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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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珏道:“她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人罢了,一时被妒忌蒙了双眼,事后,倒是想明白了。”

严华章道:“怎么说?”

卫珏道:“我也想不到,她竟想出宫去,太皇太后准了。”

严华章见她满脸遗憾之色,便笑道:“是啊,想要出宫的,却怎么也达不成期望,不想出宫的,偶尔为之,却达到了期望了。”

卫珏笑容有些发苦,“这一次她们逼上门来,我让月歌去求了苏茉儿姑姑,让她作主,订下此计,算得上是将太皇太后不喜之人一网打尽了,也不知如若我私底下请求,太皇太后会不会让我完成心愿?”

严华章看清了她脸上的怅惘,心底道,明知道如果这样,太皇太后越发地赏识,越发不想放你,偏偏还妄想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她如能留在宫里边,他便可以常常见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这已经是他在宫里边唯一的乐趣和期望,每一日,能远远地望她一眼,便好了,那一日,便是充实的,快乐的。

如果她能得太皇太后的赏识,日后在宫里边日子不会太困难,加上皇上…不,他不能告诉她,其实皇上…

严华章慢吞吞地道:“那你便试一试罢?”

卫珏瞬间清醒:“哎,做这样的妄想干什么?明知道不可能的,看来,还是只有朝太后那边下手。”

严华章心底轻轻叹息,却是笑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是帮着你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告别

卫珏也笑了:“我知道。”

两人正在说着,严华章忽道:“我听到有人过来了,先避上一避。”

卫珏点了点头,严华章便闪到了树后。

两位宫婢从小径那头急急地走来,卫珏正想避开,却听那其中之一道:“卫小主,卫不主,你且等等。”

卫珏忙停了脚步,含笑道:“两位姐姐,可有什么事么?”

那两位宫婢便道:“不敢当,卫小主,苏茉儿姑姑让我们来请你,说有事相告。”

卫珏暗暗奇怪,心想这才刚刚从大殿出来,怎么又回头叫上了?

她跟着带路的两位宫婢往回走,却不是去到大殿,到了一个偏殿,便停下了脚步,那两名宫婢道:“卫小主,苏姑姑在里边等着呢,请您进去。”

卫珏走进殿内,屏风后边,有一瘦削的人影默默而立,见她进来,转过身来,却正是月歌。

她笑道:“珏姐姐,是我求了苏茉儿姑姑,想最后见您一面。”

她深深地向她行了一礼,站起身来时,眼泪却已布满了整张脸了。

卫珏淡淡地道:“不敢当,我之所以帮你,也全为了自己,你不必谢我。”

月歌苦笑:“珏姐姐,我知道,因为以往之事,你不肯原谅我,怪只怪我当时被荣华富贵蒙了眼,才这般地对你,差点铸成大祸。”

卫珏笑了,依旧语气冰冷,“这不是没事儿么?”

月歌见她神情冰冷,垂了头去,“珏姐姐,你我今日一别,只怕再没有机会相见,月歌不能带眼识人,已经没有资格在你面前再多言语,月歌只是想对你说,月歌很后悔,后悔与你为敌,后悔没有成为你的朋友。”

她一边说着,眼泪却一直不停地流了下来,染湿了衣襟。

卫珏见她这样,也有些心软,便叹道:“你这便要出去了,家里可还有亲人?”

月歌道:“我七岁被盗贼掳走之时,其实不光是我一人,还有我的弟弟,可家里只能交出一份的钱来,所以,盗贼头一日便放了他,而我,却不得不被他们关了十多日,到了最后,官兵剿匪,这才将我救了出来,回到家里,却被家父一顿责骂,说我不懂事,连累弟弟被抓…所以,我便想着,如果能出人头地的话,家父以及娘亲的眼底,就不光只有弟弟了…”

她的眼泪此时却似已流干,半抬起头来笑道,“可没曾想,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只不过,珏姐姐,你别担心,太皇太后赐了不少银钱给我,又对外宣称,我是因病出宫,对我ri后并无多大影响,相反的,家里那些人,反而要看我的眼色行事了。”

卫珏见她语气平静,却再也不提及皇上,忍不住问道:“你便这么甘心?”

