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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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你师傅…”她忽地住了嘴,“别问了,我只告诉你,要救叶萧就得快点儿,他可没几日好活了,对,我是没存什么好心,有叶萧在你身边,他就不断地窜挫你离开,如果你能离开就最好了,哼,世子身边,我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放心,这些心思不会害到其它人,要我离开么,我偏不离开,看她怎么办,我听叶萧的话离开的,李泽毓身边那么多算计他的人,而且还有一个隐藏着的‘三条’在,我怎么能离开?

青瑰又将我送回了原来的地方,李宗睿见我完好无损地回来,隔着栅栏不停地问:“月牙儿,怎么样啦,你见到旺财了吗?”

“你就知道旺财!”我想起青瑰说过,我身边的人都有另一幅模样,这个人也是,虽然直到现在,我没弄明白他的另一幅模样是什么模样,“最好叫旺财咬死你!”

他道:“月牙儿,你怎么那么狠心,说到底,咱们现在患难与共。”

我坐在角落里不理他,他嘴巴说个不停,又说原本他去世子府,是为了粘上李泽毓,但到了后来,却真心将我当成了朋友,还问我以后是不是好把不把他当朋友。

我干脆闭上了眼,他一个人在铁栏栅那边踱来踱去,又说他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但斗得也厉害,他小的时侯,荷花池都跌进去好几次,后来学会了游泳,才没有莫名其妙地跌进荷花池,所以镇亲王府的孩子,都很努力…

我心道很努力地巴结这个,巴结那个吧?

我是闭着眼想的,可这也被他看出来了,他问我:“月牙儿,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心道我身边的人,连这个纨绔子弟都很厉害啊,察颜观色的本领比我强多了,不用琢磨,就知道人家心底想的什么,而我,盯了青瑰的脸半晌,还琢磨不出她心底想些什么。

我再次对失忆前我那阁主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我是原来就这么脑袋不灵光,还是被撞了被打了才脑袋不灵光的?又或是因为不灵光,所以才被弄成了全身粉碎性骨折?

第四十九章 救助

李宗睿这个时侯又好死不死的问我:“对了,你不是说你师傅会来救你吗?顺便把我也救出去!”

我的心被这句话扯得一抽,跳起来就想一拳递过去,拳头递过去了,打在了铁栅栏上,这才醒悟过来,痛得我直抽,我的手快被打断了。

李宗睿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月牙儿,不是吧,咱们好歹也算是有一段过命交情…”

我背转了身子,干脆塞上了耳朵,他的声音就变成了嗡嗡声,一点儿也听不到。

隔了一会儿,耳边的嗡嗡声也消失了,我这才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一放下来,我便感觉身边站得有人,一回头,师傅站在我的身后,笑吟吟的,一袭青衫,一尺白须,眉眼清淡,还是山上的那幅模样,他道:“月牙儿,师傅救你出去。”

我瞪大了眼望着他,想望进他的心底去,弄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可我看不清楚,只看得清他眼底盈盈的笑,他是我师傅,还是披着师傅脸皮的魔鬼?

他见我不动,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弯下腰来,抚了抚我的头:“月牙儿,你怎么啦?在怪师傅没有早点来救你?”

他经常我么摸我的头,在我的骨头长得不正要重新校正的时侯,在我和旺财躺在山坡上晒太阳的时侯,在我学那祥云十八梯跌下了树的时侯,那个时侯,他的手掌是那么的暖,暖得好象春天的阳光照着。

可今日,我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我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手,低声道:“师傅,你怎么不早些来,早些来,那些人就不会死了。”

师傅的手停在我额头不远处,隔了一会儿才收了回去,“师傅有些事去了军营几天,赶不及回来,所以,才迟了,对不起,月牙儿。”

从今之后,我也要做一个两幅面孔的人,我不能让师傅知道,我看穿了他,青瑰也不会向他说的,和聪明人在一起,我变得也有些聪明了,终于摸清了青瑰的想法,她不相信师傅了。

我也不相信师傅了。

我抬起头来,拉着师傅的衣袖:“师傅,除了救我,你还可以救出叶萧么?”

他怔了怔,“叶萧是谁?”

他装我也装,所以,我把叶萧是谁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还叫他去问师姐师兄。

他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月牙儿,法王宫守备森严,师傅又怎么救得了他?”

