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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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我独门生意,一没竞争对手,二没区域限制,凭什么要给内府区域总代理的权利。“没有这道理,大姐。你想想清楚,我花露水作坊满世界就此一家,就算是在地域上要垄断,那也是我往后去开分号,轮不到别家插手。你过分了,我不同意!”

“可以,你可以去开分号,你开分号的地方,内府绝对不插手。”兰陵从容应对,看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如果你在吐蕃开分号,内府马上就从那里退出来,别怕,不会用权势压人。你拿个章程出来,说明了分号成立的时间,我也好有个退出的准备不是?如今内府在那边的摊子铺开了,说撤出来也得一段时间打理,能不能提前半年通告一声?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过分!”我压根就没考虑去吐蕃开分号,关中周边这么多地区还没能铺开,舍近求远的去吐蕃搞外贸,先不说风险,光打通国外人事关节,就够王家喝一壶了,何况两国还随时有爆发战争的可能,到时候一禁市,哭都没眼泪。“虽说现在没有开分号的准备,但我保留在那边开分号的意愿。”

“那就是说你在胡搅蛮缠了?”兰陵轻蔑的笑了笑,“上次开造纸作坊定价的时候,你给我教了个乖。所以……”说着从袖笼里取了个方胜出来打开,“我提前做了统计,吐蕃疆域虽然大,但民间的财富远远和我朝不是一个档次。按现在内府那边的售价,照目前这个出货的数量统计,全年最多也就是三百到三百五十斤。而且其中有将近一百斤通过吐蕃流入天竺等地。”抬头看看我,“吐蕃只是内府所销售的地区之一,在域外其他地方,不对你限制,但吐蕃这边,你必须满足我的要求。”

“漫天要价而已。”我摇摇头,“若满足你的要求,吐蕃那边被你一家独大,势必会减少我这边的客户量,至少像那个吐蕃臭人以后就必须从你手里拿货。从我这里拿十斤的钱,兴许在你那连一斤都拿不到,无形中我这边就折了九斤的利润,是这个道理不?”高售价的代价就是低消费。供货商追求的是薄利多销,但高利润都进了总代理的腰包,我这个供货商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不说,还间接的影响了出货量,这就是为什么二十一世纪里,供货商往往在销售地区制定商品最高售价的原因。

“你可以开你的条件出来,商谈嘛,什么话都能拿出来说。”兰陵大度的摆摆手。

“你要拿吐蕃总代理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我得限制你的最高售价。花露水在京城里的售价是出厂价上面加三到四成,我在西市上专门开了个铺面就是限制乱加价的手段。关中地区的商家都以陈家铺面里的零售价作为参考。”我也取了个本本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颖、二女、老四三人的建议。“你如果要独家代理吐蕃所有业务,可以比关中地区价钱高,但绝对不能超过关中地区零售价位的三翻。而且必须保证每年在吐蕃地区有七百斤以上的销量,七百斤作为一个门槛,八百斤内,必须从中间的销售利润里扣缴一成五作为代理费用,如果销售超过一千二百斤,则可以将代理费用减为一成三,但若是达不到七百斤的出货要求,作坊有权考虑更换总经销……”正说着,发现兰陵拿了纸笑疾书,“哎!有没有听我说话?你现在写个什么劲啊?”

“把你坑蒙拐骗的话都记下来,我回去好有个参照。”兰陵头也不抬,一个劲地写。

“好,你写。”什么人啊,边谈判还边听了讲座,不但锻炼了实战操作还省了学费,当我是开夜校咋地。“刚问你话呢,考虑更换总经销!”

“换啊。”兰陵无所谓,还找了块点心咬了口,“你这个不如我家里做的好吃,油劲大了,发腻。”

“大姐,是商务会谈不是糖酒会,你管我油不油腻。”看兰陵离开了坐位,晃晃悠悠的又给自己倒了杯蜜水边吃边喝,滋润得不得了。“你耍我吧?有这么谈判的没?早上让你吃早饭,你说等不及要商议,可商议了半路,你怎么又开始吃饭了?”

“今天就商议这么多,等我吃饱了咱们干正事。昨天你列的那个三角形求边公式,我依旧不太理解,一会儿你要细细的再讲一遍才是。”兰陵挑了个糖馅的桃仁酥,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不理解正常,昨天也就给你比方一下,现在的程度还达不到……”被拐走了,气的拍了下桌子,“什么意思啊?谈生意有你这么个样子的?连个草案都没拟定下来就暂停啦?”

“我吃亏的都不着急,你占便宜的急什么劲?”兰陵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劝慰道:“两国相争,边议和边开战,一谈谈个三五年都不希奇,一个花露水嘛,至于和你婆娘争个朝夕不?”

“也是。”既然不用刀兵相见了,那就恢复平日的融洽,我顺手抓了她刚刚淘汰的点心吃起来,品评道:“一点都不油腻,我就喜欢这个味,比你上次送来的好吃多了。”

兰陵笑了笑,任凭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说那个吐蕃臭人这次能带多少鸟嘴回来?”