月歌原就是玲珑剔透之人,道:“全只是我一人生的痴心妄想而已,如今想想,如那人一星半点儿地没将人放在心底,我再怎么妄想着,也是枉然,将不如远远地避着,看着,替他祝福。”

卫珏想起当晚在馨香园的情景,皇帝眼底望着她时的深情款款…莫非连月歌都看了出来了?那这皇帝演技挺差啊!

不知道怎么的,皇帝有些微的缺处,卫珏心底就痛快。

卫珏慢吞吞地问:“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皇上他没将半丝儿的心放在你身上?”

月歌笑了,抬起头来,望定了她,却也慢吞吞地答:“珏姐姐,其实馨香园那一晚,我知道你躲在那丛花树底下。”

卫珏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幻:“你知道?”

“不错,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月歌轻轻地道,“我那个时侯,我的视线没有离开他半点儿,他望向了哪里,我怎么能不知道?”

卫珏张口结舌:“不,不,不可能,我躲得严实着呢。”

月歌笑了:“躲得再严实,但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是彰然若昭,你知道么,我跳的那只舞,是我偷偷练了许久的,为了能跳好,每日连饭也不敢吃,脚底下坠了一个铁块,那件衣裳,是我花了所有的积蓄请了尚衣房最好的绣娘制成,为了只是让他记着我,让他多看我一眼,我初初的时侯,当真以为他在看着我,那时侯,我的心快要飞了起来了,可渐渐地,我却发现,他的视线透过了我,望向了别处,就象我是透明的一般,我从来没那样的沮丧过,那等时侯,我才知道,深入骨髓的悲凉,身子是那么的冷,冷到了骨子里。”

卫珏以为她想得太多了,心底道,原来戏曲里演的那些害相思病的人真是这样啊,见一片树叶子跌了下来,也要悲伤许久,见天上有片云彩飘过,更要吟上首诗。

她这明打明的相思成疾,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假想敌了。

卫珏认为,对于这种病人,只能温和着劝说着,不能逆着来…她可不想她临出宫了,还莫名发一场病。

所以,她温声道:“月歌妹妹,你也别想太多,皇上见的美人多,想的事儿也多,有时侯眼睛里看着舞蹈,脑子里却想着其它的,偶尔一晃神,那也是有的。”

月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真是这样?”

卫珏道:“当然是这样?”

开玩笑,不然还是怎样?说皇帝有透视眼,透过了树叶,望着她呢!就算知道了她躲在那里,心底定也想着坏主意,把她往刺丛儿里丢,还是往青石板上砸!

他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月歌望着她,却是笑了:“原来你一点都相信?”

卫珏奇道:“相信什么?”

月歌道:“象你这样,不相信也好,我就没能想得明白,后宫之中的女人,来来去去,不知有多少,我却偏想在他心中留一丁点儿的位置,只盼着他日后看到了跳舞之人,会想起,有这么个女子,她跳的舞跳得极好,脑子里会闪过我的容颜…只要这样,便够了。”

卫珏听她酸酸叽叽,腻腻歪歪,实在烦得慌,便劝道:“月歌,你也别想那么多,皇上忙着呢,在朝堂上想着国家大事,回到宫中又要想着佳丽三千。”

她的意思很明显,皇帝没那小情小性儿,再者,有那小情小性儿,脑子里闪过你的容貌,有用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羡慕

如果你想他闪过你的容貌,还不如把那容貌弄丑一些,几遇更大。

如卫珏来说,不能得到实际利益的东西,都没多大的用处,就如月歌,费尽心思在皇帝面前跳了那么一只舞,有何用?就为着他一双眼睛在她身上遛哒得多些?

