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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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泽深故作神秘,道:“我刚送走的那位客人,各位可看见啦?他可是当今御前侍卫,皇上身边的红人,索额图大人!高士奇先生就是让这位索额图大人一眼看中,直接把他领进朝廷当差去了!”

陈敬这才想起,刚才走的那人就是前几日在茶馆里见过的那个汉子。举人们连声惊呼,硬要祖泽深看相。祖泽深却说:“我有意高攀各位举人,今日我们只喝茶聊天,不看相。”

张汧道:“祖先生,这些人哪有心思喝茶?都是关心自己前程来的。您请说说,钱塘高士奇,他凭什么就让索大人相中,从白云观前一个卖字糊口的穷书生,一脚就踏进了皇宫呢?”

祖泽深哈哈大笑,道:“蟾宫可折桂,终南有捷径呀!人嘛,各有各的天命!祖某说今日不看相,但可以说一句。我粗略看了看,你们各位只有读书科考这一条路走。高士奇呢?他不用科考便可位极人臣!”

张汧同众举人嘴里啊啊着,羡慕不已。李谨却有些愤愤然,脸色慢慢都红了。陈敬却是一字不吐,他不明白高士奇如何就发达了,却并不相信祖泽深的话。他想里头肯定别有缘由,只是世人都不知道罢了。

从祖泽深家出来,李谨心情很不好,不想回客栈去,便独自出去走走。直到天黑,李谨才回到客栈。店堂里围着很多举人,都在那里议论科场行贿的事。李谨听了会儿,说:“国朝天下还不到二十年,科场风气就如此败坏了!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这天下就长不了!”

有人说道:“我们还在这里眼巴巴儿等会试,我听说状元、榜眼、探花早定下来了!状元,两万两银子;榜眼,一万两银子;探花,八千两银子!”

有人听如此一说,都说不考了,明日就卷了包袱回家去。

李谨道:“不瞒大家说,我已知道谁送了银子,谁收了银子。明日我就上顺天府告状去!有血气的明日给我壮壮威去!”

李谨这么一说,举人们都凑上来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谨道:“这是弄不好就掉脑袋的事,谁敢乱说?”有几个脾气大的,都说明日愿意陪李谨去顺天府。

这里正叫骂得热闹,高士奇衣着一新,掀帘进店来了。有人立马凑了上去,奉迎道:“这不是高……高大人吗?”

高士奇甚是得意,嘴上却是谦虚:“刚到皇上跟前当差,哪里就是什么大人了?兄弟相称吧。”

那人道:“兄弟相称,不妥吧?对了,这可是高大人对我们的抬爱。高兄您鸿运当头,如今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兄弟啊!所谓同船共渡,五百年所修。我们这些人好歹还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缘分更深啊!”

高士奇笑道:“有缘,有缘,的确有缘。各位聊着,我去找店家结账,收拾行李!”

李谨见这些人平日并不理睬高士奇,如今这么热乎,看着心里犯腻,便转身走开了。

张汧正在温书,忽听有人敲门。他跑去开了门,进来的竟是高士奇,满面春风的样子。张汧拱手道:“啊呀呀,高先生!您眨眼间就飞黄腾达了,我该怎么称呼您?”

高士奇笑道:“不客气!我们总算有缘,兄弟相称吧。”

张汧忙道:“高兄请坐!”

高士奇坐下,道:“张兄,您那位朋友李举人,他在外头瞎嚷嚷,会有杀身之祸的啊!”

张汧摇摇头道:“唉,我和陈敬都说了他,劝他不住啊!”

高士奇道:“陈敬倒是少年老成,会成大器的。”

张汧问道:“高兄您怎么过来了?您如今可是皇差在身啊!”

