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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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奴们穿过竹林,不见辛渐人影,匆忙往前院追去。狄郊一眼留意到甬道边有一只布鞋,暗道,“这不是侍女新给辛渐做的鞋子么?我特意叮嘱他伤好前走路必须穿布鞋,不可穿靴子。”他又刻意停下来一阵,往竹林中仔细查看,不见任何动静,这才去追赶户奴。

  赶来正觉寺的正北门,却见一名户奴正向门前的知客僧打听,见狄郊追上来,忙过来禀道,“没有人见过辛郎经过,适才根本没有人出过寺里。不过他们三个还是出寺,分往三个方向追去了。”

  狄郊道:“嗯,你先等在这里,等他们三个回来,都扮作香客留在寺里,一人守住大门,余人去查看寺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一有异常,立即回来通知我。”户奴道:“是。狄郎是认为辛郎还在正觉寺中么?”狄郊道:“嗯,有这个可能。去办事吧。”自己沿原路回来王府。

  王之涣、李蒙、王翰都在前院,听说辛渐逃走,又急又气。王翰道:“这人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来人,快叫负责看守辛渐的几名户奴来这里!”狄郊道:“这事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我,我想不到辛渐伤势才刚刚开始恢复就有心逃走。”

  李蒙道:“辛渐如今无家可归,他会去哪里?”王之涣道:“也许咱们现在赶去大风堂能堵到他。”

  狄郊道:“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不好的事情,辛渐怕是被人掳走了。”说了在正觉寺道旁捡到辛渐鞋子的事。

  王之涣道:“这肯定是辛渐故意脱下来迷惑你的。他既不敢对你下重手,又知道自己有伤走不快,所以有意甩下鞋子。”

  狄郊道:“可这样做没有任何道理。辛渐伤势不轻,不可能那么快走出正觉寺,他脱下鞋子,难道是要告诉追兵他人还在寺中么?如果换作你是辛渐,你要逃走,会怎么做?”王之涣道:“嗯,我知道自己身上有伤,逃到半路就会被你追上,可藏在正觉寺中很更容易被瓮中捉鳖。如果是我,我先躲在一边,等你们都往正觉寺中追我,我再折回来藏在阿翰家里,等风头过去从容逃走。”

  狄郊道:“换作我,我也会这么做,这也是唯一能够顺利逃脱的法子。然则我们几个一起长大,心有灵犀,辛渐想得到的,我们也能想到,他很清楚这一点,我们只要派人守住两边的大门,他就会被困住。所以,他反而不会选择这唯一的法子,而是要尽力加快脚步,离开我们的视线,离开正觉寺。这样,鞋子的事就说不通了,我们都知道辛渐武艺高强,就算有伤在身,他自己也不可能失落鞋子。”

  王翰道:“老狄的意思是,早有人料到辛渐要从正觉寺这条道逃走,所以事先埋伏在那里?”狄郊点点头,道:“这不难猜到,你家正门有官府的人明目张胆地守着,辛渐若是一定要逃走,肯定会走东邻正觉寺这条道。”

  李蒙道:“掳走辛渐的肯定不是官府的人,该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契丹细作?”狄郊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万一这些契丹人利用辛渐救父母心切的心理,别有所图,辛渐一时不辨是非,坠入彀中,那可就真就坐实谋逆大罪了。”

  王翰道:“不一定是契丹人。辛渐无疑是被人强行带走,以他的性格,即使有伤在身,也一定会竭力反抗,所以才会在争斗中遗落鞋子。如果是契丹人,他想查清李楷固那封信的真相,不但不会跟他们动手,还会主动跟他们走。”狄郊道:“嗯,希望阿翰说得对。不过这些人既然不是僧人,之前长期潜伏在正觉寺中,一定会有人觉察到异样,我已经让阿翰的户奴去打听。”

  正说着,仆人忽领着一名州府的老差役进来告道:“长史召辛渐公子去州府,王公子几位也请一同前去。”