我拉着他的衣襟哭泣:“师傅,他们全都死了,只剩下了叶萧,如果他也死了,我会一辈子不安生,一辈子都不开心,师傅,我求求你,你救救他。”

不用装,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看着他,这个自我清醒后就最亲近的人,为了治我身上的伤十天十夜都不睡觉的人,可也是狠心地将我绑在了铜柱上,任由那泼天的箭雨射杀来救我的密宗流的人,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我看不清他?我不停地用手背抹着眼泪,可我眼前仿佛下着倾盆暴雨,他站在雨中,身影朦胧不清,脸色也朦胧不清。

他的手摸上的我的面颊,用丝帕擦着我的眼泪,他的气息还象在山上一样,那么的清雅,带着中草药的味道,可我却只感觉伤心,伤心得不得了,就象心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那么伤心。

他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叠声地道:“月牙儿,好吧,月牙儿,你别哭了,别哭了,你要什么,师傅都答应你。”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要什么,都答应你,他只会板着脸要求我,“月牙儿,别动,要不然骨头又长歪了,月牙儿,如果痛,你就叫出来吧!”

可现在,他却这么柔声地告诉我,我要什么,他都会答应,是因为愧疚么?我以前不会流这么多眼泪,今日眼泪却流得把身上的水份都流干了,我们两人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抬起头,终于看清了师傅的脸,还看清了他下巴上那长出来的一小截黑衣胡须,青瑰说得没错,师傅的确是一个很年青的男子,我一挣,挣开了他,站起身来,“师傅,你说真的,真的会帮我救叶萧?”

他点了点头:“师傅什么时侯骗过你?”

你一生都在骗我,一直都在骗我,我心底好笑之极,他居然向我说这句话!

我垂下头去:“师傅,师姐和师兄呢,他们没来?”

师傅低声道:“他们在外面把风呢。”

把风?这里全是你的天下!我抬起头来,努力回想着以往对着师傅时的崇拜而感激的神情:“师傅,您真好,还带了师兄师姐一起来,师傅,那咱们走吧,救出了叶萧,咱们就回去,对了,叶萧中了毒,不过不怕,有师兄在,就什么毒都能解了。”

我怕他顺了我的心意,救回了叶萧,又借口说叶萧中毒过深,所以,提前做了预防,你看看,我也会打小算盘了。

师傅没看出我的想法,拉着我就往牢房门口走去,李宗睿见我们不理他,在对面大叫:“月牙儿,月牙儿,叫你师傅也救我走啊。”

师傅笑了笑:“小侯爷,不怕的,镇亲王已经来了,正准备接你回去呢。”

李宗睿大声道:“月牙儿也可以留下来,和我一起走。”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瞪得他把头垂下了。

师傅道:“月牙儿不同,她从来没来过这里,也没来过同济寺,那些刺客是为小侯爷来的,而小侯爷是和一个侍女来的,呆会儿镇亲王问起的时侯,小侯爷可要记着说‘实话’。”

李宗睿张口结舌,“你你你…”

师傅又道:“世子会记着你的好的。”

李宗睿马上安静了,颓然地坐下,再也不出声。

我忍不住了,低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带他一起离开不好么?”

师傅没说话,李宗睿道:“月牙儿,谢谢你,你先走吧,我没事的。”

他的脸有些发青,嘴角下垂,常常带笑的酒窝没了,连眉毛都垂了下来,他的样子,象一只待宰的羊羔,看得我直发酸,可转头一想,我比他还可怜,身边自认为是亲人的人全都变了幅模样,我已经没有亲人了,除了李泽毓…我吸了吸鼻子,还好有他。

师傅真的救出了叶萧,其间过程不太顺利,间中还遇上了法王的僧兵打了一架,估计是作戏,怕我看出来,我也扮作不知,师兄师姐这个时侯倒是恢复了在以往的模样,师兄架着叶萧,回过头来问我:“小师妹,你看看你,一出去,就惹麻烦,我们不是让你别出去吗?”

我心想难怪你们那么积极地阻止我出去了,知道我这个人是反着来的吧?

我以后再也不上你们的当了。

我垂头道:“是我错了。”

我这么快认错让师兄有些发怔,师姐道:“师兄别说了,小师妹吓坏了。”

我望着他们两人的笑脸,完全想象不出刚刚在广场上时,他们的样子,我又渐渐糊涂了,莫非我刚和青瑰到的那个地方,真是奈何桥?是不存在的?

