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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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地方去。”等了一会儿,这少年还不走,古平原心头奇怪刚想问话,少年讷讷地开了口。

“怎么会没地方去?”

“城里入夜已经宵禁了,要是被巡夜的抓到,又问不出住处,我还得被送到大牢里。”

“哦……”古平原这才了然,“那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回答古平原的只有一阵沉默,古平原不禁心下有些嘀咕,难不成自己真的救了一个匪人?!

两个人一时都不开口,过了一会儿那少年忽然冲古平原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等等。”土匪就土匪吧,救人总得救到底,古平原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在城中客栈包了间房,你随我来,好歹将就一宿,明早出城去。”

听了这话,那少年眼眶不免有些发潮,但只是眨巴着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谢谢。”这天夜里,古平原睡在床上正在想心事,敲过二更,忽然听到门边传来一声清晰可闻的声音,敢情那打地铺的少年也没睡着。

古平原索性披衣坐起身来:“方才走了一路也没听你说声谢,怎么大晚上忽然来这么一句?”

“我谢你,不是因为你救我,也不是因为你让我睡在这里。是因为你救了我却不问我。”少年仰面朝天,双手垫在脑后,一双眼睛盯着房梁。

“有什么好问的,人命总归是人命。”

“那我要真是土匪呢?”

“土匪的命就不是命?”

少年一骨碌身站起来:“你这人可真怪,好,我就告诉你,我真是土匪。”

古平原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心里还是一惊,但很快就镇静下来:“那也没什么,只盼你记得这次死里逃生,往后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我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少年有些激动,不由自主重重踏前一步。

“噤声!”古平原严厉地低声警告他,“你想把差人招惹来不成。”

少年也意识到了自己声音太大,重重地喘了口气,顺势在桌边坐下。古平原下地走了两步,回头道:“你年纪还小,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土匪。”

“你以为是我愿意当土匪!”一句话让少年又激动起来,话匣子也随之打开了。

这少年姓程名锋,家住城外不远处的扁担沟。他自幼丧母,8岁时父亲跟着过路的长毛去当了一名“圣兵”,一开始还往家里寄点钱,到后来就音信皆无,兵凶战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他还有个大他5岁的姐姐,为了拉扯老程家这根独苗,日缝夜补,好不容易攒了5两银子打算送弟弟去读书,结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当天城里的财主刘大脑袋就派了管家上门,抖出一张借据,说是当初他们父亲借的10两银子,如今程家有了钱,自然要先还钱。

姐弟俩傻了眼,都知道刘大脑袋为富不仁,借据很可能是假造的,但是空口无凭,人家在县衙里有人,打官司又打不起,只得认命了,打算把5两银子交出去。没想到那个管家临时起意,见程锋的姐姐有几分姿色,于是提出剩下的5两当做身价银,要拉人到财主家当3年佣工。程锋当然不肯,可是人小力薄无力阻止,眼睁睁看着姐姐被人拉走了。

“这世道读书有什么用,我就琢磨着上山当个好汉,有一天碰上那刘大脑袋和管家,一刀一个,把我姐姐救出来。可是、可是……”小程锋话说到这儿,脸上忽有痛苦之色,抱着头说不下去了。

古平原稍想了想便明白了,这孩子虽然赌气当了土匪,可是本性是良善之辈,自然看不得那些杀人放火奸淫抢掠的勾当。

“你这次冒险来县城,就是想趁机救你姐姐吧。”古平原自信料得不差。

“……”

古平原心里一琢磨,这不就是另一个刘黑塔嘛,都是被逼上这条路的,自己遇上了就不能不管。想着他伸手入怀,再伸出来已然拈了一张20两的银票。“这是山西票号的银票,天下通行。你拿去把姐姐赎出来,剩下的一点银子做点小本买卖,也能勉强度日了。”

程锋猛一下抬起头,一脸的不敢置信。20两银子,那是县城里中等之家1个月的用度。

“拿着吧。”月光洒在屋中,也照出了古平原的一脸诚挚。

“不、我不能要!”

