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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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这支由中国人民志愿军组成的部队跨过鸭绿江，踏进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土地的时候，鸭绿江的流水激荡着我们每个人的心。13年前，日寇大举进攻我们的祖国时，我们曾高唱着：‘鸭绿江流水在怒吼，骑上了我们的战马，保卫中华！’我们曾响亮地喊过：‘打到鸭绿江边！’今天，当美国侵略者侵略我们的邻邦，威胁着我们祖国的时候，我们怀着激愤和仇恨跨过鸭绿江，踏上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征途。

“朝鲜是十分美丽可爱的：连绵起伏的山岗，密密丛丛的松树林，坐落在山脚边的稀疏的茅草屋，和平地生活着热情而朴实的朝鲜人民。美国侵略者在这美丽的土地上燃起了侵略的大火。它烧毁了无数的和平村庄，但也更加深了朝鲜人民对侵略者的仇恨，激发了朝鲜人民卫国保家的热情。就在敌机盘旋下，朝鲜农民镇静地赶着大车运送军粮。大三峰洞，全村人民不顾敌机的扫射，赶着为军队推米。在朔州、在馆洞，当地的军民在黄昏凛冽的北风中，举行盛大的集会欢迎中国人民志愿军。他们高兴得跳起来欢呼：‘毛泽东万岁！’在加德里，一位老太太把我们的战士带到菜窖旁，拿出很多白菜和萝卜，指指肚子，摸摸嘴，要战士们拿去吃。战士们笑着摇摇手谢绝了。最后，她回到屋子里拿出一把烟叶来，战士们还是婉谢了。战士们衷心地感谢朝鲜人民的盛情，但是我军严格地执行不拿朝鲜人民一针一线的纪律。我们载负着祖国人民对美帝的仇恨和对朝鲜人民的热爱交集的感情，背起枪，挺起胸，朝着美国侵略军的进攻矛头英勇前进。

“敌机的空袭是频繁的，但我军对付空袭的办法却更为高强。各种巧妙的防空洞创造出来了。班的防空洞中可以开班务会，小组的防空洞可以开漫谈会。每个战士还挖了可供休息、睡觉的单人防空洞。在敌机的轰炸扫射下，我军仍旧是若无其事地在工事中订战斗计划、漫谈和学习。

“第一仗，打的是机械化的美国骑兵第一师。据说‘骑兵第一师’的番号是从华盛顿时代保存下来的，因为有‘赫赫战功’，所以一直保留‘骑兵’的称号，实际上现在已经是机械化的装备，并没有马。而且，这个骑兵第一师早已从反侵略的革命军队变为反革命的侵略军队。我们的战士提出了‘打好第一仗’的口号。在战斗前，某连抢着要求担任第一梯队的任务，在他们的指导员到营部去要求任务后，全连战士都脱掉棉裤，做好准备，以便轻装突击。可是偏偏他们被派作预备队。连长和指导员又跑到团指挥所去，急得跺脚、叹气，无论如何要求担任第一梯队的任务。团长发出了命令：‘执行命令，没有第二句话！’他们才撅着嘴回去了。

“战斗开始了。战士们一个个像猛虎般地战斗着。排长石学波指挥一排，打垮了敌人一个炮兵连。一个高个子美国兵拖住石学波，摔起跤来。石学波一侧身，一手抱住敌人，一手扳过冲锋枪口挡住敌人，枪声中，大个子倒下了。他这一排一共打死敌人30多个，俘虏9个，缴获汽车8辆，化学迫击炮4门。副排长陈振卿指挥战士们以一个手榴弹对准敌人一辆吉普车打去，4个敌人跳下来，都当了俘虏。战士孙海亮一只眼睛打坏了，他仍旧抱住机枪扫射敌人。

“我们的生活是艰苦的。我们连续的行军作战，睡不上觉，吃整粒苞米。有时一天、两天连这些也吃不上。我们在翻越龙兴洞大山时，山高路狭，又是漆黑的雨夜，爬了一夜的山，淋了一夜雨。到了拂晓，大家仍然是精神抖擞，向敌人展开了勇猛的追击战。我们的口号是：‘没有不能克服的困难，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我们终于克服了困难，战胜了敌人。我们打败了美国侵略军的精锐部队骑兵第一师，消灭了它3个营，其中一个营长被我们俘虏了。