“嘿嘿,他这次带的不会多,可下次就难说了。”昨天听管家几个说,春夏交界闹田鼠闹得厉害,怕影响过些日子的粮食产量,找人配了些闹田鼠的毒麦仁撒到路坎上,还特意的跑了庄子上都打了招呼,让大家小心些,家里的禽畜都照看好,别放出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听了马上制止管家发动这个闹田鼠活动,毒麦仁闹几个田鼠看起来利索,可遭罪的大部分是田间的飞禽。如今比不得二十五世纪那么荒凉,抬头就能看见天上飞的鹞子,晚上到处都是夜猫子的淫笑声,满世界的黄鼠狼,田鼠再多能多哪去,悍然使用非常手段是不科学的。

阻止了管家,却得了启发,虽然不知道吐蕃的白莺除了虫子外,还吃不吃别的东西,但弄点毒谷子撒在地里,只要吃谷子的动物保准给他连锅端了,说不定除了白莺还有其他的收获,可以配制多多的毒谷子让我的吐蕃臭兄弟带回去练手,他一定很乐意照办。

兰陵扣了我的解释后,眼睛都笑弯了,拉过我手拍打几下,“你这个坏家伙,再没比你歹毒的人了。谷子多的是,用不着你来置办,教给我好了。成天和你厮混一起,都让你教成什么样子了,和两年前判若两人。”

“或许是好事吧,我可是个好人呢。”我觉得我不是教唆犯,更和坏蛋联系不起来。

“谁知道呢,你怎么看也没好人的样子。”兰陵打量我几眼,“是不是好人自己说了不算。”

“谁说了算?吐蕃人?”拍了拍脑门,“其实,吐蕃不过是拿来练手的标靶而已,这手段在什么地方都能用上,高丽已经收归版图了,不过还有百济、新罗、倭国、黑水等等。他们现在忙活着在半岛上对殴,正是咱们搞小动作的好时候。”

“呵呵……吐蕃人啊,过几年,吐蕃人不知道要恨你恨成什么样子。”兰陵笑了笑,“这点上,朝廷早有了定论,你这次可说晚了。”

“放心吧,等他们明白前因后果的时候,我估计都死了好几百年了。”举一反三嘛,不过这样搞下去,会不会有副作用?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前百年后,我会变成绿色和平组织唾骂诅咒的对象,说不定后世的剧毒药剂瓶子上不再画骷髅作为警示,换上我的头像更有威慑力,很担心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挑衅?

更新时间:2006-12-1 15:00:00 本章字数:5312

兰陵谈判的方式很不紧凑,有时候是一早谈几句,有时候是临走时候忽然发难,或者中午吃完饭我闭目养神的时候就给提溜起来商议,常常弄得我措手不及,很不习惯啊,再这样下去,我会给她折腾的神经衰弱不可。

耍小聪明,将谈判分割成若干份,还不着急订草案,一个问题上往复的谈几遍,修修改改的就无利变成有利,满满的记了老大一本子,弄的和讲义笔记一般。对兰陵不能和别的商家一样的办法,我也想通了,折点本让她稍微的占点便宜是好事,至少给内府养成一个平等协商的习惯,既然谈生意,多用生意的手段而少用职权,逐渐就能扭转他们的思路,明白权势上的东西尽量少出现在生意场上的道理。

而王家往后仪仗仙府的时候还多,花露水才是个开关,合作的时间也才半年多点,以后要在大唐境内开拓业务,没有内府的支持怕有点势单力孤,身后站个兰陵才有了底气,皇家的关系,用起来不是一般的犀利。

“不限价不成,我必须强调一点。”利益上可以稍微让点,但原则上要拿稳当,不能破了立场。“我可以考虑在适当的范围内提高你的售价,但封顶的价钱要拿捏在我手里,最高价以花露水作坊的成本和产量而定。”

“为什么这么苛刻?”兰陵已经对商业运作有了初步的印象,仅仅是印象。概念还没有形成。其实,我也是个半吊子,但在银行里工作给我提供了和各大企业深入接触的机会,审计部门也都打过交道,可人懒,仅限于皮毛而已。再说唐代的商业和二十一世纪差距太大,生搬硬套上来肯定不合适,两种思路怎么去磨合还需要时间考验,但事关自家的利益。不打起精神应付就说不过去了。兰陵对我执意的限定售价不些不满,“你一年就给我一千来斤花露水,价钱太低的话,吃亏的是我。限价可以,你得保证我这边的货源,必须取消一千斤的限制,让我手里有充足的存货!”

“可以接受,但要看作坊里的生产能力来制定新的供货方式。”我将这一条记下来,“但我这边一旦提高生产,你那边的销量必须跟上我的产量,明白这个道理不?我增加五百斤产量,你那边却只能增加三百斤的销量,不管剩余的二百斤压在咱俩谁的手里,到最后都是我的损失。所以我增产可以,你必须对我有个补偿性的保障措施才行。”

“不会,二百斤到哪都能卖掉!”兰陵不在意的摇摇头,“别说二百斤,就四百斤,稍微跑得再远一点,保准一滴不漏。”

“你要拿的是吐蕃地区的代理,所以我只和你讨论吐蕃地区的销售,你拿到别的地方出售就是违约。”对于这个概念,我还是很清晰的,不可能让步。“如果我在各地都设置了代理商,市面上突然出现你吐蕃的货,会给别的商家造成极大的伤害,这个行为不能允许发生。”

兰陵沉思片刻,“就针对吐蕃而言吗?”

