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阿菩作品大清首富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吴七看了,心中冷笑:“一道珠帘隔开,要人雾里看花么?故作矜持,来这一套,当三少没见过?”

那丫鬟冬雪先出来了,一身的衣衫装束,都是按照西关第一等丫鬟配置,头上还戴着珠翠,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位小姐了,她便要来给吴承鉴倒茶,吴承鉴冷笑道:“滚下去!让你家小姐来伺候!”

冬雪一愣,这几日叶大林惯着迎阳苑这边,可把一院子的丫鬟小厮惯出点儿脾气来了,听吴承鉴这话如此轻贱自家小姐,正忍不住要回护时,珠帘内叶有鱼道:“冬雪,你下去吧。”

冬雪忍了,这才下楼去了。

珠帘掀开,叶有鱼走了出来,吴七不由得一怔,只见叶有鱼穿着一身素淡,衣服的质料是很不错的,但没有多余的装束,头上也是一点珠玉都不见,这身打扮,素净得比冬雪这个做丫鬟的还寡淡些。

吴承鉴笑道:“你不是诓叶大林给你买这买那吗?怎么这会子见面,反而不显摆出来?”

叶有鱼一听,就知道自家宅子里的虚实都已经被吴承鉴知道个透底了,她也不慌张,轻轻走过来坐下说:“我要那些,是故意拿来气太太和我那几个姐妹的。居移气养移体,但真正千金小姐的风范,也不是三两天的功夫能养出来的啊。”

吴承鉴嘿嘿一声,不管叶有鱼说的是真心还是假话,也没心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伸手就去摸她的脸。

叶有鱼往后一躲,道:“三哥哥,你做什么?”

吴承鉴道:“怎么,还准备跟我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么?”

叶有鱼道:“我不知道三哥哥你说什么。”

吴承鉴笑道:“你今天请我来,不就是为了把我哄好了,好救你爹出水火么?来来!来来,伺候的我开心了,我兴许会让你如愿!”

吴承鉴说着,又要去抱叶有鱼。

——————

叶有鱼脸色一下子白了,今天的吴承鉴,和她印象中的吴承鉴根本就是两个人!

她心里头认定的那个吴承鉴可不是这样的。眼看他眯着双眼,就要来抱自己,就像一个嫖客来揽粉头,叶有鱼吓着了,条件反射一般躲开了,刚刚两人最靠近的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一边躲一边问吴七:“昊官今天喝醉了么?”

吴七笑吟吟道:“在神仙洲喝了一点。”

叶有鱼心想:“原来是这样。”她已经躲在了一边,心想:“以前他也喝酒,可从没这样失态过啊。”以前吴承鉴就算喝了酒,那一层朦胧醉眼后面,也藏着一股凌厉,只是这股凌厉若不是对吴承鉴很用心的人很难看见罢了。

而现在她又看了吴承鉴一眼,只见他眼神不对,醉眼迷雾后面,似乎憋着火,叶有鱼忽然就有所悟:“他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心情不好,拿我来作发泄的口子了。”

按理说吴承鉴如今春风得意,最近都很难有什么事情让他心情不好的了,何况是让他心情恶劣到失态?没想到几率这么小的事情,还是被自己撞上了,还偏偏就是今天晚上。

她把吴承鉴看的很重,这时在前有悬崖、后退无路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最后的指望都压在了对方身上,没想到却遇到这般场景,就知道今天自己的希望是很难达成了,心中不免一灰,当日被叶大林踢中的胸口,莫名地又隐隐作痛起来。也不知道是旧伤复发还是心理作用。

然而只是片刻功夫,她就强打精神,心道:“有鱼啊有鱼,老天爷从来不眷顾你的,你难道现在才知道吗?计划的再好的事情也总要掉个什么变数来给你添堵,这十几年来一直不都是这样子的吗?这路再怎么难走,你也要想办法走下去。”

其实她更难过的,还是自己在吴承鉴心里的分量原来不过如此,然而再难过,却还得振作起来,对吴七说道:“既然这样,你还是先送…送昊官回去吧,海面风大,走的时候当心点,不要让昊官着凉了。”

吴承鉴大笑:“就这么放我走?我可告诉你,我就给你这次的机会,若是走了,以后你就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来见你的。”

叶有鱼道:“你心情不好,我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是白搭。既然这样,不如不说。”

她心里真是这样想,别人却当她在套路。

吴七听了心想:“这个套路,放在别人那里也算新鲜,只可惜还是小瞧了我们昊官。”

果然吴承鉴就说:“好,我走!”拍拍吴七的肩膀就要下楼。

叶有鱼忽然道:“等等!”

