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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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一年内送各族人亲戚的钱,不知如数散给没有?如果没有,希望今部春天补发,免得我时刻挂记,考试的十千,乞丐的十千,不知都给了没有?一责请详细告诉我,既然买竹山湾,又买庙堂上,银钱都统统花光,好像不合适,以后希望家中不要买田,要略为积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植弟诗才很好,但要看古体专集一家,才有把握,万万不可徒然去看选本,植弟什么都不循,所以没有把握,季洪诗文,难以进步,要用心习字,将来就是学叔父的样榜,也是有功于家庭的。

纪泽儿自去年十二月庞先生回河南,请李碧峰来代课,每天奖励称赞,悟性大有进步,一天,忽然自己作了一首四言诗,题目是《舜征有苗篇》,我开始不信,第二天与黄翥吾当面考试,果能写得清顺,或者是得祖父的德泽余荫,小有成就,也不一定,现命他誉正寄呈堂上大人,以博一笑,但记性不好,我还在怀疑他是否有造化,现寄回正月初一至初十日上谕和宫门抄,以后按月寄回,我身体平安,家中大小如常,二儿肥胖,余不一一。兄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五年正月初二日)

谕纪泽·托人带银至京

【原文】

字谕纪泽儿:

余于八月十四日,在湖北起行,十人日到岳州,由湘阴宁乡绕道,于念三日到家,在腰裹新屋,痛哭吾母,廿五日至白杨坪老屋,敬谒吾祖星冈公坟墓,家中老小平安,地方亦安静,合境团练,武艺颇好,土匪可以无虑。

吾奉父亲大人之命,于九月十三日,暂厝①吾母于腰裹屋后,俟将来寻得吉地,再行迁葬。家眷在京,暂时不必出京,俟长沙事平,再有信来,王吉云同年在湖北主考回京,余交三百计金,托渠带京,想近日可到。

余将发各处讣信,刻尚无暇,待九月再寄,京中寄回信,交湖北常大人处最妥,岳父岳母,于廿五日来我家,身体甚好,尔可告知母,余不尽,涤生手示。

(咸丰二年八月计六日)

【注释】

①厝:指埋葬。

【译文】

字谕纪泽儿

我于八月十四日,在湖北起程,十八日到岳州,由湘阴、宁乡绕道,于二十三日到家,在腰里新屋,痛掉我的母亲,二十五日到白杨坪老屋,敬谒了我祖星冈公坟墓。家中老小平安。地方安静,到处办团练,武艺很好,土匪可以不必担心。

我奉父亲大人的命令,于九月十三日,暂时安葬我母亲在腰里屋后,等将来找到吉祥坟地,再行改葬,家眷在京城,暂时不要离京,等长沙的事平定后,再有信来,王吉云同年在湖北主考回京,我交他三百二十两银子,再有信来,王吉云同年在湖北主考回京,我交他三百二十两银了,托他带京,想必近日可到。

我将发各处讣告,眼下没有空,等九月再寄,京在寄信回,可交湖北常大人处最妥当,岳父岳母,都于二十五日来我家,身体很好,你可告诉你母亲,余不一一写了,涤生手示。(咸丰二年八月二十六日)

致诸弟·带归度岁之资

【原文】

澄候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廿五日遣春二维五归家,曾寄一函,并谕旨奏折二册,廿六日水师在九江开仗获胜,陆路塔罗之军,在江北蕲州之莲花桥,大获胜仗,杀贼千余人,廿八日克复广济县城,初一日在大河埔大获胜仗,初四日在黄梅城上,大获胜仗,初五日克复黄梅县城,该匪数万,现屯踞江岸之小池口,与九江府城相对,塔罗之军,即日追至江岸,始可水陆夹击,能将北岸扫除,然后可渡江以剿九江府之贼,自至九江后,即可专夫由武宁以达平江长沙。

兹由魏荫亭亲家还乡之便,付去银一百两,为家中卒岁之资,以三分计之,新屋人多,取其二以供用,老屋人少,取其一以供用,外五十两一封,以送亲族各家,即往年在京寄回之旧例也,以后我家光景略好,此项断不可缺,家中却不可过于宽裕;因处乱世,愈穷愈好。

我现在军中声名极好,所过灾害处,百姓爆竹焚香跪迎,送酒米猪羊来犒军者,络绎不绝,以祖宗累世之厚德,使我一人食此隆报,享此荣名,寸心兢兢①,且愧且慎。现在但愿官阶不再进,虚名不再张,常葆此以无咎②,即是持家守身之道,至军事之成败利钝,此关乎国家之福,吾惟力尽人事,不敢存丝毫侥幸之心,诸弟禀告堂上大人,不必悬念。