“只谈吐蕃,别的地方没有必要设置代理,我是独家生意,其实根本不必去考虑销路的问题。”我将列的条款递给兰陵,“内府上行商是好事,为国为民要支持。给你吐蕃的代理权就是冲了这个去的,并不是我的货卖不动。但既然谈到这个代理权上,就需要认真的商讨,尽量制定个两家都能接受的契约出来。这也就是亲自同你磋商的原因。若真为了钱财利润,那我大可叫老四出来,她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得多。”

“嗯。”兰陵对我的话持认可态度,“我知道,你若是只看利润的人的话,那绝不会容忍我同你磨牙这么长时间。你说说,内府要拿什么保障措施来给你提高产量作保证?”

“保证嘛,呵呵。”我拿出老四和二女精心制定的条款,“作为陈家花露水作坊的唯一吐蕃总代理,作坊在制定封顶价格的同时,给于代理在吐蕃境内所有的自主经验权,并全权配合代理商对区域理念不同所提出的商品换代措施。但代理商必须有保证花露水作坊在增产后带来的一系列风险作出书面和现金保证,每年交纳五千贯的保证金作为风险抵押,一旦出现不能完成销售额的情况发生,生产商有权利按照比例扣除部分保险金。”

“今天天气不错。”兰陵将我的提议记下来,起身跑了盘子上挑零食,“昨天我带来的几盒素丸子不错吧?是我府上的厨子学了炸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去学点武艺。”刚一就到重点,兰陵就开始耍无赖,按她的话说,跟谁学谁。

“哦,我可以教你。”兰陵好几次要求给我作武术教练,都被我婉言谢绝了,学武艺一是天赋,二是恒心,我两样都没有,只好练点秘籍弥补。

“不,不和你学。要学不找比你厉害的,往后同你商量事情的时候可以打人出气。”恨恨的龇牙,收拾桌上的资料,颖、二女、老四三人最近喜欢凑一起商议这个事情,很不错的娱乐活动。三个女人的智慧交集在一起,发出渗人的光辉,而兰陵将同我谈话的内容都纪录下来当了教材。“从明天开始,同我商议合同的时候我要掐时间,你以为听串讲啊?还笔记都录得仔细,学费不交一点,良心上就过得去?”

“恶心不?朝自己婆娘要钱。”兰陵不以为然,剥了个核桃仁塞我嘴里。“要说起来,光做生意这一路的学问就够我揣摩的了。你算是天生会做生意的人吧?还有你那个小姨子,精明的不得了,卖了房子刮墙皮的人,和你一家子打交道,折寿呢。”

“少胡说,俺一家子都好好的,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对兰陵的评价,我持不同意见,她显然是因为商业知识的贫乏而对生命的意义产生了怀疑,和我家里人无关。“干一行爱一行,学一行精一行,弄啥就弄地道。给你个白痴商人打交道,你就是给人爱折腾个倾家荡产也没什么意思。”

“就明白的说我痴傻对了。”兰陵笑着推我一把,“若我后面不是内府的依仗,若和你没了这个关系,我只怕得倾家荡产才是。人和人做生意,倾家荡产常有,可国与国有没有可能给一国作成这个样子?”

“咋不可能,不过吐蕃暂时还不会因为生意上失败了破产,人家不依*这个。”如今别说吐蕃,就唐帝国也不可能因为生意失败出现大震动,自己型的经济,不受那么多牵制。“生意人可以因为亏损成了乞丐,但农家里只要有田地在手里就不会饿死,就这个道理。估计千百年后会有这类情况。但现在还没这么夸张。尽量赚取他国的财富来充盈本国就成了。比方说你这个花露水代理,赚了吐番的钱去祸害吐蕃,往后呢,祸害一大他就有灭国灭族的可能,也算是间接的倾家荡产了。”

“可见不是做生意不长久,农田庄稼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兰陵断章取义,自以为是的总结:“生意人呢,看起来吃好穿好,可终究有亏损的时候,一旦倒台再都爬不起来。农家小户,虽只图温饱,但就是有了亏损也不怕没了活路。所以既要经商来吃好穿好,也得务农留条后路,两样事情要衔合好了,国家才能强盛,是这个道理不?”说着笑了笑,“这道理人人都能的,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管仲啊,他不是也这么干过么。”

“有进步!”我挑了大拇指赞誉,至少兰陵重农轻商的想法有了大改观。“分寸,主要就是分寸,抓了要点才能平衡。顺便问一下,管仲是谁?”