吴承鉴哈哈笑道:“又怎么了?知道你在故作矜持,不过今天哥哥我没心情玩这个,你还是老老实实伺候哥哥,等哥哥满意了,说不定也会让你满意。”

这还是把自己当作卖身救父来了,叶有鱼眼睛红了红,一股暗火憋着,伸手说道:“太阳环呢?还给我。”

第九十八章光儿回家

吴承鉴一怔,还是摸出了太阳环,扔了过去。

叶有鱼赶紧接住了,道:“昊官好走,不送。”

吴承鉴道:“我走出了这个门,你可别想我会回来。你这等小伎俩,神仙洲的姐儿们不知用过几百次了。”

叶有鱼咬着嘴唇,说道:“我今天是来求人的,不是来卖身的。叶有鱼虽然是个庶女,但还没低贱到这个份上。昊官你不肯帮我,我回头拿着太阳环去求吴伯伯,也是一样。”

吴承鉴冷笑道:“现在宜和行当家的是我,不是我爹!要不要放过叶家,也是看我,不是看他老人家!”

叶有鱼将脸斜向上抬了抬,希望眼眶里湿了的水汽别凝成泪水,她也不想就此把她心里一直非常美好的吴承鉴想坏,更不想就此打破十二岁以来亲手筑成的美梦,硬要自己想一切都怪老天爷,竟然造出如此境遇让三哥哥误会了自己。

可她口中却还是忍不住冷笑道:“叶家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我只想求吴伯伯救我们母女俩逃出生天,老爷子就算不当家了,这点事情,只要有心帮忙,想必不会成不了的。”

吴承鉴倒是有些意外:“你来求我,是要救自己,不是要救叶家?”

他上船以后第一次认真地看向叶有鱼的眼睛,忽然想:自己这两天会不会把这小姑娘给想错了。

——————

西关的夜很静。

就在这时,却有一行人疾步跑来,敲响了大门。

砰砰砰的把门房里的吴达成给吵醒了,大怒起来开门道:“吵什么吵!大半夜的,知不知道这里可是…哎哟!吴六,怎么是你!你回来了!”

大门外,灯笼底下站着的正是吴六,他风尘仆仆的,一脸胡渣子都没刮,但从小看他长大的吴达成自然不会认错人。

“快,快,告诉老爷和大少奶,光少回来了!”

吴达成大喜:“光少回来了?这…这可是大喜事啊!”

两个月前,吴家的长子嫡孙被吴承鉴设法送往澳门——虽然当天晚上就翻盘了,但吴承鉴嘱咐过吴六,不管后续如何,接到光儿就要马不停蹄直奔澳门,然后随时等着,一听到不利消息马上开船——这是因为“翻盘夜”吴承鉴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事情就都要做全套。

幸好当晚吴承鉴就翻了盘,但为防万一,吴承鉴还是让光儿继续在澳门呆着,直到最近诸事皆定,这才派人去接光儿回来。

——————

吴达成一路吼了进去:“光少回来了!老爷,大少奶!光少回来了!”

右院那边的灯就先亮了,跟着左院的灯也亮了。后院吴国英年老睡浅,但耳朵没那么灵敏了,听到有动静起身问:“什么事情?”

守夜的大丫头说:“好像是光少回来了。”

吴国英大喜:“啊!好,好!来,扶我起来穿衣服。”

右院那边蔡巧珠这两天是算着日子的,料儿子是明天到,所以今晚翻来覆去的都没睡着,没想到晚上就赶来了,匆匆套了件衣服,头饰也没整一下就跑出来了。

到了外头院子,刚好看见光儿下车,就喊:“光儿,光儿!”