高士奇说:“在下那日走得仓促,行李都还在这店里哩,特地来取。张兄,我相信缘分。你我相识,就是缘分。”

张汧内心甚是感激,道:“结识高兄,张某三生有幸。”

闲话半日,高士奇道:“这回您科考之事,高某兴许还能帮上忙。”

张汧眼睛顿时放亮,心里虽是将信将疑,手里却打拱不迭,道:“啊?拜托高兄了。”

高士奇悄声道:“实不相瞒,我刚进詹事府,碰巧皇上要从各部院抽人进写序班,誊录考卷,我被抽了去。碰巧主考官李振邺大人又错爱在下,更巧的是李大人还是我的钱塘同乡。”

张汧问道:“您说的是礼部尚书李振邺大人?”

高士奇道:“正是!李大人是本科主考官,您中与不中,他一句话。”

张汧又是深深一拜,道:“张某前程就交给高兄了。”

高士奇却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我高某哪有这等能耐?您得把前程交给李大人!李大人很爱才,他那里我可以帮您通通关节。”

张汧不相信高士奇自己早几日都还是个落泊寒士,立马就有通天本事了,小心问道:“这……成吗?”

高士奇说:“依张兄才华,题名皇榜,不在话下。可如今这世风,别人走了门子,你没走门子,就难说了。”

张汧转眼想想,却又害怕起来,说:“有高兄引荐,张某感激不尽。只是……这……可是杀头的罪啊!”

高士奇却说得轻描淡写:“此话不假!去年秋闱案,杀人无数,血迹未干啊!这回皇上下有严旨,京城各处都有眼睛盯着,听说行贿的举人已拿了几个了!不过,我只是领您认个师门,并无贿赂一说。”

再说那陈敬正在读书,听得外头吵吵嚷嚷,几次想出门看看却又忍住了。听得李谨的声音越来越大,便想去劝他回房。可他去了客堂,却见李谨已不在那里了,便往张汧客房走去。

他刚走到张汧门口,听得里头说话声:“高兄与我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您如此抬爱,我实有不安啊!”

高士奇笑笑,道:“张兄其实是不相信我吧?张兄,读书作文,我不如您;人情世故,您不如我。你等才俊,将来虽说是天子门生,可各位大臣也都想把你们收罗在自己门下啊!说句有私心的话,我高某也想赌您的前程啊!”

张汧问道:“如此说,高兄是受命于李大人?”

高士奇道:“不不!李大人岂是看重银子的人。我说过了,只是领您认个师门!”

张汧道:“我明白了。可在下家贫,出不起那么多啊!”

高士奇道:“李大人爱的是人才,不是钱财。人家看重的,是您认不认他这个师门!可是,您就是上庙里烧香,也得舍下些香火钱不是?往老师那里投门生帖子,也是要送仪礼的,人之常情嘛!”

张汧道:“兄弟如此指点,我茅塞顿开了。我这里只有二十两银票,一路捏出水了都舍不得花啊!”

高士奇道:“就拿二十两吧。”

陈敬刚想走开,却听得里头说起他来。高士奇道:“你们三位,真有钱的应是陈敬吧。”

张汧道:“高兄,陈敬您就不要去找他了。去年太原秋闱案,他险些儿掉了脑袋,他怕这事儿。”

高士奇笑道:“我只是问问。陈敬我不会找,李谨也不会找。不过这事不能让他俩知道,关乎你我性命,也关乎他陈敬的性命!我后日就锁院不出了,你只放心进去考便是了。我告辞了。”

陈敬急忙走开,忽听得高士奇在里头悄声说道:“隔墙有耳!”

陈敬担心回房去会让高士奇听到门响,只好往店堂那边走,飞快出了客栈。外头很黑,踩着地上的积雪咯咯作响。铺面的挂灯在风中摇曳,几乎没有行人。陈敬脚不择路,心里乱麻一团。忽见前头就是白云观了,观门紧闭,甚是阴森。陈敬有些害怕,转身往回走。

这时,观门突然吱地开了,里头出来两个人,陈敬听得说话声:“马举人您放心,收了您的银子,事情就铁定了。您千万别着急,不能再上李大人府上去。”

答话的肯定就是马举人:“在下知道了!”

