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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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天训练完太累了,碰巧让指导员撞上了。”

“是训练完吗?”张昭看看他,“不是你们合伙要给谁‘放血’来的吗?”那天他排里的几个人在车库后面,扬言要揍二排的一个小子。他和二排长一块去逮人,二排长瞧见自己的兵让人围了,脸色不太好看,小张排长的脸更不好看,一人罚二百个俯卧撑,然后靠墙蹲着,可不是上大号那么随便蹲,标准蹲姿,半个小时,不许换腿。

王颢嘿嘿笑说:“排长,您也知道,蹲半个小时起来,走路都捋不直腿,哪还顾得上军容仪表啊。”

“那还是因为我标准低,平时罚得少,人二排一蹲就是俩小时。”二排长是行伍上来的,军中铁人,体力不当钱,练人跟练牲口差不多。

“那天忘问了,因为什么你们要给人放血?”

王颢提起那事来气,“他嘴欠自找的,说咱首都来的都是废物兵!”抬头扫一眼身边这位,小声说:“那孙子连您都捎带手儿骂了,说我们也就算了,说我们排长那还不废他!”

“甭跟部队里玩哥们儿义气,还拿我说事,说我的人多了,用得着你吱声么!”拜消息灵通人士所赐,全连、甚至全营人大概都知道他家里背景,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他懒得废话,也没工夫废话,每天为一堆鸡毛蒜皮事忙得四脚朝天。

“说你们废物也不冤枉,别觉得自己跟窦娥似的,平时训练逮着空儿就偷懒,考核时候跟人二排屁股后面吃土。”

王颢不服气:“咱们技战术成绩全连第一呀!”

“第一也不是是靠你们几个带上去的,别给首都人民丢脸了。”

王颢嘿嘿笑,“您不是老强调集体吗,奥运会上团体金牌还比个人的牛逼呢。”

“别嬉皮笑脸。”张昭说完这话,突然觉得那么耳熟,以前都是人家说他的话,现在也被他用来说别人了。他问王颢:“你高中毕业为什么想来当兵呀?”

“考不上大学呗,我不想来,我们家人逼着来的。”

“那你自己想干嘛呀?”

王颢说:“我喜欢玩车,自己改装,来部队前在哥们儿的车行里帮过一阵忙,我想以后自己也开一家。”那张略带着玩世不恭的脸,在谈到梦想时也变得跃动。张昭想起自己和吴队也曾经有过一段谈话,自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侃侃而谈的人,那时吴队对他说,有想法就是好的。

“您别笑话我,我们家人都说我没出息,正经工作找不着。本来嘛,招聘会上本科生都是拿簸箕撮的,我一高中学历还能造航空母舰去?”

张昭想想,说:“会玩车是吧,你回头看看咱们库里有辆供电车,老跳,不知道什么毛病。”

“行,我明儿就去。”王颢答应的挺痛快。走了一会,他问张昭:“排长,您为什么来部队呀?”

“领导找你谈心呢,别打岔。”

“得了,领导也来自于人民。”王颢说:“我觉得您不像那从小怀揣军营梦的主儿。”

“我怎不像啊?我梦想粉碎美苏战争机器,解救全世界受压迫人民。”

“别吹牛逼了,您没人那激情,见着光辉的不欢欣鼓舞,看见阴暗的也不嫉恶如仇,好的坏的都能接受。说好听是随遇而安,说白了,就是因为跟自己没关系。政治教育时候不老提一句话吗,要有归属感,这就是没有归属感的表现。”

张昭看着他, “你觉得你特了解我是么?”

“不是了解您,我是了解我自己。”王颢说,“既然来了,别人能干好的咱也能干好,但是能干好不代表有激情,没激情那叫干事,不叫干事业。反正等到年头我就退伍,回我该回的地方。”他看着张昭,“您呢?在这待一辈子?带兵训练,没完没了开会写总结,耗年头,等着四年一提?您就没什么事,干着特有激情?”

