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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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翰道:“这三封信是有人悄悄放在我好友李蒙的行囊中的。”那人斥道:“一派谎言!这信是车三交出的关键证据,应该封存在刑部库房中,怎么可能到了李蒙的行囊中?莫非你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么?来人,去带辛渐来,我要当面斩下他的右腿来。”王翰忙道:“等一下!我没有撒谎,这信是假的,不是车三交出来的那三封……不,两封信。”

  那人道:“你说什么?”王翰道:“写这三封信的是右手执笔,车三是确认无疑的左撇子,右手并不会写字。阁下既然知道车三一案详情经过,又敢公然在京都绑人,想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若是不信,可自行到刑部比照一下那三封信的笔画,即可知道我没有骗你。”

  刑部位于皇宫东面的东城中,严格论起来也是皇城的一部分,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说进就进?王翰不过随口一说,那人听了,竟然立即转身就出去了。

  王翰叫道:“喂,喂,你答应我不再折磨辛渐,快些叫你手下人放开他。”却是无人理睬。

  过了很久,有人进来架起王翰,押回到他初见辛渐的那间石室前,解开他手上绑缚,取下眼下黑布,开门将他推了进去。却见辛渐依旧躺在卧榻上,不过手上铁铐已经打开,蒙住双眼的黑布也已取走,双腿裹在厚厚的药布中。

  王翰忙奔过去问道:“你没事吧?他们往你腿上抹的是什么?”辛渐笑笑道:“不碍事,是药膏。”王翰道:“药膏?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你被他们绑住。”辛渐道:“嗯,我猜这里有些人不愿意我看见他的脸,所以每次给我医治上药前都会用镣铐将我锁起来,蒙住双眼。”王翰道:“哎呀,刚才那人演得真像,我可完全被他骗过去了。”

  辛渐道:“你如何到了这里?”王翰道:“跟你一样,是被人强行绑来这里。”

  辛渐道:“不是,我是问你如何到了洛阳?你们应该不会想到我被人带来了洛阳。”王翰道:“开始确实没有想到,我是为了羽仙而来。”当即详细说了经过及来洛阳后的种种遭遇,由于经历复杂,竟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时辰。

  辛渐很是惊异,半晌才叹道:“想不到我被人囚禁后,外面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刘先生他……唉,可是死得太冤了。”王翰道:“不错,他是为我而死,我立誓要为他报仇。”

  辛渐叹道:“只怕是不那么容易,宋之问这样的人品,却一样在朝中混得风声水起,女皇帝实在需要他这样的佞臣文士来妆点门面。不过你别着急,等我好了一定助你一臂之力。来,你扶我下,咱们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药力已经渗入肌肤,我该起来走走了。”

  王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你……你的腿……老狄不是说你不能走路了么?”辛渐道:“劫我的人请来个一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每日为我治疗敷药,我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双腿也慢慢恢复了力气,目下已经可以自己扶着墙壁慢慢行走。”当真扶着王翰站起来走了几步。

  王翰道:“如此说来,绑你的人并不是心怀恶意。”辛渐点点头,道:“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她的面,可我心里很清楚,她将我关在这里是为了我好。”王翰道:“她?你是在说李弄玉么?”辛渐道:“嗯。”

  王翰不敢提李弄玉已经被羽林卫将军李湛暗中处死一事,只道:“不管是谁劫了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辛渐道:“四娘派人将我劫来关在这里,我能理解。可她为什么要绑你呢?而且还是在来俊臣府门前,这可太奇怪了。”王翰苦笑道:“我哪里知道?说不定她是怕我知道了什么秘密。”

  辛渐道:“你说的碧落馆铜面萧娘一事,倒很像是四娘的行事手法,不过她志在天下,断然不会为了一卷王羲之真迹如此大动干戈。”

  王翰道:“你自被带来洛阳就一直关在这里么?”辛渐道:“嗯。不过每天上午如果天气好的话,会有人带我出去晒太阳,当然也是被人架住,蒙住了眼睛,看不见周围情形,但总是能听见鸟声、水声,所以我推测这里应该是洛阳郊外的一处别墅。”

  王翰道:“我们得设法逃出去。来俊臣预备把羽仙嫁给武延秀,我答应她一定要救她出来。”辛渐道:“怕是极难。你听门外的看守走路,又轻又稳,而且有节奏,他们都会武艺。”