陈敬心想今儿真是撞着鬼了,正蹑手蹑脚想走开,又怕让马举人撞见惹祸上身,忙猫腰往墙脚躲藏。观门吱地关上了。马举人得意地哼着小曲儿,当街撒了泡尿。陈敬只得躲着,不敢挪动半步。马举人打了个尿颤,哼着小曲走了。陈敬仍是不敢马上就走,直等到马举人走远了,他才站了起来。刚要走开,又听观里人在说收银子的事儿,道:“光是状元,李大人就答应了五个人,可状元只点一个啊!”

陈敬吓得大气不敢出,悄悄儿走开。不料碰响了什么东西,惊动了观里人,只听得里头喊道:“外头有人!快去看看!”

陈敬知道大事不好,飞快地跑开。他跑了几步,突然又往回跑,怕往快活林那边去倒碰着马举人了。听得后头有脚步声,想必是有人追了上来。陈敬头也不敢回,拼命往小胡同深处跑去。远远地听得有人吆喝着,心想他们肯定是白云观里的人。他在胡同里七拐八拐,早没了方向。忽见前头门楼边有树枝伸出来,这地方好生熟悉。猛然想起,原来到了李老先生家门口。陈敬顾不上许多,使劲擂门。后头吆喝声越来越近,陈敬急得冷汗直淌。刚想离开,门吱地开了。开门的是大桂,他还没看清是谁,陈敬闪了进去,飞快地关了门,用手捂住大桂嘴巴。这时,听得外头脚步声嚓嚓而过。

脚步声渐渐远了,陈敬才松开大桂,喘着粗气道:“大哥让我进屋去,有人要杀我!”

大桂认出陈敬,惊得目瞪口呆。李老先生听得外头声响,问道:“大桂,什么事呀?”

大桂也不答应,只领着陈敬进了客堂。李老先生大吃一惊,直问出什么事了。陈敬心有顾忌,不敢从实道来,只说:“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儿整日里温书,脑子有些昏,夜里出门吹吹风。不想到走到白云观前,突然从里面跑出几个人来,说要杀了我。我地儿不熟,只知道往胡同深处跑,没想到就跑到这里来了。幸亏大桂开了门,不然我就成刀下冤鬼了。”

李老先生听了,满脸疑惑,望着陈敬,半日才说:“真是怪事了!怎么会好端端的有人要杀你呢?你家可曾与人结怨?”

陈敬敷衍道:“我家世代都是经商读书的本分人,哪有什么仇怨?况且若是世仇,也犯不着跑到京城来杀我!也合该我命大,没头没脑就跑到前辈家门口了。好了,那几个歹人想已追到前头去了,我告辞了,改日再来致谢!”

李老先生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一时又不好说破,便道:“陈贤侄不嫌寒碜,就先在这里住上一宿,明日再回客栈吧。”

忽听月媛接腔说道:“我去给陈大哥收拾床铺。”

原来月媛早出来了,站在旁边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李老先生嗔道:“月媛你怎么还没睡觉?你会收拾什么床铺,有田妈哩!”

田妈听了,便去收拾房间。正是这时,听得外头有人擂门。李老先生这才相信真是有人在追陈敬,便道:“不慌,你只待在屋里,我去看看。”

大桂手里操了棍子,跟在李老先生身后,去了大门。门开了,见三条汉子站在门外,样子甚是凶悍。李老先生当门一站,问道:“你们深更半夜吆喝气壮,什么人呀?”

有条汉子喝道:“顺天府的,缉拿逃犯!”

李老先生打量着来人,见他们并没有着官差衣服,便道:“谁知道你们是顺天府的?老夫看你们倒像打家劫舍的歹人!”

那汉子急了,嚷道:“你什么人,敢教训我们?”

李老先生冷冷一笑,道:“你们要真是顺天府的,老夫明日就上顺天府去教训向秉道!”

一直吼着的那人瞪了眼睛,道:“顺天府府尹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李老先生又是冷笑,道:“老夫当年中举的时候,他向秉道还只是个童生!”

大桂在旁帮腔,道:“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门第,你们向秉道见着我们家老爷也得尊他几分!”

