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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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有鱼说:“如果过门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觉得我人还好,堪为良配,我希望你找个机会,把我扶正。如果三年之后,你仍然无法信我爱我,那请你到时候把我休了,让我恢复自由之身,再给我一笔钱,让我能置办一点产业,奉养我的母亲终老,可以么,昊官?”

吴承鉴道:“你真的甘心?”

“当然不甘心啊。”叶有鱼道:“我不信命,只信自己,如果有更好的机会,我一定不甘如此的。但我没有,家里那边逼得极紧,我拖不下去了。我的筹码太少了,今天运气又坏…”她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在这片刻之间,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我只能如此。”

吴承鉴不置可否。

叶有鱼用微颤的声音,说道:“可以么,昊官?这个约定?你能答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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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鉴终于走了,也答应了。

这一席话谈了好久,铁头军疤都回来了,吴承鉴便直接坐了他的船。

冬雪上了楼梯,就看见叶有鱼望着小艇离去的后影,满脸都是泪。

冬雪急道:“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送吴承鉴上小艇的时候还挺好,怎么一转眼就哭成这样。

叶有鱼抹着眼泪,说:“没事,我没事。”说完这话,抹了泪水,她又恢复往日那宠辱不惊的模样。

怎么可能没事呢?冬雪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叶有鱼哭。

但叶忠已经上来了,看了叶有鱼一眼,对她的泪痕视若不见,就问:“如何了?”

叶有鱼道:“在合适的时候,他会找阿爹谈条件。”

叶忠一听,就松了一口气,只要吴承鉴愿意谈条件那就好,吴叶毕竟是老交情了,在生意场上,只要愿意坐下来就有得谈,只要能谈,事情就不会太坏。

他转身要走,忽然停了停,说:“别想太多了。人一辈子,没那么多好事。多往好处想想。”

“我知道…”叶有鱼没想到叶忠竟似乎窥破了自己的心思,露出个很难看的笑容:“谢谢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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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军疤掌舵的小艇上,吴七笑嘻嘻说:“昊官,这一回咱们赚了啊。赚回了一个美娇娘。”

吴承鉴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叶家往死里整的,这段时间偶尔放出一些风声,也是故意要恐吓恐吓叶大林,在家里日常闲聊的时候却透露过一两句,所以吴七知道吴承鉴的想法,也颇知道吴承鉴预想中的条件,但在此之上再得一房绝色美侍妾,却是意外之得。

吴承鉴笑了笑,忽然之间一怔,脸色都僵在那里了。

吴七道:“昊官,你怎么了?”

“要死!”吴承鉴忽然怒道:“她怎么会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个女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吴七道:“昊官,怎么了,你怎么了?”

吴承鉴一脸愤怒,仿佛是被人冒犯了一样。他嬉皮笑脸之下,其实心思颇为深沉,整个广州城,也就周贻瑾能洞悉自己的心思。

可刚才叶有鱼提出的这几个条件,恰好就压在他的底线上,正是叶家不至于破败,而吴承鉴这口气也算出了。

“她怎么会算的这么精准?”吴承鉴呢喃着:“难道是叶大林教的?不对!”

如果叶大林能将自己算得这么准,哪里还会这么担心自己的报复?那这个自己都没见过两三回的女人,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知道得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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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也在白鹅潭,所以很快就开到了花差号。

吴承鉴上了船,见到疍三娘的时候,又换了一张脸,笑吟吟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了的春意。

疍三娘仍然像往昔一样服侍他更衣,吴承鉴道:“怎么不问问这一趟的情况了?”

疍三娘就问:“谈的顺利么?”

