院,我……我的警方眼线说她差不多疯了。”

  “那还用说。”理查德哑着嗓子说,“谁有烟?”

  贝弗莉给了他一根,理查德将烟点着,手抖得非常厉害。

  “警方分析,凶手从前门闯入,孩子的母亲在后院晾衣服,等她从后楼梯奔上二楼,凶手刚好从浴室窗户跳到后院,顺利逃脱。但浴室窗户只有一般窗户的一半大小,连七岁小孩都得钻得很辛苦,而且距离地面有七米多,地面又是石板。拉德马赫警长不愿意多谈这些细节,媒体也没有追问,《新闻报》尤其如此。”

  迈克喝了口水,然后拿出另一张相片给其他人传阅。这回不是警方的搜查证,而是另一张学生照。一个年约十三岁的男孩笑得很灿烂。他穿着最好的衣服,干净的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腿上……但眼神却带着一丝邪恶。他是黑人。

  “杰弗里·霍利,”迈克说,“五月十三日,科旺家的小孩遇害一周后。开膛破肚,陈尸在贝西公园,运河旁边。

  “五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九天后,内波特街出现另一具尸体,小学五年级,名字叫约翰·福伊里。”

  埃迪尖叫一声,声音抖得厉害。他慌忙去拿喷剂,却把它撞到桌下,滚到威廉脚边。威廉拾起喷剂,埃迪脸色蜡黄,喉间发出森冷的气喘声。

  “拿水给他喝!”本大吼,“谁拿水——”

  但埃迪摇头拒绝了。他将喷剂塞进嘴里按了一下,胸口因为大口喘息而起伏。他又摁了一次喷剂,接着背靠椅子,半闭着眼睛不停地喘气。

  “我不会有事的,”他喘着说,“给我一分钟,我挺得住。”

  “你确定吗,埃迪?”贝弗莉问,“你是不是应该躺着——”

  “我不会有事的,”他又说了一次,语气显得不太高兴,“我只是……太震惊了,你知道。很震惊,因为我完全忘了内波特街。”

  没有人开口,也没必要。威廉心想:你以为事情就这样了,迈克却又抛出一个新名字,就像从帽子里源源不断地变出坏东西的恶巫师,再次让你天旋地转。

  大量噩耗一次袭来,根本难以承受。无法解释的暴力接踵而至,完全针对在座这六人而来,起码乔治的相片让人有这样的感觉。

  “约翰·福伊里的双脚不翼而飞,”迈克低声接着说,“但法医表示截肢发生在死亡之后,因为那孩子的心脏停了,真的可以说是吓死的。发现尸体的是一名邮差,他看见一只手从门廊下露出来——”

  “29号,对吧?”理查德说。威廉立刻看了他一眼,理查德也看了威廉一眼,朝他微微点头,接着又转头看着迈克,“内波特街29号。”

  “没错,”迈克依然一派镇定,“是29号。”他又喝了一口水,“你真的没事吗,埃迪?”

  埃迪点点头。他的呼吸已经平缓下来。

  “福伊里的尸体被人发现隔天,拉德马赫逮捕了一名嫌犯,”迈克说,“那一天《新闻报》头版好巧不巧出现一篇社论,要求他辞职下台。”

  “在发生八件命案之后?”本说,“他们也太急了吧?”

  贝弗莉想知道被捕的人是谁。

  “一个住在7号公路一间小屋的家伙,都快出德里到新港了,”迈克说,“算是个避世者,火炉里烧的是碎木片,屋顶是捡来的薄木板和轮圈盖,大名是哈罗德·厄尔,可能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两百美元以上的现钞了。福伊里的尸体被人发现那天,有人开车经过,看到他站在前院抬头望着天空,衣服上都是血。”

  “所以说不定——”理查德满怀希望地说。

  “他屋子里有三头死鹿,”迈克说,“他那天在黑文喝得烂醉,衣服上的血是死鹿的。拉德马赫问他是不是杀了约翰·福伊里,据说他回答:‘是啊,我杀了很多人,多半是在战场上开枪解决的。’他还说晚上常在林子里看见怪东西,有时是蓝光,在离地几厘米的空中飘着。他说那是尸光,还看到大脚印。

  “他们把他送到班戈精神疗养院。根据检查报告,他的肝脏几乎烂了,因为他一直在喝油漆稀释剂——”

