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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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眼一看，大失所望，原来，我们又回到了那大殿，只不过这个殿比我们掉下来的那处，略有不同，殿内点燃了巨大的牛油灯烛，照得四处通明。

“顾绍呢？”

叶萧指了指前边： “那里…”

大殿中央那条大柱子旁，躺着那条蝾螈，体色越发金黄，地上，从它身上流下的血汇成一条小溪。

柱子上腾飞着木雕金漆的龙，而柱子下边，却是那条金黄体色的蝾螈，它们长得那么相象，除了一个有鳞，一个无鳞。

顾绍道： “它快要死了。”

他抚着它的身体，眼底的悲哀我从未见过。

“它以为我是它的主人，所以不顾一切地救了我，我想，它在一直等着它的主人吧？”顾绍嘴里喃喃。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们从事的都是取人性命的职业，但实际上，都是这世上最为孤单的人，顾绍同样也是。

那蝾螈望着他，眼角滴下大颗大颗的泪，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顾绍站在身来，抹了一把脸，微微地笑：“没想到，这世上能替我挡箭的，却是它？”

我们默默无言。

第一百八十一章 活着

顾绍抬起头来，看了叶萧一眼：“不好，你的箭毒到了脸上了。”

被他一提醒，我才醒悟过来，回头望去，果见原本在叶萧脖子上的黑线漫延到了脸上。

叶萧脸色已成死白之色，道：“不要紧，我们快离开这里，楚博很快追了上来了。”

楚博刚刚没有发箭，不代表他永远不发，这个人心意难测，我们不能老等在这里。

顾绍从腰间拔出了刀子，向那头蝾螈走了去，我忽明白他想干什么，想要阻止他，道：“顾绍…”

顾绍没有回头，“总要顾着活着的人。”

他走了上前，一刀便割下了那蝾螈的背上少许肉来，回过头来，对叶萧道：“它的肉，定能解毒，你吃下吧。”

他把那肉递给叶萧，却转过脸去，脸色沉沉，遥遥地看着那只蝾螈，眼底似有水意。

顾绍也是一个孤儿，和我们一样，他这一生，没有亲人，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会替他死，到了末了，却是这头蝾螈替他挡住了那些箭，替他去死。

“你们望着我干什么？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才是。”顾绍避开我们的眼神，“别用那肉麻的眼神望我，这不合适我！”

我转过头去，望定了叶萧：“咦，你脸上那股黑气没了，这个东西，倒真有效。”

叶萧点了点头，不去提那蝾螈，只道：“的确好了一些。”

顾绍道：“好了就好…”

正说着，洞底的传来隐隐嘈杂之声，夹着咯咯笑声，我心底一惊，忙回到那洞口，往下望去，却见到楚博沿着绳梯而上，离洞口已不过二三十步距离了。

我左右看了看，见手边正好有一根极长的帷幕穗子，忙一把扯过，顺手投出，卷住对面墙上那盏极大的牛油灯，拿在手里，把那灯里的牛油泼向了洞壁，我拿着那牛油灯芯，手指粗的灯芯燃烧着，发出剌鼻的昧道。

我向下望过去，楚博正巧抬头，眼底阴冷得如千年寒冰。

他手里的弓弩遥遥地指着我，蓄劲待发。

他是一个极能杀戮决断的人，几次三番想要杀了我，却一直不能成功…自我第一次去到晋宫，背叛了他的时侯开始，他便想要杀了我…但此时想来，他到底是派出来的杀手能力不够，又或是他手下督情？

就象现在，他手里明明有杀人的利器，明明那按键一按了下去，我们就都不会在他面前碍他的事了，可他却没有，总是说许多废话，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他那些废话说来干什么呢？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他，也不会相信他！

说他身边会给我督个位置，他会给我至尊至贵的身份，这不是废话么？我以前是绮凤阁阁主，这身份够贵重的了吧？不也就是杀人，杀人，再杀人？

难不成他还真封个王后给我当当？

以前整日里对着他那张脸，我就想逃了，他还想让我以后的日子，每天对个他那张脸？

这不是废话么？

他明知道我不会答应。

这把火烧不烧下去呢？不烧下去，他上来了，就会把我们剌得象剌猥一样，烧了下去…我想起了初进绮凤阁时，爬上那高台的时侯，他朝我望着，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疑惑。

