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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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醉了,醉得把乡里粗俗的舞蹈摆在了这富贵尊严的大堂之上。

他斜倒在椅榻之上,碟碗从手里边滑落,良久都没有出声。

我悄悄地从屋顶钻进了殿里面,一开始的时侯,还以为他又在装模作样,猫着腰走近他的身边,手里拔出了刀子…心底却极为懊恼,为什么要看他的脸呢?搞得我迷茫了起来,一迷茫,刀子就递不下去了。

我头一次的这么犹豫,刀子往哪儿刺了下去,都要把他身上的衣服刺破,他身上的衣服好看啊,刚好衬他的脸。

他微微一动,我忙往柱子后避,默默地想,这怪不得我不努力,只怪他早有准备。

叶萧会相信这话的,这个人,是睡着了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的,而且有的时侯,他明明闭着眼睛了,却是醒着的…也就是说,你摸不准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我此时也摸不太准。

再说了,观察他很容易,刺杀他很难,我已经试过许多次了。

罢了罢了,还是等他换一身不这么衬皮肤的衣裳再来刺杀他吧。

“青瑰,你在哪里?”他嘴里喃喃,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隔了一会儿,又道,“爹爹,爹爹,…”

我明白,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把爹爹和青瑰放在一起,青瑰又不是他爹爹。

头一次,我产生了除了刺杀人之外,对人的兴趣,我盘坐在屋梁上,想看看他喝醉了酒,还会做些什么?

除了跳傩舞之外。

如果有希望,我当然希望看他跳一段艳舞,最好是祼舞。

可他一整晚嘴里就念着青瑰,爹爹,两个名字,很是无趣,领子口虽然打开了,可离祼的距离还相差太远,就露出了两块锁骨,虽然锁骨也很好看,但看来看去也只是锁骨,离我的期望相差太远。

黎明的时侯,我赶回了我们住的那小院,叶萧拿着个镜子,边观察脸上的红点子消下去了多少,边听我的述说,听完了,忽然间有一个十分之大胆的主意:“酥油饼,机会来了,我们这次一定会完成任务…”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这青瑰不是失踪不见了吗?如果我们能找到青瑰,送她回到李泽毓的身边,依照李泽毓对青瑰的情深意重,乍一见到青瑰忽然间出现,心神定会大震,如此一来,我们的刺杀机会就来了。

他这计划漏洞许多,第一个漏洞,便是我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青瑰,她彻彻底底地从李泽毓的身边消失了。

其实到了最后,我们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目地是什么了,是为了杀他,还是为了弄清楚李泽毓和青瑰到底能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李泽毓是要江山还是美人?

这是个自古以来就让人非常难以猜测的难题,答案的变幻性与随机性非常的高。

他的坚持,到底能坚持到何种程度?

我们看着他带人四处寻找,找遍了幽州城四周围的山岭乡间,容颜一日比一日的憔悴,身形一日比一日的瘦削,而晋王开始替他选妃,一拨一拨的美人跪在华宫前面的玉石台阶上,老太监的唠叨声增添了几许威压。

他再也没跳过那一晚跳的傩舞,可酒却越饮越多,一桶一桶的直往下灌,就如叶萧说的,那些日子,他的血液里怕都换成了酒了。

叶萧的血液换成了白粥,所以他深有感触,以此类推。

我呆在华宫大殿梁上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着他白日里如常地处理日常事务,暗卫来来去去,他只问一句,“有消息了吗?”

暗卫摇头,他则脸色更沉,暗卫说点儿线索,他便脸色霁一些。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憔悴成这样的模样,仿佛天都塌了下来,楚王对玉美人的深情,我曾见过,楚博对他身边那些女人的朝三暮四,我也曾见过,就算是我那没见面的娘亲,阿史那梅,对她的男人,也是衡量与估计的,是可以放在秤上称的,有一个限度,超过了这个限度,便秤不起,摆不下了,我越来越好奇,他能为她做到什么模样。

叶萧找不到青瑰,又想出了一个新的计划,他找来青瑰的图画,和我比对了半晌,双手一拍…

我对叶萧的智力越来越迷惑,很怀疑他是不是粥吃多了,脑子里面全换上了粥?

“我比她矮,前面比她瘦,后面没她翘,你叫我扮她?”我道,“如果我能扮成她的模样,那么,还不如由你来扮她,高矮差不多。”

他悲愤欲绝,“酥油饼,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我的人格,我的一切,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身高!”