光儿大叫:“阿娘!”跳着跑着过来了!

“仔细,仔细!”儿子却已经跑了过来,扑到她怀里,母女俩抱成一团,一起哭泣,蔡巧珠抱紧了儿子的头,这一去,真的犹如生死之别后望外重逢了——当日蔡巧珠是打定好心思准备赴死的了,所以这时母子再见,眼泪就像珠江水决堤了一般,再也止不住。

蔡巧珠哭着又去看光儿,下人们将灯笼打过来,让他看得清楚,这两个月不在家,儿子是黑了也瘦了,蔡巧珠更是心疼的不行。

哭了好一会,才听吴达成在旁边说:“大少奶,家宅内外大小都平安,这是高兴的事情,咱们应该多笑笑。而且你看吴六一路跑来,水都还没喝一口呢。”

蔡巧珠反应过来,转头看看阿六一身都是尘土,一脸都是胡茬子,心里过意不去:“阿六,这一趟辛苦你了。”

“大少奶说什么话,”吴六说:“这是我应该的。”

蔡巧珠道:“以后阿六你就是我们吴家的亲人了。见外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先去梳洗休息吧。房间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吴六道:“我想先去看看大少,再去给老爷磕头,给昊官回话。”

蔡巧珠啊了一声说:“应该,应该。昊官不在家里,你先给老爷回话吧。”

一行人静静往右院看了一下吴承钧——吴承钧仍然躺着,人事不知——跟着往后院来。

吴国英早披着衣裳,在院子里等着了。

光儿就来给爷爷磕头,吴国英控制着情绪,连连点头:“好,好。”摸摸光儿的脸,说:“晒黑了些,也长大了些。经历过这次,希望你也懂事了些。”

跟着吴六来磕头,又给旁边吴二两磕头:“老爷,我回来了。阿爹,我回来了。”

吴二两不会说话,只是点头,吴国英道:“这一趟辛苦你了。虽然因昊官力挽乾坤,吴家没破,但在我心里,仍当你是抚孤救孤。承钧病着,我就替他做主,认了你这个弟弟。光儿,往后不许你当吴六是下人,叫六叔。”

光儿这段时间,也与吴六十分亲近,就叫道:“六叔。”

吴六是个本分人,连忙挥手:“不行,不行,那哪成啊!我一早就知道昊官一定能救吴家的,其实就是去澳门转了一圈,没什么大功劳。”

吴国英脸一沉:“怎么,在外头转了一圈,我的话都不听了?”

吴六才不敢再推。

大事说完,吴国英才问琐事:“不是说好了明天到吗?怎么连夜来了?”

吴六道:“路上顺利,多赶了一程路,傍晚吃过饭后,光少不肯睡,一定要连夜赶回来,我看这是省城附近,听说最近也挺太平,我们人又多,就干脆走夜路回来了。”

吴国英道:“也好,也好。”

吴六犹豫道:“另外…”

吴国英道:“怎么了?”

光儿在旁边说:“外公舅舅也来了。”

吴国英哦了一声,有些讶异。蔡巧珠也有些站不住了。

——————

“饿龙出穴、群兽分食”一局,蔡士群虽然没有真的介入其中,但事发之后,他的战队显然是偏向蔡士文那边的。如果是别的家族,蔡巧珠也就告诉自己那是人之常情别太计较了,可那偏偏是自己的娘家,爱之深责之切,这段日子来她便故意切断与大兴街的联系,其中有怨恨也有赌气。

吴六道:“顾伯派人来接的时候,大兴街那边也来人了。我不知道省城这边是什么形势,不敢放光少跟他们亲近,还好蔡老爷和蔡家舅爷也没为难,只隔着马车跟光少说了些话。然后就一路跟在后面,现在还在外头呢。”

吴国英看了蔡巧珠一眼,微一沉吟,说道:“太失礼了!怎么能这样把亲家落在外头!二两,你快去替我把亲家请进来。”

