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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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就是那刘大夫,我师兄,小时候他也是我们院的。”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交朋友呢?”张昭一脸不怀好意地笑。

“当着你面又怎么了?”夏葳一笑,“我们从小就认识,小时候去他们家玩,他妈还勾过小帽子送我。”

张昭说:“刘大夫一看就是本分人,符合你要求,准是活被你当驴使还乐呵呵拉磨呢。你跟着他,我就不操心了。”

夏葳瞪他一眼,“你白帝城托孤啊?我还用你操心!”

他一脸欠抽的表情,叹口气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等我回了京里,我得找他聊聊去,我姐就这么跟他了,他对小舅子也没点表示。”

“别胡说八道了!”夏葳戳他脑袋一下,问:“你跟你小女朋友怎么着了?”

张昭一听这话,扭过头抱着沙发背哼唧,“都刺激我,你都有眷属的人了,还专门跑来气我!”

“还闹呢?”夏葳问。

“我倒想她闹,人都不理我,这回估计真要分了,她说等我放假回去说。”

夏葳问:“是因为我么?要不我帮你跟她解释解释?”

“跟你没关系。”张昭说,“断头犹如风吹帽,拼将丹心献尔前,我的一颗红心就给她两只手准备,她要切丝就切丝,她要切片就切片。”

夏葳说:“你就别贫了,你要有点正形儿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姑娘跟你在一块就没安全感,不踏实。”

“你们都别踩乎我了,天已经不是解放区的天了。”

这大半个月张参谋长过得浑浑噩噩,期间又被吴老头拉着训了N次话。七月的最后一天学院下了通知,为了下学期的演习,要加强训练,暑假不休,只放建军节一天。听到通知的时候,张昭第一个蹿进队办请假,外出名额有限,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宿舍里杨猛说:“丫属狼的吧,眼睛都绿了,他怎那么惦记出去放风啊。”

许四说:“梅花党八成让人拍了,高考完都没来看他。”

杨猛摇头晃脑背打油诗:“昔日女友,与人高飞。奋起直追,徒劳白费。”

关二捧着他对象照片,悲戚戚说:“梦中情人,无缘相会。”

许四说:“老张也有这时候,他不一向是哥爱你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吗?”

潭海洋说:“他活该自找,人家掏心给他的时候,他顺手搁一边,等人要揣怀里带走了,他又舍不得。”

杨猛瞅着潭海洋,“事实证明广积粮这条道走不通,咱就是属不锈钢漏勺的,拎起来数不清几个眼儿,有多少漏多少。潭庄主,哥们儿得向你学习,逮着一个跟她死磕到底。”

潭海洋说:“中央有中央的难处,跟你也说不明白。”

建军节当天,军科院礼堂前的大广场上敲锣打鼓好一通热闹。张昭没回自己家直接去找李小亚,小亚打开门看见他,说:“你在楼下等我。”张昭站在楼道口,看着远处“军民一家鱼水情深”的横幅发呆。过一会小亚下来了,他看她拎着包,心里燃起些希望,小心翼翼陪着笑问:“咱去哪啊?”

小亚看他一眼,说:“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同学在门口等着我呢。”

张昭说:“我大老远跑来你跟我说几句话就走?”

“我还有大老远跑去,一句话都没说就走的时候呢。”

“我第八百遍给您赔不是,我错了!以后女的八岁以上,八十岁以下的,我一概远远儿躲开,行吗!”

小亚淡淡地说:“不需要,咱们分手吧,以后大马路上见着,打个招呼,还是朋友。”

“甭他妈说分手还是朋友,是朋友干嘛分啊,分了就不可能是朋友!”

“随你便,那就不是朋友!”小亚往大院门口走。

张昭拉住她胳膊,“我没同意。”

小亚说:“我这没征求你意见,我是觉得在电话里说太不真诚,也对不起咱俩耗这三年半,所以当面知会一声。劳您驾了大老远跑过来,没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张昭深吸一口气,压着火说:“咱谁都别急,有话好好说,你之前不是说就分开一阵嘛?”