我们用抽签决定由谁来扮青瑰,私底下里,我期望自己能扮成她,我已经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表情了,索性,让我看看,他面对着青瑰的时侯,是怎么样的心绪波动,在心绪波动的瞬间,将剑刺进他的胸膛,从期望转为绝望,而且还把命给弄丢了…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变态,可这么变态的想法却让我跃跃欲试。

可我的运气不太好,每一次抽煮饭的签,我的运气都超好,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竟让叶萧抽中了那只签,他嘴里一边叫着,‘我恨你,我恨你’,一边开始化妆。

第六十五章 风流

叶萧的剑法武功虽然没有我这么好,再他装扮的本领的确是一流的,装扮出来的人,身形风流,眼波流转,凤尾钗子的络穗垂在额间,肌肤晶莹如雪,活脱脱的就是另外一个青瑰。

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叶萧蒙着披帷出门买了一趟菜,就引来了李泽毓的暗卫,可以见得,李泽毓的暗卫的确不是吃素的,他来的时侯,是深夜,额头的散发被露珠染湿了,肩领之上也有水湿的痕迹。

那时,刚刚下了一场小雨,为了尽快,他骑了快马,没坐轿子,马蹄声震得我们这民房屋顶的瓦片哗哗的响,‘青瑰’站在院子里,正在汲水,纤纤玉手轻提,眉间的步摇微斜,扫过细长的眉…不得不说,叶萧把这个女人那失意而坚强的样子扮得极好。

我看到他撞开了院子的门,看见叶萧的那一瞬间,手里的鞭子掉了下来…

此后想起来,我和叶萧虽然杀技高超,但对人心的惴测却如婴儿一般,特别是对这等贵族出身的人…当然了,我们的目地,只是为了杀人,比如说杀鸡,没人会去惴测那只鸡在想些什么。

所以,到了后面,我们才一败涂地。

我那一剑刺中了他,正中胸膛,他脸上绝望的神色我也看得很清楚,从期望到绝望,如冰河裂开了的缝隙…我怔了一怔,就在一怔之间,大内侍卫从屋脊处直飞了起来,向我包抄过来,我原本能走得了的,叶萧也能走得了,可我听到李泽毓的唤声,微微地咳着,“你到底是谁?”

我一回头,便看清他半躺在地面上,叶萧垂于地上的衣襟被他拉着,他面色煞白,惨淡地笑,“你和她那么象,别走…”

叶萧犹豫了…

就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我们俩便被大内侍卫列阵围住,而李泽毓,也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他缓缓地从胸口处拿出了护胸镜,我看到了护胸镜,才知道,我们上了当。

用极细极密的麻线织成护胸镜的表面,底层就一层淬练的钢铁,这么一来,我刺进去的时侯,便会感觉是刺进了皮肉。

他的笑容清俊而优雅,“两位的手段层出不穷,本王不能再睡觉的时侯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缠有金丝的巨网从四面向我们罩了来,纵使我们手里有刺剑相护,也割不破那网,我们被捆成了一个粽子,李泽毓半蹲下身来,没有理装扮成青瑰的叶萧,蹲在我的面前,“这几日,梁上住得可还好?”

他知道我在梁上?

我震惊地望着他,“不可能!”

“一个人能把武功练成这样,连我都感觉不到你的气息,我有些好奇,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用手指从网隙间抬起我的下巴,很感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我,“原来是个女人。”

他的手指冰凉沁冷,如滑白如玉,让我想起了生萝卜…他一松手,笑了笑,“你属兔子的?”

我的上齿和下齿磕在了一起,上下牙床震得很痛,可见这一咬,我的确是尽了全力,只可惜,人捆在网内,发挥不了功力。

他亲手端来了一碗药,隔着网捏开我的下额,把那药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想着最后一口含在嘴边上,看他喷了去的,可他早就准备,捏着我的下巴不放手,表明了我不吞完,有得我好受。

我只好吞完了。

叶萧和我的情形差不多,只是灌他药的人是粗手粗脚,还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揩油,把他摸成了一个大花脸,我听到了他那边传来的哄笑声,“原来这位倒是位雄的。”

叶萧的衣襟被拉开了,里面假的两团东西现在那群侍卫面前,他满脸悲愤地望着那群侍卫。

李泽毓似有所感,手指也伸向了我的衣襟处,我大惊,忙堆了笑脸向他道:“我绝对是个雌的,您不用察看了。”

他伸手帮我解开了那金丝网,微微地笑,“是不是的,今晚就知道了。”

围在四周围的侍卫相互使着眼色,那眼色很暖昧。

我吓了一跳,心底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呢?