“美国兵当了俘虏，两腿总在发抖，时常举起双手。我们和他们讲话，他们就急急忙忙地把手举起来。直到他们发现我们并没有如麦克阿瑟所宣传的要杀他们的头，而且是宽待他们时，他们才平静下来。”

第05章 目标——平壤

一一六师在美军侵占平壤47天后，一举收复了这个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临时首都——毛主席亲笔为新华社撰写向全世界发布的新闻，金日成首相向全国军民发布号召书1950年12月4日13时，毛主席给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发出关于攻占平壤的电报：1.平壤敌似正准备撤退。

2.请派出几个有力侦察队附电台迫近镇南浦、平壤、三登之线进行威力侦察，观察情况并增加敌人恐慌，该敌现在极为恐慌。

3.请指定人民军一个3000至5000人的师及党政人员位于接近平壤地点准备于查明敌人确已撤退时进平壤维持秩序。

4.我志愿军休息5天后如平壤敌未退则准备先打平壤附近之敌，然后包围平壤研究攻城办法，如平壤敌已退则向三八线攻进。

毛泽东 12月4日13时

当日晚10时之后，毛主席又给志司电示：

大体上可以确定平壤敌人正在撤退，其主力似已撤到平壤至三八线之间，其后卫似尚在平壤以北及东北地区。你们应于明5日派一个师或一个师的主力向平壤前进相机占领平壤。

毛泽东 12月4日23时

12月4日黄昏前，我们军指挥所正准备动身向前面移动的时候，我接到了志司发来彭总的指示。让我三十九军一一六师向平壤以北的舍人场方向前进，相机占领平壤。我和政委徐斌洲、副军长谭友林、副政委李雪三、参谋长沈启贤以及作教科长左勇等同志，马上把收拾好的地图重新打开，大家围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研究着。最后，由我口述，左勇记录，向军的预备队一一六师发报：“令你师迅速从西线沿公路南下，经安州、文德、肃川、平原、右安进占平壤。”

于是，在通往平壤的条条道路上出现了我军神出鬼没的侦察队和快速前进的先遣分队。

一一六师侦察科长顼三杭带领师侦察队100多名战士，在一条公路两旁的山沟里，悄悄地向着一个多月前被美国侵略军占领的平壤快速地前进着。一路上，他们看到的完全是一幅美军败退留下来的狼狈景象：被打坏的坦克歪倒在路边沟里，汽车还在燃烧着，公路上一捆一捆、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美国电话线到处都是。从平壤逃出来的一些居民被飞机打伤打死在稻田里。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已被炸死，背上背着的孩子趴在她身上还在哭叫。侦察员们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抬头望望还在天空盘旋的敌机，骂了一句：“畜生，我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寒风刮着地面上的积雪，卷起一股股白烟，树梢和电线发出呜呜的叫声。敌机一批又一批不间断地出现在天空，一发现地面就是一个人或一头牲口，马上擦着树梢俯冲下来轰炸和扫射。

此刻，隐蔽在山沟里暂停前进的顼三杭焦急起来：总是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能到平壤？忽然，他的眼睛一亮，看见公路两旁的稻田地里，摆放着一捆一捆稻草垛。他马上叫侦察兵们每人抱着一捆稻草，就在稻田里前进。敌机来了，马上蹲下来，把稻草举过头顶。飞机走了，再抱着稻草继续前进。这个办法很管用，既不让敌机发现，又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科长，前面的村庄在冒烟。”侦察员们跑来报告。

“你们去一个班前去侦察一下。”顼三杭向侦察队长发出了命令。

侦察员们跑回来报告：驻扎在这个村庄的美军吃了早饭向南撤走了。

“科长，发现从南边过来的老百姓。”

“叫联络员前去询问。”

联络员回来报告：这是从肃川过来的老百姓，他们说肃川的敌人已于今晨南撤。

现在，顼三杭在行进中用报话机向师指挥所报告：“5号（参谋长），5号，我是三杭，我是三杭。从肃川来的老百姓说，敌人已于4日晨向南撤退，我们正在向着平壤急进！”