“……”

最近虽然和内府爆发了商业纠纷,但并不影响我的心情,下午早早给兰陵撵走,一般心情好的时候,我就喜欢提前给学生下课。自己当学生的时候就喜欢老师这么干,可无奈从小学到高中,班主任老师的心情好像从来没有好过。于是,逃学和请家长关联密切。与后世的学生不同,唐朝学生好学,提前给她下课往往会遭到抗议,所以逃学的老师占较大比例,而我这个老师没家长可请……

坡后的西瓜是我今年最大的寄托,在我心目中,它比棉花重要得多。西瓜花已经败了,枯萎的花朵下出现了指头肚大的果实。坡上有几亩专门开垦出来的自留地,颖在远处望的时候常常不满意地说:“周围都是树,偏偏就秃出来那么一小块,老远看起来白茬茬的,癞痢脑袋,狗啃了一般。”

“懂啥?后现代流派的代表作,不恐怖行动了吧?”懒得和她解释。癞痢是什么?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行为追求,一千五百年后,癞痢抹生发药剂,不癞痢的为了气癞痢,故意将自己脑袋剃成狗啃,满街招摇。“走,坡上看看去,昨天都你头上猫眼那么大了,今天不知道长了没。”

“可没那么快。”颖见四下无人,翘起小拇指戳戳我手,轻轻摇晃了下。

“哦。”我明白她意思,两口子拉个手还弄得作贼一样,给她小手一把捏住,“两筐豆渣让人给仔细上到寒瓜地去,甜。”

“寒瓜那么金贵的东西,一次种好几亩出来,会不会招人家说道?”颖故意拉我绕了个大圈,老远站了树下打量了一会儿外乡人借住的窑洞,“才几个月的功夫,那帮人就缓了劲过来,窑洞周围也收拾得干净呢。”

“走,走。”手上用劲带了几下,颖歪歪扭扭的仍然坚持偷窥。“人家过日子,你偷偷摸摸站一边看啥意思,怪丢人的。”

“怕什么,周围没人。住我的窑洞还不让我看,没这个道理。”颖不服气地唠叨几句,终于扭不过我劲大,被拖走了。“那些男人在咱庄子上做工,一月下来可不少拿钱。要不就给官上报个名去,给那帮人归到咱家庄子上,往后好管。”

“留神,上坡呢。”坡上有几个新迁徒的庄户给坡上除草。将能用的鲜草一担担的捆起来扔在坡上的小路旁,家畜和人都能吃,纯绿色,无污染。我蹲地上抓了人家分筐子里的野菜看了看。想起麻油芨芰菜的味道,还有杩淄菜麦饭,咽了两口唾沫。将除草的庄户吆喝过来,指指野菜筐子,“卖不?”

“啊?”那人认识我,当时搬迁的时候我给他们训过话,见颖也跟后面。有点局促,不知道该咋行礼,结结巴巴道:“您也吃这?”

“管我吃不吃。”用脚踢踢筐子,有个四五斤的样子,新鲜野菜,虽说没了早上的水灵劲,却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鲜的草香,“废话多的,问你卖不?”

“卖,啊不卖。”那人有点不知所措,憋了半晌,“送,送您。”

“大方的。”颖后面咯咯笑了,袖笼里取了两文钱扔框子上,“忙一晌了,送了说不过去。回去的时候放家里门上,就说我叫送来的。”说着看了看我,“打明天起,早上有空了带了露水挖,弄好就送来,仍旧这个价钱。”

“是!”那庄户难得和家主这么近说话,扭捏的和上刑一样,感觉身上有东西咬他,“这就给您送去!”说着背了背篓朝庄子的方向飞奔而去。

“回去调几个凉菜下酒不错。”我朝颖笑了笑,拉她从树丛中绕着走,尽量不去打搅务农的庄户,都是实在人,家主过来人家窘得慌,虽说我和颖在周围名声不错,但并不是说庄户们就愿意同我俩见面,毕竟是个讲究身份的年代,庄户还是害怕同我打照面的,跨阶级的亲善行为要拿捏分寸,里面有学问。“明天咱包芨芰菜饺子,多少年没吃过了。”

“家里吃可以,别在外面说,掉身份。”颖蹲地上仔细打量精致的小西瓜,“结得这么密,怕往后得疏疏才行。”

“吃个野菜掉什么身份。往后只要有,就每天都弄点调凉菜,健康食品。”西瓜和昨天没多大变化,有点遗憾,“疏果子我不太懂,让有经验的来指点下,精心照看个俩月过去就能吃了,好东西。”憧憬中,发现颖根本就没听我说话,站起来,脸扭了一旁不知道她看什么。“给你说话呢,东张西望个啥?”

“那几个人在干什么?”颖指了指与云家交界的方向,“好像在吹咱家的树!”

“啥?”还反了他!我直起身子朝交界的树丛望去。可不是,六个大汉在砍颖派人在两家交界种的树,“你等这里,我过去看!”火大,没王法了,跑我家地头上闹事,想死?成全你!

“等下。”颖拉住我,转身叫远处个庄户过来,“你去院子里叫管家带人来赶到坡上,就说我招呼的,快赶紧!”见庄户报信去了,扭头冲我道:“妾身看仔细了,虽说是咱家种的树,可他们砍的是咱种到云家那边的。”指了指几棵放到的小树道:“咱家这边的没动。”

“云家丫头胆大啊,小命在你手里捏着,手里才有了俩活钱,就敢扑腾了。”虽说是颖为了占地界上便宜栽的分界树,可云家都忍了快两年了,今天跳出来在太岁头上动土,有点说不过去。云家丫头犯了什么病,不怕惹恼了颖给她倾家荡产么?

“看看再说!”颖眉毛拧一起,强压了火气,“欺人太甚!才缓过点人气,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说着焦急的朝自家庄子方向望了望,“怎么搞的,这人还不过来!眼看再伐就没几棵了!”