“我之前是说分开一阵,我发现没你也过得挺高兴,也不是活不下去了,我何苦给自己找罪受。”小亚说,“我不是小女孩了,你说什么都听你的,傻呵呵跟着你看你跟别人逗,我受够了,我想对自己好点行吗!”

张昭说:“我以前是不对,你要生气,我把脸贴地上让你踩行吗?我真不跟别人逗了,我也想对你好。”

小亚冷冷一笑,“你认错的话还不如废报纸值钱,这些年我听得够多了。”

“那你说怎么着?拿一链子拴着我,每天你上哪把我牵到哪,你进屋就把绳往电线杆上一绕,我就老老实实蹲着!”

“用不着,别互相折磨了,咱俩都累。”

“我不累!累死我也乐意!”

“我不乐意。”

张昭握着她胳膊,小亚想挣脱他的手,甩了两下甩不开,干脆不动了,扭过头看着远处敲锣打鼓的人,两人就这么别扭的站着。

“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张昭问。

“没看。”

“为什么?”

小亚说:“你太知道怎么哄人回心转意,我不敢看,也不想看,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你放开我吧。”

张昭看着她看了很久,他松开手,自嘲地说:“会哄人也得哄给想听的人,不想听的人,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小亚问:“那些信你还要么,要你就拿回去,我没拆开。”

张昭往大院门口走,他摆摆手,“那里面没有哄你的话,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扔了。”

小亚在背后看着他,之前想好了要跟他说再见,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张昭走到院门口,看到那个叫齐超的男生站在岗哨旁边,对方紧张地盯着他,又往他身后看看。张昭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路过三部大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却没停下脚步,这时候也没心情见家人。他拦了辆出租,司机问他去哪。

“去哪?”张昭想了想,“陆指。”

“哪?”司机转头问,张昭说了学校名字,把司机吓一跳,“跑河北去!”

“钱按往返算。”

车开动起来,他熟悉的大院,还有那个女孩,都被留在身后。闭上眼,三年半,就这样一晃而过。

回到学院的时候,刚过午饭点儿,张昭在门口下了车,潭海洋正从里面出来,看见他挺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昭过去攀着他肩膀,“你也放风?”潭海洋看看大门口站岗的,把他手扒拉下去,“注意军容,又找骂。”张昭嘿嘿笑着,“我穿的是便装,你潭庄主也便装,咱现在都是小老百姓,他们不理咱们。你这是要上哪啊?”

看着张昭神色如常,也不像受什么打击的样子,潭海洋说:“上市区,吃串儿去,去不去。”

“走!”张昭拉着他,又截了刚才送他来那辆出租,人还没来得及走呢,“哥们儿,上市区。”

司机说:“这也不是四九城里,我可不认道儿,你们得给我指路。”

潭海洋一听一口京片子,“走吧师傅,跟我们一块搓去!”

串儿店里,三人围着一张小圆桌,上面堆了半桌的竹签子,司机不能喝酒,张昭和潭海洋晚上要站岗,也不敢喝。张昭抱着可乐瓶子,冲那二位说:“我给你们讲我们家老祖宗张飞的故事吧,丫睁着眼睛睡觉,我上课睁眼睡觉就是打那遗传的。”

司机说:“好么,这还能遗传呐?”

“不懂吧,隔辈儿遗传。”张昭说,“我们老祖宗当年要办范疆、张达,那俩孙子半夜行刺他,结果一进帐,看张飞须竖目张,差点没给吓死!后来听着他打呼噜这才敢上去,把我们老祖宗捅死了。”

潭海洋说:“张飞老家涿州的,你们家东北大碴子的,还跟人家攀亲戚。”

张昭灌一口可乐说:“那我再给你讲关公死后,首级送到曹操那,睁了眼差点把曹老头吓死的事儿吧。”

潭海洋说:“那胡扯的,曹老头本来就有头风病。”

“那我给你们讲关公走麦城,孔明的五丈原,岳飞的十二道金牌…”

司机问潭海洋,“他没喝酒啊,平时就这么话痨?”