  王翰道:“这我已经领教过了,绑我来这里的人很是训练有素。”辛渐沉吟片刻,道,“这样,我跟看守提出要见四娘,如果能见到她,我会请她先放了你。”王翰道:“不,辛渐,你彻底弄错了,绑你的人绝不是李弄玉,她人根本不在洛阳。”

  辛渐愕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王翰道:“我是从宋御史那里听到的,她……她人还在太原,羽林卫将军李湛送回朝廷的文书上写得很清楚。”

  辛渐一呆,心道:“自我被带来这里后,明明有几次感到四娘人就在那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身边。我眼睛虽然被蒙住,看不到她的人,可我真的听到过她的叹气声,阿翰却说她人还在太原,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幻觉么?还是她确实来看过我,但心中还是放不下璇玑图的秘密,又回去太原找羽林卫将军李湛,想从我娘亲口中套出所谓的大秘密?可这不是互相矛盾么?当日李湛将四娘从阿翰府上带走,多半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既没有杀她,而是放了她,应该也是怜悯她的身世遭遇,可他为什么又在送回朝廷的文书上提到‘李弄玉’这个名字,这不是自暴徇私、自寻死路么?”

  王翰见辛渐沉吟不语,以为他已经起疑,自知不擅撒谎,生怕被看出破绽,忙转换话题道,“你怎么不问尊母下落?你不担心么?”辛渐道:“嗯,我知道娘亲眼下滞留在蒲州,她人暂时没事,这里的看守已经告诉了我。”

  王翰心道:“看来这处别墅的主人对辛渐还是真好,生怕他担心,还特意打听了贺大娘下落。既然如此,此人是友非敌,可绑我来做什么呢?我又没有被官府通缉。啊,我知道了,我出那么高的悬赏寻找辛渐下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劫他的人担心早晚要暴露,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我也劫了。”

  正沉思间,铁门忽然打开,闯进来三名大汉,两人反剪了王翰手臂,一人用黑布蒙住他眼睛,押了出来。又回到原来那间空厢房,大汉取出绳索将王翰缚坐在房中椅子上,掩门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走到王翰身后,揭开他眼上黑布,将一封信举到他面前,问道:“你认得这个么?”听声音正是之前拿辛渐要挟王翰说出三封信来历的男子。

  王翰道:“当然认得,这是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信。”那人道:“不,你错了,你眼前的这封是我刚从刑部取出来的车三证物……”又将另一封信举起,道,“这一封才是从你身上搜到的。你发现有什么不同么?”

  王翰略略一看便即骇住,愣得一愣,道:“你放开我,让我看得清楚些。你命手下绑住我不过是怕我看到你的真面目,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回头看你。辛渐在你手中,你还怕我会逃走么?”那人倒也干脆,道:“好。”当真拔刀割断绑索,将信递了过来。

  王翰仔细对照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区别,这才是真正震撼他的地方。他思索好半天,才问道:“这一封信当真是你从刑部取出来的证物?”

  那人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这信对我并没有任何用处,我之所以要冒险拿证物来给你看,不过是要告诉你,狄郊反信一案……”王翰缓缓道:“我知道,弄错了,我们都弄错了,这五封信全部出自黄瘸子之手,车三不过是代人受过,他本人大概根本不会模摹人笔迹。”

  原来这五封信的笔迹显出写信者均是右手执笔。其中两封是车三被捕后主动交出来的,承认是他亲笔所作,最后也成为了他被定罪的关键证物。但实际上身为左撇子的他根本写不出这样两封信来,这只能说明他对反信一事毫不知情,也根本没有卷入其中,两封信是他的好友黄瘸子交给他的,为的防止有人过河拆桥。因为传递到狄仁杰手中那封反信是左撇子所书,车三本人左手执笔不说,又有黄瘸子赠送的五块金子,被捕时正准备掘金逃走,种种证据均不礼于他,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他忽然认罪后,案子由此而结,再无人想到要去仔细核对笔迹,以致酿出了一起冤案。

  既然车三交出的两封信是黄瘸子的手笔,那么另三封也别无二主,黄瘸子事先留了两手,第一手两封信交给了车三保管,第二手三封信交给了一个可靠可信的神秘人。而这个神秘人又悄然将信放入了李蒙行囊中。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替车三伸冤平反么?车三根本没有模仿人笔迹的本领,那刑场上的假车三又是怎么回事?