如果真的不存在,那该多好。

师傅还是我的师傅,师兄对我好,师姐也不恨我。

可因为去过了那个地方,我看清了师姐嘴角勉强的笑,她握着剑的手在发抖。

我们找了间民居,放下了叶萧,他一直昏迷着,嘴唇是乌紫色的,,我求师兄替他看看,从镜子里,我看清师兄与师傅暗暗打着眼色,师傅点了点头,师兄这才走了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要留心,就会发现他们之间许多的不妥,以前我为什么会发现不了?

师兄熟练地用银剪剪开了叶萧身上伤口的衣服,又割开伤口排毒抹药,这期间,我连眼都不敢眨,直盯盯地看着,生怕师傅又改变主意,让师兄做手脚,我甚至还假装一不小心,拿那银剪的时侯割了自己的手,让叶萧身上的毒也渗入了我的手指,这么一来,师兄给叶萧上药,事先不得不给我上,我便能给他试药了。

还好师傅在这件事上没有骗我,到了早晨的时侯,叶萧嘴唇上的乌紫褪却了,气息变得平稳,而我,再也支持不住,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可还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可我睡得不安稳,老做同样的梦:一脚踏空,直往下掉…等踩到了实地,地上便裂开一个大洞,又往下掉,接连掉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我一下子吓醒了,睁开眼,就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我惊出一身冷汗,叫道:“叶萧,叶萧,你在哪里…师傅,你答应过我的…”

我差点哭了起来。

“以前的你,可从来不哭的。”叶萧柔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就看见他手里捧了一个茶杯,倚在窗台边,朝我微微笑,眼角微微上挑,风流无限…我喜极而泣,跳下地来就往他那边冲了过去,想要抱住他,临伸出手了,才感觉不妥,收回手来,朝他打了一个圈儿:“你好了?”

第五十章 萧瑟

他的笑也掩盖不了眼眉间挂满的萧瑟,“原想着救你的,没想到反被你救了。”

如果不是我,他和密宗流的人也不会损失那么大,我垂下头,道:“对不起。”

“他们的命原就是绮凤阁的,现在为了救你而收了回去,也不算亏。”他的话虽然说得冷冰冰的,可眼底的萧瑟更浓更重了,他将那些人训练了那么久,就因为我,一夕之间,全都没了,对他来说,那些人也是他的兄弟姐妹,家人吧?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他神色茫然,望着我半晌:“小梅,你真在这里呆下去?我原以为我能暗地底保护你,可现在,那些人也没有了,你的身边,定容不下我…”

“不会的…”我道,可说了这句话之后,我便语塞了,我能留下他么,我身边有师傅常常盯着,师傅定要害他的,我还要查出李泽毓身边暗藏的那个‘三条’,不,我不能留下他。

他是师傅的眼中钉。

师傅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还可以暗地底行事,如果有他在,又以为我不明真相,肯定在一边不停地说,又想让我忆起以前,师傅能饶过他几次?

经过这次的事,我算是明白了,师傅并不想我回忆起以前,也不想我和以前的人与事再牵扯。

所以,他一定得离开。

“叶萧,如果伤好了,你就走吧,和你那几位夫人一起,好好的生活,作个富家翁,也不错。”我道。

叶萧看了我半晌,垂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忍住了心底的酸楚,点了点头:“叶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已经记不起以前的事了,连我这个人,都不是以前的人,再说了,有师傅师兄他们在身边,我不会再有麻烦的…你走吧,不要再在我身边出现。”

叶萧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一直一直地看着我,我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也回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到了后来,他反倒移开了目光,轻声道:“只要这是你期望的,属下一定照办。”

我握住他的手,急切地道:“叶萧,你一定要照办,不能象以前那样阳奉阴为地跟着我了,你看看,你跟着我,人越跟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你一人!”

他眼底有了丝光亮,“小梅,你终于有些明白了?”

我松开了他的手,“明白什么?我活得好好儿的,就你没事找事!我要你救我了吗?有师傅在,谁叫你要密宗流的人胡乱冲了出去的!”

