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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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宇问:“你不是有一个处了挺长时间的小女朋友吗,军科的。”

“分了。”关于小亚,张昭不愿多说,就算他还心存幻想吧,可是一而再地听到她冷冰冰地甩出分手两个字,他也寒了心。

回到学校销了假,张昭第一件事给他姑挂电话,让她把KTV里的资金想办法转出来。他姑说生意正好呢,干嘛撤呀?张昭把牟宇的话跟她讲了,“早晚那得出事,回头看看牟宇那干的怎么样,跟他合伙比这KTV靠谱。”

那年两会前后,打非打得鸡飞狗跳,那家KTV被人举报里面有小姐,查封了,张昭行动的早,就剩一笔尾款砸在里面没撤出来,好在钱不多。他大谢了牟宇一番。承包那个招待所的事也批下来了,两家就合伙做起来。

牟宇说张昭:“你上什么军校啊,跟我一样早早认清了,出来做生意吧。”

张昭说:“我认清没用,我们家老爷子不同意,非得让我披着这身绿皮。”

“部队不适合你,你早晚得离开。”

张昭说:“咱们这么多年邻居,我们家老爷子的炮筒脾气你也知道,你看他跟谁服过软吗?我刚到陆指军训的时候,给家写了第一封信,我妈说老爷子看完哭了,现在那封信还夹在老头珍藏的毛主席语录里呢。你说我能离开么?”

牟宇点点头,“你要脱了军装,得比你无后的罪过还大。”

“滚蛋,小爷怎么可能无后!”

第十一章

军校的生活太多条条框框,不如地方大学来得丰富多彩,有首打油诗说:

早起晚睡,又困又累。哨声一响,抛开热被。

出操完毕,洗漱抢位。内务第一,学业荒废。

指挥专业的训练很苦,每天三个负重五公里跑,很多人跑到小便带血,还有其它科目训练,军事理论知识学习,如果按重要性排的话,文化课恐怕只能排在内务评比的后面。难怪教他们电路信号的教员要跳着脚喊:“军校生也是学生,也得学文化知识,整天打扫卫生有什么用啊!”但是文职教员的话,在这所学校里又能起多大作用呢。文化课依然是安排在每天上午一二节,学员们早上起得早,又刚跑完五公里,在课堂上昏昏欲睡,队长不在,闭着眼睡,队长听课,睁着眼睡。

至于考试,各人也有各人的招数,文化课的考试成绩跟平时的努力程度基本没关系。期末考的时候,有一门模电,很多人连与非门的概念还没搞清楚呢,临考前,教员要搬家,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就透露给张昭他们区队长了,然后区队长又透露给学员们了。很多人开始不想去,搬家找搬家公司的,干嘛让学员干体力活去呀。区队长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为你们好。”搬家的路上,教员问了这些来帮忙的学员名字,然后考试时候这些人就都通过了。从此大家就热衷上诸如此类的义务劳动。

当然也有人不屑做这些事,要么是学习特牛的,要么是家里有背景的,比如一号车那刺头,没见他上过几回课,到最后还门门通过。许四那孙子很不忿,他都给人搬了好几回家了,好有一门被挂了,等着开学补考。

第一学年结束,暑假有不到一个月的假期。临撒鹰之前,指导员同志在全队大会上反复强调,离开学校也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能给学院给军队抹黑,“两人成行,三人成列,不要只在校园里做做样子给队长指导员们看,离开学校也要体现出军人的素质来。”指导员说话,文邹邹地带着南方腔。

张昭在底下小声接下茬儿,“两人成行,三人成列,三人一块上厕所怎么办?”

许四在旁边听见,没绷住乐了,还传颂一遍,那公鸭嗓子穿透力特强,被区队长听见了,于是记了一过。回了宿舍大伙安慰他,为什么悲催的总是你许孙子呢?

