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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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日,家家户户忙着祭灶的时候,曹操发布了一篇《让县自明本志令》,表示拒绝“三万户侯”这项史无前例的实惠。在这篇被视为曹操代表作之一的文章里,曹操上来先说自己“本志有限”,现在“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曹操这是在说他无意做天子,请大家放心。然后,曹操又说“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他,不知道会有多少郡中之帝,县中之王。那既然他不想做天子,还政天子,把军队交出来,回到武平县美滋滋地过“三万户侯”的安稳日子,怎么样?对这一天下人都关心的问题,曹操这样回答:“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他说要是交出兵权,那就会被人谋害,那对子孙,对国家都是不好的。曹操最后斩钉截铁地说他不能还政,“江湖未静,不可让位”。

拒绝献帝再加二万户的食邑,只享受原先的一万户,多伟大啊,似乎应该为曹操鼓掌。这篇文章一气呵成,文质兼美,被后人奉为范文。青年时代的毛泽东登临许昌城外的汉魏古城遗址,与人联句:“横槊赋诗意飞扬,自明本志好文章。”

这真的是一篇好文章吗?皇帝要封,曹操辞封,本该给皇帝写奏章,可是曹操不写奏章,而是下命令,叫什么“让县自明本志令”。不是奏上,而是临下,也就是说,这篇文章不是给皇帝看的,而是给臣民看的。封曹操的是皇帝,曹操辞封也该面对皇帝,而且应该是“上表”而不是“下令”。这篇逻辑不通的文章,又怎能是“好文章”呢?

辞封让封,是曹操惯用的哄人手段,是用来提高个人美誉的。优美的文字背后隐藏着一颗无耻的心。曹操的这篇文章就是命题作文,题目应该是“窃政并高尚着”,为不还政找理由,借让封表明自己多么高尚。皇帝对他已经毫无威胁,所以他不需要向皇帝表白,但是他需要安抚天下人,因此以“令”的形式表白。

是曹操授意献帝加封,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还是献帝要曹操还政,想出了用食邑换权力这一办法呢?这个已无从考证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让县自明本志令》是曹操用来忽悠天下臣民的。

欺骗,粉饰,这是一篇典型的官文。以命令的形式标榜自己,堂而皇之地欺骗天下人,把个人私欲贴上国家利益的标签,《让县自明本志令》是多么无耻啊!

刘备,孙权,曹操,一个比一个无耻,他们破坏社会诚信体系,靠欺骗争天下,他们当中无论谁最终夺得天下,都让人很难想象会把天下搞成一个什么样子!

二 风流铜雀台

大家照例是相信谎话官文的,读了这篇《让县自明本志令》,还没从对曹操的敬仰当中回过味来,就开始过年了。过了年,正月十一日,大家还没从过年中回过味来,献帝就颁布了诏书,算是对《让县自明本志令》的回应。

这个年献帝没过好,因为曹操没对他“自明本志”,他却不得不有所回应,还有比献帝更窝囊的皇帝吗?献帝的答复公布于天下,曹操让三县二万户,献帝减了五千户,把剩下的一万五千户分给曹操的三个儿子,曹植为平原侯,曹据为范阳侯,曹豹为饶阳侯,食邑各五千户。曹操大张旗鼓地“计封”,最后只“让”出去五千户,而且封子三县均属郡国所在重地,战略地位远远超过偏远的豫东三县。这样曹操就在幽、冀、青三州建起了一道从山东平原到今天河北饶阳、涿州的防线,构成了根据地邺城的屏障。

所谓“让封”,原来是要求“换封”,曹操对皇帝讨价还价一番,还获得了让封的美名。曹操的成功,就是能够把无耻用高尚的文字表达出来。

曹操就是争天下的,怎能会傻乎乎地让封呢?非但不能让,还要获得更多。第二年(212年)正月,曹操在地图上画出河内的荡阴、朝歌、林虑,东郡的卫国、顿丘、东武阳、发干,钜鹿的瘿陶、曲周、南和,广平的任城,赵的襄国、邯郸、易阳,一共十四个城,划给魏郡。这样魏郡就从原先的十五城扩充到现在的二十九城,成为天下第一超级大郡。曹操这么偏爱魏郡,是因为他的根据地邺城就在魏郡的地盘上。其实,曹操这样做有点儿多此一举,江山已是他餐桌上的菜,从这个碗里倒到那个碗里,有什么意义呢?