“顺利,顺利得很。”吴承鉴笑道:“不但得了叶家的虚实,还得了一房绝色美女做老婆。女生外向啊,有鱼虽然还没过门,但心已经向着我了。”

疍三娘怔了怔,但这一回她早收拾过心情,所以没那么大的反应。

吴承鉴道:“你是没见过真人,叶家这位三小姐,真真的绝色佳人,满广州再找不到第二个能跟她比的!虽然她是个庶出,不过也还好,毕竟叶家和我们吴家算是门当户对,而且我阿爹也曾夸过她,说老叶的这个姑娘,着实不错,也算是我阿爹也看中了的人。”

旁边吴七心道:“不是要纳侍妾么?又不是要娶正妻,怎么说起门当户对的事情了?”

却听疍三娘道:“那可恭喜你了。”

吴承鉴见她还是这么平平淡淡的,本来就憋着的暗火,一下子按不住了,道:“你还真恭喜我?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娶老婆吗?”

疍三娘道:“我说过的,只要你好,我就好…”

话没说完,却已经惹得吴承鉴怒气更甚:“三娘,你凭什么这么拿捏我,真当我非你不娶吗?”

疍三娘道:“我从来没拿捏过你…只不过…昊官,我们真的不合适。其实只要你好,我就心安。你也是个凡事都看的通透的人,怎么到了这事情上就犯浑?”

“你…你!”吴承鉴怒道:“好!我这就回去跟我阿爹说这桩亲事,明天就让大嫂找媒婆,后天就娶叶有鱼过门,到时候你就到二何先生那里,看看他能不能开一剂后悔药给你吧!”

第一百零三章红颜知己

夜里的海上,风大天冷,周贻瑾虽然还没睡觉,却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忽然见吴承鉴怒气冲冲地进了自己的舱房,搬了搬身上的被子,问道:“又怎么了?”

吴承鉴道:“有人中邪了!放着大少奶奶不做,偏想做外室!你说好笑不好笑?”

周贻瑾笑了笑,坐起身来,往肩头上披了条毯子,道:“两个月前我看你谈笑之间,覆雨翻云,差点把半个广州都掀了过来,如今满神仙洲的人,个个敬你畏你,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吴承鉴道:“起来!陪我喝酒!”

“不喝。”周贻瑾道:“明天要去见师父,今晚我得睡好觉养精神。”

这时吴小九还没回来,所以周贻瑾尚未知道确切的时间,不过猜到不会等很久。

吴承鉴道:“蔡师爷?”

周贻瑾说道:“不只是我,还有你。所以你最好也去睡吧。”

周贻瑾就蔡清华来信之事说了,这时天冷,又是在海面船上,吴承鉴刚才一腔怒火的还好,这会站定了开始想事情,人就冻得耐不住,挤了过来掀被子盖。周贻瑾被打断了话,怒道:“滚下去!”

吴承鉴把手也伸进被窝里暖和,笑道:“继续说,继续说。”

周贻瑾被他挤到一边,骂道:“你这无赖款跟三娘耍去啊,来我这边耍。”

吴承鉴道:“干嘛这么激动,当年我们在北京的时候也是这样。”

周贻瑾道:“你当你还只有十七八岁吗?现在你在广州也算个大人物了,能不能端着点?”

吴承鉴道:“你以为我想当这个人物?老子好好的花酒喝着,好好的乐子找着,本想就这么风流快活一辈子,谁知道贼老天给我找这么一堆破事让我担着。人前我要撑住吴家的场面,可人后也要我这么端着?我累不累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道:“三娘她不懂我!她不知道对我来说,什么破前程根本就没她来得重要。”

周贻瑾冷笑:“不重要?那你把那张执照交了啊,把宜和行散了啊,吴家剩下的钱也够你风流快活一辈子了。”

“那不行。”吴承鉴说:“我是风流快活一辈子了,可得打破多少伙计的饭碗。再说了,北京那边容忍我,江湖道上的兄弟捧着我,都是因为我撑着的这个场子能给他们赚钱,我要是现在撂挑子不干,你信不信明天我们全家就得横死街头?我现在是逆水行舟,根本没退路。”

周贻瑾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没退路,所以三娘没错,只是她想的比较远而已。”