  众人知道瞒不过去,只得实话告知辛渐已经逃走,又离奇在正觉寺失踪。差役急忙领着王翰几人赶回州府禀告长史。

  张仁亶倒也不着慌,沉吟片刻,问道:“你们看是会是谁掳走了辛渐?”王之涣道:“使君是问我们几个么?”张仁亶道:“嗯,我听说你们几个在蒲州破了好几件大案奇案——姑嫂连环命案,空宅双尸案,还有那件血洗满门的青楼案。”

  王之涣忙道:“坦白说,青楼案并没有破,河东窦县令虽然认定凶手是韦月将,也以此结案,可这其中疑点尚多,韦月将只是一个人,哪能一口气将宜红院那么多人杀得一个不剩?而且那些人身上的伤口跟他以前所杀秦锦、蒋素素也有所不同。”张仁亶道:“无论怎样,你们几个如今名满河东,是人们争相传诵的神探了。不妨谈谈你们对辛渐被人掳走以及大风堂谋逆案的看法,但言无妨。”

  王之涣道:“辛渐被人绑走,我们几个也看法不一,我和老狄认为是契丹细作干的,王翰则认为不是。”

  张仁亶闻言,详细问了两方意见理由,思虑一会儿,招手叫过一名下属,命道:“立即往全城张发告示,悬赏一万钱缉拿辛渐,罪名是与反叛契丹通谋。”下属道:“遵命。”

  王翰不满地道:“使君明明知道辛渐是被人强行带走,为何又要给他扣上这么大的罪名?”张仁亶道:“本史知道辛渐无辜,不过他父母被关在州狱中,焉能不出力营救?正如狄公子所言,他以后的作为可是难以预料,这也是我为什么关住大风堂所有人不放的原因。”

  王之涣道:“可大风堂这件案子,明显是件冤案,使君一日内逮捕这么多人,导致监狱人满为患,既导致人心惶惶,又有损使君清名。何不先放了他们,令他们各自归家?”张仁亶道:“这件事可没有这么简单。”

  狄郊道:“使君所虑,无非是担心大风堂弟子忠于堂主,出狱后会出力营救辛堂主夫妇,既如此,不如连辛堂主也放了。贺大娘既是契丹公主、叛将之姊,按律要下狱关押,等候朝廷处置。可辛堂主对妻子身份一无所知,贺大娘也并没有做过任何对朝廷不利的事。”

  张仁亶道:“你们也觉得这封信是假的,是有人要刻意扳倒大风堂?”狄郊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们几个详细讨论过,并州刀剑锋锐无比,自古以来名驰天下,而大风堂更有百炼钢独门技艺,所造铁镜比铜镜还要光亮,历来是进献宫中的贡品,所煅兵器更被公推为天下最优。眼下边事正起,有人故意利用贺大娘的身份,伪造书信,来陷害大风堂,扳倒它只会对朝廷不利。”

  张仁亶道:“可是只有契丹人才知道贺英就是李英,难道你认为是她的族人伪造了她弟弟李楷固的书信?”狄郊道:“不,契丹人重情重义,目下朝廷正征讨契丹,若揭破贺大娘身份,等陷她于死地,他们断然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公主。而且若是契丹人伪造书信,他们当知道贺大娘出自大贺氏部落,会用上部落标记,而不是李楷固的刺史大印。伪造书信的人,根本就不熟悉契丹内部事务,一定不是契丹人。”

  张仁亶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狄郊道:“吐蕃人,突厥人,都有可能。”

  只是有一点疑问,这个阴谋的主使人是如何使君其实早知道大风堂勾结契丹是一个阴谋,为何又为了一点忧虑而逮捕这么人下狱?岂不知人心……”

  忽有兵士捧着一封箭书匆匆奔进来,躬身禀道:“有人往州府门前射箭投书,书信上写着使君的大名,小的们不敢擅自拆阅。”

  张仁亶皱眉道:“投书人呢?”兵士道:“那人骑着马,一晃就过去了,小的们没有追上。”李蒙道:“说不定是绑架辛渐的人射来的。”