喝下了那晚药后,我全身劲力都失,连走路都一步三喘,就别说逃走了。

李泽毓让我留在了华宫,又指使一位嬷嬷管着我,说我是个司裳的奴婢,那嬷嬷长得粗身大气,力气又大,我稍不留心,她一个巴掌就抽了过来,几巴掌之后,我很老实。

到了李泽毓嘴里所说的晚上,我在那嬷嬷鄙视的目光之中,被踢进了李泽毓的内殿。

我喘着气半趴在内殿光滑的地板之上,抬起头来,便看清了李泽毓穿着薄薄的纱制衣服,衣领半敞,精致的锁骨在灯光下散着微微的光,他似是刚刚沐浴过,头发半干半湿,身上尚有水汽升腾,整个人清贵高华得不似真人。

我心底有千般疑惑,所以也顾不上了自己身处何处,等着我的将是什么:“既是败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但凭你愿…但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那青瑰是假的?他扮的人,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夜晚那么黑,你倒是看得清楚。”

他笑了,笑容纯厚而无害,“一个从来没有失踪的人,如果外边又出现了一个,你说说,那一个是真还是假?”

我捶地悲愤,“原来你所谓的深情啊什么的,全都是为了让我们落网!”

他在我身前踱步,“你们俩刺杀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我能防范得几次?如果不一次做个了结,怕我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甚欣慰,至少他对我们的刺杀手段还是挺赞赏的。

我当然不会说,而且摆出了你把我怎么样我都不会说的姿态。

可能我一边摆姿态,一边视线不太正,眼睛老朝他身上溜,所以他皱紧了眉头望我半晌,思索着怎么处置我。

到底做了许多年的刺客,我防范人的手段还是有的,这个人一幅清贵的样子,也没有别人什么不良嗜好,比如说喜欢虐杀人命变态虐什么的,如今看来,呆在他的身边反而更安全一些,更重要的是,日后要脱身,面前这个人质份量很重啊!

我思索良久,下定了决心,一定得引起他的好奇心以及征服心等等,使他认定我如果不在近旁被他看着,就会使出很多很多的妖蛾子来,而且要使他对我既将使出的妖蛾子很感兴趣…这个难度太超高了。

我一边伸长了脖子摆出引颈就漏的模样,一边道:“你身边的敌人那么多,一个个地想去吧。”

他的手在我的脖子上缓慢地磨擦,手一收,就捏紧了我的脖子,“你想我杀了你?”他很是迷惑,“你们不是死士?嘴里也没藏着自杀的毒药?”

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被人逮住过,楚博便把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李泽毓想知道想杀他的人是谁,他身边太多想杀他的人了,俗话说得好,暗中的敌人最可怕,我眯着眼道:“你永远也猜不到是谁要你的命,是景阳宫的?华景宫的?还是你征战四方惹下的杀虐,又或是我们看不惯你,不收钱也要拿了你这条命!”

他的眼神时深时浅,看得我心花怒放,果然,他将我留在了他的身边,叶萧就没那么好命了,和一群太监混在了一起,每天挑水砍柴,没有一刻空闲。

到了他身边几日,我才明白了他将我留在身边混进侍婢队伍的真正原因,他不想人知道他捉到了刺客,不想兴师动众地惹人注目。

他要暗底里查探消息…我能感觉到更重要的原因,他不想晋王后无事生非,又挑他的错处。

晋王后可会挑错处了,我来了不过几日,每日都有中宫的人拿了懿旨过来训戒,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回,是李泽毓陪着晋王与王后吃饭,打了好大一个喷嚏,晋王后事后写了上千字的懿旨来训戒,从身体发肤说到体态仪表,再说到国之大体…我猜想,他这喷嚏是不是含了一口饭,直喷到了晋王后的脸上?

使晋王后深感不适,气愤交加,不得不训?