他栽培了我们，提拔了我们，虽然我从来都不想见到他。

于我们来说，他始终是我们的恩人，在我们孤苦危难时，伸出了手接纳。

虽则他为了只是他自己。

这把火烧不烧下去呢？

我看清了他眼底的狂怒与杀机，他的身后，是那些幸存的黑衣护卫，他们的身后，是鱼贯爬上来的蝾螈，这些蝾螈没有那只金黄色的那么有本领，只能沿梯而上吧…

我知道，我在楚博的眼底是个什么，是他手里的名剑，只是可惜，这把剑有了自己的思想，力量便一步步地减退，到了最后，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弃了这把名剑，一是折了它。

但这把剑，毕竟是他用过的，所以，他不能把它给了其它人。

他只能折了这剑。

又或是让这把剑剌进他的胸膛。

总之，他说的那些废话，说什么至尊至贵的位置，我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

他越发的近了，近得我看得清他的眉眼，略有阴冷苍白的面容，他其实长得也挺好看的，如果一把火烧下去，他还能好看吗？

我手一松，燃烧着的灯芯打着旋儿飞落在洞壁之上，哄的一声，整个洞口便着了火，火焰燃烧，把他的脸全部遮挡，洞下面传来惨叫呼喊，耳边传来接二连三重物跌下去的声音。

原只是一盏油灯的火，应该不会烧得太久，可那火却熄不了一般，一直地烧着。

“不好…”叶萧道，“你看这里。”

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却见有火星子溅到了那头死去的黄金蝾螈流下的血上，哄地一声，那火星子便变成了大火，沿着血迹烧了去，顾绍上前走了几步，象是想要阻止那火，却停了下来，道：“这样也好，烧了，便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了。”

一眨眼之间，那头蝾螈浑身便被火包裹，空气中传来那股芝兰香味，可它燃烧得极快，一单烧尽，便变成灰烬，那火焰并不四处漫延，烧尽之后，便熄灭了。

那洞里面，跟上来的蝾螈，想必也被烧死不少。

我站在洞口，朝下望去，只见洞下边，一团一团的火苗，如地狱烈焰一般地燃烧，洞下面已看不到人影，只听得声声惨呼，以及咯咯笑声，带着些凄苦，听得人心底发寒。

叶萧拉住了我：“别望了，我们快走。”

顾绍走在前边，推开了大殿的门，门外，又是一个长长的走廊，黑暗幽冷，望不到头。

顾绍停了停，回头道：“阁主，这地方象个迷宫，我们得小心些。”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那颗夜明珠，往前走去，叶萧却是一脸凝重：“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冷笑：“你们走得了吗？”

身后箭雨破空之声忽地传来，我忙拉着叶萧趴伏于地面之上，听得箭声稍歇，回头望去，便见楚博披着满身灰烬向我们走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劝降

他脸上沾满了灰尘，却是家发未损。

我心底直叫可惜，心想这个人当真仿佛有神灵护着，每次有难，死的都是其它人，他总死不了。

他手里的弓弩又对准了我，我心底便想，他还会不会那么多废话劝降呢？

被我用火烧了一次，想必没那么多废话了吧？

我看着他。

他手里的弓弩还能发射一次，他离我那么近，只有十来步远，他对准了我，只消一按下去，灌注内力，那么，我将避无可避。

我等了半晌，他的手指放在弓弩之上，却还是放着，他只是望定了我，眼神冰冷。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劝降，也不按下按键？

我缓缓地移动身子，往殿门处走，他的弓弩却一动不动，我再移动身子，他还是一动不动。

叶萧和顾绍在门边等着，我跳了起来，转身就往门边跑，他们两人一人拉着一边门，等我来到门外，偏马上合上，我以为会听到密集的箭声如雨股直射进门板，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心底奇怪，他手里拿的弓弩出现了问题，还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从半合的那两扇门的门隙间望过去，楚博手里的弓弩垂了下来，他抬起眼眸，定定地朝我望了过来，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带着些许悲凉，些许恼怒…他的眼没瞎，我可以肯定。

忽地，他手里弓弩突突作响，数百只箭射了出来，直射到地板之上，枝枝箭都没入玉石地板…他手里的弓弩也没有问题。

我再次肯定，如果他这次正常发挥，任那数百枝箭射进我的身上，那么，我将会象这玉石铺就的地板一般，更何况，我的身子不是由玉石制成。

“别望了，走吧…”叶萧道。

“他为何临到头了，放过了我？”我迷惑地道。

叶萧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我看得出来，他是想杀了我的，想得不得了，可他为何不杀了我？临时脑袋出了问题？”我道。