“你不要怎么把姐姐救出来呢,你今天也看见了,那不是你一个人能做的事儿。硬要去做,救人不成非把自己陷在里面不可。”

“我有办法。”出乎古平原的意料,程锋倒真是仿佛很有把握。

“干脆和你说了吧,现在已经过了二更,三更一敲就是信号。”

“什么信号?”古平原心里一动。

“攻县城!”程锋盯着古平原的眼睛。

古平原大吃一惊:“谁要攻县城?”

“以我们山寨为首,附近寨子里的弟兄一起来攻。已经有不少弟兄被派进来,到时候在各处放火,里应外合,我就是其中一个。”

古平原仔细看了看程锋的脸色,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腾“地一下就站起来。

“你好不晓事!这县城里有多少百姓,土匪打进来这些人还能活吗,你只想你的姐姐,可别人的父母兄弟呢,你就没想过吗?”古平原边说边要往外走。

程锋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干嘛去?”

“报官,让官兵早做准备。”

“不用了。”程锋声音闷闷地,“你放心,土匪得不了手。”

“为什么?”

“我不能说!不过你救了我,我绝不会害你就是,等会儿外面必定大乱,你留在客栈里不要出去,免得被误伤。”说完,程锋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你……”

“我要趁乱把姐姐救出来,然后远走高飞。”程锋对着古平原深深一揖,行罢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古平原心神大乱,小小县城眼看就要变成杀戮场,即便是他这样经多见广的人也不能不暗暗心惊。他发了一会呆,忽听城门方向“咚”地一声巨响,当时就辨了出来,是炮声。

程锋没说假话,想不到土匪真的有胆子来攻县城,而且还有炮!看样子声势不小,要真是让土匪把县城打下来,那非是一场血劫不可。即便是官军守住了城,也一定会四处缉拿放火的内奸,到时候自己一个外乡人,又说不清来路,肯定是百口莫辩。

没想到养好了伤却闯到这么一个是非窝里,一定要速速离开,迟了非招祸不可。古平原打定了这个主意,下楼来到客栈院中,外面四处火光冲天,住店的客人连同掌柜伙计这时候都连滚带爬地到了院中,眼望着火红的天,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伙计拿了古平原的钱,很是效力,一下午的工夫就把马匹干粮准备好了,如今正拴在后院的马槽上。古平原匆匆与店家结算了饭食银子,也不顾掌柜的劝阻,忍着脚上的伤痛咬牙上了马,抖开缰绳奔着南门而去。

一路上大人哭孩子叫,满街都是奔走呼号的老百姓,他们的房子无端端被烧了,冲天大火把一辈子攒下来的家底都烧了个干净,又听说土匪正在四面攻城,耳轮中炮声不断,喊杀声四起,真是如同身坠地狱一般,求救无门只能号泣哭喊。

古平原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求能先出县城到一个安全之所。到了南门他撒目一看就暗自叫苦,别说大活人,就是个耗子也钻不出这城。

就见县城的门上了一道大铁闸,瓮城里围了一营刀剑出鞘横眉立目的兵卒,再看城墙上,隔着10米便设1门土炮,总共不下10余门之多,此刻正怒吼着向城外开火。原来方才古平原听见的炮声不是来自土匪,而是守城的官兵所放。

紧挨着南门便是一座文昌阁,是这县城里最高的建筑,几乎与城墙平齐。古平原见自己出不去,当即下了马,顺着石梯三步并做两步到了文昌阁的最顶一层。从这里可以很容易地看见城里城外的战局。古平原也是读过几本兵书的人,在关外常常替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管带、统领作枪手,应付兵部的考核,如今张目一望便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战况并不复杂。

城里,混入其中的土匪四下放火,此事官兵并不去管,而是县衙里的三班衙役集体出动,捕快、马快、皂班齐上阵,先不管救火,而是遇见一个放火的便逮,这是釜底抽薪的法子,很是奏效,不多时起火的地方已经不再增加,内乱平息,此时方可慢慢救火。