阔别了将近一年回到家,张昭的父母看着儿子晒黑了,长高了,姑且算这晾衣杆也壮实了吧,都非常高兴。他爷爷特意开了瓶茅台,席间跟孙子对吹,堂堂一个首席参谋,在家就端着小酒盅说:“我半截身子入土了,没旁的要求,你给我穿着军装活出个人样,我就瞑目了。”张昭赶紧说:“老爷子您刚哪到哪啊,我军还少不了您这接头人呢。”爷爷给他一筷头,“你跟我也贫!”

回家后,张昭犹豫着去不去找李小亚,已经一个学期没联系过了。晚上吃完饭,他去找徐参谋,徐参谋在那乡村文艺队的日子果然舒坦,白胖白胖的。问候了他一番之后,张昭拉着他去军科院,在小亚家楼下蹲了一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上去敲门。结果开门那人说,“老李提了副研,搬东山去了。”这座大院是依山而建的,办公区和战士营房在中间,东西两边是家属区,被称为东山、西山。

“您知道搬哪栋楼吗?”张昭问。对方说不知道,关上了门。他又去敲对面的门,是陶冉冉家,敲了半天却没人应。身后的门又打开了,说陶研究员家也搬了,升了副师,住小二层去了。

徐参谋在楼底下,看他下来,问:“怎么就你自己?”

“她们家搬走了。”张昭说。

“搬走了你都不知道?你行不行啊,自己秘书都不知根不知底儿。”

“我们都分一学期了。”

“分了你还回来找?不像你呀。”徐参谋看着他,“你是老张吧?不是陆指哪个妖孽批了个兽皮回来的吧?”

张昭瞪他一眼,往家走。搬走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回家一礼拜,除了会会以前的朋友,就是跟牟宇去他们承包那招待所。那已经不能算招待所了,装修得很气派,地下有八条保龄球道,一层二层是餐饮和KTV,楼上是住宿。通了地铁之后,这周围的配套设施也健全了,很多超市和大型购物中心,一幅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张昭想着从前这只有一条小破马路,孤零零的小楼守着身后的干休所小院,不由得感慨,这让鬼子进村了?

牟宇说上酒吧坐会,有个朋友在附近开了一家,拉着张昭还有招待所里两个管事的哥们儿就去了。在酒吧里,那两个哥们儿逗着喜力的促销员,年轻女孩,穿着亮闪闪的服装,任务就是让顾客买她们的酒。有的顾客没事闲的就爱逗,让她们陪着喝酒,女孩们为了完成任务也没办法,就陪客人喝,还不能比人先倒下。张昭看那几个姑娘长得参差不齐的,没兴致参与,就坐一边和牟宇说招待所经营上的事。

聊着聊着,酒吧里有阵小骚动,是三个555的促销小姐进来了,三个女孩都是一米七的身高,盘靓条顺,小脸型,梳马尾,站在那好像三胞胎一样。牟宇对张昭说:“三五招促销的口味挺高的,身高长相气质,哪样都不能差,还全是这一类型的。”

张昭根本没听见牟宇的话,他看着其中一个女孩,她化了妆,比从前更艳丽,穿着三五黄蓝相间的促销服,露出白嫩嫩的胳膊腿儿,从酒吧里一群男人中间走过。三五有大品牌的架子,不要求促销员去挨桌推销,只要在场里绕两圈就完成任务,所以姑娘们也不用去应付客人的纠缠,有点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意思。

三个女孩巡完场往回走的时候,李小亚走在最后一个,经过一桌客人,有个微醺的中年人拉住她胳膊,说我买烟,小亚于是停下来等他掏钱,那男的就拉着她说坐下一块喝一杯。

小亚说:“先生,我是三五的促销员,不卖酒。”

那人说:“你喝一杯我就买你条烟。”

小亚前面的女孩过来帮她解围,说:“对不起先生,我们工作期间不能饮酒。”

那男的不放过她们,“在酒吧上班不能喝酒,谁信啊,喝了这瓶,我买你们两条。”

小亚要急,那个女孩给她使个眼色,陪着笑对那男的说:“先生,一瓶太多了,我喝半瓶行吧。”说完,拿起酒灌了半瓶,又放回桌上,小亚轻轻喊了声依娜姐。那男的看看,冲小亚说:“那你把这半瓶喝了吧。”

依娜说:“先生,她不会喝酒,你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工作期间这样要被扣钱的。”

男的轻佻地说:“你们促销小姐不就靠卖出去提成吗,不卖怎么挣钱啊?她喝了这半瓶我就买。”

小亚看看依娜,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张昭过来抓起那瓶酒,顺手全倒那男的身上了。那男的跳起来抖着衣服,“你谁呀?找死啊!”