还不如换成实际的赏赐来得好。

月歌垂了头去,嘴里边喃喃:“如果我象你这般,一点都没有期望,该多好。”

卫珏的牙都快酸掉了,本着事不关已,她便从不多言的原则,便劝道:“月歌,日后你出了宫,你便会渐渐淡忘了的。”

月歌抬起头来,看清了她眼底的羡慕,不由又是一怔:“珏姐姐,你且告诉我,你想出宫么?”

卫珏打了个哈哈,“出宫?为什么出宫,我现在刚在太皇太后面前露了脸,正是大有前程之时,怎么会想着出宫?”

月歌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便不会向自己说实话,可那一闪而逝的羡慕,却是她看得清楚的,她嘴里微微有些发苦,自己已向她说得明白了,皇帝稀罕着她,可卫珏不相信,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比别的人看得清楚些,更为理智一些。

所以,她才能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先一步救了自己。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

月歌不由替皇帝微微有些心痛,那么高贵于云端的人,却被卫珏瞧着如空气一般…那一日晚上,她看得清楚,他目注那里,嘴角有笑,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微笑,如碧蓝的天空忽地飘过一缕白云,就为发那缕微笑,她也愿意倾尽一切,只可惜,卫珏不一样。

卫珏从来没有把目光投于他的身上,从来都没有想过,其实皇帝,已将她摆在了心里边。

小情小性…她说的皇帝小情小性?

可月歌却觉得,他已经不是小情小性那般的简单了,从他的眼底,她看到了志在必得的决心,如果那样的眼神,投在自己身上,那该多好,只要有一丝儿的投在她的身上,那么,宫里边如何的艰险,她也会求着留了下来。

只可惜,一丝儿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只花瓶,一株树,一棵草。

她怎么能不明白那眼神呢,那般的冰凉,他嘴角虽有笑意,却也那般的凉,凉到了骨子里去了。

只有老天爷知道,她要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忽视那样的目光,把那支舞跳完。

这样便好了,从此之后,她便不用再看那样的目光了,心也不会再痛,痛得如刀子绞着一般。

月歌道:“是啊,姐姐怎么会想着出宫?姐姐前程大好,如此,妹妹就向姐姐告辞了。”

月歌向卫珏行了一礼,慢慢向殿门外走了去,临到门口,脚步却缓了缓,慢慢地道:“珏姐姐,我很羡慕你。”

说完这话,她脚步没有再停,往门外走了去。

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卫珏有些愕然,心想,她羡慕我,我还羡慕她呢,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想要出宫,几次三番竹蓝子打水一场空,她倒好,没费多大的劲儿,还得了太皇太后的赏赐,便顺顺利利地出宫去了。

她要什么时侯,才能达成心愿?

卫珏如此一想,便有些沮丧,在殿内站了许久,才慢腾腾地往外走。

小殿里边,孙辅全对趴在没洞眼儿里往偏殿看的皇帝道:“皇上,人都已经走了,奴才该伺侯您歇了吧?”

皇帝哼了一声,站直了身子:“急什么?”

孙辅全道:“这月歌么,也确实是个聪明人,奴才只略一提点,便照着奴才的话来向卫小主说了。”

皇帝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全都是些胡言乱语。”

孙辅全眼观鼻回道:“皇上,这次之事,奴才得承认,这卫珏么,的确有些本事的。”

除却那动不动就勒索人的品性,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她若入宫,和皇帝有得拼。

孙辅全默默地想。

皇帝那俊如雕刻一般的脸便露出丝微笑来:“是么?”

孙辅全知道,此时此刻,既便他再不愿意,也得说些卫珏的好话儿了,于是,他道:“是啊,您瞧瞧,很少有女子能象她这般,人家走一步棋,她便猜到了日后对方要走的几步棋,就象奴才这样的人,说一句话,她便如脑子里的蛔虫一般,猜到了奴才往后要说的好几句话,日后相处多好,一个眼神儿,就明白了您的意思…”

皇帝嘴角的微笑加深,侧过头去,看了孙辅全一眼,“怎么朕听你的话,不象是在夸奖?”