至于城外的情形就更出奇了。城外的土匪个个头扎黑巾,人数大概有几百之众,口中“嗬嗬”乱吼,声势倒是不小,只是他们的样子虽然凶悍,奈何打不开城门。如果能开了城门入内厮杀,那么战局如何孰难预料,如今城门不开,官军应对得法,炮火只对着远处而放,将这批匪徒逼到箭矢火枪的射程之内,然后乱箭齐发,火枪齐射,几十名黑巾匪徒纷纷毙命在城墙外。如此反复几次,匪徒们都慌了神,宁冒大炮之威也不敢再靠近城墙。而就在这时,早就在城墙外的壕沟里待命的绿营马队一跃而出,往来冲杀,登时又有许多匪徒了了账。

“好兵法!”古平原拧眉看着,不自觉就赞了一声。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算是半个内行,也看出了些诡异之处。

敢情官兵早有防备!

这伙匪徒分明是来送死,说什么里应外合,其实是自己被人家引蛇出洞加上关门打狗,看样子用不多时官军必胜。

古平原知道官军胜了之后必定关城大搜索,连一个土匪的内奸都不会放过,自己虽然清白,可是无法自证,处境堪忧。

“就算出不去城,好歹也要找个地方暂避一时。”古平原心中转着念头,刚一闪念,忽然觉得目光遥遥及处仿佛看见一个熟人。

“乔鹤年?”古平原自信目力不差,虽在百米开外,也能认出一个正在仓皇躲避箭矢的黑巾匪徒正是在山西结识的穷秀才乔鹤年。

这不可能,如今乔鹤年正在京城里当个小京官,如何会跑到千里之外混迹于匪徒之中。古平原真当自己眼花了,也不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文昌阁,刚想拨马去东城西城看看有没有机会出城,就听“咣”地一声巨响,声震云霄,这声音比炮声可大多了,古平原只觉得脚底下震了三震,连旁边高大的文昌阁都晃了一晃,要不是他及时拉住马缰绳,非跌倒在地不可。

城墙上一门土炮大概是短短时间连发十数弹,以致于炮膛发热,士卒刚刚塞进一枚炮弹就炸了膛,把旁边开炮的士兵炸死了几个不说,连带一箱的开花炮弹全都引炸了,直把城墙炸塌了一角。

城外的匪徒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没处走,躲没处躲,突见老天爷帮忙,官军的土炮竟然把己方城墙炸塌了,就如见了救命稻草立时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城里带兵的管带大惊,这要是让匪徒杀进城,马队就没了用武之地,等于是舍长就短,万一打成混战的局面,匪徒再奔向其余3处城门,里外夹攻战局顷刻间就会逆转。他立刻下令士卒拼死挡住,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缺口里外杀得是血肉模糊尸横遍地。

城外的马队眼睁睁看着却不敢过来支援,马队的兵法讲究的是往来奔袭,匪徒聚在城墙下,等于是背靠一座山,马队冲过去就要止步,那不是等着人来砍嘛。

古平原就站在几丈开外的地方,眼睁睁瞅着双方拼杀。如今事态紧急,顾不得许多了,若是搏一下,就从缺口这里出城,那要冒极大的风险,双方都杀红了眼,简直是寸土必争,缺口处被血染成一片红,刀光霍霍,无路可走。古平原见那管带在后督阵,趋前抱拳道:“管带大人,请你开了城门。”

“嗯?”管带的刀本就出了鞘,眼睛一瞪,刀尖一指正冲着古平原的心口,“说什么?你是奸细!”

“大人明鉴,官军人数实超土匪数倍,只是碍于这缺口狭小无法展开布阵,这样打下去,其实对土匪有利,纵然胜了,军爷们也要白白赔上不少性命。莫不如开了城门,调一队人出去从外往里打,两面把土匪夹住,这样用不多时必然奏效。”

古平原说着双拳一对,做了个夹击的手势,管带也是知兵法之人,一听便觉得有理,不由得深深看了古平原一眼,这时也来不及细问,当即照此传令。杀得昏天黑地的当口,传令也不容易,这时候也顾不得建制了,临时凑起一棚兵,就由这管带亲自带队出城杀敌。

刚把城门一开,就听鞭子一声脆响,一匹马扬蹄急出,马上正是古平原。管带一愕,但这时候根本来不及追这个人,兵贵神速,一定要趁土匪没有准备的时机扑上去,这才能起到奇效。管带只对着城上的炮手扬了扬手,冲着古平原那匹马指了一下,大喊一声:“放炮!”