潭海洋看着张昭,“你今儿没吃药吧?”

张昭一脸正经地说:“我得病了。”

“看出来了。”那二位说。

“我得的是不说话就会死的病。”

这一下午,张参谋长抱着一桶大可乐拉着这二位絮絮叨叨地说了四个小时,桌上堆满了竹签子,那二位插不上嘴只能一直吃着,结账走人的时候仨人眼睛都不能拐弯了,两个让烤串儿撑得,还有一个让可乐撑得。

晚上站岗的时候,夜深人静,潭海洋问张昭:“还讲故事吗?”

张昭指指嗓子,摆摆手。

“你和李小亚分手了吧?”

那位哑着嗓子问:“我今儿没提这事吧?”

潭海洋说:“打小儿你碰上难受的事就逮谁跟谁絮叨,说的净是不靠谱的话。”

张昭抱着没子弹的八一杠,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旷野,他问旁边的人,“潭庄主,你说这忍着不说话,和忍着不难受,哪个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留言,有些话想说。很多朋友说张昭活该,的确,他是在为他自己的多情还债。也有朋友说看不出他对小亚有多深情,我觉得看文的朋友可能很多是南方人,南方男人和北方男人对女孩深情的表现是不一样的。也许大家觉得男生每天对女朋友伺候到位,恨不得早上买好早饭在楼下等着,上哪都专车接送,生日纪念日一大把鲜花捧着才叫深情。北方男人很少会有这样做的,他们甚至不会跟你说甜言蜜语,女朋友不开心的时候,也不会随传随到。他们可能会带女孩去吃哈根达斯八十块钱一个球的冰激凌,但是觉得那是有钱烧的,还不如小卖部里三块钱一个的花心筒;他们可能会带女朋友去二百块钱一位的自助,但更喜欢的是夏天来一碗凉皮,看着女朋友把一碗都吃光,然后笑着抱怨一句“也不给我剩点儿”;他们可能会给女朋友买早点给她送去,但更通常地是带女朋友去早点铺,吃什么自己点,女孩吃不下了,他不会温言相劝多吃点对身体好,他会把你吃剩的油条混沌豆腐脑拿过来都吃光......北方男人对女孩的深情,表现在他带你见他所有的哥们儿,看着你跟他哥们儿相处的好就特高兴。北方男人可能不像南方人那样对女孩关怀备至,他们也不会创造气氛,甚至会在跟你约会的时候,哥们儿一个紧急电话,就让约会泡汤。但他会时常在哥们儿面前提到你,说我媳妇多好多好,很自豪。他会带你去见他的亲戚,比如张昭去东北老家拜祖坟的时候带着小亚,这说明一件事,他心里是把她当媳妇的,并不是随随便便玩的。

也许是地域人情的差别,让大家觉得张昭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十恶不赦的混蛋,但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性格里有很多好的东西,希望大家能看到。

再次谢谢各位的支持!

看文愉快~~~~~~

第二十三章

礼拜天上午,宿舍里一个人影不见,张昭抱着小板凳窝在屋里看书。军校生就是军中的二杆子,一手握紧枪杆子,一手握住笔杆子,当然是为了应付考试。由于前阵子过的浑浑噩噩,吴老头把他那门电子技术给关了,下礼拜补考。

宿舍边缘人一号车推门而入,张昭看他面色不善,于是没搭话缩回去继续看书。一号车叫裘兵,同寝两年,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封闭,自傲,不爱和人交流,卧谈会都甚少发言。张参谋长一直觉得,裘兵肯定也是被家里逼着来上军校的,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革命不是谁的计划和理想,它取决于矛盾的激烈程度,比如裘兵的非暴力不合作,他经常不去上课。可教员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放水,反正挂多少门他最后也能毕业,何必给自己找麻烦。但吴老头是个例外,裘兵的电子技术也被关了。