“我让你看看谁找死。”张昭举着酒瓶子就要拍过去,以他现在的臂力,一巴掌下去能扇死对方。

小亚在后面拉住他,“张昭,你别惹事!”

牟宇跑过来把那男的拉开,酒吧老板也过来了,牟宇冲小亚喊:“你把他拉出去!”小亚和依娜两个人拖着张昭出了酒吧。

门口,张昭拽着小亚冲她吼:“你成年了么你来这!不好好上学,你跑这做什么促销小姐!”

小亚冲依娜说:“姐,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说两句话。”

依娜看着张昭问:“他谁呀?”

“她男朋友!”“我以前的男朋友。”两人一起说。依娜看看他们俩,转身进了酒吧。

小亚说:“张昭,咱俩已经分手了,你管不着我。”

北京的桑拿天闷得要命,他头上都快冒火了,看着小亚说:“你还要我怎么样啊?我一辈子不找女人,我出家当和尚去,你满意么!”

“跟我没关系。”她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你放开我,我还没下班呢。”

张昭掏出钱包,“行,你一天卖几条完成任务?数数里面够不够,钱包都给你了,你跟我回去。”小亚背着手不接,他气急了,把钱包甩在地上,打开的那一面,是一张小亚的照片。

两人僵持着,过路人看着他们俩,被他骂一句:“看他妈什么看!”小亚眼泪掉下来,他抬手要给她擦,她把脸扭向一边。

“我真的不招别的女孩了,咱俩好好的行吗?你跟我回去,你未成年呢,在这多危险啊。”看小亚不说话,他伸手拦了辆出租,拉着她上车。

小亚说:“我衣服还没换呢,东西都在酒吧里。”

“你跟这等着。”张昭进了酒吧,里面人都看着他,被泼了酒那男的指着他骂。张昭朝他走过去,“我他妈抽死你!”说着就要动手,依娜在旁边拉着他,把他推出酒吧,小亚的衣服和包也一并塞给他,“你别闹事了,那边好不容易劝好了,你赶紧带她走吧。”

小亚冲依娜说:“姐,谢谢你。”

依娜说:“谢什么谢,早说你了未成年呢别觉得这好玩,回去好好考你的大学。”

小亚点点头,被张昭塞进出租车里,小亚冲依娜挥挥手,车开走了。

第十二章

张昭带小亚去了他和牟宇那招待所,开了间屋子让她换衣服,小亚在卫生间里鼓捣一阵出来,说换好了,走吧。他抬眼看看她,“把脸洗了。”

在卫生间里一边洗脸,小亚问他:“我化妆不好看吗?”

“好看。”

“那干嘛让我洗了。”她探出满是泡沫的小脸问。

张昭坐沙发上看电视,摁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随口说:“我怕亲一嘴粉。”

“切,做梦吧你,谁让你亲呀!”小亚拧开水龙头洗脸,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走过来,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不让我亲让谁亲呀?”

小亚伸手去够毛巾,他拉她转过身来面对面,说着我帮你擦,捧起她的脸细细密密地吻,最后停在唇上不肯离开。洗手间的大镜子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室的暧昧,小亚一张脸红得娇艳欲滴,让他忍不住抬手抚过她的额头、眉眼、脸颊,轻轻托着她尖尖的下颌,“别再跟我说分手了,我不想跟你分。”他的语调很诱人,声音充满蛊惑,小亚觉得自己几乎要缴械投降了,可心底仍有个小人在呐喊,“这话你对多少姑娘说过了?”

“这话用不着对别人说。”

小亚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张昭,我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逢场作戏。”

“我对你真真儿的。”他说:“比天An门城楼上的主席像还真。”

“你什么时候能正正经经说句话呀!”