“你回去,我这边等。”地主之间的争执,就算势力均衡,一般也都是暗地里搞手脚,明眼还是和和气气,云、王俩家实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羽量级选手竟然敢悍然挑战超重量级,明目张胆!“我有打算,小事。”虽说王家不占理,可你伐树也罢,多少过来招呼一声,不声不响的干就有点过分了,最起码的地主职业道德都没有。一会儿我过去只从树上评理,人多势众,讲理是给她面子。

正和颖说着,客家带了十好几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二娘子冲了头里,愣头愣脑。颖也不搭话,朝事发地点指了指,让管家自己看。

“敢欺负人了!”管家上眼明了,顾不上喘气,本来红润的脸挣得发紫,“您二位就在坡上等了,老汉这就过去收拾他们!”朝二娘子打了眼色,带领了一群人找了个平缓的地方冲下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成长的烦恼

更新时间:2006-12-1 15:01:00 本章字数:5370

饭桌上,鲜嫩的野菜摘先干净,烧开的水里轻轻一过,蒜蓉、花椒、葱丝堆在顶上,滚油泼上去‘兹啦’一声,香气顿生,酱油、醋稍微熬一下,顺了泼油的痕迹浇下去,淋一勺麻油……

野菜独有的清香滋味加上过油的葱蒜,爽口!我和二女俩几筷子下去,盘子里的凉拌菜就少了一半,唯独颖从开始夹了一小条放嘴里,至今还没嚼完的样子。再没见她运过筷子。

“发啥瓷?”我敲敲桌子,“俩树嘛,又没成材,砍了没啥可惜的。”下午管家带了一帮子打手下去后,按我的想法,先不问理由,当了偷树的打一顿再说。不管是不是捣鬼的,打贼嘛,就算打错了也无所谓,后面借了这个威势再评理肯定大占上风。谁知道冲了跟前没出现殴斗的场面,十几个彪形大汉愣是对人家六个没敢动手。

听了管家气喘吁吁的回报后,才知道那几个根本就不是云家的人,是官上派来专门清理侵占农田苗木的人。得,这就没法讲理了,对官上来说,不管你谁家的树,谁家的地,敢占了农田就得砍,砍完还得实行相应的惩罚措施。既然是云家地头上的事,那依旧得找云家要罚款,一贯五,少一个铜子都没得商量。

“树不可惜,事情蹊跷得很。”颖放了筷子,皱了眉头琢磨一阵,缓缓道:“树都种几年了,要伐早就伐掉了,偏偏这个时候动了手。虽说官上把责任摊到云家头上,明眼没咱家什么事,可妾身就觉得不对劲得很。”

“有啥不对劲。”眼看盘子就空了,颖还没吃个整口,端起来都拨到她饭盘里,“不对劲也得吃了晚饭再说,赶紧尝尝,酸酸的脆实。”整个过程我也寻思了,人家官府上依法行事,无可厚非。可平时农庄之间这些交界分割的树丛一向没有这么严格地管理过,何况和王家交界的地方,官府也尽量卖个面子,能不沾染尽量就不过问,除非是有人举报,落了口实才不得不出面干涉一下。

“妾身要是云丫头的话,若真咽不下这口气也可能这么干。”颖没理会我给她拨的野菜,置心与互换角色的心理挖掘。“云丫头明里不敢吭气,但可以专门找人报官,告发云家侵占农田的办法也不氏呢。官家出面把咱家树一砍,云家认一贯五的罚金而已,地也拿回去了,气也出了,咱王家憋了哑巴气,还不能发作。还真是一举两得。”

“啊?”我和二女对望一眼,二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明目张胆的从颖饭盘里又挑了一筷子野菜。“若是这个样子的话,云丫头还真有意思。嘿嘿。”小心眼的精明人,女人家想女人家的事,十猜八准。颖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一贯五对云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花点小钱就能争一口气回来,划算。云丫头,要真这么干的话,绝对不是个善茬。

“这就对了!”颖想通后拍了拍手,眯了眼睛笑了起来,“臭丫头果然有意思。若咱家想不到这一层上还真叫她给骗过去了。她以为这么干咱就得和官上起龌龊,想想也是啊,下午咱真的没头没脑的打人家官差一顿,再有理的事都说不过去,真差点就给她得逞了。往后啊,妾身再和她打交道可得留一份心思才行,呵呵……”

“快吃。”我叫过丫鬟再照了原样弄一盘子野菜过来,二女见颖不动饭,光明正大地几下就给吃光光,连汤汤水水的都拿馍蘸了个干净。

颖想通就有了胃口,女人家本来就喜欢这些爽口的小菜,眉飞色舞的扫荡一整盘子下去。

“气都气饱了,不吃了。”颖丢下空荡荡的饭盘拍拍小腹,心满意足的拿了丝巾斯文的抹嘴,“明天叫那送野菜的多挖些,坡上多的是,一直能吃到麦收往后呢。”

“我看是吃饱了,还是生气好,比不生气的日子吃的还多些。”二女端了盘子底又喝了一气,这小婆娘好养活,发点酱油醋就成,省粮食了。“有啥气的,成天里计算人家,还不兴人家算回来一次?你也是,想的什么破办法,和俩树过去占地盘,哈哈。”

颖不好意思的摇摇丝巾,扭身拍二女一下,“吃!还知道什么?都骑了咱头顶上了!”