冯树堂前有信来,要功牌百张,兹亦交荫享带归,望澄弟专差送至宝庆,妥交树堂为要,衡州所捐之部照,已交朱峻明带去,外带照千张,交郭云仙,从原奏之所指也,朱于初二日起行,江隆三亦同归,给渠钱已四十千,今年送亲族者,不必送隆三可也,余不一一。(咸丰四年十一月初七日书于武穴舟中)

【注释】

①寸心兢兢:指心里战战兢兢的样子。

②无咎:无过错。

【译文】

澄候、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二十五日派春二、维五回家,曾经寄了一封信,并谕旨奏折二册。二十六日水师在九江开仗得胜,陆路塔罗的军队,在江北蕲州的莲花桥,大获全胜,杀敌二千多人,二十八日史复广济县城,初一日在大河埔大获全胜,初四日在黄梅县城外,大获全胜,初五日克复黄梅县城,敌军几万人,现屯踞江岸的小池口,和丸江府城相对,塔罗的军队,当日追到江岸,便可水陆珍攻,能将北岸扫除,然后可以渡江进剿九江府之敌,自到九江后,便可有专人由武宁到达平江、长沙。

兹乘魏荫亭家回家之便,付去银子一百两,为家中年底的用度。分成三份,新屋人多,可占两份供他们用,老屋人少,可分一份,外五十两的一封,送亲戚族人各家,即往年的旧例,以后我家光景略好,这个项目决不可缺,家中却不可过于宽裕,因处在动乱年代,越穷越好。

我现在军队中声名极好,所过之处,百姓放爆竹,焚香跪着,迎接、送酒、米、猪、羊来搞赏军队的,络绎不绝,以祖宗一代又一比积累下来的厚德,使我一个人得到隆重的回报,享这么大的荣名,心里真是战战兢兢,又惭愧又谨慎,现在只愿官阶不要再升,虚名不要再张大,保持现状,不出过失,便是持家守身的道理,至于军事的成与败,利与不利,这是关系国家的福泽,我只能尽人事,不敢存一点侥幸心理,弟弟们请禀告堂上大人,不必悬念。

冯树堂前不久有信来,要功牌百张,现也交荫亭带回:希望澄弟派专差送到宝庆,妥交树堂为要,衡州所捐的部要,已交朱峻明带去,此外带照千张,交郭云仙,从原奏的所指,朱于初二日起程,江隆三也同回,给他的钱已有四十千,今年送亲戚族人的,隆三可不必送了,余不一一。(咸丰四年十一月初七日写于武穴船中)

致九弟·述捐银作祭费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十四日胡二等归,我弟初七夜信,具悉一切,初五日城贼猛扑,凭壕对击,坚忍不出,最为合拍。凡扑人之壕,扑人之墙,朴者客也,应者,主也,我若越壕而应之,则是反主为客,所谓致人于人者也,我不越壕,则我常为主,所谓致人而不致于人者也,稳守稳打,彼自意与萦然;峙衡好越濠击贼,吾常不以为然,凡此等悉心推求,皆有一定之理。迪庵善战,其得雇在不轻进不轻退六字,弟以类求之可也。

洋船至上海天津,亦系恫喝之常态,彼所长者,船炮也,其所短者路极远,人极少,若办便得宜,终不足患,报销奏稿,及户部复奏,当日即缄致诸公,沅弟来书之意,将来不开局时,拟即在湖口之次,盖银钱所张小山魏召亭李复生诸公,多年亲友,该所现存银万余两,即可为开局用费,及部中使费,六君子不必皆到此局,但得伯符小泉,二人入场,可了办,若六弟在浔较久,则可至局中旋也,至户部承书说定费资。目下筠仙在京,以可办理,将来胡莲舫进京,主料可帮助,筠仙顷有书来,言弟名远震京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弟须慎之又慎,兹将原书,抄送一阅。

家中四宅,大小平安,兄夜来渐能成寐,先大父先太夫人,尚未有祭祀之费,温弟临行,银百两,余以刘国斌之赠,亦捐银百两,弟可设法捐赀①否?四弟季弟则以弟昨寄之银两,提百金为二人捐款,合之当业处,每年可得谷六七十石,起祠堂,树墓表,尚属易办,吾精力日衰,心好古文,吾知其而不能多用,日内思为三代考妣作三墓表,虑不克工,亦尚惮于动手也。

先考妣祠宇,若不能另起,或另买一宅作住屋,即以腰裹新宅为祠,亦无不可,其天家赐物,及宗祭器等,概藏于祠堂,庶有所归宿,将来京中运回之书籍,及家中先后置书,亦贮于祠中。吾生平不善收拾,为咎甚巨,所有诸物,随手散去,至今追悔不已,然趁此收拾,亦尚有可为,弟收拾佳物,较善于诸昆从,后益当细心检点,凡有用之物,不宜抛散也。(咸丰八年四月十七日)①赀:通“资”。资财,钱财。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十四日胡二等回,弟弟初七晚上的信,知悉一切,初五日城敌猛扑,凭壕沟对攻,坚忍不出,最是合怕。凡属扑人的壕,扑人的墙的,是客,应战的,是主,我军如果越壕而应战,便是反主为客,就是我们常说的致于人,我不越壕沟,那我还是主,即常说的致人,稳守稳打,他自然觉得没有意思,峙衡喜欢越壕攻敌,我常不以为然,这些事仔细考究,都有一定道理,迪庵善战,他的秘诀在于“不轻进攻,不轻易后退”,弟弟可好好研究。