“阁主，连属下部明白了，你就一点都不明白？”顾绍忍无可忍，道，“阁主，只有对着你的时侯，他才略有心软之时，你一点都没感觉到？”

“没…”

“他刚才已说过了，他要让你督在身边，给你至尊至贵的位置…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叶萧道“没…我以为他要诱敌深入…”我不耐烦了，“行了，你们都是男人，了解彼此的想法，说说吧，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萧与顾绍相对而顾，同时抚额，“这个人，还是个女人么？”

顾绍道：“女人不是都很敏感么？”

叶萧道：“我对楚君侯表示深切的同情…对牛弹琴啊，对牛弹琴…”

顾绍道：“我感觉吧，对牛弹琴还不太贴切，应该是对着石雕的牛弹琴，才能确切地表达出楚君侯那满腔情意遭遇了一场冰雪的心情。”

叶萧望了望我，抚着下额：“的确，石雕的牛…”

我终于听明白了：“你们是说，楚博对我，有那么些许情意…？”我笑了两声，“你们俩吃错药了吧…”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长叹：“哎…真同情楚君侯。”

这两个人真是脑子有些问题，和楚博一样。

我道：“行了，先别管他有情意什么的，咱们先找路出去吧，他别又跟了上来。”

两人又长声叹气。

叶萧道：“瞧这情形，他不会跟上来追杀了。”

“不错，手里既使有最厉害的武器，他宁愿让它射向地板…他怎么还会追杀？”

两人又是一声长叹，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我，我被他们俩人长得直发毛，一人踢了一脚，道：“没人追杀，慢慢走也得走，你们别忘记了，我们掉进洞里的时侯，那里面正发生什么？”

叶萧叹了口气：“都过了一天一夜了，想必该发生的，早就已经发生了。”

“先找到那处地方再说。”

我们三人一直往前走，转过了几个长廊，四周围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前面的岔口一个接着一个，可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跌下来时所处的那间房子了。

这个地方，象一个迷宫。

到了最后，还是顾绍用灵敏的量子救了我们，他在每一处经过的地方涂上香料，每走到了处，便闻上一闻，朝没有香气之处往前走，终于，我们看到了前边的亮光，看到那座宫殿外往来巡逻的护卫。

我们悄悄走近，便听其中一位护卫道： “那些人倒真是强憾，咱们君侯想尽了办法，和他们对峙一天一夜，都不能让他们伏首投降，看来，君侯不得已要采用最后的办法了。”

另一护卫道：“任凭那恶婆娘武功再高，也躲不开那些边弩。”

“不错，他们垂死挣扎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抱着一起死。”

“他们可不知道，既进了那里，便再没有出来的可能。”

顾绍和叶萧一对眼，向我点了点头，两人悄声掩了过去，不一会儿功夫，便捉了其中一名护卫来，顾绍弄醒了他，冷声道：“说，那座大殿有什么？”

那护卫极为硬气，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出，叶萧用了错骨分筋之法，他痛得满脸都是汗，却依旧什么都不说。

顾绍道：“这些人，是李泽毓的亲兵，全经过了严格的挑选，家人更被李泽毓控制在手上，他们不会说的。”

叶萧不信，打昏了这护卫，又另外捉了一个回来，哪知这个也是一样，无论怎么折磨，他依旧一声不出。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悄悄地潜近往那座殿潜去，殿外虽是守护森严，但他们全部关注着殿内的人，倒让我们找到一处角门，那角门早被人封了，但顾绍是机关高手，被他几弄几弄的，居然被他弄得松动， 一打开门，光线便从殿内顺泄了出来．我看得清楚，楚太后脸色苍白，颓然地坐在地上，不远处，李宗睿和晋王坐于一处，两人背靠着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门徒

楚太后眼神逼人，朝他们望了半晌忽尔冷笑，“两个没用的废物！”

晋王被她的眼神一扫，身子一抖，神情畏缩。

李宗睿则是一声冷笑： “死老太婆，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躲在一角说风凉话，你不是墨门巨子么？门徒遍布天下，你那些门徒呢，怎么不来救你？ ”

楚太后眼神冷利，死死地盯住了他：“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是皇室后裔又怎么样，连铁匠的儿子都斗不过！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还是被困在了这里…哈哈哈”

李宗睿气得满脸通红，直直地走到她的前边，一掌便向她击去，哪知楚太后袖子一卷，卷起的劲风如刀一般，一下子把他逼退了，他不敢再向前，如困兽一般走来走去。

他嘴里喃喃：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们就被困死在了这里？”