他眼底的光亮消失了,“你说得没错,我已经不能保护你了,我走。”

我松了一口气,提起兴致,“叶萧,你离开后,一定要种很多很多的果树,每一年,都送些果子来给我吃,写封信给我,让我知道你活得好不好…不,是过得好不好。”

“行…”他答道,“小梅,你也要好好儿的,如果过得不好,就来找我。”

“好的,从此之后,你那里,就是我的娘家了。”

他眼底有泪光浮现,“如果他们不死,你娘家势力很大,你要嫁给李泽毓了吧?他对你定会好的,是我多心了。”

我很欣慰,他会这么想,他终于都想明白了吗?

叶萧是傍晚的时侯走的,悄无声息的,他走的时侯,我邀师傅师兄师姐打着叶子牌,但如果他们硬要拦着,我也没有办法,但师傅没有出声,一直陪我打着叶子牌,那天下午,我们很开心很开心,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师傅想当这个法王,就让他当吧,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难道为了不记得的人和事,让师傅身败名裂?我好几次想跟李泽毓说在奈何桥那边见到了事,但临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青瑰想必早就算计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地将这件事让我知晓,她知道,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会守口如瓶。

我想,我真是一个冷血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密宗流的人为了我死在面前,可因为我不记得了,到了最后,顾着的,也是师傅,顾着现如今的那一点儿亲情。

李宗睿再没有来过世子府,我听侍女私底下谈论,说镇亲王因和老法王勾结,密谋造反,被晋王关了起来,镇亲王府那条街近日里来来去去的都是官兵,一长串的男女老幼被人从镇亲王府提了出来,押进了大牢。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想起了阿史那梅,那个被李泽毓和我捉弄过的女子,以为我是她女儿的女子,她会怎么样?也进了牢房么?

我想,这一次,她可攀错了对象了,怎么攀了这么一株容易倒的大树呢?可反过来,好象被她攀附的对象,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我想了一下,也就不想了,可脑子里总显现出李宗睿说的那些话,又显现出老法王说的话:还有人要死,还有人要死…每当想到这些,我的身上就发冷,有时侯真想一走了之,带着旺财离开这里,可一想起李泽毓那么艰难,他身后还有个隐藏的人,又舍不得了。

又隔了几天,老太后将我叫进宫里,说要嫁进皇宫了,自是要拜见一下未来的婆婆萧王后的,李泽毓陪我一起进的宫,一路上,他反复地叮嘱我,等一会见了晋王,他问我什么,如果答不出来,就等他来回答好了,李泽毓这些叮嘱弄得我很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来。

等见到了晋王,我也没感觉他是怎么个厉害法,除了一身锦袍,他长得和外边的中年大叔差不多,只不过是好色的中年大叔,他坐在雕花长椅上,一边坐了一个妃子,其中一个还是我头一次去太后那里看见过的,她们一个拿了葡萄剥皮,剥好一个,就塞一个到他嘴里…我们进殿的时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李泽毓向他行礼,他也只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张了嘴接那剥好的葡萄吃。

吃完了,才抬起头来朝李泽毓道:“去王后那里看看吧。”

我想,晋王真是自在,太自在了,全没有我去老太后那里时全幅武装的模样,除了身上的龙袍,他多么的和蔼可亲,全没规矩啊,他也不交待我什么皇宫规矩,也不会向我问东问西问个不停。

李泽毓的叮嘱全没有用,晋王什么都没有问,他不管李泽毓的事,也不管我们的事。

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李泽毓带着我往中宫走了去,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一些,没有一丝儿的喜气,象他站在将台上点兵,十里之外有敌兵正不停地冲了进来。

这让我很不明白,我看了看四周,花团锦凑,白玉的栏杆在阳光下发着微光,不远处,两只仙鹤慢悠悠地在草地上捉虫子吃,那草地那么的翠碧,如铺着的一张毛绒绒的大地毯,我真想在那上面躺一下,可李泽毓挽着我的手,越走近中宫,挽得就越紧,好象生怕我跑了一样,直走上了中宫的台阶,他掌心微微有汗,我奇了,他这是怎么了?

直到了门口,几名宫女从中门迎了出来,向他行礼:“太子殿下,您来了?”

“母后还好吗?”