“你啊。”俩婆娘没事就干这些,懒得搀和。“记得啊,现在素蛋正卖得好呢,再怎么弄,也不许断了货源。”云家现在是变蛋作坊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平均下来每天送一百多鸡蛋过来,两家暂时还不能太难看。

“哼哼。”颖冷笑一声,“断,咱敢断,她可不敢。妾身就是现在带了人大明大亮的给树再种回去,她都不敢吱声!”说罢起身拉我和二女就朝后宅里走,“老四也不在,有她还能再多个心思。”

“在也不成。”我本来想过后堂的时候借转变的机会溜走,被颖察觉到了,衣袖拽得死死。“你俩商量还不行,非拉我干啥?喂鸡的那谁不是他老娘病了要回去招呼吗?如今少一个劳力,我去搭把手帮帮忙。”

“可不是。”颖没松手,笑道:“若是说鸡就罢了,呵呵……”眼珠子转了转,扭身对二女道:“明给老四找来,我叫她。”

二女会意,点点头,扭身抓了我的手,示意我带她一起逃跑。

“不商议就不商议。”颖笑了给我放开,“家里事情一点都指望不上。这会儿天长,还得一会儿才黑,妾身去庄子上看看。”说着转身唤了俩丫鬟走了。

“去,给你针鼻带上,咱抓田鼠去。”颖身影刚转过加廊,我就开始大声吆喝旺财过来。正是田鼠繁殖的季节。每次过田坎时候都能老远看见一排排小脑袋东张西望,其中一个站了高点的地势直立起来放哨,人一接近马上就消失得没了踪迹。与老鼠不同,田鼠干净得多,庄子上好些人家弄点小机关抓来当下酒小菜。虽然贼头贼脑的不好看,可拿来练狗还不错,针鼻一天天的大起来,行动也更加的敏捷,正是训练的最佳时机。至于旺财嘛,它就算了,一旁助威就好,别的也就啥都干不了。

田坎上机敏腾挪的针鼻,一旁兴奋指挥的二女,旺财知道自己没人家的本事,于是就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打滚表现自己,由于糟蹋庄稼罪无可赦,我赏了它一脚后,老实了。如今的麦子抗倒伏能力不太强,被旺财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我于心不忍。跳下田坎一棵棵的搀扶起来,旺财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在我腿边摇头摆尾的认错,我扶一棵起来它又踩一棵下去,又一脚。

富贵人家的狗和庄户的狗不同,庄户的狗知道自己主人种田不容易,过田坎绕路走,甚至跳到水沟边上前行,非常在乎庄稼,若是发现有人下田踩了麦苗,它就会跟了后面一直叫唤,直到将没有公德的家伙赶出去为止。旺财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除了吃就是吃,除了糟践粮食再就不太有别的本事了。所以一直遭到针鼻的鄙视欺压。

要有个鹞子站了肩膀上就威风了。我抬头看了看残阳下滑翔的鹞子,姿态优美。尤其不远处做俯冲时的动作,看得我心潮澎湃。旺财立功了!它没有给鹞子任何机会,直接扑了过去,鹞子无奈扔了猎物逃跑,旺财得手,拾了便宜……

“哈哈……”我狂笑着拍拍旺财的脑袋,看了前面一无所获的针鼻依旧伸了舌头在努力追杀着,太不公平了。二女也被旺财的机智逗乐,拽了它耳朵拉了几下,以示鼓励。“什么世道,连狗都会这一套,呵呵……”

“旺财比针鼻聪明。”二女笑嘻嘻的摸了小疙瘩麦芽糖丢在旺财嘴里,“若是人的话,旺财定是个大官。”

“针鼻呢?”勤快的家伙,但终究经验不足,几次功败垂成,却毫不气馁。

“针鼻啊,运气好了能在户人家当个跑腿的,若运气不好倒也饿不死,庄户呗,有两把力气就能吃口饱饭,呵呵,可吃不上麦芽糖。”二女体恤针鼻,唤了过来也奖赏了个糖块,“夫君喜欢旺财还是针鼻?”

“旺财。”我不假思索做了选择。“认真的家伙没人会喜欢的,心劲越大,欲求越大,越招人讨厌。除非他认真是为了我,挑酒肉朋友还得挑旺财这种,在一起有气氛。”

“哦?”二女扭脸过来等我解释。

“人和狗不同,认真的人肯定想有本事。本事越大,欲望就越强烈,有野心有欲望是好事,可太大了就可能伤了自己和家人。”指了指针鼻,“你看,针鼻虽然也吃了个糖豆,可明显有情绪,因为它觉得以旺财的能耐不应该抓住田鼠。它不喜欢旺财,可家里的狗也都不喜欢它。狗无所谓,要是人活成这样,再有本事还不什么意思呢?不是被人家利用就是被同僚排挤,找跟绳子吊死得了。”

“那夫君呢?”二女将不服气的针鼻又放了出去,旺财依旧绕了它的猎物显摆,不住的给我摇摇尾巴。“夫君也是有本事的吧。”

“不算。”我摇摇头,“说良心话,和你和夫人相比,我都有差距。夫人精明,我不如她,你聪明,我不如你。还有你最不喜欢的兰陵公主,她博学好学,也比我强许多。”笑了笑,指了指在我脚下乱嗅的旺财,“它和我像,不觉得么?”