裘大爷除了不爱跟人交流外,还有一点让大家不能理解,他能画一手好画。宿舍里这几位还停留在一个圆圈五根小棍儿就代表一个人,而裘兵能把一个人画出人形,这简直是飞机上的暖壶,水瓶(平)比较高。张昭看到过他画的一幅素描,是一个中年妇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在琐碎的生活中渐渐磨去了光泽,眼神里透着忧郁。他不止一次看到裘兵坐在上铺看那幅画,他问过画里的人是谁,裘兵说是他妈。于是张昭联想起某次卧谈会上,裘兵说过他妈被越南人俘虏,他爸去把人抢回来的事。

裘兵站在窗口发了一会呆,忽然转头问张昭:“你今天有事么?”

张昭举举手里的书。

“陪我打会台球。”

裘大爷主动跟人说话已经是惊世骇俗了,他还约人打台球,换成许四一定丧失革命气节了,但张参谋长一向宠辱不惊,他说:“我没假,你请外出假了?”

“翻墙。”

于是那位甩了书,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主席教育我们做立场坚定的无神论者,不但平时不烧香,考前也不应该抱佛脚。”

两人从生产队的猪圈翻出去,墙外的黑出租们都知道这地方客流量大,一看有人出来赶紧凑过来。两人上了一辆车,裘兵说去市区。

台球厅里人满为患,前台的女孩看见裘兵进来,打开身后的保险柜取出球杆,引他们上了二楼。楼上只有三张台,都空着,她把他们带到最靠角落那张。

“我去叫菲菲。”女孩说着往楼下走。

裘兵说:“不用,今天有朋友。”

张昭拿起巧粉擦杆头:“你这杆手工的吧?看着不像劳动人民使的。”

裘兵没回答,问他:“你打什么?”张昭说随便。“斯诺克吧。”他取下框子摆球。看CCTV-5的人对斯诺克应该不陌生,台球玩法的一种,一个白球,十五个红球,六个彩球。击球时要按照一个红的一个彩的顺序直到所有红球落袋,再按规定的颜色顺序打彩球。张昭和裘兵的水平不相伯仲,打下里巴人的美式台球,都能一杆清台不给对方机会,而斯诺克的娱乐性和技术性都更高一些。

张昭绕着台子找角度,随口问裘兵:“菲菲是谁呀?”

“这的陪练。”很多台球厅为了招揽客人,会请一些年轻女孩做陪练,她们水平一般很高,大部分业余来玩的都打不过她们,单独一个人来的就会请一个陪练,有些新手也请她们教球。很多人一听到“陪”就会联想到某些十八岁以下免入的交易,其实她们很多就纯粹因为喜欢打台球,顺便来做兼职赚赚小钱,当然不排除有些例外,但大部分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张昭拉了个低偏,白球走弧线绕过障碍击到后面的红球,进了袋。他直起身子,问:“陪球还是人球都陪呀?”

“反正混球不陪。”

前台的女孩又领着一男一女上来,把人带到他们旁边那张台子上。那男的扫了他们两眼,忽然开口说:“你是张昭吧?”

张昭手一滑,球偏了,他骂了一句,抬头看对方,“你谁呀?”

那男生问他:“你上个月是不是跟学校外面那小网吧给人搞过破坏呀?”

张昭想了想,上个月正是他刚跟小亚分手,那一阵每天都挺闹心,他有一天休假就跑外面一个小网吧打CS,组个队结果碰上一群面手,搞得更不爽了,于是琢磨着给人搞破坏。那时候网吧都用还原卡,他找到密码,把人桌面设成“珍爱生命,远离黑网吧”,然后用还原卡重新保护起来,又把密码改了。听其他去那玩的人说那桌面保留了一个多月,最近网吧老板找高手才给改回来。

张昭看向那男生,“你怎么知道?”