洋人的船到上海、天津,也是恫吓的常态,他的长处,船上火炮,他的短处,离他的国家路远,人也很少,如果办理得好,不足患,报销奏稿和户部复奏,当天便寄给诸位,接弟弟来信的意思,将来开局时,准备就在湖口水次,因银钱所张小山、魏召亭、李复生诸公,多年亲友,该年现存银子万多两,即可用为开快用费和部里使费,六君子不必都到这个局,只要伯符、小泉二人入场,便可以了,如果六弟在浔阳比较久,则可到局中照护周旋,如果六弟不在浔阳,则弟弟克复吉安后,回家走一趟,仍然要往该局照护周旋,至于户部承书说定费资,眼下筠仙在京,似乎可以办理,将来胡莲舫进京,也可帮助,筠仙刚有信来,说弟弟的名声远震京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弟弟要慎之又慎,现将原信,抄送一看。

家中四宅,在小平安,兄长晚上可以安睡,先大父先太夫人,还没有祭祀的费用,温弟临走,捐银一百两,我以刘国斌送我的也捐一百两,弟弟可以设法捐点钱财吗?四弟季弟则以弟弟昨天寄的银两,提出一百两作为他两人的捐款,合之当业处,每年可得谷六、七十石,起祠堂、树墓表,还容易办,我精力一天不如一天,心喜古文,而不能多做,日内想为二代考妣作三个墓表,顾虑写不好,还怕动得手呢。

先考妣祠,如不能另外起,或别外买一屋作住屋,便以腰里新屋为祠,也无不可,天家赐物及宗器祭器等,一概放在祠堂,让这些有个归宿之处,将来京城运的书籍,及家里先后买的书,也藏在里面,我生平不会收拾,过失很大,所得的东西,随手又丢了,至今后悔不已,便趁此收拾,也还有可为,弟弟收拾比其他几个弟弟强,今后更应细心检点,不宜抛散。(咸丰八年四月十六日)

致九弟·劝捐银修祠堂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五月二日,接四月廿三寄信,藉悉一切,城贼于十六早,廿日廿二夜,增来扑我壕,如飞蛾之扑烛,多灭几次,受创愈甚,成功愈易。惟日夜巡守,刻不可懈,若攻围日久,而仍令其逃窜,则咎责匪轻,弟既有统领之名,自须认真查察,比他人尤为辛苦,乃足以资董率,九江克复,闻抚州亦已收复,建昌想亦于日内可复,吉贼无路可走,败功当在秋间,较各处独为迟滞,弟不必慌忙,但当稳围稳守,虽迟至冬间克复亦可,只求不使一名漏泄耳,若似瑞临之有贼外窜,或似武昌之半夜潜窜,则虽速亦为人所诟病,如九江之斩刈殆尽,则虽迟亦无后患,愿弟忍耐谨慎,勉卒此功,至要至要!

余病体渐好,尚未痊愈,夜间总不能酣睡,心中纠缠,时忆往事,愧悔憧扰,不能罢脱,四月底作先大夫祭费记一首,滋送贤弟一阅,不知尚可用否?此事温弟极为认真望弟另誉一本,寄温弟阅看,此本仍便中寄回,盖家中抄手太少,别无副本也,弟在营所银回,先后顽抗照数收到,其随处留心,数目多寡,斟酌妥善。

余在外未付银寄家,实因初出之时,默立此誓,又于发州县信中,以不要钱不怕死六字,明不欲自欺之志;而令老父在家,受尽窘迫,百计经营,至今以为深痛,弟之取与,与塔罗杨彭二李诸公相仿,有其不及,无或过也,尽可如此办理,不必多疑。

顷与叔父各捐银五十两,积为星冈公,余又捐二十两子辅臣公,三十两于竟希公矣,若弟能干竟公星公竹三世,各捐少许,使修立三代祠堂,即于三年内可以兴工:是弟有功于先人,可以盖阿兄之愆矣①。修词或腰裹新宅,或于利见斋另修,或另买田地,弟意如何?便中复示,公费则各力经营,祠堂则三代共之,此余之意也。

初二日接温弟信,系在湖北所发,九江一案,杨李皆赏黄马褂,官胡皆加太子少保,想弟处亦已闻之,温弟至安黄,与迪庵相会后,或留营,或进京,尚未可知,弟素体弱,比来天热,尚耐劳苦否?至念至念!饵滋补,较善于药,良方甚多,较善于专服水药也。(咸丰八年五月初五日)