吴二两答应着去了。

蔡巧珠道:“老爷,这…要不就先让我爹和我兄弟先回去吧,明天昊官回家了再说。”

自那次从大兴街回来,蔡巧珠就再没回娘家去过,吴承鉴翻盘后,蔡士群那边倒几次派人上门,却都被蔡巧珠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蔡母想要上门来探望女儿,或者让儿子来看望姐姐,也都被蔡巧珠婉拒了。

“饿龙出穴、群兽分食”一局,蔡士群虽然未必涉入得很深,但到底是偏向蔡家那边去的,生意上的成败倒也算了,可吴承钧因为此事病倒,每次看到病床上的丈夫,蔡巧珠就将蔡士文恨到心里去了,连带着对娘家也生怨不轻,这口气不出她人就不能舒畅。

再则,蔡士群虽然没进十三行,大小也是广州一个商户,又是蔡士文的堂兄弟,若是重新来往,兴许蔡士文就要借着这道口子来与吴家修好——这是关系到吴、蔡两家是否恢复关系的大事,也可以说是公事,蔡巧珠毕竟是当过家的人,遇事能从大局考虑,所以说要先问问吴承鉴——毕竟现在他才是家主。

吴国英道:“这是什么话!生意场上的恩怨生意场上了。但亲家一百年也是亲家。光儿身上,有一半流着也还是蔡家的血。”

蔡巧珠道:“可是…”

吴国英道:“这事我是与昊官商量过的,家嫂你就听我的吧。”

蔡巧珠听说吴承鉴已经知道,才不言语了,却让碧桃把光儿带下去休息,光儿道:“外公和舅舅…”

蔡巧珠眼睛一扫,光儿就不敢说话了,原本他们这个小家的亲子关系里,吴承钧扮演的是严父的角色,蔡巧珠扮演的是慈母的角色,可如今吴承钧病倒了,蔡巧珠只能一改常态,把严厉的一面也拿了出来。

光儿虽然还不大能理解母亲为什么好像变了,却还是本能地知道怕,低了头,跟了碧桃去睡了。

第九十九章父女姐弟

说话间吴二两已经将蔡家父子迎了进来,换了以前,蔡巧珠早就迎到院子门外去了,这时却搂着光儿,别着脸,故意不去看父亲兄弟。

蔡士群也是先看到女儿,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恼又羞又忐忑,却还是收拾心情,先来拜见吴国英。

两个亲家见礼罢坐好,下人奉了茶,吴国英陪了几句话,蔡士群漏了几句求告的口风,吴国英一句也不接,只说些亲戚来往的家常,便露出疲倦不支之意。

蔡士群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今晚好不容易进了吴家的门,总不能这样无功而返,还想拖着,就听蔡巧珠说:“老爷,你为了光儿半夜里起来,现在风大夜冷的,对你身子不好,得歇息了。”

这是把话揭破了,蔡士群大恨,却还是不得不起来告辞,吴国英起身相送道:“我这病体不争气。亲家见谅。”

蔡士群忙道无妨,吴国英道:“家嫂,你送送亲家。”

蔡巧珠这才起身,把父亲弟弟送出后院,蔡士群道:“女儿,一场来到,我们去见见承钧吧。”

不提吴承钧还好,一提起来,蔡巧珠就恨不打一处来:“承钧被蔡家害成这样!阿爹,你是要去看他怎么折堕吗?”

虽然此“蔡家”指的是蔡士文,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蔡字,更何况是商业合作密切、利益彼此相关的堂兄弟?蔡士群脸上就热辣辣的,他儿子蔡朗叫道:“姐姐,你怎么这样对阿爹说话!难道姐夫这样子是我们想的吗?”

蔡士群看看女儿脸色更加难看,连忙喝道:“住口!”

他走近蔡巧珠一步,说:“女儿,蔡士文是蔡士文,我们是我们…惠州的事情,我们之前是半点不知道是…是蔡士文那条老狗干的啊!如果我知道,我一早带了你兄弟,操了刀子冲过去跟他拼命了!那个老扑街,竟然敢这样害我女婿!”