在曹氏兄弟受封的第二年,也就是212年的九月二十一日,刘协的四个儿子被立为王:刘熙为济阴王,刘懿为山阳王,刘邈为济北下,刘敦为东海王。丞相的三个儿子封侯,天子的四个儿子封王,看,曹操多懂规矩啊。那些嚷嚷着要曹操还政的人,真是无事生非啊,有人这么想。

聪明的人却有相反的说法,居住在益州的许靖对此事发表评论:“‘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其孟德之谓乎!”这话说得好懂一点,就是曹操今天封王子,是为了将来从天子身上夺走更多。许靖和许劲的月旦评,在曹操十几岁的时候,曾给他做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这个评价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可。

盗亦有道,那就是不能在失主面前使用盗来的东西。曹操从天子那里偷走了权力,知道不能在天子面前做出号令天下的样子。可是,煞费苦心抓到手的权力,又怎能弃之不用呢?那就远离天子吧。自从南征张绣前到许都最后一次拜见天子,五六年时间过去了,曹操再也没踏进许都半步,再也没见天子一眼。曹操不愿意跪倒在天子脚下,也在刻意回避面对天子的尴尬。

那就把邺城建成天下最大最好的城池吧,曹操想。经过几年的修建,邺城的规模并未扩大多少,东西七里,南北五里,但这已经是地方城市中的最大规模了。帝都洛阳号称“九七城”,即南北九里,东西七里,天下城市必须小于这个规模。这很搞笑,曹操的权力早就超标,建城时却严格地遵守标准。

邺城位于邯郸市临漳县西南13公里的漳河北岸。邺城共设七个门,南面三个分别为广阳门、永阳门和凤阳门,北面两个分别是广德门和厩门,东西各一个门,分别是建春门和金明门。邺城的“中轴对称、功能分区”城市格局,为后世很多城市所效仿,例如元明清时期的北京城。一条连接建春门和金明门的东西大街将邺北城划分为南北两个区域,北城是宫殿和官衙,南城是居民区、商业区和手工业区。和今天大部分城市一样,不同阶层的人居住在不同的区域,当时的邺城有“北富南穷,东贵西贱”的说法,北城是达官贵族居住的地方,而邺北城的东部则是贵族集居区,称为“戚里”。

为了解决生活用水问题,漳河被引到城里来,这条人工挖成的河被称为长明沟。长明沟其实不长明,因为它只被引到北城,这项惠民工程只能惠及戚里的贵族们。这个细节泄露了一个历史机密:所谓打天下,不过是让某个阶层合法地掌握特权而已。

北城不仅仅享有长明沟,还享有铜雀台。铜雀三台建在邺城西城墙北,是当时邺城的地标性建筑。中间的是铜雀台,高达十丈,上建房屋一百零一间;南面是金虎台,高八丈,上建房屋一百零九间;北面的是冰井台,高八丈,上建房屋一百四十五间三台各相去六十步,台和台之间天桥相连,楼阁相通。在铜雀台的楼顶上,还铸着一只铜雀,有一丈五尺高,栩栩如生,人们在它下面经过,不敢高声说话,唯恐惊飞了它。

可以想象,在当时的物质和科技条件下,铜雀三台是一项多么不可思议的超级规模建筑。想想几年前,曹操为了节约粮食而禁止饮酒,孔融为此发了几句牢骚,还因此丢了性命,那铜雀三台消耗了难以计算的物力民力,曹操又该死多少回呢?没有人觉得孔融死得冤,因为曹操就是法律。

曹操其实是个节俭的人,但是为了表明他可以支配天下财富,就把铜雀台建得如此美轮美矣。铜雀三台不仅仅是形象工程,而且是曹操和部下们的度假村。每到节假日,或者心情好的时候,曹操就在上面举行笔会、诗会、宴会、歌会。铿锵的朗诵和悠扬的乐声就会从半空中传来,到了夜晚,台上就会灯火通明,眼前一切恍如天宫。