一一六师将这一情报向我军和志司发报后，我在率领军指挥所向南前进途中，于4日16时就看到了志司发给军委、志司并各军的电报：“据一一六师4日14时报，肃川来的老百姓说，肃川敌今日晨已南撤，我侦察部队正向肃川前进查明中。”

到了6日，我们军指挥所在岘里时，我收到了一一六师汪洋师长、石瑛政委、张峰副师长、薛剑强参谋长共同签署的电报：志司军司：

我侦察部队已于10时进平壤，敌主力4日即撤退，零星人员亦于昨日撤完。敌机正炸平壤。我已派一个营去平壤维持秩序，了解情况，现正调查渡口准备渡江。望速示行动任务。

汪、石、张、薛12月6日14时

12月6日黎明，敌人已从平壤撤走，志愿军还没有进城。朝鲜劳动党青年党员朴润出城带侦察队进平壤。

平壤的大同江桥已经被炸，顼三杭带领侦察队员们从桥上刚刚燃烧过的焦木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了过去。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个个脸上、身上、手上都黑乎乎的，简直成了“黑人”。每个人都发出了胜利的朗朗笑声。

在另一个方向通往平壤的道路上，三四六团参谋长周登科奉命带领在首战云山中那个胆大如天、心细如发、捣毁美军指挥机构的常胜连（四连）和团里的侦察排，紧追溃逃的敌人，向着平壤前进。他们人与人之间距离10公尺，规定了联络信号。在他们的后面是团的主力，连与连之间距离100公尺，车、马留下来，全部轻装前进。敌人在撤退的道路两旁和山头、村庄、树林，用凝固汽油弹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路上，到处都是敌人扔下来的坦克、汽车、汽油桶、罐头、电线……

夜晚，大雪漫山遍野地飘落了一夜，到处白茫茫一片。寒风中，这支先遣队悄悄地急速前进，指战员们的睫毛、鼻孔和头发结成了冰霜。周登科不时地看看手表，虽然队伍在用急行军的速度向前迈进，他总嫌走得不快，师长汪洋的嘱咐还言犹在耳：“你们要紧紧地缠着敌人，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不要恋战，遇到小股敌人歼灭之，遇到敌人大部队堵住它，最后相机占领平壤……”

敌人的夜航机在他们头顶上乱嗡嗡，投下一串串照明弹，把这硝烟弥漫的大地照得如同白天一样，但是它并未发现他们沿着公路两旁人与人拉开距离前进的队伍。

“参谋长，前面发现敌人哨兵！”侦察股长报告。

“想办法捉个俘虏！”周登科下了命令。

侦察排长派一个小组火力监视，另一个小组侧面摸上去，一下子就把一个看守坦克正打着瞌睡的美国哨兵捉住了。谁都不会英语，只有连队的文书会几句，周登科就叫他当翻译审问：“你们是美军哪一部分的？”

“骑一师。”

“有多少部队多少人？”

“一个团的兵力。”

“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上午来的，今天上午走的。”

天亮以后，飞来了大批敌机掩护他们的地面部队撤退。

12月6日下午，一一六师这支先遣队进入平壤。留在平壤市内的居民、华侨举着小纸旗夹道欢迎志愿军，许多人用汉语高呼：“热烈欢迎中国人民志愿军收复平壤！”

“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

“毛主席万岁！”

“金日成首相万岁！”

就在一一六师收复平壤的前一天——1950年12月5日凌晨1时，在祖国首都的中南海丰泽园，毛主席为新华通讯社起草了《朝鲜人民军和我志愿军正向平壤进攻》的新闻，批示中央人民政府新闻总署署长胡乔木：“此件请即刻广播，并于5日见报。”当天，《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发表了这条新闻。

敌人在仓促而狼狈地从平壤撤退的同时，强迫大批平壤市民南撤。若干年以后，我在《朝鲜战争》一书中看到了这样一段真实的记载：当时，在平壤以南250公里的地段内，南下的难民队伍踏上了无着落的流浪之途，致使严冬腊月有许多衣不遮体的同胞被冻死饿死。这种催人泪下的惨状，在同胞相残的战争中尤其令人刻骨铭心！