【注释】

①愆:过失,过错。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五月二日,接到四月二十三日所发信,借以知道一切,城敌于十七日早,二十、二十二晚,来扑我壕沟,好像飞蛾的扑蜡烛,扑一次,受一次重创,成功越容易,只是日夜巡守,三刻也松懈不得,如果攻围日久,而仍然叫他逃窜,那过失不轻,弟弟既然挂了统领的名,自然要认真查察,比别人更要辛苦,才可不负众望,九江克复,听说抚州也已收复,建昌便也可望在日内克复,吉安敌人无路可走,收功应当在秋天,比较其他各处要迟滞。弟弟不必慌忙,稳围稳守,就是迟到冬天克复也可以,只求不使一名敌人漏网,如者像瑞临的有敌外沈,或像武昌的夜晚潜逃,那即使时间快而不免为人家指责,如九江的斩杀殆尽,那即使时间迟一点却没有后患,希望弟弟忍耐谨慎,勉力把这场仗打到底打成功,非常重要!

我病体逐渐好了,晚上还是不能熟睡,心里纠缠不清,回忆往事,又悔又愧,不能摆脱,四月底作先大夫祭祀记一首,现送贤弟看看,不知还可用不?这事温弟极为认真,望弟另誉一份,寄温弟看看,这本方便时仍旧寄回,因家里抄手太少,没有副本,弟弟在军营里的银钱,先后都如数收到,要随处留心,数目多少,要考虑妥当。

我在外没有付钱回家,实在是因为开初曾暗暗立下誓言,又在发给州县的信中,曾经以“不要钱,不怕死”六个字,表明了自己的志向,而今老父在家,受尽窘迫,百计经营,至今都深为痛心,弟弟的取与,与诺、罗、杨、彭、二李相似,有还不及他们的,是叫你不要超过他们,尽可这么做,不必多疑。

我与叔父各捐五十两,积为星冈公,星公、竹亭三世,各捐少许,使修立三代祠堂,可在三年内兴工,那是弟弟有功于先人,可以掩盖阿兄我的罪过了,修祠或在腰里新宅,或者在利见斋另外修,或者另买田地,弟弟意见如何?方便时请回信告知,公费则各方经营,祠堂则三代共之,这是我的意见,初二日接温弟信,是在湖北抚署所发,九江一案,杨、李都赏黄马褂,官、胡都加太子少保,想弟弟那边已听到了,温弟到安黄,与迪庵相会后,或都留营,或者进京,还不知道,弟弟身体素来虚弱,眼下天热,还能耐劳吗?至念至念!吃点人参燕窝滋补,比吃药强,好的方子很多,比专吃水药强。(咸丰八年五月初五日)

禀祖父母·请给族人以资助

【原文】

祖父大人万福金安,四月十一日,由折差第六号家信,十六日折弁又到,孙男等平安如常,孙妇亦起居维慎,曾孙数日内添吃粥一顿,因母乳日少,饭食难喂,每日两饭一粥,今年散馆,湖南三人皆留,全单内共留五十二人,惟三人改部属,三人改知县,翰林衙门,现已多至百四五十人,可谓极盛。

琦善于十四日押解到京,奉上谕派亲王三人,郡王一人,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尚书会同审讯,现未定案,梅霖生同年因去岁咳嗽未愈,日内颇患咯血,同乡各京官宅皆如故,澄候弟三月初四日在县城发信,已经收到,正月廿五信,至今未接,兰姊以何时分娩?是男是女?伏望下次示如。

楚善八叔事,不知去冬是何光景?如绝无解危之处,则二伯祖母将穷迫难堪,竟希公之后人,将见笑于乡里矣,孙国藩去冬已写信求东阳叔祖兄弟,不知有补益否?引事全求祖父大人作主,如能救焚拯溺,何难嘘枯回生①。伏念祖父平日积德累仁,救难济急,孙所知者,已难指数;如廖品一之孤,上莲叔之妻,彭定五之子,福益叔祖之母,及小罗巷樟树堂各庵,皆代为筹划,曲加矜恤,凡他人所束手无策,计无复之者,得祖父善为调停,旋乾转坤,无不立即解危;而况楚善八叔,同胞之亲,万难之时处?