楚太后低声叹道： “他虽出身贱民，却是不出世的天才，我错就错在低估了他，他早已经一飞冲天，而我，却以为他还能受我控制。”

李宗睿道： “你终于承认你的失败了，你这死老太婆，说墨门多么多么厉害，到头来，却还不是一样，被你一手创造的人打得惨败！”

晋王阴冷着脸直盯着楚太后： “拜你这死老太婆所赐，我连子嗣都没有，你满意了？”

楚太后道： “难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按照墨门先祖的训赐办事，哪里想到，竟是错了吗？”

李宗睿嘿嘿冷笑， “晋国的子嗣后裔你能禁得完么？你这个蠢老太婆！”

楚太后没有说话，三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大殿里一阵静默。

从我这方向望过去，楚太后的脸色苍白苍白的，有着死灰的颜色，晋王恶狠狠地盯着楚太后，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来，站起身来，住楚太后那边走了去，楚太后不能动弹，望紧了他， “你想干什么？”

他嘿嘿冷笑：“干什么？”他紧走几步，跑到楚太后面前，举刀就向她刺了去： “都是你，都是你这老太婆，如果不是你，晋国子嗣昌盛，哪会让一个铁匠的儿子篡国？”

楚太后刚刚把李宗睿击退的那一招，显见用尽了她所有的功力，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晋王走近，竟丝豪都不能动弹，晋王对楚太后恨极，对她积聚了无尽的怒火，冲动之下向她拔刀，到了她面前，却有点儿胆怯了，一步一拖地往前走，见楚太后坐在那儿不动，胆子又壮了起来，颤抖着手举起刀来，向她冲了过去，临到她面前一步远停住，指着她道： “朕要要杀了你，你这个老妖婆…”

楚太后冷冷望着他，脸上带着些嘲讽：“杀了我，你敢！”

晋王被她眼一瞪，又朝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刀子直颤抖，不敢上前，嘴里嘟囔： “如果不是你这老妖婆从中作崇，我们晋国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朕又怎么会让那个野种当了晋国的太子？都是因为你，晋国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楚太后嘿嘿冷笑： “就凭你，守得住晋朝这大好河山？如果不是李泽毓替你四处征战，晋国早就落得和闽国一样的下场了，他替你扩展江山，让你锦衣华服，享受富贵，养着你们这批国之蛀虫，你早该死了，早该死了！”

李宗睿恶狠狠地道： “晋国还有我，没有了他，还有我！”

楚太后眼神极为蔑视： “就凭你？你能忍得了风霜之苦四处征战？能和将士一起和着雪吃粗粮？别以为你学了两招武功，就能象他一样了！”

听了这话，李宗睿如困兽一般在殿里走来走去，边走边道：“是啊，他是最好的，可那又怎样，你一样落到了这样的田地！”

晋王笑了，丢了手里的刀，道： “咱们都不能走出去了，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老妖婆，你算计了一生，没想到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吧？”

楚太后嘴里喃喃：“不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

晋王身子一软，沿着柱子滑落，他死盯着楚太后：“他围了我们一天一夜了，也不曾杀我们，对你有所要求，你既这么欣赏于他，何不答应了他？

“

这个晋王真是惯会见风使舵，这一方面才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李泽毓，一转眼，又想着苟延残喘，向李泽毓祈和求好了。

楚太后闭着眼睛，望都不望他， “本宫不会向他妥协的。”

李宗睿双眼发出光来： “不错，这一日一夜间，他屡次向你提及，要你把墨门门徒名册交了出来，你何不与他虚与伪蛇，先唬弄住她，等你的门人知道了消息，定会来救，到时侯，还不怕能不翻身？”

楚太后冷冷地道： “你知道你为何不能执掌晋国大权么？因为你蠢，他是什么人，岂能让你这样混弄？你装痴扮傻这么多年，你糊弄住他了吗？”

李宗睿被她训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恼怒不已，“你就让我们在这儿等死？”

楚太后道： “我把那名册给他之时，便是我丢了性命之时，僵持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晋王眼底也有了丝希望： “不错，不错，我们僵持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活命，等消息传了出去，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他想只手遮天，只怕不成。”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不由想起刚刚进殿之时，叶萧使尽了手法想让那些护卫吐出些消息，都不能…李泽毓手下普通的记卫尚且这样的纪律严明，又早做了防范，他们想着有人来救他们，只怕是等来等去一场空。