吴承鉴静了下来,道:“他们只是要我能赚钱办事,未必就会干涉到我的婚姻上来。”

周贻瑾道:“这些事情是一步步逼来的。我估计再过几年,一个顶戴花翎就要罩在你头上了,朝廷的诰命下来,你要是不接,怎么向老爷子交代?怎么向你大嫂交代?怎么向你吴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你要是接,三娘的出身是朝廷能容忍的?那时候你进退两难,三娘不得在火炉上烤?以当今天下的风气,甚至到时候连要逼死三娘的事情都会有人做。”

吴承鉴道:“那么远的事情,现在想来做什么,说不定那时就能解决呢?眼前碍脚的石头自然要想办法推了它,但几年后才会遇到的困难,何苦现在就搞得自己不安生?哼,她要是有有鱼的心志,我就不用这么烦了。”

周贻瑾一奇:“有鱼是谁?嗯,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吴承鉴一时有些尴尬。

周贻瑾一向冷冰冰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好奇的笑容:“来来来,咱们的好当家,快告诉你家师爷,这是哪家的闺女,居然能搞到你有些不自在,还在这当口拿出来跟三娘相提并论。”

“跟三娘相提并论?”吴承鉴呵呵一声冷笑:“那个满肚子算计的小蹄子,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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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有鱼的轿子终于回到了叶家,她径自前往书房,这时天都快亮了,叶大林竟然一晚都没睡,还在那里等着。马氏听说她回来也赶了过来,夫妻俩并排坐在那里,马氏一双眼睛就像要吃人,若是叶有鱼这次带不回来一个能够交代的答案,她能当场把人被活吞了。

叶有鱼回来前已经重施了淡妆,这时脸上再没一点失态过的痕迹,对着叶大林夫妇福了一福,叫道:“阿爹,太太。”

叶大林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叶有鱼道:“昊官那边会来跟阿爹谈了。”

叶大林皱眉:“就这样?你把他的话原原本本给我复述一遍。”

叶有鱼道:“今天一整晚上,他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其中大半都是故意调笑的风言风语,女儿…开不了口。好不容易才算来句实的,就是刚才这一句‘我会找个机会,跟你老子谈谈的’——就是这一句了。”

马氏猛地厉声道:“你摆了这么久的谱,结果就弄回来这么句九晤搭八的话?”

叶有鱼缓缓道:“太太,昊官如今是什么人,岂是能容旁人摆布的?有鱼没本事,也只弄回来这句话,太太若不满意,但凭责罚。”

马氏看向叶大林,叶大林却抬了抬手说:“好了,有的谈就算不错了。”

马氏叫道:“当家的!”

叶大林道:“我说行了!”

马氏才不开口了。

叶大林挥手道:“你先下去吧。都熬了一个晚上了,都散了吧。”

叶有鱼便告辞走了,马氏又说:“这个小蹄子,摆了这么多谱,把家规门风都搞的一塌糊涂,结果就弄回来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来,当家的,你也太纵容她了!”

叶大林淡淡说道:“你也知道说她已经摆了这么久的谱,那就不妨多纵容她两日,一切且等吴家那小狗来谈了之后再说吧。”

他既知道吴承鉴愿意谈,那么事情再坏也就有了底线,恐惧之心一去,言语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刚愎。

马氏不愧是他老婆,一听便明白了叶大林的意思:毕竟今晚去跟吴承鉴谈的是叶有鱼,谁知道个中还有没有别的内情,现在还是且让叶有鱼再逍遥几日,真要清算账目,也等叶大林这边和吴承鉴谈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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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周贻瑾啧啧称奇:“叶家这个三小姐了不起啊,她能猜到你的底线,那不但是要掌握很多别的情报信息,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还得是对你的心性有很深的了解才行。能把你琢磨得这么透,这姑娘对你的用心很深啊。”

吴承鉴冷笑道:“她要来跟我谈条件,自然要对我仔细琢磨。”