这话放在以前,蔡巧珠信,放在现在,经历过惠州失茶丈夫病倒、饿龙出穴群兽分食,蔡巧珠却是有所保留了。

“阿爹,那你现在也知道了啊,”蔡巧珠说:“你的女婿,现在也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呢!您现在也可以操了刀子,带了阿朗他们去跟黑菜头拼命啊。”

蔡士群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蔡巧珠已经说:“女儿还要去照看承钧,阿爹,你慢走!”

说着竟然就回去了。

——————

蔡士群带着儿子,有些丧气地回了大兴街,蔡巧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嫁过去之前如珠如宝得呵着护着,嫁过吴家之后也是捧着念着,不料一场风波下来,父女之间隔阂如此!

他又气又恼,一回到家,当场砸了好些个东西,蔡朗在旁边全都不敢劝。

蔡母见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蔡朗便低声把在吴家的经历说了。

“还多说什么!”蔡士群怒冲冲道:“都说女生外向,女生外向!果然不错!嫁出去这些年,心就都贴到吴家去了,也不想想谁是生她养她的父母!”

蔡母的心却是向着女儿一点的,就说:“其实,这也不能怪巧珠。之前我们不知道那个局是黑菜头设的,现在知道了…听说承钧现在还躺在床上,熬日子罢了。这是杀夫之仇啊。巧珠迁怨我们几分,那也是应该的。”

蔡朗道:“阿娘,你怎么也帮家姐说话!你今天是没看到,家姐他对我们多过分。我们千里迢迢跑去澳门,一路护送了光儿回吴家,亲家公倒还客气,有请阿爹喝了杯茶,家姐却过分了!连大门口都不送出来,这哪里还有一点父女姐弟的情分?不知道的,还当她是我们家抱养的。”

“你懂什么!”蔡母说:“你家姐这样,才是情分还在的。”

蔡朗道:“阿娘,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懂什么!”蔡母又说了一句:“所谓爱越深,恨就越深。黑菜头这计谋,害苦的既是你姐姐的丈夫,难道不是亲家的儿子?但亲家怎么能就能客客气气地请你阿爹喝茶,你阿姐却连送出门口都不愿意?因为亲家心里没我们蔡家了,但顾着名声,所以表现得客气。而你家姐却连送出大门都不肯——这是失礼啊,也是意气用事,能够意气用事,就是她心里对我们还没冷,这股恨意没消下去,所以才会行为失礼,但越是这样,越见巧丫头心里头却还在乎你们父子两个。”

蔡士群气恼稍止,道:“真是这样?”

蔡母道:“巧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知女莫若母,我怎么会看错。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巧珠消了这口怨气,只要她消了这口气,有她在吴家做内应,我们家就不会有事了。”

蔡朗说:“阿娘,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让家姐消了这口气?”

蔡母想了想,说:“明天你们父子几个,就提了菜刀,去黑菜头家里去劈他!”

蔡家父子都吓了一跳。

蔡朗说:“阿娘,你说什么呢。”

蔡母说:“要提刀去劈黑菜头,这不是你阿爹自己说的吗?你家姐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真的在乎女婿的性命,真把女婿看的比堂兄重,那么知道这个局是黑菜头设的,就应该提了刀去跟黑菜头拼命。也不是真的要劈死黑菜头,但至少要让吴家知道,这件事情我们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也让你阿姐知道,我们是着紧女婿的。虽然现在才提刀去劈已有些迟了,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蔡朗道:“这…就算不是真劈,这真的提到劈上门了,那不是把文大伯家给得罪透了吗?”