二女笑了,笑得好看,如血的残阳映有脸上,更添妩媚。忽然发现二女已经是大姑娘了,不再是两年前的丫头片子,当得起妩媚这个词。“夫君从不和夫人说这些话,只对二女说么?”

“不,不一样。”我摸摸她脑袋,“夫人心事在家业上,你的心只挂我身上。有夫人在,咱这个家才有主心骨。别看我,我可没这个本事。人就是这样,看似有本事的人不一定会过日子,会过日子却肯定是有本事的人。我不会,你也不一定会。不过话说回来,咱三个人要都是夫人那个样子,都够受。”

二女点点头,笑道:“妾身也会操持家务,夫君想看看不?不比夫人差呢。”

“你也会?”我笑着照二女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你可以假装不会,我也权当你不会。”人一大,想法就多,二女有这个想法正常,“你就是聪明人说瓜话。”

“嘻嘻,故意说给夫君的的,您其实喜欢二女这个样子。”针鼻终于想通了,以它现在的能力还不至于抓住奸猾的田鼠。伸了舌头跑过来将旺财的战利品叼了嘴上放二女脚下。旺财一旁不满的哼哼几声,却不敢上前争夺。

“看,针鼻有进步,哈哈……”其实,狗和人的行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当发现自己能力不足以取得收获时,马上会将目标锁定在别人成果上。看来巧取豪夺是大自然赋予所有生物的天性,在强者手里运用得更加犀利而已。“回,俩狗都有收获,不简单。”在二女下巴上捏了一把,“最近蒸馏作坊的酒产量不小,你和夫人的生意做的不错啊。”

“嘻嘻。”二女嘴凑过来悄悄道:“夫人投钱开了个酒坊,他娘家人出面操持,说是姓陈,其实是咱家的生意。而且顺了卖花露水和素蛋的关系都各家各户送了样品,生意好的不得了。”

“嗯,举报有功!”拉了二女袖笼,里面木头小盒子里掏了个麦芽糖塞她嘴里,“冲了北门外偷咱家手艺那家去的吧?前段时间你俩偷偷摸摸当我不知道?被我发现了又赶紧举报同伙立功,贼脑子。”兰陵早就举报过了。说如今陈家里酿的酒都不往酒楼里送,精致的小坛子全部都给京城里大户人家里招呼,价钱高得吓人。

颖和二女厉害,直接走高端路线,这样搞比开酒楼利润大得多。从高端上赚得的大利润贴补出去同北门那家争夺低端市场,这样不管从价格还是品牌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你出的主意?还是老四?”颖虽然精明,但在经商方面还没有这么长远的战略眼光,颖自己也清楚,所以才拉了二女商议。

“夫人自己想的。”二女眨眨眼,“夫人以前是商人家的闺女呢。”

“那就是你想的。”我扶她跨过个田坎,二女的话有意思,嘿嘿,“挺好的,没啥。不偷不抢,他卖的比咱早,按理说应该比咱强才对,要是因为卖不过咱垮掉的话,那就是活该。”

“蒸酒的作坊按夫人的意思,是叫妾身打理,夫人想借了卖酒的事让妾身将作坊的管理权从老四手里接下来。”二女套了我胳膊不松,贴上来道:“老四攀上皇家的关系后,人是变得斯文了,可就怕心也变了,她手里捏了咱家好几处的进项,夫人不放心。”

“哦。”我看了看二女,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故意拖了话头,缓缓道:“怕你累到,我心痛。若不是为这一点,早交给你了。”

“不累!”二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马上又觉得不对劲,红个脸偷偷瞧我一眼,不吭声了。

“哈哈……”年轻人啊,再怎么个有心思,终究还是冲动了。颖不放心老四正常的,虽是亲姐妹,毕竟现在是两家人了,平时和我闲聊,话时话外也多少流露出这个意思,我则假装听不出来。但颖决不会在二女面前流露这个想法。二女看出来颖的意思,也揣摩透我的想法,趁机中间钻了这个空挡。如果我现在同意二女接管老国的权利,颖以为我是遵从了她的意愿,绝对不会反对。二女也趁机能将家里的几个大进项都揽在自己怀里,给往后打基础能同颖一较长短。“心眼耍的啊,挖空心思就是说你呢。老四有老四的优点,你未必以比她干得好,就算她是起了异心也没关系,咱家里和陈家订的合同在那放着呢,身边还有你这个人精看得死死,我放心得很。”我拍拍她小手,“知道你的想法,如今你就是王家住外的顶梁杠,就是不接了老四的权,家里的进项也算你头上的。往后啊,老四一嫁人,别说王家不让她插手,就陈家也不能任凭嫁出去的女儿操持产业,到时候她留的空挡全得你替补,着什么急?”