“不不,不是这样的。”周贻瑾说:“如果说以前你吊儿郎当,所以还不怎么入那些大人物的法眼,可自你当晚翻盘之后,蔡士文、叶大林、卢关桓,这些人哪个不时刻盯着你、琢磨你?这些人哪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但我敢说,他们也没办法像这位叶三姑娘这样了解你。”

这句话,可是击中了吴承鉴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地方——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之所以会忽然愤怒,就是觉得自己守护内心秘密的窗户,在叶有鱼面前似乎被砸烂了一样。

周贻瑾说:“毕竟人心隔肚皮啊。能把对方的性情、秉性了解到这个程度,一般来说,得是朝夕相处,或者是长久琢磨才行。朝夕相处还好说,长久琢磨…就还得有一点运气了。”

吴承鉴道:“什么运气?”

周贻瑾笑道:“这世界总有一些人,彼此之间很容易就了解对方,只要有个机缘,一下子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像…”

吴承鉴道:“像你和我一样?”

周贻瑾呸了一声,说:“我是说,像伯牙子期那样。”

伯牙和子期乃是千古至交的典范——伯牙是个古代著名的音乐家,据说他弹琴的时候,心里想着高山,子期听了他的琴声,脱口就说:“善哉,峨峨兮若泰山!”伯牙弹琴的时候,心里想着流水,子期听了琴声,又脱口说:“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这就是“高山流水”这个成语的来历。

吴承鉴冷笑道:“你是说,她还能跟你一样,成为我的知己了。”

周贻瑾笑道:“我们两个男的,自然是知己。对方是个绝色美女的话,那就得再加两个字了。”

“哪两个字?”

“红颜啊。”周贻瑾道:“红颜知己。”

这一次吴承鉴没有笑,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周贻瑾道:“怎么?动心了?”

“别胡说!”吴承鉴道:“只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不简单。竟然把我琢磨得这么透。若是这样,那我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也许也没那么复杂。”周贻瑾道:“其实一个女孩子这么琢磨一个男的,也可以有另外一种可能性的。”

“嗯?”吴承鉴道:“什么可能?”

“她爱他。”周贻瑾道:“因为爱着,所以心就围着他转,日思夜想,日夜琢磨,若再加上一点聪慧,一点情报,一点运气,那么对心上人的心志心情了如指掌,简直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吴承鉴呸了一声,说:“你也真能瞎掰!她才见过我两三回,就这么爱上我了!我告诉你,叶大林家里出来的女儿,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凭她在叶家搞出来的那些动静,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这样的女人,见了两次面就爱上我?我要天真到信了你这种鬼话,早在神仙洲被人吃到连骨头都没得剩下了。哼哼,本来我还只当这是一桩交易,现在看来,要重新琢磨一下了。”

第一百零四章惊闻内禅

“福建的功夫茶,以前我都觉得苦涩如药,今天再品,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吴小九带回来的这句话,让吴承鉴和周贻瑾对蔡清华对吴家的姿态都有了底——这句话明着是说功夫茶,暗中的意思则是对吴承鉴实力与手腕的承认,至少蔡清华已经不是双方二次会面时那种高高在上、视吴家如蝼蚁姿态了。

“不是恩赐或者施舍,而是合作。”吴承鉴笑道:“这就有的谈了。”

“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周贻瑾说:“就算是合作,也只是和‘蔡师爷’谈,而不是和总督老爷谈。”

“放心吧,”吴承鉴笑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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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师爷约好了是晚上过来,所以吴承鉴就不回西关了,一整天都待在花差号上,却半步不入疍三娘的舱门,而是在甲板上钓了一整天的鱼。

到了晚间,吴承鉴挑了其中最肥最大的几条,准备用来款待蔡清华,疍三娘就想洗手做一味鱼汤,吴承鉴道:“你现在算是什么?如果是我老婆,女主人出手为客人做羹无可厚非,可如果只是个封帘了的花魁,这是准备重新出道么?”