蔡母一听,冷笑起来:“怎么,你们父子俩现在还想着又要和吴家修好,又不得罪黑菜头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逼捐的这个杀局,吴蔡两家已势成水火,如果女婿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更是生死大仇。你们没看吴老爷的姿态?你们送了光儿回去,情礼客套他都尽了,但你爹再想多说一句话,他可搭过一次腔?吴家的态度一句很明显了:我们要么就站吴家,要么就站蔡家,没第三条路了。”

“阿娘啊!”蔡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生意,都是攀附在文大伯家的生意上的,真要把蔡家得罪的狠了,我们蔡家明年得去喝风。”

蔡母冷笑:“说到攀附,既然能攀附黑菜头,就也能攀附吴家,没了堂兄,不是还有女婿吗?黑菜头现在是总商不假,但你看看外面的行情势头,吴家可是压着蔡家打的。以昊官那等手段,谢家能被他一个晚上就大卸八块,说不定什么时候蔡家也一个晚上就倒了。等到那时我们再想弃暗投明,那才是太晚了。”

——————

就在这时,蔡士群十六七岁的小儿子嘻嘻哈哈跑了进来,蔡士群正烦恼着,忍不住喝道:“做什么!没规没矩的!”

那不成器的小儿子蔡亮说:“阿爹你不知道呢,刚才医馆那边,出了件好玩的事情。”

蔡士群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找乐子。”

蔡亮撇撇嘴,蔡朗问:“什么好玩的事情。”

蔡亮说:“有个满洲人断了手,连夜送到医馆去正骨,结果那医生老眼昏花,不但没接好,还把筋骨接错了,现在整只手都扭成螃蟹腿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蔡朗有些奇怪:“那个医生不得被满洲人打死。”

“这才是最奇怪的,”蔡亮说:“扭成这样,抬他来的满洲人不但没见怪,还说行了,就这样吧。跟着就把人抬回去了,一路上那大呼小叫的,把沿路都吵起来点灯看热闹呢,你说好不好玩。”

蔡母忽然问:“那个满洲人,是哪家的?可有打听?”

广州的旗人并不散居,而是聚居在广州城内的旗城——那里是城内之城,平时汉人禁入的。

蔡亮道:“不用打听,那个满洲人我认得,就是粤海关监督府上的,叫嘎溜。带他去治病的满洲人我也认得,是呼塔布。”

“什么!”蔡士群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蔡士群这样的中等商户,是依附在十三行大商户而生存的,而嘎溜和呼塔布,则都曾是吉山派去管理十三行的代理者,对蔡士群这样的人来说,都曾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一个多月前,吉山家宅变再起,刚刚得势的九姨太被吉山嫌弃其“是个灾星”,一夜失宠,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依附着九姨太的嘎溜也同时被捋了,吉山宠起了新的十一姨太,同时把贬去刷马桶的呼塔布重新叫了回来,取代了嘎溜的位置——这对十三行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现在听说是嘎溜断了手,又是呼塔布送去医馆,还把打断的手治疗得更加糟糕,蔡士群就猜到内里必有蹊跷。

蔡母忽然说:“这个嘎溜,听说他打过昊官…还有,你们记不记得,当日他送光儿回去,撞见了巧珠,听说场面不是很好看,我们巧珠差点就被他那只猪爪子给碰到了。”

第一百章蔡家分裂

蔡家与吴家毕竟是亲戚,吴承鉴虽然拒见蔡士群,但一些下人的家小来往也无法完全斩断,比如蔡巧珠的贴身丫鬟碧桃原本就是大兴街跟过去的,蔡母既有心,知道的内情就比旁的人家多一些,

蔡士群的嘴角抽了抽:“你是说…这事是昊官的意思?”

蔡母道:“未必是昊官亲自嘱咐的吧,但只怕脱不了关系。也有可能是呼塔布琢磨着昊官的心思,弄惨了嘎溜,既给自己出气,又讨好了昊官。”

一时之间,蔡士群心中大惧。

他的堂弟蔡士文虽然是总商,但最得势的时候,也不过是吉山的一条狗,对上嘎溜也是尽量奉承的。

哪能像吴承鉴这样,竟像是呼塔布反过来要去逢迎吴承鉴一般!

再想想最近这段时间,那些之前得罪过吴承鉴的人,或大或小,可没一个不遭殃的!甚至连惠州那个堂堂总兵老爷,听说也都被革职查办了。

  如果觉得大清首富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阿菩小说全集大清首富边戎山海经密码桐宫之囚,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