孙辅全忙垂了头:“皇上,奴才这正是在夸奖卫小主呢,日后她若入宫,皇上一挑眉,一个眼神儿,就知道您要做什么了,多好。”

皇帝收了笑意,哼了一声:“孙辅全,她有这般厉害?”

凡遇到卫珏之事,孙辅全总要做做奸奴的,所以,他垂目道:“她厉不厉害,您刚刚也看得明白了,她多会装…不,会演啊,一开始进殿,那脸色白得…连奴才见了都有些心痛,让瓜尔佳氏得意洋洋,不知不觉就暴露其所有,到了最后,她的脸色转得多快,象那戏台上唱黑脸的,一下子转唱红脸了…”孙辅全觑着皇帝的脸色,见他的脸阴阴的,心底暗乐。

女人么,就得象其它的秀女那样,温柔一些,顺从一些,懂点儿琴棋书画便成了,如卫珏那般,猜透人心,谋划人心,这可怎么成,若有这样的女子在皇帝身边,哪还有他孙辅全的位置?

皇帝年纪小,还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在身边,这等事情,就得象孙辅全他这样忠心的奴才时常地提点着。

皇帝既使一时间被卫珏蛊惑了,他也得将其纠正了过来。

孙辅全暗暗在心底给自己鼓气,瞬间胸中充满了天降降大任于斯的豪情。

“是么?”皇帝眼睛扫了他一下。

他那一眼让孙辅全有些心惊,摸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道:“是啊,皇上,奴才就觉得,这卫珏么,简直有些象战场之上的大将军,运筹帷幄,不知不觉的,便使人落入陷阱,取得胜利。”

第一百四十章 睡不安稳

他这么地‘夸’着卫珏,皇帝应当起了警意了吧?对卫珏这样的人,就应当时刻地提防着,警惕着,试想想,日后若有这么个人在枕边呆着,只怕睡觉就睡不安稳!

皇帝安不安稳,他不知道,但就孙辅全自己来说,就不会安稳。

可他怎么瞧着瞧着,皇帝眼底半丝儿不满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欣赏?

坏了坏了,‘夸’过头了。

孙辅全正想补救,却听皇帝一声低叹:“她确实如此,让人放不下…”

孙辅全心底一沉,瞧皇帝这神情,他把他的‘夸’从正面听了进去了?

可皇帝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人么?他尤记得鳌中堂被皇帝和索额图私底下议论,皇帝便咬着牙道,这鳌拜,倒真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那一日,鳌拜因官员调动之事,在朝堂上训斥群臣,皇帝回宫之后,孙辅全记得很清楚,无人之时,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把那金镶玉的杯子都给摔了。

他今日特地提起,便是把那卫珏归于和鳌拜一样的人去,提醒着皇帝,远着她些。

可皇帝全把那日说过的话忘了么?

又或许这不同的人,原是一句让人生厌的话,此时也变成好话了?

孙辅全暗自后悔。

皇帝看了他一眼,忽道:“你且说说,她此时,会去哪里?”

孙辅全怔了怔,醒起皇帝问的是卫珏,道:“皇上,卫小主定是回储秀宫了。”

皇帝便道:“走。”

说完,领头便向殿门外走了去,孙辅全怔了半晌,这赶紧的跟上,他虽对卫珏不是很满意,但对自己的职责,却是尽职尽忠的,他想了一想,唤了人来,在那内侍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内侍听了,急急忙忙便离开了。

皇帝没有理他,直直地往前走,走到几十步路,慢慢缓下了脚步,有些迟疑:“孙辅全,可有近路?”

孙辅全忙道:“皇上,奴才知道一条近路,等卫小主走到哪儿,咱们早就到了。”

皇帝便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还不带路?”