“我正经说话你又不信,开玩笑你倒当真。”

小亚叹一声,“是呀,我把你的玩笑话都当宝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出了这间屋子,你又满花园飞去了。”

“我就绕着你一人飞行么,跟地球公转似的。”

小亚撇撇嘴说:“你那么多姑娘不要伤心死了,那个夏葳,再跟男朋友分手了找谁哭去啊?”

“你干嘛老针对夏葳啊?我跟她不会怎么样的,你放心。”

“不会怎么样?那你没想过要怎么样么?”小亚抓着他的话里有话。

他松开她,靠着背后的墙壁,说:“我说过对你是真的,我也不想骗你,我确实喜欢她,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我想的是哪种喜欢啊?”小亚压着火问。

他说:“不是非要处朋友的那种喜欢,我就是觉得跟她在一块挺轻松的,都知道对方什么样人,不用装,说话也没压力。”

小亚盯着他说:“那跟我在一块累着你张大少爷了是吧?”

“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跟她只是朋友,不会在一起,你不用老防着她。”

“我不防着她,我谁也不用防着,你爱找谁找谁,咱俩彻底分手,你放开我!”小亚甩不开他,急了要上嘴咬。他把她抱出洗手间按在床上,“你要是能咬下块肉来,咱就到厨房撒点盐烤烤,前蹄髈肉卖得还贵呢。”

小亚拿膝盖顶他,“你混蛋,放手!”

“你要想让我扯你衣服,你就继续折腾。”

小亚老实了,一会哭起来,念叨着:“我爱不起你,我走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老这样对我呀,我再用心,你都不当回事,别人不把你当回事,你倒上赶着!”

他腾出一只手来拍她,“我怎么不把你当回事啊,你一个小女孩大老远地跑去学校看我,让我好好学点东西,干点正经事,我都记着呢,除了我爹妈就属你对我最好,我哪不把你当回事啊,把我说的那么贱。”

“你就那么贱!”

他赶紧顺着话说:“我贱,死都是贱死的,行吧?”

小亚被他气得笑了,张昭说又哭又笑的,你演电影去吧。小亚说我要是成了电影明星,一准把你甩了,你就哭去吧!他说,得,回头我就蹲电影明星家门口,给你当上马凳,当鞋拔子,当拎包的,出气筒,反正您觉得怎么作践我怎么来。

小亚不理他了,闭上眼躺着。他看看表,问她:“挺晚了,咱回去吗?”小亚说:“都跟家里说好了,本来今天晚上要住依娜姐家的。”张他换上一脸贼笑,“这么说,今儿晚上咱就住这了。”小亚瞪着他,“你别没安好心眼儿,我可没满十八岁呢。”“你放心,我不做诱拐未成年儿童的事,我就看着你行吧?”小亚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嘟囔一句:“没少诱拐。”

他握着她的手,在背后轻声问:“你怎么去当促销小姐了?”

“暑假没事做,勤工俭学。”小亚说。

“招工的不看你身份证啊?非法雇佣童工。”

“同学的朋友是负责的,就没管。”小亚躺着躺着,困意来袭。

“叫依娜那女孩挺照顾你的。”

“你不会又看上了吧?”

他说:“你怎么老把我想那么不是东西呀?”

“本来就不是东西。”

过了一会,他说:“以后别去了,危险,我也不在你身边。”

小亚“嗯”了一声,渐渐睡着了。

张昭晃到楼下看牟宇刚回来,牟宇说:“你就招事吧。”

“下回不许拦着我为民除害。”

“除个屁,现在不流行逞凶斗狠那一套了,你以为你开了他,报你老头的名号就没事啦。”牟宇说:“文明社会有文明的玩法。”

“你把他怎么着了?”

“他不是拉着姑娘喝酒吗,找了个能侃能喝的漂亮妞陪丫喝,什么贵捡什么来,我走那会他已经不成了,估计过了今儿晚上得把内裤都当了换酒钱。”

两人到二楼KTV找了个小包房,点了几首歌,听音响里放着背景音乐,喝酒聊天。牟宇问:“那妹妹呢?”