我看到志司于12月6日17时发出的通报：“各军、炮司、工指、九兵团并报军委、东司：我一一六师1个营12时进入平壤，5日敌已全部撤走。”

这个营就是三四六团副团长李德功带领的第一营。他至今还保存着当年的几篇日记。他在12月5日的日记中写道：向朝鲜人民的首都——平壤前进！

接到师里通知：1.平壤以北发现还有敌人；2.令我团立即由现地出发，向平壤攻击逼近。在前进中尽量选择敌人侧后攻击。团里确定我带一营从正面追击前进。团主力由两侧攻击前进。两个梯队在前进时能求得战术上的密切配合。

中午12时，部队前进中遇到敌人多架次飞机投弹扫射，阻扰我们部队前进。为了迅速逼近敌人，我们决定分散沿山川道路前进。但是，兵力过小又怕遇到兵力较大的敌人难以对付，因此，只有加强联络，互相配合。

12月5日早晨，三四六团指战员冒着严寒急行军。当行至朝鲜的中平里时，团部接到师里发来的电报：“平壤及其以北仍有敌人，命令你团立即由现地出发，向平壤攻击前进……”

命令立刻迅速地传到了各营。大家盼望已久的愿望——收复朝鲜人民的临时首都平壤，眼看就要实现了。似乎每个指战员都在想着：能够参加收复平壤的战斗，在历史上是极其光荣的一页。于是，一营营长刘俊生、教导员徐以贞带着连队战士的请战书来到团指挥所：“团长、政委，把第一梯队的任务给我们吧！”

吴宝光和栾凤如拿着那么多请战书正在翻着看，二营营长洪长发、教导员孙发科也走了进来：“团长、政委，把第一梯队的任务给我们二营吧！”

吴宝光和栾凤如还来不及答话，三营营长叶永章、教导员也来请战了。

吴宝光向大家传达师里电报全文，作了这样的部署：一营为第一梯队，二、三营为第二梯队，如遇敌情，二营在一营左侧并肩前进，由副团长李德功带领。第一梯队营从正面沿着通往平壤的公路攻击前进。

李德功带领一营指战员出发了。他和侦察股长韩纪喜走在队伍最后。忽然，他们发现远远地走来一个人，近了，一看是一位50多岁的刚从平壤来的职员。李德功和韩纪喜问道：“同志，平壤还有美军和伪军吗？”

“我来时，看见美国人慌慌张张地向火车站搬运东西。美军已向大同江南撤退，市内还有很少的伪军。”

“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是从平壤东北角逃出来的。”

“敌人还抓人吗？”

“前几天敌人还在平壤市内杀死一批无辜老百姓。”

“你从平壤来的路上遇到美军和伪军了吗？”

“没有看见美军，只在离平壤10多里的一个山头上看见伪军。”

李德功用报话机向团指挥所报告后，吴宝光团长指示：“立即将这一情况向师里发报。”电报内容大致如下：“据从平壤逃出来的人讲，平壤市内虽尚有美军和伪军，但美军大都已撤向大同江以南，我团拟迅速向平壤攻击前进，有何指示望告。”

几小时以后，汪洋师长派出一名骑兵通信员飞快地赶上部队送来一封信：军据志司指示，鉴于美伪军已向大同江以南撤退，望一一六师相机夺取平壤。师命令你团立即向平壤攻击前进。注意：1.组织好对空防御；2.到达平壤后组织好各种火力，迅速占领市区，向大同江方向派出警戒并向师报告；3.保护好首都的各种重要建筑设施。

李德功看完这封信后就指挥部队前进了。敌人几十架飞机在上空扫射，部队前进受阻后，他为减少伤亡，同时又要不殆误战机，决定以连为单位沿公路两侧起伏地，利用山地及比较隐蔽的地形，采取跃进方式前进。