“那她不嫁人怎么办?”二女有点摸不准,“她成天就不说找夫家的话,听说公主也问过她意思,老四就是不答应。”

“还有不嫁这一说,别操心。”眼瞅到了门前,松开二女,“回家就老实,装没本事的。心里有盘算偷偷找我说。”

二女笑嘻嘻点点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庭暴力

更新时间:2006-12-1 15:01:00 本章字数:5372

麦穗已经黄了,赶了好年头,风调雨顺,老天爷体恤庄稼人,麦收前几天发疯的拿了太阳晒,风吹过去,黄灿灿的麦浪映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丰收啊,一年比一年兆,田间地头洋溢着庄户们的欢悦,勤快的农妇们在田坎边的水渠旁开着镰锋,白亮的锋口不时反过一道刺眼的强光,与金黄色的主色调交光辉相映。

这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和打开钱柜时候的心情截然不同。有时候怀疑是自己错了,站了待收的庄稼中间,隐隐的能体会来颖的心思,良田终究比钱财来得踏实,看的见摸的着的东西,才让人觉得放心。很奇怪啊,二十一世纪商品经济浪潮中的财迷城市青年,短短不到三年时间里竟然能萌生这种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念头。或许,这才是生命的真谛,返璞归真的境界,不错,等闲暇时候去寺庙里同和尚参禅玩,我有升仙的迹象。我的情绪感染了脚边的旺财,它同我一般的迷茫,一只不去看家护院的狗,好像丢失了生命中奋斗目标,颓废懒散的话着,其实嘛……很不错,我俩都满意。

“老四回去了。”颖指了指从庄子里转上官道的一辆豪华车驾,相对而言,比二女的朱红套漆车箱看起来更气派些,笑道:“才换了没几个月,惹二女嫉妒好些天呢,丫头给她自己马车弄得扎眼,比咱家的还出彩,周围还没这么奢华的玩意儿呢。”

“应该的。老四如今可不是普通的商家女了。说实话,同老四打交道的那些人,咱家都不一定能攀附上。”皇室,内府这些词汇,普通商户几辈子都不敢有的念头。如今都成了老四的客户和合作人。花露水是什么?若没有女性的垂怜青睐,也就是抹在身上的蚊香而已。绝不会有这么高的身价。皇室里的女人,既然有这么个近水楼台,凭老四的精明,有头有脸的怎么也得孝敬一份别具一格的新产品表心意,再加上兰陵这一份关系……都羡慕草鸡变凤凰,可那就的是一般好运女人,老四本就是个猛禽类,再怎么也得秃鹫变金雕或金翅大鹏。“最近和老四照面几次,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两句话三四个尊称,听得我有点不习惯。”

“呵呵……”颖扭身在草地上坐下,“这个妹子,妾身从小看到大的,她什么个脾性……”伸手按了按旁边,将草顺理好,示意我坐跟前,“该学什么的时候,有用处了。她比谁都学得快。如今到不给她婚事发愁了,兰陵公主也同妾身说了几次,若她愿意呢,就有好人家攀她。”笑着摇摇头,“原本是陈家攀别人,自从出了个陈老四,还就改别人攀了,如今京里有身份没家业的破落户不少,老四反倒看不上了。”

“还得说是出了个陈学颖才对。”舒服的把腿伸直,伸了个懒腰,“没你这么忙里忙外的操持,咱家也没这么快能起来,也就没老四啥事了。还要说是王家运气好,若没你前几年撑着,别说坐这里看风景,卖房卖地的不定啥时候就要饭去了。”

“夫君这话,”颖扭头笑着看我,“妾身听起来呢,由头到脚的舒服。晃晃外人可以,不过家里人心里清楚,再说就是骂妾身了。”不远处几个农户在坡上忙碌,颖轻轻将头在我肩膀上沾了下又立即离开了,笑道:“原先这坡是荒凉,可终究有个避人的地方,现在满到处都是人,弄得缩手缩脚。”

“你是我婆娘,咱又不是做贼,缩啥手脚的。”我将她脑袋硬按在肩膀上,抚摸颖清瘦的脸颊,玩笑道:“过几年就好了,林子果树地一起来,怎么都看不进来,别说坐坐,就那啥都不要紧。”

“去!”颖被我说了个红脸,推搡一下,挣扎了离开,“没一点正经的。”左顾右盼地理了理头发,捂嘴小声笑了一阵,柔声道:“有时候闲暇了,妾身也偷偷摸摸的想过,从商人家到了这高门大户里,先身份就说不过去。夫君又是个奇才,学问惊天;兰陵公主的学识,那就是京城里挑了梢子的人物,别说是妇道人家的***里,就是学究、宗师这些个,都不敢小窥,可到咱家一学就是一年半,私下里妾身同兰陵有过交谈,别的话妾身不敢问,可学问上的事情,公主不避讳,对夫君很是推崇呢。”

“什么个意思?”颖忽然说这个话,让我摸不着底细。是显示同兰陵关系和睦呢,还是有别的意思?“好端端的,说这些话……”

“妾身是说啊,连学识渊博的公主都承认您的学问深不可测,学了一年半才摸了个门道……”低了头,有意识的不和我照脸,轻声细气道:“妾身虽说从小也下过功夫,可绝不会有兰陵公主那般的学识,连公主都承认不如您,妾身就……”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蚂蚁打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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