曹操在铜雀台找到了自我。他穿着透明带花的轻绡,靠着铜雀台的栏杆,揽着从早到晚陪伴在侧的女优,对着徐徐吹来的清风,诗兴大发,立即挥毫泼墨,又一首诗歌写成了,早就等候在旁的倡优把他的诗歌接过去,当场就有人在乐器的伴奏下演唱出来。

他佩带着一种皮革制成的小袋子,里面盛满了手巾、诗稿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简直就是一个不重视细节的邋遢大叔。

甚至,有时他会戴着士人的帢帽去会见宾客。那些见到曹操的客人总是提心吊胆,因为不知会被曹操开什么样的玩笑,要么就是被他突然的哈哈大笑吓一跳。谈完话,该吃饭了,曹操看到一道好吃的菜,把头埋在碗碟里,卖力地大吃,菜汤呀菜叶呀肉渣啊,都沾在了头巾上。这时的曹操只是一个红尘中的人,而不是乱世争霸的霸主。

“他的可怕不在于他是丞相,而在于他虽然是丞相,却能这么率性而为,可见他对内心的控制是多么自如啊!”马腾对儿子马休和马铁说,旁边还站着韩遂的儿子。

三 一个比一个无耻

赤壁之战前夕,马腾被调到朝廷担任卫尉,但是没有任何实权,手下也没有一兵一卒,而且还居住在邺城。雄踞西凉的马腾为何甘愿忍受来自铜雀的俯视?第一种说法是马腾与韩遂闹了矛盾,躲到曹操这里来;第二种说法是马腾年龄大了,心灰意冷,不想再折腾;第三种说法是马腾听命于曹操,是为了换取曹操对马家在西凉统治地位的承认。第三种说法更接近真相,因为马腾和全家几十口人都迁来邺城,而长子马超独自留在西凉统率马腾的人马,同时朝廷封马超为都亭侯,授偏将军。这样看来,马腾与曹操做了一笔交易,可是,以全家性命为赌注来换取西凉王的地位,是不是合算呢?

马家归顺了曹操,韩遂怎么办呢?曹操给韩遂写了一封信:“希望你早点来邺城,与我共同匡扶朝政。”可是,韩遂几经犹豫,最终没有来,但是也不敢得罪曹操,最后让儿子去邺城,以表忠心。

和战斗相比,安抚更容易消灭敌人。曹操对所有的敌人几乎都用过安抚手段,这是他最具杀伤力的一点。

关外的马超和韩遂不会轻举妄动,刘备和孙权的联盟一时间也很难打破,那就进攻关中的张鲁吧。张鲁是五斗米道的教主,拥有数量庞大的信徒,势力很大,汉中已成五斗米道的独立王国,不与朝廷来往,也不允许朝廷的人马从汉中经过。张鲁这个信徒们的精神皇帝,对世俗皇帝曹操构成了威胁,曹操决定灭掉他。

211年三月,长安的风依然那么寒冷。司隶校尉钟繇正在挥毫泼墨,接到了曹操的命令:讨伐张鲁。他在书法上让曹操仰视,但是这并不影响曹操对他发号施令。一个人能够号令自己崇拜的人,那该需要多大的力量呢!

不安和焦灼弥布在空气中,传染给这个时代的每个人,然后让人在不安和焦灼中死去。

曹操的不安在于天下尚未统一,他的位置随时会被人取代;曹操的焦灼在于他已经57岁了,又患有经年不愈的头风症,他担心没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该做想做的事情。孙权和刘备都对益州虎视眈眈,这让曹操更加不安和焦灼。一定要先得到益州!曹操下定决心。

益州的刘璋是个连草也不想伤害的人,这固然与其善良老实有关,但也是因为他没有为恶的能力,所以曹操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是益州也不是大摇大摆就能进去的,这是因为益州的北大门汉中由张鲁盘踞,而张鲁是早就公开反叛朝廷的,要进入益州,先得征求一下张鲁的意见。曹操懂得,对于张鲁这样的土皇帝,最好的征求意见的方式就是征服。