晚上写完总结他躺在床上,黑暗里瞪着天花板。人性有一种奇怪的悖论,越是和你性格相近的人,越是害怕和他接触,因为对方有着和你类似的想法,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的某些缺陷。王颢在很多地方和自己很像,不同的是,他还坚持着自己的梦想,不曾放弃,知道今后的路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而自己始终摇摆不定,留在部队,他可以干好,即使撇开家里的关系,也能凭自己一步步往上走。可是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吗?就像那个愣头青说的,干事,而不是干事业。曾经那些让他有激情的东西,在与世隔绝的生活中渐渐被磨去了棱角。人在荒原上行走,需要一个目标,一个信念,支撑你走出一条路。走不出来,就会渐渐别无长处。

部队没有固定的周末假期,隔很长时间放一次。赶上一个周末放假,礼拜六晚上闲的没事,张昭去指导员屋里找人聊天。指导员架着小电磁炉涮火锅呢,他也不客气,抱个搪瓷缸子跟人一锅里捞马勺,边吃边喝。

部队是个把酒文化发挥到极致的地方,碰上对的人对的环境,不用羞羞答答欲迎还推,喝的是个豪爽。指导员说:“不是吹,我喝酒还没怕过人嘞,但是我没瘾。我见过酒瘾大的,刚到部队那会在济南,那还是个连长,好跟人喝酒,没人陪着就自己跟自己喝。没有下酒菜,他找个钉子唆着,还能喝一打。”

张昭说:“我老家东北的,几年前回去过一次,那的人也能喝。我们那出榆树大曲不知道您喝过没有,42度的,喝着跟五十度茅台一个味,喝完就是倒。”

指导员说:“我告诉你,喝酒前你想想正事,保证不会喝倒,越喝越清醒。”

张昭笑着说:“我们那政治教育材料,您是不是就一边喝一边写的呀,我看那里边话都挺晕晕乎乎的。”

指导员没理他的话茬,一会说:“你上次跟王颢谈完,他那皮猴样有所收敛嘛。”

“他能力还行,技术素质也不错,这次演习时候表现挺好的。”

“他是往好里转,我看你倒是情绪低落啊,以前什么都好跟二排三排争,不蒸馒头争口气,最近怎么有点蔫儿了。”

“没有。”张昭低头夹菜,说:“不是您让我跟人都搞好关系吗,说等见习完了他们也是我的兵,三个排,对哪个都不能偏心眼儿。”

指导员说:“离见习结束没俩星期了,有准备了吗,副连可是比排长的事更多,责任也更大,协助连长制定全连作训任务,抓这小一百号人的训练、行政、日常,连长外出的时候,你就得负责。”

“这算不算给我漏底呀?”张昭笑着问,“听您这话,我见习期是合格了?”

指导员说:“我和连长对你这半年的工作还比较满意,能完成训练大纲,跟战士关系不错,自身素质也可以,至少没像那几个技术口来的,体能还赶不上自己的兵。”

小张排长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技术方面比人家差远了。”

“别假谦虚,又不是土改时候评地富反坏右。再说你毛病也不少,不光是技术,时不时那自由小散漫,还爱跟人抬杠。来这第一个礼拜让你砸手机的事没忘吧?”

“好几千块钱东西,让我自己摔一稀烂,能记不住吗?”

他们这个地方保密工作很严,在营区内一律不得使用私人通信设备。在其它地方虽然条例上也不允许用手机,但是白天关机别人也不知道。可是在他们这就不行了,那些电子侦察设备是干什么的,即使处于关机状态一样能查出来。刚一来连长就给他一个下马威,查出他这有货,连长说:“手机吧?拿出来。”张昭乖乖掏出手机上交。连长也不接,说:“自己摔。”

一连长姓潘,指导员说:“小潘是很有能力的人,以后你跟他接触时间长了,能学到不少东西。”

“潘连长是牛人,我到连长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他那样。”

指导员说:“人这种心理不好,总想要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做一个什么样的工种。其实工种和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我打个比方,就好比你磨一个球,你能很专注地把这个球用手工磨得很圆,别人都做不到,那你就是大牛。”

张昭点点头,把杯中酒干了。纠缠了好一阵的干事还是干事业问题,先放一边吧。做有积累的工作,一步一步走,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第四十章 ...

二月底有个为期三天的技术培训,地点在西山,张昭和高小皮都参加,营里派了辆车送这几口子上路。一上车张副连长就靠窗户睡觉,高小皮坐他旁边,肩膀上也挂着簇新的一杠两星。

“别睡了。”高小皮喊他,“说会儿话,路上四个小时呢。”

“你说,我听着。”那位闭着眼睛。

“你怎那么大觉瘾啊?”

“你试试好几天不合眼。”车上热,张昭把军大衣扒下来,扭头看后座没人,把大衣扔后面了。他看一眼高小皮,“你气色不错呀,五连水养人,最近也没听你抱怨了。”

“不在逆境中爆发,就在逆境中顺应,军队化生存嘛。”小皮哼哼两声,看见张昭两个眼睛里通红,“张副连长,你草吃多改属兔子啦?”