  张仁亶接过书信拆开,只一眼便脸色大变。王之涣道:“信里写的什么?”张仁亶摇了摇头,迅即将书信收入怀中,道:“本史还有要事,恕不能多谈。来人,送几位公子出去。”袖袍一拂,疾步出了书房。

  王翰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箭书能令深沉的张仁亶产生如此大反应。

  李蒙道:“该不会又是什么大风堂谋反的书信?呀,有人要火上浇油。”王之涣道:“本朝律令,匿名投书告人罪者证词不予采纳,而且一旦捕获要流放二千里。官员受理,要处三年徒刑。张长史不会不知道这些,他如此反应,肯定不会是什么新的反信。”

  众人一时也猜不透究竟,只得悻悻出来。刚到前院,便见数名兵士押着贺英往大堂方向而去。

  贺英远远见到王翰等人,忙挣脱兵士,奔过来问道:“小渐可还好?”王翰道:“他……”犹豫着该不该说出真相。

  李蒙忙道:“贺大娘放心,辛渐正在王翰家中养伤。”贺英道:“小渐的伤……”不及说完,兵士已然追上,扯住她手上镣铐,强行拉走。

  李蒙道:“看到了吧?张长史看信后就立即提审贺大娘过堂,我早说书信一定跟大风堂有关。”

  众人有心了解事情经过,便有意徘徊在衙门前徘徊不走。差役认得他们几人,也不敢强赶。

  等了一会儿,忽听见公堂中有惊呼声传来。正莫名惊诧时,一名兵士急急忙忙地奔出来,满手是血,嚷道:“大夫!快去请大夫!”狄郊忙道:“我就是大夫。”兵士道:“快,你快跟我来!”

  奔进堂中,却见贺英横躺在堂中,胸膛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五脏六腑,肠子也流了出来,血淌遍地。张仁亶正站在一旁看着,神色既惊奇又古怪。

  王翰大怒,喝道:“张长史,你好狠毒,明明知道这是一起冤案,却还对贺大娘下此毒手。”张仁亶摇头道:“不是我做的。”

  王翰这才看见贺英手中握着一柄小巧的金刀,跟王羽仙收在靴筒中的那把一模一样,这才明白她是用藏在靴子中的金刀自杀。

  狄郊蹲下来一探贺英口鼻,尚有一丝微弱气息,忙道:“快些打开镣铐。”差役尚有所迟疑,见张仁亶点点头,这才取钥匙开了手铐脚镣。

  狄郊忙将贺英肠子放回原处,摆正五脏位置,自怀中取出药包,用桑皮线缝好创口,正好身上还有辛渐用剩的药膏,略微加热后涂上创口。

  张仁亶问道:“怎样?贺大娘她还救得活么?”狄郊道:“现在还很难说。请长史准备一间静室,派人熬一些参汤,我再开些药。”张仁亶道:“好,好。来人,快按狄公子的吩咐去做。”狄郊便让人用担架将贺英先抬去静室。

  张仁亶怔在一旁,表情极为复杂,既有震惊,又有沮丧。王之涣上前道:“敢问使君,贺大娘是自己剖心自杀么?”张仁亶大奇,问道:“你如何知道?”王之涣道:“我只是从几年前的皇嗣谋反案上猜的。”

  原来魏王武承嗣为铲除政敌,曾勾结女皇武则天宠婢团儿诬陷皇嗣李旦谋反。李旦全家上下均被逮捕下狱,左右家臣、侍役在酷吏来俊臣的严刑逼供下均被迫招认李旦谋反是实,来俊臣得意洋洋,正准备退堂时,忽然有一个人闯入公堂,大声叫道:“大堂之上严刑相逼,还有什么口供取不到?皇嗣并未造反,为何诬陷他?我是一名乐工,本不愿干预此事,但事关国家社稷,怎能不辨个明白?我愿剖心表明心迹!”说完从怀中掏出匕首,撕开自己的衣服,照着胸口用力一划,顿时鲜血喷涌,昏倒在地。这情景刚好被武则天派来的使者看见。武则天听说有人剖心呼冤后,大为震动,命御医全力救活自剖之人。等这人清醒过来后,武则天亲自前去探望,询问他叫什么名字。这人答道:“臣名安金藏,长安人氏,是太常寺乐工。”然后说了一通皇嗣无辜的话。武则天听了黯然伤神,道:“我自己的儿子尚不知他好坏,连累了你,真是忠心可鉴!”让安金藏安心静养。回到宫中,武则天下诏停止追查,一场即将酿成的大狱因安金藏的义举而意外平息。