“楼上睡觉。”

“这又是哪个呀?我怎么每回看见你都不一样的姑娘啊?”

张昭说:“这就是军科那个。”牟宇问又和好啦?他点点头,说好不容易劝住了。

“那夏葳呢?”

张昭说:“我可提醒你,你可别当着她面提夏葳,一提她就急。我就纳闷了,对别人她也不这样啊,怎么就碰不得夏葳?”

牟宇说:“那是你对夏葳不一般呗,是人都能看出来。你到底喜欢哪个呀?”

“都喜欢,要非得选一个,那就楼上这个吧。”张昭说:“夏葳跟我性格太像了,反而过不到一起去,再说人家也不跟我。”

“将来有的打,你们几个。”牟宇说。

“少乌鸦嘴。”

牟宇说:“过几天空军的开年会,我拉咱这来了,包一礼拜,得找几个礼仪,把你楼上那个借我撑撑场子吧。”

“不借,自己找去。”

“放心,来的人连秘书都是两杠三的,不会跟酒吧里那似的。”

张昭说:“就他们我才不放心呢,有点事儿动都没法动。”

牟宇说:“那你让她帮我问问,今儿晚上跟她一块那俩女孩愿不愿意来。”

“价钱怎么算啊?”

“肯定比她们卖烟的报酬高。”

张昭跟小亚说礼仪这事的时候,小亚倒挺想参加,被张昭一口拒绝了,“我媳妇能给别人赔笑脸么!”小亚嘟着嘴给依娜她们打电话,两个女孩都同意来,依娜问穿什么服装?小亚看向他,“人家问穿什么?”张昭说:“旗袍,下午让她们来一趟,量尺寸订做。”小亚比着口型说给她也做一身。他说服务员的旗袍你也稀罕。“我没穿过旗袍呢,多好玩呀!”小亚说。

年会的时候,张昭每天过来跟牟宇一起盯场,有些头头脑脑他们也认识,少不了跟人客套几句。小亚在家没事也跑来找张昭玩,有时候哪缺个人了,牟宇就让她帮忙串个场,小丫头高高兴兴地也不知道跟人要报酬。张昭瞪着牟宇:“看我们家这傻丫头好骗是不是,告你一分钱都不能少!”牟宇说我到时候给你包一个旺旺大礼包。

有天中午宴席的时候,人手不够,牟宇喊小亚帮忙领领位。小亚就站在宴会厅门口,看肩上扛着金星的来了,就把人领到安排好的桌上。领一位姓钱的少将参谋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三十出头,一直瞄着小亚,小亚扫了他一眼,这个岁数挂着中校军衔,必然是家里有背景的。小亚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热烈,赶快走掉了。

开席后,小亚又被安排去端茶倒水,到钱参谋那桌时,按衔从大到小上茶,最后轮到那个中校。来开年会的人当中,中校军衔算低的了,以他的职位坐这桌有些不合适,但座位是这样安排的,小亚想这位大概是钱参谋的儿子吧。她给他倒茶的时候,那位殷勤地伸手说着“不劳烦了,我自己来吧”,就握住了小亚举着茶壶的手。小亚本能地想抽回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出来了,洒在自己身上,还有那个人的裤子上。那人没管自己身上的水,倒是站起来拉着小亚,问她烫没烫着?

小亚想挣脱开他的手,又不好动作太大,这时候张昭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不着痕迹地把小亚拉到身后,冲坐这桌首位的钱参谋笑着喊了声“钱伯伯”。钱参谋一见张昭,寒暄了两句,冲那个中校军官说:“旭平,这是三部张副部长家的公子,张昭。”他又对张昭说:“这是犬子,钱旭平,他马上也去你们那学院任教呢。”

张昭握着钱旭平手说:“钱教员,幸会了。”

钱旭平点点头。钱参谋笑着说:“当年你爷爷给我们做情报学讲座,现在犬子又要做你的教员,咱们真有缘。”

“钱教员教哪门课啊?”张昭客套地问。

钱旭平说:“联合战役。”

“这可是我们主课,还得请您手下留情别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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