李德功在12月6日的日记中写道：

今天，我们胜利地收复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临时首都——平壤。

进入平壤之前，敌人为了阻止我军进攻，除了空袭之外，还在通往平壤的道路两旁点燃了火堆，并以空、炮结合的火力封锁我们前进的道路。敌人这一切手段，都未能阻止我们勇敢前进，也可以说敌人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在我们向平壤逼近时，敌人实施轰炸与炮击，部队沿着通往平壤的公路两侧勇猛迅速地向市区搜索前进。当我们进入市区后，敌人已将其主力撤至大同江南岸去了。我团二营在火力掩护下向大同江桥攻击。原计划保住江桥不被敌人破坏，但是，当我们一进入市区，便听见巨大的爆炸声响，我马上意识到敌人在炸江桥。我们赶到江边，看见江桥被炸坏了一部分，硝烟还未散去。我们看见敌人丢弃的军用装备物资和牛奶、饼干、罐头、蔬菜，到处都是……

敌机在平壤上空盘旋，大炮在大同江以南向平壤轰击。三四六团主力部队的勇士们进入了平壤市区，一营直接冲进市区中心，二营从顺北大道冲到火车站，三营占领大同江桥头堡……这时，指挥员们的手表时针指在10时30分。

当我们的指战员们进入平壤的街道时，看到的是一种令人悲愤的情景：朝鲜人民用血汗筑成的建筑物几乎没有一处存在。著名的金日成大学，美丽的歌舞剧院，雄伟的人民议会大厦和文化宫，还有大同江桥、水电厂、列车、仓库，都被美国飞机炸坏……

虽然如此，但是劫后余生的平壤市民，在美军侵占自己国家的首都47天之后，终于盼来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这支传为神话般的军队。人们看到的是身着平平常常、武器装备并不精良的中国士兵，但他们英勇善战，不怕流血牺牲，赶走了美国强盗。手持欢迎小旗、*画像、金日成画像的男女老幼，欢呼着口号，跳起了热情奔放的朝鲜舞蹈，万分喜悦地庆祝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胜利。

平壤为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临时首都，人口40余万。市区南为大同江，往西南约100公里处镇南浦即可入海，有铁路及公路贯通全国，是朝鲜政治、经济、交通、文化的中心。平壤是朝鲜最古老的城市之一：高句丽王朝即以此为首都。16世纪末叶，日本丰臣秀吉率军侵略朝鲜，曾在这里被朝鲜人民击败。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同时，朝鲜即为苏军解放，朝鲜人民建设起新平壤。战争之前，平壤一所大学也没有，解放后，建立了金日成大学、平壤工业大学、平壤医科大学、平壤师范大学等高等学府。朝鲜最大的医院中央人民医院也是解放后所新建。所有的名胜古迹，解放后都成为劳动人民游览休息的场所。美丽的牡丹峰顶已建立起公园、剧场、舞厅、餐厅。朝鲜尊敬而又亲切地称平壤是“民主之京”。

1950年6月25日，美帝国主义指使李承晚匪帮发动了朝鲜战争，扬言在3天之内占领平壤。在这一计划被朝鲜人民军粉碎之后，美国侵略者的飞机即对平壤市不断进行狂轰滥炸。许多文化建筑与和平居民的房舍因而被夷为废墟。同年10月20日，美国侵略军6万余人在付出重大的代价后，侵占了平壤。美国侵略军在占领平壤后，即开始进行血腥的大屠杀。据朝鲜外务相朴宪永于11月26日致联合国大会和安理会的抗议电所公布的材料，美、李匪帮在占领平壤期间，枪杀朝鲜爱国人士共达7000余人；美国军队在平壤还逮捕了1000多名妇女，对她们施以酷刑，强奸她们，然后把她们杀掉。但是，平壤的人民没有屈服，他们勇敢地向美国侵略军进行斗争。美国的国际新闻社平壤11月18日电承认：美军占领下的平壤，“枪击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我军进入平壤后，为了维护城市秩序和市民的安全，立即进行严密的警戒，并告示全市居民保护公共财产，不得随意搬动和破坏，特别是对牡丹峰等建筑物，我们还派部队专门保护。我们这样做，受到了平壤人民的拥护和爱戴。

第二天，一一六师主力进入平壤。副师长张峰、团长吴宝光带领三四六团指挥所进入平壤市区；师政治部副主任陈绍昆、团长高克带领三四八团指挥所也进入平壤市区。他们在牡丹峰会师了。