不过也很难讲，墨门之人遍布天下，身份神密，或许真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也不一定。

师傅，定是不希望楚太后死的。

想及师傅，我忽地想起刚刚落下去的那地下河，孟不凡和玉香儿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脱，又或许被那些蝾螈吃了？

晋朝的皇宫也是历经了好些朝代更替，那些暗藏的地下通道，看来连晋王都不知道，相反的，却被楚太后知晓了，她这样的镇定，想着还在盼着楚博前来救她吧，她却不知，楚博早已再次背叛了她了，而且，楚博的护卫被那些蝾螈杀得七七八八，他现在避之唯恐不及，又岂会来救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好感

她是一个可恨的人，一点儿也让人没有好感，但师傅定不想她死。

师傅会来救她么？

想想我们落下那机关之前，师傅被李泽毓使人拖走，李泽毓会找人看着师傅，不让他来。

殿里面的三个人，说实在的，不值得相救，但他们死后，李泽毓便会一人独大了，我想了一想，问叶萧： “要不，我们找些东西送进殿去？他们能不能逃脱，便看他们的了。”

叶萧道： “殿内外守卫森严，我们在暗处，倒没有什么危险，真在那些护卫面前露了面，惊动了李泽毓，他不会手软的。”

我垂头道：“我知道，我就想给李泽毓找点儿不自在。”

叶萧无可奈何，“单单找些武器送进殿内，倒是无防。”

顾绍低声道： “如果有楚博那种弓弩就好了，那东西威力大，才有可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叶萧道：“再添些毒药什么的？”

两人边商量边悄悄地往外走去，真去寻找武器去了，而我，则继续躲在角门后边望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殿的大门一下子开了，李泽毓从打开的门边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玄色滚金边的袍子，腰系玉带…他穿上了晋王的王服！

晋王看见他这个样子，脸皮紫涨，哆嗦着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泽毓眼波在大殿里扫了一遍，来到李宗壑的面门前，让他竟是一缩”不敢直视。

他有天生的王者之气，气势竟强过了晋王与李宗睿，虽则他们才是晋国真正的王族。

他没有理他们，直走到楚太后面前停下，道： “孤的提议，不知道娘娘想好没有？”

楚太后盘膝坐在地上，微闭了双眼： “你的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我又怎能相信？”

李泽毓笑了笑：“娘娘以为还有得选吗？你将墨门交给孤，孤能使墨门延续，代代相传，难道娘娘真要让墨门在你的手里消亡？”

楚太后道：“墨门不会消亡的，交不交给你，它都会代代沿续了下去，我死不死，它都在那里，有劳殿下了。”

李泽毓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还等着楚博来救么？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太后道：“我知道，他不会来救，但你比他，又好得到哪里去？”

“晋国在我的手上，不是更好？何尝不是实现了墨门宗旨，总比你异想天开想要断人子孙的好。”李泽毓含笑道。

楚太后神色黯然， “不错，我走错了这一步，一步错，步步皆错，但如果不是我，你能有机会坐上这至高无尚之位？就凭你一位贱民，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有机会。”

李泽毓道： “您口口声声兼爱，博爱，天下为公，但嘴里却依旧分着贵贱，您和他们相比，又有什么不同？”

李泽毓如刀刃一般的言语让楚太后神态更为萎靡，她低低地叹息， “不错，不错，正因为我心底分了贵贱，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烂主意，其实，无论皇室中人，还是平民百姓，当有才者居之，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

李泽毓道： “既知道错了，何不纠正？你将那名册交了出来，墨门会发展壮大，而我，也会完成你的心愿。”

楚太后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他： “殿下不必再劝了，墨门，就让它在我手里沉寂吧，等真正世界大同之日，它定会再出现。”

说完这句话，她便闭上了双眼，盘坐调息，再也不理要泽毓，李泽毓没有办法，再三相劝，劝了半晌，楚太后终于睁开了眼： “你说这么些干什么？我意已决…”她微微冷笑， “你连她都欺骗不了，又岂能欺骗得了我？”

我正想着她所说的‘她’是谁？李泽毓还欺骗过谁？

就见李泽毓原本淡定的脸忽地涨得通红，脸色从红变为紫，再变为铁青，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

楚太后道： “我说的谁，你心知肚明，我所说的，是绮凤阁阁主，不，她有许多的名字，月牙儿，梅络疏，你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

李泽毓淡定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缝，他道：“你胡说，孤从来没有欺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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