  王翰冷笑道:“贺大娘剖心自辩,还不足以证明这是一场冤狱么?”张仁亶深深叹了口气,似有极大的难言之隐。

  忽见狄郊外又匆匆出来,叫过王翰道:“贺大娘命悬一线,能不能挺过今夜是关键,你派人去我家告诉我姨母一声,说我今晚要守在州府,不能回去了。”王翰道:“好。”狄郊道:“还有,快些找到辛渐带他来这里。如果爱子在身边,贺大娘清醒过来的机会要大很多。”

  王翰点点头,遂与王之涣、李蒙一起赶来正觉寺,王氏户奴尚守在大门处,告知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王翰便亲自动手,挨门挨户地搜查寺中每一间僧房、客房。他年幼时便常常闯进正觉寺捣乱,年纪大些的僧人都认识他,忽听他称家中有侍女逃走要搜查寺中,竟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仔细搜了一遍,丝毫不见辛渐的踪影,也不知道他人到底被藏去了哪里。

  一直到傍晚天快黑时,才有一名校尉赶回州府向并州长史张仁亶禀告,说黄昏时辛渐在正觉寺附近的一家面馆吃莜面,凑巧他带兵巡视经过,认出他是通缉要犯,遂上前缉拿。辛渐倒也老实,丝毫没有反抗,只说身上有伤,恳请不要上绑。校尉一时大意,答应了他。哪知道经过宫城时,辛渐忽然趁兵士不备,闯进了晋阳宫中。因晋阳宫是皇帝行宫,校尉等人不得擅入,宫门又只有两名老兵看守,没有多余人手追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脱。

  张仁亶闻言深感棘手,可就算他自己也无权闯入行宫,只好命人去请晋阳宫副宫监李涤相助。

  王翰等人也在州府,等候在安置贺英的静室外,听到消息后十分惊讶。王翰道:“原来辛渐根本没有被人掳走,他有意留下那只鞋子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害得我们白为他担心了半天,他人一直藏在正觉寺中,只是不知道如何瞒过了我们的耳目。”

  王之涣道:“这可奇怪了,辛渐为何要逃跑?我们关住他是有意不让他插手,他一心要逃走查明真相、救出父母,这还说得过去。可他既然已被官兵拿住,为何又多犯一条闯宫罪名?而今满大街都贴着他的图形告示,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李蒙道:“宫城紧挨着州府,也许他知道他母亲是契丹公主,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所以预备来劫狱相救。”王翰连连摇头道:“辛渐虽然武艺高强,可而今有伤在身,如何能闯进戒备森严的州府中?”李蒙道:“所以我猜他是要找个地方藏身养伤,晋阳宫当然最合适不过。宫城那么大,外人进不去,难以搜捕,他想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

  这一夜,太原城中有许多人都难以入眠,而最紧张的人莫过于狄郊了。他寸步不离地守在贺英床前,盯着她面部的表情——她人虽在昏迷中,脸上肌肉却不停地抽动,显露出非同凡响的烦躁不安,似有什么难解的心结。然而当狄郊轻声呼唤她时,她却始终醒不过来,似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梦魇漩涡中。

  次日清晨,倚靠在床前打盹的狄郊忽然惊醒,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贺英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抓住他,道:“快,快去救小渐,他出事了!”狄郊道:“贺大娘放心,辛渐不会有事。”忙取过早已熬好的参汤,喂贺英喝了下去。

  贺英又道:“小渐出事了,你快去看看!”狄郊只好道:“是,贺大娘先好好歇息,我出去看看。”

  刚走出门外,便见一名兵士领着王府户奴赶来。狄郊心中一紧,忙掩好房门,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户奴道:“辛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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