疍三娘一听,胸口不断起伏,猛地掩面回舱去了。

周贻瑾皱眉道:“你就算心情不好,硬要刺三娘一刺,这话也太过分了。”

吴承鉴其实话说出口,心里也就后悔了,他除了与疍三娘赌气之外,还有几分激得她发怒发愤的念头,然而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了,就想要不要进舱去道歉,便在这时,远处的水面上有人举灯为号。

周贻瑾道:“来了!”

吴承鉴只得跟着周贻瑾快步走过去,站在舷边迎候。

花差号上,灯火大明,火把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照得甲板十分亮堂。

宽敞的甲板上却空荡荡的,除了主客三人之外,就只有吴七和吴小九在旁伺候,吴小九调弄着酒水,吴七则摆弄着烧烤用的架子,

蔡清华扫了一眼,笑道:“昊官如今权倾西关,富可敌国,就请我吃这个,也太寒酸了吧。”

周贻瑾笑了笑说:“今晚的架撑虽然不多,却也都不是凡品,就说这个烧烤用的青铜煎炉,也是件两千年的古物了,不是富可敌国的人,还真拿不出这东西来整治烧烤。”

蔡清华上前看了两眼,只见吴七正在做烧烤的煎炉分上下两层,上层烤着鱼虾,下层放炭火,炉体边缘处黑中带绿,黑的是烟熏痕迹,绿的是千年铜锈。

“两千年?”蔡清华抹了一点铜锈,细品之后点了点头:“那是秦汉的古物了?”

周贻瑾道:“这铜炉放在两千年前虽然不是什么精致的金石珍器,但的确是南越武王赵佗用过的古物。”

赵佗乃秦始皇的方面大将,是华夏在两广、越南地区的第一个开拓者,汉朝初年曾建国称帝,版图并入大汉之前疆域东西两千里,囊括了今天的广东、广西、越南,以及云南、贵州、湖南的一部分,他一个人熬死了六代帝皇(秦始、项羽、汉高、惠帝、文帝、景帝),堪称真正的六代帝皇完,一直活到了汉武帝时代,享年超过百岁,真是一代传奇人生,既是华夏南拓二千里的大功臣,也是三越(广东、广西、越南)走进文明的奠基人。

蔡清华指着笑道:“那这几条鱼呢?有一千年还是两千年?”

周贻瑾道:“鱼倒是新鲜的,昊官今天花了一整天,钓了十七八条,这几条是最大的。”

蔡清华抚掌道:“宜和行近日每一天的进账,何止白银万两!这三条鱼花了昊官一整天的时间,算起来一尾也要三千金!”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笑声中各自落座,吴承鉴手下的人都各有一两手绝活,吴七的烧烤功夫也是一绝,烤好了三条鱼端上来,还没开吃,香味已经引得人食指大动。

这白鹅潭在那个叫阿菩的帅小伙子生活的年代,已经成了珠江的一部分,但在吴承鉴这个年代却是江海交接之处,水文情况十分复杂,吴承鉴钓上来的鱼有淡水鱼也有咸水鱼,这三条鱼也是两江一海。

周贻瑾就请蔡清华挑选,说道:“淡水鱼的肉鲜嫩些,海水鱼的肉则比较实,师父还是吃一条淡水的吧,比较习惯。”

蔡清华却道:“不,好不容易来趟广东,自然要吃海鱼。”

吴承鉴周贻瑾自然无不可。

海鱼有个好处就是一般没什么细骨,吃起来不用挑刺,蔡清华吃了有半条,再配半杯吴小九斟上的葡萄酒,说道:“这海鱼果然和江河湖泊的鱼不同,长得好,烤的也好。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烤海鲜吃着,葡萄酒喝着,人生还有什么不足的?也怪不得贻瑾你乐不思蜀。”