我一边拿抹布擦着廊柱,一边用眼角打量着坐在书桌旁看着数不清的公文的李泽毓,他每晚都是半夜子时才睡,早上鸡鸣又起,不是看公文,就是练武…那一晚的傩舞算是他为了捉我们俩人表演的最后舞蹈了,他没有娱乐时间,没有特别好爱,贵族公子哥儿的琴棋书画,他一概不懂,他的乐趣,就是看公文,练武,研究军事图。

还有设计捉人。

他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

可能他把我看成了一个攥在掌心里的人,对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除了不能走出华宫的范围之外,所有的地方,他任由我来去,我还能经常跑去找叶萧,研究一下脱身计划。

他给我灌的药并不难解,其效果就是让我内力全无,叶萧识药理,都研究出解药了…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们重新弄一碗喝,药的功效一样,药理又不同了,我们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解药便失了效果。

第六十六章 圈套

如此往复再三,搞得我们在逃脱的边缘走了好几遭,真正让我们彻底经历了从期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全部过程。

他也不为难我们,就这么对付我们,使我们感觉,我们的烦恼,都是自找的。

连那经常抽我巴掌的嬷嬷都说:“你一天到晚的惹事,殿下也不处置,连老奴我都看不下去了。”

在华宫十多天后,我见到了青瑰,她身上包裹着一层黑纱半夜里走进殿内,那时,我正在和砚台做斗争,要依照李泽毓的要求把墨磨得浓淡适中,写起字来笔意饱满,这可比练功夫难多了。

我好不容易磨好了墨了,他望了一眼,重磨。

我很悲愤,正悲愤的当口儿,闭着的殿门便呀地一声打开了一条缝儿。

一般闲杂人等是不准进殿的,何况进殿之时,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个人不同寻常。

门隙边,就挤进来一个全身披了黑纱的人,那个人浑身都在发抖。

李泽毓皱紧了眉头望着她,“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下跪,只扶着柱子站着,倚在柱子之上,半垂着头,黑纱拖到了地面,“我实在受不了了。”

她脸上的黑纱揭开了,和叶萧有一模一样的面孔…是叶萧装扮的青瑰。

这个女人,就是青瑰。

看着李泽毓那清淡的模样,我这才彻底相信,我们的确是被耍了,而且耍得很惨。

原来我还想着,李泽毓和青瑰或许是美人与江山那难以取舍的关系,只不过我们适逢其会,才被他顺势利用?

哪里想到一开始,他就做了个圈套给我们?

我一生气一激动,就把墨条捏在了手里,啪的一声,墨条断了,李泽毓回头望了望我,笑了笑,“给你看看,这一位,就是真正的青瑰。”

青瑰眼睑处全是红色,面颊之上也是不正常的红,她死盯了我一眼,没太在意,只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李泽毓的手,可李泽毓身子一侧,避过了,此时,她才瘫倒在地,“我不想做了,今晚,他又来了。”

李泽毓笑容清雅,慢条思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如果不做,也由得你,可你还回得去么?”

青瑰双臂环抱着,身上抖得厉害,“可我一想起他那双手,我就感觉恶心。”

李泽毓淡淡地道:“无论什么,忍一忍就过去,咱们不都是这么来的吗?谁又会比谁过得舒适?老二那边,不也要经过洗髓练骨之痛?”

青瑰垂着头不出声。

我听得满头雾水,他们俩人之间既没有什么江山美人之艰难的选择,那我就没了兴趣了,李泽毓今夜也不会再写字了,所以,我悄悄地移动脚步,往殿门口移了去。

刚来到门口,李泽毓便道:“你想去哪里?”

我一怔,停下了脚,还没回答,青瑰出声:“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

她这酸死人的话让我忍不住反驳:“他这哪是紧张我?他这是一刻都离不开我…”

我的直白让青瑰脸色发青,一挥手,袖子扬了起来,长袖的一边就甩在了我的脸上,啪地一声,抽得我生疼生疼。

李泽毓冷冷地道:“这是在我的殿里,并非你的法王宫。”

青瑰收回了袖子,“你…你,你看中了她?”

我五内俱炽。

李泽毓道:“还记得那两个刺客么?”

青瑰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记得。”

“这个女子,就是其中一个…”

他略向她解释了一下,她的脸色马上变得好看了,汕汕之色地道:“殿下,我只是担心…”

“行了,以后没事,别老不请自来!”

“不打紧的,我仔细查看了,周围没有人,才敢来的。”

青瑰垂着头不语,隔了良久,才慢慢地朝殿门口走去,走到门边,才回头望了一眼殿内之人。

李泽毓背转了身子,听到背后殿门关了,才往书桌前走来。

我走回桌边,慢吞吞开始磨墨,李泽毓在桌前踱来踱去,站在我的面前,“你不耻于我?”