孙国念及家事,四千里外,沓无消息,不知同堂诸叔目前光景,又念及家中此时,亦甚难窘,辄敢冒昧饶舌,伏求祖父大人宽有无知之罪,楚善叔事,如有设法之外,望详细寄信来京,兹逢折便,敬禀一二,即跪叩祖母大人万福金安。(道光二十一年四月十六日)

【注释】

①嘘枯回生:比喻将至之人有望起回生。

【译文】

祖父大人万福金安,四月十一日,由通信兵发第六号家信,十六日通信兵又到,孙儿等平安如常,孙媳妇也起居维慎,曾孙几天内加吃一顿粥,因为母乳不够,饭食难喂,所以每天两饭一粥,今年庶常馆学成的人,湖南三个都留在馆里,共留五十二个,只有三人改部属,三人改知县,翰林院现在已多到一百四、五十人,可说是极盛了。

琦善已于十四日押解到京城,奉了皇上谕旨,派了三个亲王,一个郡王,与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尚书会同审讯,现在没有定案,梅霖生同年因为去年咳嗽没有好,近日吐血,同乡各京官家一切如常,澄候第三月初四日在县城发信,已经收到,正月二十五日信,至今没有收到,兰姐什么时候分娩?是男是女?伏望下次告知。

楚善八叔的后事,不知去年冬天情形如何?如果绝对没有解危的地方,那二伯母必将穷迫难堪,竟希公的后人,将被乡里的人见笑了,孙儿国藩地去年冬天已写信求东阳叔祖兄弟,不知有帮助不?这件事全求祖父大人作主,如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有哪里不可以回生有望,伏念祖父平日各德累仁救难济急,孙儿了解的,已难以数清,如救助廖品一的孤儿,上莲叔的妻子,彭定五的儿子、福益叔祖的母亲,以及小罗巷、樟树堂各尼庵,都代为筹划,尽力体恤,凡属别人束手无策的,只要祖父出面认真调停,便能扭转乾刊,没有不立即解危的,何况有同胞亲谊的楚善八叔正在万难之中呢!

孙儿因想到家中的事,四千里上,沓无消息,不知同堂各位叔叔目前情形,又想家中这时,也很艰难窘迫,才敢冒昧多嘴,伏求祖父大人宽恕我无知的罪过,楚善叔的事,如有设法的地方,希望详细写信寄京城,现逢折差的便利,恭敬的禀告一二,跪叩祖母大人万福金安。(道光二十一四月十六日)

禀祖父母·先馈赠亲戚族人

【原文】

孙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去年腊月十八,曾寄信到家,言寄家银一千两,以六百为家还债之用,以四百为馈赠亲族之用,其分赠数月,另载寄弟信中,以明不敢自专之义也,后接家人,知兑啸山百三十千,则此银已亏空一百矣,顷闻曾受恬丁艰,其借银恐难遽①完,则又亏空一百矣,所存仅八百,而家中旧债尚多,馈赠亲族之银,系孙一人愚见,不知祖父母父亲叔父以为可行否?伏乞裁夺。

孙所以汲汲②馈赠者,盖有二故,一则我家气运太盛,不可不格外小心,以为持盈保泰之道,旧债尽清,则好处太全,恐盈极生亏,留债不清,则好中不足,亦处乐之法也,二则各亲戚家绵贫,而年老者,今不略为资助,则他日不知何如?孙自入都后,如彭满舅曾祖彭五姑母,欧阳岳祖母,江通十舅,已死数人矣,再过数年,则意中所欲馈赠之人,正不知何若矣,家中之债,今虽不还,后尚可还,赠人之举,今若不为,后必悔之!此二者,孙之愚见如此。

然孙少不更事,未能远谋一切,求祖父叔父作主,孙断不敢擅自专权,其银待欧阳小岑南归,孙寄一大籍衣物,银两概寄渠处,孙认一半车钱,彼时再有信回,孙谨禀。(道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日)

【注释】

①遽:急速,迅速。

②汲汲:通“急急”。

【译文】

孙儿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曾经寄信到家,说寄家用银子一千两,其中,用六百两还债,用四百两送赠亲戚族人,分送数目另写在给弟弟的信中,表明我不敢自己专断的意思,后来接到家信,知道兑啸山百三十千,那这笔银子便亏空一百两了,刚刚听说曾受恬堂上有丧事,他借的银子恐怕难以迅速付还,那不又亏空一百两吗。所以仅仅剩下八百两,我家旧债还多,送亲戚族人的钱,是孙儿一个人的愚蠢见解,不知祖父母大人,父亲,叔父以为可行不?伏乞裁决定夺。

孙儿所以急于送赠,有两个缘故,一是我家气运太盛了,不可以不格外小心,要注意持盈保泰的功夫,旧帐还尽,好处最全,恐怕盈到极点便转为亏损,留点债不还清,那只以嫌美中不足,但也是处于乐处的办法,二是各亲戚家都穷,而年老的,现在不略加资助,那以后不知怎么样?自从孙儿进入京城后,如彭满舅、曾祖彭王姑母、欧阳岳祖母,江通十舅,已死了几个,再过几年,那我们想要送赠的人中,还不知道怎样,家里的债,今天虽不还,以后还可以还,送人的事,今天不做,以后便只有后悔了,这两个说法,是孙儿的愚见。