用吴承鉴亲自钓的鱼开路那是表示敬重,接下来便是烤虾、烤蟹、烤章鱼、烤玉米、烤番薯…荤素搭配,吃了一样,又来一样,把蔡清华吃的舌头都麻了。

最后疍三娘带着碧荷过来,从碧荷捧着的餐盘里将三碗艇仔粥端出,和颜悦色说:“烧烤烟火味太重,先生再喝口粥吧,清清肠胃火气。”

蔡清华是认得疍三娘的,接艇仔粥的时微微欠身谢过女主人,疍三娘端给吴承鉴时,吴承鉴便拿眼睛来看她,她恍若未见,却未失礼,朝蔡清华福了一下便退下了。

这艇仔粥是广州地区水上人家的拿手小吃,以生鱼片、瘦肉、油条片、花生粒、葱花、蛋丝、海蜇丝、鱿鱼丝等为配料,以滚熟的白粥冲烫配料而成,既得白粥之绵滑,又尽诸料之鲜美,且配料虽多,却不夺粥之本味,喝起来清而不腻,因此闻名。

蔡清华喝了半碗艇仔粥,满口称赞,笑道:“酒足肉饱,淡粥清胃,海风习习,美人在侧,这日子,神仙也不换。北京虽然是天子脚下,能享用的好物却不如广东了。只可惜我身在漩涡之中,要想过这等清闲日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吴承鉴道:“北京有北京的非凡,广东也有广东的好处。蔡师爷若是喜欢,以后交代一声,什么样的好物都有。”

蔡清华笑道:“今晚吃你一条鱼,一碗粥,倒也不算逾分,再要什么好物,大方伯那里我就交代不过去了。”

周贻瑾微微摆了摆手,吴七把炭火盖住,就带着吴小九走了,偌大的甲板只剩下三人。周贻瑾又将盖住的铜炉挪过来一些,以铜炉散发的热度来抵消海风的寒冷。

吴承鉴道:“秋交之事,吴承鉴为求自保,不敢承大方伯之命,但从头到尾也未曾泄露过大方伯那边的消息。吴承鉴对大方伯绝无半点不敬之心,只是这件事情吴家这么选择实在是事出无奈,只能求大方伯体量体量我等商贾小民的难处。”

蔡清华道:“你这是担心我今晚来问罪的?”

吴承鉴道:“我们老广都是胸无大志的闲散人,西关商人只求三餐饱暖、子孙无忧,九天之上神仙打架,随便一个雷霆都不是我们这些蛮南小民能经受得起的,大方伯乃是皇子之师,将来或许更是帝师,身处九五之侧半步巅峰,自然目光开阔胸襟博大,想来必能体量下情,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为难我们这等商贾小民。”

蔡清华呵呵一笑:“商贾是商贾,自谦为小民却是过了。一府总兵、二品大员都说撸掉就撸掉,这般威势,寻常巡抚都未必能够。”

吴承鉴连忙正色道:“师爷此言差矣!那惠州总兵是因为贪腐而被革职查办,与我吴家有何相干?这都是外头的人谣传的闲言闲语,蔡师爷是明白人,想来也不会去相信这种空穴来风。”

虽然一举撸掉段龙江的确是吴承鉴的大手笔之一,南粤官场、江湖好汉也多因为这件事情对昊官侧目惊心,然而吴承鉴若是因为此事就洋洋自得,蔡清华倒要看轻他两分,这时见他极力撇清,反而更觉此子不凡。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大方伯也许…就快是帝师了。”

周贻瑾正悬手于铜炉上烘焙,听到这话,两只手同时僵在了那里。

蔡清华的这句话太过突如其来,而这个消息本身又太过惊人了!

说朱珪要当帝师,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乾隆皇帝要请他做老师——乾隆皇帝都八十几了,比朱珪还老,怎么可能请朱珪来做老师?能让朱珪成为“帝师”,那就只有皇十五子永琰要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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