古平原借着给官兵献计,一箭双雕开了城门,他这匹马就像后面有老虎撵一样,四蹄蹬开撒腿如飞,一鞭子下去就跑了一箭多地,这才心里稍安,手里的缰绳也缓了缓。

他高兴得太早了,人马自然撵不上他,可是人家还有炮。他可没听到管带那一声“放炮”,不过开花炮从背后呼啸而来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古平原心里暗道不好,使劲一催马,刚想回头看,炮弹已经到了,正打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个土堆上,尘土飞扬,轰声大震,古平原一下子就从马上栽了下去,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等他醒了,就觉得脸上沁凉,有人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古兄、古平原!”

“嗯!”古平原慢慢睁开眼,一看清面前这个人,顿时又惊又喜,“乔兄?!”

眼前正是乔鹤年,古平原方才并没看错,城外那个头扎黑巾的匪徒正是乔鹤年,如今他已经把黑巾卸下,手里拿个水葫芦,正往古平原脸上洒着水。

古平原跌下马时倒没受什么伤,那匹马替他挡了灾,肚腹处炸开一个洞,马肠子流出来眼见是活不了了。古平原刚想站起身,乔鹤年一把按住他:“且蹲着别动,让城上的人发觉便不得了。”

古平原对乔鹤年为何会出现在此充满了疑问,但也知道官道边上的草丛里绝不是叙话之所,当下轻声道:“乔兄,这里的地理你是否熟悉,附近可有什么藏身之所?”

“有。”乔鹤年早就打听好了,沿着官道往前不远有条斜路,通往一座依寺而居的村庄,想必村民崇佛良善,可以暂避一时。

地方是准的,也确实有这么个村庄,不过乔鹤年想在这里暂避一时是打错了算盘。这儿的村民早就恨透了土匪,听说土匪打县城吃了大亏,又见两个狼狈不堪的人进了村打算投宿,地保和村长一商量,不由分说把古、乔两人捆起来,押着就往县城去。

古平原的口才再好也没有用,这些乡民根本不容他说话,刚一开口就被汗巾堵住了嘴,乔鹤年那边也一样,两个人对望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知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原本他们以为会被送到城里交由县衙处置,没想到路上遇到一队旗营的马队,乡民把“土匪奸细”交了上去,两人被一条绳子绑住双手,牵在马后踉踉跄跄来到了一个距离县城10余里路,隐在群山中的荒村。这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刚一进村就听到处都是求饶告命之声,一大群被俘的土匪都被押在村中广场上。这广场中间是口枯井,井上有木架悬着一口破钟,想来是这村子没有荒废之前,敲钟聚集村民之用。

古平原边往前走,边听广场上一名把总扬着马鞭对着一排排跪在地上的土匪喊道:“你们这些贼人听好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们也有数,南陵村!4年前还是个热闹地儿,自从被不知哪个寨子的匪徒给屠了,全村老少活下来的还不到一成,变成如今这个狗不拉屎的荒村。老子今日就在这儿宰了你们,不算冤吧!”

跪着的这帮土匪岂会觉得不冤,依旧是不住地磕头求饶。其中有个声音却出奇,不为乞命,反倒是怒火万丈地高喊着:“我姐姐一个女流,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杀她!”

说话的正是程锋,他没能带着姐姐远走高飞,却被困在群匪中,听这话古平原才知道原来他姐姐死在乱军之中,心下不禁黯然。把总冷笑一声:“你是土匪,你姐姐自然是盗户,死了也不冤。”

“呸,分明是你们想抢我姐姐头上的银簪子,她不肯,结果你们就下了毒手。”程锋双目睁得快要裂开,瞪着血红的眼珠,双手虽然被捆着,勉力爬起来要用头撞把总。

这是自讨苦吃,别说他双手被缚,就是行动自由也动不得把总一根毫毛。一旁有士卒如猫逗鼠一般,脸上带着嬉笑,见程锋扑上前,就一记重腿把他踹翻在地,程锋再扑,士卒再一脚,如此反复10余次,终于士卒不耐烦了,干脆用牛皮军靴狠狠踢在程锋脸上,一声沉闷的裂骨声,程锋摔到地上,再仰起脸,已是血肉模糊,鼻子歪在一边,嘴唇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虽然如此,他依旧大骂着,声音如同狼嚎。

“早知道我就不去投什么书,让你们这群王八蛋都被山寨的人杀光才好呢!”