那三个人见这光景,心里到底摸不着底,说了几句硬话撑撑面子走了。

回到客堂,李老先生道:“贤侄,你只怕真的遇着事了。可是,顺天府的官差抓你干什么呢?”

陈敬心里有底,便道:“追我的分明是伙歹人,不是顺天府的。刚才敲门的如果正是追我的人,八成就是冒充官差。”

李老先生仍是百思不解,心想这事儿也太蹊跷了。陈敬看出李老先生的心思,便道:“前辈,那伙歹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还是回客栈去。”

李老先生见夜已很深,说什么也不让陈敬走了。陈敬只道恭敬不如从命,便在李家过了夜。

第二日一早,陈敬起了床就要告辞。李老先生仍是挽留,又吩咐田妈快去街上买了菜回来。月媛也起得早,知道是要买菜款待陈敬,缠着田妈也要上街。田妈拗不过月媛,看看老爷意思,就领着月媛出门了。

路过快活林客栈,就见那门口围了许多人。月媛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悄声儿问田妈:“他们在说什么呀?是不是在说陈大哥?”

田妈让月媛在旁站着,自己上去看看。墙上贴着告示,她不认得字,只听说有人说,有个山西举人给考官送银子,有个河南举人说要告状,那山西举人就把河南举人杀了。山西举人杀了人,自己就逃了。

田妈听了,吓得魂飞天外。她心想说的那山西举人,难道就是陈敬?心里正犯疑,又听人说陈敬不像杀人凶犯啊!果然说的是陈敬,田妈跑回来,拖着月媛就往回跑。

月媛觉得奇怪,问:“田妈,不去买菜了吗?”

田妈话也不答,只拖着月媛走人。月媛是个犟脾气,挣脱田妈的手,跑回客栈门口看了告示。月媛顿时吓得脸色铁青,原来陈敬正是告示上通缉的杀人凶犯,还画了像呢!那个被杀的河南举人,名字唤作李谨。

田妈领着月媛回来,急急地擂门。大桂开了门,正要责怪老婆,却见她篮子空着,忙问:“出什么事了?”

田妈二话没说,牵着月媛进了门。月媛不敢看见陈敬,绕过正屋从二进天井躲到自己闺房去了。田妈去了客堂,见老爷正同陈敬叙话。

李老先生也见田妈神色不对,问:“田妈,怎么这般慌张?”

田妈只道:“老爷您随我来,我有话说。”

李老先生去了里头天井,听田妈把客栈前的告示说了,顿觉五雷轰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卫大人极力推举的人竟然会是行贿考官又杀人的恶人。

田妈见老爷惊恐万状,便道:“老爷您先装作没事儿似的稳住他,我悄悄儿出去报官!”

田妈说着就要出门,她才走到门口,李老先生摇摇手叫她回来。月媛躲在闺房,听得外头爹在悄悄说话,便趴在窗格里偷看。

李老先生在天井里来回走了半日,说:“田妈慢着,让我想想。”

李老先生觉着这事真有点儿对不上卯。既然陈敬是凶犯,就得依律捉拿,交顺天府审办,昨晚为何有人要追杀他?追杀他的那些人为何鬼鬼祟祟?

田妈却在旁边说道:“那快活林可是贴了告示,上头还有他的画像啊!听说住在那里的举人,全都要捉到官府里去问话。”

李老先生只道别慌,他自有主张。回到客堂,李老先生问道:“贤侄,你可认识一个叫李谨的河南举人?”

陈敬觉得奇怪,道:“认识呀!前辈也认得李谨?”

李老先生说:“你知道他这会儿在哪里吗?”

陈敬说:“他同我一块儿住在快活林客栈。”

李老先生说:“他昨夜被人杀了!”

陈敬惊得手中茶杯跌落在地,道:“啊?怎么会呀?”

田妈瞪了眼睛说:“别装蒜了,是你杀的!”

陈敬忙说:“田妈,人命关天的事,您可不能乱说啊!”

田妈道:“我乱说?你出门看看去,到处张贴着捉你的告示哩!”