然而孙儿年轻不懂事,没有远些谋划一切,求祖父叔父作主,孙儿决不敢自己专权,这笔银子等欧阳小岑回湖南时,孙儿寄回一大衣箱衣物,银两一概寄到渠那里,孙儿负担一半路费,那时再有信回,孙儿谨慎。(道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日)

致诸弟·述接济亲戚族人之故

【原文】

六弟九弟左右:

来书信自去年五月至十二月,计共发信七八次,兄到京后,家人仅检出二次,一系五月二十二日发,一系十月十六发,其余皆不见,远信难达,往往似此,腊月信有湖涂字样,亦信之不能禁者,盖望眼欲穿之时,疑信杂生,怨怒交至,惟骨肉之情愈挚,则望之愈殷,望之愈殷,则责之愈切,度日如年,居室中环墙,望好音如万金之获,闻谣言如风声鹤唳,又加以堂上之悬思,重以严寒之逼人;其不能不出怨言以相詈①者,情之至也,然为兄者观此二字,则虽曲谅其情,亦不能不责之,非责其情,责其字句之不检点耳,何芥蒂之有哉!

至于回洋时有折并南还,则兄实不知,当到家之际,门几如市,诸务繁剧,吾弟可想而知,兄意谓家中接榜后所发一信,则万事可以放心矣,岂尚有悬挂哉?来书辩论详明,兄令不复辩,盖彼此之心虽隔万里,而赤成不啻目见,本无纤毫之疑,何必因二字而多费唇舌?以后来信,万万不必提起可也。

所寄银两,以四百为馈赠戚族之用,来书云:“非有未经审量之处,即似稍有近名之心。”此二语,推勘人微,兄不能不内省者也,又云:“所识穷乏,得我而为之,抑逆知家中必不可为此慷慨,而姑为是言。”斯二语,毋亦拟阿兄不伦乎?

兄虽不肖,亦何至鄙且好至于如此之甚?所以为此者,盖族戚中断不可不有一援手之人,而其余则牵连而及。

兄已亥年至外家,见大舅陶穴而居,种菜而食,为恻然者久之!通十舅送我谓曰:“外熏做外官则阿舅来作烧火夫也。”南五舅送至长沙握手曰:“明年送外熏媳来京。”余曰:“京城苦,舅勿来。”舅曰:“然,然吾终寻汝任所也。”言已泣下,兄念母舅皆已年高,饥寒之况可想,而十舅且死矣,及今不一援手,则大舅五舅又能沾我辈之余润首,十舅虽死,兄竟犹当恤其妻子,且从俗为之延僧,如所谓道场者,以慰逝者之魂,而尽吾不忍死其舅之心,我弟以为可乎?兰姊蕙妹,家运皆舛;兄好为识微之妄谈,谓姊犹可支撑,蕙妹再过数年,则不能自荐活矣,同胞姊妹,纵彼无觖望②,吾能不视如一家一身乎?

欧阳沧溟先生,夙债甚多,其家之苦况,又有非吾家可比者,故其母丧,不能稍降厥礼,岳母送余时,亦涕位而道,兄赠之独丰,则犹询世俗之也,楚善叔为债主逼迫,入地无门,二伯母尝为余泣言之,又泣告子植曰:“八儿夜来泪注地,湿围径五尺也,而田货于我家,价既不昂,事又多磨,常贻书于我,备陈吞声钦位之状。”此子植所亲所见,兄弟常欷久之!

丹阁叔与宝田表叔,昔与同砚席十年,岂意今日云泥隔绝至此,知其窘迫难堪之时,必有饮恨于实命之不犹者矣,丹阁戊戌年,曾以钱八千贺我,贤弟谅其景况,岂易办八千者首?以为喜极,固可感也!以为钓饵,则亦可怜也!任尊叔见我得官,其欢喜出于至诚亦可思也,竟希公项,当甲午年,抽公项三千二千为贺礼,渠两房颇不悦,祖父曰:“待藩孙得官,第一件先复竟希公项”此语言之已熟,待各堂叔不敢反唇相识耳,同为竟希公之嗣,而菀枯③悬殊若此,设造物者一日移其苑于彼二房,则无论六百,即六两亦安可得耶?

六弟九弟之岳家,皆寡妇孤儿,槁饿④无策,我家不遂之,则熟拯之者?我家少八两,未必遽为债户逼取,渠得八两,则举室回春,贤弟试设身处地,而知其如救水火也,彭王姑待我甚厚,晚年家贫,见我辄泣,兹王姑已殁,故赠宜仁王姑丈,亦不忍以死视王姑之意也,腾七则姑之子,与我同孩提,长养各舅祖,则推祖母之爱而及也,彭舅曾祖,则推祖父之爱而及也,陈本七邓升六二先生,则因觉庵师而季连及之者也,其余馈赠之人,非实有不忍于心者,则皆因人而及,非敢有意讨好,沽名钓誉,又安敢以己之豪爽,形祖父之刻啬,为此好鄙之心之行也哉?