“投书?”把总身旁,站着一个身穿鸂鶒补子,头戴素金顶戴的官儿,一望而知是这平田县的知县大老爷。他心里明白,官军这次能干净利落地在一天之内打个漂亮的胜仗,全靠3天前有人趁夜往县衙投书,把土匪的偷袭时间、进军路线、人数多寡都讲得一清二楚,县里这才能提前布置,星夜从各乡的团练处调了20余门土炮,又请了绿营和旗营马队来布防,打了一场有赢无输的仗。

“你说这话有何根据?我来问你,既然你知道投书的事情,那信上写的什么?”知县倒是有心问个明白。

“我不知道,信不是我写的。”

“一派胡言,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妄图冒功免死!”一直冷笑旁观的把总这时候大喝一声,同时瞪了平田知县一眼,心想书呆子好不晓事,原本是一场大功劳,报上去人人加官晋爵,若是证实了有匪人相助,那这功劳无形中就削减了不少。

“不是胡说。信不是我写的,是他写的!”程锋心伤姐姐的死,早就豁出去了,只是想把理辩个明白。

众人顺着程锋凄厉的眼神望过去,这才发现,他看着的人正是乔鹤年。

一时间,连同古平原在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牢牢盯在乔鹤年脸上。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忽然有人大吼一声,破口大骂:“天杀的,你这王八羔子军师,敢情是拿山寨兄弟的命来向官府换功劳,老子就是死也不饶你!”

骂人的正是吊死岭的大当家邱雄,他被官军砍断了一臂,受伤不轻,正半歪半跪在地上,望着乔鹤年的眼睛里喷着怒火。

“我且问你,你可是这匪寨中的军师?”平田知县来到乔鹤年面前。

“哼,笑话。”乔鹤年一脸的不屑。

“大胆匪徒,在本县面前竟敢不跪!”

“杜知县,贵县8岁进学,13岁便中了举,又是咸丰七年的同进士出身,可谓是饱读诗书,难道不知一朝为官,品阶相同者不参不拜的道理吗?”

“啊,啊……”平田县的知县果然姓杜,一听这话不由得大惊失色,退了半步上下打量乔鹤年。“你究竟是何人,怎么知道本县的履历?还有,你说的品阶相同,又是何意?”

乔鹤年镇定自若地答道:“本官乔鹤年,原在户部当差,刚刚被派到安徽以知县候补,途径此地去庐州上院,没想到遇上官兵剿匪,又被不明真相的乡愚抓了,真是闹了个大笑话,实在不成体统,倒让杜知县见笑了。至于贵县的履历嘛,自从得知将到安徽赴任,我便将一部《缙绅全录》上所有安徽大小官员的履历烂熟于胸,自然也就包括杜知县。”

“你是候补知县?官服何在?勘合又在哪里?”听这一说,杜知县不敢莽撞了。俗话说“京官大三级”,这人来头不小,万一说的要是真的,无端端绑了朝廷命官,这可吃罪不起。

“原本都有的,只是遇上这么一场乱子,方才被乡愚捆绑时失落了。”

“那就是无凭无据了。”杜知县皱起眉头。

“请大人让人给我松松绑腿。”

原来绑腿里有东西,是盖着吏部紫泥大印的一张崭新“部照”,背面有手押。这东西杜知县自己也有一张,是做官的凭证,平素存在藩司衙门备档,当初从北京到安徽一路上也是摩挲又摩挲,10年寒窗苦换来的这么一张纸,怎么也看不够。如今一见就知道是真件,再把乔鹤年的指印与部照上的手押一对,完全相符,这就证明乔鹤年没说瞎话,他确实是吏部派下来的候补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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