陈敬又惊又急,道:“李谨家贫,住不起客栈,店家要赶他出去,是我帮他付了房钱。我和他虽然萍水相逢,却是意气相投,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李老先生问道:“你可曾向考官送了银子?”

陈敬道:“这等龌龊之事,我怎么会做?我要是这种人,去年就不会有牢狱之灾了。”

李老先生前思后想,摇头叹道:“好吧,这里不是官府大堂,我问也没用。我念你是山西老乡,不忍报官。你走吧,好自为之。”

陈敬朝李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小侄告辞!待小侄洗清冤枉之后,再到府上致谢!”

陈敬才要出门,李老先生突然喊住了他:“慢!敢问贤侄,您这一去,是逃往山西老家呢,还是向官府投案去?”

陈敬道:“我径直去顺天府!光天化日之下,没什么说不清的道理!”

李老先生道:“贤侄,如果人是你杀的,你出了这个门,是逃命还是投案,我不管你;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就不要出门。”

田妈急了,喊道:“老爷!”

大桂手里早操着个木棍了,也在旁边喊道:“老爷,万万不可留他呀!”

陈敬道:“苍天在上,人真不是我杀的,可我还是要去顺天府,只有官府才能还我个清白之身!”

李老先生说:“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这一去今年科考只怕是考不成了。哪怕不构成冤狱,也会拖你个一年半载!”

陈敬虽然惊惧,却也想得简单,无非是去官府说个明白。听李老先生这么一说,倒也急了,道:“前辈请赐教,我该如何行事?”

李老先生说:“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是我在想,天下哪有这种巧事?你碰巧通宵未归,那李举人就被杀了,你又说不知道那要杀你的是什么人。”

陈敬只是低头叹息,不知从何说起。李老先生见陈敬这般样子,便问:“贤侄似有隐情?”

事情到了这地步,陈敬只得实言相告,然后仰天而叹,道:“唉!我也是合该出事啊!我在快活林听了不该听的,躲了出去;不曾想在白云观又听了不该听的!前辈您想想,我听到了这些话,他们能不要我的脑袋吗?我昨夜不敢实言相告,是不想连累您哪!这种事情,谁知道了都是祸害!”

李老先生仍有疑惑,问:“那李举人怎么会被杀呢?”

陈敬道:“我猜想,杀李谨的人,可能正是要杀我的人!李谨成日嚷着要去告发科场贿赂,我劝都劝不住,必然引祸上身!昨夜追杀我的人,事先并不知道我是谁,正好我夜里逃命未归,他们自然猜到我身上了。他们杀了李谨,正好嫁祸于我!”

索尼同鳌拜急忙去宫里见皇上,索尼却在路上埋怨:“鳌拜大人,我想这事儿本不该惊动皇上的。”

鳌拜说:“举人杀举人,又事关科场贿赂,不上奏皇上,过后怪罪下来,我们谁也吃罪不起!”

两人一路说着,战战兢兢进了乾清宫。原来折子早十万火急地递进去了,皇上马上就宣了索尼跟鳌拜觐见。

皇上果然很生气,说:“凶犯都没捉到,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把这事同科场贿赂连在一起,告示满街张贴。你们太愚蠢了!”

鳌拜奏道:“同被杀举人李谨住在一家店里的举人们说,李谨成日说要去告发贿赂考官的人。正是李谨被杀那晚,举人陈敬外逃了。大家都说,陈敬家里富有,拿了很多银子通关节。”

皇上怒目圆睁:“银子送给谁了,你,还是你?”

索尼同鳌拜慌忙跪下请罪,只道怎敢如此大胆。

皇上怒道:“去年秋闱,南北都出了科场案,弄得朝廷很没脸面。如今,满天下人都在说今年春闱贿赂最盛,朕令你们查,没查出半个人影儿!如今出了凶案,你们就见风是雨,穿凿附会,推波助澜!你们嫌百姓骂朝廷骂得不够是不是?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抓了那么多举人!”

原来顺天府为着问案,住在快活林的举人全叫他们捉了去。鳌拜叩头道:“人是顺天府抓的,向秉道倒是问过臣。臣糊涂了,请皇上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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