有人提醒曹操,攻打汉中没问题,可是这必然通过关中,那是马超和韩遂的地盘,如果惊动了他们,他们会造反的,那就不好收场了。

可是,曹操非但不听,反而又派夏侯渊从河东出发,与钟繇会师共进。有人说曹操这样做是要促使马超和韩遂造反,从而借机彻底解决关中问题,这个分析虽然契合曹操的奸雄性格,但是不符合一个病人和老人不愿折腾的心理。曹操很可能是认为,因为父亲在邺城做人质,马超现在的表现很乖,而且会继续乖下去。

可是,曹操忽视了一点,这个让人焦灼的时代,每个人都是不安的。曹操进攻汉中,关中诸将以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要对关中下手,个个惊慌不安,加上马超的怂恿,结果一共十路人马公开打出了反叛的旗帜,领头的是韩遂和马超。

韩遂是被马超拉下水的,因为他的儿子还在邺城做人质,他一开始犹豫不决。而马超早就下了决定,至于包括父亲在内的在邺城的家中几十口人,他根本不考虑。这让人想起一个传说:盗墓这活儿一个人干不了,但是与人组合去干有风险,你在下面把东西递上去,上面的同伙很可能为了不让你分东西而把你埋里面,所以一般是父子二人组合,但是一般爬盗洞的是儿子,因为父亲一般是不会害儿子的。马超能轻易放弃父亲,韩遂却很难放弃儿子。但是马超对他说:这样一闹腾,我肯定是没爹了,干脆你也舍了儿子,以后我给你做儿子,这样我们仍然是有爹的有爹,有儿子的有儿子,谁也不少什么。还有比这更无耻的话吗?

刘备、孙权、曹操、马超……一个个站在历史潮头的英雄,都在比谁还能再无耻一此。

四 曹操的战场行为艺术秀

造反的关中诸将一共有十路人马,总兵力约十万人,声势浩大,迅速占据了潼关,然后凭险据守,摆明了要在这里与曹军一决生死。曹操倒吸一口冷气,命令前去增援的曹仁:“关西兵精悍,搞好防守最重要,万万不可与他们交战。”

金秋七月,汹汹的黄河水撞击着关山,发出低沉的怒吼。大西北的天空格外高远,一只雄鹰俯冲而下,蹲在岸边一块峭立的山石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岸上突然出现的一支大军。曹操要曹仁不得与马超交战,他自己却要亲自会会马超,亲率大军来到前线。

潼关地处关中平原的最东端,黄河自北向南一路奔泻,到了这里突然折向东,形成一个直角,潼关就在这个直角的点上。此刻,潼关正在十路关中联军的手里,曹操亲率大军驻扎在潼关以东。

滔滔黄河又要见证曹操的一场大战。

“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古人这样形容潼关之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正面突破马超的防线是不可能的,曹操必须北渡黄河,绕开潼关,然后与马超决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马超和曹操都已经没有退路,除了血战到底,没有其他选择。闰八月,在秋风的护送下,曹军主力开始渡河。

战国时的吴起所著兵书《吴子》里有一句“军半渡可击”,说敌军渡河一半时是最佳攻击时机,深谙兵法的曹操肯定也知道这句话,但是他仍然把“半渡可击”的机会给了马超——并非所有的危险都能躲避。

马超果真抓到了机会。曹操让大军先渡,自己与精兵百余人留南岸断后。在南岸只剩下曹操和这一百多精兵的时候,马超率领步骑万余人杀到。马超的骑兵比风还快,卷着风尘来到了面前,这时曹操还在马扎上坐着呢。

曹操似乎没看到马超骑兵的到来,他仍然纹丝不动地坐在马扎上。这种情况下,坐着和站着没什么区别,那干脆坐着好了。

许褚和张郃跑过来,把曹操架起来就向船上跑去。好不容易上了船,却又开动不了船,因为没有渡河的士兵都向船涌去,求生的欲望使大家都往船上挤,也不管丞相是不是在上面。船早就超载了,眼看要沉了,还是有人在水里抓住船舷想要爬上来。