男生说:“我帮老板改回来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用还原卡不但保护了桌面,还保护了上网缓存记录,你上Chinaren来的吧?里面有你们班的毕业合影。”

张昭心说我八百年不上一回校友录,一上就没好事,让人从这给逮着了。他问对方:“你也陆指的?”

“十六队计算机的,孙伟。”

张昭一听这名字,“你就是孙伟啊?”他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去年放完暑假回到学校,看见宣传栏里贴着处分通知,说是假期留校的一男一女两个学员被军务的逮住同睡一宿舍,于是两人都被开除了,男的就是这孙伟,女的是法学的,都是地方生。但是没过一个月,听说这孙伟又回学校了,处分改成了记大过一次。张昭对这事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事不关己,就是看见这孙伟身边又带一个女孩,觉得有点咯应,转回身接着打球。

那女孩倒是冲他开口了,“不认识我啦,张排长?”

张昭看她一眼,除了身条还行,姿色一般,如果跟小亚比的话。“你谁呀?”

“我是朱颜,你是我新训排长啊。”那女孩走过来站在台子对面,笑着说:“第一天训练齐步走,你说我左腿一抬快三,右腿一抬慢四,忘啦?”

张昭回想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上学期他们大二的选一拨人去带大一非军籍生的新训,他带的传媒那班是有个女孩,齐步走跟跳舞似的。女孩穿军装什么条儿也显不出来,这脸也长得不惊人,所以没什么印象。看看对方,他哦一声,接着打球。

“一点儿都不近乎,还排长呢,亏我们班女生那么崇拜你!”朱颜嗔他的冷淡,语气里带点撒娇的意味。可惜张参谋长最近对女的没什么心情,没搭话。朱颜倒是没介意,接着说:“你的资料我们可是都知道,身高体重,生肖属相,家住何方,没想到你还是咱学校二十五米手枪速射的记录保持者呐!”

张昭趴在台子上瞄球,说着:“知道太多了啊,本人三围都属于军事机密,还有我们家,知道为什么叫三部吗?不能说不能问不能打听的地方,小心你今儿晚上就让人关小黑屋。”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呀,还不能打听。”朱颜一脸不屑地,“我们家是军训部的,听说你小时候也住过那?”

张昭看她一眼,“这你都知道,打听够详细的呀。”他看向孙伟,“管管啊,来打球的还是准备给我送渣滓洞的?”

孙伟拉着朱颜打球,女孩扬着头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张昭和裘兵打完一局的时候,一个女孩上楼来往他们这桌走,身材娇小,长发披肩,留着可爱的齐刘海,长得很甜。女孩冲张昭笑一笑,走到裘兵身边,问他:“你来了也不叫我?”声音也很甜。

裘兵一向冷漠的眼神里居然也小船儿荡起双桨,他抬手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说:“今天有朋友在。”

女孩看看张昭,说:“那我下去了。”

“来了就玩会吧,这是张昭,我同寝的。”裘兵冲张昭说:“这是菲菲。”

张昭半开玩笑地冲菲菲说:“社会主义国家,你长这么糖衣炮弹,还让不让男的活了!”

菲菲一笑,裘兵在她身后说:“别理他,他跟女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朱颜在旁边听了,哼一声。

菲菲问:“你们谁赢了?”

张昭说:“他没输,我没赢,我要有这么一陪练,我也得跟打鸡血似的。”他把杆递给菲菲,“你们俩打吧,我边儿上看着。”

菲菲没接杆,她对裘兵说:“你还欠我一幅画呢。”

裘兵把自己的杆给她,“你们俩打吧,我现在画。”他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饮料单和铅笔,他把单子翻过来背面就是白纸。菲菲笑一笑,转头对张昭说:“你开球吧。”

事实证明,轻视女孩,尽管对方是个穿泡泡袖的小可爱,也是非常不明智的。张参谋长抱着杆坐在裘兵旁边,说:“我快被她清台了,太没面子了,我还没输给女孩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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