“和以往一样,神志还清醒,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殿下,她看见您,定会很高兴的。”

李泽毓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进去,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儿,走在我们身边的宫女,也有一股药香味儿,药香味清雅淡然…殿里四面窗户上糊的都是鲛纱纱窗,垂着一层层的帷纱,我们走进里面一点儿,光线就暗了一点,等走到皇后的躺着的花床处,已经朦朦胧胧只看得清上面躺了一个人了。

侍侯的宫女悄无声息地都退了出去,李泽毓带着我跪在早就铺好的锦垫上,对着皇后拜了三拜,低声道:“母后,儿臣要成亲了,这就是儿臣喜欢的人,她小名叫月牙儿,您可以唤她月牙儿,如果您看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他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说喜欢我,而且在他母后面前,我的全身都暖融融的,我侧过脸望他,他侧脸真好看,好看得不得了,屋子里的光线虽然暗,但他的脸泛着莹光,仿佛涂了好的釉玉,鼻子高挺,耳廊轮廊优美,说着话的时侯,嘴角边有酒窝浮现,眼睫毛微微卷翘,投在眼睑上,有长长的阴影,我看着看着,都忘记了时间了…

直至手腕一阵剧痛弄醒了我,李泽毓紧握我的手腕,紧张地盯着那张床,轻声叫道:“母后,母后?”

帷纱静静地垂落,一点儿波动都没有,我呼了一声痛,他轻开了我的手,只望着那张床,直盯盯地,我道:“怎么啦?”

他侧过脸来,指着那帷纱道:“你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

我揉着手腕道:“看见什么了?”

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也许我看错了。”

“你太思念母后了?”

“是的…”

他真可怜,不,有我一半可怜,我是无父无母,而他,有父亲没有母亲。

第五十一章 醒与不醒

母后躺在床上,永远也不会醒。

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揭开帷纱,来到萧王后的床前,垂下手指,把她鬓边的一缕散发拨到了耳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母后,儿臣真希望你能醒来,替儿臣主持婚仪。”

可她还是一动不动,李泽毓的神情哀伤,望着半晌,我上前牵了牵他的手,“她如果知道,定会替你高兴。”

我在心底祈祷:王后娘娘,你快些醒来吧,他已经很幸苦了,如果有你在身边支撑,他定会很高兴。

可她还是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只有胸口有微微的起伏。

他还是望着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反握住我的手:“走吧。”

我们的衣袖相互搭着,往殿门口走去,帷纱拂上了我的面容,痒痒的,身边这个人,以后就是我的依靠了,师傅虽对我别有用心,师姐也不喜欢我,但幸好有他。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差点儿滴了下来。

忽地,我们都听到了大殿里传来索索之声,仿佛有人在起床,我心底一惊,又是一喜,难道我的祈祷奏效了?老天爷这次真的不耍我?

我马上转过头去,只见帷纱飘起,刚刚还躺在床上的萧王后不见了踪影,我一哆嗦,紧张地拉着李泽毓:“王后,王后去了哪里?”

他没有答我,我侧过头一看,他背对我静静立着,身形僵硬,挺拔如树,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寸一寸的,仿佛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看得我直心酸,他欢喜得过头了吧?

转过身后,他急走几步,拉得我差点儿跌倒,走了几步之后,才醒悟起来还拉着我,忙松开了我,揭开帷纱,急叫道:“母后,母后…”

自是没有人答他,只有垂落的帷纱扬起又飘落,璎络坠子撞在玉制的钩子上,叮当作响,我们进殿,宫女们都退下了,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他直起腰来,大声道:“来人,来人…”

可没有人应我们,紫檀边嵌玉石博古挂屏微微地震动,和着床边处五彩流苏飘动,在这偌大的宫殿,他的声音响过,便被四壁厚厚的挂毯吸收了进去,静得让人滞息。

床上的锦被揭起,依稀看得清人形的痕迹。

他摸向床沿,手腕微微颤抖,手抚上了那凹痕之处,却隔空不放上去,良久才收了手,道:“母后,你避着儿臣么?”

“娘娘醒了?”我一问出口,才醒觉自己多此一问。

李泽毓声音轻柔,抬起头来,对着那微微飘荡的帐顶:“母后,我是您的儿臣啊,儿臣还等着让您给儿臣主持婚礼呢…”他侧过头来,拉起我的手,“你看看,这就是儿臣喜欢的人,儿臣一年前弄丢了她,好不容易,才又找了回来。”

重重的帷幔起了层涟漪,织锦绣金的暗花微微浮动,脚步声迟迟疑疑,从博古挂屏那里传了过来,我忙拉了拉李泽毓,示意他往那边看,他却微微摇头,我猛然醒悟,便也垂目站着。

终于,博古架缓缓地移开,却只移了一条缝,萧王后露出了小半边脸,神态懵懂地望着我们。

师兄说过,刚刚醒转的人不能受到惊吓,如果受到惊吓,很容易又旧病复发,李泽毓的声音越发地轻了,象哄着小孩子,“母后,您醒了?”