  “哦,天哪!”贝弗莉说。

  “所以很容易产生幻觉。但警方死咬着他不放。一直到三天前,拉德马赫依然坚信厄尔是头号嫌犯。他派了八个人到小屋附近挖掘,寻找被斩断的头或人皮灯罩之类的,谁晓得他们想挖到什么。”

  迈克低头沉默片刻,然后继续往下说,声音稍微沙哑:“我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最近这一起命案发生,我才打了电话。我真该早一点打的。”

  “现在还不好说。”本忽然插了一句。

  “这回的死者也是小学五年级学生,”迈克说,“是福伊里的同学,被人发现陈尸在堪萨斯街,就在我们以前到荒原去玩的时候,威廉藏脚踏车的地方附近。男孩名叫杰利·贝尔伍德,一样尸首不全。剩……剩余的尸首在水泥挡土墙下找到。那道大致沿着堪萨斯街的挡土墙是二十年前左右盖的,目的是阻止土壤侵蚀。这张相片拍的就是贝尔伍德陈尸的那段挡土墙,拍摄时间距离警方移走尸体不到半小时。你们看。”

  他将相片拿给理查德·托齐尔,理查德看完了递给贝弗莉。她瞄了一眼打了个冷战,将相片递给埃迪。埃迪看了很久、很专心,之后将相片拿给本,本几乎看也没看就递给威廉。

  水泥挡土墙上歪七扭八写着一行字:

  回家 回家 回家

  威廉抬头严肃地望着迈克。他之前只觉得不知所措和害怕,现在却感到愤怒。他很高兴。愤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比震惊和可悲的恐惧好。他问:“这行字是用那个写的?”

  “对,”迈克说,“是用杰利·贝尔伍德的血写的。”

  理查德被消音

  迈克收回相片。他觉得威廉可能会问他乔治学生照的事儿,但没有。他将相片放回外套内口袋。相片收好之后,所有人(包括迈克在内)都松了一口气。

  “九个孩子,”贝弗莉低声说,“我真不敢相信。我是说我相信,但实在很难相信。九个孩子死了,竟然没人做出反应?完全没有?”

  “也不尽然,”迈克说,“民众很生气,也很害怕……至少看起来如此。要想分辨谁是真的害怕,谁是装的,实在不太可能。”

  “装的?”

  “贝弗莉,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一回你向某个人呼救,但那家伙只是折起报纸走回屋内吗?”

  听到这话,贝弗莉眼前似乎浮现了一幕景象,让她既害怕又警觉,但随即只剩满脸的困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迈克?”

  “没关系,到时候你会想起来的。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切就像德里长久以来该有的样子。面对这一连串凶杀案件,民众该有的反应都有了,而他们做的事儿几乎和一九五八年儿童连续失踪和遇害时差不多。拯救儿童委员会再度集会,只是地点在德里小学,而不是德里高中。缅因州司法部派了十八名警探,外加一批联邦调查局人员——我不晓得多少人。拉德马赫爱说大话,但我想他也不知道人数。德里再度实施宵禁——”

  “是的,宵禁,”本缓缓搓揉颈侧,动作很刻意,“这招在一九五八年就很有用了,至少我记得这点。”

  “还有导护妈妈团体出面,确保每位学童都有人护送回家,从幼儿园到初中生都不例外。过去三周,《新闻报》就收到两千多封读者来信,要求相关单位提出解决方案。当然,外移潮也再度出现。我有时都觉得,只有靠这一点才能分辨谁是认真想要阻止噩耗继续发生,谁是不当一回事儿的。认真的人都怕了,离开德里了。”

  “真的有人搬走吗?”理查德问。

  “每回周期一到,就会涌现外移潮。出走总人数无法统计,因为自一八五〇年左右起,周期就没有出现在普查年了,但人数肯定不少。他们就像发现鬼屋真的有鬼的小孩一样逃之夭夭了。”

  “回家、回家、回家。”贝弗莉低头望着双手轻声说,随即抬起头来,但目光不是向着迈克,而是威廉,“它要我们回来,为什么?”

  “它可能想让我们都回来,”迈克神秘兮兮地说,“这当然有可能。它可能想报复,毕竟我们曾经阻止过它。”

  “报复……或是让事情恢复常态。”威廉说。

  迈克点点头:“你们的生命也失常了,不是吗?你们都不是完好无缺离开这座城市的……身上都留有它的印记。你们都忘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对那年夏天的回忆依然很零碎,而且还有一件事儿很有意思,那就是你们都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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