敌人越来越近,似乎都能听得到秋风在马超的长矛锋刃上打着呼哨。这时,校尉丁斐想了一个办法,把还没来得及运过河的牛呀马呀赶出来,马超手下乱了阵营,纷纷跑去捉牛逮马。

船上,膀大腰圆的许褚狂舞着刀,向船舷上砍去,那些攀在船舷上的手指,在血光里纷纷掉落,然后被浑浊的黄河水卷走。

船终于能开动了,本应该向北岸去,但是船被不听话的黄河水冲击着,老是往东走,这样一直走了四五里。马超的骑兵顺着河岸猛追,一边向船上放箭,一边喊着“必杀!必杀!”已经渡过河的曹军将士帮不上忙,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都吓傻了。

更让他们惊恐的一幕发生了:船工中流矢而死,船停止了前进,船上不断有人倒下,雨点一般的箭踊跃着尖叫着飞来。

许褚再次救了曹操。他左手举着马鞍挡在曹操身前,右手划船。苍天护佑,曹操终于渡到了北岸,诸将看到曹操从船上下来又惊又喜,很多人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这眼泪为战场的残酷而流,为生命的珍贵而流。

曹操没有流泪,他回头看看对岸的马超骑兵,哈哈大笑:“今天差一点被马超这小子困住!”

曹操大军全部渡河,在渭河岸边扎营。别看马超人多,但都是临时结盟,人心比黄河滩上的沙子还散,队伍不好带,战斗力不强。马超一看拿曹军没办法,就一横心,愿意送儿子为人质,请求讲和。可以不要爹,也可以不要儿子,但是不能不要地盘,马超够狠的。地盘真的这么有吸引力,以至于取代了亲情在一个人心中的位置?

为了表示“诚意”,马超甚至还愿意割地。曹操说,好吧,那就当面谈谈吧,别忘了约上韩遂。

这是峰会,一方是曹操带着许褚,一方是韩遂和马超,双方的军队只能远远地观看。关中将士难得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威震天下的大汉丞相,都纷纷往前挤,想亲眼看一下曹操。那些看到曹操的幸运儿都在马上激动地向曹操拱手致礼。

“你们想看曹公吗?看到了吧,他也是人,并没有四只眼睛两张嘴,只不过是多了一些智慧罢了!”曹操对着关中联军喊道,关中联军中发出爆笑。这时,秋阳暖暖地照着,秋风轻轻地吹着,让人以为这是曹操的行为艺术表演专场,其乐融融。

可是,这毕竟是杀机隐隐的战场,曹操能在敌阵面前耍酷,是因为他列出了五千骑兵,摆成“十重阵”,锋刃和铠甲在明亮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胆战心惊。

马超和韩遂不知道,曹操如此耍酷,其实是在掩饰一个阴谋。这次行为艺术表演,其实是离间韩遂和马超的一个环节。声称要把韩遂当作父亲的马超,其实对韩遂一直心怀猜忌,曹操采用贾诩的计策,用涂改书信的办法,轻而易举地就离间了二人,过程相当精彩,在《三国那些人那些事?魏卷》里有详细描写,这里不再赘述。

马超和韩遂闹不和,关中联军分崩离析,毫无斗志,十路将领有的被斩于阵前,有的溃败逃亡,马超和韩遂带着彼此的仇恨,逃往西凉。

本来是要进攻汉中,结果平定了关中,这更合曹操的心意。

五 杀人像写诗

十二月,曹操回到长安,留下夏侯渊主持关中军务,然后顶着严寒东还,在第二年正月回到邺城。曹操这么急着回到邺城,是想找机会攀上更高的权力顶峰。在追逐权力的路上,只是在别人前面并不安全,只有远远地抛下众人,才能远离红尘,才能摆脱风险。

五月,曹操把马腾、马休、马铁父子三人连同马家三族,统统杀了,一个没留,陪同马家人上刑场的还有韩遂的儿子。这不是人世的残酷,而是乱世的公平,因为要是马超和韩遂取胜,也会这么对待曹家人。

冒这么大风险打天下,当然不是为了给刘家皇帝做义工,而是为了攀上权力的最高峰。平定北方后,曹操恢复丞相制,当上了丞相,已是人臣所能攀上的最高峰;现在平定关中,还能攀登新的权力高度吗?