  忽听得那人道:“你已经亲眼看见辛渐在我这里,他人很好,但你也知道他眼下是被通缉的钦命要犯,我强行扣留他在这里,不过是受人所托。若是你再一味胡来,弄什么重金悬赏,我兴许会将他交给官府,他若就此成了朝廷的刀下只鬼,你可不要怨我。”

  王翰心道:“果然是因为悬赏一事才绑了我来这里,原来只是要让我亲眼看见辛渐没事。”当即道,“好,我答应你不再追查辛渐下落。你是预备放我走么?”那人道:“嗯,不过你要想走出这里,必须得答应替我办两件事。我知道你是晋阳王翰王公子,大名鼎鼎,生性骄傲,最恨受人要胁,不过眼下你没有别的选择。最重要的是,你对头不少,而我却不是你的敌人。”

  王翰道:“你说,是哪两件事?”那人道:“第一,车三既然不是模摹反信者,原先送到狄相公手中的反信又是左手执笔者所作,定然还有一个人隐藏在案子背后没有被发现,你和你的同伴最熟悉这件案子,你们得找出这个人。第二,将信悄悄放入李蒙行囊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这些你也得查清楚。而且这两件事你只能暗中进行,绝对不能惊动官府,尤其不能让御史中丞宋璟知道。”

  王翰道:“好,我答应。”迟疑了下,最终没有揭破假车三一事,问道,“阁下可知道反信案的主谋之一宗大亮下落如何?”那人道:“宗大亮?嗯,他在刑部狱中时称有机密要事要向圣上当面告变,后来被召入宫中,此后下落不明。他堂兄宗楚客反而受到牵累,被罢去宰相职务,贬为播州司马。不过依我推测,宗大亮应该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你要是想找他,可以试试正平坊太平公主府上。”

  王翰愈发好奇对方身份,几乎忍不住要转过身去,看看背后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忽听得那人道:“天色不早,你得赶在夜禁前入城,这就去吧。所有的信我都留下了。”

  王翰道:“信可以留给你,可我想再见一见辛渐。”那人道:“不行。来人,快些送他出去。”

  几名大汉闻声进来,依旧用黑布蒙住王翰双眼,缚了双手,带出来塞上马车。到了洛阳长夏门附近,有人将他拉下车来,解开绑缚,低声道:“你若敢寻回来,我家主人就会对付辛渐,明白么?”

  王翰点点头,伸手取下黑布,却见那马车已经飞一般地朝南去了。他确实有心跟回去弄清这些人的来历,但那主人如此精明厉害,料来也是徒劳无功,况且辛渐还在他手里。

  时辰不早,许多人正赶着入城,王翰也跟随人流进来。又嫌长夏大街人太多,往西走过一个坊区,这才转向北,朝住宅所在地惠训坊走去。经过温柔坊西门时,又想起铜面萧娘的种种诡异来,不禁朝里面看了一眼,却见到极为离奇的一幕——一名戴着铜面具的女子正扶着一名男子出来。那男子只穿着一件单袍,头戴阔檐胡帽,压得老低,遮住了面孔,似是受了重伤,扶着女子肩头,行走得极是吃力。

  王翰近来经历的离奇事甚多,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了眨——没错,那铜面女子确实是苏贞无疑。他愣了好半晌,眼见苏贞扶着那男子转向南去,这才回过神来,追上前问道:“娘子可是姓苏?”