萧王后看了看他,把头缩了回去,李泽毓不动,我也不动,隔了良久,她又探出头来,博古架微微作响,那缝隙便大了一些,她神情迷惑,侧着头望着李泽毓半晌,忽地道:“你是谁?”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些朦胧之意,说了这句话之后,博古挂壁又合上了少许,只露出她的一只眼。

李泽毓怔了怔,怕惊吓了她:“母后,您不认识我了?”

博古挂壁后的那只眼眨了眨,“不认识,你是谁?”

“他是您的儿子啊!”我听出了李泽毓声音中的失落,忍不住插言。

那只眼又眨了眨,博古挂壁又合上了些许,只剩下半只眼在外边了,她轻轻地笑,“本宫一生都没有生子,哪来的儿子?”

听了这话,我担忧地望向李泽毓,就见着他侧脸咬肌绷得极紧,浑身都绷紧了,良久才松了下来,他苦笑:“母后,你醒了,连毓儿都不记得了?”

卡卡的声音响起,博古挂壁完全合上了,她在门内道:“原来是毓儿,是本宫从宫外找来的那个孩子,那个贱人生的孩子。”

她声音依旧带着朦胧的睡意,可其间的冷诮却仿佛瓦片刮过锅底,听得人的牙直发酸。

我一直以为李泽毓是王后亲生的儿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他是那样的盼着萧王后清醒,却没想到醒了之后听到的却是这个,我担心地朝他望了去,却见他脸色平静,仿佛没听到这话一般,又仿佛…已听过这话听了许多次一般。

殿内的烛光透过许多层薄纱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银白,白得发青。

博古挂壁后面那朦胧的声音叹息着:“本宫怎么能把你都忘了,本宫接你进宫,将你收在膝下,原想着给本宫带来福气的,可没想到,你来了之后,本宫的身体就不好了,倒是没照料你几天,这十来年,你独自一个人,没被宫里的其它人欺负吧?”

李泽毓紧紧握着我的手,走到博古架前,弯腰行礼,“托母后的福,没有人敢欺负儿臣。”

博古壁画后微微叹息,“你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别人哪敢欺负你?”

我觉得他们两人隔着博古壁画谈话太不方便,也听不清楚,插言道:“王后娘娘,您出来吧,殿下一直都惦记着您,这里也没有旁人。”

博古壁画一动不动,萧王后笑声尖利,“这是谁?你要娶的新妃?”

李泽毓脸色暗沉,低应了一声:“是的。”

“这博古挂壁,可有些年头了,是先王时侯做的,用的是十寸厚的铜板作底,再在其上漆上木纹漆,镶嵌上碧玉琉璃瓶,玉如意,古鼎,花瓶,先王用了三十个工匠,历时三个月才制了出来,制出来之后,便把那些工匠全都杀了,这才得了挂壁后的这方密室,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李泽毓低声道,“母后说话,儿臣之所以听得这么清楚,全因为这挂壁上有铜管向外通着,可那铜管传出来的声音,必竟太小,传不到外边去…母后,你睡得久了,不知道外边现如今怎么样,如果知道,你定会替儿臣高兴,恭喜儿臣的,隔不了多久,儿臣大婚,父王就会归政于儿臣,他便会退位饴养天年,儿臣每次来母后这里,探望母后,为了不受打扰,都仔细叮嘱了,如果不受传唤,他们不会进来的。”

他们的对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和我想象中李泽毓见到皇后醒了,喜极而泣的情影相差太远,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觉着有冷风从衣袍底下直窜了进来。

“不可能…”萧王后在博古挂壁内冷笑,“你的叔父怎么会善罢干休?他那么多儿子,掌握了晋国大半江山。”

“母后,你说得没错,我在外边四处征战,他总给我使些绊子,比如说这次的粮草,他卡着不发,差点让儿臣的大军哗变,父王也糊涂,竟然一时间听了他的,可父王到底没糊涂得彻底,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维护了,那他这江山,只有给叔父坐了,这可不,前几天,便查出叔父与老法王勾结,不得不将他一家子都查抄了,可幸好,自母后病后,父王早做了防范,渐渐收回了叔父那些儿子们手里的权力,要不然,这一闹起来,怕是连母后也会早就惊醒呢。”