我心底一惊,他怎么看出来的?我撇了嘴么?

思及他现在手心里拽着我这条性命,我狠狠地磨着墨,声音柔软:“奴婢哪敢?”

他一把抓住我磨墨的手,“你从来不自称奴婢,今儿倒改了?”

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殿下不也是这样么?”

他缓缓松开了我的手,“我十二岁进的宫,进宫的时侯,母后坐在宝椅上望着我,赐了我宝册碟绶,玉带紫袍,父王坐在她的身边,笑对我说,我的王儿,你终于重归了王族…他们俩并肩而坐,锦绣紫袍的花纹如天上云彩,怎么也够不着,许多年了,我都想着,我能不能摸一下他们,他们的手,是不是象旁的父母那么的暖?可这个愿望,我始终都没有达成…”他直盯着我的眼睛,“你说说,帝王之家,有什么好?”

我嘟哝,“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若觉得不好,离开便是。”

他笑了,“离开?怎么能还回得去?我们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往后退一步,便是绝谷深渊。”

我不太明白他说这绝谷深渊的意思,低声嘟哝,“和我们当刺客的差不多。”

他望着我,眼睛一眨不眨,“也许是这份专心致志,不理窗外之事,所以,你才可以把刺杀任务做得这么好,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

我等了半晌,没听到他继续赞赏,抬头恳切地道:“怎么样的?”

他笑了笑,“这样天真而愚惷的女子。”

我:“…”

很可能除了刺杀技巧之外,我对其它一概不懂,激发了他骨子里天然的优越感,使他感觉自己在我面前高大许多,所以,他每天夜里看倦的公文,也会和我说上几句话,谈的多数是他十二岁之前,在山里面打猎,种田,上树掏鸟窝等等。

我被他说的话提起了极高的兴趣,恩…玩的兴趣。

我这个人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一见到他对我没那么严厉,便感觉可以得寸进尺,我应该做的侍侯工作就不做了,还从其它侍女那儿找了些新玩艺儿来玩,比如说投壶,樗蒲,键子,陀螺以及放风筝…念及深更半夜的在室外放风筝有与人暗通消息之嫌,李泽毓特准许我在殿内放,把夏天用来扇风的那两个机械轮大扇子吹起来…当然,我自始至终也没有放得起来,这也是我平生最遗憾之事。

每当李泽毓开始思及以前的时侯,我就把这些玩艺儿取了出来,一边听他讲古,一边玩着,李泽毓时不时的,还和我一起玩,比如说这踢键子,我们两人把盘、蹦、拐、磕、抹、背、勾、踹八种踢法玩了个遍,还研究出双飞燕,单飞燕,鸳鸯拐等多种踢法。

这是我最放松的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武功没了,任务彻底失败,楚博如果派人来,定是要取我性命以儆效尤的,未免有些破罐子破摔,有点儿最后的疯狂的意思,都没有几日的性命了,还不好好儿的玩上一玩,把以前没玩过的全补上?

玩来玩去,我玩得习惯了,就感觉没有武功的日子好啊,舒适啊…盼望着李泽毓每晚看公文越看越晚才好。

他每个深夜留在殿里,借口都是看公文。

所以,经过了那么一些晚上,我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夜猫子。

可惜好日子不长,我们虽然防得严密,到底被那个喜欢长篇词赋,骂人不带脏字儿的晋王后知晓了,某日白天,李泽毓去上了朝,我一边晒太阳,一边拿了把扫帚扫着庭院,有位面生的嬷嬷带了几个人走到我的面前,下了懿旨,没等我把手里的扫帚放好,就被几名健壮宫妇押到了晋王后的面前。

晋王后喜欢喝茶,我被押进去的时侯,她正亲手点茶,旁边的人吹溜拍马:“娘娘,您这手环回击拂更上一层楼了,娘娘,您这云头雨脚点得更好了…娘娘…”

我跪在地上半晌,就等她喝茶喝了半晌,其间她手法之繁锁,工续之多,品茶之优雅连带着目下之无尘加专注,让我跪在地上有点儿想坐了。

正当我感觉膝盖头都有些肿了的时侯,晋王后终于发现了我。

晋王后依旧骂人不再脏字儿,什么红颜祸水,太子的品味怎么这么差什么的…因为没带脏字儿,所以我自动把她的话当成了对晚辈的鼓励与激励…她说了我半晌,自己气着了。

于是,她捧着茶碗连喝了两口茶,可能烫着了嘴唇,一失手,把茶碗摔到了地上,她一声惊叫:“哎呀,我的建窑黑釉兔毫盏…”