  苏贞“啊”了一声,慌忙扶着那男子加紧脚步。王翰挺身拦住道:“苏贞,我知道是你,你不能走,太多事情跟你有关。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交给官府,只想请你跟我回去,把话说个明白。”

  忽听得苏贞惨叫一声,朝王翰扑来。王翰见她铜面后的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及反应,本能地避让到一边,却见她径直扑倒在地上,重重闷哼一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上前翻过她身子,却见她胸口正中插着一把剪刀,没入极深。

  王翰“啊”了一声,忙伸手按住伤口助她止血,扬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此刻暮色苍茫,正值夜禁鼓声响起,各坊门即将关闭,街上行人极其稀少。王翰扭过头去,见那胡帽男子正一瘸一拐地朝南疾行而去,忙叫道:“凶手,站住!”正待去追,却被苏贞扯住衣袖,哀告道:“不要……王公子……不要追……”

  王翰登时明白过来,道:“他就是你丈夫韦月将,是也不是?”苏贞道:“他……他是我命中的……魔星……魔星……”声音渐渐低微了下去。

  王翰眼见这遭遇奇惨的女子死在自己怀中,心头恻然,忍不住道:“你怎么那么傻?你救了他,他反而为了自己逃命杀了你。”心中忿然,忙放下苏贞,起身去追韦月将。追到宣范坊时,已清晰见到韦月将背影,距离不过十余步。

  王翰叫道:“站住,你以为你跑得掉么?”正要加快步伐,忽只听见背后马蹄得得,数名金吾卫士驰赶过来,举弓张箭,将他围住,喝道:“别动!”王翰道:“我不是凶手,杀人凶手是前面那人。”

  温柔坊坊正也率几名坊卒赶过来。领头的金吾卫中郎将问道:“是他么?”坊正道:“就是他!小臣亲眼看见那铜面女子临死前扯住他衣袖不放,他匆匆甩开那女子,往南面逃来。”

  中郎将便命人将王翰捆了。王翰怒道:“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错抓好人不说,还放走了真凶。”

  中郎将道:“你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若真有你说的真凶,眼下已经夜禁,坊门马上就要关闭,他又能逃到那里去?”吩咐坊正押着王翰连同苏贞尸首送去位于宽政坊的河南县衙,自己带人继续往南搜索。

  正巧洛州兵曹参军梁笑笑自宣范坊东门出来,认出王翰,赶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坊正大致说了经过。梁笑笑道:“这人犯我认得。长史还在堂上办公,这件案子州府接了,坊正,你带人跟我走吧。”

  洛州州府近在眼前,宽政坊却在城西南,隔了四、五个坊区,坊正省却跑腿之苦,自是再乐意不过,慌忙押着王翰跟在梁笑笑身后,进来州府。

  洛州长史敬晖有事滞留在州府中,尚未归家,忽听得下属梁笑笑进来禀告州府临近坊区街上出了命案,忙命暂时不必下狱,亲自赶出来查看,见到王翰被捆缚一旁,不由得一愣,上前问道:“怎么是你?”

  王翰知道这位长史一直有心对付自己,现在终于因卷入杀人案堂而皇之地落入他手中,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愈想愈是气闷,干脆一言不发。

  坊正忙道:“使君认得这人么?他就是当场被抓住的杀人凶手。”敬晖便命将人犯、尸首带入堂中,详细向坊正询问了经过,又上前查勘一遍尸首,这才起身道:“他不是凶手。”命人解开王翰绑缚。

  王翰很是意外,冷冷道:“敬长史是因为看来县令的面子么?如此,我可不要领情。”

  敬晖道:“当然不是。我不信堂堂王翰王公子会对一名弱女子下手,况且凶器是一把剪刀,本来应该是在这女子身上。温柔坊西坊门即设有武候铺,驻有金吾卫士,在那附近杀人,必然事出仓促,是不得已为之。既是临时起意,王公子又怎么会在这女子身上摸索到剪刀再杀她呢?直接扼死她岂不是更简单。王公子,这就请你将真相说出来吧。”

  王翰心道:“原来这位长史并非糊涂人,那么他策划假车三换下真车三一定大有图谋了。嗯,这件事狄相公已经答应调查清楚,我不必再多管。只是之前敬晖已派手下梁笑笑搜查过碧落馆,而韦月将也是在那里被人诱捕,那些人身份不明,内中干系甚多,我不能就此透露给官府,只是苏贞的身份无论如何是隐瞒不住了。”当下指着尸首道,“这女子名叫苏贞,我在蒲州时见过,她被丈夫胁从卷入命案判了徒刑,我刚才路过温柔坊时遇见她扶着一名男子从西门出来,很是惊诧,不知道她如何逃脱官府拘禁来了这里,正上前问她时,她忽然朝我扑过来,我避让开去,等她倒在地上我才发现她胸口插了一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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