他说话的语气很恭敬,如同将博古壁画后的王后当小孩子哄着一般,可那博古壁画依旧没有移动,壁画后的萧王后良久没有出声,隔了良久才道:“自把你接回来那日开始,本宫便知道,你是个出息的,只是没有想到,你出息成这样。”

李泽毓抚着壁画上雕刻镶嵌的古鼎,轻轻地笑了,“我这么有出息,母后不高兴么?儿臣虽不是母后亲生的,但一直把母后当亲生娘亲来孝顺,以后也会一直把母后当成自己的亲娘。”

萧王后在博古壁画后笑了两声,“是么?让我躺在床上?这样来孝顺我?我实在不敢恭维。”

我听到这里,糊里糊涂的脑袋这才一惊,松了李泽毓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怎么回事?

李泽毓却一把又重抓住了我,他的掌心依旧温暖干燥,反而我的手心直冒汗,被他的手掌一握,汗冒得更多了。

他慢吞吞地笑,声音依旧如上好的玉埙奏起乐音,“谁叫父王独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呢?”

萧王后低声冷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族的种。”

他呼吸急促,身上劲力爆发,肌肉绷得极紧,到未了,却缓缓放松下来,“母后还是出来吧,母后常年不醒,为防着母后宫里的人利用这密室做那些屑小之事,儿臣不得不封了这密室里通气孔,母后才刚刚苏醒,何必再让病体再受伤害?”

萧王后在博古壁画间急喘,我掌心的汗冒得更多了,被李泽毓握着,有些打滑,我便一挣,挣脱了他,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抱着身边的柱子,心底想着,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想使出祥云十八梯,可两腿却发软,连气都提不起来,我望着他的后脑勺,乌发如云,鬓角如削,紫色的袍子上有雄鹰冷冷地张望…怎么会到如此的田地?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轻言细语:“母后,您对儿臣有所误会,儿臣不怪你,儿臣自知身份低微,如果没有母后提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成就?母后,您出来,日后儿臣登基,会好好儿侍奉您的。”

萧王后又笑了两声,声音比开始的时侯低了些,“本宫今日便死在这博古壁画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圆这个谎?一个不忠不孝的人,能成为晋国的王?”

李泽毓也轻轻地笑,象是怕吵醒熟睡的婴儿一般,“母后,您死在后边,谁能知道?这密室,连父王都不知晓吧?”

他的话语那么的温柔,可眼睛却那么的冰冷,如那博古壁画上镶嵌的玉如意,散着淡淡冷光,我抱着金镶玉的廊柱,被那柱子硌得全身发凉,却不敢松手,一松手,怕自己就滑下去了。

我望着他,殿里边帷幕低垂,暗影光华,把淡淡的光影投在他的脸上,他依旧那么的俊美,容颜如雕,眉如远山,但这不是李泽毓,他是一个陌生人,不过披着李泽毓的外衣而已。

我想起了师兄说起的野史故事,故事里边,不是有****什么的吗?对,这个人,定是假扮了他。

我应该冲上前去,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可我的腿直发软,连站都没办法站得住,他还是他,我心底明白,既使有再多的借口,也抹不掉这一层。

博古壁画又传出了卡卡之声,可那声音响了两声就没有了,萧王后在门后低低地咳:“你提醒了本宫,本宫差点闷死在这里了,这样最好,你进不来,本宫也出不出去…”

我看清了李泽毓两根手指夹着的东西,那是两根银针…他要做什么?

我还没想得明白,便见银光拂起,那银针便朝缝隙直飞了去,壁画间传来两声叮当脆响,如珠玉落盘,隔了良久,才听到萧王后的声音在壁画后响起:“毓儿,你忘了,这一手,还是母后教你的呢。”

李泽毓垂头站在壁画边,很久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他动了一动,转过身朝我这边望过来,笑了一笑,嘴角依旧酒窝隐现,“月牙儿,别怕,咱们定会平安的。”

他的笑容让我浑身一哆嗦,眼睁睁地看着他朝我走了过来,笑着拉起了我,“月牙儿,你先在这里坐坐,我定会带你出去的。”

我一伸手,便拍开了他的手,“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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