“哥们儿属金霸王。”他靠回去闭上眼。

“您天天忙什么呢日理万机,回回找你都开会,要么就假装爬格子。”

“忙四化建设,五讲四美,人五人六的事全管。”

“你们老潘干嘛去了,让你这副连长管事?”

“老潘又让上头借走了,人现在快成师里专属参谋了,比营长还红,破格提拔那是分分钟的事。”

高小皮说:“那你合适啊,他一走,你不就是正职了吗。”

他睁眼看了小皮一眼,“别把位子看那么重,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抬脚踢踢他,“你上老三那坐着去,让我睡会觉。”

小皮去找三连副连长聊天,跟人打了一路牌。等车下高速进了北京他又坐回来了,那位还睡着,推都推不醒。大概是半路睡热了,看他袖子撸起来,胳膊露在外面。小皮拍隔壁座的人,小声问:“有火吗?”

旁边人把打火机给他,“干嘛呀?”

“嘘,别出声。”

他把打火机火苗调小,凑过去燎那人手臂上的汗毛。那位睡得跟死猪似的,竟然一点感觉没有。车上这几个人都围过来憋着笑看着,小皮实在忍不住了,手里一抖,火苗燎在皮肉上。

“我操!”那位给疼醒了,睁眼瞧这几口子都聚在跟前看着自己,“你们干嘛呢?”

一车人哈哈笑起来,张昭觉得胳膊上痒痒,一挠,烧焦的汗毛就蹭下去了。他低头看自己胳膊,捂了一冬天挺白的胳膊上,显得汗毛有点重,这会儿让人烧秃了一块,看着特别可笑。小皮手里举着没来得及销毁的凶器,笑得前仰后合。

“你他妈闲得吧!”张昭看着那二百五,哭笑不得,揪着他一顿暴捶。

小皮嘻嘻哈哈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给你脑袋拧下来让你吹又生一个!”

车子进了市区,这几个人都消停下来,坐回各自位子上。小皮问张昭:“晚上你住培训那吗?”

“不住,不就跟030上面吗,离家五百米,干嘛不回家住啊,都大半年没跟家联系过了。”

小皮不放心,“晚上不会有人查吧?”

“查个屁。”张昭说:“晚上肯定一帮人出去喝,不定几点才完呢,我就不去了,直接回家。你呢?”

小皮想想,“我也回家,找我们小燕儿去。”小燕儿是高小皮青梅竹马的邻居女孩,叫周燕。

“周秘书也毕业了吧?现在跟哪上班呢?”张昭问。

“我哪知道!咱那地方比监狱管都严,电话不让打,信不让写,周秘书连我跟哪都不知道。”小皮发了一通牢骚,问张昭:“你女朋友呢?还是原来中学那个吗,比咱们小两届的?”张昭点头。

“我是没想到你能跟她这么长情,当初最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就是她吗?”小皮想起中学那会,“我记得那回周秘书脚崴了,我没自行车,让你驮她去学校。后来周秘书回家跟我说,以后再也不敢坐你车了,半路碰上那丫头,好么,没见过气性那么大的。”

张昭一笑,看着窗外的北京城,车水马龙,高楼大厦。

小皮看看他,问:“大半年杳无音信,人家还理你吗?”

参加培训的是各军区来的,下午的课结束后,三个一拨五个一伙,连教员一起都上外面聚餐去。张昭想回家吃饭,被人拽着没躲了,只好跟人一块去。席上有个教员拉着他,“当初听你们家老头说你想上电子对抗,我以为你要来这呢,基层有什么好呀,累死累活的,调我们这吧。”

张昭说:“我是猴屁股,坐不住板凳,泡办公室还不给我憋死。”

教员小声问他:“年前有风声说要把这部门整合,到现在还没动静,你们老头话里什么意思?”

“我们老头早下火线了,现在不管事。”张昭敷衍着,笑着跟人碰杯。培训他们的教员,要追根溯源都算是他爷爷的学生,这个部门也归他们那院管。他不想来跟人吃饭也是怕让人逮着套话儿,不愿意沾这些事。

“下火线了也有分量,回头听听口风。你晚上回去住吧?”

张昭点点头,“这就走了。”起身给席上的几位敬了两杯,提前撤了。

回到家,陪家里人说了会话,问问这大半年的情况,老头看着孙子,眼里是掩不住的高兴,嘴上却说:“在部队别给我丢人。”

回自己屋,他拿起电话拨小亚的手机,通了,却没人接,连着拨了七八次,始终没有回应。翻出以前用的旧手机,里面有小亚那个铁姐们张鹤的电话,他打过去,是个男的接的。

“大车?”