诸弟主我十年以后,见诸戚族家皆穷,而我家尚好,以为本分如此耳,而不知其初,皆与我同盛者也,兄悉见其盛时气象,而今日零落如此,则太难为情矣,由盛衰在气象,气象盛则虽饥亦乐,气象衰则虽饱亦忧,今我家方全盛之时,而贤弟以区区数百金为极少,不足比数,设以贤弟处楚善宽五之地,或处葛熊二家之地,贤弟能一日以安乎?

凡遇之丰啬顺舛,有数存焉,虽圣人不能自力主张,天可使吾今日处丰享之境。君子之处顺境,兢兢焉常觉于之厚于我,非果厚也,以为较之尤啬者,而我固已厚矣,古人所谓境地须看不如我者,此之谓也,来书有区区千金四字,其毋乃不知天之已厚于我兄弟乎?

史尝观《易》之道,察盈虚消息之理,而知人不可无缺陷也,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天有孤虚,地阀东南,未有常全而不阙者,剥也者,复之机也,君子以为可喜也!也者(左女右后)⑤,之渐也,君子以为可危也!是故既吉矣川!由吝以趋于凶,既凶矣,则由悔以趋于吉,君子但知有悔耳,悔者,所以守其缺,而不敢求全也,小人则时时求全,全者既得,而吝与凶随之矣,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平?

今吾家椿萱重庆,兄弟无故,京师无比美者,亦可谓至万全者矣。故兄但求缺陷,名所居曰求阙斋,盖求缺于他事,而求全于堂上,此则区区之至愿也,家中旧债:不能悉清,堂上衣服,不能多办,诸弟所需,不能一给,亦求缺陷之义也,内人不明此义,而时时欲置办衣物,兄亦时时教之,今幸未全备;待其全时,则吝与凶随之矣,此最可畏者也!贤弟夫媳诉怨于房闼之间,上是缺陷,吾弟当思所以弥其缺,而不可尽给其求,盖尽给则渐几于全矣。吾弟聪明绝人,将来见道有得,必且韪余之言也。

至于家中欠债,兄则实有不尽知者,去年二月十六,接父亲正月四日手谕中云:“一切年事,银钱敷用余,上年所借头息钱,均已完清,家中极为顺遂,故不窘迫。”父亲所言如此,兄亦不甚了了,不知所完究系何项?未完尚有何项?兄弟所知者,仅江孝八外祖百两,朱岚暄五十两而已,其余如阳本家之帐,则兄由京寄还,不与家中相干,午冬甲借添梓坪钱五十千,尚不知作何还法?正拟此次禀问祖父。

此外帐目,兄实不知,下次信来,务望详开一单,使兄得渐次筹划,如弟所云:“家中欠债已传播否?若已传播而实不至,则祖父受吝啬之名,我加一信,亦难免二三其德之诮⑥。”此兄读两弟来书,所为踌躇而无策者也。

兹特呈堂上一禀,依九弟之言书之,谓朱啸山曾受恬处二百落空,非初意所料,其馈赠之项,听祖父叔父裁夺,或以二百为赠,每人减半亦可,或家中十分窘迫,即不赠亦可,戚族来者,家中即以此信示之,庶不悖于过则归已之义,贤弟观之,以为何如也?若祖父以前信为是,慨然赠之,则此禀不必付归,兄另有安信付去,恐堂上慷慨特赠,反因接吾书而疑沮。

凡仁心之发,必一鼓作气,尽吾力之所能为,稍有转念,则疑心生,私心亦生,疑心生则计较多而出纳吝矣,私心生则好恶偏而轻重乘矣,使家中慷慨乐与,则慎无以吾书生堂上之转念也。使堂上无转念,则此举也,阿兄发之,堂上成之,无论其为是为非,诸弟置之不论可耳,向使去年得云贵广西等省苦差,并无一钱寄家,家中亦不能责我也。

九弟来书,楷法佳妙,余爱之不忍释手,起笔收笔皆藏锋,无一笔撤手乱丢,所谓有往皆复也,想与陈季牧井究,彼此各有,卜得,可嘉可喜!然吾所教尔者,尚有二事焉。一日换笔,古人每笔中间,必有一换如绳索然,第一股在上,一换则第二股在上,再换则第三股在上也,笔尖之著纸者,仅少许耳,此少许者,吾当作四方铁和用,起处东方在左,西方向右,一换则东方向右矣,笔尖无所谓方也,我心常觉其方,一换而东,再换而北,三换而西,则笔尖四面有锋,不仅一面相向矣,二曰结字有法;结字之法无究,但求胸中有成竹耳。

六弟之信,文笔拗而劲;九弟文笔婉而达,将来皆必有成,但目下不如各看何书?万不可徒看考墨卷,汩其性灵,每日习字不必多,作百字可耳,读背育之书不必多,十叶可耳,看涉猎之书不必多,亦十叶可耳,但一部未完,不可换他部,此万万不易之理,阿兄数千里外教尔,仅此一语耳。