孙辅全忙提了灯笼,在前边带路。

卫珏被宫婢领着,走到回储秀宫的路上,因今日是太皇太后亲自召见,她并不着急,因此,只慢慢儿地走,想理清思绪。

接下来,可要怎么办才好?她抬头望着天边那轮明月。

今日月光甚好,光洁明亮,天空一丝儿乌云都不见,月光铺撒下来,把明黄色的屋顶染上了层银色。

树影婆娑,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投下阴影,却也阻挡不了那样的朗月润泽。

可卫珏只觉脚步越来越沉重,心底象有股火烧着,让她无法发泄。

尽管她不肯承认,但月歌说得没错,她很羡慕她,打心底里羡慕,她便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冰冷的金碧辉煌之处。

没有人知道,这样辉煌的建筑,带给她的,却只有深深的疲倦,以及若有若无的厌恶。

会让她想起父亲在牢狱之时,那朝南的牢窗,正巧可以远远地见着皇宫一角,那般的金色灿眼,带给人希望。

每一次探监,竟管年纪幼小,但她却记得清楚,阿玛总是对那里望着望着,眼底充满了希望。

直至最后,那希望彻底熄灭。

如今,她身处于这金碧辉煌当中,却使她更为经常地做起了那个梦,梦里边,总有一间狭小的牢房,有一角黄色明瓦的屋顶伸出,牢房里边的阿玛,朝那里,日日夜夜地望着。

她只想逃开这一切,只想不再做那样的梦。

可她要怎么样才能逃得了?

皇帝的手段,她已见识过了,月歌的情形,她也已明了…象她这般无权无势的秀女,日后便是皇帝用来哄那些权贵之女开心的玩具,为了巩固他的政权,平衡朝堂权力,他这样做,理所当然。

他是玩弄人心的高手,瓜尔佳凌月,不就是这般被他玩弄于手掌之上?

而月歌,则更惨,满腹的希望,换来的只是冰冷与凄凉。

从馨香园发生的一切可以看出,皇帝,只怕对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唯一让他放在心上的,只有朝政与平衡,他希望平衡朝臣权力,希望政局平和。

而她,一个没有娘家为后盾的女子,留在这宫里,能帮得了他什么?

不能帮到他的人,便只能让他利用着让那些贵女开心了。

卫珏只觉得万念俱灰,心底灰暗到了极点,连走路都走得慢了起来。

那两名领路宫女感觉到她脚步放缓,便也放缓了脚步来配合着:“卫小主,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奴婢扶着您?”

卫珏摇了摇头,有气无力:“不用,走罢。”

那两位宫女以为她累了,便道:“小主,要不奴婢给您说个笑话儿?咱们一边说一边走,便不会累了。”

卫珏知道,今日慈宁宫之事,她们皆都看在眼底,以为她卫珏便是日后的红人儿,所以才这般的巴结,想及此,卫珏心情又黑到了顶点,一时的红人儿,哪能斗得过这后宫无数的岁月?

等到太皇太后将这次之事渐渐淡忘之后,她却还是那位无权无势的罪奴。

她已没有了父兄,没有家族,日后若真在这里呆了下去,要怎么样支撑?

其中一位宫女见她沉默不语,便以为得到了默许,便笑道:“这个故事,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位民间平民女子,有一日外出,被一位贵人见了,被她美貌所引…”

卫珏打断了她的话:“是啊,被她美貌吸引,娶进门作了小妾,生了两双儿女,全都是庶女,日后年老色衰,那贵人又被其它女子吸引,一个一个地娶进门来,她所生的庶子庶女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那宫婢一怔,“不是这样的,小主…那既然您不喜欢听这个,奴婢便另外说一个?”

卫珏道:“不必了,这些故事,又有什么不同?要不就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要不就是女子偶遇贵人,贵人看中其美貌,从此嫁入豪门,光宗耀祖,风光无限。”

第一百四十一 老套的故事

另一宫婢道:“这些故事,的确是老套了一些,小主自己的故事,才叫精彩呢。”

“是啊,是啊,小主,从没有一位宫婢能象您这样,被太皇太后看中,指定为秀女的。”

卫珏见两人眼底语气全是羡慕之色,更是意兴姗澜,道:“咱们走吧。”

那两名宫婢互相望了望,齐齐道了声:“是。”