“ 你谁呀?”对方问。

“我是张昭,小亚男朋友,咱一块去司马台的。”听对方哦一声,他问:“知不知道小亚上哪去了?”

“你等会啊,我把电话给张鹤。”话筒里大车跟人说了几句,然后张鹤那大嗓门就响起来了,“大哥,你还在地球上呐!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小亚在学校么?”

“她今天跟朋友有饭局。”

“什么朋友啊?”张昭问。

“男朋友。”

话筒里沉默了一会,张鹤笑起来,“逗你玩呢!她前段时间做大卫的促销,活动完了,对方的人请她们吃饭。”

张昭看看表,“这都几点了,她们跟哪吃呢?”

张鹤说:“好像是在白石桥那边,她说人家安排的活动,吃完饭去白石桥那钱柜。”

张昭要挂电话,张鹤在那边喊:“我说你这大半年到底去哪了?小亚都快疯了,你怎么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啊?”

“去火星了,移动业务没发展过去。”他挂了电话。

跟家里人说去见个朋友,他开他爸的车去了白石桥的钱柜,一路上拨小亚的手机,一直是无人接听。存上车进了KTV,他叫了个服务员跟着他,挨个包间找人。走到一个大包门口,一个男的正从里面出来,掏出一包烟,服务员说:“先生,对不起,这是无烟区,您往前右拐有供客人吸烟的地方。”

那人笑笑说:“那不抽了。”他把烟塞回盒里,张昭看他拿的是一包黑大卫。

“您认识李小亚吗?”

那人抬头看看他,“认识,怎么了?”

“我是她男朋友,她在里边吧,麻烦您帮我叫她一下。”

“她没在这。”

张昭看看对方,说:“她宿舍的人说她来钱柜唱歌了。”

“真没在,我们晚上是一块聚餐,吃完她就走了,不信你自己看屋里有没有。”那人说着打开包房门,里面有十几个年轻人,没有小亚。

“您知道她上哪去了吗?”张昭问。

“我哪知道啊,你自己女朋友上哪都不清楚,还问别人。”

张昭没说什么,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一个女孩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七八个杯子走过来,看见包间门口站的人,喊:“老于,过来搭把手。”

老于把她手里托盘接过来,问她:“你一会回家还是回学校啊?”

“回学校,明儿还有课呢。”

“我送你走吧。”

“行,省得我打车了。”

小亚和老于一起进了包间,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

“现在几点啊?”

旁边的人看看手机,“快十一点了。”

小亚叫老于,“  快走吧,一会我宿舍锁门了。”

“不用急,再唱一首的。”

张昭出了KTV,坐在车里,又拨了一遍那个号码,这次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夜晚的北京街头依旧人来人往,钱柜门口进进出出的年轻人一拨又一拨,跟他一样的岁数,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马路对面挂着红蓝色的家乐福大牌子,一家家小饭馆还在营业。以前从他停车这个位置,应该可以看到首体里面,小时候他在那学过轮滑和网球,以前那门口还有个煎饼摊,加两毛钱多放一个鸡蛋。可是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高楼太多,挡住人的视线,于是现代人的目光越来越短浅。

坐了好久,他又给张鹤拨了一个电话,问她小亚回宿舍没有?张鹤说没回来呢,要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聊了几句,他问:“她现在怎么样?”

张鹤说:“换成她七八个月没一点消息,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你试试你什么感受。”

沉默了一会,他问:“她现在有别的人吗?”

“倒没听提过谁,不过追她的可不少。”张鹤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别问了,保密。”张昭发动起车子,犹豫了一下,对电话里说:“你劝劝她,身边要有好的,就找一个吧。”

“你什么意思呀!”张鹤在电话里喊。他关了手机。

往停车场外面开,路过钱柜的大门时,一男一女正走出来,男的是在包房门口掏黑大卫那个,女孩是小亚。她站在门口,认出车里的人,看着他哭起来。

心里叹一口气,每次一看到她站在眼前,之前下的决心就立刻烟消云散了。他下了车,来到她面前。她拽住他胳膊,用力握着,哭得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张昭没理她旁边那人,带着她上车。老于在后面下意识拉住小亚,小亚挣开他,自己坐进副驾驶。

“你要带她去哪?”老于问他。

“这话应该我问你。”

他回到车里,看着身边的人,忍不住抬手揉揉她的脸,她掐住他的手。

“让我挂档。”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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