他们立即派出警戒分队，在市区各条大街小巷维持社会秩序。令三四六团占领飞机场，看守机场堆积如山的各种军用物资。令三四八团前往火车站，看守那里美军装运完毕尚未开动的列车以及车站上堆放的各种物资……

三四六团进城前，组织部队学习志愿军总部发布的《入城规定》和军、师有关入城的指示。部队进入平壤后，团党委在政委栾凤如主持下，就部队入城后专门召开会议，具体落实上级的指示。

全团主要任务是维持市内治安。三营负责大同江以北市区警戒，维持秩序，保护重要目标的安全。二营负责在大同江南侧地域看守缴获的物资。一营三连负责大同江桥的警戒。

敌人撤出平壤时，将城内粮食洗劫一空，水管也被炸坏了。市民们无粮无水，生活困难。二营四连的同志们把自己身上带的粮食让给群众，还把缴获的罐头送到老百姓家里。男女老幼眼含热泪感谢志愿军，连老太太都向战士们深深地一鞠躬，道一声：“可妈斯米达！”一对姓李的老两口，和女儿一起为四连指战员又歌又舞，李老汉说：“我们一家人有好几天没吃饱饭了，你们中国军队不但解放了我们的平壤，还给我们送来了救命粮食啊！”团卫生队在后勤处长王守康带领下，还为平壤市群众看病送药，医治被炸伤的大人小孩子100多人。市民们奔走相告：“天下哪有这样好的军队呀！”

这一天，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相府宴请率领一一六师收复平壤的副师长张峰、政治部副主任陈绍昆。

在首相府的平房里，张峰和陈绍昆见到了副首相兼外相朴宪永、民族相朴一禹和人民军第一军团长李权武。他们热情地握手，互相问候。首先，朴宪永用中国话说：“你们辛苦了！我代表金日成首相、劳动党中央、共和国政府，感谢志愿军收复了平壤，祝贺你们的胜利！”

当即决定：将缴获的堆积如山的食品、罐头由一一六师部队食用。后来，一一六师送给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55箱，分给一○二师70箱，自己只动用了其中一部分，其余的全都交给平壤市政府，分配给市民们。

说完，大家就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老战友一样，叙起旧来了。朴一禹若有所思地说：“我在你们中国山西省当过县委书记，那还是你们抗日战争时期吧！”

“那时候你们三十九军有不少朝鲜同志吧？金雄同志（人民军某军团长）就是其中之一。”朴宪永补充道。

“对！他那时在新四军三师八旅二十二团当参谋长，中国名字叫王信虎……”张峰回忆说。

“我们现在的军长吴信泉就是那时的八旅政治委员，他对金雄同志有着良好的印象。”陈绍昆补充说。

接着，张峰、陈绍昆就和李权武谈起了把平壤的防务交给人民军第一军团的事情。

12月6日，一一六师进占平壤后，毛主席高兴地又为新华通讯社撰写了《收复平壤》的新闻：（新华社6日电）本社记者从朝鲜前线报道：朝鲜人民军和我国人民志愿军本日解放平壤，美国和其他国家的侵略军以及李承晚伪军残部，向平壤以南溃退。朝鲜人民军和人民志愿军的正规部队于12月6日下午2时进入平壤城。

这则新闻立刻向全世界广播，并于12月7日登载于全国各个报纸上。当初，并不知道这两篇新闻是毛主席亲笔撰写的。现在，我重读当时《人民日报》发表的这两篇新闻，心中依然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和自豪。

张峰和陈绍昆住在牡丹峰下面的一个院子里，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工作越来越繁忙。有人对张峰开玩笑说：“张副师长，你在这里简直成了卫戍区司令了！”

这一天，张峰把李德功找去交代说：

“现在，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朝鲜人民军一位朴上校，在大同江北桥头你们团三连驻地的一间大房子同你见面，商量保卫大桥的事宜。”

“副师长有什么指示？”

“你是全权代表嘛！”

“是！”

李德功到了那里，同朴上校一见面就互相敬了一个军礼，亲切地握手和问候。朴上校说：“我们感谢中国人民志愿军收复我国首都平壤，赶走了美国人。这是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件，将永远记在朝鲜人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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