三人沉默着往前走去,一路之上,只听得脚步微微,树影婆娑,卫珏只觉自己如那皮影戏里的皮影,失却了气息与灵魂。

前边是一条三岔路口,不远处,可看得见储秀宫的东门了,卫珏道:“两位姐姐,已经差不多到了,剩下的,便我自己走罢,多谢两位姐姐了。”

那两名宫婢互相望了望,想及卫珏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不能得罪,便齐声道:“也好,小主请小心些。”

其中一名宫婢将手里提着的灯笼递给了卫珏,两人向她行了一礼民,便告辞而去。

卫珏独自一个人提着灯笼往回走,静夜之中,听到自己所穿的花盆底子鞋在石板地上敲击,叮当作响,只觉寂廖而孤单。

她垂着头往前走着,前面的路,仿佛永远都走不完,脚上的花盆底子鞋又硬,让她很不习惯,便暗暗后悔,坐轿子便好了,为什么会想着走了回来?

她心情不好时,便喜欢走路,以往未入宫时,便是一样,喜欢独自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芸芸众生脸上的喜怒哀乐,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自己还活着,也许还有希望,能盼得到阿玛从牢狱之中走出,可她盼啊盼啊,从成人腰高的孩子,长成了少女,盼来了却是阿玛的判刑,满门流放。

从此之后,她的心底便再也不对任何事物希望。

她只会算计结果,知道有因必会有果,只有谋划了,才会有必须的结果。

所以,不在她算计之内的事,她已不抱期望,比如说月歌所述的那些小儿女情怀,便不在她的算计之内,那所谓的女子遇上贵人,从此之后便一飞冲天,也不在她的算计之内。

她只知道,乍一开始,她便触怒了皇帝,日后便没有老果子吃,这便是因果。

不可能有例外。

更别提那不可预测的感情能给她带来实际的利益了。

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石板地上响着,只觉那双脚越来越紧,象不是自己的了,她还是不习惯穿这花盆底子鞋,只适合于软底的布鞋,就如这皇宫,她并不适宜于在这儿呆着。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却没发现前边有假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一下子踩在了那上边,花盆底子鞋原本就高,这一下子便身形不稳,向后倒了去。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叫,可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一声轻呼,“噢”?

那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跌倒在地,自己支撑着爬了起来,见那灯笼跌得老远,忙走上前去,将灯笼拾起,可灯笼里边的烛火却终不成补救,一下子熄灭了。

周围一下子暗了起来,连虫鸣蛙叫都没了声息。

更让她心底烦闷的是,略一走动,她便感觉脚痛得厉害,这一次,倒真是扭着了脚了吗?

她想想五日之后便是复选,也不知道脚如果扭了,会不会因仪态不美而被刷了下来?

明知道不可能,她却不由自主地幻想。

忽地,她又听到了低低的叹息,身上不由起了层寒意,大声道:“是谁,谁躲在那里?”

她有些后悔,为何将那两名宫婢早早打发走了?

瓜尔佳氏在后宫的势力并未被根除,说不定早派人守在了这儿,只等着取她的性命。

可她们的动作竟那样的快?

卫珏的心如波浪一般起伏起来,心底一派的胡思乱想。

可那叹息之声却又消失了,四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刚刚她所到的,只是她的幻觉。

只有一小段路,便到了灯火通明之处,卫珏站起身来,一拐一拐地往前走,走了几步,花盆底子鞋鞋底太高,实在让她无法再往前行,她左右看了看,见四处寂静无声,连人影子都没有一个,咬了咬牙,弯下腰去,把那花盆底子鞋除了下来,提在手上,光穿了袜子往前走。

依旧规矩,她这便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了,未婚女子的脚是不能让人看到的,更何况除了鞋在地上走?

可她现如今却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她总觉得这幽幽暗暗的花丛草木当中,有人在盯着她。

今日这一场争斗开始,她便知道,无论胜负与否,从此之后,她都不会安生,既使瓜尔佳凌月倒了,也不过是开始而已,瓜尔佳鳌拜不会放过她…当然,他从来也没有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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