我看着她火冒三丈指着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什么碗又不是我摔碎的…可能我把这莫名其妙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她更火冒三丈了。

俗话说骂人不动手,她便动起手来了,当然,是她身边的嬷嬷动的手。

第六十七章 晋后

我身上的内力虽有,武功招式还有的,见嬷嬷拿老大的蒲扇一般的巴掌向我扇过来,我跪在地上,又没有人压着我,于是,我便在地上使起了就地十八滚…那嬷嬷老打不着我,在晋王后面前大失面子,晋王后也大失面子,大叫:“关门,关门,关门打人…”

我越滚越往门口而去,她们见着不妙,定是想,这是多大的丑闻啊…从晋王后的大殿里滚出一个人来…

正闹得欢的时侯,有宫女在殿外大声唱诺:“王子殿下驾到。”

晋王宫的王子只有一位,就是李泽毓。

那半开半闭的大门彭地一声被人用脚踢开。

我在地上滚来滚去,正感力竭,眼看那老大的巴掌就要打到我的脸上,有人从斜侧里伸出一条手臂,一格,就把那嬷嬷格得一连后退好几步,一屁股跌到了地板上。

晋王后气得直哆嗦,指着他:“你你,你,你真是我的好王儿!”

李泽毓跪在地上,“母后,您要罚,就罚儿臣吧,她身子弱,她对儿臣,还有些用处…”

晋王后坐在宝椅之上,手指蜷缩在衣袖里,衣袖直抖,“她的用处,就是陪你每晚玩至鸡鸣?”

接下来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语重心长,我听得直打磕睡,为了不打磕睡,只好想象着怎么样才能做到刺客的本份。

直到我把一百零八种刺杀方法在她身上全想了个遍,她这个训斥才算完了。

也不知道李泽毓是怎么办到的,晋王后竟然被他说服了,他领了我回去,以后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好玩了,我老老实实地做回了以往的侍侯工作。

静静地等着楚博派人来处置我和叶萧,对于任务失败之后的境况,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了,唯一预计不到的,就是怎么样死,在等待的时光当中,叶萧每日里后悔连连,对我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早知道这样…”

我们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来等去都不来,一直等到以为楚博放过了我们的时候,他来了。

不,他派的刺客来了。

是刺杀李泽毓的。

面目普通的宫娥,端着盛了莲子粥的盘子,怯怯的眼神,头不敢抬,只跪在地上,任由李泽毓的贴身宫女把那盘子接了过去…可因为我做惯了杀手,每遇到了一个让我有些想法的人,就在心底杀了他或她一百零八次,所以,她这种手段,我起码看出了十个破绽,比如说,她端的盘子位置不对,盘子里的汤匙应该摆在左边,而不是右边,这么一来,贴身宫女接过去,掉一个个儿,端到主子面前,汤匙刚刚好在右边了,主子便方便拿匙,刺客的失败往往在一些细节之上…

在她拿出腰间的鞭头带着毒刺的金丝软鞭向李泽毓挥了过去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到现在还弄不明白的动作…我拦在了李泽毓的前边,鞭尖在我身上扫过,一会儿功夫,我便全身麻痹了,李泽毓眼底全是不可思议之色,仿佛在问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死得痛快一点儿?

我反正是要死的,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作为一个刺客,的确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包括自己的命。

那刺客被被捉拿下去,就咬破嘴里的毒丸死了,死之后还利声道:“你对得起主公么?”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我知道,我心想,正因为对不起,又思及爽利的死对零零碎碎的死好了太多,我这才拦在前边的。

和李泽毓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泽毓衣不解带地叫人替我解毒,他放心不过宫里面的御医,自己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了一个医术高超的民间大夫,每天半夜里来,半夜里走,几次半睡半醒之间,我看清了他的面容,他就是师傅。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侯,他们以为我昏迷了,两人在那儿吵架:“殿下怎么回事,怎么能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

“她救了我!”

“咱们不是说好了的,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你以为晋王宫没人了么?”

李泽毓软语相求,“你救救她,我只求你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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