罗罗山兄读书明大义,极所钦仰,惜不能会面畅谈,余近来读书无所得,酬应之繁,日不暇给,实实可厌,惟古文各体诗,自觉有进境,将来此事当有成就,恨当世无韩愈王安石一流人,与我相质征耳,贤弟亦宜趁此时学为诗古文,无论是否,且试拈笔为之,及今不作,将来年长,愈怕丑而不为矣,每月六课,不必其定作诗文也。

古文诗赋四六,无所不作,行之有常,将来百川分流,同归于海,则通一艺,即通众艺,通于艺,即通于道,初不分而二之也,此论虽太高,然不能不为诸弟言之,使知大本太原坝!心有定向,而不至于摇摇无著,虽当其应试这时,全无得失之见;乱其意中,即其举业之时,亦于正业不相妨碍,诸弟试静心领略,亦可徐会悟也,外附碌五箴一首,养身要言一纸,求缺斋课程一纸,诗文不暇录,惟谅之,兄国藩手草。(道光二十四年二十日)

【注释】

①詈:骂。

②觖望:奢望。

③菀枯:荣枯;

④槁饿:饥饿。

⑤(左女右后):善,美好。

③诮:责备。

【译文】

六弟九弟左右:

来信说自去年五月到十二月,共计发信七、八封,兄长到京城后,家里只检出两封,一是一月二十日所发,一是十月十六日所发,其余都没有看见,远程的信件难以道到,往往是这个样子,十二月信里有“糊涂”字样,也是情不自禁而发的,因望眼欲穿的,怀疑和信赖,交错产生,怨恨和生气同至,骨肉之情越真挚,盼望的心情就越殷切,责备的言词就越尖锐,过一天好比过一年,房子好比围墙,望信好比得到一万两银子,听到谣言好比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加上堂在大人的悬念,更似严寒逼人,所以不能不发出怨言骂你们,感情达到极点了,然而,为兄长的看这两个字,虽说曲为原谅,也不能不责备你们,不是责备你们的情感,是责备你们字句的不检点,这有什么必要耿耿于情呢?

至于回信时就有通信兵回湖南,那是兄长实在不知道,通信兵到家的时候。我那里门庭若市,事情繁杂,弟弟们可想而知,我的意思家里接榜后所发的人,万事可放心,哪里还会有悬念?来信辩论详细明白,兄长现在不再辩,因彼此之间的心情,虽隔万里,而赤诚好像眼见,没有丝毫的疑虑,何必为了两叶字多费口舌,以后来信,万万不要再提了。

所寄银两,以四百两做送赠亲戚族人之用,来信说:“不是有没有经过审慎考虑的地方,也似乎有好名的心理。”这两句话,推敲过细,兄长不能不自己反省自己,信中又说:“所谓穷困,得我而为之,还是考虑家里一定不做这慷慨之举,才这么说的。”这两句,不也把阿兄看成不伦不类的人了?兄长虽然说不肖,何至于奸猾、卑鄙到这种地步?所以这么考虑,是因亲族中决不可没有一个人援之以手,其余的牵连一起。

兄长已亥年到外婆家,看见大舅住在山洞里,种菜为生计,心里久久感到难过,通十舅送我时说:“外熏在外做官,舅舅去作伙夫。”南五舅送我到长沙,握着我的手说:“明年送外熏媳妇来京。”我说:“京城很苦,舅舅不要来。”舅舅说:“好,但我还是会来找你的任所的。”说完流下眼泪,兄长挂念母舅都已年高,饥寒的情况可以想见,而十舅还去世了,现在不去援助他们,那大舅、五舅又能够沾我们的光吗?五舅死了,兄长意思应当抚恤他的妻子,还要从世俗习惯帮她请和尚,为十舅做道场,以安慰死者的灵魂,尽我们不忍心十舅去世的心意,弟弟以为可以吗?兰姐蕙妹,家运都败落,兄长喜欢谈点妄说,说兰姐还可支撑下去,而蕙妹再过几年,便困苦得过不下去,同胞姐妹,即使她没有奢望,我们能不把她看成一家人吗?

欧阳沧溟先生,旧债很多,他家的困苦,不是与我家可以比拟的,所以他母亲过世,不能稍微办得隆重一点而缺了礼数,岳母送我时,也一边哭一边说这些苦情,兄长送她的特别丰厚,也是从世俗的人情世故罢了,楚善叔为债主逼债,入地无门,二伯祖母常对我哭诉,又哭对子植说:“八儿晚上哭得眼泪汪汪,地上湿了一大片,而田又买给你家,价钱不贵,事又多磨,常写信给国藩,诉说他吞声饮泣的惨况,”这是子植亲眼看见的,我们兄弟曾相对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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