山登绝顶我为峰,那就创造一个高度。十月份,曹氏家臣董昭突然提出一项议案:恢复五等爵制。此议一出,朝野震动,舆论涌动:这是一个逆天的建议!

五等爵指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的爵位,公是最高级,在秦汉之前就实行这样的爵位制。春秋战国时代,王是唯一的,即周天子一人,周天子之下有公,例如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等等。秦汉开始有了皇帝,皇帝之下没有公,却有王。刘邦当上皇帝后,一上来就把帮他打天下的兄弟们封为王,如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等。但是后来这些王纷纷搅进叛乱中,刘邦这时才明白过来权力高峰上必须要远离众人,于是在晚年搞了一个“白马盟誓”,其中的最重要约定为“非刘氏为王者,天下共诛之”。这一招太狠了,一下子就对后来大的权力进行了限高。

很明显,董昭提议恢复五等爵制,就是为了推翻“白马盟誓”,就是为了恢复王公称号。天下之大,谁有资格做王公?除了丞相还能有谁?

真可怕啊!现在皇帝都是傀儡了,要是曹操再突破权力的限高,那再发展下去会怎么样啊?

荀彧不解风情地否决了董昭的这一提案。早在204年,荀彧就否决了董昭提出的古九州制,现在他又要坏曹操的好事,曹操事业上曾经最得力的助手现在成了最有威胁的绊脚石。

该杀的人是必须要死的,这一点上曹操从来不含糊。杀人像写诗一样先构思后下手的曹操,在怎么杀荀彧的问题上,拿不定主意。

荀彧表态反对恢复五等爵制没几天,曹操从东线再次发动对孙权的远征。这本来是一次寻常的出征,但是因为一项新的人事任命而让人感觉怪怪的,那就是曹操免去荀彧尚书令的职位,不让他再帮皇帝处理政务,改任光禄大夫,在军中担任曹操的军事顾问。要知道,二十多年以来,人们早就习惯了曹操远征在外而荀彧留守后方的组合。更奇怪的是,出发后不久,荀彧就死了,《三国志》上说是病死的,可是有人怀疑这个说法(详见《三国那些人那些事?魏卷》)。

再也无人能妨碍称王大业,曹操单等凯旋后举行称王大典。

这次,曹操能如愿吗?

六 孙权的战场行为艺术秀

年轻真好啊!曹操看着眼前的濡须坞,不甘地说。十月份出征,来到这里已是第二年的正月。

孙权在吕蒙的建议下修建了月牙形的濡须坞它像一道大铡刀挡住了曹操南下的战船。这一年,孙权32岁,吕蒙37岁,而曹操却有59岁了。曹操不服,说:“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也能有耐心修建这么多东西。”是的,50岁的时候,曹操还能挖通运河,把淇水引入白沟运粮,准备与袁谭、袁尚的持久战。

而现在,年老多病的曹操没有资格打持久战了,而年轻的孙权却有足够的时间精心经营自己的事业,早在前年,孙权就把大本营由京口迁到秣陵,然后修建这座天然生成的石壁作城墙的石头城。孙权把这座石头城改名为“健业”,表露出强烈的不臣之心。

绝对不能让孙权“建业”!曹操望着滚滚长江,暗暗发誓。可是,濡须坞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与敌人相持月余,依然没能前进半步。能耗得过这个碧眼紫髯的年轻人吗?

耗不起,那就只能冒险一搏。夜晚,曹操乘坐轻舟,出了濡须口,来到孙权阵前一探究竟。曹操突然发现被孙权的水军包围了,一番死战,仓皇突围,但是有三千人被俘,几千人淹死。

曹操知道了孙权的厉害,下令不再出战。孙权让士兵到曹军阵前叫骂,可是,就连江里的鱼虾也被骂得围着船钻来钻去,曹操却总是下令坚守不出。

你不出来,我进去:孙权亲自坐船,来到了曹军的战船间,曹军诸将再也忍不住了:太小瞧人了,打吧!曹操摇摇头:“他这是来试探我军虚实的!”下令弓弩不得妄发。

孙权只得回去,可是离开五六里后,突然又掉头回来,而且是敲锣打鼓地回来。孙权也玩起了战场行为艺术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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